《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第一章 要娶平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章 要娶平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章 要娶平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章 要娶平妻 雕花的木案上一顶小巧的暖炉,在寒冷的冬季带着几许温暖,却不能温暖凌小小已经寒冷到麻木的心房,从炉里钻出来的袅袅青烟伴随着丝丝清香,却也让凌小小慵懒惬意的倚在榻上,神情是淡漠的。 而她眼前的男人神情则是有着几分不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凌小小。 气氛有些诡异,也很尴尬。 罗海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起嗓子:“小小,我有话想和你说。”他示意两边伺候的丫头退下,可是凌小小却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神色:这个男人现在知道羞耻了,那么当初他做下那样的丑事的时候,可曾想到羞耻二字。 凌小小和平静的抬起俏丽的小脸:“爷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妾身能做到的,一定为爷分忧解难。” 她的心未死,这三年来的相濡以沫,让她对这个男人还抱有一份希望:他应该没有忘记当年求娶她的誓言吧! 罗海天瞧了眼凌小小两边的陪房丫头,知道这些忠心的丫头不会退出去的,他的喉咙有些发干,下面的话,他还真的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还要这张脸,至少他的记忆力还没衰退到什么都记不住的境地。 “前些日子,我去黄大将军家赴宴,大家在一起开心,就不免多喝了两杯,不知怎么着就喝醉了。”说到这里,罗海天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你知道我的酒量一向很好,那天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多喝了两杯,却不想就那样吃醉了。” 凌小小一直只是慵懒的靠着软枕,并不接话,静静的听着罗海天讲着,罗海天也只好继续讲下去,虽然下面的话他更加的说不出嘴,可是不管怎么说不出嘴,他还是要说出来的,因为已经容不得他再拖下去了。 “咳咳……”罗海天又是几声咳嗽,然后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唇:“因为吃醉了酒,所以我的脑袋就糊涂了起来,想要出去小解一下,谁知道不知怎么就走错了门,进了黄小姐的闺房。这些日子闲言闲语越传越厉害,她的亲事也被退了,黄小姐为了这事闹着上吊。” “我不小心就累了黄小姐的闺誉。”罗海天嗫嚅道:“黄将军就让我迎娶黄小姐过门。” “什么?”小小的神情微微错愕,随即坦然:“夫君你看着办!” 罗海天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慌,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室内的空气又是一阵让人难耐的寂静,罗海天坐立不安。 片刻之后,罗海天小心瞧了凌小小一眼,见她还是一言不发:“今日黄夫人找上门来,老太太知道这个事情,就做主,做主让我迎娶黄小姐为……” 罗海天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有什么特别难以开口一般,他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凌小小,发现凌小小还是静静的,慵懒的躺在榻上,一直很安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罗海天又咳嗽了几下,凌小小还是没有出声:“母亲的意思是黄家也是大户人家,黄小姐出身显贵,所以让我迎娶黄小姐为平妻。” 凌小小此刻的眉头倒是抬了起来,眼底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又坦然:“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很平稳,每一个字都拖的很长,听在人的耳里,自然别有一种滋味。 凌小小心里想到,黄小姐她身份显贵,一个大将军的女儿,所以就要让她这个正妻分出半个相公给他,若是她的身份再尊贵些,是不是她这个正妻就要下堂了,将这正妻这位送给她? 这哪儿跟哪儿的事情? 自古以来,她还没听过身份显贵就可以抢人家丈夫的。 闺誉? 那黄小姐还有闺誉可言吗?未婚先孕,怕是这天朝的豪放女的典范人物吧! 这男人倒也干脆,累了人家小姐的闺誉,凌小小此刻真的想要张开嘴巴问问,他是怎么就累了人家的闺誉?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回答了知道,这事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哪里有她的事情,罗海天现在过来也不是征求她的意见,他不过是来通知她一声罢了! 这还是给她面子了,若是不通知她,她又能怎样,若是她哭哭啼啼的,反倒让人笑话,最后还落得一个妒妇之名,累得父母的名声,子不教,父之过,何必为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连累了父母一世的清明。 七出之罪,她是不在意,可是这礼教严格的天朝可是在乎的不得了。 罗海天想过凌小小的反应有千百种,但绝对不是现在这般的平静,他有些奇怪的看了凌小小一眼,这小小的反应也太奇怪了,虽然他从来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妇人,但是这样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奇怪了点! 迎娶其他的女子为平妻,她只说她知道了,反应这般平平,好像他说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是说府里什么时候添个厨娘一般,就是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能不能这样的平静? “黄夫人要求在黄小姐生下男儿后,就单独开府……”罗海天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是真的有点慌乱,有些无措的看着凌小小,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脸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诡异的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看着他。 罗海天此刻心底浮现出更大的不安,他有种荒唐的,说不出的诡异的感觉,他感觉到他现在说的好像本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他好像再说别人的事情,在和自己的妻子谈论别的男人娶妻的事情一般。 罗海天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而且这种无力感随着凌小小的平静越来越大,他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同床共枕的妻子了,可是他越是感觉看不透眼前的凌小小,就越是不安,有种无形的压力,让他紧张,还有一种名叫害怕的东西,在心底慢慢的蔓延开来。 开府? 凌小小想到这两个字,是真的在微笑,为自己刚刚的想法在微笑:刚刚她还思索着若是黄家小姐的身份在贵重一点,就该将她这个正室挤下堂去了,这不,这里就说上了,只不过黄家小姐的身份无法自己尊贵了,所以只好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 对了,她怎么忘了,黄小姐怀孕了,所以才这般迫不及待的要进门。 罗海天还真的累了人家黄小姐的闺誉。 “老太太也答应了黄夫人,若是黄小姐产下男儿,就让她独自开府,因为……”说到这里,罗海天连看一眼凌小小的勇气都没有了,所以那话语倒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磕碰出来:“因为,因为,里传来消息,黄小姐的姐姐要升贵妃了,贵妃的妹妹和你……你这个……不是,不是……”罗海天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打滑了:“我不是说你身份不够高贵,只是……贵妃的妹妹……所以……所以……”罗海天感觉到后背的汗一滴接着一滴滑落,形成一条条小河流,在背上蜿蜒而下,他觉得自己的勇气在此刻都全部用尽了,就是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困难起来。 “原来黄小姐的姐姐要做贵妃了,恭喜。”凌小小还是微笑着:“既然爷和老夫人都决定了,妾身一定照办就是了。等爷将黄小姐迎进们来,我会同意开祠堂的,而且妾身也会为黄小姐准备好院子,也会让宝宝给黄小姐见礼,只是贝贝太小了点,我想着见礼一事也就免了吧!” 贝贝也才一个多月,哪里会见什么礼,只是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否则日后这些都会成了她的错。 罗海天又咳嗽了一声,后背的汗流的更欢了:“贝贝自然不用见礼。至于那院子,你也不要准备了,就那东边的院子吧!老太太会派人收拾的,你就安心养好身子骨。” 东边的院子? 凌小小脸上的微笑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正常。 唉…… 人都守不住了,还在乎这些虚名干什么。 东边的院子给一个平妻住,而她这个正经的妻子住在西院,他们这样将她至于何地? 不过,她不在乎了,在这个男人爬上旁的女人床的那一刻,这些她都不在乎了。 有什么不同?没有什么不同,男人的誓言总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她以为这一世会不同,谁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终于在她们成亲三年后,厌倦了她,投入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这和她前一世的遭遇一样。 不过还好,这一世至少背叛的只有她的丈夫,只是爱情背叛了她,要知道前世她丈夫偷情的对象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真的觉得很好,至少她还这一世,罗海天背叛的对象不是她的好朋友,这样真的好多了。 “朝廷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吧?你是三品将军,没有朝廷的同意,将军府的平妻是进不了府,也拜不了祠堂的,你还是先让黄小姐的姐姐给礼部打个招呼吧!”凌小小很是贤惠的为罗海天心,很平静的说完这些话,罗海天是可以感觉到,很真实的感觉到,凌小小是真心的给他提个醒,让他给黄小姐一个真正的平妻的位份。 这些话不是嘲讽,也不是警告他停妻再娶,更不是幸灾乐祸,她只是静静的开口,说出她作为将军府女主人的担忧,只是提醒他,真正的提醒他,不要因为他的举动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只是如此而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减肥品,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一章 要娶平妻在线阅读 第一章 要娶平妻 肉文屋 / 第一章 要娶平妻 第一章 要娶平妻 第二章 这样很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章 这样很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章 这样很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章 这样很好 罗海天对凌小小的反应更是不安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吗?这一刻罗海天怀疑了,他的妻子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凌小小——那个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妻子,怎么会如此风轻云淡的面对他迎娶新人? 凌小小怎么会不如此风轻云淡?她当然会风轻云淡,因为她早就知道那黄小姐的存在。 这黄小姐,凌小小可不陌生,长得是花容玉貌,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男人看见了都会流口水的:黄小姐长得很美,而且几乎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漂亮美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黄小姐的时候,她就生出了一种威胁感,当时她就奇怪了,比黄小姐美的小姐,她不是没见过,只是黄小姐却让她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原来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之前,她身体的防御系统已经早就预知了。 凌小小摇头哂笑,看在罗海天的眼底更觉得诡异:他的妻子一定是被人掉包了,否则不会露出这种几乎算是愉快的笑容。 “黄淑妃已经和礼部打过招呼了,也算是报备过朝廷,不会有什么麻烦事情的。” 他觉得自己的汗都快要从脸上淌成了小河,而不是一滴滴的落下来。 汗湿重衣——罗海天看着眼前越来越诡异的妻子,脑中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词。 他现在就是这个感觉,毫无疑问他很紧张,也很无措,却还是硬着头皮坐在凌小小的面前,说着这些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却还假装要询问凌小小的意思,实在虚伪到可笑的地步。 他看着凌小小嘴边的笑容,她那慵懒的姿势,他想要跳起大声的问:你为什么不发火?你为什么不闹?你为什么不哭?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我? 为什么凌小小不能像全天下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过了,哭过了,他的心里也会好过点,可是现在她不哭不闹,只是笑的优雅,笑得淡然,反而让他的心高高的吊起来,七上八下,不着地,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从他的心底溜走,他想伸手去抓,除了空落落,却无法抓住什么。 凌小小伸了一下胳膊,淡淡的说道:“黄淑妃已经报备过朝廷了,那这样呀,就没什么问题了,很好,真的很好!” 原来都已经报备过朝廷了,都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还来询问她的意见,这有什么意思吗? 对了,这些话至少她可以这样理解:这婚事是淑妃办的,自然淑妃定然在皇帝的耳边吹过枕边风,就是他日她想要告这个男人停妻再娶都不行——皇权至上,皇帝默许的事情,她就是告到天边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吧! 唉,真是哪个社会都是弱强食,哪里都有特权,这些法律法规,在有些人的面前形同虚设。 若是凌小小真的不长眼去告三品将军停妻再娶,而且是皇帝的宠姬的妹妹,只怕皇帝暗地里气的要扒了她的皮,还会牵连到她的父兄,这可不是凌小小希望看到的现象。 室内又开始恢复了安静,凌小小的神智又开始云游四海了,她又想到那如花般娇弱的女子:原来她以为的真谛,在另一个女人的笑靥如花里都变成了笑话,天下最大的笑话,她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她发现原来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这样也好,真的很好,她终于可以收回自己的心了,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再也不能因为掌握着她的心,而肆意的挥霍她给的爱了,她的爱已经被这人挥霍干净,半点不剩了。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笔记本,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二章 这样很好在线阅读 第二章 这样很好 肉文屋 / 第二章 这样很好 第二章 这样很好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罗海天随着寂静,死亡般的寂静,越加的坐立难安,他终于张开了唇:“我……我的……事情说完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罗海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即使当年他被围困在敌军的包围圈里,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 倍感狼狈的他,现在对着凌小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他实在不知道面对这样平静而诡异的妻子,他应该说什么?他觉得狼狈,比凌小小狠狠地骂他一顿,打他一顿还要来的狼狈。 这种现象有多久了? 是在她怀孕后的三个月开始的,还是他们在她怀孕六个月时开始分房睡开始的,还是在她生下孩子以后开始的? 罗海天发现他竟然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敢面对凌小小——他货真价实的妻子了。 今晚,他早就打算好了,他们先开始聊聊孩子,谈谈府里的事情,然后他就在凌小小的房里歇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温存了,自从他们分房而睡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温存了,就是小小做完了月子,她也从来没有挽留过他在他们的房里过夜。 只是凌小小的平静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罗海天总觉的哪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了。 他原本都打算好了,在他们甜蜜的温存过后,他再假装不经意的说出黄小姐的事情,到时候小小一定会闹上一番,他会哄一哄,小小一向都很识大体,定然会明白他的不得已的,小小闹过以后,她也就会原谅他的,他们自然还可以和好如初,如以前一般如胶似漆,成为天朝最受人羡慕的夫妻,一样的夫唱妇随。 这些年小小除了不让他纳妾之外,什么事情都依着他,将府里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成为一个幸福的男人。 虽然他答应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这一次事情不一样的呀,小小这样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会明白他的不得已,他也不想的,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的。 小小一定明白的,所以小小才这样的平静! 对,一定就是这样的。 罗海天给凌小小的诡异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一再的劝告自己,不要慌,不要急,小小还是懂他的。 但是为什么,他的心越来越空,觉得自己离小小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们之间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他怕是再也跨不过那道被堵塞的路了。 凌小小继续慵懒的躺在床上,抬起眼前,看着罗海天,很是淡然的说道:“我没什么事情要说的。”凌小小在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依旧慵懒的如同娇贵的波斯猫。 她这个做主人的是在提醒客人,时间真的不早了,若是凌小小手上带着手表的话,她一定会光明正大的看看,再让罗海天看看。 妻子是他要娶的,为什么要让她无辜受累,难不成他要娶妻了,还不打算让她好好地睡觉不成? 罗海天看着凌小小的樱桃小嘴秀气的张开,那白白嫩嫩的细腻的小手,如同最美丽的羊脂玉般引人怜爱,他的心口一动,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他们那些鱼水交融的日子,她诱人的小嘴里吐出的娇娇喘息,她总是娇娇的叫着他的名字,让他觉得那是天下最美妙的声音,也让他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天下最好听的名字。 只是什么时候,她不再叫他的名字了,什么时候她和天下的女人一样,称呼自己的相公为爷,是什么时候? 罗海天拼命的回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而他却一直未曾注意,或者说,他的故意忽略,不想去注意吧! 想起了那些个热情的夜晚,她羊脂玉般的手总是抚过他的五官,带着最深,最柔的情意,可是什么时候,他连靠近她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和她在悄无声息中似乎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罗海天有些混乱的想着,他想不起来,或者是不敢想起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手机,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在线阅读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肉文屋 /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三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四章 麻木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章 麻木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章 麻木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章 麻木了 罗海天想不起来,但凌小小却记得很清楚。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陌生的?她记得太清楚了,因为那些日子,是她这一生最痛苦的日子,是她葬送了自己对这个男人情爱的日子。 她怀这贝贝的第三个月,她从他的身上闻到其他女人的胭脂味,第一次,她告诉自己,她闻错了,可是一个月,她可以有十几次闻错的机会,那么还是她闻错吗? 她的心渐渐的冷了,可是她还没有绝望,她还在等,等这个男人给自己一个说法,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说,还是会常常地带着那种淡淡清香的胭脂味回来,躺在她的身侧。 这时候,她常常恨自己前世的职业,香料调制师,而且是最顶级的,他不知道她的鼻子比寻常人灵敏数十倍。 而在他怀孕的地六个月的时候,他不但在他身上闻到胭脂味,还有沐浴后的清香,她的心不单单是冷了,而是对这个男人生厌了:这个男人欺骗了他,许下的诺言,随意的可以打破,他再不是她的良人了。 他的爱太薄凉,他不再是她心里认定的那个良人,他给予她一生携老的美好承诺,却用简单的两年的时间,就打破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是她对感情的要求,她知道在这个朝代,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前一世被爱情伤的太深,这已经变成了她的执念,她无法抛弃,她可以不要荣华富贵,但是她一定要守着一份独一无二,无法分享的真心和情感。 这是她唯一要坚持的,这个男人与她青梅竹马,在她年幼的时候,在她面对今世的娘亲因为美艳的小妾一次次落泪的时候,她就理直气壮的告诉罗海天,她的丈夫不能纳妾,当时,她就是将这个男人当做丈夫的后备人选来培养。 她努力了十几年,她以为她的努力成功了,他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懂她心结的男人,可是这一切在今天,不,在他身上充满另一个女人的香味时,都在嘲弄她的失败。 或许,她真的太贪心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或许,这本是一个世人痴恋的美好愿望,因为美丽,所以才成为传奇,这世上,能够真正得到这样幸福的人,又能有几人? 纯净无物的爱情,可笑她却在这样一个易变的男人身上去向往,如今发现,她错的多么的离谱。 那份独一无二的真心,从来离她都是那样的遥远,让她似乎从来就无法触及。 曾经她以为这个男人是她穿越而来的真谛,她是那般的欣喜若狂,在这一世终于找到自己的良人,却在另一个女人的笑靥如花中,破碎,幻灭。 凌小小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见到黄小姐那次,她大腹便便,独自一人站在角落,她娇媚的站在他的身边,她的憔悴映衬出她的美丽,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世界崩塌了,因为他的眼里涌现出来的热情,如野火一般,不过那野火般的热情不是对她这个妻子,而是他身边那个娇艳如花的女子。 凌小小没有想到她用尽心力守护的感情,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另一个女人的娇媚击垮。 她默默的退出他们的世界,不是因为她懦弱,而是——她不愿意乞求那份变了质的爱情。 她的骄傲,让她做不出乞求爱情的事情来,而变了心的男人,也不是乞求就能唤回来的,退出的那一刻,她只记得她除了是罗海天的妻子,罗将军府的罗夫人,她更是宝宝的母亲,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她期盼已久的贝贝。 凌小小当时不是没有想过和离,可是她更清楚和离的女人在天朝是无法带走孩子的,即使她贝贝还在她的肚子里,她生下之后,都要还回来的,将军府是容不得骨血流落在外。 所以她忍了,退了,也让了,只是那日回来之后,她和罗海天分房而睡了,她再也容不得自己的身边躺着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她更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怀抱,这就是她,要就要的完整,若是不能完整她只会放手:不管是多么的艰难,没一下都会牵扯出血淋淋的痛,但她都会逼着自己放手。 而她庆幸自己做到了,那些疼痛的伤疤,在时间的流逝中,在孩子的笑脸中,渐渐的都结茧生疤,渐渐的只剩下麻木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手机,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四章 麻木了在线阅读 第四章 麻木了 肉文屋 / 第四章 麻木了 第四章 麻木了 呵呵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呵呵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呵呵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呵呵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减肥品,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呵呵在线阅读 呵呵 肉文屋 / 呵呵 呵呵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从分房而睡,到贝贝出生,到做完月子,虽然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足够她想通了许多事情, 凌小小从来都是一个现实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爱情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但是绝对不是唯一的,除了爱情,值得女人追求的东西很多,她也不是没有了爱情就无法生存的女子。 或许是因为她爱的还不够深吧!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在丈夫和好朋友的联手背叛中,活得很好,好的让那两个人侧目,只不过前世她没有怀孕,更是顺利的在抓到他们偷情之后的第二天,就签下了离婚协议。 这一世,她却无法那么干脆,现实不允许她这样做。 不过凌小小从来都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而四个多月的时间也足够她为自己找出一条出路了,既然不能离开这男人,也不能离开这将军府,那么她就要努力的在将军府里活得很好,当然她再不会让这个男人亲近一步:他自己脏了,何必还要将她染脏? 他乐意做种马,是他的事情,她可不乐意找他配种! 凌小小已经决定,不管这男人以后是喜似悲,是有情还是无情,都与她无关了,他只要做好一个父亲,做好一个将军,给她和孩子牢牢的撑起将军府的门户就好了,以后她会像天下所有的妻子一样的恭谨,只是她再不会让他爬上她的床,他做他的将军,她日后也再不会管他纳多少小妾,而她日后只会成为他一个名义上的将军夫人。 而这一切不算是困难,这些日子,她发现自己做的很好,今天,做的尤其的很好。 她与他不会再有太多去牵扯,她只要一直保持着今天的这样态度,对他冷淡而恭敬,他自然就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想到了自己的决定,凌小小就从那些记忆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罗海天正对着她的面容发呆。 罗海天是真的发呆,因为他发现,他有多久没有如此静静的看着他的妻子了,他不敢,因为愧疚,他几乎无法直视她的那双清澈的几乎可以照见他卑劣心思的美眸。 可是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太久的渴望,在她的神游中可以静静的看着她了。 他爱她,这一点,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他也可以肯定,这辈子他都会爱她,一直到天荒地老,即使现在他有了另一个女人,但是他爱的人都会有她,只是现在他也爱上了另一个女人娇媚热情的身体。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的爱,不是吗?他心底的那个女人依旧是她呀! 罗海天不懂,为什么小小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就如他一直不明白,凌小小为何不让他纳妾一样。 妾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可以为主人暖床的高级一点的下人罢了,为何小小就是容不下?这些年,因为他爱小小,他自以为爱凌小小,他愿意为小小忍受这样的委屈,并不是真心的接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只是现在他终于不愿意再忍受这样的委屈了,所以他一下子找了一个平妻回来。 委屈? 若是凌小小知道罗海天的想法也许现在就不单是心死了吧! 四周的空气中飘散着凌小小所特有的淡雅馨香,她一身淡雅的云裳躺在榻上,显得是那般的空灵而美丽,如同夜色中的灵一般,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从雕花檀香的木窗透过微微淡白的月辉,洒遍在她的周身,朦胧而略带清冷的美丽,那样的让人心动。 罗海天的心又热了起来,或许他们之间的疏离,只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在一起了,若是今夜他们再一次重温旧梦,小小或许又会回到以前的那种温柔如水。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小小,却被小小闪过了,他僵着一张脸,尴尬的僵着手,甚至有些恼怒起来:小小,这是怎么了,他虽然只是伸出一只手,可是这代表着他的求和,她竟然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小小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下意识的侧过身子,更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更是下意识的将他当成了瘟疫,真的,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小小看着眼前男人沉下去的脸,她觉得只要她还想要在将军府待下去,就不能和这男人撕破了脸,她伸手按了按疼痛的脑袋,暗暗地咒骂:***,这死男人出轨了,她还不能撕破脸,真是憋屈的难受! 前世她还可以一巴掌甩上男人的脸,再一脚踢上男人的命子,然后对着那个光溜溜的女人嘲讽:原来你喜欢我穿过的破鞋,早说呀!省的偷偷,躲躲藏藏的,我直接送给你就是了,这双破鞋我早就穿腻了,你愿意捡,我巴不得呢! 可是现在,她还要委屈自己虚与委蛇,小小长叹一声,淡淡的道:“爷,夜深了,您该回去早点歇下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笔记本,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在线阅读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肉文屋 /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第五章 您该回去了! 第六章 慌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章 慌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章 慌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章 慌了 小小真的是好意! 因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她是真心是为这男人好,他那表情模样,显然是很想留下来,可是小小担心自己半夜梦游的时候,会找一把刀毁去他的命子。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的子太过倔强,或许这并不是好事,好在她的倔强只是在感情上,其他方面,她都是能屈能伸的。 小小感情上的倔强,在前世就曾经让周遭的亲友无可奈何,那个背叛他的男人在以后的岁月里用了几年的时间纠缠与她,做尽了傻事,感动了她的一干亲友,只是她却是心如钢铁,未曾动摇半分:浪子回头金不换,难不成他愿意回头,她就一定要接受他吗? 小小从来就不认为回头的浪子就值得原谅,就是因为世人对浪子太过宽容了,才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前仆后继的愿意去做浪子,反正到最后,只要落几滴泪,发几句誓言,就会得到原谅,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尽情的挥霍吧!反正在远方总是有一干傻女人愿意痴痴的等候他们回归的,因为这样,这些男人出轨,外遇,享受着神和的刺激,在金钱被掏空之后,在情感被掏空之后,才发现家的好处,才发现黄脸婆的好处,所以他们忏悔,落泪,乞求女人的原谅,而那些傻女人则喜滋滋的自己的男人终于浪子回头了。 凌小小对做这样的女人从来都不感兴趣,别的女人爱做圣母,是她们的事情,她却不乐意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小小的好意,听在罗海天的耳朵里,就不是什么好意了,这一刻,他是真的从心底生出气恼出来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虽说小小的话语依旧那么平静,甚至他也能听出她话里的真心真意,她是真的认为天色晚了,是真心真意的希望他早点回房休息,是真心真意的希望他的身子好好的,没有一丝丝的讽刺,但是听在罗海天的耳里,却是每一个字都化成了针,刺的他难受的很,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小小是没有讥讽她的一丝,他听得很清楚,也看的很清楚,只是他就是难受的要命。 在他明确的用动作表示过他的意愿之后,他的妻子却还是要将他赶出他们的房。罗海天环视这卧房一眼,他又有了新的发现,他们的卧房已经换了装饰,而他却是现在才发现。 原先他们结婚时的红色婚床,被小小换成了白色的雕花铁色木床,而房里的其他物件也都换成新的了,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罗海天不是认为换掉以后的卧房不漂亮,他承认换掉以后的房间更典雅,更富有韵味,只是这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痕迹,他以前喜欢坐在窗前的软榻没有了,他以前喜欢斜躺在窗前的软榻也没有了,他还记得新婚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搂着小小半躺在那上面,他喜欢的…… 他发现变得漂亮的卧房,他很陌生,他喜欢的东西都没有了,这哪里还是他和小小的卧房,现在完全变成了小小的房间,本没有丝毫可以容纳他的地方,虽然这还是他的卧房,名义上整个将军府都是他的,可是他感觉这个曾经属于他和小熊啊的卧房,现在只是小小的了。 这些改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想起来了,是小小快临盆的时候,她说,她想做一个开心舒适的月子,希望能将卧房重新装饰一下,调整一下心情,当时他正在烦恼黄家小姐的事情,心不在焉之下就同意了。 但是他只是同意重新装饰一下卧房,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他落脚的地方呀! 罗海天这一刻,真真切切的发现,小小正在不着痕迹的抹去他在她世界里落下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他慌了,他那点怒气已经不见了,他是真的慌了。 小小,这是要做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通过潇湘导购前往淘宝网购买内衣,免费拿潇湘币看潇湘vip小说 第六章 慌了在线阅读 第六章 慌了 肉文屋 / 第六章 慌了 第六章 慌了 第七章 三日后进门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章 三日后进门 罗海天张了张口,却道:“我……我……回去早点……歇下了。”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他想说的是:小小,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可是这话他真的开不了口呀,在他要迎着另一个女人进门的时候,他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了。 因为说不出口,罗海天只好急急的站了起来:“这几天……事情多,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凌小小再说什么,急急忙忙的就向外走。 这几天事情多? 凌小小品味了一下,淡淡的笑了起来,怎么就这几天是事情多了?她记得清楚,在很早之前,他就变得很忙,很忙了。 “爷,请等一下,妾身还有事情。”凌小小出言叫住了罗海天急切的脚步。 罗海天这一刻是真的想要离开,因为他发现自己以前常常说出口的话,现在怎么都无法说出口了。 罗海天还记得以前他抱着柔情似水的凌小小,他总是可以深情无限的告诉她,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也记得每当这时候,他就可以得到凌小小一个甜蜜的吻。 可是现在,他竟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原来改变的不只是小小,还有他。 他一直以为他没有变,可是他到底是变了,不管他想不想,他到底都是变了,只是小小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这样,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他说不出口,我的心里只有你了,但是他的心真的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相信小小以后一定会理解的,现在,小小只是无法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毕竟她是多么讨厌小妾的。 罗海天终于找到让自己不那么心慌的理由,所以他强压下想要离开的冲动,停下脚步,回首看向凌小小。 说真话,停下步子的时候,罗海天的心都到了嗓子眼了,是不是小小决定留下他过夜了,毕竟他是她的夫呀! 罗海天听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这样说是真的半点也没有夸张,他感觉到自己那种深切的期待,期待能和小小回到那种琴瑟和谐的日子,能再次看到小小温柔如水的笑脸。 “爷,您还没告诉妾身,黄家妹妹什么时候进门?妾身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小小平静的说着,声音清淡如水,没有一丝火气。 “黄小姐……三日……后进……门,你……不用……准备……”罗海天觉得卧房里的温度又高了起来,额头上又开始流汗了,一地接着一滴,豆大的汗珠开始不停的落下:“母亲担心……你才出月子,身子骨弱,就代着……操持了。” “这样呀!”小小平静的点头:“母亲这样做很好,对谁都好!” 罗海天的中衣都湿透了,他看着平静的小小,听着她平静的语气,这一刻真的有些做梦的感觉,太过的不真实。 当他说出三日进门的话后,他就在等着小小的怒气,可是小小却只是平静,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他产生了一丝错觉,现在他一定还没有睡醒。 因为小小的反应太过荒唐了,是的,他觉得现在他面对的一切太荒唐,他觉得小小的反应似乎就跟往常一样,平静,从容,没有一丝半点的变化,甚至她还招收让贴身的丫头上了一杯花茶,而且还优雅的端起茶杯啜了一下,罗海天觉得若是小小用茶泼他,用茶杯砸他,他才觉得正常,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罗海天想不通,为什么在他说出三日后进门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小为何还能这般心平气和。 这可是重要的事情,对小小,对宝宝都是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可以改变小小的人生,重要到可以改变宝宝的人生。 那黄小姐进门可是平妻,她的孩子日后一样算是嫡子的呀!这将军府偌大的家业到时候到时候给谁,这可是对将军府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大事。 但是,但是他没有想到,小小却在听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后,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这太可恶了,这也太荒唐了! 他一定在做梦,可掌心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 第七章 三日后进门 第八章 驯服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章 驯服 因为清楚知道,这不是梦,小小的平静不是梦,所以罗海天离开的欲望又强烈了起来:他无法面对这样平静的小小。 过分平静的小小让他生出巨大的压迫感,他甚至不敢再看小小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在小小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冰冷,找不到曾经的情意,他知道一定是他眼花了,他的小小,从小青梅竹马的小小,怎么会用冰冷的眼神看他,一定是他看错了。 所以他要好好的回去睡一觉,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的小小其实不曾平静,他的小小其实一点也不冰冷。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迈开步子离开,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以至于小小的话,都没来得及思考。 他走到那么急,走到那么的快,那背影落在小小的眼底就如同落荒而逃。 他其实是真的想要从小小的面前逃开,他的双腿一直在打颤,他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面对这样平静的小小。 他真的不敢再面对小小了,他担心再晚上那么一会儿,他就真的会瘫在小小的面前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么一点勇气,在小小的面前已经用的精光了。 面对是困难的事情,逃跑其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平静的小小面前。 罗海天一边大踏步的走着,一边在心里反复念着二字:小小,小小…… 他长长的叹息起来,这一生,他怕是在难以在小小的面前鼓起勇气了。 小小一直看着他出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唤道:“如意,将贝贝抱过来。” 如意早就将粉嫩的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婴儿抱了过来,放在小小的手里,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 而如玉却也不发一言的收拾了小小的茶盏:今日她为小小泡的是凉性十足的菊花茶! 小小抱着贝贝玩耍了片刻,神情更是平静无波,却看到贝贝那相似那人的面孔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乏了——睡了——”声音依旧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折。 如烟也无声的接过贝贝,送到隔壁的奶娘手里。 如梦伺候了小小洗漱,而小小的奶娘——黄氏上前,亲自为小小脱了衣衫:从小小成亲后,这是第一次为小小宽衣。 而当夜守夜的不是小小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而是小小的奶娘黄氏亲自守夜。 一夜无话。 次日起来的时候,细心的丫头们发现小小的眼角有一丝微红,而黄氏早就准备好泡过的茶叶,大清早的缝了一个小袋子,帮着小小的眼睛冷敷了一番,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找不到什么红色的血丝。 起身之后的小小,洗漱了一番,就到老夫人跟前请安了,成亲三年,除了坐月子的日子,这是小小每日的必修课,小小低眉顺眼的伺候了老夫人吃了早饭,老夫人优雅的漱口,净手之后,伸手接过小小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才道:“天儿昨天和你说了没有,过两天要帮你接回一个妹妹来?”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是大宅子的女人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再说,这事情也真的不怪天儿,天儿也只是多喝了两杯,不小心累了黄小姐的名节,我才做主将黄小姐迎回来的。” 小小静静地听老夫人将话说完,心里想到,老太太这么通情达理,为何老将军在世的时候每一次要纳妾,她都要病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小小的面上倒是笑了笑,平静道:“母亲说的是,男人嘛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以前是小小不懂事,以后再也不会了。请母亲放心。” 他们母子二人的说辞真是惊人的相似呀,都是不小心累了人家小姐节。 这名节这么好累的,一个不小心就累了,什么样的不小心就能随随便便的将人家小姐的名节给累了?这黄家小姐的名节是不是也太不禁累了? 而老太太却抬眼看了小小,满意的笑了:桀骜不驯的野马终于给她驯服了。 , 第八章 驯服 第九章 夺权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章 夺权 老夫人乘胜追击:“日后黄家小姐进门,你要友善待人,莫要失了……嗯……姐姐的风范!” 姐姐?想必这个词让老夫人很不开心吧!小小可没有错过老夫人当时顿了两顿。 她其实也真的当不起这姐姐二字,东院都给黄家的小姐住了,怕是日后,她要叫那皇家小姐为姐姐吧! 小小笑了笑:“媳妇知道了!” 老夫人轻轻抿了口茶水:“日后你也不用天天到我这里来立规矩了,这府里的事情大大小小不少,够你忙活的了,天儿是男人,在外面做事情不容易,你要把家里打理好了,不要让他烦心才是你的本分,而对我来说,天儿好了,就是最大的好,至于你的孝心,我心里清楚就是了。” 小小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中欣赏着慢慢在水中绽放的叶儿,茶香缭绕,她的神智又片刻的恍惚,老夫人的声音传到小小的耳朵中的时候,显得有几分朦胧。 “母亲,我今儿来,就是有事情要向您禀告的。”小小又笑了笑:“媳妇儿最近身子骨弱,家里的好些事情都忙不过来,尤其是东院和南院的事情,媳妇儿做起来真的吃力,所以媳妇儿想,这南院和东院的事情,就听母亲安排吧!” 东院是黄小姐进来的院子,南院则是现在罗海天暂住的院子。 而西院是小小住的,北院却是宝宝和贝贝日后要住的,老夫人一直都是住在中院。 小小知道老夫人那话是让她交权,这权她不恋,可是要她将西院和北院交出去是断然不可能的,该争的东西,她是半点都不会让的。 虽说小小在异世只有十九岁的年龄,比起老夫人的高龄,实在是不足一道,但是小小可是重生而来,她在现代可是活到四十多岁的高龄,而且混的风生水起,世界知名的香水调剂师,光是每年的专利产权就签的她手酸,常年游走在世界各国,那见识是老夫人能比的。 多少明争暗斗,多少风风雨雨,她都一个人闯过来了,小小就不信这一世,她会撑不过来,不过是看错了一个男人,她不必万念俱灰吧! 何况她才十九岁,在现代也不过是高三的学生,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变心而倒塌,她会生活的很好,而且一直很好下去。 而且对于一个职场的常胜将军来说,掌管一个将军府实在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的事情,不过既然有人新妇还没进门,就帮着争权,她可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了:有些事情,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去做,但是并不表示现在,以后,她不会去做、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古人的智慧,小小从来都没有小看过。 这将军府的新妇怕是日后容不下她了:老夫人忙着夺她的权,这就说明了那黄家小姐或是黄夫人定然提出了掌家的要求。 老夫人从来都不是管家的行手,自从她进门的第二日,这将军府就交到她的手里了,现在就急着授权了。 不过小小却并不是太过担心:因为她还残留着前世的记忆和历练,对于小三的挑衅,她前一世做的可是很好,相信这一世,她也不会差在哪里? 小小拂了拂衣服,她已经不愿意再在这里坐下去了,面对着老夫人她已经不知道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她帮着另一个女人,靠近她的丈夫的时候,她就再也不值得她尊敬了。 , 第九章 夺权 第九章 行礼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章 行礼 老夫人在小小离开之后,也起身了,今儿黄夫人可是要来谈婚礼的事宜,她还真的不想多留小小。 小小刚刚离开了中院,黄夫人就到了,老夫人迎了出来,又使人差了罗海天过来。 两位老太太手牵着手进了屋里,二人喜笑颜开的话着家常,一副姐们情深的模样,天知道,她们不过才见过几次而已。 老夫人吃了一口茶:“姐姐,婚礼的事宜,都办的差不多了,院子也准备好了,就是那东院,我那媳妇儿也说了,东院和南院日后就给明珠。” 黄夫人笑道:“妹妹,倒是为难了你,明珠从小就被宠坏了,尤其她的大姐姐,嘴上宠爱她,你看,这不……不管怎么说,日后还要请妹妹多担待些才是。” 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姐姐你这样说话,倒是让妹妹觉得生分了,以后明珠可是我的儿媳妇,我们是一家人的呀!” 贵妃最宠爱的妹妹,做了他们将军府的平妻,这是多大的福分,老夫人怎么能不笑呀! 黄夫人听了这话儿,眉眼都笑看了:“妹妹说的是,姐姐我说错话了,给你赔礼了。” 黄夫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还真的怕将军府的少夫人不同意呢?要知道那凌小小可是天朝第一妒妇,成亲三年,都不让自己的相公纳妾,就是有孕的时候,也不曾,她本来还真怕这事难办,没想到凌小小这次倒是爽快。 黄夫人是真的急呀,她不能不急的呀,这婚礼的事情还真的需要越快越好,什么都能等,可是明珠的肚子不能等,现在成亲还能遮掩一下,若是再拖下去,那肚子大了,就要出大丑了。 两位老太太说到这里,罗海天来了,老夫人笑着对罗海天道:“天儿,还不过来给你岳母见礼。” 罗海天听了老夫人的话,连忙上前大礼相见了,那黄夫人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却是笑开了,生生的受了罗海天的大礼,然后伸手扶起罗海天,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她是打心眼里满意的呀,刚刚罗海天的礼施得重了,不过她却是受用的很。 男人有三妻——正妻,平妻,侧妻,虽说都是妻,但是三妻的地位却是不同的。 正妻就是常说的发妻,嫁进婆家后,就是当家主母,是持家的,平妻进门是在一旁辅佐正妻,而侧妻则要尽心伺候夫君与两房夫人。 也就是说平妻算是正妻的助手,不过是助手,而罗家却是将这平妻看成了正妻,黄夫人心里自然受用,尤其是罗海天的这一大礼。 三妻的父母受女婿的礼当然也是逐次相减的,可是罗海天给黄夫人行得却是正妻父母应受的礼节,黄夫人怎么能不喜,罗家的态度,哪里是娶平妻,分明是正妻呀。 黄夫人是喜笑颜开:“海天呀,你这么重的礼,我怎么受得起的呀!快快,快起来。”黄夫人很是开心的扶起罗海天。 黄夫人笑的开心,老夫人自然更是开心,这房媳妇儿娶的好呀,她是再满意不过的:“姐姐别这么说,有什么受不起的呀,让明珠做平妻都是委屈了明珠,这孩子心思剔透,出身又好,就是正妻,我们罗府也算是高攀了。” 黄夫人听了这话,笑得更加的欢快了:“姐姐,妹妹日后就将明珠托付给你了。”黄夫人现在是真的放心了,她完全的放心了,这罗家母子不会因为明珠婚前失贞而薄待她的女儿的,更不会薄待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罗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可都是值得她深思的。 罗海天则是捧着丫头们上的茶水,抿嘴,轻轻的吹起一汪清风,似是没有听见两位老太太的谈话。 , 第九章 行礼 第十章 聘礼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章 聘礼 两位老太太是详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就着婚礼的细节,二人是谈了又谈,想了又想,生怕委屈了黄明珠一丝一毫。 而罗海天一直都是在一旁喝茶,他是一杯接着一杯,好像今儿个老夫人房里的茶特别好喝的一般。 二人谈了不少细节,最后商谈到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聘礼。 这天朝的聘礼可是大有讲究的,是女方的脸面,所以没有哪一家不注重聘礼的,而世人也可以在这聘礼上,看出男方对女方的诚意,只要有点家底的人家,这一天莫不在聘礼上做文章的。 老夫人道:“姐姐,这聘礼我想了想,就一百六十抬的聘礼,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黄夫人脸上的笑容很是满意:“妹妹都打算好了,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老夫人又道:“我想在这一百六十抬的聘礼上,将珠宝和大毛衣服的数量增加到二十抬,不知道妹妹怎么看?” 黄夫人笑得那不是满意二字能够表述的了,而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我有什么看法,自然是听妹妹的。” 姐妹二人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而罗海天听了这些话后,终于不再喝茶了,他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老夫人:他的母亲一向都是知礼的人,今儿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罗海天记得清楚,当初凌小小进门的时候,那也是一百六十抬的聘礼,可是当初那珠宝和大毛的衣服才十六抬的呀。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让小小的脸面往哪里搁呀。 不过,他也只是停下了喝茶的动作,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不能违背母亲的呀,那可是大不孝,他父亲已逝,他自然要听母亲的话,否则让老母亲伤心了,他就是大不孝呀! 瞧瞧,多么孝顺的儿子,对着母亲千依百顺,只怕是天下也难找到这样的好儿子了。 黄夫人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喜笑颜开的离去了,回到家里就进了黄明珠的绣楼:“虽说罗家娶你做平妻,可是答应给你一百六十抬的聘礼,和那凌小小一样的聘礼。而且珠宝和大毛衣服是二十抬,比那凌小小进门的时候还多了四抬。” 女儿的婚姻大事,黄夫人自然是不会什么都不打听清楚了,若是怠慢了她的女儿,她第一个不依。 黄明珠听了俏生生的一笑,明艳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房间:“我就知道海天的心是向着我的。” 黄夫人闻言,却微微皱眉:“我瞧着海天的心里似乎不太乐意这样的安排。” 黄明珠却笑得更加甜蜜:“母亲,这样才是好男人呀,若是他乐意这样的安排,就说明这男人无心无肺,他不乐意,说明还念着和凌小小那个泼妇的夫妻之情,说明海天是个长情的人。”黄明珠瞧着黄夫人眼底的不愉之色:“母亲放心好了,海天哥的心在我的身上,那凌小小自然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罗海天是什么人,三年都没有纳过一个妾室的好男子,现在却为了她而娶她做平妻,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黄夫人闻言,握住黄明珠的手:“但愿如此吧!明珠,你听你母亲好好的说,母亲现在也没什么好求的了,只希望你进来将军府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照着罗家母子的态度,你进了府后,不会再亏待你,因为你姐姐的册封,他们日后也会高看你一眼,你就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去找那个凌小小的麻烦了。这次会这般顺利行事,那是因为凌家父子都领兵出征了,她没个撑腰的人,若是你进府之后,过分为难了她,日后她父兄回来,就算是木已成舟,只怕也要大闹一场,于你的名声不利。” 毕竟自家的女儿是婚前失贞,这事情总归不太好看。 黄明珠看了自家的母亲一眼:“怕什么?姐姐都是贵妃的人了,他们父兄再厉害,还能厉害的过姐姐不成?” 黄明珠对黄夫人的胆小一直都是有些藐视的,自己的母亲这些年被个妾室欺负的惨惨切切,若不是她的姐姐得了皇帝的眼缘,封了贵人,只怕这日子还要难过,也就是从姐姐进宫封了贵人后,母亲和她的日子才好起来,而在姐姐封了淑妃之后,父亲才对母亲格外上心,对她更是宠爱,就算那个最得宠的小妾,被她害死了,父亲也只是训斥了她两句,家里其他的妾室也再也不敢挑衅她们母女。 从那日起,黄明珠就知道,这世上做好人没有做恶人痛快,她要做个痛快的恶人,就像这次,她原本对罗海天也仅仅只是好奇,好奇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全心全意的宠爱一个女人,即使有孕,都不曾纳妾。 她曾经偶遇罗海天和凌小小,她看到罗海天将凌小小照顾的无微不至,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那一刻,她就想,她也要找到那样的男子,可是她找来找去,却找不到第二个罗海天这样的男子。 她怎么甘心,她的出身和凌小小一样,都是将门之女,而她更是比凌小小知书达理,她也比凌小小生的貌美,为什么凌小小就可以得到那样的好男人,而她却不能? 她用计和罗海天相遇,将她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罗海天,果然在她花费了四个月时间后,罗海天终于沦陷在她的美好之下了。 这个好男人,很快就是她的了,而她,也要做这个男人手心里的宝,独一无二的宝。 凌小小,我会很快,很快的就将你赶出将军府的。 凌小小,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不该霸占了我看上的男人。 , 第十章 聘礼 第十一章 贵气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一章 贵气 凌小小可不是因为丈夫变心,就会让自己活得凄凄惨惨的女人,所以今天的午市,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出行。 小小的平静,让将军府里的人不解,夫人这一次是不是太过平静了,以往老夫人只要提一提纳妾的事情,夫人都会和老爷不依不饶的闹上几天,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平静了。 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叫哀大莫过于心死,小小,对罗海天已经死心了,哪里还有精力去闹? 可是纵使她去闹又能怎么样,再闹都改变不了他已经变了心的事实,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她没有心思去演那苦情戏娱乐周围的观众。 她不需要用眼泪去博取别人的同情,她坐在软轿子里,不停的为自己打气:小小,凌小小,再疼,你都要坚强。 死心是需要勇气的,她不停告诉自己,想到那些美好而快乐的日子从此再也不会回来了,心脏之处不断的被挤压着,疼着,但是她已经无暇顾及了,疼吧,只能疼了,疼多了,是不是就真的不会再疼了? 小小进了午市,还是和以往一样,一个一个摊位的看着,一个一个摊位的挑选着,指点着,众人都很热情的和小小打招呼,一副熟悉的模样。 将军府的商铺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往日里她总是来午市挑选着一些别致的商品,顺便在午市里找寻着能工巧匠,可别小看了这些在午市里不起眼的人物,她可真的挑选了不少好匠人,为将军府可是添了不少财富。 只是今儿她来,可不是为将军府网罗人才的,她是为自己准备后路的。 小小虽然没打算离开罗府,因为这天朝还没有哪位和离或是被休掉的女人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的,若是没有宝宝和贝贝,小小哪里还肯留在将军府受这样的窝囊气。 孩子是母亲的命根子,这话还真的不假。 小小边想,边淘着新鲜的玩意,却走到一个卖着小孩玩意的摊位面前停了下来。 小小停下来,不是因为她想要买小孩的玩意,而是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小小上前一步,走到那摊主的面前:“小曾,你又在胡乱要价的是不是?” 那摊主抬头一看是小小,立马推起了笑:“罗夫人来了。”他真的很倒霉,今天好容易来了一只肥羊,却偏偏又被罗夫人看到了。 小曾垂头丧气:“大姐,你给二两银子吧!” 那女子吓了一跳般:“刚刚你可是说二百两,少一两都不卖的呀!” 小曾没好气的说:“这不是遇到罗夫人了吗?”罗夫人可是这午市的发起者,他要是还想留在这午市里混,自然就要遵守罗夫人定下的规矩:货真价实,老少无欺。 那女子好似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不过还是喜滋滋的拿出二两银子买了那小玩意,走了。 小小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也没有留心,继续走了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告诫小曾:“若是再发现你这样胡乱要价,我真的要将你赶出去了。” 小小这话说了太多次了,小曾的耳朵都听出了老茧了。 他点头敷衍道:“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小曾和小小都知道,这样的戏码以后还会有,而小小下次还是会这样的告诫他。 小曾是个可怜的少年,父母双亡,家里还有一个妹子,日子过得很苦,小小经常救济小曾,也指点小曾来这里做点小买卖,却又不容许小曾赚黑心的钱:黑心钱赚多了,心也就黑了,小小不希望小曾日后成为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小小希望他能保持着自己那分善良的本性。 来这午市的人,有不少都是这样进来的,一开始只是稀稀落落的人,现在却已经成了这京城最繁华的地带。 那一年发大水,有太多的流民流进京城,小小本不是心慈之人,这管理天下是皇帝的事情,她哪有什么能力去救济天下人。 谁知道好巧不巧,她身边的大丫头如梦在路上巧遇了逃出来的家人,才知道自己家乡遭了水灾,那丫头就死磨硬磨,磨着小小想想法子:在丫头们的心中,小小可比皇帝厉害多了,她们的小姐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于是,被磨得耳朵起了老茧的小小,就想起前世的夜市,听说那可是流浪人群最好的挣钱法子。 这天朝的人可不流行晚上逛街,于是小小就将夜市改成了午市,一开始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看的想法,谁知道两年下来,这午市竟然成了天朝的流行,各地模仿着,倒是让小小偷偷的乐了一把:穿越人士的优势再次得到了体现。 小小沉浸在往事之中,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一双丹凤眼中,但是就是这么一双眼睛,都有着世人难以高攀的贵气。 , 第十一章 贵气 第十二章 靠山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二章 靠山 “夫人,少爷!”买小孩玩意的女子恭敬的站在一辆马车前。 “风扬,那位夫人可是替你省下了一百九十八两的银子,你不去谢谢她呀!”那贵气的丹凤眼,看向一旁微眯着双眼的男子。 那男子听了这话后,瞧了那贵气十足的夫人一眼,细长的幽深的双眸中似有金属般的寒光,让人不觉冷颤,英俊的脸上轮廓如斧钺雕琢般清晰,薄薄的嘴唇一抿,眉头微蹙,不怒自威。 即使那女子贵气到天下没有几个人可以直视,但此刻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唉,她这弟弟真的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尊贵的姐姐,放在眼里。 “黄淑妃妹妹要嫁的人就是她的相公。”男人微睁开眼睛,瞧了凌小小的身影一眼:刚刚他可没有错过众人都叫小小为罗夫人,这京城能让午市众人这般热情招呼的罗夫人,除了凌小小,还真的没有人了。 “那个天朝第一妒妇的凌小小?”那买簪子的女子惊讶了:她可半点也看不出这女子哪里有嫉妒的迹象:据说那黄淑妃的妹妹这几日就要进那罗家的门了,可是看这罗夫人,神情自若,丝毫也没有夫君娶亲时的悲苦。 “倒是个妙人儿。”那丹凤眼的夫人眼底涌现出一丝兴致:她真没想到,今儿出来随意走一趟,竟然就遇见了这么有趣的人儿。 “的确很妙!”那冷面男子难得的附和一句,倒是让那贵气的夫人挑了挑眉,心下生出了一丝兴致。 “我们去认识认识这位罗夫人。”那夫人对小小生出了太多的好奇,很想认识这位一句话就可以将二百两变成二两的女子,当然还有能让她闷葫芦弟弟赞上一句的女子。 “夫人,这不好吧!”那买小玩意的女子迟疑了起来,以她家主子的身份,还真的不适合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多留。 “春桃,有什么不好的,你呀,就是太小心了。”那夫人微微挑起眉,说不出的威严,更显得贵气逼人。 那唤春桃的女子,被这夫人这么一看,立刻闭上了嘴巴,而那冷面俊男却又眯起双眸养神,修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落下半圆的痕迹,也遮住眼底的神色,丝毫不能让人窥视半分。 在那贵气夫人的一意孤行之下,马车向小小的方向行驶,待到了小小的身边,春桃轻声的叫了一句:“罗夫人。” 小小听闻有人叫她,回首,却见是那买簪子的女子,微笑:“这位姐姐,有事吗?” 春桃和善的笑道:“我家夫人听了婢子的话,对夫人心生好感,想要认识认识。” 说这话时,春桃为那贵气的夫人打起帘子,小小瞧那夫人的容貌,心里不由得赞叹了一番,好一个个美貌婀娜的靓丽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赛雪,而且那满身的贵气,即使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丝毫没显得世俗。 小小光是只瞧这一眼,就知道,这位夫人非富即贵,而且应该是天大的富贵。 那夫人优雅的下车,明明是一样的动作,可是这夫人做出来的时候,却说不出的优雅,说不出的高贵,好似她刚刚不是下了什么马车,而是在那御花园里赏花闲庭漫步一般。 小小见过太过美貌的女子,也见过不少富贵的女子,可是今儿这夫人的贵气,却是从未曾见过。 小小仔细的瞧着这贵气夫人的一举一动,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或许这位夫人,会是她日后的靠山,而且是大大的靠山。 小小对自己识人的眼光从来就不怀疑,来到异世十九载,她除了看错罗海天外,还从来都没有看错过别人。 相信这一次,也不会看错的。 , 第十二章 靠山 第十三章 凤阳侯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三章 凤阳侯 因为小小存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她含笑的对着那贵气的女人道:“夫人,小小见夫人也是一见如故,存心相交,不如去前面的茶楼一起用茶!” 那夫人含笑点头:“罗夫人真是爽气。” 这时候,马车里面传来一声低沉如水的声音:“凌小小,你还真的半点未变呀!到处和人一见如故。”那春桃听了这声音立刻打起了帘子,让那微眯着眼睛的年轻男子俊美的脸孔暴露在阳光下。 此刻,风扬正慵懒的托着腮,漫不经心的半倚在车壁上,半垂着丹凤眸子,不太起劲的瞧了小小一眼,一头黑色发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俊雅的容貌退了几分寒气,却依旧带着几分天生的贵气。 “是你?”小小厌恶的皱起眉头,看着他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嫌恶,就像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小小真的讨厌他,非常,极其的讨厌他,若是说这世界小小最嫌恶的人,罗海天排第一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排第二。 “是我,看来你很不高兴见到我,我可是你高兴看到你的,要知道,你差一点就……”风扬继续慵懒不经意般的说道,却没来的及说到重点,就被凌小小跳上了马车,捂住了嘴巴:“闭嘴!”小小此刻的表情,绝对算的上是恼羞成怒。 这人,真的是半点也都没变,每一次一见面都是用这一句作为相见欢的开场白,但是小小真的不喜欢。 凌小小不喜欢风扬的开场白,就如同不喜欢眼前的风扬一般,她原本还庆幸今儿遇到日后的大靠山了,可是现在看见风扬,她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遇见风扬,这一天准没有好运气。 说起风扬和凌小小之间的孽缘,要从三年前她的新婚开始,当日她不过是难得见义勇为一次,却生生的惹上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从此之后,小小的心中,风扬就等同于麻烦,她是恨不得再见——再也不见。 “你瞧瞧……”风扬慵懒一笑:“每一次见到我,你都是如此的热情,唉,真让我怀念呀!” 他这一笑犹如春花初绽,光妍灿烂,绚丽多彩,是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清华高贵非同人间气象,耀的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瞬间亮了一亮。 只有小小气急败坏道:“谁热情了,谁热情了,风扬,你休要胡说?”凌小小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太阳穴这里似乎有人拿着针在一下下的刺痛着,她知道,风扬回来了,她的苦难又要开始了。 小小无语问苍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见这个花心,滥情,霸道,冷酷,残忍,无耻,卑劣的男人? “都投怀送抱了,还不算热情?”风扬挑了挑眉,一副坏坏的模样。 “闭嘴!”小小自认脸皮没他厚,身上的寒气也没他足,现在唯一能说的话,就是闭嘴二字。 小小欲哭无泪,她一直都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标准双面腹黑男人,世人都说这人清高傲气,孤芳自赏,冷漠寡言,可是自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来没见过什么沉默寡言的男子,他的话几乎可以媲美老太太的裹脚布,而且每一次都会将她气的跳脚。 小小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能得伟大的国舅爷,一品骠骑大将军凤阳候如此另眼相看,就算是当初,她有眼不识泰山,将他错认为薄情郎,可是她都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这男人的心眼如针尖一样小呀。 小小想到凤阳的小心眼,这时候不仅仅是头疼了,而且浑身上下都疼:老天,你怎么不让风扬继续留守边关呀! 只怕这以后的日子又难过了,想到每一次风扬奇奇怪怪的要求,小小就想倒地不起才好。 , 第十三章 凤阳侯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凌小小和风扬的互动让一旁的贵妇眯起了眼睛:风扬从那件事之后,就非常不喜欢人近身,就是她这个同胞姐姐都不行。 贵妇扫过凌小小捂住风扬的手,丹凤眼闪了闪一道复杂的光芒,又瞧了瞧凌小小妇人的装扮,那眼底的光芒更加的复杂。 片刻之后,这贵妇自若的笑了起来:“风扬,你和这位罗夫人很熟?” “不熟。” “很熟!” 两道截然不同的回答同时响了起来,凌小小瞪着风扬:“侯爷,咱们不熟,真的半点都不熟,是不是?”这些话,小小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而风扬也不可避免的又听见了她磨牙的声音。 “怎么会呢?罗夫人到哪里都是和人一见如故,我们见过又不是一次两次,怎么会不熟?”风扬优雅的抬起眉,将眼神转向一旁的贵妇:“大姐,我忘了跟你说了,你最喜欢的蝴蝶香,就是这位罗夫人调制的。” “蝴蝶香是罗夫人调制的?”那贵妇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好奇不已的神秘调香人,就是眼前这位罗夫人。 看来这位罗夫人的确是一个很妙的人儿,奇思妙想不少呀。 “夫人若是喜欢,下次小妇人帮着夫人再调制两个新的品种,相信夫人会喜欢。”凌小小这一刻终于想起自己要找靠山的初衷,狠狠的瞪了一眼风扬之后,微笑着对贵妇献起殷勤,却不卑不亢,让人异常的舒适。 “那我就先谢过了。”贵妇笑了起来:“无功不受禄,虽然我和罗夫人一见如故,不过凭白受禄,倒也让我心难安,不如这样吧,前面不远处有家如意酒楼,菜肴也算颇有特色,我就此做东,先聊表谢意,不知罗夫人意下如何?” 凌小小瞧着这贵妇,在心里感叹:贵气逼人呀! 这话明里是询问她的意思,可是瞧着贵妇的架势,根本就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那气势哪里有容她拒绝半分的意思。 小小一向都是很识时务的人,尤其是在猜测到眼前贵妇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她自然不会傻傻的惹这贵妇不高兴,即使她看着风扬,很想一脚将他飞出去,更别说同这人一起用餐了。 小小松开捂住风扬嘴巴的手,利落的跳下车来,捋了捋耳边的发,恭敬的福了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那态度娴雅大方,正经儿的贵妇人姿态,谁要是敢说现在的凌小小不是名门贵妇,那真是眼睛儿不对了, 春桃虽然瞧多了表里不一的女人,就是自家的主子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自己表里不一的女人还真的第一次见到,一向稳重的春桃揉了揉眼睛,很想看看眼前的女人和刚刚那个粗俗的跳上马车,捂住自家舅爷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贵妇瞧着前后判若两人的小小,只是掩着唇,微微挑了挑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风扬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而小小身边的四大丫头却低下头,微微脸红的模样,她们是早知道今儿个夫人定然要出丑的:每一次遇见凤阳侯,夫人从来就没有全身而退过,自家的夫人聪明绝顶,可是这凤阳侯手里却有夫人的把柄,以至于夫人在凤阳侯的面前讨不到半点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不远处的如意酒楼行去,却在进门的时候,瞧见英俊威武的男子伴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迎面而来。 凌小小狠狠地瞪了眼风扬,就知道见到这人,今天准会倒霉。 风扬被小小瞪了一眼,也似笑非笑的挑起眉回望了小小一眼,他倒想看看今儿个凌小小又会怎么娱乐他。 因为迎面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小小的夫君罗海天和那即将进门的黄明珠。 果真是冤家路窄。 凌小小瞧着风扬眼底的兴味十足,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第十五章 姐姐不是乱叫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五章 姐姐不是乱叫的 黄明珠的出现让不少人的眼睛都睁大了:如此漂亮的女子可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而如此经典的场面也不是天天都会见到的,妒妇对上楚楚美人,而且还是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美人,这场戏要说不精彩,不期待,还真的没人相信。 酒楼里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饶有兴致的看着,毕竟凌小小曾经声名远播,天朝的第一妒妇。 不过凌小小即使荣登天朝第一妒妇,却名声不坏,除了不让自己的夫婿纳妾之外,她还真的挑不出半点毛病,将府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孝顺公婆,友好妯娌,而且模样儿也不错,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但绝对算得上美人,其实很多男人很多时候都是挺羡慕罗海天能有这样的妻子。 现在罗海天不但有了别的女人,而且还要娶回家做平妻,现在正妻对上新妇,谁会不好奇这天朝第一妒妇的凌小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尤其是没进门,就大庭广众之下亲亲热热在正房眼前转,这怎么说都是抹了正房的面子? 众人一直都在等凌小小发飙,可是很抱歉,凌小小似乎让众人失望了,她的神情平静而悠然,似乎半点也没打算和抹了她面子的男人女人翻脸一般。 或许,她只是在强撑着!众人只能这么想着凌小小的平静。 弱柳扶风——小小看见黄明珠款款走向自己的时候,海脑中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词,毫无疑问的说黄明珠真得很美,让人怜惜的美,柔弱而美艳,真是个人人见了都动心的美人。 温暖的阳光洒在凌小小的脸上,柔和了那七分明丽三分妩媚的眉眼,她抿着唇,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无悲无喜。 罗海天也发现凌小小了,他一时间怔住了,看着眼前的小小,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气氛有些尴尬,而小小身后的丫头可没有错过黄家小姐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而那贵妇也很识趣的闭嘴,风扬又恢复了人前的那种冷酷不多言的模样。 小小并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平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 罗海天看着一直平静的站着的小小,似乎在等他开口,他抿了抿唇:“咳咳,嗯,咳咳,小小,今儿母亲让我陪珠儿散散心,说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珠儿的心情一直不好,这两天就要过门了,也算是我们罗家的人了。” 罗海天说到这里看了看小小的眼睛,发现小小的眼睛里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波澜都看不出来,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却见小小还是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只好又继续说道:“母亲说你身子骨不好,让我抽空顺便查看一下府里的铺子。” 小小听到这里,心里凉飕飕的想着:昨晚在她面前还是黄小姐,黄小姐的称呼着,今儿真的见了黄小姐,却是珠儿,珠儿了,而且查看府里的铺子,需要带着一个未进门的平妻吗?他们罗家真的当她是傻子还是呆子不成,做的这么明显,她要是再看不出来,还真的要让天下人笑话了。 罗海天瞧着凌小小平静无波的面色,脸上掠过一丝类似于愧疚的神色,想了半天,才嗫嚅道:“是母亲做主让我带着珠儿的。” 凌小小刚刚只是有些凉飕飕罗府急于讨好新妇的态度,新妇还没进门,就将铺子送到新妇的眼前,以至于忘了,这三年来是谁将罗家不多的产业扩展到如此大了,是谁即使有孕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但现在听了罗海天的嗫嚅之后,凌小小刚刚那点气愤都消失无踪了,玩味的想着:又是母亲,又是别人让他做的,这里似乎没有一点这个男人的自己意思,从头到尾都是其他人让他如何如何,他就如何如何。 男人呀,男人,还真***虚伪。 凌小小还就不信了,难不成爬上这位珠儿的床,也是别人让他爬的,将精子种在这珠儿的肚子里,也是别人让他种的? 难不成,这些事情他不乐意,别人还能拿刀逼着他,不成? 小小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看男人的眼光报以深切的鄙视,当初还真的是瞎了眼了,面上却还是平静一片:“哦,知道了。” 再多说一句,小小都觉得浪费口舌,不过这时候,那位珠儿小姐却是很不长眼的叫了一声:“姐姐。” 凌小小真的没打算再和这两位说什么废话,不过这位珠儿小姐的一句姐姐,还真的让她觉得粉刺耳的。 小小很是平静的将目光转向那楚楚动人的珠儿小姐,平平淡淡的道:“黄小姐,姐姐可不是乱叫的,我没有半路认亲的习惯。” , 第十五章 姐姐不是乱叫的 第十六章 古来小三不要脸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六章 古来小三不要脸 凌小小这句话无疑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黄明珠的脸上。 听话听音,这茶楼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小小这话说得清清楚楚:罗家娶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以后这黄明珠只是罗海天的平妻,却不是她凌小小的姐妹。 而若是脑袋不是太笨的人,还能想到另一个层面:黄明珠还未过门,就不算罗海天的平妻,哪有大家闺秀上赶着认人家正妻为姐姐的,这于理不合呀! 小小的一句话也让那些看热闹的人,看向黄明珠的目光有些鄙夷:还没进门,就抢着叫人家正妻姐姐了,不守礼教的围着人家的夫君转不说,还上赶着给人家正妻添堵——虽说还有两天才进门,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进门的呀! 黄明珠无疑是一位很懂男人的女人,她自然是很懂男人的,否则也不会让罗海天背弃了当日求娶凌小小时的誓言。 黄明珠被凌小小的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双目含泪,她还真没想到今儿个她有心想给凌小小难堪,却让凌小小给了她一份大难堪。 黄明珠可是打探好了,凌小小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到午市来巡视一番,她就想着寻着今儿个这个机会让凌小小看看她的相公是如何将她捧在手上的,谁知道,凌小小妒妇之名,实在是半分不假,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大难堪,偏偏却还是平平淡淡的说出来,而且还在理的很。 黄明珠很想大叫,大骂,只是她知道人们的想法,不但不想让看热闹的人认为是她理亏,她还想让罗海天看到她的柔弱,她的好,更想好好的气一气凌小小,所以她含着泪珠,对着小小盈盈一福:“夫人教训的是,珠儿越礼了,珠儿在这里谢谢夫人的教诲。”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极力含着笑,可是那白玉如盘的俏脸上,不知怎么的就挂上了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 黄明珠这时候心里对凌小小是带着恨意的,如果不是她抢先抢走了罗海天,她堂堂将军府的嫡女,日后的贵妃娘娘的亲妹子会落得一个平妻的下场吗? 黄明珠这样的人,是不讲道理的,她只讲她自己的道理,她和凌小小之间,在世人的眼里,都是她入主凌小小和罗海天之间,但在她的眼里,就是凌小小不对,是凌小小抢了她的男人,害她沦为了平妻。 所以沦为平妻的黄明珠很不痛快,既然她不痛快了,那么干脆大家都不用痛快了。 黄明珠本就是娇娇弱弱,虽然美艳,却怯生生的,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更是柔弱了三分: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恨意。 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中,便好像她进罗家的门是凌小小同意的,允许的,凌小小今儿这样说话,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要扫一扫黄明珠的脸面一般,这样的话对凌小小的名声,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她的泪,也让罗海天对凌小小生出了一股气恼,小小这是在做什么,日后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一见面就弄哭了珠儿,这日后如何和睦相处呀,就是他不该带珠儿考察府里的铺子,但那也是母亲所吩咐的,小小实在不该拿珠儿出气的呀。 小小瞧见了黄明珠的楚楚可怜,自然也瞧见了罗海天的不满,她对这二人淡淡地笑了笑:“爷,黄小姐,想必二位还有事情要做,小小今儿也有事情没有处理好,先告辞了。” 她没打算继续娱乐大家,而对这二位脑残人士,她更是没有耐心去应酬,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哄好她日后的大靠山,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或许,有了这座大靠山,带着孩子和离之路,离她真的不远了。 小小有心为这二人留点颜面,却不是为了这二人,而是为了宝宝和贝贝,毕竟这罗海天是他们的父亲,有一个没有脸的父亲对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她的好心,似乎不被人理解,她的话音刚落,黄明珠就叫了起来:“夫人,你怎么和男人一起呀?” 黄明珠好像这时才发现小小身后的风扬一般,一时吃惊,忍不住叫了起来。 凌小小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小三,给你脸,你不要!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 第十六章 古来小三不要脸 第十七章 小三找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七章 小三找抽 凌小小心中恼怒黄明珠的无耻伎俩,她故作天真,却说出如此恶毒之话,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诧异小小身边怎么有个男子,但若是细细品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一个妇人,和男人在一起,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其实天朝的风气也不是说女子不能和男子相处,只是这么一惊一乍的说出来,那话里的意思就值得寻味了。 小小淡淡一笑,不答反问:“黄小姐今年芳龄几许呀?” 黄明珠一怔,对凌小小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微有得意的道:“明珠十六。”比你这黄脸婆好多了。 黄明珠对自己的年龄可是很有优势感的,听见凌小小问她年龄,心下没有多想,在年龄上,她可是绝对站了上风:只是这个十六,相信就会让凌小小这个妒妇恼上好久,凌小小可是刚出月子的人,若是因此而落下什么病根,那才是大快人心……,她心中的一口恶气便消了大半。 凌小小一面点头,却又做出不解的模样,一面疑惑的抬眼看她:“二八年华,风华正茂,黄小姐你正值二八芳龄,真是令人羡慕,羡慕呀。”小小的话说的很好听,不过最后那两个“羡慕”干巴巴的,根本就没有半死点羡慕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黄小姐你正值芳龄,眼神儿却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这位夫人这么大的人,黄小姐居然看不见,黄小姐的眼神,很令我担心。就不知道黄小姐是真的没看见,还是眼里只看见风公子。” 小小的话中再三讥讽黄明珠的眼神:那位贵妇那么大的人她怎么会看不见,若是真的看不见,那就是因为被俊美冷漠的风公子吸引了眼球,若是看见了装作看不见,就是一心想要诋毁正室的清誉。 凌小小虽然没有正面分辨什么,不过大家都能明白。 什么叫正室风范,这就是正室的风范,这才是正室的大度,大气,这才是正妻的范儿,和黄明珠争辩或是恶言相对,反而会让人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反而失了凌小小正妻的身份,也丢了凌家和罗家的体面。 “说到男人。”凌小小瞧了眼罗海天,轻轻一叹:“我想黄小姐也该注意点,微微忍耐一下就好,过两天都快过门了,也不急这么三两天呀!” 凌小小这话说的是一本正经,可是却让如意酒楼看热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起来。 这话,说的真是妙呀! 不但妙,而且是绝妙!一旁风扬冷情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笑意。 谁也不能说凌小小骂人了,但是人人却又都能听出来凌小小在骂人。 凌小小心中冷笑:小三找抽,她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为什么要给黄明珠留脸面儿,她偷男人都偷到她面前了,还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十六怎么啦?若是在现代也不过是个幼小点的小三,没啥好得意的,若不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早就一巴掌甩上去了,自己喜欢犯贱,还真当天下的女子都和她一般犯贱不成。 凌小小可没觉得自己做的过分,这黄明珠自己都不要脸面了,她又何必多此一举,顾虑她的脸面? 黄明珠的脸因为小小的话一阵白一阵红,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子,娇怯怯的微微颤抖着,两颗儿泪珠顺着她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流下来:十足受了委屈的样子,好不让人心疼呀! 这不,有人心疼了,罗海天明知道是黄明珠理亏,不过看着她这样子也心生怜惜,心里对凌小小的恼意又多了一点:珠儿年纪小,不知道轻重也是难免的,小小实在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罗海天看了小小一眼:“珠儿养在深闺,说话难免有失轻重,夫人就不要放在心上。” 呦,还没进门呢,就护上了。 凌小小心里好笑极了:罗海天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黄明珠养在深闺就可以败坏人的清誉,刚刚那话,若是她处理不好,世人会怎么看她? 不知轻重? 凌小小觉得这黄明珠哪里是不知轻重,实在是太知道轻重了。 ------题外话------ 尘今天码《嫡女无忧》的大结局,因为码完了,兴奋了,眼花了,而悲剧也发生了,竟然将这文的连载状态设置成了已完成,疯了,亲们无视吧! , 第十七章 小三找抽 第十八章 有口难言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八章 有口难言 凌小小对罗海天出言维护黄明珠是半点气恼都没有,反正这个男人现在对她来说就是路人甲,若不是舍不得宝宝和贝贝,她早想着法子,拿着和离书出门了,就是罗家不肯和离,她也会破门而出,谁乐意受他家这份鸟气。 凌小小盯着罗海天的眼睛:“爷说笑了,黄小姐养在深闺,不知轻重,妾身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说到深闺的时候,小小那话音高了几分,意味深长,让看热闹的人又是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要说黄家小姐养在深闺,还真的笑死人了,整日抛头露面,还和罗海天出双入对,过两天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在大街上溜达,她这行为实在和养在深闺靠不上半点边。 这话罗海天敢说,他们还没人敢信呢。 黄明珠瞧着罗海天站在了她那一边,而凌小小又再次嘲讽了她,她眼珠子一转,就怯生生的抬起眼睛看了小小一眼,带着微颤颤的声音:“夫人,你这话……这话……说得明珠,明珠无颜见人了。” 黄明珠眼看着罗海天被凌小小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立刻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一向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凌小小看黄明珠装此模样,便笑了起来:“黄小姐这话可就是说错了,我哪里说了什么,爷说黄小姐养在深闺,我自然是信的,爷说黄小姐说话不知轻重,我也自然是信的,爷让我不要放在心上,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我怎么就让黄小姐无颜见人了,黄小姐这话,我实在不懂了,要说无颜见人的,其实应该是我。” 众人没想到凌小小会说出这番话里,都十分稀奇凌小小怎么就无颜见人了。 黄明珠也没能弄明白,这凌小小怎么就无颜见人了,她根本猜测不到下面凌小小会说什么,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当然小小也没有给她接口的机会,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黄小姐,你怎么忘了,我在月子里,可是收到黄小姐不少的礼物,一个月三十天,黄小姐来了罗府十几次,几乎都快把罗府当成自己家了,当时我还感动黄小姐的深情厚谊,说知道昨天爷就告诉我了,说是三日后要接黄小姐进府。黄小姐,你说,我错会了黄小姐的情意,是不是该无颜见人呀?” 黄明珠的脸白了,罗海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众人的脸上都浮现出鄙视的神情: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自己的妻子坐月子的时候有了新欢就太寡情薄意点了。 而女子什么时候入门都可以,可是人家妻子坐月子的时候,你过分殷勤,就不对了,要知道女人的月子可是很重要的,很容易就会落下病根的,黄明珠这般殷勤,实在是值得怀疑。 凌小小这番话,算是将罗家的一番苦心给白费,罗家非要等凌小小出了月子再娶亲,就是怕世人的唾弃,可是今儿个凌小小很不经意就帮他们把那层遮羞布给掀开了。 众人鄙夷的目光在罗海天和黄明珠的身上扫来扫去,让他们二人十分尴尬,只是二人实在是无话可反驳,凌小小说的可是实情呀。 他们不说话,凌小小又有话说了:“黄小姐,早就听说黄小姐和爷情投意合,我也替爷开心,这些年,我心胸狭窄,对爷多有不公,现在有了黄小姐这朵解语花,我心里对爷的愧疚总算是轻了一点,我在这里先谢谢黄小姐了。” 凌小小又看了罗海天一眼:“爷,妾身这些日子抛头露面,接触的都是爽快人,也养成了心直口快的毛病,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若是有什么不知轻重的地方,还请爷不要放在心上。”凌小小的态度绝对的真诚,真诚道不能再真诚了。 刚刚还是罗海天让凌小小不要将黄明珠的话不要放在心上,现在换成了凌小小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不知道罗海天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凌小小的话,又是感谢,又是自责,又是谦虚,没有一句重话,但是却让罗海天觉得被人连甩了十几个巴掌,也让黄明珠半分脸面也不存,看热闹的人,可有不少人以前就见过这二人出双入对,若是二人在此时反口,只会更让人看不起他们。 凌小小就是要着二位有口难言,既然好意思做下不要脸的事情,就该老老实实的躲在老鼠洞里,不要出来见人,出来见人了,也该遮着,掩着,而不是这般跑到她面前找抽。 , 第十八章 有口难言 第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小小没想过和罗海天撕破脸皮,至少在她没有想到法子带着孩子离开罗府之前,她还是会尽力保全罗海天的面子,否则受罪的会是孩子,要知道这个世上有后娘就会有后老子,何况宝宝和贝贝还是嫡子,可是会挡着黄明珠孩子路的,小小可不认为黄明珠是可以容得下她孩子的人,不要说平妻了,就是小妾害死嫡子的,在大户人家比比皆是。 凌小小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留在罗府的。 因为还想着为罗海天保持着最后的那点颜面,凌小小的这番话,说的不急不慢,异常平静,话里话外针对的都是黄明珠,对罗海天的背信弃义,根本提也未提。 罗海天虽然难堪,却也没有气得一佛跳脚,二佛升天,只是对小小生出些不满,不过他又想到这些年小小的性子,想到昨天小小的平静,虽然面上不太舒服,却也没放在心上。 罗海天的心中,凌小小可不是软弱无能的人,偌大的罗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与人来往也是滴水部落,就是朝廷中的夫人也对凌小小赞誉有加,而三年来更是将罗府的产业扩大了几倍,让罗府在朝中既不会遭人白眼,也不会遭人嫉妒,这些都是需要手腕的呀。 而凌小小的手腕,今儿个让黄明珠是有苦也说不出,不过她的苦并不止这样:原本她加在小小身上的苦,现在却成了她的,众人的眼里现在都认为她不守礼教,不知进退,就是罗海天都认为她有些不知轻重,她原本的心思却是要罗海天看清楚凌小小的泼辣,而衬托出她的好。 但她最大的苦却还是,凌小小假装的贤良淑德——生生把她要进罗府的高兴,开怀都化成了苦水流进她的心底,苦的她现在想破口大骂,想去撞墙,但是,今儿个,眼前的情况却让她连一个苦字也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她可没错过众人眼底的鄙视,也没错过罗海天的无可奈何。 于是,这就让她更加的痛苦了,凭什么凌小小可以过的这么幸福。 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今儿个总算是知道了,她面上一边儿流着眼泪,心里却一边儿叹息,懊恼不已:她小看了凌小小,这女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而凌小小身边的四个丫头瞧着黄明珠做作的流着泪的脸,再瞧瞧自己老爷不算好看的脸,心里都冷冷的笑了起来:这位黄小姐还未进门就想打压夫人的气势,她实在是做梦,也不看看他她们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四个丫头的心中,自己夫人那是要手腕有手腕,要美貌有美貌,该软的时候软的下身段,该硬的时候,就是砍断脖子也不会退上一步,岂是白白吃亏的人,而且丫头们心里很清楚,夫人现在不发作老爷,并不是夫人对老爷还有什么情意,而是不方便发作:为了小少爷和小小姐。 四个丫头都是小小从凌府带过来的,都是从小跟着小小的,凌小小什么性子,她们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且在小小的长期耳濡目染之下,这几个丫头的思想都不同于常人:男人变了心,就不值得交心了,为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要死要活,根本就不值得。 四个丫头看着自家的夫人浅笑盈盈,平静的对着罗海天,福了福身子:“爷,妾身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先上楼了。” “嗯。”罗海天僵硬的点了点头:罗府的生意自然很重要。 这一次,黄明珠没有挡下凌小小,不是她不想挡下,而是一时半刻她没有想到让凌小小出丑的方法,所以她只能看着凌小小在罗海天扭曲的声音中,款款而去。 而那位贵妇在瞧过这么一幕之后,对凌小小的兴致更大了:看来在她深居简出,养病的这三年,天朝的风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风扬在路过罗海天的时候,难得一次开了尊口:“罗将军,你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娶到黄淑妃的妹子。”风扬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微微懊恼:“瞧本侯这记性,怎么还说是淑妃,应该是贵妃才是。” 酒楼的众人听了贵妃两个字,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不娶妾的罗将军愿意娶黄明珠为平妻。 风扬的一句话,让罗海天的脸色变了又变,就跟菜田里的茄子一般发紫,却要生生的将这紫色压下去,因为罗海天早就认出来了风扬的身份,所以今儿个他对凌小小的话,才多了几分忍耐:风扬乃是当今的国舅爷,圣上最宠爱的国舅爷,他不压下去,又能怎么办?就是黄淑妃在国舅爷面前都要靠边站,小心翼翼的讨好的呀! 而罗海天心里还有些诧异了,小小什么时候认识了当朝最受皇上宠爱的国舅爷?还让凤阳侯出言维护? 难不成同在边关守城,凌家和凤阳侯有了交情? , 第十九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十章 黄小三的算计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章 黄小三的算计 风扬的话,让前面的贵妇脚步又顿了顿,而凌小小的嘴边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就知道,这疯子虽然平日里很喜爱欺负她,但关键时候一定会挺她的。 凌小小自己也不知道和风扬之间算是朋友还是敌人,反正这人以压榨她为乐,手中握着她的把柄,总是对她指手画脚,奴役一番,不过每次真的遇到事情,他就会站出来,就像上次罗府生意出了问题,就是他帮着解决的。 凌小小可不会自恋的认为风扬看上了她,说出去只怕会笑掉众人的大牙,风扬什么人,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没见过,难道还看上了她这个有夫之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凌小小仔细的分析了一番,那就是——风扬吃饱了撑的。 黄明珠听了风扬的话,她的心里生出了生吞了凌小小的心,她没有想到自己想来耀武扬威一番,却被凌小小奚落了一顿,更被凤阳侯嘲讽了一番。 黄明珠刚刚可没有看出来,和凌小小站在一起的人是凤阳侯,因为凤阳侯这一年来未曾在京城露面,而且因为驻守边关,黑了很多,她刚刚都没能认出来,还是风扬出声自称本侯之后,才认出来。 说起凤阳侯,黄明珠和黄淑妃曾经可都动过心思,想将黄明珠嫁进风家,虽然是填房,但那可是皇后的亲弟弟,虽然皇后身子骨不好,可是皇帝对其情深,不惜违背祖宗的法规,在皇宫外为皇后独建一府,不让宫里的嫔妃扰了皇后的清净,而且每隔三两日就骑马去看皇后,风雪无阻,这也是皇后身在宫外,却无人敢对皇后的位置有一丝妄想的原因。 凤阳侯曾经是天下女子心中最好的夫婿人选,虽然面冷,却对妻子一心一意,身边既无妾室也无通房,谁知道凤阳侯的夫人却是个没福气的人,成亲不过半年,就一病呜呼。 不过凤阳侯却是个长情的人,至今孑然一身,让天下待嫁的女子蠢蠢欲动,当初黄淑妃也委婉的对皇帝提出赐婚的要求,不过却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从那以后,她们才死了这门心思。 只是黄明珠却没有想到,为人冷漠的凤阳侯竟然愿意为凌小小出头,她怎么能不恨? 黄明珠心中恨得要死,再看到众人的目光,她生生地将心头的怨恨压住,因为她知道先扭转众人的看法比出气更重要,如果再这样下去,对自己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而且还会连累在宫里的姐姐:皇后至今无所出,姐姐的儿子可是皇长子,这也是皇帝愿意册封黄明珠姐姐为贵妃的原因。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珠都没来得及擦上一擦:“将军,还是送珠儿回去吧,我们千万不要再惹夫人生气了。”说着双目又挤出了两滴眼泪,微微无措的扫过酒楼里的众人:那副娇怯的样子,看的每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的想着——是不是误会了这位黄小姐,这番柔弱的模样,是个人都会怜惜的。 想想她一个女子,虽然是黄将军的嫡女,淑妃的妹子,不过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子,的确也是年纪小了点,做出些事情难免不如凌小小到位。 黄明珠说完这些话,就走动了起来,根本就没有理会罗海天是否同意,不过,她的步子却跨的非常的小,让人生出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当她走到风扬身边的时候,好似因为他刚刚的话,有些慌乱,不小心踩到她长长的裙摆,这下子,糟糕了,她整个人就向一旁,也就是风扬的方向倒了过去。 黄明珠现在的表情可是柔弱不堪,楚楚怜人,而那面上的泪珠儿娇艳欲滴,酒楼的男人已经都觉得她很无辜,虽然刚刚她的举动不对,那也是年纪小做出来的,情有可原呀! 一个年纪小,又柔弱不堪的女子,总是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心的,反观凌小小,强悍,精明,处事老到,她比起柔弱的黄明珠真的太能干了些。 黄明珠早就知道这些,所以她现在的动作就是算准了风扬会帮她一帮的,虽然她知道凤阳侯不可能看上凌小小的,但是让出言维护凌小小的凤阳侯扶住她一下,那么也足以让凌小小的得意消失无踪,对女人来说,这样的打击才是最重大的。 反正今儿个,她就是不打算让凌小小好过。 女人,最不能忍受的是另一个女人在她的面前打她的脸,不关喜爱,而是脸面的问题。 今儿个,她就要凌小小脸面扫地,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 第二十章 黄小三的算计 第二十一章 算计落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一章 算计落空 黄明珠算准了男人的心思,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怜香惜玉的情节,男人嘛,谁不喜欢当英雄,尤其是救美的英雄,古往今来,男人都是有英雄情节的,何况今儿个要救的还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相信在她的精湛演技下,他们根本都会忘记她做过什么,也不会记得她是不是有错,而她和凌小小这么一对比,自然就会落得什么样的落差了,是个人都知道该帮谁、 以往只要她摆上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便会大错变小,小错直接变没有了,这是她身为淑妃的姐姐亲自教诲她的,女人抓住男人的心,就算要让自己变得弱,弱到泥土中去。 黄明珠是很相信身为淑妃姐姐的这套理论的,瞧瞧她姐姐,这不在皇帝的面前弱到泥土里,反而更高贵了,很快就是贵妃了,那可是仅次于皇后的位置。 凤阳侯也是一个男人呀,再冷漠也只是给个男人,今儿个凌小小可是占足了上风,每句话都是上风中的上风,她可是弱者,现在她又这样将柔弱,将伤心发挥的淋漓尽致,已经弱到泥土里了,就算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伸手帮她一帮,总还是应该会的。 只要风阳候出手帮她,她便是赢了,她这口窝囊气就算是出了,反正凌小小男人的心已经在她的身上了,这已经足够凌小小痛苦的了,虽然凌小小说的大方,可是只要是女人,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不痛苦,现在只要再打击一下凌小小嚣张的气焰,凌小小日后还不清楚的知道:最好不要与她争罗海天,因为那后果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黄明珠虽然向一边倒去,不过她的心里去冒出了得意的笑意,她就等着看凌小小黯然伤神的表情了,她要凌小小清楚的认识到:凌小小永远是黄明珠的手下败将。 黄明珠胸有成竹的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过程中她还看到罗海天焦急万分的面孔:瞧,这不就骗到了一个。 黄明珠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倒在地上,这样的手段她用过太多次了,至今还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倒在地上过,就是当初一心一意对着凌小小的罗海天,都伸手扶住了她一把。 黄明珠的心头闪过得意,为自己高超的手腕,但是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她的得意就僵在了心里,因为她的身子已经实实在在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且她为了摔下去的时候,能够更加的惹人怜惜,是带着旋转的弧度,落地的时候是正面朝下,那肚子狠狠的撞在了地上,很快,肚子就疼了起来。 不过,黄明珠现在可没空理会肚子的疼痛,身体的疼痛这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摔倒在地上后,面子上的难堪。 要知道,她可是大家闺秀,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在众多的男人面前摔倒在地,还是个狗吃屎的姿态,这……这让她这个大家闺秀,日后有什么脸面见人? 这一刻,可以说黄明珠连死的心思都有了,不过,她哪里舍得去死,她不但舍不得去死,而且心里恨不得让凌小小去死。 风扬没有伸手帮她,而且还反射性的向后退了两步,就跟她是瘟疫一般,脸上还闪过嫌恶的表情,这让一个以往无往不利的美人怎么能够接受,所以这一刻,黄明珠连风扬都给恨上了。 因为风扬嫌恶的避开了,所以他身边贴身的侍卫们也都没有帮她的意思,他们向来以风扬的意见为主,何况他们可都是很喜欢凌小小的。 风扬很不喜欢黄明珠,因为黄淑妃,一人看起柔弱,实际上狠毒无比的女子,这样的人家,能出现什么好女子。 再说他也看出来,黄明珠是来寻凌小小的麻烦的,这让他很不高兴:寻凌小小麻烦的人只能是他。 今儿个风扬不但嫌恶柔弱的黄明珠,而且还很想抽黄明珠一顿:你好好的一个女子,好好的男人不嫁,怎么上赶着和别的女人抢夫婿——虽然凌小小一脸的平静,可是他却知道凌小小是哀莫大于心死。 凌小小是伤痛到麻木了,这个想法不知怎么的,就让他对眼前的这个柔弱到泥土里的女子生出了无边无际的厌恶。 想让他帮黄明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帮了,若是黄明珠今儿个不小心拽到他的衣服,那么他会毫不迟疑的将那衣服毁去。 他不喜欢女人的碰触,这一点,外界是没有说错的,他不但是不喜欢女人的碰触,而且是厌恶到了绝顶。 女人,很多不过是阴险狡诈的动物,他一向不喜。 只是凌小小,却可以例外,这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 第二十一章 算计落空 第二十二章 出血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二章 出血了 风扬不喜欢女子的碰触,哪怕就是碰到了衣服都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凌小小却是他的例外,他身边的侍卫也都觉得很奇怪,却从来没有人敢问出口:主子的心事不是他们能猜到,何况凌小小又是别人的妻子,一个搞不好就要闹出人命来的:女子若是行为不检,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而且他们的主子除了特别喜欢欺压凌小小,不厌恶凌小小的碰触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该是黄明珠倒霉,她根本就忘了风扬的禁忌,也是她太自信了,总以为她这样柔弱的女子可以无往不利。 黄明珠根本就不知道,她这样的女子,风扬是见多了,几乎都腻了,根本就不想沾染半分的,年纪轻轻就心机深成,又爱争风吃醋,一心只想攀附男人而生存——这哪里还是女子,根本就是人渣。 风扬是半点都没想扶住她,倒是有人想扶,罗海天很想扶,不过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刚刚黄明珠可是没有等他一起走,所以他只能万分心疼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珠儿,倒在了地上,酒楼里也有男人伸出了手想扶,不过伸手的速度都没有黄明珠倒地的速度快。 黄明珠原本虽然会摔倒在地,虽然肚子也会碰到地上,虽然也会面朝下,但是像现在这样的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狗吃屎之态,也是不太会的,是因为风扬实在太担心黄明珠会碰到他的衣角,他可不想生生的毁去他的衣服,要知道他的衣服都是价值很不菲的,虽然说他不在乎这么一点银子,但是也不能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而毁了他的衣服吧:在风扬的心里,他的衣服可比人渣重要多了。 所以在黄明珠摔倒的时候,本能的伸手去扯风扬衣角的时候,风扬很不客气的脚上用上了力道,将酒楼的防滑的薄地毯拉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下,却让黄明珠的狗吃屎姿态变得标准的不能再标准,而且那地毯只是防滑的,所以很薄很薄,真的摔下去的时候是半点都不会去除跌倒的力道的——因而黄明珠的肚子疼了。 虽然风扬搞坏了如意酒楼的地毯,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而凌小小也第一次不在意风扬破坏了自家的地毯:这如意酒楼是罗府的产业,想必刚刚罗海天就是带着黄明珠来查看这份产业的。 凌小小决定,等一下就告诉掌柜的,这地毯就不用陪了。 黄明珠摔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不但是她肚子疼,更多的是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摔倒在地了,这怎么可能?她百试百灵的法宝怎么会失败? 黄明珠不相信这世上竟然还有男人会忍心不扶住她,她不相信当她跟前有男人的时候,她还会摔倒在地,但是,不管她有多不相信,她是真真切切的摔倒在地上了,而且还是一个狗吃屎的姿态。 等到她被急匆匆赶过来的罗海天扶着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本想好好的发挥一下她的哭功,可是她刚刚掩面轻泣,哭的呜呜咽咽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潮湿。 那阵潮湿疼痛,让黄明珠顾不得表演了,她忍住哭泣:“我……我……”她半掩着面,咬着牙走了出去:她自然要走了,若是不走,众人等一下都会看到她下身的血迹——那她和黄家的面上就好看了。 即使疼的要死,黄明珠还顾惜着自己的形态,虽然步伐匆匆,却还是走的摇曳生姿,楚楚怜人,半点也不会觉得难看,反而让众人心痛万分,就好像刚刚,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欺负了她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全世界最可怜,最无辜的人。 众人纷纷同情起了黄明珠,而罗海天也追了上去,大家的心里都对风扬生出了不满,尤其是罗海天,不过谁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因为凤阳侯可不是一般人。 但是众人的心里依旧都怪上他,为啥不去扶一下黄家小姐,不就是一伸手的事情吗? 身为男人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子在他的面前摔成狗吃屎的姿态,那是多么的不雅呀,要是黄家小姐一个想不开,就此上吊了,那可就罪过了——虽然大家都不认为黄家小姐会因此上吊,可是也不是没有前例可寻,曾经可是有良家女子就因为在外面摔了一跤,而上吊自杀的呀,而且那也只是简单的一跤,还不是狗吃屎的姿态。 风扬当然感受到众人不满的目光,不过他是很坦然自若,半点也没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对,黄家小姐应该感激自己生对了性别,若是今儿个她不是女的,下场不会是这般的幸运,而且他可以用风家数百年的声誉保证,若是黄家小姐不介意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让她狗吃屎的姿态更加的标准,他会暗中下手,让她的脸面丢的更加的大。 竟敢抢他的专利,欺负凌小小,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风扬心里堵着的不快,因为修理了黄明珠一顿,好多了。 而那位贵妇这时却冷冷的看着黄明珠匆匆离去的背影,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却又楚楚动人。 她眼底冰冷,吐出的声音却满怀关怀:“黄小姐,你出血了!” , 第二十二章 出血了 第二十三章 珠胎暗结呀!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三章 珠胎暗结呀! 众人听了那贵妇所言,神色一愣,随即目光就转移到黄明珠的下身,那下身的衣裙上果真有一片潮湿的红色斑痕:众人都不是傻子,瞧了一下罗海天,心里都明白黄明珠为何急匆匆的离去了。 众人心里什么怜惜都没有了,原本以为只是年纪小不知轻重,却原来还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呀。 再瞧瞧一直没有转身的凌小小,众人倒是有点同情了,这凌小小还真的不容易,自家的夫婿趁她有孕勾搭上黄家小姐不说,瞧刚刚那出血的样子,只怕已经是珠胎暗结了。 黄明珠听了那贵妇的话,脚步一顿,却也装作未曾听见,还是快步的离去,只是这一次显得慌张,哪里还有什么款款生姿?她现在只想着早一点上马车,早一点回去,然后再偷偷的找个大夫瞧瞧肚子里的孩子可好,这孩子可是她和凌小小争斗的资本,千万可不能有事,罗海天自然随伺在一旁了。 黄明珠终于是上了马车,凌小小这时转身,对着众人福了福:“各位,今儿个打扰各位用餐了。掌柜子,给诸位的酒菜打个八折,算是我们如意酒楼对大家的赔罪。” 八折呀!这可是大大的优惠,谁都知道如意酒楼的饭菜从来是不打折的,管你什么身份,你爱吃就吃,不吃拉到。 嫌贵?这好办,拍拍屁股,你就走人,反正是绝不降一份价,打一份折扣的。可是偏偏如意酒楼的生意奇好,因为如意酒楼虽然贵点,却是货真价也值,用材都是最顶级的。 今儿个,他们可是托了凤阳侯的义气,才有了多少达官贵人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 众人心里对凌小小的同情更升上了一个台阶:再精明,再能干也只是个女人,对上这样的这样的夫婿,对上这样不知廉耻的黄家小姐,也真是不容易呀,好在凤阳侯没有被黄家小姐迷惑住,否则今儿个凌小小这面子往哪里搁? 众人心里对自己刚刚被黄明珠的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所惑,多少都有了点羞愧的意思,而且对黄明珠都生出一种愤怒,被欺骗的愤怒。 女人下贱,其实男人并不讨厌,反而喜欢,当然前提条件的那个女人下贱的对象是自己,黄明珠下贱若是对上在座的各位男子,只怕他们丝毫都不会厌恶,反而会沾沾自喜,又不是自己的妻子,爱怎么下贱,就怎么下贱。 不过想到这样的一个自甘下贱的女子,却被其他男人捷足先得了,那滋味怎么说都不会好:怎么自己以往就没想过,去沾一沾这自甘下贱的女子。 凌小小瞧着男人们脸上的各种表情,暗暗一笑,又唤来小二:“给各位客官上点茶水,殷勤招呼着。”又对众人福了福,才领着贵妇和凤阳侯上了楼。 风扬也抱拳:“对不起,搅了大家用餐的雅兴了。” 几人能当得起的凤阳侯,国舅爷的赔罪?众人站起身子来还礼,连声不敢,心里却美滋滋的:能的凤阳侯,国舅爷的一声对不起的,怕也是极其难得呀! 至于楚楚怜人的美女此刻早已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凌小小这一行人,很是悠闲自在的进来如意酒楼的雅间,自然是雅间了,凌小小可是真正掌管酒楼的人。 而如意酒楼掌柜也算是她的人,再说了,那掌柜子的眼睛也不是长在屁股上的,风扬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不认识,即使这一年多来,凤阳侯不再京城,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是十分的高兴,自己的夫人能认识这样的人物,日后和那黄家小姐对起来,自然也有个靠山:掌柜子认为一定的凌家老爷拜托凤阳侯照顾夫人的——凌老爷可是很疼夫人的,这当然也是众人的心思。 而掌柜子是很不喜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黄家小姐。 而随着凌小小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酒楼里的人都意兴阑珊的瞧了黄明珠的马车一眼,黄明珠不但没引起众人的怜惜,反而生厌起来:真是个不守妇道,自甘下贱的女人。 第一回合,黄明珠半点好处都没有讨到,还累了罗府和黄府的声誉。 凌小小心里暗笑:黄贱人真的小看她了,想到她面前逞威风,她的牙还没长齐了! , 第二十三章 珠胎暗结呀! 第二十四章 一对冒昧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四章 一对冒昧 凌小小他们进了雅间,就将那一对贱人抛到脑后,原本她真的懒得理会这对垃圾,可惜那黄小三不长眼,捡了垃圾还要来炫耀,想必今日之后,黄小三和罗垃圾最近都不会出来四处招摇了,只是自己回到罗府之后,怕是无法得到清净了,这对贱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必然会找她出气。 不过凌小小心里是半点也不惧,这对贱人,她还真的看不在眼里,不过对黄明珠,今儿个她看的更透了:这女人心肠歹毒,绝不是善茬,日后还真的要对黄小三多加提防。 往常的女子若是被人知道珠胎暗结,想必一根白绫会了结了自己,可是看这黄小三,心里的抗压能力,脸皮之厚,相信不会的。 一个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的人,还真的是一个挺厉害的对手:人至贱天下无敌。 掌柜子亲自殷勤的招呼起凌小小一行,刚刚自家的老爷罗海天也没得到他亲自的招呼,对于自己老爷和未来夫人在酒楼出丑,他只当自己耳聋,眼瞎。 很快饭菜就上了来,清蒸富贵鸭,水煮鸭舌肝,鲈鱼伴蟹黄等等,可都是如意酒楼的招牌菜。 凌小小端起如意酒楼专供女客们用的水果酒:“疯子,夫人,今儿个谢谢两位了。” 凌小小原本还想文绉绉的称呼一声风公子,可是她还真的叫不出嘴,所以想了想,还是往日的称呼,反正从认识的第一天,她就是这样叫风扬的。 “咳咳……”听了凌小小对风扬的称呼,那贵妇正喝着茶水,猛不丁的呛住了自己,咳嗽了起来,一口水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这真的不怪她,她一向都是典雅,优雅,高贵的代名词,可是这称呼实在让她不喷都不行——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自己冷漠面瘫的弟弟,怎么会和疯子挂上钩的。 身边的春桃也是一副下巴掉下来的样子,不过瞧着自己主子,被一口水呛住了,她也顾不得什么了惊诧了,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己主子的身后,轻拍着主子的后背。 而风扬却半点神色不变,说真话,他其实还是有些怀念的,好久都没有听到人这样称呼他了。 风扬的嘴角因为怀念而淡淡的弯了起来,虽然很淡,却柔和了他面上冷硬的线条,让人有些恍惚起来,一张俊颜被衬托的更加耀眼夺目,令人移不开视线。 心无杂念的凌小小,瞧着这张微微带着笑意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人笑起来其实也很好看的。 若是风扬知道,只怕会笑的更加开心:往常凌小小瞧他的笑可都是贼笑,奸笑的呀。 贵妇终于止住了咳嗽,一双美眸瞧着风扬嘴角的微笑,眸子里闪过一丝难解的复杂,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见到风扬笑了,这几年,她什么时候见过风扬笑的这般轻松过,今天,一个女人,竟然让他笑得这般轻松,贵妇垂下了眸子,心头却暗暗叹息一声:若是这凌小小是个未嫁的女儿,那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呀。 贵妇随即按下自己的思绪又抬起眸子,端起面前的酒杯,站了起来:“罗夫人,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至于罗夫人的致谢,我可不敢当。只是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凌小小倒也十分干脆,放下酒杯:“夫人有什么话尽管问。” 那贵妇轻笑:“我瞧罗夫人的性子也不像是什么能忍的人,怎么你家夫婿做出这样的事情,罗夫人还能忍下来呢?”这话真的是挺冒昧的,至少凌小小身边的四个丫头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 就是风扬这样经常面瘫的人士,听到贵妇的问话,脸色都沉了下去,而贵妇人身边的春桃,则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为啥她家夫人总是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人家说宁坼十座庙,不坼一桩婚,自家夫人倒好,一开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女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不忍,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谁都能和自己主子一样,有个那样将主子放在心口的爷? 想来这都是自家的爷惯出来的坏毛病:虽然自家夫人以前也不见得好在哪里。 凌小小听了贵妇的话,却是一阵心喜,她没有想到这位贵妇会这么干脆的问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天从人愿。 凌小小的心里高兴的快要跳起来,面上却是一抹无奈之色:“唉,夫人,你真是小小的知音。” 凌小小很是无奈,却也算平静的将自家的难处讲出来,面色淡淡的,却更让人心折三分:不是愿意忍,而是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子。 虽然凌小小没说孩子留在罗府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话里的忧思却明明白白的让人都知道:她是担心孩子留在罗府会送了性命。 那贵妇听了之后,神色有些动容,却也没有在说什么,凌小小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这时,春桃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罗夫人,你这性子倒是和我家夫人有些相似。” 凌小小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是吗?我也觉得和这位夫人一见如故,投缘的不得了。”凌小小瞧着眼前的夫人,露出一个亲切而不卑不亢的笑容:“夫人,小小向来直爽,今儿见到夫人很是投缘,很想有夫人这样的朋友,不知道夫人可愿意认下小小这个朋友,往日里说说闺房之话。” 若是说贵妇刚刚那话问的冒昧,那么凌小小的这个要求同样冒昧的不得了:哪有人这样交朋友的? ------题外话------ 尘说,亲们最近没书看,就去瞧瞧西兰的《嫡女策》,情节紧凑,很好看,而且快结文了,亲们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 第二十四章 一对冒昧 第二十五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五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凌小小的一番话让贵妇怔住了,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天下还会有人这般想要做她的朋友,不是没人想,而是没人敢,不过今儿个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不是没人敢,而是以前她没有遇见过。 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贵妇心里有些狐疑了,凌小小是这样精明的一个女子,应该会猜出来她的身份,只是她不明白,若是凌小小真的猜到了她的身份,又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实在是过于大胆了。 春桃也头疼了,瞧着自己主子阴晴不定的脸,她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心软,多说了一句话,她刚刚只是同情,加上有感而发,却没想到这位罗夫人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让自己的主子交下她这个朋友,她敢提,他们这些人还不敢听呢:天下人都是自己主子的子民,还没有朋友之说。 风扬也有些惊讶于凌小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认识的凌小小可不是喜欢攀附权贵的人,就像他这个尊贵的凤阳侯,在她的面前根本就不得半分脸面,通常都是冷嘲热讽,今儿个,这凌小小的变化有点奇怪。 风扬有些不解的瞧了凌小小一眼,没错过她眼底深处的热切,微微沉思,心中一跳,几乎能够猜到凌小小所为是为何了,他还真的没有想到,一年多未见,她的性子半点都没变:胆大包天,行事果断,完全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他将目光从凌小小的身上转移到贵妇的身上,迟疑了片刻,开口:“难得罗夫人这般喜欢你,你何不就认下这个朋友,往日里,你可总是抱怨没有贴心的人,罗夫人心灵手巧,想必会得你喜爱。”罢了,饿既然凌小小想靠上这座靠山,他何不就帮上一下,也不过就是上嘴皮碰一下下嘴唇的事情。 那贵妇听了风扬的话,眉头也是一展:罢了,罢了,难得风扬会为一女子说话,自己何不就遵从了他,只是个朋友又能怎么样,何况自己还真的很喜欢凌小小这性子。 于是,那贵妇笑盈盈的答道:“也是,我这身子骨不太好,不太出门,今儿个与罗夫人也是一见如故,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这贵妇说的很清楚,只是愿意和凌小小交个朋友。 这对凌小小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很足够了,今儿个她已经跨出了第一步,比她的预想要好了很多,日后和罗家抗衡,她又多了一个筹码。 当然,这要谢谢眼前的疯子。 凌小小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既然知道人家帮了她,所以毫不吝啬的对着风扬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之极,如同阳光一般。 此时,午后的阳光照射,金色的光线就像倾倒在宣纸上的颜料,铺开很大的一片,艳艳的色彩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而迎着而坐的凌小小就像沐浴在这片金光中阳光将她的侧面勾勒出蓉蓉的光圈,飞扬的秀眉,低垂的睫毛,微微翘起的唇,尖尖秀气的下巴,在这层金色的光线的渲染下给了她一种炫目的感觉。 风扬觉得自己的双眼被那大大的笑脸,炫的几乎无法张开,原来她真心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的美,心头不知怎么的就热了起来,神情有了三分恍惚。 风扬的失神看在贵妇的眼里,眼神再次微微一闪:今儿个自己的这个弟弟,失常的地方实在不少,不过她对风扬还是了解的,自家的弟弟是不会不知道分寸,招惹有夫之妇的,何况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贵妇是打心里喜欢凌小小,若是凌小小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她会更喜欢的,真是可惜了! 贵妇瞧着自己的弟弟,再瞧瞧爽朗的小小,心里头对这二人倒是生出了三分可惜之心。 三人用着餐,凌小小很是热情的招待了贵妇,却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一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清楚的,刚刚她已经越了本分,现在断不会惹人生厌了。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送风扬和贵妇离开的时候,风扬的迟疑了一下,轻声问了一句:“你回去,不会有麻烦吧?” 凌小小冷笑:“就是他们不找我麻烦,我也要找他们麻烦。” 今儿个以前,她或许会忍下去,她向来就不是个莽撞的人,当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不忍的时候,她就是忍的内伤,她也会忍的。 不过,今儿个的情况,她还真的不想忍了,因为她忍无可忍了:还没进门就将手伸到她的铺子里了,这些铺子可是她没日没夜辛劳的结果,她怎么会便宜别人。 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话,心里那份烦乱渐渐散去:凌小小这样说,他是百分百的相信的,他可是不止一次见识到凌小小的手段。 凌小小含笑辞别了风扬和那贵妇,她知道回到罗府,定然还是会有一场热闹等着她,而她也打算让罗府知道:她凌小小还真的就是一个妒妇,一个悍妇。 ------题外话------ 推荐好文《妖孽个个狠勾魂》 晴天霹雳!冷若霜没有想到,一朝穿越,身边竟然多了两个便宜儿子,顿时之间,她被这道消息劈得外焦里嫩的!雪魅性别:男爱好:睡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男,近在眼前!“琴棋书画会不?”“略懂。”“骑射武功会不?”“略懂。”“杀人放火会不?”“略懂。”“那你最懂的是什么?”“暖床!” , 第二十五章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第二十六章 打狗不用看主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六章 打狗不用看主人 凌小小回到罗府的时候,脚还没有站定,很不出意外的就被罗老夫人叫了过去。 罗夫人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很不好,因为今儿个凌小小让罗府大大的丢了脸面不说,还让她那宝贝媳妇受了委屈。 她那媳妇可是不能受半点委屈的:要知这宝贝媳妇受委屈,天儿的官位就会受委屈。 罗夫人怎么能不恼,不怒,她苦心安排的一切被凌小小昭告天下,而黄明珠有孕的事情,相信也会很快的传遍京城,这让她怎么不气,她当然气了,所以她要找个人出气,而这个人自然非凌小小莫属了。 罗夫人半点也不怕凌小小会怎么样,凌小小进府这三年,可是很尊敬她这个婆母。 “小小,你也算是出身名门,怎么半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今儿开始你就留在房里,给我抄写《女戒》一百遍。”罗老夫人什么话也不说,一开口就定下了凌小小的罪责:相信一百遍《女戒》抄完了,很多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凌小小心里对罗老夫人实在佩服的不得了:这老太太不知道自己是傻子,还是当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样是傻子——一百遍《女戒》抄完,黄花菜都凉了,就是那黄明珠进门,她都不用出席了,那京城的人会怎么议论:可也真的坐实了她妒妇的名声,就是日后罗府真的休了她,也只能说她善妒,错的可不是罗府。 凌小小撩起眼皮子瞅了罗老夫人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母亲,媳妇何错,需要抄写《女戒》一百遍?”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吃惊的抬起了眼睛,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凌小小会这样说话,要知道质疑婆母的话,那也是大不孝呀! 老夫人只顾着吃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边的大丫头喜鹊就叫了起来:“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老夫人说话,这可是对老夫人的大不敬?”喜鹊的声音尖尖锐锐,带着极不相信似地声调,听在人的耳朵里,刺耳之极。 凌小小还没等喜鹊话音落下,就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和母亲说话,哪里有你个丫头说话的地方,这般的不懂规矩,我就替母亲好好的教训你。”凌小小冷笑一声:“什么身份说什么话,我看你在母亲身边待久了,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喜鹊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往常笑脸迎人的夫人,今儿个怎么上来就给她一巴掌,:她喜鹊可不是寻常的丫头,她可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夫人这哪里是在打她,分明是在打老夫人的脸呀! 罗老夫人也被凌小小的举动搞得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你,你干什么?”她没想到凌小小在她的面前二话没说就甩了她身边大丫头的脸,这根本就是凌小小在挑战她的权威。 虽然说这三年,她不太管事了,可是她还是罗家的天,在罗家她才是真正的主子,是绝对不能顶撞忤逆的人,今儿个凌小小的举动,她可是半点也容不下的。 想到刚刚天儿回来说的那话,她的宝贝准媳妇儿差点被凌小小气的流产,她就恨不得甩上凌小小一巴掌,她怎么能让那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有事情呢,那孩子日后会是罗家的希望:皇后至今无子,凌淑妃的孩子那可是皇长子,而凌淑妃眼看着母凭子贵,要荣升贵妃了,这是一个信号,来自皇帝的信号,只怕凌淑妃的孩子日后要荣登大典,那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事吗? 罗老夫人想到凌小小今儿个差点让罗家未来的希望消失掉,她就恨不得将凌小小大骂一顿,可是罗老夫人也算是知道点人事的人,她气的要死,却也知道这事情是拿不上台面的,只是心里对凌小小是越想越不满意,这才寻思着要整她一顿,只是她没有想到往日里和稀泥,对她恭敬有加的凌小小今儿个半点颜面都不给她留。 看来三年来,凌小小的日子太好过了,今儿个她不好好教训凌小小一顿,她就忘了这罗府的女主人是谁? , 第二十六章 打狗不用看主人 第二十七章 嚣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七章 嚣张 凌小小是何许人?罗老夫人眼底的恶毒,她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哪里会给罗老夫人发言权:虽然她不怕罗老太,可是她还真的不想给这老太太咋呼的机会,这三年因为一心一意的喜欢着罗海天,她不想他为难,所以对罗老太太多有忍让,现在罗海天她都不想看一眼了,哪里还会理会她。 “母亲,小小在帮你管教丫头,母亲怎么就看不出来?虽说母亲为人仁慈,对下人宽厚,可是也不能让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说着话又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迎上罗老夫人的怒目:“有道是尊卑有份,母亲,你看看这喜鹊仗着母亲的宠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婆媳说话,哪里轮到她一个丫头来插言。” “再说了,小小不管怎么说,也是罗家正经儿的主子,哪里轮到她来教我怎么做?”凌小小看了罗老夫人一眼,笑得更是轻松:“我和母亲向来亲如母女,说什么话,小小自然有数,今儿个小小也奇怪母亲因何事发作小小?” “犯了错的人,自然是知道了错在哪里,才能改正。母亲罚小小,自然要让小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要是冤枉了小小,小小自己不觉得有啥,只怕日后被外人知道会累了母亲的清明,要是因为小小的缘故,累了母亲落得个不慈的罪名,让小小怎么能够安心?” 威胁,这是威胁,吃果果的威胁。 罗老夫人被凌小小的话,说的脸色紫涨起来,她身边的大丫头喜鹊是为了她才出言教训凌小小,她堂堂的二品将军夫人,三品将军的母亲,朝廷的命妇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子质问,而这个小女子还是她的儿媳? 可是凌小小字字珠玑,句句诛心,每一句话都占理,占边,找不出一份错来,凌小小的身份,还真的不是喜鹊一个丫头可以质问的,若是那话是出自老夫人的嘴里,那么错的就是凌小小,只怪她一时惊讶凌小小的态度变化,而忘了呵斥她:这当然早就被凌小小算计在里——喜鹊可是一心想做罗海天的妾室,这些年处处捉她的裤脚,今儿个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罗老夫人这时候心里倒是有点儿责怪喜鹊起来,这丫头让她有理变成了没理,罗老夫人生气的原因的是因为凌小小今儿个的放肆,她竟敢对她这个婆母的决定提出质疑,眼中哪里还有她这个老夫人在,有她这个婆母在。 “你质疑婆母之话,原本就是大不敬,喜鹊何错之有?”她气得明目张胆为喜鹊开脱,也是为自己寻着理由能将凌小小好好地收拾一番,她就不信今儿个天能翻了不成。 凌小小根本就不回答罗夫人的话,对着喜鹊伸手就又是两个耳光:“你个贱婢,你眼中可有我这个夫人?你到底是何居心,竟敢挑拨我和母亲的关系,现在我这几个巴掌——就是要你知道,我和母亲之间可不是随便你们挑拨的。”说完,她又对着喜鹊的腹部一拳,让喜鹊捂住肚子吃痛的蹲在地上,起不来:喜鹊向来仗着罗老夫人的宠爱,背着主子仗势欺人,就是凌小小身边的四个丫头也没少受气,凌小小早就寻着机会要整治她一顿了,今儿个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因为凌小小早存了心思,所以小小打的很凶,她也让喜鹊这样的恶人知道,拳头落在身上的滋味绝对是不好受的,凌小小根本就不理会罗老夫人在一旁铁青着脸叫住手,就差大叫打得好了。 凌小小这一拳拳哪里是落在喜鹊的身上,根本就是落在罗老夫人的脸上。 罗老夫人瞧着自己身边的丫头被打,自然心疼,但更多的是难堪,她还真的没想到凌小小会这么嚣张,当着她的面,在她的房里一而再的教训她身边的人:她身边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轮到她一个晚辈来教训了? 罗老夫人叫了几声住手,发现打的正欢的凌小小根本听不进去,她就命人去拉开凌小小,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听命就上前:“夫人,夫人……” 凌小小回身就每人赏了一个耳光,顺便几脚就踢了上去,把几个丫头踢倒在地,笑盈盈的对着罗老夫人道:“母亲,小小说了,您实在是太仁慈了,身边的丫头总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份,小小也算是三品命妇,怎么是这些奴才能碰的人,小小这不是才出月子吗?若是不小心拉扯中伤到了小小,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母亲的主意,那母亲可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的呀!” 嚣张?今儿个她还就打算嚣张一番了,看谁能奈她何? , 第二十七章 嚣张 第二十八章 还有更嚣张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八章 还有更嚣张的 “你个无法无天的东西!”罗老夫人被凌小小的一番话气的都抖了起来。 “东西?母亲,你可真的看错了,小小怎么会和东西沾上边,难不成母亲就是东西了?”凌小小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很平静的说着,对上罗老夫人那张的发紫的脸,她不但想笑,还想大笑:原来再自以为高贵的人,气了起来都很像蛤蟆。 “你……”罗老夫人的脸是彻底的放了下来:“你放肆!” 罗老夫人狠狠的瞪了凌小小一眼:“你这个妒妇,悍妇,这三年来在我罗家作威作福,为了罗府的安宁,我容下了你,谁知道你这妒妇,悍妇越发的嚣张。竟敢对自己的婆母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真的是太没有教养了。” 她狠狠的又剜凌小小一眼:“居然这般的心胸狭隘,容不下新人不说,还辱骂婆母,你根本就犯了七出之罪,天儿休了你,以后哭的时候,不要找我。” 凌小小听了这话,笑的更加灿烂,就如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脸上的笑容让罗老夫人恨不得上去给她撕了下来:遇见想你哭的人,你的笑就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母亲,你真的是年纪大了,当初夫婿去凌家求亲的时候,可是如何答应我父兄的,你现在说我善妒,犯了七出之罪,那太好了,就让夫婿休了我,我刚好拿着休书,让天下人瞧瞧,是我凌小小善妒,犯了七出之罪还是夫婿他不守信诺?”凌小小说着又送给了罗老夫人一个大大的笑脸:“母亲,您不说我还真忘了一件事情,媳妇是该拜访拜访当初保媒的老王爷。” 老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叔,那地位崇高不说,还是一个直性子的人,当初和罗老将军,还有凌小小的父亲凌老将军都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才在罗老将军的拜托之下保媒。 现在罗海天不遵守当初的信诺,难看的可不只是罗府,还有保媒的媒人,老王爷虽然这两年不在朝堂走动,可是声望还在那里,若是知道了罗海天不但不遵守信诺,还停妻再娶,相信那话肯定不会好说。 虽然凌小小不认为老王爷会为她讨回公道,可是该走场面相信他还是会走一走,原本还担心黄淑妃会从中作梗,不过相信今儿个那位贵妇会让黄淑妃闭上嘴巴:凌小小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了那贵妇是身份,那样的贵气除母仪天下的皇后,还能有谁? 罗老夫人瞧着油盐不进的凌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上片刻,不理会凌小小所言,她可不认为凌小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三年我真的是太宠着你了,让你变得嚣张跋扈,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你还真的不要自己的这张脸了,想到老王爷那里败坏罗府的名声——别忘了你也是罗府的一名。我告诉你,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的呆在罗府,死了这份心思。” 她说完就挥手让凌小小退下,连凌小小的冒犯之罪都不去过问了,她是真的害怕凌小小不管不顾去找老王爷主持公道,到时候,罗海天的不守诺言就会让他在军中声望大跌,而停妻再娶也会让他在朝堂难以站稳脚跟。 凌小小又站直身子,对着罗老夫人笑的温和,甚至是春风般的柔和舒适:“母亲,你这是要软禁小小,是吗?” “三年来我疏于对你的教诲,我打算趁着这些日子,好好的教导你。”罗老夫人脸色黑的如同夜色,沉的吓人,冷的吓人。 “母亲,怎么办呢?我明儿个约了人,一起去香厂。”凌小小眉眼柔柔:“母亲,今天小小可是亲眼瞧见黄家小姐和夫婿亲亲热热的从酒楼出来。” 凌小小说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将眼底的轻蔑之色呈现在面上:“还有人很好心的提醒黄小姐下身出血了。” 凌小小微微苦恼:“若是众人明儿个见不到媳妇我,不知道心里会如何想?毕竟今天如意酒楼的这么一出好戏可是被很多人记在心上的。” 罗老夫人站着的身子一下子就摇晃了起来,死盯着凌小小:“你……?” “我怎么了?”凌小小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母亲,刚刚在如意酒楼用餐,吃的太饱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母亲,以后叫我,事先想好了,我很忙,罗府偌大的生意,我打理起来可是很累的,不要什么小事情都拿到我面前来。” “还有,母亲也是忙人,以后西院和北院,最好就不要去了,宝宝和贝贝那里,我一个人就足以应付,母亲还是好好的准备夫婿和黄小姐的婚礼吧!至于婚后,相信黄小姐那边会很忙,母亲你就将心思放在东院吧!”这是告诉罗老夫人有多远滚多远,西院和北院以后姓凌不醒罗了。 不发作并不表示就原谅了,凌小小只是在等一个做好的时机。 凌小小原本还想大家留点颜面,让她带走宝宝和贝贝,带走属于她的东西,她就当自己夜里走路,走错一次。 谁知道罗家做事太过分了,她也只好撕破这张脸了:反正罗家的人也不稀罕这张脸了,她何必替他们护着。 至于以后,她会让罗家的人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题外话------ 谢谢亲亲lvwsbb的一钻三花,呵呵,好久没收到礼物了,么么! , 第二十八章 还有更嚣张的 第二十九章 大显身手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二十九章 大显身手 罗老夫人见凌小小竟然丢下她,转身就走,根本连眼皮子都没瞧她一眼。 她气疯了,恨不得立马就让罗海天休了这个悍妇,妒妇。 罗老夫人摇晃了几下身子,怒喝:“凌小小,你给我站住!” “母亲,你又没事,让我站住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很忙,没事不要浪费我时间。”凌小小的步子未停,不过还是转身好好的告诫了罗老夫人一番,眼神鄙视的扫了扫:“母亲,将军府的人口可不少,靠爷那点俸禄还真的养活不了这么多的人,最近铺子不景气,小小正想着各个院子是不是打发走点人口,也好省下点银子。” 罗老夫人气得颤抖着,伸手一指指向凌小小:“你这个悍妇,去给我跪祖宗牌位去,没有我的话,不准起来,也不要吃饭!” 她今儿个不好好的收拾收拾凌小小这个悍妇,还真的让她以为这罗府的天是她的,无法无天的眼中再没有半点规矩。 罗老夫人是铁了心要让凌小小知道,在罗家她不过是个帮着掌家的,真正的主子是她,她才掌舵的人,这一点,她一定要让凌小小知道。 凌小小这时是真的怒了:跪祖宗牌位?谁的祖宗?她都不准备留在这罗家了,那些死物还能困得住她? 她冷笑一声:“跪祖宗牌位,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叫我去跪?要跪也该是罗海天和你去跪,背信弃义,想必祖宗九泉之下都不会安生。你这么喜欢跪祖宗牌位自己去跪好了,我是不会去的。都说了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耍,走了。”这次她连抬眼看罗老夫人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直接转身离开,再待下去,她还真的怕自己暴起。 罗老夫人再也容不得凌小小如此的放肆,指着她怒喝:“给我将她绑了,送到中堂,让她跪在祖宗牌位的面前,直到我让她起来,再放出来,不用送饭,等她认错了,再送。”今天她屋里的人都被凌小小打了,若是就这样算了,那她日后在罗家还能说得上话,谁还能服她。 听到罗老夫人这样的话,刚刚被打的丫头婆子们立时涌了上来将凌小小团团围住:她们可都是太夫人屋里的人,自然知道老夫人心里的打算,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报刚刚的仇——反正出了事,自然有老夫人为她们撑着。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仗势,心里头乐了起来,罗老太太真的糊涂了,她可是武将之女,这么几个丫头婆子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凌小小今天回来就说寻罗府的麻烦的,她根本就没打算给罗老夫人好脸色看,她已经为了一个渣男委屈自己三年了,现在再委屈自己,真的是脑壳坏了。 现在罗老夫人要绑了她,她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她正好借着这个事情大闹,说不定她还真的可以心想事成。 只是这一次她可要好好的谋算,决不能被人拿住短处,她的脑中飞快的转过几个念头,片刻间心中拿定了主意,给身边的四大丫头使了个眼色,小声道:“等一下我说打,你们就放开手脚打,没事,这些人都欠打,打了也白打,没事的。”她身边的四大丫头可也都是会功夫的,等一下,她可要让这几个好好的发泄,发泄心头的怒气:这三年这几个丫头也没少耐着性子,要离开了,自然要讨回来——这就是凌小小的性子:人若犯我,时间再久都要诛。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后更恼:“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快将她绑起来,听到没有?”在罗家她就是王法,她就是天。 “喜鹊,夫人目无尊长,你先替我好好的教训她几下。”打人,怎么可以劳动她这样尊贵的人,自然会有人代劳的。 “是,婢子知道了。”喜鹊的眼里闪过恶毒的笑意:这样的好事,她做梦都想要! 喜鹊领着一群丫头婆子扑了过去,喜鹊还顺手拿了鸡毛掸子:这东西打在身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疼。 凌小小看到扑过来的丫头婆子,眉眼间皆是冷意:早死的上赶着来了,今儿个是斩妖除魔,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 第二十九章 大显身手 第三十章 老虎发威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章 老虎发威 凌小小一脚就摆平了喜鹊,将她踢了一个四脚朝天,顺手还抢过了喜鹊手上的鸡毛掸子,没轻没重的往那些婆子丫头的身上招呼去,不过,凌小小一直都没有在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下手,所以即使丫头婆子们痛的半死,但是根本就看不出分毫。 而凌小小就不同了,虽然这些丫头婆子原本是伤不了她的,但是今儿个她有意大闹,自然需要点装点门面的东西,所以此刻凌小小的脸伤了,发也乱了,看起来那叫一个惨,不过到底谁是真正的惨,凌小小心里是一清二楚。 女人打架不就是那么回事,抓抓挠挠的,凌小小身边的几个丫头看见自己的主子吃亏,心里都心疼起来,不过想到凌小小刚刚的话,也都忍了下来。 就在一群丫头婆子围攻凌小小的时候,一条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小小的身躯,一下子就扑到一个婆子的身上,拍打起来,那婆子反射性的动作,用脚一踢,小小的身子就飞了出去,碰到一边的椅子,额头被撞的流出血来,宝宝却不哭,嘴里一个劲的嚷道:“不要欺负我母亲!” 所有的人都惊住了,而那将宝宝踢出去的婆子已经吓得瘫在地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老夫人现在不待见夫人,可是那躺在地上的可是少爷,她这一次怕是死定了。 凌小小看到躺在地上额头不停流出鲜血的宝宝,她再顾不上什么了,她痛了,怒了,恶狠狠的将围住她的丫头婆子踢开:“打!” 如梦她们几个丫头早就摩拳擦掌了,此刻全都像饿狼一般扑向那些丫头,婆子,不过她们都是凌小小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主子的心思她们是最明白不过的,所以她们打的很凶,却直往丫头婆子们的身上招呼去,也未曾伤到她们的脸。 这些恶奴逢高踩低,竟敢伤了她们的小少爷,死有余辜! 凌小小飞快的跑到宝宝的身边,一下子就将抱住宝宝的婆子推开:她可是很有良心的,这婆子没有挨到她的飞毛腿。 “宝宝,别怕,母亲在这里!”凌小小抱住宝宝,对着罗老夫人喝道:“你现在开心了是吧,你身边的人竟敢打伤宝宝,今儿个我定要讨回这笔账。” 凌小小高呼:“丫头们,给我打,恶狠狠地打,打完了随我去告御状,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罗老夫人原本瞧见宝宝受伤了,心里也不舒服起来,毕竟宝宝是罗家的血脉,罗家的长子,可是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不见了,她大怒:“给我将这悍妇制住,在我的屋里胡闹,今儿个我要请出祖宗牌位,动用家法。” 请出祖宗牌位,动用家法,这可是极重的惩罚,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需要请出祖宗的牌位去动家法,这罗老夫人实在是恨极了凌小小,连受伤的宝宝都顾不上了:孙子又不是没有,日后她的宝贝媳妇进门,生出来得孙子才是罗家的家主,在罗老夫人让罗海天娶黄明珠那天就定下的心思——反正都是罗家的子孙,没什么区别的。 凌小小怒瞪罗老夫人一眼,没想到这老巫婆这般的心毒,宝宝受伤了,她视而不见,只顾着惩罚她,竟然还要动用祖宗的牌位,用家法来惩治她,真的很好,很好,实在是太好了,好的不能太好。 家法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这老巫婆还想请出祖宗牌位,她这是拿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请出祖宗牌位,那就是大错,是要去家庙里思过的,至于多少日子,还不是罗老夫人说了算,而且只要她去了家庙思过,世人都会认为错的是她,说这老巫婆缺心眼,她还真的低估了她。 而凌小小对家法也很厌恶,那可是长长地竹板,沾上水打人,一般是打一下就是一条血印子,痛彻心扉,伤筋动骨的。 老巫婆还真的是恨她恨的入骨,连假慈悲,假善良都忘了装了。 凌小小冷笑,现在就让罗老巫婆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不能惹的,老虎不发威,她还真当她是病猫了。 , 第三十章 老虎发威 第三十一章 大不孝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一章 大不孝 凌小小对着刚刚抱住宝宝的婆子道:“你去给我请大夫来。”那婆子微微一愣,然后看向罗老巫婆:虽然她心里是挺同情夫人的,可是老夫人才是她的主子呀。 罗老夫人瞧着宝宝头上不停流出来的血,微微蹙眉大声叫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叫大夫。” 那婆子如同得了特赦一般,飞快的离开罗老巫婆的屋子,她真的不明白,有这么好的媳妇,老夫人为何还不知足,而且夫人治家有方,恩威并施,一看就不是什么软弱好欺的主子,这三年多来,夫人对老夫人言听计从,还不是因为心里有爷,现在爷变了心,夫人哪里还会给老夫人留面子,何况今儿个的事情她看的清清楚楚,真的不是夫人的错,以夫人的性子,还不把天捅个窟窿来,她还是早点置身事外为好,省的得罪了夫人,没好果子吃。 罗老巫婆整天洋洋自得,却不知她的见识还不如身边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离开后,凌小小将手中的宝宝交给如玉,几个丫头已经很迅速的将老巫婆屋子里的丫头,婆子打得哭爹叫娘,瘫在地上唉唉嚎叫了。 凌小小走到那婆子面前,看也不看老夫人,一脚踩在那婆子的胸口,这婆子她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喜鹊的娘亲,老巫婆当年的陪嫁丫头,后来老巫婆安排嫁给了府上的一名管事,是老巫婆的亲信。 凌小小用力的在她胸口踩了踩:“你敢踢他,你眼中可有我这个夫人,我告诉你,若是宝宝有什么事情,我要你,不,我要你全家付出代价,你真的该长长记性,宝宝可不是你们随便碰得的人。”说完,她又狠狠的踩着那婆子的胸,根本不理会老夫人的叫嚷:现在知道心疼自己的陪嫁丫头了,怎么刚刚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的宝宝? 罗老巫婆和这婆子几十年的主仆之情,可不是寻常的,若是说这罗府只有一个能够让她信任的人,那绝对不会是罗海天,而是眼前这婆子,她见自己的陪嫁丫头挨打,心疼的不得了,叫着住手也不见凌小小放开。 于是罗老夫人就让人去叫总管带人过来,凌小小有意将事情闹大,也假装没注意,只是一个劲的打着那婆子。 待到总管带着奴才过来的时候,瞧着一地的婆子,暴怒的老夫人,打人的夫人,还有被如玉抱在手中流着血的少爷,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老夫人又开始作了。 罗老巫婆指着总管身边的下人:“去,将那悍妇拉开!”两个奴才领命上前:“夫人……” 才张口就被凌小小每人赏了一个耳光:“滚,今儿个谁挡我,就是与我为敌,你们可都要想清楚?” 那两个下人虽然是效忠老巫婆的,不过见到如此强悍的夫人,心里头还是颤抖了一下:这三年,夫人的手段,他们可也没少听说,这么一想,手下的动作还真的停了下来。 凌小小又用脚踩了那婆子几脚,才有空将目光转向老巫婆:“你终于知道你心疼了,刚刚她踢宝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告诉你,今天若是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将这罗府掀了,也叫世人看看堂堂的将军府的主子,被一个下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而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宝宝的好祖母做出来的好事。” 罗老巫婆的脸黑了起来,她的陪嫁丫头不过是无心伤了宝宝,她可是一心为自己出气,她堂堂的罗府老夫人,怎么能被自个儿的媳妇指责?可是谁知道宝宝怎么就来了,现在宝宝受伤了,她还真的难辞其咎,就是她是长辈,也落得个纵奴欺凌小辈的下场,有口都说不清——宝宝的伤可是真真切切的。 “你目无尊长就应该请出祖宗牌位,动用家法,宝宝只是年纪小,不明是非,他不过是代母受过……”老巫婆还是开口为自己的陪嫁丫头开脱,同时还心心念念要整治凌小小。 凌小小听到老巫婆到了这时,还如此说话,想也不想就给了罗老巫婆胸口一拳:“你给姑奶奶我闭嘴。”她忍不住了,再忍下去就成神了。 罗老巫婆捂着胸口,气的哇哇大叫:“你居然敢动手打我,不孝,大不孝,真是无法无天,目无法纪。”老巫婆嘴里大叫,气的脸发紫,但是心里却如同喝了蜜一般:有了这一拳,凌小小今儿个就翻不了身了——殴打婆母,那可是真正的大不孝! 就是凌小小身边几个丫头也脸色变了,自家的主子是不是见到少爷受伤气糊涂了,老夫人是能打的人吗?一个孝字,那可是会要了夫人半条命的呀! , 第三十一章 大不孝 第三十三章 仗势就欺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三章 仗势就欺你 凌小小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对策,今儿个这幕是无论如何都会上演的,就说罗老巫婆不出手,她也会寻机闹事的,她在心里早就将利害得失寻思了一遍,所以现在她就是要闹,而且要闹得痛快:她要将她在罗家受的气全部加倍的还到罗老巫婆的身上。 她敢动手,自然就不怕罗老巫婆和她翻脸,她更不担心罗老夫人把她送官——凤阳侯的姐姐可是块金字招牌,而她的兄长也是张保命符——谁都知道凌家大公子最疼的不是自己的妻儿,而是她这个妹妹,而凌大公子好巧不巧正是皇帝最器重的武将,当年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凌大公子可是陪着皇帝南征北战,和皇帝的情谊不同一般。 凌大公子原本自然没资格接走宝宝和贝贝,但是若是凌小小横尸罗府,那就不一样了,就是真的对簿公堂,赢的也会是凌大公子,何况又出现了一个凤阳侯的姐姐这样的未知变数。 罗老夫人一直以来对凌小小的善妒,强势能够如此容忍,除了罗老将军曾经答应过凌府,也是因为凌小小有个这么能干的哥哥,可是再红的臣子,也比不上未来的君王,在更大利益面前,罗老巫婆自然是选择了接纳黄明珠。 罗府在迎娶黄明珠三天前才告诉罗小小,就是为了防止凌小小寻求凌啸的帮助:等到凌啸知道的时候,黄明珠已经进门,木已成舟,难不成他还能杀了罗海天不成。 罗老巫婆想的很明白,凌小小再强,她也是个女人,难不成还真的因为自家的相公迎娶了平妻而离开不成,再说还有宝宝和贝贝,凌啸不看僧面看佛面,哪能真的下得了手伤害罗海天? 不过,瞧着凌小小现在这彪悍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没有底了,不单是因为凌啸,还有一个凌小小嘴里突然冒出来仗义执言的凤阳侯的姐姐,凤阳侯的妹妹不少,但是姐姐只有一个——当今的皇后娘娘,皇帝专宠多年的女人,即使至今无所出,却还稳坐皇后的凤位。 不过,罗老巫婆没有机会细想,因为凌小小满不在乎的举起了佩剑,罗老巫婆的胆子虽然很大,但是最为尊贵的将军夫人,她可是异常珍惜自己的这颗脑袋的,她猛的后退几步:“你要干什么?杀人是要偿命的!” 凌小小一步步逼近:“谁说我要杀你了,你这肮脏的血液还弄脏了我的剑。” 罗老巫婆听了这话,知道凌小小的剑不是用来对付她的,想到凌小小刚刚那些话,不管凤阳侯姐姐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一个爱妹成狂的凌大公子就够呛的了,而且凌老将军对这个女儿也是多有疼爱,真的闹起来,对罗府可不利,这样想着,她还真的不能让凌小小横尸在她的屋子里:只要凌小小横尸在她的屋子里,不用说什么,天下人都会认定是她逼死了凌小小,到时候凌啸和凌老将军还不将他们罗府闹翻了? 因为不能发作凌小小,气的罗老巫婆心口发疼,却不得不低下头说软话:“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干什么舞刀动枪的,你可是将军府的夫人,朝廷的命妇,这般寻死觅活的,让下人看了像什么话,还不偷偷的在心里笑话你。” “有什么可笑话我的,真要在心里犯嘀咕,也是说你以孝压人。”凌小小当她的话是放屁,哪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慢慢儿,缓缓地,不急不慢的走过去,一步步靠近她:“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罗府背信弃义在先,今儿个你又生出恶毒的心思,想要逼我,又伤了宝宝,我现在就去阎王殿里,找阎王爷说理去,反正你说我大不孝,也不想我活下去了,与其被你害了,还不如我现在自己抹了脖子,先去找阎王爷为我主持公道,这三年我持家劳累,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罗老夫人听了脸色一变再变,她可是极信鬼神之说的,还真的不敢逼死了凌小小,她心里也清楚,她们罗府这事做得不地道,凌小小要是真的抹了脖子,那也是冤鬼——听老人们说,冤鬼都是会回来复仇的,所以罗老巫婆这些年从来没有出面害死人,她是很敬鬼神的。 而且还有凤阳侯的姐姐,凌大公子,根本就不用冤鬼复仇了,这两位就够罗府受的了,罗老巫婆刚刚可没错过凌小小说的仗义执言这四个字,罗海天回来描述的极其清楚:凌小小身边的凤阳侯,和那贵妇当时可是帮着凌小小。 所以凌小小不但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至少不能死在罗家,更不能死在她的屋子里。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anitabeibei的送的花花,爱死啦,寒冷的冬天看到鲜花美美呀! , 第三十三章 仗势就欺你 第三十四章 欺你就太甚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四章 欺你就太甚 罗老巫婆气的要死,全身都抖了起来,却还要在脸上挂着笑意:“好了,快把那剑放下来,刚刚我不过是一时之气,哪里真的会舍得请出祖宗牌位,动家法,你我情同母女,我怎么会真的和你置气,可是你偏就认真了。好了,现在把话说开了,就快将那剑收起来,这般让人看见了还真的会生出什么误会,反而不好,影响了我们母女之情。”, 她此时想起母女情深了,刚刚可真看不出她们之间有什么情,有什么深,凌小小还真的没听说哪个母亲会为了莫须有的事情,要请出祖宗牌位,动用家法来教训女儿,罗老巫婆果然非人类,她的情深表现还真的不同一般,这样的母女情深,她还真的不敢受。 “我还真的就当真了,我可看不出来你哪里是一时置气?”凌小小说着就将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你都要治我一个大不孝的罪名了,怎么就是一时置气,我今儿个就偏要横尸当场,到时候天下人自会为我讨个公道,我哥哥自会为我抚养孩子,在皇家那里给我正名。” 罗老巫婆看着那闪亮亮,冷冰冰的剑架在凌小小的脖颈,脸色一变再变,她心里清楚,若是凌小小横尸在罗家,在她的房里,那么罗家还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她怎么说的清楚,到时候凌大公子闹起来,皇后再帮衬一二,那么罗家就是灭门大祸,就是那黄淑妃也救不了罗家,她想到那后果,额头上就冒出了汗水来: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罗老巫婆立刻觉得被打几下,被踢几脚真的不算什么,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疼,又没伤到哪里,没啥值得计较的,这会儿不用谁来劝她,她就将自己劝得半丝火气都没有了:“小小,你瞧你说的什么话,糊涂至极,快把剑放下来,不要再闹什么脾气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多好,三年来我们不都是这么过的吗?怎么今儿个有事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了?你说西院和北院你做主,就你做主,你说日后没事不要烦你,就不烦你,你想做什么,你说就是了,恩,铺子还是你说了算,日后就是黄小姐进门,还是你看管铺子。” 凌小小闻言,脖颈处的佩剑慢慢儿的落下几分:“不请祖宗牌位了,不用家法了?”她用手指弹了弹闪亮亮的剑身:“其实你真的不用勉强自己,我一点也不介意去阎王殿里为自己讨个公道,相信阎王爷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罗老巫婆听着凌小小又开始提起阎王爷,颤抖着声音喝道:“晴天白天的,不要提什么鬼神,那可是大不敬。”她觉得好冷,就屋里的温度半点都不低,但是她也感觉到全身发寒:亏心事多了,自然害怕鬼神的。 “不提鬼神,那么我们婆媳就好好的谈谈今天的事情。”凌小小的眼神扫过那踢了宝宝的婆子。 罗老夫人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过来,却气得一阵气血翻腾,她没有想到凌小小如此得寸进尺,自己都不追究凌小小大不孝的罪责,她却还要为难她屋里的人。 即便如此,罗老夫人却还不得不陪着笑脸,指着那伤了宝宝的婆子对着总管道:“将秦婆子拉出去重责十大板子,居然敢伤了宝宝,那可是我们罗府的长子嫡孙。” 这番话,她说的异常艰难,她知道她亲自下了这道命令,可是寒了不少亲信的心,但是秦婆子不打不行呀,凌小小还拿着剑呢,她这是在威胁她呀,罗老夫人心里也很明白,凌小小要死要活,或许只是在吓吓她,可是,凌小小也可能真的会自刎。 打在她胸口的拳头还火辣辣的疼,而被踢的地方也在钻心的痛着,凌小小连自己的婆母都敢打的人,也真的是豁出去了,真的要自刎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若是凌小小真的死了,谁还会去问她的罪,只怕凌大公子大闹到皇家面前,皇后再吹吹枕边风,整个罗家就要给凌小小陪葬了。 她是不敢拿罗家一大家子的人性命去赌,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的陪嫁丫头秦婆子替她受过。 “如烟,我这脸上好痛,这是怎么啦?”凌小小手中握着剑,用那剑身瞧着自己的脸,却因为看不分明,而唤了如烟。 如烟仔细的瞧了几眼,就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这些恶奴,竟然伤了夫人的脸,实在太过分了。”四大丫头都是从小跟着小小的,这点默契自然是有的。 “什么?我的脸破了?”凌小小的剑又架上了脖颈:“我破了相,还有什么活头,不如死了算了。” 罗老夫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喉咙一甜,一阵热血就涌了上来,却生生的被她压了下去:欺人太甚。 凌小小欺人太甚! 她责罚了秦婆子还不够吗?她打了自己还不够吗?现在竟然要她将屋里的人统统责罚,若是真的责罚了,这以后谁还会真心的效忠她? , 第三十四章 欺你就太甚 第三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罗老夫人恨死了凌小小,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就让凌小小自刎算了,反正这样的祸害多活一天,对罗家来说,就多一天不得安宁,不过想到她横尸罗家的后果,她只能咬牙切齿道:“罗总管,将这一屋子对夫人不敬的丫头婆子,每人出去领五板子。” 说完这番话,罗老夫人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真的气的肺都炸了,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就是那些年和罗老将军的妾室斗的死去活来,也没有被人如此算计过,她被打了,只能自认倒霉,而她的人却还要被她亲口处置,这口气,她也只能那个生生的咽下去,还要陪着笑脸。 她能不急?不怒?不气血攻心吗?这等于在所有人的面前,承认凌小小才是罗家说一不二的人,才是真正的掌舵人——这才是最让她生气的地方。 她气的其实不只是凌小小,还要她自己,三十老娘倒绷孩儿,大半辈子下来,大风大浪都不知经历了多少,今天居然会在凌小小这个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原本想要发作凌小小,最后却落得如此没脸的下场。 罗老夫人几乎要呕死过去,但是,此时她还真的不敢就这样死过去,她紧紧的盯着凌小小架在脖子上的剑,她实在担心,若是有什么闪失,罗家可怎么办? “小小,你看我将这些恶奴都收拾过了,你就不要再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忘了,宝宝和贝贝可还都小,还需要你的照顾,没娘的孩子,可是很可怜的,你怎么舍得扔下这样两个可爱的孩子,快,快将那剑放下。”罗老夫人忽然福至心灵,这时候,忽然想起来宝宝和贝贝了。 罗老夫人终于发现宝宝和贝贝对罗家的重要性了,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就会成为凌小小舍不下的牵挂,她突然间找到了方向,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对待宝宝和贝贝才行,只要这两个孩子心里装了罗家,凌小小就不能再要死要活的。 “罗管家,快去催催,怎么大夫还没来,宝宝的伤可耽搁不起。”这一刻,罗老夫人的心里什么都装不下了,只有宝宝的伤势,就是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都忘掉了九霄云外:宝宝保的可是罗家一家子的脑袋比起黄明珠那肚子里孩子代表的权势可吸引她多了——命总是最珍贵的,罗老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能明白的。 凌小小站在那里,想了想,就将佩剑交给了如意:“你说的极是,我真的不能扔下宝宝和贝贝留在世上,孤苦伶仃,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罗老夫人闻言心头一喜,可是凌小小的下一句话,却让她那点喜气消失了。 “只是这样算了,我这心里可真的很不痛快,堵的慌。”说完,她左望望,右看看,最后上前两步,将那三脚雕岸上的花瓶拿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完之后的,对着罗老夫人灿烂一笑:“打得就是你。” 这花瓶可是罗家的珍宝,也是罗老夫人最喜爱的东西,每天都要看一眼才能安心,凌小小现在将这花瓶打碎了,这哪里是甩碎了花瓶,根本就是摔碎了罗老夫人的心。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凌小小给罗老夫人的警告,今儿个是花瓶,下一次说不定,她会一把火烧了罗府,最好不要惹她,惹急了她,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下人们看清楚了,罗老夫人又不是笨人,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因此她的一张脸,紫涨紫涨的,那口喉咙处的热血差那么一点点就给喷了出来,她费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才将那口热血咽了下去,然后压着声音道:“小小,你不是说你忙吗?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罗老夫人相信若是凌小小再留下来,她一定会气死过去,为了自己不被气死,她主动的赶凌小小走,这个凌小小实在是太难缠了,难怪当年她一见到凌小小就不满意,还真的给她猜对了,哪里是什么大家闺秀,根本就是一个泼辣无理的恶妇。 凌小小点头,福了福:“那我先去忙了。”这会儿凌小小又变成了那个优雅,高贵,有礼的夫人,这一刻谁要是敢说凌小小不是典雅的贵妇,那他一定是瞎了眼了。 变身之快,看的众人眼睛发直: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有礼,优雅的夫人,刚刚可是自编自演了那么一出强悍的戏来。 凌小小转身,浅笑儒雅,准备离开,即使那面上的伤痕也半点都不损坏那份高贵。 可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凌小小也准备见到就收了,她觉得好戏要慢慢唱,就如同好烫要小火炖。 但是,天不从人愿,罗海天怒气匆匆的进来了:“凌小小,你好大的胆子,你快给我跪下,今天我非打断你是双手双腿不可!” , 第三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第三十六章 又来一个找抽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六章 又来一个找抽的 打断她的双手双腿? 凌小小鄙视扫了罗海天一眼,冷冷一笑:“爷在说什么笑话?母亲,你听到爷说的话了吗?我倒是很想听母亲的话离开,可是爷竟然要打断我的手腿,那小小无法,也只好留下来,瞧瞧爷怎么打断我的手腿了?” 这渣男要过来找抽,她也没法子,只好成全他呀,她可是心善的人,这样一个上赶着找抽的渣男,她不抽他,还真的对不起痒痒的手。 罗海天听了凌小小的话,恶狠狠的盯着凌小小:“我说笑?你胆敢殴打母亲,今儿个,我定然饶不了你。” 凌小小冷笑:“饶不了我,你凭什么饶不了我?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什么资格惩罚我吗?” 罗海天闻言一怔,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冒出一股不合时宜的喜悦:他就知道小小心里是放不下他的,小小所有的平静其实都是伪装的,否则她不会这么激动的做出这样大不孝的事情。 只是小小今天太过分了,竟然殴打母亲,他自然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否则他就成了大不孝的儿子,怎么对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一把拉住凌小小的手:“你给我跪下,向母亲请罪。”罗海天这一刻,心里其实是担心凌小小的,殴打婆母,那可是大不孝的罪责,是要进牢狱的,这对良家妇女来说,可说是奇耻大辱。 凌小小用力的想要挣脱罗海天的手掌,真脏,还敢碰她。 但是奈何男女的力气比差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放手,再不放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罗海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是不相信凌小小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客气的事情来的:她的心里还有自己不是吗? 这人找抽,实在怪不得她了,凌小小弯下腰,狠狠的一口咬住罗海天的手背,就那么一口,他的手背上就落下了两排血淋淋的牙痕,冒出一粒粒的血珠子,凌小小却还嫌不解恨似地,松开嘴巴后立刻又补了一口,涌起满嘴的血腥味:罗海天仗着自己身高马大,欺人太甚,她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子,今天她就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罗海天不敢置信的瞪着凌小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凌小小会真的对他动手,而且一点也不含糊,刚刚他感受到凌小小是用力全部的力气,他的心莫名是痛了一下,只是盯着小小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凌小小,你真的长本事了,以为有了凤阳侯做靠山,就连自己的夫婿都敢伤了。” “闭上你的臭嘴,自己龌龊,就当天下人和你一样龌龊。”凌小小狠狠的啐了他一脸,带着他身上流出来肮脏的血水:“我真不知道我当初是瞎了什么眼了,怎么就看上你这样龌龊的小人,你这样的小人,替我穿鞋都不配!” 凌小小眼底的厌恶狠狠的刺伤了罗海天,他的胸口翻起了阵阵滔天的大浪:他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一直喜爱的女子,竟然用一种看到天下最丑陋的蛇鼠一般的眼神看他。 她说什么? 他替她穿鞋都不配?她就是这样看他的吗? 他在她的眼里现在到底算什么? 罗海天的心肺,气血上涌,他是犯了错,可是,他犯的不过是天下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这又有什么不对,男人三妻四妾实在平常,他不过娶了一个平妻,他哪里龌龊了? 罗老夫人一直只是旁观,没有开口说话,尤其是凌小小的手被罗海天拉住之后,罗老夫人很想,非常的想让罗海天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狠狠的教训,教训凌小小,替自己出一口恶气,而且她很想,很想让凌小小伤心,因为这凌小小进门三年来,罗海天可是对她百依百顺,呵护备至,今儿个若是罗海天出手教训了凌小小,日后凌小小就不敢这么嚣张了——女人的底气一向都是来自于男人。 家里不和邻来欺,夫妻不和婆来欺,只要罗海天今天教训了凌小小,以凌小小的性格,自然不会原谅罗海天,罗老夫人自然可以挑拨罗海天常常地来教训凌小小,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会让凌小小为今天对她的所为付出代价的。 罗老夫人想明白了,只要有宝宝和贝贝在,相信凌小小不会那么容易寻死的。 罗老夫人那点心思,凌小小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哪里会让罗老夫人如愿以偿,而她也要让这个渣男明白,最好不要惹她,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她不爱他了,自然就不怕伤到他。 凌小小就是这种女人,不值得爱的男人,她绝不会再去爱,尤其是错待她的男人,永远都不会再去给他一丝爱意,在她看来,那不是爱,而是自甘下贱:男人会喜爱犯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不过是因为他的身边会有一个傻女人,一次次的原谅他,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的去犯错,而她从来就不傻,不但不傻而且极其的聪明,聪明到可以明白——这种错只要有一就会有二,绝对不用去思考原谅的问题。 所以今天,她会让这男人长长见识,并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林凤娇。 ------题外话------ 本段有些话是从成天王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亲们看到那段话后是什么感想?反正尘自从看了那段话后,尘就不再喜欢那个满身是伤的天王了。 , 第三十六章 又来一个找抽的 第三十七章 自求多福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七章 自求多福 凌小小现在打算将罗家母子一锅端了,她不习惯忍耐,她这人是君子报仇,一刻也晚,当场就报,这次她却生生的忍下这口气三个月,是因为凌小小清楚她没有对抗的筹码:兄长不在,朝中无人,凌家是没人会为她撑腰,而黄明珠还有一个受宠的淑妃姐姐,她发作起来,半点胜算也没有,所以她当时忍的内伤也忍下这口气。 她忍的越久,爆发出来的怒气就会越大,所以今儿个罗家母子自求多福吧,眼巴巴的来到她的面前找抽,她还真没打算辜负他们。 凌小小盯着罗老夫人的双眼,凉凉的说道:“剑,天下多的是,想死随时都可以死,并不是非得眼下,而死亡的方式转眼间我就可以想出一百种,什么吊死,撞死,跳水淹死……两个孩子我也不会留下他们孤苦伶仃了,我想明白了,干嘛送去给兄长,受人白眼,还不如一起跟着我去了,省的留在世上受苦受难,与其他日被人害死,还不如我自己动手,相信到时候天下人会清清楚楚知道我们母子三人在罗府受的是什么委屈,皇帝和皇后也会更加明白如何处置。” 她将目光转向罗海天:“你要替母出气,很好,非常的好,那就一掌劈了我,我要是躲一下,我就不是凌小小,只是你要我跪下,那是做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海天圆睁着眼睛,似乎不相信凌小小会这样说:小小虽然桀骜不驯,但是成亲三载,除了纳妾之事,向来都很贤淑大方,通情达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出自小小的嘴巴?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真是冥顽不灵,不可……” “闭嘴吧你。”凌小小很是轻蔑的打断他的话:“少在我面前充君子,你不过是个小人,当年对着我父兄发下誓言,也不过三年的时间就变了。你要是个男人,敢作敢当也就罢了,偏要偷偷摸摸,弄大别人的肚子,连我都觉得丢人,你这样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对我大喊大叫?闭上你的嘴巴,不要对我说教,因为你不配,先搽干净自己屁股,再说话,我听了反胃。我告诉你,我就是妒妇,怎么了?我就是冥顽不灵怎么了?当初求亲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个妒妇,是你求着,喊着要将我娶回来的,否则你以为我稀罕嫁你。”她狠狠地甩开,罗海天紧握的手,这一次终于成功:“脏死了,离我远点!” “你……你……嫌我……脏……”所有的话,都没有这一个脏字,打击罗海天,他终于知道为何凌小小换掉他们卧房里的摆设了,因为她觉得他脏,就是他碰过的东西都觉得脏。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的妻子嫌弃他脏,他不过是有了一个女人,她就这样说他,用那种似乎他很恶心的眼神看他。 他怒了,怒极了,他伸手一把掐住凌小小的脖子:她怎么可以嫌弃他,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现在他要迎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平妻了,可是心底最爱的人还是她呀。 凌小小被掐的喘不过起来,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求饶的打算:“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我就是嫌弃你脏,怎么了?” 罗海天听了这话,手中的力道又加了三分,宝宝看着这样的情景大哭了起来,只是一个劲的叫着母亲。 四个丫头蠢蠢欲动,却被凌小小用眼神制止了,这么好的事情,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可以被打断了。 罗老夫人瞧着自己的儿子真的怒了,反而又害怕了起来,若是真的将凌小小逼到了绝境,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她无奈的喊道:“天儿,天儿,小小没有殴打我,你听哪个下人挑拨的?” 从外面进来的喜鹊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罗老夫人,而罗海天也气得脸都扭曲了起来,他大叫一声:“母亲!” “小小真的没有殴打我。”罗老夫人眼见凌小小的脸色越来越紫,是真的慌了起来:这个祖宗可真不能死在天儿的手上。 “凌小小,你给我跪下,一直跪到你愿意认错为止,不许吃饭,不许起来,直到我让你起来。”不愧为母子,惩罚人的手段都一样,罗海天怒气攻心,他一定要狠狠地惩罚凌小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用看狗屎的眼神看他。 罗海天也知道以凌小小的性格,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跪的,所以他狠下心肠一脚踢上凌小小的膝盖,一下子就让凌小小的膝盖硬生生的落在了地上,而那破碎的花瓶碎屑还未清理,不知怎么的有几片就那样刺进了膝盖的肉里,让凌小小痛呼出声。 四个丫头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齐齐上前,却又被凌小小用眼神制住:先不说她的计划,就光凭罗海天的身份,就是打杀了她们都足足有余,上来也是挨打的份,她们都是她心尖上的人,她可舍不得她们吃这个苦。 当然凌小小也未曾错过喜鹊眼里的得意之色,不用说,也知道这告状的人是谁了? 哼,你等着,敢给我凌小小使绊子,在我离开罗家之前,我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份好回礼。 不过眼下,她倒要看看罗渣男怎么收场? , 第三十七章 自求多福 第三十八章 吐血了(二更)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八章 吐血了(二更) 凌小小痛的双手支撑在地上,膝盖上的鲜血很快就将她的衣裙浸透,看得一旁的丫头眼泪都快落下来了,但是她却丝毫不理会,只是恼怒的看向罗海天:“看来是罗将军你长本事了,已经学会打女人,你罗家的家教真不错。”她从来都不是可以忍气吞声的人,这样平白无故的被罗海天打伤,这口气她自然咽不下去。 罗海天看到那漫出来的鲜血,心头一缩,眼底有丝无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刚刚明明没有看到地上有碎屑,怎么转眼就刺破了她的膝盖,而且还伤的这么重? 罗海天虽然心疼,不过他一家之主的面子还是要顾的:“你看我干什么?你这样不孝的人,自然要被教训,现在还不对母亲叩头谢罪,今儿个的事情,你给我好好的长长记性,以后在罗家一定要尊敬母亲,不可对母亲不敬,否则我会狠狠的教训你的,你听清楚了没有,你给我叩头。” 凌小小惨白着脸,冷笑:“罗海天,你这个人渣,你也给我听清楚,要杀,要打随你的便,要我对她叩头做梦。”她又是一声冷笑:“你不是会强迫我跪下的吗?太好了,你既然能强迫我跪下,那么再强迫我叩头又有什么困难的?来呀,来呀,来将我的头按下去吧!那样不就如你的愿了吗?” 说完这话,她整个人就像罗海天扑去,双手紧紧的抱住罗海天的一只腿,然后狠狠的用藏在手心的花瓶碎片刺进他的腿中:她痛,她就要这个罗渣男更痛,这才是她向晴的处事原则。 当然她的痛是她自己给的,而罗海天的痛自然也应该是她给:刺进凌小小的碎片自然是她自己洒在地上的,当罗海天出现的时候,她就不着痕迹的藏了几块碎片在手心,只是凌小小向来是不会为难自己的人,她的伤只是流于表面,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不过破点皮,她的膝盖那里可是有文章的:她不会为了一个渣男,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因为不值得。 罗海天毫无准备,一下子就让凌小小得逞了,她死死的抱着罗海天的一只腿,狠狠的刺进去之后,拔出来,然后又狠狠的刺进去,再拔出来:罗海天竟然想用武力对付她,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反正她知道以她的武功,不会是罗海天的对手,这样死缠烂打,却是最好对付罗海天的办法。 凌小小早就对罗海天不抱希望,反正只要事关罗老夫人,罗海天都会以为错的是她,反正在罗家只要有错,都是她凌小小的错,这三年她忍了,今天,她何必再忍,这个渣男她都不要了,还忍什么狗屁的鸟气。 凌小小被强迫跪下,她心里的怒气可想而知,这一刻,她不觉得膝盖有多痛,其实本来也没多痛,现在就是那么一点点的痛,她都已经气忘了,但是有一点,她是半点都没忘,她要狠狠的让罗海天痛:他肉体上的痛怎么也不会比的上她被背叛,被愚弄的痛。 向晴的气恼更多的是对自己,当年怎么就发了什么羊癫疯,看上了这么一个渣男,搞得现在自己这般被动。 所以她狠命的刺着,算是替自己出口恶气,反正她是女子,不用讲什么格斗风格,再说了,管他什么方式,只要能让她解恨就好,既然现在唯一能用的是手,打不过你,我折磨你,耗着你总可以吧,总之,凌小小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这个世界凭什么好人就要吃亏,她又没有错,自然不肯平白吃这样的大亏。 用尽她吃奶的力气,费尽她最后一丝力量,凌小小恶狠狠地对着罗海天的腿又是一下:错的不是她,她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罗家人三番五次的欺辱她,最后怎么在罗海天的眼里,就成了她的错,难不成他真的当她是无知妇孺,屎盆子扣下来,她就要赶着去认,又不是脑残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渣男这么狠,她不肯认错,就一脚踢向她。 若是她就这样放过罗渣男,她可以肯定一个月,她都无法闭上眼睛,她会被自己气死的,如果罗渣男是想让她奴颜婢膝的活在罗家,那么她真的是做梦,她凌小小宁愿就此死去,也不会屈服在罗渣男的武力之下——凌小小要和离的决心更大了,她最厌恶的就是会打女人的男人,没想到罗渣男还有这样的特质,这三年他可隐藏的真好。 罗海天用力的拉开凌小小:“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泼妇呀! 凌小小又刺了一下,冷笑:“我从来就是这样,从来就没有变过。”变得人从来都不是她。 罗海天想起年少的时候,每次凌小小斗不过他,就会使尽各种方法,她还真的没变,一样的彪悍,他最爱的彪悍,只是今儿个,这样的彪悍却让他的心,痛了又痛。 因为罗海天的闪神,又被凌小小刺了几下,罗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她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去拉开凌小小。 凌小小怎么会善罢甘休,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开罗海天,她的气还没出呢:“罗海天,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免得我活着受这样的窝囊气。” 凌小小说着的时候,还不忘刺几下拉住她的丫头婆子,这些人竟然想要下黑手,也不看看她是谁,所以她也不客气的就将手中的碎片落下了,不刺白不刺,刺了也白刺。 罗老夫人瞧着这一团乱,罗海天和凌小小,哪里还有半点将军和将军夫人的模样,她气得那口喉咙口的一口热血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喷了出来,不巧正好喷在了凌小小的身上,估计这老巫婆是故意的,咱不是拿你没法子,我用血儿腥死你。 不过这一招还真的管用,倒是让罗海天和凌小小都停下了手来。 凌小小抹了一把脸,吐了一口,她是半点不在意罗老夫人的死活,不过她还真的不想为了这么一个货色背上气死婆母的罪名儿,到时候,被有心人士利用,怕是皇后娘娘也救不了她。 ------题外话------ 传说中的二更现世,而且还码了二千字,亲们是不是要好好的鼓励尘一下,哈哈…… , 第三十八章 吐血了(二更) 第三十八章 休了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三十八章 休了你 不过凌小小低估了罗老夫人抗打压的能力,人家只是吐了一口血,根本就没有晕倒或是昏死过去的打算:罗老夫人是不敢晕呀,她晕了,若是凌小小想不开,抹了脖子,那可是大事情。 “好了,都给我放手。”罗老夫人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脸色铁青,可是对凌小小,她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又不是嫌弃一大家子活腻了,谁敢惹这个煞星。 但是训罗海天,她也是不会给凌小小听到的,所以最后,罗老夫人只好道:“小小,你先回去,我累了,要休息了。” 这时候,那位被请来的大夫进来了,凌小小手中的碎片也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地上,很轻,几乎是无声无息。 老大夫瞧着一地的花瓶碎片,再瞧瞧跪在地上抱着罗海天大腿的凌小小,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气:可耻呀,可耻,堂堂的将军,竟然对一个女子动粗,而且还是母子强强联手。 不能怪老大夫这般认为,因为这画面实在是太像了:凌小小浑身是血,跪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苦苦哀求的模样,而罗家母子,都是整齐清爽的模样,当然清爽了,他们的伤都被衣服遮住了,凌小小打罗老夫人那是专门对身上打,而她为罗海天准备的碎片,是那种细细长长的,刺进去很痛,但是又不会大出血的,而且罗海天今儿个穿的是墨绿色的衣服,一点半点的血根本就看不出来,哪像凌小小浅色的衣服那般吓人。 但是这些老大夫不知道呀,他只看到狼狈的凌小小,也看到额头血污一片的宝宝。 老大夫这一刻,对凌小小充满了同情,真是个可怜的女人,遇见这么一家禽兽,也难怪往日里做事比较强悍,不强悍,还真的活不下去。 凌小小见大夫来了,咬了咬唇,勉励站了起来,却忍不住“哎呦”叫了一声,却还是打起笑脸:“大夫,请去北院,帮宝宝瞧瞧这额头。” 凌小小示意如梦抱着宝宝和老大夫离开,绝口不提自己的伤势,这就更让老大夫认定了凌小小备受欺凌的事实:太可怜,就是开口为自己看伤势都不敢提。 老大夫心里叹了一口气,世家名门也就是光鲜好看,哪里有寻常人家快乐幸福,不过同情归同情,他还是没有仗义执言的打算,将军府,他惹不起的呀! 如梦双眼红红地领着老大夫离开,半路上,宝宝突然开口:“祖母为何要让人打母亲,打我?父亲为何也要打母亲?宝宝不喜欢新母亲。” 如梦在宝宝话音落下的时候,赶紧捂住宝宝的嘴巴:“小少爷,别乱说话,被人听见了,倒霉的还是夫人和少爷你。”如梦说着,还不时的东张西望,一副生怕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的模样。 老大夫心里酸酸的,只当没听见刚刚的那话,省的这忠心的婢女担心。 “你们都散去吧!”罗老夫人按了按太阳穴,头痛不已,将军夫妻在新人进门的前两天大打出手,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实在不是什么美事儿,更不该的竟然被老大夫瞧见了。 “好。”这一次,倒是凌小小干脆应了下来,她边走边吐了一口唾液,撇了一眼罗海天:“脏死了,连罗家的血都脏的让我恶心。” 罗海天听了这话,又跳起来了,指着凌小小怒喝:“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要以为你有个能干的兄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信不信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凌小小听了这话,差点儿没跳起来欢呼:绕了这么一大圈,这人到底是开口了。 她冷笑:“我是朝廷的命妇,岂是你说休就能休的,你敢休了我?笑死人了,我看你是忘了吃药,得了妄想症了。” “休我?你敢吗?瞧你这熊样,搞大女人的肚子都要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还敢说什么休了我?”凌小小又碎了他一下:“你敢写,我就敢接,你写呀,你若是今天敢写,我凌小小还能赞成你是个男人,如果你敢拿出休书给我,我现在就走,多呆在你们罗家一刻,我就不是人!”凌小小骂的痛快,根本就不管罗海天越来越黑,几乎媲美锅底的脸,她讥讽的挑了挑眉:“不过,你敢写休书吗?” ------题外话------ 亲们,激动了一下吧! , 第三十八章 休了你 第四十章 猖狂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章 猖狂 凌小小藐视地瞪着罗海天:“你以为罗夫人的位置我稀罕呀,占了你们一个罗字,脏的让我想吐,你自己也太把自己当个玩意了,以为人家都会把你当个玩意呀,我眼里的罗海天就是一个背信弃义,偷偷搞大女人肚子的小人,你以为你很香呀,女人都抢着要,我告诉你,我眼里你就是陀垃圾,渣男一枚。”她鄙夷的笑了笑:“你太抬举你自己了,我还真的不稀罕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吓我,有胆子就真拿出休书来。” 罗海天被骂的狗血喷头,脸色铁青的瞪大眼睛,不过他还真的不敢拿出休书来,写下了休书,也就留下骂名,停妻再娶,这四个字就足够受的了,再说凌大公子的刀剑可不是挂在墙上好看的。 真杀了他,也不过是成全了他当年的誓言:若是负了小小,愿意死在凌兄的剑下。 只是他不明白怎么就一天的功夫,凌小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地:当然变了,因为她找到了靠山,认识了皇后,凤阳侯归朝还带来了父兄快回朝的消息,她的父亲会不会帮她,她不知道,其实也不重要,因为凌家现在当家的是她的兄长,一个对她百依百顺,从不违背的兄长,这么多年来,凌啸包容了她全部的惊世骇俗的行为,相信不会在意多这一次,兄长回朝,相信她要办的事情就多了一丝把握,而皇后那边只要她再用点心,自然会是最大的助力。 万事俱备,就连老大夫这个东风都到了,她还要忍气吞声吗? 罗海天瞧着凌小小一副满不在乎,死不悔改的模样,他想反驳,但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有什么反驳的话,最后只能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再不认错,我就请出家法来。”在这样的时候,他只能借助家法了,但是这话他说的半点底气都没有,凌小小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悔改,他不以为家法出来,就能逼得她低头了。 “真是好母子,都要家法来处置我。”凌小小冷笑出声:“家法,难不成能大过国法?不问自聘,停妻再娶,不知道皇家会怎么治你罗家的罪?” 凌小小这话说的很实在,罗海天娶平妻,根本就没有得到凌小小的同意,只是在成亲前三天通知了凌小小,这在天朝是违反律法的,比起凌小小大不敬的罪名来,这可是大罪,凌小小是朝廷命妇,这可是打皇家的脸。 凌小小现在撕破了脸皮,难保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她可是个牙尖嘴利的主子,而且现在对他冷了心了,否则也不会真的对他下得去手,更不会对他母亲下得去手。 罗海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女人进门吗?凌小小至于这样鱼死网破吗?他心底喜欢的人,珍惜的人还是凌小小,这是哪一个女人都不能替代的呀,为什么凌小小就不明白呢? 罗海天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想要休书是真的,今儿个只要他真的敢写休书,她是真的敢接:凌小小对他是真的灰了心了,难不成他今天的举动真的让她对自己绝望了。 这样的凌小小,罗海天真的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一个女人不在乎一个男人了,他还能怎么办?寒了的心,可怎么能捂热? 罗海天心里难受极了,他忽然觉得若是凌小小能和他回到原先的模样,他真的可以不娶黄明珠的,在他的心里,凌小小才是最重要的女人。 可是他们能回的去吗? 覆水难收,小小的性子的容不得一丝瑕疵,而她的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小小,男人三妻四妾,你胡闹什么,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犯了七出之罪,我罗海天就是真的休了你,也不会被世人非议,而你却不会再是朝廷的诰命夫人。”罗海天沉默了很久,总算想出了几句废话。 威胁她?罗渣男竟然用朝廷诰命夫人的头衔来威胁她,牙还没长齐呢? 凌小小差点没笑出声来:“罗将军,你也是在外面混的,是不是每一次你都是这样威胁你的敌人的?地位,权势,荣华富贵,什么东西?你给我长长记性,罗家有今天的财富,靠的是谁?我呸!”狠狠的啐他一口:“青蛙坐井观天,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只要有钱,自个人就过的开心,用诰命夫人来威胁我,你真的忘了吃药?” 她鄙夷的看着罗海天:“我告诉你,离开了你,离开了罗府,我会活得更好,我才不稀罕你们罗家,少给我来这套!” 凌小小说完,伸了一个懒腰:“丫头们,你家夫人我累了,咱回去休息吧!这儿到处臭气臭物一堆,你家夫人我看了都恶心,还是早点离开,省的沾染了我们一身的清白。”说着还不忘提醒罗海天一声:“罗将军,我在北院等着你的休书!” 罗海天闻言又跳了起来,却被罗老夫人紧紧的拉住,摆出一个异常艰难的笑脸:“天儿,一家子人过日子哪有锅铲不碰锅沿的道理?就是牙齿和舌头还会打架呢?何况是夫妻,不过咱们自家人说话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谁让小小是你的妻子呢?只不过是随意说说,你就恼了,你不要在意的呀。”说完,她又转头对着小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小小,你先回去,天儿这里我劝劝,劝劝,你千万别当真。” 凌小小听了,更是笑得自在悠闲:“那就麻烦罗老夫人帮着劝劝,让罗将军早点将休书送到北院,也让我早点离开这肮脏的罗府。还有,老夫人别忘了不教而诛也是罪过,以后长点记性。”她干脆连母亲,相公都不叫了,已经撕破脸皮了,谁还赖着他们再去演戏,她可不想再恶心自己了。 说完,就带着丫头们扬长而去,猖狂至极,将罗老夫人气的脸涨的如猪肝,却只能忍着。 罗渣男还是一个劲的跳脚,却也没有真的冲到凌小小的面前,他是真的不敢:小小的样子,是真的恨不得和离才好——他只是想娶平妻,却不想休妻的呀! ------题外话------ 今天很勤奋,是为了感谢送花,送钻的亲们,呵呵,爱死大家了。 , 第四十章 猖狂 第四十一章 谋算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一章 谋算 罗老夫人一直等到凌小小的脚步声远去,才敢落下泪来,恨恨地瞪着眼前的罗海天:“这就是你死命要娶回来的媳妇,你气死我了?” 她手段一堆,可是现在的凌小小真的太扎手了,不说后台太硬,就是连那命都不在乎了:力气小的怕力气大的,力气大的怕横着走的,横着走的就怕不要命的,虽说她罗家在京城里也算是横着走的,但是却偏偏遇到凌小小这个不要命的,她能拿她怎么样? 罗老夫人恨呀,恨自己心太软了,当初凌小小生产的时候,她就该想个法子要了她的命:反正女子生孩子都是一脚踩在了鬼门关,死个把人算什么,就是凌大公子心里生疑,在她罗家的地盘上,还能查出来什么,可是现在,她却不能让凌小小在罗家出了什么差错。 因为悔,因为恨,她那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落,心里憋闷的难受,一辈子也没有像今天这般没脸过,生生的又气的吐出了一口血来:“孽子,你让你母亲临老没脸呀!娶了这样一个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女人,半点情分也不留,她的想逼死你母亲呀……” 罗海天瞧着罗老夫人又吐了一口血来,心里慌极了,一下子就跪在了罗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你就不要和她无知妇人一般见识了。”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一口血又给气的喷了出来,敢情那泼妇都这般闹腾了,天儿还在维护她,难不成今儿个那泼妇害的他们娘儿两个还不够,难不成真的等到这个泼妇将他们踩在地下,天儿才会醒悟过来。 罗老夫人越想越不甘心,她一定要将天儿的心从凌小小这个泼妇手里给夺过来,她心思一定,眼泪儿就落得更凶,还不时的颤抖起来:“孽子,孽子呀!老爷,老爷,妾身活不下去了!”罗海天知道,他母亲的拿手好戏又开始上演了,他低下头,双手紧握。:每次罗老夫人想要逼罗海天就范,都是这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今儿个,我不过是气不过她将珠儿气得差点小产,才将她叫过来训了几句,谁知道她竟然敢如此对我,实在是……” “母亲,你说什么?”罗海天闻言,猛的抬起脸来:“母亲你找她来,是为了她将珠儿气得差点小产?你训她,是因为珠儿?”这一刻,罗海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老夫人继续掉泪:“差不多吧!不过我没有明说,我只是让她去跪祖宗牌位,领家法,可是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居然不听我的吩咐,一出口就将我气的半死,所以我才想让人动手,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罗家的家规,谁知道宝宝竟然冲出来……”罗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罗海天就站了起来。 他直直的看着罗老夫人半响,才急喘了一口气,粗声对她告辞:“母亲,孩儿那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先回去处理,母亲好生休养。”罗海天现在不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想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母亲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处置小小,虽然今儿个小小在如意酒楼行事不是太对,但是珠儿差点小产的事情,真的和小小没有半点干系,以小小的性子,不是她做的事情又怎么会认罚? 而且,而且他其实也觉得今天这事情是他们罗家做的不地道。 不过想到小小要和离的心意,也让他的心头冒出了一把火,却是找不到地方发泄出来,三年来,小小对他柔情蜜意,全心全意,现在他违背誓言娶平妻,其实做的是不够地道的,被母亲这么一搅和,也难怪小小寒了心,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母亲这事,做的实在过分了! 罗海天心里有点怪罗老夫人了,要不是她瞎搅合,小小一定不会这样对他的。 天下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犯错误的,即使他犯了错误也都是别人搅合的,他永远都是没有错误的人,显然罗海天就是这种永远不会犯错的人。 罗老夫人还想再挤几滴眼泪,吐几口血出来,谁知道她准备的不够充足,还没等到她开声,罗海天已经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这让罗浩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的拿手绝活怎么会失效,往日里只要她皱皱眉头,掉掉眼泪,嚎上几声,若是再吐上这么一口半口的血,她的儿子都是百依百顺的,这么孝顺的儿子,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撩蹄子,失礼过,往日里就是为了凌小小也是轻声慢语,今儿个她遭了这么大的罪,却如此的无礼。 她看着罗海天僵硬的身影,又瞧了瞧那原本传家花瓶摆放的地方,空旷旷的,怎么看怎么碍眼,罗老夫人心想——这凌小小是一定要打发离开的。 而一直站在老夫人面前的喜鹊这时候却适时的上前一步:“老夫人,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气大而伤身,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有个好身子才能应付,你说是不是?真要气坏了自己还不是您自个人遭罪,亲者痛仇者快,你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这些屋里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喜鹊说着,又落下了两滴泪:“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奴不言主子的是非,喜鹊说到这里也就不说了,只是那眼泪落得更凶,伸手扶着老夫人进了离间,上了榻。 老夫人瞧着喜鹊眼泪模糊的样子,心里还是受用的,到底是自己屋里的人,晓得心疼自己,她心思一动,若是自己屋里的哪个丫头得了天儿的心,那天儿…… 罗老夫人眼底闪过一道异彩,她是真的该动动脑筋了。 喜鹊没有错过罗老夫人眼底的那道光芒,心头一阵喜悦,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忙前忙后的伺候着罗老夫人: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了,她是个聪明的丫头,从来都知道老夫人的底线在哪里?她娘可是老夫人最信任的陪嫁丫头!下面的事情,就让她娘出手吧! ------题外话------ 乖吧,2000了,哈哈…… , 第四十一章 谋算 第四十二章 负荆请罪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二章 负荆请罪 如烟扶着凌小小进来屋子,如意机警的掩上门,而如玉却蹲了下来,帮着小小脱了衣衫,从小小的膝盖处拿出了一个布做的薄薄小包——里面装的可是染了红色玫瑰花液的棉花,凌小小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彼岸玫瑰。 “小姐,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凌小小都不愿意称罗家的老巫婆为母亲,渣男为爷了,她们自然也不必再叫夫人。 如烟就不明白,她家小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今儿个从外面回来,就让她们帮她绑上这个奇怪的布袋去见罗老夫人,记得小姐在月子里面让她们整出这么个奇怪东西的时候,她心里还犯嘀咕呢?看起来这么血腥的东西有什么用,谁知道,今儿个这个血腥的东西可是狠狠的将了负心的姑爷一军。 如意帮着整理衣衫:“小姐今儿个骂的的也真是痛快,太痛快了。”三年来罗家她们主仆过的都没有今天痛快,那对人渣母子,总算是好好的被小姐教训一回。 如玉收拾好彼岸玫瑰,对着如意说道:“别贫嘴了,你去将这个处理了。”这几天如意月事来了,将彼岸玫瑰交给她最好,和那些污物一起处理了,才不会引人注意。 如意接过彼岸玫瑰,脸色微红,拿着彼岸玫瑰,进了内间,将那布袋藏在了自己的两腿之间,然后又红着脸出来,去了院子,进了那丫头们公用的茅厕,将那布袋包裹在她的污布之中,看不出丝毫的怪异,和往常的污布分毫不差,才扔了下去:相信万无一失,没有人会对女子的污布感兴趣,女子的污物碰了可是晦气的。 等她回去的时候,凌小小正对着自己腿上的破损之处发呆,发愁:凌小小是真的发愁呀,这伤也实在太不明显了,也就破了手指尖大的地方,若不是如烟贴在上面瞧,还真的找不到呢? 凌小小思索了片刻:“去,将宝宝和贝贝抱过来,我们去黄家负荆请罪去!” 丫头们眉间神色一闪,皆是充满了光彩,知道凌小小这才是真正的出手了,她们算是看清楚了,这罗家姑娘真的是不能再待下去了,那个黄家小姐还没有进门,罗家的心就长歪了,进了门还不知道怎么对她们的小姐呢? 这样的地方再待下去,真的委屈了她们小姐,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还想困住她们小姐,实在是做梦,四个丫头都是凌小小一手调教的,对名节什么东西,都不是太在乎的人,名节又不能当饭吃,别人爱说就说吧,只有自己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梦抱着宝宝进来,而奶娘江氏也抱着贝贝进来了,听了令小小的话后,江氏的嘴巴张了开来就这样合不上了。 “小姐,你……可……不能……胡来,损了罗家的颜面?”若是小姐这么一闹,罗家和黄家的颜面就全没有,罗家的颜面没了,小姐身为罗家的夫人,哪里还会有颜面? 江氏能想到的,凌小小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她都准备离开了,哪管罗家的颜面,最好没脸才好。 “江妈妈,就让小姐去吧!小姐要是再待下去真的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黄家的小姐还没进门,老夫人和爷就歪了心,连小姐打理的铺子,也今天都带着看了一遍,老夫人为了替她心目中的好媳妇出气,不问而诛,恨不得打杀了我们小姐,爷更是亲自动手,今儿个,若不是小姐早做准备,只怕这腿就废了,平妻没进门就这样了,若是进了门再添上一子半子的,他们罗家还容得下我们小姐活吗?” 几个丫头看的清楚,罗家现在已经不是善地,容不下她家小姐了,虽然说和离之后一个女子带着孩子会生存的不易,但是有大公子,有她们这些丫头,再苦也比留在罗府强。 如梦心思最是清楚,做事最为仔细,否则凌小小也不会让她却带那老大夫去北院,所以当即就阻挡了江氏的话:难不成为了一个人渣,要困住她们小姐一辈子不成。 江氏听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如梦:“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是罗家的骨血,怎么可能会害了我们小姐?你这个丫头,将人心想的太坏了。” “江妈妈,不是如梦将人心想的太坏,而是现实就摆在眼前,今儿个我就明白说了,这罗家我定是要离开的,我当初就不该进罗家的门,我和罗海天就不是一路人,再勉强下去,也是不会幸福的,懂不懂?即使宝宝和贝贝是罗家的骨肉,我也是要离开的,还要带着孩子们离开,明不明白?罗家日后怕是真的容不下我们母子三人了,与其日后被人害了,还不如我先离开。”凌小小看着江氏:“难不成真等到横尸罗家,才能知道悔?” 江氏伸手捂住嘴巴,吃惊的道:“难道罗家真的会下手不成?他们可都是罗家的骨血!” 凌小小冷笑:“江妈妈以后莫要再提什么罗家的骨血,他们若是重视,今儿个宝宝也就不会被一个婆子打了,或许以前宝宝的身娇肉贵,但是江妈妈别忘了,人家黄小姐的腹中那孩子可是有一个即将成为贵妃的好姨娘,而且刚好这姨娘生下来的孩子可是皇长子,只怕罗家还要嫌弃你家少爷挡了人家的路。” 江妈妈也不是什么傻子,凌小小的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就是个榆木疙瘩也开窍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刚刚她不过是一时震惊罢了! 想明白的江妈妈立刻站直了身子,走到凌小小的面前,握住凌小小的手:“小姐,看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糊涂的话。” 凌小小回握着江氏的手:“江妈妈,我懂的。” 江氏和她情同母女,哪个母亲会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和离,今儿个只要她踏进黄家一步,这事就闹大了,想要收场,那还不是一般的困难。 江氏只是舍不得她遭受和离之苦罢了,只是她注定要让这个善良,疼爱她的妇人失望了。 “走吧!”凌小小微微笑了起来,再不易,她都要走这一遭,老天爷都送了枕头过来,她不抱住,还真的就是傻子了。 , 第四十二章 负荆请罪 第四十三章 不用嘴说(二更)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三章 不用嘴说(二更) 凌小小嘴里说着走,不过她可没有动脚,而是让人抬着她出门的:她可是双腿受了伤的人,自然不能自己走了。 凌小小是不担心有人怀疑,她可是女子,难不成谁还能脱下她的衣服查看不成,即使真的查看,谁又规定了,没受伤的人就不能抬着了。 凌小小到了门口,就有守门的人迎了出来:“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去?有什么事情吩咐小的一声就是了,何必还要自己亲自前去。”守门人小心的瞄过凌小小一行人,见没有带行李,心里定了三分,不过瞧着小小被抬了出来,心里还是犯起嘀咕: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不过他可是亲耳听说了,夫人刚刚可是把老夫人和爷给整治了,还真的当得起悍妇一说。 “我要外出,你给我让开,否则就不要怪我翻脸,好狗不挡道,滚。”凌小小瞧着笑的谄媚的守门人,她很清楚在这张笑脸之下隐藏的是什么,所以她半点都没有给他好脸子的打算,不过也没打算出手,老夫人的一条狗罢了,还没那个分量让她动手。 守门的人哈着腰,点着头,乖乖的退到一边,不敢挡住凌小小的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可禁不起整治的,老夫人和爷都斗不过的人,他斗不过自然不用逞强,他最好还是乖乖地听话吧! 他一边笑着行礼,送凌小小等人离开,一面打发了人去给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报信去:夫人这阵势可不小,能带走的人都带走了,不会是夫人知道自己今天闯了大祸,现在就想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出去避避风头吧! 他如此想着,忽然一抚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一声糊涂,然后转身,人也跑了,正是刚刚那人去的方向——这样的大事当然他要亲自报告,他加紧步伐追上那人,赶了那人回来,自己进了内宅。 凌小小一行人一路上自然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不少丫头婆子的脸上泪痕未敢的模样。 京城的人兴奋了,沸腾了,感觉又会有大热闹看了:凌小小的妒妇之名,京城之人无人不知,而罗家和黄家的亲事同样也是无人不知,至于黄家小姐未婚先孕之事,短短的半天也已经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现在凌小小这幅模样被抬了出来,大家都知道,又要有好戏看了。 原本也就不过是凌小小房里的丫头婆子,可是片刻之间,尾随在凌小小后面的人都赶上什么集会了,凌小小瞧着那尾随而来的大部队,心里赞叹:八卦精神永垂不朽呀! 有人跟随,自然就有了议论,各种版本的猜测都出来了,猜测一多,就更引着人们对正确答案的好奇了,人群中有人和丫头婆子熟悉,也就厚着脸皮打听了起来。 小小房里的婆子丫头自然不会轻易的告诉他们,实在被问的急了,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句:“我们夫人是去给黄小姐负荆请罪去的。” 负荆请罪? 众人思索了起来,怎么平妻没进门,正牌夫人怎么就去请罪了?为的什么事情呀? 众人再问,凌小小房里的人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倒是那个从罗府出来的老大夫,心里有了思量:原来刚刚罗家母子发作夫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呀——逼正室给未进门的平妻请罪,实在的欺人太甚呀! 老大夫瞧着众人急切的盼望答案,忍不住一时嘴快,说出了心里思索的答案,不过他可不是笨人,只是将话说的模棱两可,只道自己进罗府的是给小少爷包扎了伤口,夫人的腿伤还没来得及看呢? 老大夫在最后的时候,淡淡的加了一句:“夫人大概是跪在了花瓶碎片上跪久了吧!” 众人神情一片恍然大悟,心里对凌小小被抬了出来,各自都有了答案:难怪要去黄府负荆请罪,原来是被罗家逼迫的呀! 这叫什么事儿? 众人的心里原本对黄小姐未婚先孕就有了鄙视之意,现在对罗家的做法就更瞧不上眼了,还是大户人家,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平妻再怎么平,那也不能矮了正妻的势呀!真是糊了眼睛,不过那位罗将军本来就不是守礼教的人,偷偷的搞大黄家小姐的肚子,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啦? 看热闹的里面也有不少的男人,他们摇摇头,暗叹罗渣男太糊涂,要女人还不简单,京城里百花楼,万花楼的青楼到处都是,罗家也是大家,应该还是出的起逛青楼的银子的,要什么女人没有,干嘛做出这种伤人的事情,何况他的正妻还在为他们罗家孕育子嗣,等些日子不行吗? 再说了曾经罗海天可是答应凌家不纳妾的呀! 男人们不齿,女人更是不齿,不但不齿罗海天,更加的不齿黄明珠,什么东西,即使再喜欢这个男人,你也要等人家正妻出了月子,大大方方的下婚书,对八字,怎么能趁人家有孕的时候偷偷摸摸,做下这等龌龊之事,实在太不要脸了。 凌小小什么都没说,身边的丫头婆子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事情不用嘴说,公道自在人心,人们心中的良善告诉他们,这些事情都是不应该的,只要是个人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凌小小一行终于排除千难万险到了黄家门前,一路上队伍不停的壮大,人们都想看看热闹,更想知道这事情最后会如何收场:黄家可是有一个得宠的淑妃娘娘! ------题外话------ 明天热闹了,呵呵……大封推了,尘也勤劳一次,二更吧!哈哈…… , 第四十三章 不用嘴说(二更) 第四十四章 贵人的烦恼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四章 贵人的烦恼 凌小小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嘴角噙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看来黄家的人很不喜欢她的到来呀,凌小小可不以为黄家不知道她过来的消息,这么大的声势,只要是黄家的人还没有死绝,都会知道的。 凌小小对黄明珠很是失望,她还以为是敢作敢当的女子,原来不过是个缩头乌龟,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认,和那个罗渣男真的还真的是绝配。 凌小小示意如烟帮她将藤条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又示意如意去敲门,她是来赔礼的,自然要进黄家的门。 倒是被如梦抱在手里,头上裹着厚厚白布的宝宝,很是不解的狐疑:“好奇怪,天还没黑,怎么就把门关上了?”他的声音不大,很是天真,但是一句话,却让众人的心里又是一阵思量:白天关门,这是要将罗夫人拒之门外呀!罗夫人进不了黄家,陪不了礼,回去之后,怕是又要遭罗家罪的呀,再强悍,也只是个女人,父兄也不在跟前,哪里有什么依靠。 众人的眼神思索了片刻,又瞧着宝宝头上那包扎的厚厚的白布,心里叹息,真是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逼着来干什么的。 如梦敲了半响,黄家的门却还是铁桶似地,半点没有打开,如梦只好回到凌小小的身边讨主意:“小姐,这可怎么办?”说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急呀,她很急呀,若是今儿个不能进去黄家闹一闹,她家小姐的和离之路,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亮呀! 看着众人的眼里,又是一阵唏嘘:看看,看看,黄家的手段真是高,罗夫人身边的那么强悍的丫头都给急哭了。 “再去给我敲,什么时候敲开了,什么时候就不敲了。”凌小小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其中的坚定之意却是谁都能听的出来,她转头又去吩咐其他的丫头婆子:“你们都去给我一起帮着如梦敲门,如梦的力气小,黄小姐府上的门很厚实,一定是没有听见如梦的敲门声。” 人群中有人赶热闹的道:“罗夫人的话极是,定然是敲门声太小,黄府的守门人青天白日之下睡着了。” 这人说话的时候,特别将青天白日这四个咬的又重又沉,引得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谁都知道,守门的人,不要说黄府这样的将军府第,就是寻常的人家,也都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关门大睡,这显然是黄家主子的意思。 虽说女人的力气不大,可是十几个人一起去敲门也是很有力道的,何况这些婆子丫头都是小小从凌家带来的人,心里对自家的小姐受到的委屈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一切都是黄家这个贱人搞出来的,现在有机会让黄家丢脸,她们又怎么会不使出全身的力气? 那一声升敲的咚咚响,即使黄家的人睡死过去,也会从坟墓里给吵醒的,黄家的下人,偷着看的,明着看的,其实也是大有人在,黄家可不是只有大门,黄家的各个偏门出来不少的人,自然也会惊动了黄家的主子和客人。 “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我黄家的门前如此喧哗?”黄大将军一张脸气的发紫,竟然有人有胆子将黄府的大门敲得咚咚响,实在是太不将他黄府看在眼里,何况眼前还有这样的贵客,让他太没脸了。 黄大将军很生气,打发了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很快,管家就来了,只是瞧了瞧贵客一眼,有些吞吞吐吐。 “说,到底是谁这般的无礼?”黄大将军很是气恼,就怕眼前的贵客认为自己怠慢了他,故意为之:说真话,这天下还没有谁会有胆子在这位贵客面前怠慢了,就是皇帝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在他面前低头矮上半截,他就更不敢了。 “是……是……罗夫人上门来负荆请罪了,夫人让人将大门关上。”管家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自己老爷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他不说,只怕等一下一脚就上来,为了愚蠢的夫人,这一脚,挨得不值得。 “妒妇,竟敢打上门来,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替凌家教训教训女儿。”他和凌小小的父兄向来不对盘,在朝堂上向来都是敌对派,今儿个他们凌家的女儿,妒妇一枚,竟然因为珠儿要嫁给她的夫婿为平妻,打上门来,实在是太好了,最近他心里正在气闷,凌家在边关又立了大功,这次回来定然又是加官进爵,现在好好拿凌小小发作一番,也算是出了他心里的一口恶气。 他紫涨着脸,对着厅中的贵客道:“九贤王,您先坐坐,下官去看看。” 厅里的客人却饶有兴趣的站起身子,走到门口,阳光洒下,一身紫色锦袍,笑容有些的坏坏的:“没有什么的,你知道我这个向来就喜欢看热闹,只是没有想到黄大将军的府上这般的热闹啊!” 九贤王叫贤王,可不是真的贤,他不但不贤,而且还是个专门惹是生非的家伙,是个爱胡闹的混人,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没人敢说他一句,太皇帝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现今的皇帝更是对他千依千顺,这样的厚实背景,他不胡闹,还真的对不起众人,谁让他是祖皇帝的遗腹子,祖太后晚年有孕,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在生他的时候,又仙去了,太皇就这么一个同母同父的兄弟,比自己的大儿子都小不少,说是兄弟,其实是当儿子养,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比自己的皇儿都娇惯,是个要月亮不会给星星的主子。 这样强大的背景实力,为了不辜负众人的期望,九贤王每隔段时间,就会胡闹一场,让世人见识他的手段,是个人见人怕的魔头,这不,最近日子太枯燥,他去礼部串门的时候,听说他那皇侄子要封贵妃了,他就上了心,今儿个心情不错,就到黄家串门了,谁知道还真的来对了。 他又坏笑了一声,典型的幸灾乐祸,甚至连掩饰一下都不愿意,黄大将军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谁让他惹不起呢:“热闹好,很好,甚是合我的意,不如就请黄将军带路,我也去瞧瞧如何?早知道黄将军府里这般的热闹,我早就该来了。”瞧瞧他多么的平易近人,为何大家看到他都跟见了阎王一般,一定是他太过贵气逼人了,唉,贵人的烦恼。 ------题外话------ 又出现美男一枚,哈哈……他会怎么做呢?(*^__^*)嘻嘻…… 红尘倾情推荐好文一枚:公子朝夕《D罩杯弃妃》别看文名色色的,其实是正统宫斗加宅斗。写得十分好。哇哈哈哈 简介里面有链接。喜欢滴亲不要错过鸟 , 第四十四章 贵人的烦恼 第四十五章 以死明志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五章 以死明志 黄将军老脸听了九贤王的话后,一下子就充血起来,不过他还真的不敢拒绝九贤王,也只好腆着老脸在前头引路走了出去。 此刻的黄家大门已经打开了,而弱柳扶风的黄明珠也迎了出来。 黄明珠气疯了,她真的气疯了,她没想到凌小小竟敢找上门来,而且还是这么大的阵势。 而她也气黄老夫人的胆小,竟然大白天闭门拒客,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说她们黄家理亏吗?所以才不敢见凌小小,还没进门,她就矮了凌小小一头,她怎么会甘心? 所以当她的婢女告诉她这件事情之后,她就顾不得什么,立马从床上起来,她过两天就要进罗家的门了,这时候怎么也不能泄了自己的底气。 不过黄明珠向来都是懂人心的,打开门后,见到凌小小,就脸色一变,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双眸带着一层雾气,张开一张小巧的唇,我见犹怜,喃喃地,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嗫嚅了一阵子,最终终于启唇:“罗夫人,今儿个珠儿的名声已经被夫人扫地了,夫人还想要做什么?难不成非要逼死珠儿才肯罢休?”一张嘴,颠倒黑白,没有她的半分不是,错的都是凌小小,而她不过是被冤枉的好小姐,而凌小小却是个容不得即将成为新妇的妒妇,悍妇,恶妇。 黄明珠一向是变脸高手,说完双目都红了起来,眼中含泪的低头走到一边,只是她现在的这幅模样,看的每个人的心头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怜惜她一番:或许真的是罗夫人的错,毕竟凌小小的妒妇之名,京城里无人不知。 这就是黄明珠的高明之处,人言可畏,人言可以逼死人的呀,口水淹死人的事情还少吗?今儿个她就要让凌小小知道,她黄明珠就是她的天敌,这辈子凌小小注定要败在黄明珠的手下。 黄明珠回来之后,细细想了想,对付凌小小就要靠一个名声,凌小小妒妇之名无人不知,她就要从这上面做文章。 她出生在黄府这样妻妾成群的地方,就算原本是没有一点城府的人,泡了这么些年,现在的城府就算深不过海,却也浅不到哪里去了,三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想出了现在的毒计。 “逼死你?”凌小小瞧了她一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的确也是笑话,这黄小三说啥,逼死她?她凌小小虽然聪明绝顶,手段厉害,可是要逼死这么一个脸皮比万里长城还结实的小三,她自认水平还不够,除非她能造出飞毛腿导弹,或许还能勉强一试。 “黄小姐,你说笑了,我这点道行怎么能逼死黄小姐。”凌小小扬扬手中的藤条,笑道:“黄小姐看到这藤条了吗?我是负荆请罪来的,今儿个回去,被老夫人训斥了一顿,小小茅塞顿开,才知道小小犯了多大的错,对不起爷,对不起罗家的列祖列宗,还好未曾酿成大错。” 凌小小的话里没提一个字关于黄明珠有孕的事情,不过一个未进门的小姐有什么地方值得罗家的正室对不起自己夫婿,罗家的列祖列宗的——这样严重的事情只能是子嗣。 众人被黄明珠柔弱不堪的样子迷失的心魂,又被凌小小的几句话给唤了回来。 黄明珠却好似没有听懂凌小小的话一般,只是一个劲的苍白着脸:“罗夫人,我知道夫人恨我,可是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也是身在其中,不能自主。夫人,你何必将心头的怒火发在珠儿的身上,夫人今天到黄府来,不就是要逼死珠儿,好霸住罗将军的心。夫人如此羞辱珠儿,珠儿也没脸见人,还不如现在就随了夫人的愿,死在这里,也好为自己,为爹娘保全这清白。” 黄明珠说罢,就向黄家门前的石狮子撞去,她是半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事,她身边的丫头可不是吃素的,自然能救下她,只是受点轻伤是免不了的。 不过能好好的整治一次凌小小,她觉得受点伤也是值得的:这一刻,黄明珠只顾着自己痛快,根本就忘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再受冲击了。 孩子,不过是黄明珠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 黄明珠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她以死明志,凌小小还能怎么样,今天,这恶妇,妒妇,悍妇之名她是推脱不了的。 只要凌小小的背上了这些恶名,日后不容于罗家,就没有人会为她出头,她就可以坐上罗夫人正室之位,而不是什么平妻。 黄明珠心里头得意,得意于她终于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了,她忍了这么久,谁能够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苦,这些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种痛苦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她用尽了手段才能与罗海天一次次的偶遇,花了多少时间才让罗海天知道她的好,又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罗海天对她动心,但是他们之间却横着一个凌小小,这让她情何以堪。 平妻,哪里有正妻来的好,日后进宗祠正殿的那是正妻,平妻只能进偏殿,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她堂堂二品大将的嫡女,却要给人家做平妻,最该死的是,凌小小竟然生出了罗家的嫡子嫡女,这让她的孩子以后怎么办?只要有凌小小存在,只要有那两个孩子存在,日后都是要压在她和她的孩子头上的,她怎么能容得下他们? 其实原本在她试探出罗海天不想休妻之后,她也不想嫁给罗海天为平妻的,黄明珠原本以为,以她的相貌,门第,罗海天定然会为了她休妻再取,谁知道罗海天对凌小小心里还是有情,说什么也不乐意休妻。 她恼了,想要放弃了,她虽然爱他,可是更爱荣华富贵的呀,她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怎么可以做人家的平妻,被正妻时时刻刻的压着呢?她想要放弃,只是她和罗海天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了,她若是舍了罗海天还会有更好的人家吗?罗海天怎么说也是将军,年轻有为,况且她的年纪也容不得她再去挑三拣四的了。 她不得不只好委屈自己为平妻,只是这口气一直憋在她的心口,她是一定要出的,不过她没有想到凌小小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主儿,以往出入罗府还真的没看出来,所以今儿个在如意酒楼才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过,错一次不要紧,关键在下一次出手的时候不能再错,黄明珠认为她今天设的是一个死局,今儿个凌小小是怎么着都逃不过的:跑到黄府的门前,逼得黄家小姐以死明志,这份罪责,她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 第四十五章 以死明志 第四十六章 投怀送抱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六章 投怀送抱 凌小小瞧着连寻死都要摆一个完美POSS的黄明珠,翻了一个白眼,黄小三那点小算盘竟然还想在她面前比划,实在是有辱她的智商,想她年纪轻轻,就爬上国际第一流公司的首席香水调制师的位置,凭借可不是只有实力二字,手段自然也是不少:要知道很多时候,你无心招惹麻烦,无心算计别人,麻烦也会找上你,也会被别人算计的,她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早就被人挤下这首席调制师的位子了,首席二字,那可是金字招牌,那可是房子,车子,银子,眼馋的人可不少。 而她,却在爬上首席之后,稳坐钓鱼台,从未曾被谁动摇过,就可以知道她的手段是怎样的了。 她这样一个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多少的人,今儿个难不成还能在黄小三的这点幼稚的手段里翻船不成,她不在乎名声二字,但是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毁了,因为她不想让黄明珠得意。 再说了,就是真的被毁了名声,她难道为了这狗屁的名声,真抹了脖子不成? 凌小小瞧着以蝴蝶采蜜忙的姿态去拥抱石狮子的黄明珠,她不急不慢的伸出的藤条,然后飞快的打在黄明珠的身上,好巧不巧的打在了黄明珠的脸上,不出意外的听到黄明珠一声痛呼,细长红肿的印子很快浮现在她的脸上,疼得她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呀! 凌小小一边抽打,一边急吼吼的叫道:“黄小姐,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呀,你先听我说,何必这么想不开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救下你的。” 凌小小边说,边又抽了几下,每一下都落在黄明珠的脸上,黄明珠很快就变成了猫脸,很有特色:负荆请罪的藤条,为了达到警示的目的,凌小小可是浸了墨汁的。 她抽的理直气壮:她这是救人呀! 藤条打落在黄明珠的身上,为了躲避藤条,黄明珠撞向石狮子的方向自然是偏了,当然就死不成了,只是很不巧,凌小小只是准头不太好,藤条不知怎么就都落在了黄小姐的脸上。 瞧瞧,她的心肠多好,小三儿,她都能宽宏大量的救下来,凌小小为自己的善良大大的赞叹了一番。 黄明珠感受到脸上的疼痛,鬼叫了起来,她的脸呀! 女人的脸是仅次于生命的东西,凌小小竟然敢破坏她的脸,她这时候恨死了凌小小,恨不得活吞了凌小小。 可是她只能想想算了,冲出去的身子却怎么也收不住,因为她身边的丫头已经被眼前的情况给吓着了,忘了拉住她:她家小姐的脸,成了水墨画,若不是她们刚刚亲眼瞧见这是她们的小姐,谁能认出水墨画后面的脸是她们的小姐呀! 不得不说,凌小小的藤条抽的太有艺术细胞了。 “今天这黄府果然没有白来。”九贤王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那叫一个兴奋,甩下黄将军自顾的大步走出来看热闹,根本就没有看到变了脸色的黄将军:当然,一向都是他给脸色给别人看,他才没空看别人脸色呢。 “真能下得去手,可怜了如花似玉的那张脸,真是狠呀!”一面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一边还要发表自己的建议,听着跟上来的黄将军那脸色不发红了,而是发黑,如锅底的灰。 凌小小没空理会看热闹的人,她可是一心一意执行她救人的行动,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她大发善心,可是容不得别人拒绝的,黄小三不是要死要活的吗?太好了,今儿个,她就成全她——明儿个照镜子的时候,凌小小保证黄小三会真的想要一头撞死,决不再惺惺作态。 黄明珠这时候是真的后悔了,她的脸可是她最骄傲的地方,那是比她命还重要的东西,往日里,若是谁磕磕碰碰了她的脸一下,都被她往死里整,今儿个这恶妇专门对着她的脸打,实在是居心叵测。 凌小小其实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只是帮着黄小三将行事风格进行到底——黄小三不愿意要脸,她自然就专门打她的脸了,看她多么善解人意呀! 黄小三是真的怕了,她捂着脸求饶,不想再被凌小小打脸了,她今天真的是第二次丢尽了脸面,而且都是在同一个女人手下,只听见黄明珠一个劲的说道:“我想开了,真的想开了。” 可是现在求饶已经迟了,凌小小抽的正欢呢,怎么能停下来,好在她身边的丫头都是贴心的人,怎么能让自家的小姐不痛快呢? 所以她们都齐声喊了起来:“黄小姐,你怎么还想不开呢?我们小姐可是真心的来负荆请罪,你这样行事,不是想要逼死我们家小姐吗?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小姐回去之后怎么向爷,向老夫人交代。”众人划桨力气大,一根筷子轻轻被折断,十根筷子抱成团,这一刻再次体现出人多声音高的道理了,黄小三的求饶被如意她们几个丫头的震天吼声压的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了。 丫头们喊得很用力呀,还不忘提醒黄小三身边的丫头一起喊:“快跟我们一起劝劝你们家小姐,真要寻了短,只怕你们家老爷夫人要打杀了你们,还不快让你们家小姐想开点,不然你们也就等着掉脑袋吧!” 黄小三身边的丫头慌了,她们一时也六神无主,不过很快都张口喊了起来:“小姐,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女人的声音一条腔,引得围观的人垫着脚尖,伸长脖子想要看个清楚:将军府里的小姐在自己的门前要寻死,这种稀罕事情就算是活到七老八十岁的老人也没有听说过,现在有机会亲眼看到,谁不想多瞅几眼,日后谈起来都是资本呀! 黄明珠见众人的视线全都停留在她的身上,越发的楚楚可怜,面上摆出更加柔弱的姿态,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脸上成了水墨画,哪里还有一丝风情。 而且今儿个,众人对她都不再存了怜惜的心思,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恨不得夺过凌小小手里的藤条抽上几下才好。 黄明珠被凌小小一下接着一下的藤条打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根本就顾不得眼前有什么了,一个劲的向前冲,步子一下子收不住,很快就冲进了一个软软的,热热的怀抱。 “小姐,在下知道在下长得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人见人爱,但是小姐这般热情,在下还是消受不起的,世风日下,青天白日之下,小姐就投怀送抱,实在是让在下受宠若惊。”九贤王从来都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当回事的一直都是别人,他也从来都不爱称本王,而是在下。 只是一向喜爱游戏人间的九贤王今儿个有些为难了,青天白日之下,他被女子投怀送抱,虽然感觉很不错,可是他毕竟代表的是皇家的颜面,哪能做出有损黄皇家颜面的事情呀! 他这时候想起皇家的颜面了。 为难至极的九贤王,踌躇了许久终于讲了一句正常的话,若是祖皇帝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他的小皇儿终于说出了句人话:“小姐,你快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休想趁此机会赖上我。” 这话一声,抽气声一片,更有年纪大者,不停的感叹:世风日下呀! 黄明珠闻言,立刻跳了起来:若是她还留在他的怀里,那可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题外话------ 预祝元旦快乐,年纪大的尘啰嗦一下吧!为祝贺元旦,今天2500多,尘乖巧吧!亲们记得留言鼓励呀! , 第四十六章 投怀送抱 第四十七章 讹诈你又怎样?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七章 讹诈你又怎样? 黄明珠被九贤王的话,吓到了,而且快吓死了,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这话可是活脱脱的说她不守妇道,所以她一定要跳开去,片刻也不能停留。 只是九贤王这人,一向不喜欢别人拿主意,所以黄明珠的努力白费了,他不但没让她跳开,还紧紧的搂住了。 “小姐,你投怀送抱也就算了,怎么还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别看我是个男人,可是我也是要清誉的呀!”睁眼说瞎话,对九贤王一直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丝毫也看不出脸红来。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亮亮的看着凌小小,就差嘴里没流出口水了,很像一只看到猎物的狼,不过显然那猎物绝对不会是他嘴里说的那位投怀送抱,往他怀里钻的小姐。 九贤王的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一位妇人,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却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和色中饿鬼没半点相似。 凌小小虽然自认脸皮一直不薄,可是在这样强烈的光芒之下,还是有些不自在了,瞪了他一眼:“没见过如此心善的正室呀?真是的,不知道你的举动很屋里吗?” 凌小小看到九贤王的第一眼,感觉实在很不好,不是因为这人长得太好了——飘逸,炫目,人间仅有,天上绝无的好相貌,而是因为这男人有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如同天上的恒星一般幽亮而深邃,很美,但是很让她生厌,尤其是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让她很想走上去狠狠地甩上一个巴掌。 这时候,凌小小实在不希望出现一个聪明人,聪明到可以看出她的真实意图。 九贤王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微微一怔,然后眼里的光芒更甚:女人,像火一般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有多少年没有见到的,曾经也有一个女人是这般如火,到最后却被那怪兽一般的牢笼吞噬了。 他好像这时才想到为保清白应该将怀里的女子推开,于是很是有礼的将黄明珠推了开去,至于跌倒了没有,他没有心情去管,不知道是不是九贤王的力气太大,还是黄明珠太过柔弱无依,那身子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显然他是真的很怕黄明珠赖上他,虽然刚刚是他紧搂住人家的。 九贤王忍住呕吐的打算,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那张水墨画的脸:他虽然认为女子都是应该好好疼惜的,要多加赞美的,不过这张如此有特色的水墨画,实在让他生不出一丝兴致,他不想今晚回去做噩梦,他其实很是胆小的,虽然他时常捅出天大的篓子。 九贤王很是客气的对着凌小小点头,一脸的正经:“在下南思恩,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南,一寸相思一寸愁的思,恩断义绝也不悔的恩。” 凌小小手里的藤条放了下来,她上下打量了来人几眼,哪里来的神经病,她还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过有人如此自我介绍过——好好的一个名字被他解释的惨不忍睹,每一个字都是悲痛欲绝,最重要的是,这名字太有特色了:南思恩——难死,嗯!原来这家伙嫌活够了,想死,却死不掉呀! 不过这家伙想不想死,死不死掉,跟她没有关系,这个家伙如此不客气,不避嫌,很有兴趣的盯着她看,让她非常的不快,让她不快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南公子似乎对心善的正室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心善的正室是什么模样,对不对?” “对,太对了,我这辈子看过太多的正室,还没瞧见过心善的正室,还请夫人能够成全在下。”九贤王说的十分的正经,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而且还慎重的施了一礼:“若是夫人能够满足在下的愿望,在下一定牢记在心,不忘夫人的大恩大德。” 凌小小真的很想呕吐,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么厚的,这个家伙的脸皮是怎么长得?难道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吗——凌小小本意是:你吃饱没事干了,该干嘛干嘛去! 凌小小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古人实在是太会骗人了,古书上记载,古代的男子都是很淳朴忠厚老实的男人,谁知道她的运气不知道实在是太背了,还是太幸运了,遇到一个罗渣男已经让她对古代的男人失望了一半,还有一个疯子,又去掉了一半,现在加上一个神经病厚脸男,她实在是绝望了,不对,还有一个宝宝,她一定要将宝宝打造成天下第一圣男。 伟大的理想在凌小小的心里诞生。 凌小小摇摇头,不是都说古代的男子是学圣人之道的吗?罗渣男是背信弃义的小人,疯子是专门恃强凌弱的恶男,而眼前的这位死不掉则是神经错位的变态。 不过想到这位南公子是从黄府的大门走出来的,她就不觉得奇怪了,黄小三的脸皮那么的厚,死不掉的脸皮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也没啥奇怪了。 在肚子里面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之后,再对着死不掉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想要满足愿望是要花钱的,一百两实现一个愿望不贵吧!” 瞧死不掉衣着虽然简单,但是那袖口和衣摆之处都是用金线绣着图案,想必死不掉是那种低调中华丽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富人。 她不宰他宰谁?何况他一脸欠揍的表情。 九贤王痛快的答应,“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成交!”挥手示意身后的黄将军掏钱,开玩笑,他是来黄府做客的,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客人自掏腰包不成。 黄将军眼角抽了抽,看了眼水墨画般的黄明珠,他咬了咬牙,让管家掏钱:他不是心疼这一百两银子,他是憋屈呀,他的女儿都被人家打成水墨画了,他却还要掏银子给人家。 可是他再憋屈在九贤王的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今儿个不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九贤王一个兴起要拆了黄府,他也只能照办,惹了九贤王,就是惹了太皇帝,惹了太皇帝就是惹了皇帝,惹了皇帝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九贤王接过钱来,然后他再施了一礼:“在下谢谢夫人的成全,相信夫人一定不会让在下失望的。”说完就将钱袋递给凌小小。 凌小小眯起眼睛,瞧了眼掏钱的黄府管家,再掀了掀眼皮,瞧了瞧九贤王南思恩,以及他手里的钱袋,却并不伸手去接。 这死不掉说话可真的很不让人舒服,今儿个她要好好给他长长见识,凌小小摆了摆手,笑了起来:“南公子真是心急,你应该是听清楚我说的价钱再给钱,我刚刚说的可是一百两的金子,而不是银子。”她是真的动气了,狮子大开口。 九贤王大笑:“好,好,只要有价都好说,一切都听夫人的。”他转头示意黄府的管家去拿一百两金子来:反正又不是他出钱,根本就不用去心疼,再说了一百两金子他还真的不看在眼里。 九贤王自然知道这是凌小小的刁难,也知道凌小小这是坐地加价,还知道这坐地加价是因为这钱是黄府掏腰包的。 管家很快就送来了一百两金子,九贤王很爽快的让那管家直接递给了凌小小:“金子给了,在下就拭目以待,希望夫人不要辜负了这一百两金子和在下的一个谢字。”九贤王的谢字,那可是万金也难求。 看热闹的人也都静了下来,谁都想知道彪悍的罗夫人是怎么样将心善的正室表现出来的? ------题外话------ 祝亲们元旦快乐,呜呜……尘还要码字的说。 顺便推荐一下好友叶家娘子的好文《二品嫡女》,灰常的精彩,不看可惜哦! , 第四十七章 讹诈你又怎样? 第四十八章 包君满意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八章 包君满意 看热闹的人虽然心里都存了八卦的心思,但是在心里对凌小小都是同情的,妒妇又怎样?还不是因为爱自己的夫婿,女子因心中有情才会生妒,人之常情而已。 罗夫人这般强悍的女子,受了委屈不还是一样要被迫着来黄家负荆请罪,只是到底强悍,哪里能不发作一二,众人虽然觉得凌小小的行事太过强悍,不过却没人觉得她做的过分:罗家和黄家做事太不地道了!平妻还没进门,就要打压正妻,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凌小小瞧着大笑的死不掉的,更是气恼,心里也就起了给这个死不掉公子一个狠狠的教训:看热闹可以,瞎起哄却不行。 她咬着牙露出一个干涩涩的笑容,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包君满意!” 凌小小接过管家手里的钱袋,打开看了看,心情好了不少:看到黄灿灿地金子,自然会让人开心一点,尤其是给金子的人让她很不爽时。 “南公子,你真是个心急的人,我刚刚说的这个价钱只是定金,一分钱一分货,南公子看起来就是人中龙凤,你的心愿怎么就值一百两金子,少说点也是千金万金的。”凌小小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暗自诽谤,当然是人中龙凤,都是畜生呀。 凌小小很满意的点头,因为她看到她的话落,那黄将军的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狠狠地扫过黄小三,想必今儿个回去,黄小三的一顿教训少不了。 不过好可惜,黄小三的水墨画实在是太浓了,痕迹一堆,看不到她的神色呀! “不过,南公子为人直爽,凌小小我甚是佩服,自然不会让公子破费太多的。”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引得看热闹的人群里一阵轻笑:都讹诈了人家一百两金子了,还不要人家破费,罗夫人实在贪财的让人觉得可爱——是,是可爱,不是可厌,贪财贪的这般理直气壮,这般大大方方,想不认为可爱都不行。 凌小小扫了人群一眼,脸色微红,似乎也为自己的行为觉得不太好意思,众人心里头最后的那丝不满也消失掉了:人家罗夫人也是没法子的,不就是想要出口恶气吗?再说了,罗夫人虽然贪财,但是她打理的店铺都是实在的很,童叟无欺,真材实料,还没有听说过讹诈谁的行为? 凌小小又盯着九贤王道:“南公子,心善的正室遇到这种情况,瞧着黄小姐现在的状况,心里心疼呀,日后的都是姐妹,哪能让日后的姐妹带着病痛的身子伺候夫婿,自然是要为夫婿准备几个妾室,怎么能让黄小姐再受累呢?黄小姐若是有了什么好歹,自然是对不起爷和老夫人,更对不起罗家的列祖列宗了。”她又提起了罗家的列祖列宗,自然就是想让众人记得黄小姐肚子里可是有了罗家的子嗣。 原本见黄明珠凄凄惨惨戚戚的众人,心里再不觉得她有一点可怜了,不守妇道,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凌小小瞧着众人的神色,心头又闪过一丝笑意。 “南公子,刚刚我收了定金,下面就请公子付本金吧!我家夫婿的美妾就由公子打理了,相信公子是个遵守信誉的人,定然不会赖我这个妇道人家的帐。”凌小小是看出来,这死不掉的南公子相信那身份一定是吓人的富贵,否则这狗眼的黄府是不会这般唯唯诺诺,连她这个打了黄明珠的恶人讹诈一百两的金子都不敢推脱,这样的好机会她怎么会错过:平妻进门,帮着收几房小妾,多么的贤良,相信没人再说她是妒妇了吧! 黄小三的打算被她搅合的干干净净——至于死不掉的送不送美妾她是不在乎的,反正她会找机会帮着罗渣男准备的,不过若是死不掉的送来了,那就更好了,省的她还要去烦心寻找合适的人选,更要花费银子。 她确实是打算找几个美妾来分散一下黄小三的注意力,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自然没空理会黄小三和罗渣男,而且她离开罗家之后,怎么着也要帮黄小三准备几个对手,黄小三这样的人没有对手,成不了圣斗士那是多么让人遗憾的事情呀,她作为心善的正室怎么能不帮着成全呢。 凌小小是不在意妒妇之名的,只是她的父兄快要回朝了,她可不想累了父兄,还有九泉下的母亲。 黄将军终于是忍不住跳了起来,他是不能让九贤王开口的,若是九贤王真的开口送美妾给罗海天,就是皇帝也阻止不了,黄明珠的心思他还是了解的。 黄将军觉得今儿个脸丢大了,先是罗妒妇找上门来,又在自己的门前逼得自家女儿以死明志,还生生的讹诈了黄家百两黄金,一两黄金换十两银子,罗妒妇不但辱了黄家,还讹诈了黄家如此一大笔金子,这口气他怎么吞得下。 若是往常,他早就一拳拍飞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妒妇,只是今儿个九贤王一脸兴致的模样,他可不敢搅了九贤王的兴致,可是现在他对罗妒妇忍不下去了,珠儿还没进门,就要忙着给罗海天纳妾,而且还要九贤王帮着纳妾——九贤王赏下去的妾,那也是不同寻常的妾,打不得,骂不得的,要好好的供着,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对九贤王的不敬。 现在凌小小一开口就索要美妾,而且还是本金之说,这让他的珠儿怎么在罗家立足? 黄将军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看在九贤王的面子上才忍下了抬脚的冲动:“罗夫人,你不要欺我黄府无人,今儿个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九贤王一脚踢到一边去了:找死的家伙,没看见他玩的正开心,竟然想威胁罗夫人,看他以后怎么收拾黄老匹夫——现在他可没时间,他要好好的和罗夫人探讨探讨为罗将军纳妾的事情:多么的有意思呀!妒妇改邪归正,主动为夫婿纳妾,实在是太有趣了,而且他后院那些燕燕莺莺终于可以不用再浪费他贤王府的粮食了。 黄将军被九贤王踢了一脚,没用防备之下竟然踢了个正着,摇晃了几下,差点就要摔倒,还是一旁的管家眼尖手快扶住了他,才让免于出丑,要知道,他是武将,若是一脚就被一个纨绔的贤王给摆平了,他的英明也就扫地了,被管家扶住的黄将军再也不敢张开说话了,他知道这一脚只是九贤王的警告,下一脚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了。 凌小小好奇地看着南公子,能让黄将军被踢一脚而乖乖地闭嘴,像个龟孙子的人非王公莫属啊,难不成这死不掉的公子出身皇室不成? 可是看他这幅痞子的样子还真的不像是个出生皇室的主,不过这人好像很赞同她刚刚的提议,想必不介意送罗渣男美妾,那可会帮她省下一笔银子:她不是没有银子,而是为罗渣男花银子,她觉得太浪费了。 因为想到不花银子就能做一个心善的正室,凌小小脸上的神情柔和多了,看了一眼快气晕过去的黄小三也觉得顺眼多了:“黄小姐,你说我给爷纳几个妾才能好呢?” , 第四十八章 包君满意 第四十九章 多多益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四十九章 多多益善 几个? 黄明珠刚刚听到纳妾就已经气得眼睛发花,气难平了,只是碍于黄将军对那南公子的客气,才忍住没出声,她是知道她自己的父亲的,典型的逢高踩低,若是这南公子的身份不是贵不可言,父亲不可能忍下那一脚的,所以她气得心口发疼,还是忍下来,只是越发的装柔弱,装可怜,反正男人都吃这一套,像凤阳侯这样的男人,她这辈子也就只遇见一个,不是吗? 也难为黄明珠没看到自个儿的脸,若是看到她现在浓墨装扮的水墨画般的面孔,想必定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吧! 她现在听到凌小小不但要给罗海天纳妾,而且还是几个,这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凌小小这是在打她的脸呀,平妻还没进门,就琢磨着娶妾,这是正室给她的下马威。 九贤王听了凌小小的问话,眼睛又开始闪闪发亮了:有趣,有趣,真是有趣的妒妇。 凌小小自然看见他闪闪发亮的目光,不过这一次她没生气,这一刻也丝毫不在意这死不掉的公子是什么人,反正只要能帮她省银子就好,再说了,她离开罗家之后,会找个风景明媚的好地方居住,最好就是兄长的边城那里,和这位死不掉的公子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她干嘛要担心他的身份? 九贤王瞧着凌小小无所谓的样子,目光更是闪了闪,虽然凌小小刚刚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可以看得出来,她刚刚是在猜测他的出身,可是她随即就释怀了,全然不在乎的样子,这让他觉得不只是有趣这么简单了,而是太有趣了。 因为想到下面的日子不会再枯燥了,他的目光就更是发亮:“夫人,你打算为罗将军纳几个小妾?” 凌小小听到这话,那笑的叫一个灿烂:“多多益善!”眼角又是一挑:“这就看南公子衡量自己心愿的价值了。” 九贤王一听,愣来了半响,哈哈大笑起来,他终于可以肯定,他真的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了,后院的那些燕燕莺莺终于找到存放的地方了,很好,很好,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罗夫人,今儿个在下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心善的正室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物有所值,物有所值!”这话是同意凌小小的意思了,答应送美妾去罗府了。 看热闹的人也都赞同的点头,真是个心善的正室,相信这位爱寻死觅活的黄小姐肯定在心里将罗夫人大大的,狠狠地感谢一番,只是这番感谢应该不会得到罗夫人的认同吧! 众人对凌小小的认知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人家哪里是妒妇,根本就是贤良的不得了,看看,都帮自家的夫婿纳妾了,而且还是多多益善,这多贤良呀! 男人们都羡慕罗海天娶了一个贤良的妻子,就是强悍点也千里难寻一个的呀,不但会赚钱,而且在平妻进门的打击中顿然醒悟,竟然不费一文银子就能帮着纳妾,而且还是美妾,这罗将军的运气是不是太好点了。 不过很多夫人心里都为凌小小抹了一把心酸泪,这该是要多痛呀,才能让一个妒妇主动的要为自己的夫婿纳妾,而且还是多多益善,心里对黄明珠更是不待见了,真是个狐狸精!连带着对宫里的那位黄淑妃也不待见起来了,有其妹必有其姐,想必都是狐狸精一族,难怪将皇帝迷得团团转,当然这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谁也不敢说出口,非议皇室,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凌小小对九贤王伸出一个大拇指:“南公子果然是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小小佩服,那小小就在罗家静候南公子的佳音了。” 凌小小扫过晕倒的黄小三,还有气得鼓鼓的如同青蛙般的黄将军,再看看一片瞧得津津有味的观众们,觉得很有成就感,今儿个这负荆请罪实在请的太好了。 就在凌小小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事,一条人影闪到她的面前:“凌小小,你闹够了没有?给我回去!”男人的暴喝,让凌小小一阵耳鸣,下一刻,发现自己的手腕给人抓住了。 凌小小将目光转向来人,正是那张她看了就想吐的罗渣男的脸。 “你,你……怎么来了……?”凌小小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我是来黄府负荆请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边的藤条上,一手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膝盖,微微蹙眉,似乎见到来人之后,她的膝盖就疼了起来。 众人瞧着凌小小的动作,想起了那老大夫之言,皆狠狠地鄙视了一把罗海天:打女人的男人真不是东西! 她说完眉头蹙的更紧了,于是,众人看罗海天的眼神就鄙视了。 她低着头,偷偷的对着罗海天呲呲牙:罗渣男,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九贤王的心情好极了,尤其刚刚他清清楚楚看见凌小小对罗海天的龇牙咧嘴的样子。 这让他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 而他心情好的时候,就很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的好事,谁说九贤王就喜欢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的呀,他其实是很喜欢做好事的,只是能让他心情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今儿个他终于遇见了一个,不是吗? 九贤王的眼角闪过一道算的上愉悦的光芒,看着罗海天更是满意的笑了,这人真是好人呀,帮着他接受一屋子的燕燕莺莺,省下了大笔的银子开销,实在是好人中的好人。 这样的好人,他一定会重重的谢他的! , 第四十九章 多多益善 第五十章 替天下的男子谢谢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章 替天下的男子谢谢你 九贤王向来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能让他有做好事的那份好心情的女子,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罗将军,别来无恙呀!”他上前一步,拍了一下罗海天的肩膀,算是打个招呼,很自然的,落在了凌小小和罗海天的中间。 罗海天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麻,握住凌小小的就不由自主的松了下来,刚准备发火,却对上一张笑的春花都为之失色的脸,整个人一惊,连忙恭敬的道:“九贤王!”脑袋一阵天晕地转。 天呀,今天怎么就招惹了这位魔头,要知道九贤王是那没事喜欢找事,有事就要闹得天翻地覆的主子,难不成他家的家事得了九贤王的眼——天大的不幸呀! 罗海天很清楚,这位九贤王可不会因为是家事,就不好意思插手,在九贤王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不好意思四个字,只要他喜欢,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事不家事的。 曾经有位官员被折腾的实在受不了,就说了一句家事,却被九贤王定了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差点掉了脑袋,因为九贤王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事情,就都是皇家的事,都是南家的事,这般对他强调自己的小家,否认南家这个大家,不是想谋反是什么? 好在皇帝圣明,从中斡旋,最后虽说是保住了脑袋,却被罢官了,而且怕是极难再回到朝堂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什么家事了?谁都舍不得顶上的乌纱帽。 罗海天自然也是极爱惜头上的乌纱帽的,所以现在除了流汗,他实在不知道面对九贤王说什么。 凌小小一阵错愕,这人就是那京城人士闻之色变的九贤王。 也是,除了九贤王,谁能让黄将军这般束手无策。 不过凌小小也只是错愕,随后就坦然了,九贤王又怎样,她都要离开了,还怕个球? 九贤王瞧着凌小小不以为然的样子,面上的笑容更了开了花,好有趣的人,他还真的要好好的捣鼓捣鼓了,交下这个朋友。 九贤王这人,仇人不少,但是朋友更多,上至天朝贵胄,下至平民百姓,八十岁老太太,三岁的娃娃,只要得了他的眼缘,就能成为他的朋友,不分贵贱贫富,所以今儿个凌小小入了九贤王的眼,根本就不在乎凌小小的身份,更不说什么礼教,九贤王的字典里同样没有礼教两个字。 “罗将军,快点回去收拾一下,这两天,我会让人送几位美人进罗府,相信将军会喜欢的。”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抽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来自黄明珠的,她刚刚转醒就听到九贤王说送美人进罗府,忍不住错愕,抽了一声。 九贤王听了很有成就感,得意一笑,转向黄小三的时候却是一声暴喝,显然是在责怪黄小三的抽气声搅了他的兴致:“你抽什么风?罗将军喜爱柔弱的美人,也不管那蛇蝎心肠,只要装出楚楚可怜了的模样,就能得罗将军的欢心,这样的人物,我见得多了。你以为你刚刚假意寻死,实际上却是想要逼死罗夫人的用心没有人看得出来吗?我告诉你,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那点险恶用心,早就被大家看透,难不成你以为大家都是蠢笨如猪,被你这点小伎俩骗了不成?你们早就看透了,是不是?”他将手指环视了一遍,只听到一片附和之声:不想当蠢猪,自然都要表示自己早就看透了。 众人都知道九贤王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随时都会变脸,对他忽然发难黄明珠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九贤王很满意的又笑了笑,回头瞪着水墨画的黄小三:“你个衰女,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就可以骗的了我,装出可怜的模样,对我投怀送抱,我就是瞎了眼睛也看不上你,这天下也只有罗将军这样的傻子才会被你的蠢样骗到,你当你家贤王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这话说了,黄将军的身子颤抖了几下,罗海天的脸色也黑的如锅底,只是九贤王什么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将这二人的状态放在眼里。 倒是围观的群众心里大喝痛快,这才是真性情,九贤王虽然很胡闹,仗势欺人,那也是对待名门世家,寻常的百姓,他可不会去欺压,所以在民间的声望很好,而且很多次,他仗势欺人可都是为了百姓去寻事的。 老百姓都是长心的人,谁好谁坏,可不是嘴巴说说就能糊弄过去的。 “你家贤王我位高权重,天上的人物,怎么会被你这样的衰女骗到,想做九贤王妃,你这种人是做梦,你顶多也就是是给九贤王妃倒夜香的货色。下次见到本贤王绕道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不要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耍手段,我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也算不上女人。” “你不是喜欢勾搭本贤王吗?本贤王就想成全你,教训的你,更加的柔弱无依,自然更可以骗到罗将军的这样的蠢人,更能得到他的怜爱,自然就可以骑到正室的头上撒野。”九贤王瞧黄明珠抬着水墨画的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就更气了:“看什么看,不就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吗?有必要恼羞成怒吗?” “像你这种天天存心想要勾搭男人的东西,见到个男人就想扑上去,见到你家贤王的天人之姿就忍不住的想要投怀送抱,我告诉你做梦吧,我可不是罗将军那样的蠢人。”他骂的兴起,又对着罗海天行了一个大礼:“罗将军,我替天下的男子好好的谢谢你,你舍己为人,为名除害,消受了这样的蛇蝎女子,挽救了天下无数男子,实在是居功至伟,值得讴歌,我实在是佩服不已,敬仰不已,这种伟大宽阔的胸怀,实在是让我惭愧不已,羞愧难当,是吾等之人望成莫及呀!”一番话说的感激涕零,却让罗海天想找块砖头砸死自己算了。 凌小小听到这里,已经不是震惊而言了,她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早就知道九贤王是个会来事的主子,但是不知道原来人家不但会来事,脸皮厚,而且还是毒舌男,听听人家这番话,一个脏字没有,却骂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罗渣男的有眼无珠,黄小三的卑鄙无耻,人家不用一个脏字就刻画的淋漓尽致,这份功力实在是让她望尘莫及。 牛人一枚,难怪天朝的外交事项都是由这位九贤王负责,光是这张嘴,想必就可以天下无敌。 , 第五十章 替天下的男子谢谢你 第五十一章 不拜师,只道谢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一章 不拜师,只道谢 九贤王骂的兴起,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瞧着黄明珠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想装那小白兔,却不知那泪水流过水墨画的面孔,更显得恶心三分,哪里还有一份风情,简直就是地狱里的女鬼。 凌小小笑的假假:“将军,去帮黄小姐擦擦去吧!”更是贤良到了极顶。 九贤王眼底又是一阵兴味,对凌小小的兴趣又多了三分:想必凌小小早就料到这位黄小姐一定会哭的,装可怜的,所以那藤条上才有墨汁吧! “你不要给你家贤王做出这幅恶心的模样来,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种没事就装出可怜兮兮样子的女子,你以为你一哭,全世界都会为你倾倒是不是?你以为你落泪,本贤王的心就会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一摆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本贤王就会怜香惜玉了?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娇柔做作的女子,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就意味着能哄的男人为了你们拿出性命,做出傻事,冷落正室是不是?” 九贤王越说越激动,甚至一把抢过凌小小身边的藤条,抽了起来:“我虽然不打女人,但是我早说了,你这种人算不得女人。”他打了人不算,还以一副施恩的口气对着惊慌失措,痛哭流涕,东躲西藏的黄小三说道:“我打你是成全你,等一下罗将军会更觉得你楚楚可怜,柔弱不堪的,你自然就更得罗将军的心了。” 凌小小现在已经不是五体投地了,而是肝脑涂地,瞧瞧人家,这气势,这手段,这方法,实在是太高明了,她枉为穿越人士,这见识都赶不上一个古人:你不是喜欢扮柔弱,装可怜吗,很好,那我就成全你,打得你更柔弱,更加的可怜,让你看上的男人更加的心疼你,更加的宠爱你——这真的不是拆你的台,是我真心想要帮助你。 这个九贤王,其实也好像,似乎,仿佛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 九贤王很想成全黄小三,只是有人舍不得,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面对着黄小三浓妆厚墨,罗海天竟然还能认出来那是他的柔弱的小可怜,还真的不简单,他飞快的搂着黄小三退到一边,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他松开黄小三的动作很快,不等黄小三站好,就退了下去,又好像对她的新装扮不是那么欣赏。 “九贤王,珠儿是个弱女子,还请您手下留情!”罗海天咬咬牙,黑着一张脸为黄小三求情,却让小小身后的丫头们气爆了肺:可真是情深意重呀! 谁知道九贤王听了之后,拍手大笑:“衰人,你瞧,你瞧,我还没打上你呢,你的装模作样就引得罗将军心疼了,我是不是真的成全了你。”这话一说,众人恍然大悟,还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九贤王却对自己造成的效果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反而对凌小小招招手:“罗夫人,你看到没有,这才是对付你家夫婿的高招,装柔弱,装可怜。你呀,实在是强悍了,一个妇道人家,不躲在深闺,弹弹琴,扑扑蝶,装可怜,装柔弱,非要抛头露面,打理什么事生意,赚什么钱,养什么家?” “你看你,将罗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什么用?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赚再多的银子,又能怎样?还不是让你家相公拿着你赚的银子去哄其他的女人。”九贤王的话得到看热闹夫人的全部赞同:她们这些做人正室的,将家里打理的再好,都抵不上狐媚小妾的勾勾缠,只是这些苦痛说给谁听呀。 九贤王沉思片刻,对着凌小小很是认真的说道:“罗夫人,我建议你应该拜这衰人为师,好好的和这衰人学习学习装柔弱,装可怜,瞧瞧你家夫婿的样子,怕是有了这位衰人,就是不吃不喝都愿意,用不着你再去赚银子养他,你要是再忙着替他养家,没时间装模做样,只怕日后再也不愿意进你的房了。” 九贤王的话,立刻得到所有看热闹人的赞同,实在是这个道理:瞧瞧罗海天这幅模样,平妻还没进门,就宠的无法无天,逼着自己的正室来负荆请罪,日后还不知宠成什么模样,哪里还会记得正室罗夫人呀! 凌小小听了九贤王的话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摇头叹气,慢慢的,缓缓地走向黄小三,离她三步远的时候对着黄小三恭敬的弯下腰,深深的施了一礼,倒是把九贤王给愣住了,他不过是一说,可没有真的想让凌小小去拜师,不会吧! 看起来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就犯起了糊涂,他的眼底有些失望,他是不是高估这罗夫人,九贤王有些意兴阑珊,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人。 凌小小的举动让她身边的奶娘气得一把拉起了她,可是凌小小并不理会奶娘,而是轻轻的将江氏推开,这番动作很是让黄小三高兴:不管什么原因,若是凌小小现在是来拜师的,日后在名分上就矮了她一头,不管这拜师的理由是多么的荒唐。 “小姐!”四个丫头虽然对自家小姐的聪明才智很是相信,但是也怕自家小姐被薄情的姑爷伤了心,一时犯起了糊涂,这一声都显得几分着急。 凌小小却半点也不急,不但不急,还显得有些悠闲:“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半点都没有错。今天经过南公子点拨,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和我夫婿自小认识,十几年来的相处,让我一直以为深懂我夫婿之心,谁知道到了今天才知道,我对我夫婿的了解竟然赶不上黄小姐分毫。”她不称九贤王,而称呼南公子。 “对我夫婿的了解,我比起你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你对我夫婿的了解深入骨髓,而我对我夫婿的了解却是流于表面,不过今天经过南公子的点拨,我已经渐入佳境,当然这一切,都是得益于黄小姐对我夫婿的了解,我才受了启发,我刚刚这一礼,可不是拜师,而是对黄小姐的谢意。”凌小小说到夫婿的时候,一再强调我夫婿三字。 她说到这里,又对九贤王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我不拜师,只道谢,是因为我知道,黄小姐对我夫婿的了解,一定是经过日思夜想,时时刻刻琢磨而悟出来的,我怎么能不劳而获?所以我只能搁浅公子的建议,实在是抱歉,辜负了公子的一番美意。” 凌小小的这番话,让现场一片死静,死静,却在死静之后爆发出阵阵喝彩:好一个罗夫人! ------题外话------ 推荐蓝邪的种田文:《不良嫡女》,惊心动魄的阴谋,充满罪恶的缠绵,到底最后笑傲天下的是她还是他? , 第五十一章 不拜师,只道谢 第五十二章 不打自招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二章 不打自招 九贤王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眼睛又是闪闪发光,哪里还有一丝失望之色,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是在下考虑的不够周到,还是罗夫人想的全,衰人时时刻刻想着勾搭男人,自然琢磨一套好方法,夫人出生大家,怎么能学那不入流的法子。” 他这话说的极其认真,半点情面也没给黄小三,黄府留,反正今儿个,他就是来寻黄家的晦气的,原本还愁着没办法,现在凌小小给他找好的梯子,他自然要上赶着爬了。 黄小三听了他们二人一个敲一个答,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她不敢发作九贤王,只能将目光瞪向凌小小,恨不得剜下凌小小的肉来,半响之后缓过气来:“你这个妒妇,你竟敢骂我不守妇道?你跑到我黄府门前,胡言乱语,辱我名声,天下再没有像你这样的妒妇,悍妇,恶妇,你居心叵测,想要逼死我不说,现在又毁了我的脸,你实在太恶毒了。”她可没错过罗海天搂住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 凌小小很有耐心的等到黄小三的话音落下之后,挑了挑眉:“我说你不守妇道的吗?你这是不打自招,我可不记得我何时说过你不守妇道。”她将目光转向自己身后的丫头婆子:“你们听到你家主子我说黄小姐不守妇道的吗?”她的神情很是认真,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没有。”她身后的婆子丫头眼中含着笑意,很是干脆的点头,这会儿答应的那叫一个利落整齐。 她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她们的主子行礼,是要答谢因为黄家小姐对罗海天的了解,给了她们小姐启示,她们在心里都大声的欢呼了很多次:这谢的好,好到不能再好。 凌小小却还不死心,又将目光转向看热闹的人群:“各位街坊,你们听到我说黄小姐不守妇道的吗?” 看热闹的人思索了片刻,皆摇摇头,虽然凌小小字里行间都是这意思,但是人家真的没有说出不守妇道这四个字,还真的是黄小姐不打自招! “你看到了吧!也听到了吧!”凌小小极其无辜的对着黄小三一摆手:“我真的没有说,是你自己不打自招!” 说完之后,也不管黄小三气得紫涨紫涨的脸,凌小小对着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说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没听见你们的爷吩咐我们回去呀。我们今天罪也请了,谢也道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指望黄小姐请我们进去用饭,真是做梦,到现在我们一杯水没喝到不说,连黄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还不都给我乖乖回去。”这话是附和九贤王的话,黄家实在不是大家,一点待客之礼都不知道。 丫头婆子们这次答应的更是干脆利落:“知道了,小姐,婢子(婆子)们马上就离开。” 凌小小脸上浮现出笑意,很是恰到好处:“南公子,我先回去整理院子,就等着你将本金送过来了。” 九贤王笑着点头:“夫人放心,我这点信誉还是有的,绝不会赖账。”他转身对着黄将军,罗将军笑着告辞:“两位将军,为了我的名声,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本金,很快就会送到罗将军的府上,到时候我们一起喝一杯。”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刚刚将黄小三骂的狗血喷头,将罗海天挖苦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人不是他:这有什么奇怪的,九贤王的脾气一向如此,上一刻是仇人,下一刻就能是朋友,前一秒喜笑颜开,下一秒就可能翻脸,当然这幅嘴脸也只有朝廷贵胄们有机会亲身体验,寻常百姓是没这个福分的。 九贤王快快乐乐的离开,很高兴可以打发后院的那些美人了。 凌小小可是要回去收拾院子的人,自然也不能久留,她对着罗海天娇娇弱弱的道:“我先回去收拾院子,有妹妹要进门,我这个正室,还是要操劳的,先回去了。” 丫头婆子们也都随着凌小小和罗海天辞别,罗海天也被凌小小闹怕了,他自然巴不得她离开,而他对那所谓的本金也不是太在意,凌小小最反对他纳妾的,一个平妻进门都快将罗府掀了,怎么会容得下美妾,不过是个玩笑。 而且,他挺受用凌小小的娇弱之态,见惯了她的爽朗,这份柔弱风情其实还是很迷人的。 凌小小一行人离去,风中传来凌小小的疑问声:“你们说我刚刚那模样,是否有些可怜,有些娇弱?学的可像?” “不够娇弱,不够可怜,小姐你还需向黄小姐好好学习!”风中又传来丫头的建议声。 看热闹的人哂笑,眼底扫过那对渣男衰女,鄙夷之色更浓,却也渐渐散去,刚刚热闹的如菜市场的黄府大门前,现在一片清静,只余下黄小三和黄将军,罗海天三人,就连黄家的下人也不知道何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哼,丢人现眼!”黄将军狠狠的甩了黄小三一个巴掌,然后气冲冲的回府:他今天的老脸算是被这个孽女丢干净了。 黄小三捂着自己的脸,眼泪落得更凶,娇娇弱弱的看着罗海天,若是往常罗海天早就抱在怀里哄着,护着了,只是今儿个他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被九贤王骂着,挖苦着,他又怎么能再相信黄明珠,何况九贤王真真切切的说着黄明珠对他投怀送抱,当时她可没有反驳。 其实黄明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有时也会做些小动作,但是那也是小女儿的心思,想要得到他注目,绝不是存了什么恶毒的想法,而且她可是在他的面前说过会将凌小小当姐姐看,进门之后和睦相处的,实在是个极贤惠的人。 可是今天他实在没心情哄她了,再说顶着一张水墨画脸的黄明珠也让他提不起心思,很像是夜叉的远房亲戚,把他吓了一跳,不敢再看,所以他也草草的安慰了两句,就离开了,连黄家的门都没进。 自然又将黄明珠气得半死,不过黄明珠却不怪他,只是将这笔账记在了凌小小的头上:“凌小小,有我没你。”日后进宫,她定要和她即将成为贵妃的姐姐好好的合计一番,定要让凌小小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方能解她今日之恨。 , 第五十二章 不打自招 第五十三章 通房丫头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三章 通房丫头 凌小小一行人走到了半路,就被人追了上来:“罗夫人,我家主子问您,那本金到底价值几何,还请夫人给个准话。”九贤王身边的小厮气喘吁吁的问道。 凌小小瞧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九贤王的小厮,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九贤王倒是个妙人:“不知道你家主子认为价值几何?” 那小厮抬起了眼,笑道:“夫人这话就是说笑了,我家主子,地上仅有,天上都无的人物,那心愿的价值当然是无价,我家的主子让小的来问话,不过是担心夫人到时准备的不够充分,那院子若是一时半刻住不下了,到时候岂不是辜负了我家主子的一番好意?” “极是,极是。”凌小小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线:“还是你家主子想的周到。”凌小小微微沉思:“你回去禀告你家主子,南公子的行事作风,凌小小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这本金我就意思意思一下好了,也不要多——七个就是了,若是你家主子不忙的话,还请后天送到罗府,后天我们罗府娶妻,一起办了为好,妻妾同娶,也算是双喜临门。” 那小厮听了,笑得牙齿见白:“那小的这就回禀我家主子了。”很是有礼的告辞,不卑不亢。 “倒是个机灵的!”凌小小感叹,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这小厮实在是太会说话了,他的字里行间都是暗示凌小小越多越好,而他的主子九贤王就更是深不可测的人物,竟然知道她想借着他送妾之事,动些手脚,看来这九贤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委屈你了。”罗老太太看着趴在床上的秦婆子,心头闪过一丝心疼:这秦婆子说是丫头,其实从小俱跟着她,二人的情意向来深厚,这次却因为凌小小这个悍妇,要委屈她。 “小姐,您这话说的就折杀奴才了,奴才是您的丫头,为了您受委屈不是应该的呀!”顿了一下,续道:“只是奴才没有用,竟然护不了小姐,这才是奴才心头的委屈。”秦婆子不叫老夫人,反而称呼起几十年前的称呼,更勾起了老夫人对往昔的回忆。 “嗯!这凌小小实在的太猖狂了。”罗老夫人皱起眉头:“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懂些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 “小姐,奴才听说这些日子一来,爷都未曾去夫人的房里,不若趁此机会帮着爷寻几位合小姐心意的女子。”顿了一下:“爷娶平妻已经和夫人生了嫌隙,这可是个好时机。” “再说了,黄家小姐进门后爷也不方便呆在她的房里,又和夫人闹僵了,总是这样,爷的身子也吃不消。” 罗老夫人点头:“我也在寻思着这个心思,天儿总是睡在南院没个贴心的人伺候,天长日久对他的身子可不好,这事情我得替天儿做主。” “你给我留心留心这府里的丫头,瞧见机灵合意的,就回禀我,若是不错,就给她开了脸。” 云娘听了这话,脸色一暗,随即又笑道:“奴才记下了。”说着欲言又止,好似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罗老夫人见了,迟疑一下:“你可是在为喜鹊那丫头心烦?” “小姐,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省事的丫头呀!”秦婆子说着,就落下了泪:“这话是小姐问的,奴才也就不遮着掩着了,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就对爷生了心思?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爷是人中龙凤,哪里是她这个丫头高攀的上的?” 罗老夫人听了倒是高兴,若是说府里的丫头,还没有谁能比喜鹊更合她心意,现在听秦婆子这么一说,更是满意:“若是喜鹊有这个心思,那就直接开脸,等到日后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我就做主给抬了姨娘,你看可好。” “好是好,只是夫人那里……”秦婆子迟疑一下。 “哼!”罗老夫人冷哼:“长者赐,不敢辞,虽说往日里,我一提起为天儿纳妾,抬通房,就被凌小小挡回去,不过今天我直接将人送过去,我倒要看看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主仆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才让喜鹊进来。 喜鹊红着脸,带着满心满肺的兴奋,进来给罗老夫人请了安,跪在了一旁。 “你这个丫头存了这样的心思怎么不和我说?往日里天儿过来,就瞧你招呼的最勤快,我当时还就诧异了,却原来是女儿家的心思呀!”罗老夫人越看喜鹊就越满意:人长的周正,手脚也利索,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丫头是和她一条心思的人。 秦婆子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对着罗老夫人笑道:“小姐不要再取笑喜鹊了,再笑下去只怕那脸都跟猴子屁股一样了。”她对喜鹊招招手:“还不快给老夫人磕头,多亏了老夫人成全。” “谢谢老夫人,喜鹊以后一定尽心伺候爷和老夫人。”喜鹊太高兴了,她终于向目标又靠近了一点,她才不要再做丫头,每日被人呼来呼去,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她要做主子,整日穿金戴银,被她伺候着。 云娘瞧着兴高采烈的给罗老夫人行礼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泪意:这个傻孩子,真的以为做人家妾室是个好事情吗?她看了大半辈子,有几个妾室能过上好日子的,何况现在喜鹊还不是妾,只是个通房。 秦婆子心里对老夫人生出了一丝埋怨,怎么说她也伺候了罗老夫人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也该给她的女儿一个妾室的位置,而不是什么生下一儿半女之后。 妾室还能算府里的半个主子,但是通房却不过是个高级点的丫头,这会让喜鹊的日子更加难熬的呀。 秦婆子那里心思百转,罗老夫人却喜笑颜开:“起来吧!喜鹊,这是我替你们夫人赏你的,以后你要好好的尽心的伺候爷。”老夫人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交给喜鹊。 大户人家娶妾是要给正室敬茶,抬通房丫头只要正室赏个什么物件,再开个脸放在房里就行了。 所以罗老夫人嘴里才说是替凌小小赏下的,她其实是心虚,她经过今天这事情还真的不敢让凌小小答应抬通房,就是这一刻,她做主替罗海天收了喜鹊,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的,就不知道凌小小这个悍妇知道之后会是什么表现?希望不要将罗府的屋顶给掀了。 罗老夫人忐忑中带着兴奋:能让凌小小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 第五十三章 通房丫头 第五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老夫人安排身边的得力婆子到里间去给喜鹊开脸,还让人去准备的换洗的衣物,还让喜鹊泡了花澡,香喷喷的女人比较讨男人喜欢。 那婆子用线儿把喜鹊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给绞下来,喜鹊感到有些痛,但是她痛并快乐着,因为这表示她以后就是爷的人了,是罗家半正经的主子了,而她的娘和老夫人感情不一般,她自然可以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喜鹊洗好了澡,又梳起妇人的发型,几个丫头婆子围着她团团转,还说了不少喜庆的话,差点没把喜鹊给乐的晕过去: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服侍,有人如此的巴结,所有的一切切都不用她亲自动手,就有人打点的舒舒服服,这实在是太享受了,这才是她喜鹊应该过得日子,她长的漂亮,身段也好,就应该被人伺候着,而不是过那种奴婢的生活。 因为这突然来的富贵,更加让喜鹊坚定了一定要做到妾室的位置,她还是通房丫头,就这般了,若是做到了妾的位置,那自然更是富贵。 喜鹊没想过做妻,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按照这天朝的礼法,律法,像她这样的出身能做到罗海天的妾室就已经是顶天了,做妻那是不被律法允许的——会被判流放的。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喜鹊就被罗老夫人送到罗海天最近居住的南院了。 老太太还特地让丫头婆子吩咐厨房给南院加几个菜,今儿怎么说也算是喜鹊的大日子,秦婆子和她的情意不同,她自然不会苛刻喜鹊的。 罗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欢凌小小,今天发作凌小小那也是心疼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糊涂了,其实若是凌小小性子不那么扭,只要让她发作多了也就没事儿——她又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她能想不明白吗?罗府有现在的日子,那可都是凌小小的本事得来的。 可是凌小小一改往日作风,半分不让,这就凉了老夫人的心,何况她也看出来了,罗海天的心里还是惦记着凌小小的,这儿子呀,都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遇到了事儿心里想着疼着的可还都是媳妇,哪里还会理会她这个老娘难受不难受的? 所以罗老夫人心里就想明白了,她要想好好的安稳的过完这下半辈子,就得给罗海天找些新人,只要这些新人和自己一条心了,儿子自然就贴心了,这不,喜鹊就成了她打头阵的了。 罗老夫人打算送的人可不是只有喜鹊一个,下一个,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等到黄明珠进门的那天,她再去探探消息,相信若是成了,这罗府日后还是她的罗府,凌小小靠边去。 罗海天今天心情不好,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知道他娶平妻,凌小小一定不会高兴,但也顶多和他闹两场,他再低个头,哄一哄,也就过去了,毕竟夫为妻纲,还真的因为他娶平妻而和离不成。 但是现在他是半点把握都没有了,凌小小竟然闹到黄府门前,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和他过了,他很难受,真的很难受,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凌小小分开,他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呀! 因为烦闷,因为无措,因为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所以他在外边多喝了两杯,回来的时候头重脚轻的,进了南院,瞧着一身粉色的喜鹊妇人装束,还奇怪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是老夫人安排伺候爷的。”喜鹊有些羞涩,却还是咬着牙根,红着脸说出来了。 罗海天有些带呆愣的瞧着喜鹊一张一合的嘴巴,感觉耳边有什么东西轰轰的响过,罗海天的酒醒了两份,只感觉到有一股怒气从脚底冒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母亲她老人家想的可真的周全。” 罗海天对罗老夫人真的有些不满呀,想的实在是太周全了,这正妻和平妻还没摆平,这通房的丫头都准备下来了,这还不周全吗?而且还是罗老夫人房里的丫头。 罗海天感觉自己就如同在朝堂之中,被人阴了一下,他是真的生气,非常的生气,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发作出来,因为那个阴他的人,是他的母亲,难不成他还能责问母亲去不成,那可是大不孝呀! 喜鹊从来都是善于观色的,她瞧出来,爷似乎很不高兴,于是她大着胆子嗫嚅道:“老夫人担心爷总是这样,伤了身子,所以才……”下面那句才让奴婢来伺候爷,她脸红了红,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喜鹊顿了顿,才轻轻地道:“爷,天色不早了,您是不是,是不是……早点……”她就算很着急想成为罗海天的人,但怎么着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早点休息这四个字同样不好意思说出口 罗海天看了看喜鹊,长的不错,身段也很窈窕,又是他母亲赏下的,再说他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小小要坐月子,珠儿要保胎,所以他也就点点头,带着喜鹊去了里间,由着喜鹊伺候他更衣睡下:反正小小都不理会他了,他何必还委屈自己。 毕竟今儿个罗海天多喝了两杯,毕竟喜鹊有意勾搭,毕竟罗海天不是圣人,而喜鹊对他来说还是很有新鲜感的,所以这个晚上在喜鹊有心奉承之下,也算是艳福无边了。 罗老夫人心里头有了算计,用了晚餐,在丫头婆子的伺候下上了床,心里惦记着南院的情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直到身旁的婆子回来,带着喜色的说道:“老夫人,成了,爷和喜鹊已经熄灯了。” 老夫人一听,喜上眉梢,心口也不那么堵了,血也不那么翻滚了,气也顺了,不一会儿就入梦了,梦里嘴角还都挂着笑意:梦中,她可是见到凌小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凌小小伤心,她自然就开心了,怎么能不笑。 而此刻让罗老夫人以为伤心的凌小小,正慵懒的躺在床上,听着如意的禀告,打了一个哈欠:“不用管她,日后我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罗老巫婆想阴她,做梦去吧! 至于那喜鹊,还真是心急,原本她就准备好好的给她一个教训,现在自己还没出手,她倒是急吼吼地贴上来了。自作孽不可活,日后可不要怪她手辣! 如意听了凌小小的话,放心地退了下去,经过今天,她们几个丫头对凌小小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可不认为,两个跳梁小丑会难倒小姐,倒是罗海天让她彻底的鄙视一把:种猪一枚! 老夫人的手段太上不了台面了,她以为她事情做的秘密,却不知道她能成事,是因为她家小姐已经不稀罕罗渣男了——这罗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小姐的掌握之中。 如意招呼了几个丫头都洗洗睡了,这两天,天天都要有好戏看了,没精神怎么行? , 第五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五十五章 再生毒计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五章 再生毒计 罗老夫人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本打算用了早饭之后,就去凌小小的院子,告诉她天儿将喜鹊收房的好消息,相信凌小小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罗老夫人终于还是未能如愿,因为她听了身边亲近的婆子传来的话——凌小小昨日大闹黄府,伤了黄小姐,还毁了罗府的名声。 “瘟神!瘟神!”罗老夫人气得发抖,她没有想到昨日凌小小竟然敢闹到黄府门前,那可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呀,她怎么敢?这让她日后如何面对即将成为贵妃的淑妃娘娘。 罗老夫人此刻是一点都不待见凌小小了,她简直就是一个瘟神,带给罗府无尽麻烦的瘟神,罗老夫人恨不得立刻让罗海天将这个瘟神休掉,可是想到那后果,她只能咬着牙,忍了下来,但是她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凌小小,若是让她一直这么痛快,她自己自然无法痛快了。 “走,你们跟我去见见我的好儿媳。”罗老夫人显然是气恼之下,得了健忘症,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罗老夫人向来就算不得是恨聪明的人,只能说有些小聪明而已,否则也不会将铺子交给凌小小打理,现在被婆子回禀的话,气得已经失去了分寸,哪里还能把事情想得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现在,她就想着凌小小的举动惹怒了黄府,就等于惹怒了日后的贵妃娘娘,这对他们的罗府可是天大的不利,她要去问问凌小小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要知道宝宝现在还是罗府的大少爷,嫡子长孙呀!罗府不好,宝宝日后又怎么能好? 罗老夫人气晕了头,可是她身边的丫头婆子还是有聪明的人,听了她的话后,都微不可及的蹙了蹙眉头:老夫人又要自讨苦吃了,夫人是随意可以问罪的人吗?老夫人不长记性,她们可都是长记性的,身上的伤此刻还疼着呢。可是做人奴婢的,主子发话了,她们能怎样,只能捏捏鼻子,谁让她们跟了一个不够聪明,不够清醒的主子? 罗老夫人到了凌小小的西院,她正好用完餐,看到罗老夫人来了,只当她是空气,犹自优雅的漱口,净手,一派贵妇气派,心中却暗自庆幸:还好今儿个用的早点,否则看到这些个脏东西,只怕要弱了胃口,堵的难受——吃饭皇帝大,她可不希望不长眼的罗老巫婆搅了了她用饭的雅兴。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得呼呼直喘气,她是真想把这个不尊长辈的凌小小给活活打死才好。 凌小小忙活好了,才让如玉收拾好桌子,这才有空抬起眼皮子瞟了罗老夫人一眼,随即转开,吩咐如意上点茶水,还让不忘吩咐着那点干果上来:“干果就上我这份好了,那东西硬,老夫人年纪大了,牙不好,就不用上了。”多么孝顺的媳妇,生怕干果蹦了老夫人的牙。 如意应声而去,半点也不把气胀了脸的老夫人当回事儿。 罗老夫人怒容满面,却还是生生的忍了下来,到了此时,她终于想起来,凌小小已经不是原本的凌小小了,而她也想起来了,她今儿个是干什么来的了。 罗老夫人忍着一口气道:“你这次失礼,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到底是罗府的主母,日后行事还是要谨守自己的本分,再如此不敬长辈,我可是真的会动用家法的。”这番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她咳嗽一声:“今儿个一早,我听说夏管家说,你昨日去了黄府门前大闹,着实丢了我们罗府的颜面,我看你等明儿个黄小姐进了门,找个机会解释一下,陪个不是,一家人和和气气过日子。”相信珠儿是个懂事的,只要小小陪了不是,一定会将这事禀告给淑妃娘娘,到时候,珠儿再为罗府说写好话,想必淑妃娘娘定然明白罗府的立场,记恨的自然不会是罗府,而是凌小小。 想清楚了的罗老夫人,高高昂起她高贵的头颅,难得宽宏大量的原谅了凌小小的失礼。 凌小小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恶狠狠地向罗老夫人砸去。 这罗老巫婆做梦想屁吃,竟然想要她去给那黄小三赔不是,对于她来说,给黄小三赔不是,还不如拿刀杀了她? 罗老巫婆的心思,她哪里能猜不到,因为猜到了,她才更气,所以她半点脸面也没打算给罗老夫人留:怎么说也是大将之家,怎么就这点志气,恨不得趴在地上做淑妃的狗,只怕罗老将军在地下有知,也要会气得吐血。 凌小小是穿越来的,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在她看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未婚有孕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天朝却没这么宽容,不要说未婚有孕,就是私定终身都是天大的事情。 女子的名声坏了,不要说嫁人的事情,根本就是做梦,事情若是闹得不大,也要绞了发出家做姑子的,若是不幸事情闹大了,那是要过宗祠,受家法的,十之八九会被按上一个不贞的名声,那是要被逼得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的。 至于像黄明珠这样的未婚先孕,还闹得人尽皆知的,就该沉潭,至今能保住性命,不就是因为她有一个淑妃的姐姐,族里没人愿意出来惹这个馊。 凌小小又不是才到这天朝的,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因为清楚,她才敢猖狂,她算准了罗老夫人也只能咬牙受着她的气:她已经去黄府闹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凌小小吃准了罗老巫婆不敢将她怎样,否则她也就不会忍下刚刚的那口气,她现在岂有不发作的道理? 不要说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罗老巫婆,就是罗老巫婆一心巴结的淑妃,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算了。 凌小小砸的起劲,那桌上的茶盏,碟子,果子,“嗖嗖”地扔出去,她这时候只能自己少了一双手,砸不死这罗老巫婆。 罗老夫人傻眼了,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来给凌小小不痛快的吗?怎么话还没说两句,又被她发作了? 罗老夫人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恶妇,恶妇!” 是的,凌小小是故意的,因为她知道罗老巫婆今儿个来,就是想气她的。 谁说天下的好人,只能被坏人气,她这个好人就要先去气一气坏人——不然,这世上还真的没有天理了。 所以今儿个,她这个好人就要先下手为强,先气死了罗老巫婆再说! 罗老夫人瞧着这样的凌小小,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今儿个,她就是拼着老命不要,也要收拾了这个恶妇,罗老夫人知道,事情到了现在的境地,她也唯有先下手为强,灭了凌小小的气焰,日后自己才能在罗家当家做主。 罗老夫人眼睛里毒光一闪:凌小小,你就不要怨我心狠了,原本我还不想这样对你,这是你逼我的。 她不着痕迹的给了身边的小丫头梅婷一个眼色,梅婷浑身一抖,脸色一白:老夫人这是要用那毒计呀,虽说夫人太过嚣张了点,可是老夫人的计策也太过狠毒,那会要夫人的命呀! 梅婷虽然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有老夫人对自己的承诺,却还是咬着牙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题外话------ 罗老巫婆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呢?小小会怎么做?亲们可以猜猜看,哈哈……看看有没有和尘一样心思的,呵呵…… , 第五十五章 再生毒计 红尘笑语 推荐旧文《嫡女无忧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红尘笑语 推荐旧文《嫡女无忧 推荐尘的完结文《嫡女无忧》http:/read。xxsy。/info/334841。html 是谁创造了奇迹。 一闭眼,一睁眼,人生居然可以重来一次。 都议名门富贵好,谁解其中步步难。 她是苏氏嫡女——苏无忧,原以为三千宠爱在一身,却发现一切不过是别人眼中的戏。 她以为情深意重的丈夫,却原来是血海深恨的仇人。 她以为姐妹情深的妹妹,却原来是杀死她的凶手。 她以为慈祥善良的父亲,却原来是满手血腥的罪人。 失母,失子,失命,她才知道她的人生是那样的苍白。 而老天却让她重生了, 面对曾经的一切, 这一次,她要改变命运,挽救亲人,挽救自己…… 重生是场劫杀,情义化为棋局,是谁以假意为棋,是谁以真心为子,不为胜负,只为活着! 这一生,她不要再做受人摆布的女人,她要做掌控自己命运的主人! 所有害她的人,欠她的人,她不会指望着老天爷的报应,她要亲手讨回来! ◇◆◇◆◇◆◇◆◇◆ 【片断一】 “宫公子,”无忧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颤音,“既然公子喜欢的是妹妹,为何要如此折辱无忧?”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在这里? “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公子,是……我的……错,姐姐,你……原谅我!”眼前的女子,酥胸半裸,用被子遮盖着身子,可是不小心却露出胸口处的紫痕。 “事已至此,宫公子,无忧祝你和二妹妹白头偕老!”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捂着脸,奔了出去,双手也掩下眸子里的得色:苏无恨,既然你费尽心机要进仇人的门,作为好姐姐的我怎会不用心成全你! 【片段二】 “我有三个条件!”无忧语气恭敬温顺。 “说!”男人高高扬起眉! “一,我不做妾!二,我不主事!三,我不圆房!” “好!”男人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半晌。 【片段三】 “无忧,这一次不会再让你逃离我的身边,你是我的!”男人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紧紧的,紧紧地,紧到几乎令她窒息 “不,我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无忧用尽全力的推开他。 男人面色扭曲,指着她,恨恨道:“你宁愿终身不嫁,也不愿意到我身边,为什么?” “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 本文种田文,一对一,复仇,宅斗,励志,女主不是天生强者,而是步步变强,文中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喜欢的亲们可以一看。 若是亲们有耐心看到这里,就会知道下面这个不知道对亲们来说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红尘脸红的告诉亲们,尘奔向万恶的金钱去了,今天本文入v了,v后更新有保证,尘尽力多更,亲们会看的过瘾,顺便通告下,尘今天大更,至少两万,呵呵…… , 红尘笑语 推荐旧文《嫡女无忧 推荐红尘新文《重生之锦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推荐红尘新文《重生之锦好 【神经错乱版】 开篇就是苦逼的自焚? 这一定是坑爹的苦情剧! 不对, 为毛又是重生? 看来又是尼玛的重生文! 哦,哦…… 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什么? 半路遭遇美男朵朵? 靠之,老纸最厌恶玛丽苏了! 啥? 全都错了。 据说,这只是一部小女娃的成长史。 据说,这只是一个小蝌蚪救爸妈的故事。 据说,这只是一个笑里带泪,泪里含笑的喜剧。 据说…… 尼玛的,就你话多!【脑袋正常版】 望门千金莫锦好,自幼性格懦弱,沉默寡言,却是父母手心之宝。 谁料,天公不疼,八岁母死,一尸两命,十岁父亡,一夜之间沦为孤女。 至亲心狠,羸弱孤女却还不肯放过! 谋夺她指腹为婚的夫婿。 毁她比命贵重的尊严! 望门千金,却要嫁给痴傻少爷为妻! 恨极,怒极,一把火烧了喜房,也焚烧那耻辱的婚姻。 重生了,回到七岁时光。 既如此,她再不愿如上辈子一样黯然伤逝,亲人离散。 这世,她定要改变挚爱家人的悲惨命运,铲除恶人,夺回属于自己的幸福日子。…… 【神经错乱版】 开篇就是苦逼的自焚? 这一定是坑爹的苦情剧! 不对, 为毛又是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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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她定要改变挚爱家人的悲惨命运,铲除恶人,夺回属于自己的幸福日子。 , 推荐红尘新文《重生之锦好 第五十六章 偸鸡不成蚀把米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六章 偸鸡不成蚀把米 罗老夫人这边的小动作不断,而凌小小那边也正掷的正欢,一心想要气死罗老巫婆。 凌小小心中认为至于若是罗老巫婆真的一个不小心就气的吐血了,晕死过去,那也是和她没有关系,那是她心悸发作了,只是不巧在她的房里。 而且凌小小早就想好了对策:罗老巫婆若是真的死了过去,她会好心告诉罗渣男的——罗老巫婆是高兴的呀,谁让她这个妒妇一时间忽然想开了,要为罗渣男纳妾,而且还不是一个,罗老巫婆想到将来罗家子嗣茂盛,才高兴的晕死过去的,明天九贤王的小妾可就送过来了,她可没有撒谎骗人。 不过,凌小小可不认为罗老巫婆会轻易的死去,她的贪念那么多,怎么舍得死去?就是再过五十年,她也会让别人替她去死才好,老巫婆哪会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 可是凌小小这次还真的猜错了罗老巫婆,人家今天心情过于大起大落,气急之下,还真的没挺过去,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凌小小”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好在身边的丫头婆子眼快手快,扶住了她,否则肯定要栽个倒插葱,那时即使没气死了,估计也摔的半死了。 罗老巫婆早上想到凌小小知道她将喜鹊开脸后的惨淡表情,差点儿高兴的晕过去,可是现在看到凌小小嚣张的模样,她根本就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气的晕了过去。 罗老巫婆因为今天一早又吃了一个大亏,这个大亏刚刚她还以为是她要凌小小吃大亏的时候,她怎么能不气,就在她认为今天怎么着也要气死凌小小的时候,却被凌小小抢先发作了。 凌小小一句话不说,就乱掷了她一通,虽说今天凌小小的准头似乎不太好,根本没掷上她身上几下,可是这样更伤她的脸面,也让她快要气死了,她不但没有气到凌小小,反而被凌小小掷了一通,她能不急吗?能不火吗?这摆明了是她一早上闲下来骨头疼,找抽的呀! 罗老巫婆气晕过了,所有的罗老巫婆身边丫头婆子都慌了手脚,她们可不是凌小小,若是老夫人有个什么好歹,罗海天一定要拿她们开刀:夫人会不会挨揍说不定,但是她们的板子却是不会少的。 所以此刻,她们都将求救的目光盯下凌小小,希望一向聪明能干的夫人能给她们指点一个明路,早就将以前的不快忘掉一干二净了,比起命来,以前吃的那点小亏算什么。 凌小小看着罗老巫婆晕过去了,并没有慌乱,她示意如烟将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后,扫了一屋子的求救目光,才淡淡的道:“老夫人也真是的,竟然高兴的晕过去了,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呀!”她对着老夫人屋里的丫头婆子说道,一副我是为了你们好,才勉为其难开口的样子,却瞧见那晕倒的罗老巫婆,胸口似乎急剧起伏了一下。 凌小小目光一闪,露出意味深长的轻笑,接着说道:“老夫人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该修身养性了,怎么一高兴就晕过去了,这定力实在是……”凌小小不说话,很是叹息的摇了摇头,果然瞧那罗老巫婆的胸口又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她心头一冷,对暗自留意起罗老巫婆身边的丫头婆子。 那些婆子中有机灵的人,听出了凌小小话里的意思,立刻附和起来:“夫人说的极是,老夫人一定是太开心了,才晕过去。”虽然她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为了什么事情高兴,但是夫人开口,自然有夫人的法子,再说了,她们现在死马当着活马医,反正以老夫人的脾气,醒来之后,不管她们有没有对错,都会有一顿排头吃,还不如先过了眼前这坎再说。 一个人开头,下面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于是都纷纷附和:“老夫人一定是太开心了。”这番附和下来,罗老巫婆的胸口反而没有动静,或许这时候是真的气晕过去了:罗老巫婆心里真的呕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的人这般的不中用,竟然对凌小小言听计从,她气过之后,拼命忍住,反正只要今儿个事成,日后这罗家还不是她的一言堂,将这些没用的人打发出去,重新买点中用的人回来好了,因为想清楚了,所以罗老巫婆忍着气,继续假装昏迷。 凌小小很满意的点头,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对那机灵的婆子更满意,微微注目了一下——是王婆子,她心里明了,王婆子为何附和她的话了,心情更是好了不少。 心情好了,于是,她的口气也柔和了不少:“你们抬着老夫人回去,先喂点老夫人寻常吃的药,再让人去请大夫。”凌小小虽然不在乎名声,但是也没想就这样气死了罗老巫婆,虽说罗老巫婆很不让她喜欢,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出来:气晕过去可以,死在她面前却是不行的,虽然罗老巫婆极有可能是装的,可是她不能让人日后拿这个来说事呀! 再说了万一若是真的怎么办? 罗老巫婆虽然常常给小鞋子给她穿,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并没有吃到什么大亏,再有,凌小小可不想担上人命,她可是长在红旗下的良善之人,法制观念还是很强的,不到万不得已,她可不想成为杀人犯。 当然了,若是罗老巫婆真的就此死去了,凌小小也认为罗老巫婆赚到了,这些年,罗府里罗老将军的不少妾室被她折腾死了的可不是一个,她以为她不亲自出手,就不沾血腥了,却不知道主谋的罪责更大。 罗家罗渣男这一代只有他一个儿子,虽然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但是罗家上上下下,谁的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都是明白那么一点点的,只是有些话不能说而已,若是一命抵一命,罗老巫婆就是九条命的猫,也抵不了的。 罗老夫人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忙活了起来,不过却有几个资深的婆子缠着凌小小,希望凌小小跟着她们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凌小小自然明白这几个婆子的心思,万一罗老巫婆真的一命呜呼了,她们这些下人可是担待不起的,所以要缠着她一起去。 不过凌小小还真的不想去呢,她不用去就猜到罗老巫婆死不掉的,这种人,就是别人再想她死,她也死不掉的,因为她比谁都想活,而且还想活的高人一头,她哪里舍得死了,再说了,她凌小小没倒霉,罗老巫婆哪里会甘心就此去了? 那几个资深的婆子见到凌小小无意去罗老巫婆的院子,急了,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夫人,奴才们现在没有了主心骨,还请夫人和我们一起回老夫人的院子,给奴才们那个主意。” “拿主意?”凌小小笑的牙齿见白:“你们让我拿主意?我可不敢给你们拿主意,不然老夫人真的有个什么,说不定我就是有一千张的嘴,也说不清呢?你们爷不是在家吗?你们去找你们的爷去?” 那资深的婆子们听了凌小小的话后,脸色微变,她低下头,掩饰住僵硬神色,她们是没有想到凌小小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她们是一定要请凌小小去的呀,这是老夫人来时的吩咐,完不成吩咐,待老夫人回房,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只是眼前凌小小不愿意去,她们不过是个奴才,还能强押着去不成? 现在怎么办? “小小,我还有事儿告诉你,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正在凌小小和那些婆子僵持不下的时候,被抬着的罗老巫婆却在这时候忽然转醒过来了,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病的。 “既然老夫人一定要我和老夫人一起回去,那么我就和老夫人回去好了。”然后转头,对着一旁的如梦吩咐:“你和江妈妈留下来照顾宝宝和贝贝,如烟她们三个陪着我走一趟吧。”她和她的丫头们都是有点功夫的,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对付寻常的妇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凌小小吩咐的时候,目光扫过罗老夫人手边那个脸色苍白的小丫头梅婷,那丫头或许是被罗老巫婆的晕倒吓到了,直到现在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凌小小眨了眨眼睛,而如梦也眨了眨眼睛,微微点头后笑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知道二字,是咬着说出来的。 凌小小点头轻笑,明白如梦是真的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就随同罗老巫婆离开了:既然罗老巫婆今儿个非要分出一个高下,想要灭一灭她的威风,她就如了她的意? 只是结果怎样,她就不敢保证了!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跟着出来,就放心的合上了眼睛,不过此刻她不是为了休息养身,而是在盘算如何再用一些手段拿捏住凌小小:这般处处压着她一头的凌小小,她自然不能容下了,所以她要死死地握住凌小小的把柄,让她以后再也掀不起浪来。 眼下的情况,能拿捏住凌小小的也只有一个法了,孝道,名声,凌小小都不看在眼里,罗老巫婆就不信了,凌小小还能胆大到连律法都不看在眼里。 想到下面要做到事情,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痛——她竟然被凌小小逼到如此的境地,即使她今天真的拿捏住了凌小小,其实还一样是她输了。 因为心中极度不甘,罗老巫婆的眼皮子一直眨个不停,到了她的中院,她要求自己落地,歇了好一会儿,她才让丫头们扶着她,硬撑着进了里间,说是用药去了。 凌小小要跟进去,却被罗老巫婆挡了下来:“你才出月子,身子骨弱,就不要进去了,省的过了病气,对你,对贝贝都不好。” 凌小小眸光闪了闪,却是笑道:“那我就谢谢老夫人的关心了。”那关心二字,拖得老长,嘲讽的味道,只要还有一份神智,自然都是听得清楚。 凌小小可不以为罗老巫婆会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凌小小的目光对上罗老巫婆,发现她的眼角眉梢仿佛都多了一股暴戾之色,她的心一颤,心里又多了份心思。 而那王婆子很是热情的招呼起凌小小,又是倒茶,又是递水,还送上了瓜子花生,凌小小也不客气地抓起一把瓜子儿嗑了起来,吐出一片瓜子壳的时候,不经意的和王婆子闲谈了一句:“听说你儿子从军了?” 那王婆子提起儿子脸上笑开了花,她早年丧夫,只留下这个儿子与她相依为命,好在她的儿子也是个争气的,孝顺不说,为了日后能给她好好的颐养天年,不用为人奴仆,瞒着她报了名,从了军,这两年也混到了一个小官,她总算老来有望了。 “嗯,那不成器的孩子现在正在边城从军。”王婆子略带期盼的看着凌小小:凌家父子可是边关的大将,若是有心提拔一下,只怕她的孩子真是前途无量了。 “嗯!”凌小小又吐了一片瓜子壳:“那倒是巧了,我父兄也在边关。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帮着你打探一下你儿子的境况吧!” 王婆子听了这话,浑身激动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将激动的神情掩下:“那老奴就拜托夫人了。”上前一步为凌小小亲自添上些茶水,用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明天新人要进门了,夫人还是让人回去收拾一下院子才好。” 凌小小目光闪了闪,嘴角的弯起小小的弧度,微不可及的点了点头:那小丫头梅婷果然有问题。 凌小小的心微微地提了起来,此刻已经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过却并不推迟王婆子的热情:“还请王妈妈让人走一趟,今儿个这情,我承下了。”声音同样只有她们二人听见。 她身边的人一举一动应该都在罗老巫婆的眼皮子下面,唯一能走这一趟的反倒是罗老巫婆身边的人。 王婆子眨了眨眼睛,凌小小知道这事算是摆平了,她心里定了三分,然后就静下心来,等着罗老巫婆的出招。 虽然凌小小对罗老巫婆的智慧不太赞同,但是她却半点都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这老巫婆这辈子几乎都在不停的争斗中你来我往,俗话说的好,就是葵花杆子放在墙角三年,还会说人话呢?何况是个人呢,即使不聪明,学也学到几招的呀,谁知道这几招里面有没有什么高招! 话又说回来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的,何况还是一只狼,一只快要被夺了领地的狼呢? 凌小小用了两杯茶水,吃了一碟子瓜子后,罗老巫婆才唤她进去,进去的时候,凌小小注意到站在罗老巫婆榻前的,专门掌管罗老巫婆汤药的丫头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才哭过了,就是现在还轻轻的抽噎了一下,见到她的到来后,立刻止住了抽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老巫婆见凌小小进来,就示意身边的丫头将她扶起来,倚靠在榻木上,那婆子拿了一个靠枕放在罗老巫婆的身后,帮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态。 罗老巫婆倚的舒服之后,才扫了凌小小一眼:“小小,你知道我这心悸的毛病是老毛病了,虽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用药,却时好时坏,总不见好转。” 凌小小听了发出一声嗤笑,心里对罗老巫婆的手段有些不齿,什么心悸的毛病时好时坏,那是要看情况的,每次没事的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一遇到对她不利的事情就开始发病,不但如此,若是想要别人对她千依百顺的时候,也会恰好发病,这罗老巫婆的心悸毛病,每一次都发的恰到好处。 不过,凌小小今儿个还是有些迷惑的,因为她也搞不清楚罗老巫婆现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按说,罗老巫婆开口说的应该是她的事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自己的病来,大家都是长眼睛的,这病需要这般浓墨重彩吗? 不知道为什么,凌小小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只怕罗老巫婆提起这个病来,不是什么好事,怕是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了? 但是,到了现在的地步,她除了静观其变,还能做什么? “刚刚我这老毛病又犯了,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犯了。”罗老巫婆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也不看凌小小一眼,这才让凌小小的心提得更悬,她可不认为罗老巫婆不打算追究她刚刚的事情是好事。 “不过幸亏这丫头准备汤药及时,这才保住了我一条性命。” 说到这里,罗老巫婆像是身体不支的模样,拼命的一阵咳嗽,似乎要将她的肺咳出来一般,等到她不再咳嗽的时候,一旁的丫头早就准备好雪白的锦帕,罗老巫婆拿着锦帕捂住唇,将口中的痰液吐在了帕子上面,打开一看,血,黑色的血迹。 这血和昨天她吐出来的血是完全不同的,昨日吐出来的血是鲜红的,不像今儿个吐出来的那么黑,那么暗:只要都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血会变黑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毒! 凌小小的眼角抽了抽,她到了这时再不明白罗老巫婆想做什么,她真的枉自活了两世,不过她还真的没有想到,罗老巫婆为了拿捏住她,这样卑鄙无耻的手段都愿意用上来,还真的让她都替她脸红一把。 不过,凌小小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刚刚那红着眼圈的丫头,这丫头怎么会愿意的呢?要知道,这可不是寻常之事。 “我这病看来又重了。”罗老巫婆叹息了一声,状似万般无奈的看着锦帕上的血迹,可是凌小小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得意:“让小小久等了,刚刚我听了这丫头的话,用了碗汤药。” 她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小小你掌家三年,应该知道,这丫头就是专门掌管我汤药的,一向办事认真仔细,对我的毛病极其的用心。”那丫头听到这里,身子浑身颤抖了起来,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罗老巫婆猛的坐直身子,声音拔高了几波:“谁能想到,她居然是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她竟然在我用的汤药里加了些毒物进去,这才让我的旧疾越来越重。” 那丫头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哭起来:“老夫人,是婢子错了,婢子不该贪图夫人的赏赐,生了这狼子野心,就请老夫人开恩,看在婢子迷途知返的份上,饶了婢子一命吧!”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们,立刻都白了面孔,这老夫人好狠的心呀,这是想要小姐的命呀! 毒杀婆母,那是要入狱问斩的呀!老巫婆这是要将小姐往死路上逼的呀! 凌小小听了那丫头的话,脸冷了下来,眼睛眯了起来,她没想到这丫头不为自己分辨一句,直接认了在汤药中动手脚的事情不说,还很干脆的将她供了出来,这手段粗糙的让她想笑。 可是凌小小还真的笑不出来,不但笑不出来,而且脸色变得铁青,铁青,为罗老巫婆的拙计感到无错。 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相信这屋子里的人都明白。 凌小小知道罗老巫婆昨日丢尽了脸面,今儿个又在她面前摔了一个大跟头,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她再也拿捏不住她了,所以她为了日后将她踩在脚下,才使用了这么一招毒计。 虽然粗糙不堪,拙劣不堪,但是凌小小不得不说,这很管用,非常的管用,她还真的找不到下手反驳的地方。 凌小小怒极而笑:“老夫人好手段,小小我不佩服不行呀,俗话说,树无皮则死,人无脸则天下无敌,以前小小对这话,还半信半疑,今儿个见识到老夫人的手段之后,小小是深信不疑。” 凌小小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说道,语气甚是备崇:“小小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脸皮够厚,心眼够黑,手段够毒,今儿个才知道,小小比起老夫人来,厚黑学的道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我们之间是云与泥的区别。小小感谢老夫人以身作教。” 凌小小说完,又为罗老巫婆致以热烈的掌声:“老夫人今天的表演实在是精彩之极,相信即使是漏洞百出,也不会妨碍你的计划,你这般不顾脸面之作,我甚是佩服,想不到三年来,我都未曾见过老夫人的真实手段,今日一见,真实三生有幸呀!”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嘲讽,这次难得的没有恼怒,只是平静的说道:“你休要牙尖嘴利,下面有你哭的。”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恶毒,竟然想要毒杀了婆母。”罗老巫婆说道这里还惺惺作态的看了一眼凌小小,佯作惋惜的模样:“即使我支持天儿娶平妻,你也不该对我下这样的毒手。今儿个幸好这丫头良心未泯,在我喝下汤药大口吐血之时,心中不忍,这才向我吐出实情,要不然,我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罗老巫婆说道这里,又是长长地叹息,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原本是极不相信这丫头的话的,虽然你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嫉妒成性,目无尊长,不守礼教,蛮横无理,可是心地却也算不上恶毒,这般歹毒的事情应该做不出来,只是这丫头说的清清楚楚,我也不得不信。”这么多罪名加到凌小小的头上,还说不相信? 罗老巫婆说到这里,对那丫头哼道:“现在,你就将刚刚在内室说的话,重新说一遍吧!” 那丫头却不开口,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不停的说自己错了,罗老巫婆无法,只得再问一遍,这次,那丫头似乎回神过来,跪在地上抖个不停,却还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夫人给了婢子一笔银子,让婢子给老夫人用药时多加几味,也是婢子糊涂,一时鬼迷了心窍,求老夫人饶了婢子。”那丫头说完之后,就大哭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被丢弃的猫。 罗老巫婆眼底闪过冰冷的神色,她相信,这次之后,凌小小会老实很多,罗家又会是她的天下,再无一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罗老巫婆没想过要将凌小小送给官府处理,她只是想要用这次的短处拿捏住凌小小,毕竟凌小小身后有凌大公子,有皇后,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 想到皇后,罗老巫婆心中对凌小小又是恨上三分,他们罗家早就和黄淑妃是一条船上的人,凌小小却偏偏搭上了皇后,这不是明着和他们罗家作对吗? 凌小小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丫头,她没有如罗老巫婆所料的那般惊慌失措,她盯着罗老巫婆:“老夫人以为这般的拙劣之计能瞒得过天下人吗?” 凌小小看着毫不掩饰得意的罗老巫婆,她心中暗怪自己大意,她竟然将一直饿了半个月的饿狼养在了身边,饿极了的狼哪里还会顾念什么情分,一心只想着吞了她,好填饱自己的肚子。 罗老夫人反唇相讥:“你做出这样的歹毒之事,定然是瞒不过天下人的。” 瞒不瞒过天下人,罗老巫婆是半点也不在意,她根本就没打算将这事暴露出来,她只是借此想要拿住凌小小的把柄,以此拿捏住凌小小。 再说了,只要那丫头一口死死的咬住,即使凌小小不承认又能怎样?她准备的很充足,这人证有了,自然也会有物证,难不成凌小小以为刚刚那么长的时间,她在里面孵鸡蛋不成? 为了拿捏住凌小小,罗老巫婆可是呕心沥血,终于想出了这么一条毒计,她也不容易呀!一颗不算聪明的脑袋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呀! 她这么做可是为了罗家,为了罗家的将来,若是再让这妒妇,恶妇当家,这罗家还能姓罗吗?直接姓凌好了,罗老夫人这时候忘了,在她当家的时候,罗家早就不姓罗了。 罗老夫人瞧着铁青着脸的凌小小,心里痛快多了,她感觉到身子骨都强健了不少,心口也不那么痛了。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手段很粗糙,很拙劣,但是这又怎么样?管用就行。 罗老巫婆越想心情越好,脸色也好看起来:“我们婆媳一场,三年来也算是相处和睦,我也不忍心为难你,毕竟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我也不想和你计较太多,你可是宝宝和贝贝的母亲,若是你名声坏了,宝宝和贝贝日后也难以做人。”她说到这里顿了顿:“你若是真心知错,就跪下来,好好的跟我叩头认错,我既往不咎。”罗老巫婆心里孩子记恨凌小小不肯叩头认错之事,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凌小小的嚣张气焰打灭干净。 罗老巫婆知道,今天凌小小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乖乖的服软,日后由着她拿捏,另一条,就是送官,下场是入狱发配充军。只要是个长脑袋的,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罗老巫婆这时候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在等着凌小小下跪求饶,等着凌小小叩头服软。 想到等一下,罗家又成了她的天下,她觉得天地都增色了不少,就是铁青着脸的凌小小,都让她看顺眼了几分。 其实这个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她很会赚银子,不是吗?瞧在银子的份上,等一下,她会留情一份的,至少让她留口气下来继续为罗家卖命的。 凌小小瞧着得意洋洋的老夫人,她当然不可能会让她得逞,她脑中闪过各种念头,仔细思量之下,总算是想到了要如何对付罗老巫婆的。 她扫了那蜷缩在地上的丫头一眼,然后冷冷的看着罗老巫婆:“老夫人,你胆子可真的不小,不但不小还大的出人意料,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可要想好了?” 她说完之后,眼底有了三分笑意,冷且寒,一脚就踢上了那丫头,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装伤了,人家都把刀驾到她的脖子上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再唧唧歪歪的,扬手再狠狠地打了那丫头几个耳光:凌小小几乎已经猜出来,这丫头是被罗老巫婆胁迫着害她的,想必是用着丫头的亲人,但是凌小小不打算原谅她,不是所有的不得已都是值得原谅的,这丫头明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什么结果,她还是说了出来——自己做下的蠢事,自己就要有本事担当,什么样的后果她只能咬牙忍着,而且她这几下子,比起这丫头对自己做的,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甩了几个巴掌之后,凌小小心头的怒气才消了一点:“老夫人胆子大,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夫婿,好儿子,而你却胆子更大,可是你想清楚了没有?你是不是也有一个好夫婿,好儿子?若是有,你不过也就是愚蠢罢了!若是没有,你就是找死。我劝你一句,别忘了,我除了是罗家的夫人,还是凌家的小姐。”这是凌小小个这丫头自救的机会,若是个聪明,还有一份良知的,都知道该怎么做。 那丫头听了这话后,身子蜷缩的更加的厉害,而罗老夫人抢在这丫头前面开口:“凌小小,你休想用凌家的权势逼迫她,你做出这等大不孝的恶行,你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教训我的丫头,你还不给我跪下认错!”罗老巫婆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凌小小还是半点不肯低头,看来她要好好的逼逼她了。 凌小小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后,咯咯的笑出声来:“跪下认错?跪谁呀?又认什么错?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罗老巫婆死死的盯着凌小小,二人的四目相对,互不相让,罗老巫婆心中恼火,决定要让凌小小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你个不孝的东西,心思毒辣,灭绝人性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你丧尽天良,我也容不下你了……” 罗老巫婆话还没有说完,凌小小就一巴掌摔在她的脸上,结结实实:“你说谁有娘养,没娘教?” 罗老巫婆极恼,所以她伸出手来,想要还手,但是到底是年纪大了,哪里是盛怒中的凌小小的对手,凌小小赤红着眼,一掌一掌,掌掌都能听得到极清脆的响声: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不敬,却不能容忍别人对她母亲不敬,虽然她穿越而来,并不曾见过本尊的母亲,但是她却能感受到本尊对母亲的那份挚爱之情,这份情,她绝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凌小小昨日去黄府那么一闹,已经是和罗府闹开了,所以现在她打的那叫一个痛快! 她打出了自己所受的委屈,打出了自己心里恼怒,就是今天,她要彻底的让罗老巫婆知道——她,凌小小绝不是她能够拿捏的住的。 罗老巫婆没有想到,凌小小在今时还如此的猖狂,她死命的抓破凌小小的脸:“你真是个歹毒至此,下毒害我不成,现在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害我,我也顾不得什么了,看来,我真的需要让人去官府请官差走一趟,将你这个意图毒杀婆母的蛇蝎妇人给我抓起来。” 罗老巫婆被凌小小的巴掌打得疼痛难忍:凌小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打她。 痛着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不管怎么说,凌小小都是罗家的媳妇,昨儿个在她的院子闹了一通,今儿个,更是毫不掩饰的狠狠的摔着她的巴掌,眼里是半点也没有她这个婆母了,她不除了凌小小,日后哪里还能有日子过。 凌小小等的就是这话:“老夫人,饭可以乱吃,但是这话却不可乱说!尤其是你嘴里的这话,还请老夫人想好了,毒杀婆母?老夫人可想清楚了,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凌小小连甩了罗老巫婆几个巴掌,有婆子反应过来,大叫:“来人呀,夫人打……”老夫人三字没有机会喊出口去,凌小小反身拿起床头花架上的一只花瓶就砸了过去,若不是那婆子躲的及时,一定会砸爆她的头。 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人家都已经下了这样的黑手,她难道还要傻傻的顾念这什么孝道? 婆母怎么了?难道婆母害人就不用反抗,要乖乖的守着一个孝道做木头人吗?傻傻地直等到被害死之后,被人提起的时候,称赞一声孝妇吗?人都死了,留下再好的名声有什么用?好名声能让人起死回生吗?若是能,她今儿个就忍了。 想害死她,那么就不要怪她手狠,凌小小其实是挺瞧不起罗老巫婆的,一心一意的想要做奸人,却又没有奸人的聪明才智,整天小动作不断,惹的她心烦,三年来,她忍下了她不少的小手段,今儿个她实在懒得再忍下去了,她要让罗老巫婆看看,什么才叫做手段?什么才叫做计谋? 她凌小小的手段和计谋都是让你挨了打,遭了罪后,还要苦苦哀求对方放过你,还能让世人认为错的是你,不是我。 凌小小要让罗老巫婆看清楚,她那些小儿科的动作,以后少在她面前现眼丢人! 凌小小直接用她行动回答了罗老巫婆:想用如此粗糙的计策算计我,我根本就没将它放在眼里。 罗老巫婆气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响,她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那动作就一个快字,手指一指,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声,就被一件飞过来的瓷器险些砸中,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瓷器自然也是她极其喜欢的,所以才摆放在她的屋里,是被凌小小奔着她的头掷过来的。 凌小小抓到什么就扔什么,噼噼啪啪的一阵响声,罗老巫婆房里的不少摆设都毁于一旦。 罗老巫婆的脸色涨得如猪肚肺,又红又紫,还被吹得圆滚滚地,她现在已经不止是生气,而且还很肉疼:她这屋里摆放的东西,每一件都是她心爱的物件,她也是出身大家,能被她看中的,哪里会有什么凡品,所以这些物件,就算是你有银子,也不一定可以买到的,但是现在却毁了,她能不肉疼吗? 凌小小根本就不给罗老巫婆和屋里丫头婆子开口的机会,她是谁开口就砸谁,那神情一个劲的阴霾,大有谁敢出声,我就砸死你的样子。 她将屋里的物件,一件件的砸的稀巴烂,让罗老巫婆几乎心疼的快要心悸发作,这次是真的,一件接着一件砸碎的瓷器,让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只顾着自己不要被砸伤了,谁还有空喊叫呀,她们是主子的人,可是她的命却是她们自己的呀,犯的着为了一个私心颇重的主子送了性命吗? 如意她们几个丫头,看着罗老巫婆肉疼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痛快之色,瞧着一屋子的碎片,只是摆着两个胳膊道:“小姐,有话好好说呀,好好的说,就是老夫人诬陷你毒杀她,你也不要生气,老夫人,不过是一时脑袋气昏了,随口这么一说,你不要如此,不要如此。”如意急急的劝着自家的小姐,还不忘为凌小小的举动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她家小姐不过是气疯了,谁让罗老巫婆诬陷好人的? “小姐,你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虽说老夫人随口胡说,伤了你的名声,可是明日新夫人进门,你若是气坏了身子,不能出席明日的婚礼,那天下的人会怎么看罗家,你为了罗家的名声,也要消消气,莫要和老夫人一般见识,老夫人不过是病糊涂了。”如玉更干脆,到了她的嘴里,罗老巫婆已经不是什么随口一说了,而是病糊涂了。 “是呀,小姐,你就消消气吧!老夫人不过是病糊涂了,这么随口一说,你哪里需要当真,你这样不是让老夫人为难吗?若是天下人知道老夫人诬陷你,会怎么想她,这罗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夫人,你不要如此了,不要如此了。”如烟这哪里是劝凌小小,根本就是字字句句提醒罗老巫婆,这事闹大了,脸上没光的不是凌小小,而是罗府,是她这个老夫人。 罗老巫婆听了三个丫头的话,脸上的表情是一阵青来,一阵紫,等到瓷器碎片的碎渣溅落在地碰到她的脸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先抢救下余下的物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来人,你们是死人呀,还不快给我将她扭住!” 屋里的众人今天可是大开眼界了,她们是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罗老夫人,如同看到怪物一般,谁让她栽赃嫁祸的戏码演的实在太烂了,连她们都是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何况夫人这样机灵有手段的人。 众人当然都是明白的,她们心里对罗老夫人的话是不相信的。 可是,她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凌小小的反应给吓蒙了,打了老夫人不说,还砸了这么多老夫人心爱的瓷器,这也太过生猛了。 现在听到老夫人的怒吼,终于有丫头婆子反应过来,扑向了凌小小。 凌小小见到众人扑过来,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反而砸的更凶,当她的手被丫头婆子按住的时候,她开始张大嘴巴:“打人了,老夫人想要打杀我了,来人呀,快来人呀!” 如玉她们几个丫头早就翘首在等凌小小的这句话,立时就动了起来,扑向罗老巫婆的丫头婆子们。 如玉,如意,如烟她们对罗老巫婆简直是恨之入骨,这三年来,没少找凌小小的麻烦,现在又设下如此毒计,想要害死她们的小姐,恨不得生生的吞了罗老巫婆才是她们的心思。 但是到底是主仆有别,只要凌小小一天没有离开罗家,罗老巫婆就是主子,主子是不打的,可是罗老巫婆身边的丫头婆子自然是打的的,她们当然是不会和她们客气了。 三人都是有武艺的人,打几个丫头婆子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女人打架,打的是一个痛快,若是三两脚就解决了,她们怎么能痛快,所以她们都一心想要多给这些丫头婆子多点教训。 如烟是第一个上手的,谁让她离凌小小最近,瞧着有婆子竟敢趁此机会去伤凌小小的脸,所以,她只好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不声不响的来到凌小小的后面,对着那伸出来的手,狠狠地一下,立马儿就见血了,她脑中灵光一闪,这真是个好办法,于是她就立在凌小小的背后,守住凌小小,让她无后顾之忧的去砸,砸个痛快淋漓,只要有人伸手想要偷袭凌小小,她伸手就是一下子,绝对不会落空,只是如烟再落下的可不是裸露在外的手背,而是被衣衫遮住的手臂,凌小小从小就教育她们这些丫头,打人打脸,伤人伤身,她可是好丫头,小姐的话,向来是记得最清楚的。 如意却是找到了好东西,那桌子下的鸡毛掸子早上了她的眼,待到凌小小话音一落,她就抽了出来,对着罗老巫婆的丫头婆子没头没脑的一顿猛打,只听得一阵阵痛呼,让她极有成就感,窝了这三年的窝囊气,终于消了不少。 而如玉却有些施展不开,她的个头偏小,属于小巧玲珑的型的,这样的身高打起架来是很吃亏的,所以她只能走曲线救国的温柔路线,小巧的如玉只能下下黑手,比如趁着混乱掐对方腋下的嫩肉一把,或是混乱之中踩上对方的脚尖,这些动作,她绝对是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尽去了,而且看着对方吃痛的表情,应该效果都不错。 凌小小看着耍的开心的丫头们,边砸边道:“你们仔细点脚下,莫要伤到自己。”当然要小心了,地上可都是她的杰作。 “小姐放心,婢子们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了。”如意,如玉,如烟三个大丫头齐声的回道,手中却没有停下来分毫。 气死人不偿命,这些年她们都是深的凌小小真传! 罗老巫婆的丫头婆子们原本都是娇养着的,细皮嫩肉的不说,更是手不提三两的,根本就不是如玉她们三个丫头的对手,只是碍于罗老巫婆的命令,不敢不动手,而且她们对昨天的事情心里都在记恨着,原本她们仗着人多,总以为今儿个可以为自己好好的报仇,夫人是主子不能打,她身边的三个丫头那都是她心尖上的人,打了她们可比打凌小小自己还来得让凌小小心疼,所以她们打算将如意她们围住打个痛快。 可是却不想这三个丫头,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主,她们虽然人多,却丝毫讨不到好处,不但讨不到好处,而且只有乖乖挨打的份儿了,不要说还手了,就是连挡上一挡的能力都没有,而且这三个丫头厉害呀,每一下子都疼到骨子里,她们总算知道这三年她们有多幸运了,人家根本就当她们往日的挑衅是空气,视她们为跳梁小丑,不屑出手而已。 罗老巫婆看着眼前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她险些气的晕了过去,这次也是真的要发晕的,她张大眼睛,脑子有些懵了,为什么事情总是不按照她的想象来走,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凌小小的下跪,求饶,哭泣,服软等等的事情,有的继续是凌小小的猖狂,跋扈。 正当凌小小砸的痛快的时候,外面的王婆子进来,叫道:“老夫人,夫人,你们这是干什么?爷和客人正朝这边来了,你们还是住手,有话好好说吧!”她又是跺脚,又是拍手,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只是她却不着痕迹的对着凌小小递了一个眼色。 凌小小到这时,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微微点头,又捡了几件贵重的狠狠的砸在地上,看的罗老巫婆的脸上的肉一颤接着一颤,正因为这样,凌小小才觉得砸的痛快。 她砸的痛快之后,看着那堪比她人高的大花瓶儿,正是昨天古董花瓶的地方,想必罗老夫人为了不让自己伤心,连那案几都撤去了,换上这个大花瓶,凌小小看了看,她是绝对拿不起来的。 她张开嘴巴大叫:“打死人了!老夫人打死人了!”一边对着罗老巫婆扯出一个笑容,然后用力的将大花瓶推倒在地面上。 推过花瓶之后,她还撕破了自己的衣摆,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而如烟她们几个丫头,见凌小小收手了,她们也跟着收手,踩了那些丫头婆子几脚后,一面也有样学样的大叫:“打死人了,老夫人房里的丫头婆子打死人了。”边喊,还边扯自己的衣服,头发。 她们主仆的动作看的,听的,罗老巫婆那叫一个气血沸腾,心口一阵阵的心悸,抽抽的喘不过气来,一口鲜血忍不住就吐了出来:这次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鲜血,颜色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凌小小瞧着地上鲜艳的热血,眼底的笑意深了起来,她伸伸懒腰,不小心又顺手打碎了一个贵重的瓷器装饰,真是辛苦死她了,废了多大的劲才让着老巫婆气的吐血呀:凌小小算准了老巫婆是个惜命的人,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那口黑色的血迹定然是那锦帕有玄机,要想彻底的揭穿她的诡计,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气的她再吐一次血,当然那锦帕凌小小也没打算放过,那可是很好的证据。 其实罗老巫婆不吐血也没啥的,凌小小有的是办法,但是能将罗老巫婆气吐血,又能揭露她的阴谋诡计,还有什么比这更解恨的呢! 吐吧,吐吐更健康! 凌小小的动作让罗老巫婆一个不忍又吐出来一口热血:“你们……你们……给我……住手!” 凌小小其实早就砸的很痛快了,也砸的浑身骨头都累了,而如玉她们几个丫头也狠狠地出了三年的恶气,打出了威风凛凛,也有点累了,所以罗老巫婆这句住手一出,她们都闭上了嘴巴,停下了手中扯拉头发的动作,在外人听来,就觉得罗老巫婆非常的有权威性,在罗家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至少走进来的罗海天和凤阳侯都是这种感觉。 “母亲,这是怎么了?”凌小小主仆刚刚住手,罗海天和凤阳侯进来了。 凌小小微垂着头颅,若无其事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裙,就好像刚刚只是众人的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以一个优雅贵妇应有的形象走回到一边,乖巧的站着,而三个丫头也恢复了往日乖巧的样子,很自觉的退一步,站在凌小小的身后,目不斜视,一副最完美的丫头模样。 罗老巫婆瞧着凌小小主仆这个样子,气的又吐出了一口热血:她们砸了她的屋子,打了她和她屋里的人,现在还居然敢装出什么优雅,乖巧的无辜样子?刚刚她们打人,砸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什么是优雅,乖巧了。 “你……天儿……你找的好媳妇,哪里像是朝廷命妇,简直就是恶妇!”罗老巫婆吐了一口血后,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完整的说一句话了,处在盛怒之下的她,自然不会注意到一起进门的凤阳侯,她一心想着让她的好儿子给她出气。 罗海天脸色涨红,略显尴尬的看了一眼凤阳侯,快步上前,走到罗老夫人的身前,瞧了地上的鲜血,心头有些微的不耐: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刚吐过血吗?今儿个怎么有上演这一套了。 自己老娘什么性子,做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的人又怎么会真的一点不清楚,不揭穿是因为罗老夫人毕竟是生他养他的娘,所以此刻罗海天心里倒是半点也不紧张:“母亲,您没事吧?”这话问的罗老夫人又是一阵气闷:没看见她都吐血了吗?怎么还能没事?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腻腻歪歪的演着母子情深,听着罗老巫婆对她的控诉,她很是不赞同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找了椅子坐了下去,她的腿受伤了,怎么能长久站着呢?坐下之后更加无辜的抬起头对上罗老巫婆,很是不解的用目光询问:我哪里不像朝廷命妇了?即使真的不像,那也是因为她早就是了。 的确,瞧着正襟危坐的凌小小,是谁现在也不能认同罗老夫人的话,尤其是进门的凤阳侯,他咳嗽一声,掩着眼底的笑意:“罗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火气是不是太大点了,眼神也是不是太差点了,连他这样的大活人都瞧不见呀! 凤阳侯说这话的时候,罗老夫人正被罗海天伺候着用锦帕擦拭自己嘴巴的血迹,听到凤阳侯的话,她不但气闷了,心口更是那叫一个堵呀:今儿个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涨眼睛呀,怎么就看不到地上的血迹呢?难不成刚刚她吐出来的血是喷的口水呀?居然如此气定神闲的问着这样的话,是不是嫌她没有被气死透了? “母亲,这位是凤阳侯。”罗海天看出罗老巫婆脸色不善,立刻出言提醒了一下:凤阳侯那是掌权的实力派,他们罗家可得罪不起。 “闭……侯爷,欢迎,欢迎。”本来想呵斥一声闭嘴,却在听到凤阳侯三个字后生生的咽进肚子里,勉强扯出唇角,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事儿?” 罗老夫人没想到凤阳侯会出现在罗家,更没想到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天儿,怎么不请凤阳侯去前厅坐着?这后院实在凌乱,哪里能够待客。”她这是想要掩住家丑。 凤阳侯眼角挑了挑:“老夫人太客气了。”他不但没打算离开,还自顾的踢了几下地上的瓷片:“罗老夫人,恕在下直言,这府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只管说?看在罗老将军的面子上,风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这话说完,他也自管的坐了下来,一副自在的模样。 罗老夫人听了她的话后,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她不知道凤阳侯是真看不懂,还是假看不懂,只听到凤阳侯还是客气的道:“罗老夫人,不知道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我和罗老将军也算是忘年之交,虽说罗老将军不在了,可是罗老夫人你真的不用和我客气。” 凤阳侯这话说的罗老夫人一口气是上不去,也下不来,十分的难受,说出,她现在能怎么说? 看着凤阳侯那张虽然客气,可是自始自终都是冷漠的表情,她还真不敢将凌小小打她事情说出来:因为说出来,自然就会涉及到为什么打她?那下毒是事情,只要是个不太笨的人都会看出来的,凤阳侯和罗府的交情那可不会比和凌府强。 再说了,凤阳侯的背后那可是皇后,她的天儿现在和黄明珠成亲,就表明了他们罗府的立场,是站在黄淑妃这边的,她说了,能有好日子过吗? 凤阳侯瞧罗老夫人不开口,语气更是冷淡:“罗老夫人,你就说吧,有什么事情有我担着,我还真的不相信多大的事情,我担待不了的,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我担待不了,不是还有皇后娘娘的吗?相信不会有人不给皇后娘娘面子吧?”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都白了,罗海天的脸色也白了三分,他们到此时才想起来,惹皇后娘娘不快的下场,皇长子怎么了,只要皇后想,抢来做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依照皇帝对皇后的宠爱,这样的事情不定是做不出来,那样的话,黄淑妃可就靠不住了。 而这一刻,罗老夫人也想起来了,凌小小似乎很得皇后娘娘的眼缘。 “没有,没有什么事情,让侯爷您挂心了。”罗老夫人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狠狠的咽下今儿个这口窝囊气,逼着自己打起笑脸说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 凌小小一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副贵妇人的姿态,只是听到这儿的时候,似乎很不赞同,眉头紧蹙了起来,那幅度之大,就是凤阳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凤阳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罗夫人是不是知道罗老夫人的事儿?你知道,就说给我听听。” 凌小小听到了凤阳侯的问话,这才不急不慢的说道:“请侯爷为我做主。” 凤阳侯目光一闪:“罗夫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是我能帮着解决的,绝不推迟。我和凌老将军,凌将军一同守卫边城,情意深厚,临来时,凌将军还让我带了家书给夫人,这不,今儿个,家姐与夫人相约,本来想让身边的人来相请夫人,知道我帮着凌将军带家书后,就让我过府一趟。”凤阳侯本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为了凌小小的清誉,他不介意多说几句,这话将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同时也点出了皇后有约,这短短的几句话,可够罗府这些人有段时间睡不好的了。 罗老夫人也不等凌小小开口,就喝道:“小小,那只是家事,就不要打搅侯爷了,我们改日再谈,时间不早了,你既然和侯爷的姐姐有约,就先去吧!” 凌小小盯着罗老夫人一笑,笑得她头皮发麻:“虽说是家事,可是此事人命关天,更关乎我的清白,凌家的清白,父兄的清白,亡母的清白,还是趁此机会说个明白,省的日后因为我,而累的父兄,累的九泉之下的母亲……”若是凌小小毒杀婆母之罪成立,凌家的声望就毁于一旦了,凌家父兄在朝堂上也就不用做人了,而凌母的牌位更是要被请出凌家宗祠的。 “小小。”罗老夫人立刻阻止凌小小再说下去,生怕凤阳侯对此生出了兴致,她的那些手段,在凤阳侯这些人的眼里,怕是难以蒙混过关。 “怎么还牵扯到凌家的清白,凌老夫人的清白了?”凤阳侯眉头微挑,显然很是好奇:“我和凌将军情同手足,既然牵着到过世的凌老夫人,这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听听了。” “若是谁敢辱了凌老夫人的清白,我定然不饶!”说这话的时候,凤阳侯握紧了拳头,随着身边的桌子一拳,顷刻间,那桌子就寿终正寝,变成了一堆碎木材,惊的满屋子的人都脸色发白,而罗老夫人的身子还微微颤抖了一下:因为她就是那个辱了凌老夫人清白的人,她能不怕吗?她可不想变成和桌子一般的碎木呀!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凤阳侯就是来替凌小小撑腰的,而且一点也不避讳别人知道,谁让他和凌大公子情同手足呢?刚刚发作凌小小的丫头婆子中胆小的人已经跌到在地上了——凤阳侯都这样了,若是凌大公子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们呢? 这一刻,她们后悔听了老夫人的话发作了凌小小。 罗老夫人的目光一直就不能从那堆碎木材上移开,她被凤阳侯吓到了,所以心里是真的怕了:“真的没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些误会罢了,我也不信的,只是问问而已,问问而已?” “误会?”凌小小冷哼一声,“老夫人这个误会还真的吓死人,一个误会就说小小我毒杀婆母,若不是误会,那小小不就是毒杀了罗府上下一百多口的人吗?这样的误会,我还真得不敢担。”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还请侯爷帮小小做主,如今父兄不在,小小在京城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可以帮小小洗清污水,若是侯爷真的顾念和我兄长的情分,就请侯爷帮着小小查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小说到这里,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罗老夫人:“小小原本想将此事上告到衙门,只是……” 凤阳侯不等凌小小说完,就接了过去:“好,罗夫人不用再说,夫人的顾虑风某都能明白,这事情,我帮定了。”一锤定音,让罗老夫人的眼前又是一黑,差点再次晕了过去。 凤阳侯是真的明白凌小小的话,这事情还真的不能由凌小小上告到衙门,若是凌小小自己上告,那就是一个不孝,即使是被诬陷的,天下哪有媳妇告婆婆的道理,除非罗老夫人上告凌小小毒杀婆母,凌小小才能为自己申辩。 现在不同了,有着凤阳侯出面,既不是衙门,又能洗清污水,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缓过一口气的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她真恨不得将她一掌甩到天边去,真是个祸害,她是非要害死自己不可。她现在若是还不知道凤阳侯来做什么的,就当真是个傻子了,他来的还真巧,巧的不能再巧了。 巧到让她足以明白,凤阳侯一定是凌小小请来的救兵,是来给凌小小解围的,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 不过明知道如此,她也不敢对上凤阳侯,不用说凤阳侯背后的皇后,就是风家,随便站出来一个,就能要他们罗府像来看,而且凤阳侯的手段她可是听说过不少,至今还没有人在得罪了他之后,能活的好好的,她不想做下一个试验品。 她的脸此刻强笑的像一口枯萎的花,却还拼命的想要摇曳一般:“真的是误会,误会!”罗老夫人勉强自己开口,她不想为自己招来什么灭顶之灾,就算她不怕死,可是在凌小小没被她收拾了之前,她是真的不想死。 罗海天都忘了说话,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罗老夫人,若不是她是他的母亲,他真的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就是想要给小小一个教训,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呀!罗府的夫人毒杀婆母,这是能说得出口的事情吗?不要说没有,就是真的有,还要帮这藏着,掖着,哪能像她这样上赶着将污水往小小身上泼。 “误会?”一直立在凌小小身后做没嘴的葫芦的如意忍不住开口:“侯爷,爷,这里本来没有婢子说话的份,可是婢子实在是心疼我家小姐。” “老夫人一早上带着人到西院将硬要夫人陪着回来,然后进了内室好大一会儿,再出来,就一口咬定我家小姐让她下毒害老夫人。”如意指着那蜷缩在地上的丫头:“侯爷,爷,老夫人连人证都有了,哪里像是误会?若是这是误会,婢子不知道什么才不算是误会?” 如意的话音刚落,如玉也挺着胸膛道:“侯爷,爷,我家小姐三年来什么事情都忍着,让着,可是这毒杀婆母的罪名,小姐可不敢认。”如玉扫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可是小姐不认,老夫人就不依,这不,夫人和婢子们可都吃足了苦头。” 如烟却是个胆小的,所以这时候才上前一步,小声呵斥如玉,如意,却又能清清楚楚被众人听见:“你们闭嘴,老夫人是罗家的主子,是我家小姐的婆母,不要说老夫人只是诬陷小姐毒杀婆母,就是老夫人说小姐将天捅透了,小姐也只能捏着鼻子,乖乖的认了,否则,那就是大不孝,你们这番话,不就是陷小姐于不义吗?” 凌小小听着身后的三个丫头的话,心里实在是满意的不得了,这三个丫头配合的天衣无缝,尤其是如烟,这丫头死死堵住天下人的嘴,今儿个这事情谁也不能说她不孝了。 凌小小满意了,罗老夫人却气疯了,三个小小的丫头都敢在她面前放肆,她碍于凤阳侯,不能发作凌小小,但是却能拿这三个丫头消消气。 “你们三个贱婢,颠倒黑白,来人,给我拖出去每人打上一百个板子。”一百个板子下来,是生是死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慢着,老夫人,就是三个丫头说出了事实,你也不能拿她们出气。”凌小小却在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后,笑了起来,她不但笑了,而且笑得很好看:“老夫人说她们颠倒黑白,难不成老夫人要真的说是我的不对了,是我大不孝了不成?” 罗老夫人听到这里真是生出了将凌小小掐死的心思,她居然恶人先告状,先堵住她的嘴。 凤阳侯听到这里了,立刻做直了身子:“罗老夫人,是不是罗夫人的大不孝呀?说出来我听听看,如果真的是她的大不孝,我一定不会包庇,若不是,哼哼!就不要怪我不留情,毕竟凌将军和我情同手足。”他说这话的时候,冷眼扫过了地上的那堆木材。 罗老夫人连忙摆手否认:“哪有什么大不孝,小小一直都是好孩子,侯爷莫要当真。”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牵动那被打的脸颊还是生生的疼。 罗老夫人心里恨呀,怎么她被打的脸颊,就没看出来挨打的痕迹,凤阳侯有心包庇凌小小,假装看不见也就罢了,但是她的儿子怎么也装作看不见了,天儿的心,真的完全偏了。她心里对凌小小更恨了,若不是她,天儿还是那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好儿子。 “那老夫人说我的丫头颠倒黑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呀!”凌小小脸上的笑容未减,但是那一双眼睛里的寒意就不如她的笑容那么好看了,冷冷的盯着罗老夫人,她是半步不让:“请恕小小愚昧,还请老夫人详解一番。” 罗老夫人瞧着得寸进尺的凌小小,狠狠地喘了口气,咬牙,再咬牙:“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得寸进尺?”凌小小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放了下来:“那就请老夫人说说,我是怎么得寸进尺了?”今儿个,不狠狠的教训一番这老巫婆难消她心头之气,得寸进尺,罗老巫婆还真的就说对了,她就是得寸就进尺的人,今儿个,她不但进尺,而且还要大大的进三四尺:老巫婆以为她不追究自己甩她巴掌,自己就不追究她陷害自己的事情了,做梦! 她今天就是要罗老巫婆威信扫地,看看日后这些恶仆们谁还敢顺着她害自己,助纣为虐。 “夫人,你忘了,刚刚你在屋里做了什么,这一地是碎片可都是证据?”罗老巫婆旁边死忠的婆子开口。 “做了什么?不就是被打的难受,东倒西歪中碰到了这些瓷器?而我的丫头们不就是眼见我被你们这样恶奴欺辱,护住心切,拉拉扯扯中也撞倒了一些?”凌小小斜视着那婆子和罗老夫人那张气红的脸:“难不成你们要颠倒黑白,说我毒杀婆母不成,就殴打了婆母,还故意砸了屋里的瓷器吗?” “今儿个正好侯爷和将军来了,看看我和丫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想必一眼就能分明。”凌小小说到此处,又讥讽一笑:“难不成,你还要说我和如意她们的狼狈是自己弄的不成?拜托你,陷害人也要想点高招,太幼稚的手段,真的太侮辱了侯爷和将军的智慧。”凌小小就是要让恶人尝尝什么叫有口难言的滋味。 那婆子被凌小小的一番话,说的是肚肺气鼓鼓,她们在屋里的人都清清楚楚看到,凌小小和她丫头们身上的狼狈是她们自己弄的,可是现在被凌小小这么一说,她要是认了,还真的是故意陷害,藐视凤阳侯和罗海天的智慧,因为不能认,所以她气的喘气如牛,一双目喷火般的瞪向凌小小。 “你瞪我干什么?”凌小小上前一步,逼视着那婆子:“不就是我说中你的心思了吗?怎么着,你还要吃了我不成?”为虎作伥的人,她不用给她留面子。 “老奴不敢!”那婆子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 “不敢最好。”凌小小冷哼:“今儿个侯爷和将军都在此,我就不信你这点伎俩能蒙骗过他们?” 的确不能蒙骗过他们,不说凤阳侯一心认定凌小小是吃了大亏了,就是罗海天心里都嫌这婆子这计谋太过简单,粗糙,诬陷个人都不会找个好理由,瞧瞧凌小小和如意她们万分狼狈的样子,再瞧瞧罗老夫人和房里丫头婆子,毫发无损不说,就是头发和衣衫都完好无损,说小小殴打婆母,那更是天方夜谭,瞧瞧他的母亲,脸红面白的,哪里看到过被殴打的痕迹了。 不是说罗渣男太笨,看不出,而是小小的道行太高,那甩罗老夫人的巴掌都是实实在在的,只是伤在骨头里,表面倒是看不出什么,而如烟她们殴打婆子丫头也是异曲同工,是真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罗老夫人心里气的快要晕死,却还见凌小小步步紧逼,而她的好儿子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脸色白了白,眼角抽了抽,又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凤阳侯:“小小,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斤斤计较?不如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她知道再斗下去,她这边讨不了好的。 “怎么能算了?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才让我寒心,今儿个这事情不能算,我们就当着侯爷的面前清算清楚,省的日后,后患无穷。”凌小小坚持,她又不是脑子坏了,今儿个这事情不当着风扬的面解决了,日后就是罗老巫婆拿捏自己的把柄。 罗老巫婆眼睛一闪:“那就先问问我药里的毒物是哪里来的?”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谁都不想过好日子,她可不但有人证,而且还有物证,真的要拼起来,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相信凌小小即使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会顾着凌家的名声,真的有一个毒杀婆母的女儿,谁家吃得消? “好,先看看这毒物是哪里来的?”凌小小紧跟着出声,她很平静,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罗老巫婆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虽然还有些不够完美,骗不过聪明人的眼睛,但是有人证,有物证,谁又能说什么?即使议论,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凌小小的平静,却让罗海天的心里沉了下去,他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罗老夫人定然做了手脚,但他也了解自己的妻子,也明白凌小小也准备了什么,他的心纠结了起来,不管这二人谁赢谁输,他都不希望看到,他的头上冒出了汗来,浑身上下就跟虫子在爬一般,他坐不下去了,自己的老母和妻子,这般斗法,将他这个男主子放在了哪里? 凌小小根本就没看罗海天一眼,她只是盯着那蜷缩在地上的丫头道:“你告诉我,老夫人药里的毒物是谁给你的?”她停顿片刻:“诬陷朝廷命妇会落得什么下场?是流放,还是砍头?”她思索片刻:“记不清楚了,看来回去要好好的查看查看。” 这后边的话,凌小小说的不急不慢,却吐字清楚,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好似压在人的心头一般。 那丫头身子一颤,过了半响,低着头,骨气勇气:“夫人,夫人……是你……你……给……我的……呀!”因为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的脸色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她其实不想害人的呀,她也知道夫人其实是好人,可是,可是她没有法子,老夫人以她弟弟要挟,她能怎么样?他们家就弟弟这么一根独苗,自然不能有什么闪失呀,所以即使她心里吓得要死,却还是颤抖着说出了这个答案。 不然,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没了活路吧!再说了,老夫答应,只要她帮着做完这件事,老夫人就会毁了她和弟弟的卖身契,到时候,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不再是给别人为奴为婢了。 她以为她说的很肯定,但是听在任何人的耳里,她的声音都是十分心虚的。但是,老夫人却很满意,她得意的看着凌小小。 凌小小却听了她的话后,也很满意的样子,让罗老巫婆的心里不安了起来,凌小小说道:“既然那毒药是我给你的,那么请你好好的说说,我是怎么给你的,何时给你的?” 那丫头抖着身子:“是昨天晚上,是夫人将我叫进西院给我的,奴婢记得,记得,西院里还有夫人给奴婢的毒物。” 凌小小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她了,原本,她还想若是她还有一份良知,她就网开一面,放她一条生路,不过瞧着现在这模样,这丫头怕是最后的这份良知都没有了。 “既然你说我的西院还有那毒物,现在我们就陪着你一起去将那毒物取出来看看。”凌小小瞧了眼风扬:“侯爷,请您做个见证。” 凤阳侯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眼中闪过一道暗淡:为凌小小可惜,这么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家人家。 罗海天也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罗老夫人变得陌生,他其实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心里其实是相信凌小小不会这样做的,这一切都是罗老夫人自导自演的,因为那丫头是罗老夫人的心腹,是绝对不可能被小小收买的。只是他不能开口揭穿呀,罗老夫人怎么说都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将他生下来的母亲,他怎么能……可是,他的心里好难过,很难过,小小,小小可怎么办?若是搜出来那毒物,小小可怎么办? 他很纠结,很烦,很难受,觉得胸口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重的他连呼吸都不能。 若是说凌小小对罗海天还有最后一丝期盼,那么在这一刻也消失了,她原本就不打算回头,只是不想自己曾经错的那么离谱,只要罗海天这一刻,若是能为她说句公道话,日后,她会手下留下三分情,只是这个男人让她太失望了,她真的不需要再顾念什么了?不要说是夫妻,就是普通的朋友,这一刻都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毕竟毒杀婆母,这罪名成立,她怕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凌小小冷笑: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她从来就没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在,还不算太晚! 凌小小冷冷的开口:“你带路!”她对着那丫头冷言。 那丫头颤颤的起身,颤颤的迈开步子往西院走去,全身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若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会相信,全身抖成了那个样子,还能如此快的踏着步子,凌小小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四周只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周围安静到了极顶,每个人似乎除了迈开步子,什么都不会了。 到了凌小小的西院,如梦听到脚步声,迎了出来,却在瞧见这般大的阵势之后,脸色沉了下来,却还是有理的向各人行礼,然后沉默的立在一旁,只是若是细心的人定然注意到她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你不是说我那毒物还在吗?你去给我找出来。”凌小小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不停抖着的丫头。 那丫头也知道,此刻她已经是弦上的箭,不得不发,没有回头路了,她咬着唇,装模作样的四处翻了翻,然后假装不经意翻到凌小小的首饰匣子,手特别颤抖了几下,双眼放光,那匣子她紧张地打了几下,才打开。 凌小小瞧得清楚,她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似乎很是压抑着的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神情镇定了不少,从匣子里拿出白色的锦袋:“回禀侯爷,爷,老夫人,这就是当时少夫人给我的毒药。”这时,她不抖了,声音也不颤了。 罗老巫婆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斜视凌小小一眼,带着说不出的不屑:想跟她斗,凌小小还嫩了点。 很多人的眼睛都落在了那白色的锦袋上,只是心里想着的都是凌小小,竟然真的找出来了,张着嘴巴,不知道这事情该怎么了结,每个人的脑中都是一片空白,就是如意这三个丫头都面如死灰:小姐,该怎么办呀?她们该怎么保住小姐? 如意这三个丫头,脑袋中都闪过一个念头:她们站出来,将这事担下来,以保凌小小安然无恙。 如意她们都上前走了一步,却被凌小小摇头止住,心中却流过暖暖的感觉,三个丫头脑中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却都很快的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她们脸上的喜色,而坏了凌小小的事。 只是她们的一切都落在了凤阳侯的那双波澜不兴的眸子里,神情更是高深莫测,只是嘴角亦有了微微的弧度,却也只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又是冷漠如冰雕。 “你确定这就是我给你的东西?”凌小小也不恼,只是平静的又问了一句。 那丫头看着凌小小平静的,不怒而威的面孔,心头闪过一丝乌云,迟疑半刻,还是咬着唇,点头:“婢子确定这就是夫人给婢子的毒药。” “既然如此,就请你打开,给大家看看,我这毒药是什么?”凌小小笑了,笑得春光拂面,让人不敢逼视:“我都不知道,我用来防止首饰生潮的樟脑粉,竟然成了害人的毒药,今儿个,总算是开了眼界。栽赃栽到这种水平,还真的让人不敢受教!” 罗老夫人脸色的笑容在凌小小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如同被突然撕去了一般,一寸寸剥落了下来,顷刻之间,她的脸上紫涨的要出血,她一把推开扶住她的丫头婆子,上前一步:“你给我打开看看!” 那丫头也慌了,打开,身子又开始抖了起来:“老夫人,真的……是……是……樟脑……粉……”也是这丫头急糊涂了,这话几乎是不打自招她的主子是谁。 屋里响起了一阵嗤笑声:“将樟脑粉当毒药,这点生活常识都不知道,果真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真的比大家小姐还娇贵。”凌小小看着罗老巫婆那快要气爆的脸,心情是说不出的好,她从那丫头手里夺过那樟脑粉,然后又笑着递到罗海天的面前:“将军,你可看好了,这是樟脑粉,日后千万别和这丫头一样,认成了毒药,那可真的要笑掉人的打牙了。” 谁都知道樟脑粉是吃不死人的,更别说是什么毒药了。 罗海天脸色同样紫涨紫涨,不自在的转过目光,根本不敢和凌小小的目光对视,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凌小小也不和他纠缠,转身又将樟脑粉送到凤阳侯的眼前,“侯爷,请看一下,这是不是樟脑粉?” “是。”凤阳侯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一锤定音。 凌小小知道,有了这一个是字,日后这罗家老巫婆再也不能拿这事掀起浪了。 不过,她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相反,她还是一个被骂了一句要还上两句,被打了一下要还上双倍的人,现在该是她好好和罗老巫婆算账的时候了。 凌小小转身直直的看着罗老巫婆,看的她心里忐忑不安,直发毛,她却轻轻的笑了笑,又将那樟脑粉递到罗老夫人的手上:“老夫人,你也确认一下吧!为难老夫人带病跑上这么一趟,结果却让你失望了,小小实在是抱歉呀!”凌小小这话就差没说这事是罗老巫婆故意栽赃她的,不过没明说,但是大家都能明白的,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罗老夫人的身上,各种神色都有。 罗老夫人的一口血又涌了上来,她都快成了吐血专业户了,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专业户,她又咽了下去,只是嘴角还是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她自然不能在这时候吐血:她若是吐血,还真的是不打自招了。 她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就差将她身上瞪着两个洞来,她知道她在今天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想大吼,想责问凌小小:她什么时候察觉她的计谋的?可是她却不敢,因为凤阳侯在这里。 原本她今早故意装晕,制造混乱,就是为了方便身边的小丫头梅婷去栽赃凌小小,她自然知道梅婷栽赃是成功了,只是凌小小技高一筹,反被她利用这个反将了自己一军,可是她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这里,没有任何破解之法。 凌小小的手法也不算高明,可是却逼得罗老巫婆吐血:凌小小也不是想让所有的人相信什么,其实只要不是猪脑袋的,都能明白今儿是罗老夫人栽赃,被她反将一军,她不过是棋高一着罢了! 罗老夫人不服又能怎样,不甘又能怎样,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什么叫做难受,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被人陷害却不能为自己的说话的滋味了:其实这种滋味原本她是想让凌小小尝尝的。 罗老夫人此刻很想大声吼出来:不是我栽赃的。 可是人家凌小小也没明说那是她栽赃的,她如果吼出来了,只能说明她是心虚了,不打自招了,所以这话到了嘴边,她也只能再吞回到肚子里去。 这亏,她只能认了,反正本来就是她先动的歪脑筋,也不算冤枉了她。 她算明白了,凌小小往日里隐藏的太好了,她轻敌了。 “是樟脑粉,侯爷都说了,怎么会不是呢?”罗老夫人笑得难看呀,却不敢再说什么了,此时此刻,她只有先低头,让凌小小消消气。 看凌小小的神色,今天的事情她似乎是不打算善了,这一刻,她悔了,真的后悔了,却不是后悔算计了凌小小,而是后悔自己太过轻敌了,低估了凌小小。 “老夫人的眼睛就是毒,一眼就看出来了。”凌小小点头,不过那个毒字,凌小小拖的又长,又重,只要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这是在骂罗老夫人,而且骂的一个脏字都没有,骂的干净利落却又让众人听得明明白白。 罗老夫人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耳朵不聋,自然也是听了出来,却也只能假装年纪大了,听不见。 罗老夫人现在只想回到她的院子好好的睡上一个回笼觉,将今天的事情忘掉,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再对付凌小小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将小丫头梅婷和侍候汤药丫头的嘴堵上,最好是让她们永远的闭上嘴巴,当然这种事情她是不能亲自做到,她会让她们自己去做,逼迫人的方法,她向来不少。 罗老夫人这时候觉得应该再吐上一两口血了,然后顺便装着晕倒,自然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夫人,老大夫请来了。”罗老巫婆还没来得及晕倒,就有丫头进来禀告了,听得她脸色发白,她有没有中毒,自己最清楚,哪里能给老大夫看。 “那还不快请进来,老夫人的汤药里有毒物,自然是要让大夫好好看看的呀。”凌小小说完,又对老夫人是身边婆子吩咐:“你去将老夫人的药渣取来,顺便让大夫看看。”大户人家的药渣都不会立时倒掉的,都要保存一天,就是防止有人在汤药里动手脚。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目光一闪,给了那婆子一个眼色,那婆子不动声色的退下,凌小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冷笑更甚:到了现在还想在姑奶奶眼前动手脚,实在是不知死活,看来她今儿个要给罗老巫婆好好的长长见识了,否则真当天下人都是和她一样的傻瓜了。 “老大夫,我家老夫人中毒了,您可得好好地给瞧瞧。”凌小小一脸担忧的看着老大夫,要知道她可是最孝顺的儿媳妇,自然要为罗老巫婆担心才是。 老大夫瞧着凌小小,心里叹息了一下:多好的媳妇呀,为啥这罗老夫人偏偏就容不下呢?天天作,她不嫌烦,他这个看病的大夫还嫌麻烦呢,要知道,他是名医,每天找他看病的都排到天边了,没时间陪她一起作。 老大夫放下药箱,走向罗老夫人,她哪里敢给老大夫瞧病呀,如果老大夫仔细一看,立马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中毒,她立马摆摆手:“既然那锦袋是樟脑粉,我怕是没有中毒,定然是这丫头,心思歹毒,瞧我们婆媳二人情同母女,想要离间我们。”脸皮之厚,只怕是飞毛腿导弹也穿不透了。 她一开口就将责任推到那管理她汤药的丫头身上。 那丫头一脸的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瞧着罗老夫人,她记得她们的协议不是这样的呀,为什么老夫人要这样说?她不过有些贪心,却并不愚笨,她知道,只要她认下了这个罪责,今天她就没有任何活路了:老夫人好狠毒的心呀! 罗老夫人也知道让这丫头乖乖的认罪并不容易,她上来狠狠的甩了这丫头一个巴掌:“好你个贱人,竟然如此狠毒,挑拨我们婆媳的关系,今天看我不打死你。”她在甩巴掌的时候,只是轻轻地对着那丫头亮了亮藏在袖中的小玩意——正是这丫头弟弟往常玩的。 那丫头瞧了那玩意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一般:她错了,竟然相信一只恶狼,她后悔了,悔断了肠子,却也丝毫都想不出办法,她不能害了她弟弟呀! 罗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知道这丫头不敢咬出她来,当然,她也知道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所以她的态度越发的真诚:“你怎么心肠这般的歹毒,看不得我们婆媳好,你说,你是不是记恨我往日里对你的呵斥?”她连理由都帮人家想好了。 凌小小瞧着罗老巫婆表演的卖力,也不阻挡她,只是她可不会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这么千载难得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再说了,今儿个就算凌小小不想追究,凤阳侯也不干,谁让他是和凌大公子情同手足呢? 凤阳侯板着一张脸,脸上的寒气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你给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说自己给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了脑子,恳请老夫人,夫人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回。 饶了她这一回?凌小小瞧着在跪在地上叩头的丫头,心里觉得好笑,这丫头现在知道求饶了,刚刚害她的时候,她怎么不知道饶了她,虽然她是看出来,这丫头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罗老巫婆的手里,但是只要她刚刚害她的时候,能迟疑一下,哪怕是只有一秒钟,她都会饶过她的,不过凌小小可记得刚刚,她可是半分迟疑都没有。 凤阳侯又追问了几下,看那丫头什么话都不讲,却只是一个劲的认错,他烦了,只是冷冷地道:“罗夫人,既然这丫头知道错了,那就从轻发落吧!” 罗老夫人和那丫头听了一喜,却在下一句话后,脸色惨淡如死灰。 “罗夫人,我看将这丫头直接打杀了算了,就让她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悔自己犯下的错。”凤阳侯冷哼:“若是在风府,可不是简单的打杀算了。” 那丫头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到了这时刻,她还是怕了,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不能就这样死去的呀! 她好怕,特别的怕,想到往日里被打杀掉的下人那凄惨的模样,她整张脸白的如同秋夜里的月光,惨白的吓人。 那丫头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了起来,爬到凌小小的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夫人,夫人,婢子真的知道错了,婢子不该听信老夫人的话,陷害夫人,请夫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婢子留一条活路吧,婢子……”她知道现在能够救她的人只有凌小小了。 “闭嘴!”这次罗海天倒是反应的很快,上前一脚就踢上了那丫头:“来人,将这个满嘴胡言的丫头给我塞上嘴巴,拉出去仗毙。” “将军,这是做什么?总得让我问上问吧!怎么说这丫头求的人是我呀!而且她误了老夫人的清明,我们总要弄清楚不是吗?”凌小小伸手阻止了下人的动作,凌小小管家三年,威严早竖,一时之间倒是让下人没有多想,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这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罗海天的脸上,让他这个一家之主的脸面无光。 罗海天瞧着凌小小,心里升起巨大的恼怒,一张脸气的铁青:“你……你……” 凌小小就跟瞧见他的脸,闲闲的道:“将军就是想夸赞我,也不用这般激动吧!我心领了。” 凌小小说完,根本就理会他气得要爆,反而走到面无人色的罗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这丫头说是受老夫人的指使,我是不信的,老夫人慈悲心肠,怎么会如此陷害小小,定然是这丫头胡说八道。” 说到这里,凌小小停下来又瞧了瞧那苦苦哀求她的丫头:“因为涉及老夫人的清明,我更要弄清楚,你的话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 说到这里,将目光对上罗老夫人:“也省得我们婆媳之间因此生了隔阂,再说了,我不信有什么用,有用的是天下人信还是不信,老夫人说,是与不是?” 凌小小轻轻地说道,眼睛死死的看着罗老夫人,用喷火的目光看着她,至于罗渣男,她是看一眼都懒得看了。 罗老夫人被她看的心底发寒,她有些怯了:“小小,你都相信了,我也就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了,这丫头心思叵测,挑拨我们婆媳之情,就交给你处置好了。”她抚上自己的头:“头好晕,心口好痛,我真的被这丫头气的不轻,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至于这大夫,就不用了吧!” “哪能不用大夫,老夫人刚刚都吐了黑血了,自然是中毒了。”凌小小否决掉老夫人的话,眼睛却不看她了,而是对着她身边的如意道:“还不快将老夫人的帕子给老大夫看看,那上面可都是黑血。”那帕子早就到了她的手里,虽然罗老夫人让人将那锦帕处理了,只是她早就得手了。 如意上前一步,掏出沾满黑色血迹的锦帕交给老大夫,让罗老夫人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这东西怎么到了凌小小的手里? 老大夫出身医学世家,这点雕虫小技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他有些担心,这大宅门里的水深呀,他一个大夫,实在是惹不起罗府,只是要他没昧着良心什么都不说,也不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 老大夫仔细掂量了掂量:“罗将军,老夫人这帕子上有些古怪,似乎被上了毒,遇血会变黑,但是这只是老夫的浅见,是与不是还请将军找行家里手看看,毕竟老夫是大夫,治病救人,对毒这方面还是不太精通。”老夫人每一个字都是掂量后才说出来的,小心翼翼,不想得罪了罗府,也不想昧了自己的良心:想也知道,这种伎俩定然是罗老夫人为了陷害罗夫人,他不能害人呀! 凌小小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她知道老大夫这样说已经极其不易了,所以也不为难老大夫,听了他的话后,也不再追问,只是让人付了诊金,送他离开,这番行为,又让老大夫心里深深的感激,希望凌小小能够脱离这罗府是非之地,这样的人家真的是配不上罗夫人这样的好女子,当然,老大夫也下了决定,日后这罗府再找他看病,他一定装病拒诊。 老大夫离开之后,屋里死静死静的,人人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话谁能说的出口,就是凤阳侯都开不了这个口呀! 老大夫的话,再加上那管理汤药丫头的话,还有地上鲜红的血迹,这事情还用的着说吗? 沉寂了许久,罗老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还硬着头皮:“小小,这锦帕一定也是这丫头搞得鬼,她这样恶毒,应该拖出去直接打杀了,以一儆百,看谁以后还敢挑战我们婆媳关系?” 屋里的人都抬起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罗老夫人,包括罗海天,凌小小气急反笑,她真的小看了罗老巫婆的脸皮了,她那哪里叫做脸呀,根本就是屁股。 凌小小没有大吼,也没有大叫,更没有大声斥责,她知道淡淡的道:“老夫人说的真的有理呀,这丫头煞费苦心的来挑拨我们的关系,这样的毒计都能想的面面俱到,小小我实在第一次听到。不知道老夫人当家作主这么些年,这样的事情见到过几次?小小还真的想知道。而且还是如此得老夫人信任的人。”能管理汤药的丫头,都是主子的亲近的人。 罗老夫人面色无血:“是我没有识人的能力,累的罗家如此不安宁,倒是让小小你跟着吃苦受累了。” 凌小小微笑:“老夫人这话严重了,让我吃苦受累倒是没什么,小小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只是我有些担心……”说到这里,凌小小的眉头挑了挑,冲着罗老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罗老夫人的血液又开始冲到了脸色:这恶妇又开始坏笑了,不知道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来? 这两天,只要凌小小笑得春花秋月,下面就要有人倒霉了,而这一次,她自然知道这人不会再是别人,而是自己。 罗海天的心也突突的跳,但是他有什么办法,谁让犯错的人是他的母亲,他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小小,你担心什么事情?说出来,为夫……为夫……帮你分担。”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心虚啥? “将军说笑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担心什么,还需要我用嘴说出来吗?”凌小小瞧着这个让她反胃的男人,冷笑不屑:“天下人都不是傻子,可是你们罗家却喜欢将天下人都看成傻子,只是希望你们最好看清楚我凌小小从来都不喜欢做傻子,所以最好也不要将我当成傻子才好,我从来都是看的明明白白,以前忍,是因为觉得值得,今儿个会不会再忍呢,相信你们也清楚的很。” “今儿个这事情,我明白,你也明白,相信凤阳侯也明白,屋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明白,如果将军还是执意让我说出来,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我担心老夫人的面子就不好看了,大家也不太方便吧!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将军?”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海天,“还罗将军觉得我应该说出来?” “小小,小小……你这……说的……什么话?”罗海天嗫嚅了几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小小的话才好,想着能糊弄过去就罢了。 “我说的什么话?将军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我想我被别人当成傻子三年了,今儿个,我是不是做一次聪明人?毕竟做傻子从来都是一件很无趣,同时还能危险的事情,谁知道哪一天就被人陷害死了?我真的说出去来也是件好事,对吧!”凌小小冷冷的瞪了眼罗海天:“现在有凤阳侯在,说出来正好可以请侯爷分辨明白,将军,你看我这样安排可好?” 凌小小怎么可能会让罗海天糊弄过去呢?他想保住罗老巫婆,也要看她同不同意,罗老巫婆三番两次的发作她,怎么也要好好的给她一番教训,让她以后长点脑袋,不是什么人都是她能惹得起的。 罗海天为难的看了看凌小小,再看了看一副快要晕过去的罗老夫人,在心里暗暗的埋怨凌小小得理不饶人:这样咄咄逼人,哪里有一份为人妻,为人媳的样子? 凌小小这样的话,罗海天真的没法子回答,怎么答都是错,就是不答也是错呀! “天儿,一家人话家常罢了。小小也只是说说,开个玩笑。”罗老巫婆端着一个笑得比哭难堪的脸为罗海天解围:“咱们罗府的夫人,谁不知道是既聪明又能干,就是天下人误会谁是傻子,也不会误会我们小小是傻子的呀!”她说到这里一阵咳嗽:“我这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是早些散了吧!这丫头就交给小小处理,你也陪着凤阳侯去前厅说说话,吃吃茶吧!”她是想逃回自己的院子疗伤呀!今儿个,她的面子里子都伤的透透的了。 而且,还有一个梅婷没有处理掉了,若是梅婷再说出那栽赃的事情,罗老夫人想想都害怕,这后果…… 凌小小再次微笑,已经是花开遍野般的灿烂:“是吗?原来在老妇人的心里,我凌小小还是个聪明人呀,我一直都以为老夫人把我当成三岁的娃娃哄着呢?不然怎么这么巧的事情都发生了?又是毒杀婆母,又是栽赃嫁祸,还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呀,说到老夫人的病,小小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起起伏伏的。” 凌小小像是想起了什么:“以前听老人家说,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人这病反反复复几十年,怕就是心病吧!说起来这心病可是极难医治的,就是调养也要看人的心气儿,小小听人说了,心气儿狭窄的人,这病是无法养好的,不但养不好,而且还不会有个好结局。” 凌小小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双关,气死人不偿命,听得罗老夫人阵阵气血上涌,罗海天额头青筋突起,却也只能干瞪眼。 罗老巫婆忍着气,笑着应和:“小小真是有心了,我自会小心注意身子的,小小就放心好了,我现在是真的撑不住了,就先回去了。侯爷,老身就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凌小小和凤阳侯回答,就快步如飞的离去,就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凌小小这次倒也没有留她,她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再说了,老娘犯错,自然会有儿子抢着要买单的。 只是就这样让罗老巫婆离开,凌小小到底是心里不快:“老夫人慢走,小小就不送了,今儿个等小小将手边的事情忙完,就去在老夫人的身边侍候汤药。” 罗老巫婆听了凌小小说要去她身边伺候汤药,心就一跳,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垂下眼皮一路无言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在贴身边的丫头伺候她上床之后,摆摆手让丫头婆子们离去,独自一人思索着,今儿个这锦帕是怎么到的凌小小的手,那毒药怎么变成了樟脑粉? 罗老巫婆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身边定然有人信不过,她双眼闪了闪恶光:看来解决梅婷是迫在眉睫了,不然等到凌小小得到什么消息,只怕她就不能像今天这样轻易过关。 罗老巫婆也知道今儿这事情还不算完,凌小小现在没发作,不是因为凌小小心慈手软放过了她,凌小小只是在等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机会将她一举击败,就如同现在她所想一样。 罗老夫人轻轻的叫了身边的丫头去将梅婷叫来,谁知道等了半天,那丫头才气喘吁吁的回来:“老夫人,梅婷不见了。” “什么?”罗老夫人惊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到处找过了没有?”她的脑袋又开始抽痛起来,梅婷这丫头可千万不能落到凌小小的手上,否则她真的是一败涂地了。 今儿个,她被人白白的打了不说,自己的管药丫头也白白的弃了,现在梅婷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 罗老夫人越想越不安,越不安就越想吐血,越想吐血就越上火。 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不但没有算计到凌小小,倒是让自己损失惨重,只怕今天开始,她在罗家的威望一扫而光,而她弃了管理汤药的丫头,怕是寒了不少亲近人的心。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梅婷这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四处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看到梅婷。”那丫头额头不停的流汗,看得出刚刚跑了不少的地方。 “再去给我找!”罗老夫人听到没找到梅婷,胸口又是一阵翻滚,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来,气喘的如同拉风箱一般,这一次半点做作都没有,她是真的气上火了。 罗老夫人纠结的心肺都快挤到一起去了,只盼着能找到梅婷。 小半天之后,那寻找梅婷丫头回来了:“老夫人,刚刚有人瞧见梅婷进了西院。” 罗老夫人这次干脆两眼一黑,昏了过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五十六章 偸鸡不成蚀把米 第五十七章 银子多了不咬手,尽情敲诈吧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七章 银子多了不咬手,尽情敲诈吧 罗老夫人房里的丫头婆子慌了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丸,总算的将罗老夫人折腾的醒了过来。 “老夫人,您就莫要再着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的身体最重要。”身边的丫头边利落的伺候罗老夫人喝水过嘴,边口不对心的劝着罗老巫婆,今天的事情她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罗老夫人的行事也是看的分明,虽然她们都知道老夫人这人薄情寡义,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可是却不知道可以狠毒到这般模样,竟然下毒栽赃夫人,虽说她们都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对夫人心里都有些怨恨,可是也不至于下这样的毒手吧! 夫人的事情老夫人做的过分,而那管理汤药丫头就更可怜了,那丫头一看就是被胁迫的,主子让她们这些奴才做事,谁敢反抗,明明使坏的都是主子,而最后倒霉的却都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 她们今儿个对老夫人是寒了心,往日里老夫人对管理汤药的丫头,那叫一个亲切,就差没认下来做女儿了,事到临头又怎样,还不是眼不眨一下,就给弃掉了。 只怕,梅婷这丫头也是这样,替老夫人做了什么事情才躲进夫人的院子去的,只怕这丫头也知道被老夫人找到,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想到这里,伺候的丫头倒觉得梅婷是个聪明的,找夫人救命怕是她唯一的出路了,若是不小心落到老夫人的手里,只怕这小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老夫人的手段,她们都是知道些的。 罗老巫婆漱了口,又看了看那丫头,摇头,然后摆手让她出去,现在这房里的人她都信不过了,谁知道哪一个才是那个替凌小小通风报信的人,只是即使无人了,她的心思也沉淀不了,因为梅婷竟然进了凌小小的院子,她该怎么办? 虽然她吃不准这是梅婷主动找的凌小小,还是凌小小找的梅婷,但是这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而梅婷会不会松口,她就更吃不准了,好在今儿个搜出来的是樟脑粉,这一刻,罗老夫人庆幸那毒药被换掉了,这才让罗老夫人的心暂时还能放在肚子中,否则她还真的不如死掉算了。 老夫人脑子里翻来覆去,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劝着自己静观其变了:凌小小现在一时半刻,她是拿捏不住了。 罗老夫人走后,凌小小却还是没有闲下来,她忙着让罗海天为他母亲的错买单。 罗海天今天对凌小小是埋怨的,当着凤阳侯的面,是半点脸面也不给他留,所以罗老夫人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准备听罗老巫婆的话,做个乖儿子,请凤阳侯去前厅用茶,还将一家之主的气势拿出来,让凌小小将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再去见凤阳侯的姐姐——他虽然极气凌小小今天不给他留脸面,但是他心中还是很希望搭上皇后这条船,日后不管是黄淑妃得势,还是皇后得势,他罗家都能得利,虽说黄淑妃有了大皇子,但谁能保证皇后日后生不出皇子来呢——天朝的律法可是很注重出身的,嫡皇子的身份还是很有优势的。 “将军,请留步,小小有点事情想禀告将军。”凌小小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响起来,却成功的阻止了罗海天离去的步伐: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凤阳侯停下了步子,他不停行吗? “有事情,等你收拾好了再说,妇道人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罗海天先声夺人,他今天是被凌小小折腾的够呛了,实在有些怕了。 “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凌小小半步不让,怎么可能让这个渣男呵斥自己:“将军难道忘了,小小这么狼狈是拜谁所赐,将军要怪也该是找老夫人理论,而不是在这里呵斥小小,对不对?” 说完这些话,凌小小抬头,将目光对上凤阳侯:“侯爷,常言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是……”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罗海天眼角抽了抽,目光炯炯的盯这凌小小,像要在她的身上面灼出一个洞来:他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呀,不知道凌小小这又是做什么? 凌小小听了罗海天的话后,是眉开眼笑,牙不见眼,是许久不曾有过的和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将军谈谈贝贝满月之礼。” “满月之礼?”罗海天一时倒是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凌小小忽然将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他看着凌小小笑得弯弯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有点发毛,眉头蹙的更紧:“贝贝的满月不是已经过了?还谈什么满月之礼?” 凌小小不乐意了,脸也放了下来:“将军怎么忘记了自己当日说过的话了?不过将军忘了不要紧,小小可记得清楚,就让小小提醒将军一下吧!” 凌小小盯着罗渣男,很是认真的说道:“当时将军说了那两个庄子是给贝贝的,等将军瞧见合适的,再送点给小小,将军当时可是说了,小小为罗家生儿育女,劳苦功高的呀!” 罗海天算是听明白了,凌小小这是要他拿点东西出来送给她,这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显然她是要动手狠狠地给他一刀,让他大出血呀!他的声音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憋红了脸,咳嗽了几声才道:“小小,我的不就是你的,还分什么你我?”他们是夫妻呀,夫妻应该是一体的,小小这样说什么意思,她竟然向他讨要银钱,这哪里是贤淑的妻子会做的事情? “不要说那么多!”凌小小很干脆的打断他的话:“小小就问将军当日说的话可还算数?算数的话,给小小点东西就是,若是不算数的话,我也就不要了,不会让将军为难的。”凌小小的话说的很漂亮,可是那神情显然就不是那么漂亮了。 “小小,我们是夫妻,你这样说话像是什么样子?”罗海天的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了:凌小小这话哪里是不让他为难,根本就是天大的为难。 凌小小盯着他的眼睛,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夫妻?我让你为难?”她指了指外面那飘荡的红绸,这些红绸可是为了明日迎娶黄小三挂上去的:“那又是怎么回事?将军可曾想过我的为难?”这话她本来是不想说的,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再提这龌龊的事情,提了还觉得恶心难受,可是这个男人实在让她忍无可忍了。 罗海天听了凌小小的话后一愣,他没有想过凌小小会在此时和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娶平妻之事的确是他对不起小小,但是就是因为此事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呀,他们是夫妻呀,是她的,还是他的,这有什么区别吗? 罗海天压下心头的气恼,因为这娶妻之事是他理亏,所以此时他认为自己就是占了理儿也不能就此发作,何况一旁还有一个凤阳侯:“小小,你要懂点礼数,讲点道理,虽然珠儿进门你不乐意,但是女子三从四德,你也该学着点了。” “你昨儿个闹了如意楼,闹了黄家不说,还气晕了母亲,今儿个更是……可是我都无心发作你了,现在你竟然还提什么劳苦功高,这样说多生分呀!我们是夫妻呀,你怎么就忘了?”罗海天那个夫字咬的极重,他想让凌小小记得他是夫呀,夫在妻上,凌小小若是个贤惠的,就该懂得退让。 罗海天倒不是舍不得给凌小小银钱,还是庄子,今儿个若是凌小小低声下气的,撒娇温柔,他也会掏出来,可是凌小小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心里自然就不舒服了,他是男人,男人的面子最重要,尤其是另一个男人在场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同意了。 凌小小听到这个无耻的男人,这时候还想用三从四德来压制自己,她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不要跟我提什么夫妻!你不配!”如果罗海天真的当她是妻,就不会让黄小三有孩子,就不会答应娶黄小三进门,更不会答应将东院给她居住,现在知道他们是夫妻了,他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是他的妻:“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就问一句,你说没说过这话?” 罗海天胀着一张脸看着凌小小,只是咬牙道:“说过。” “说过就好,我也不想要多,就要那如意酒楼,如烟茶楼,如玉布庄,如梦钱庄。” 罗海天气的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那四个可是罗家最赚钱的,至少占罗家生意的三层,凌小小这心太黑了。 “如果不是我打理罗家的生意,如果不是我辛苦日夜操劳,罗家的生意会是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我为罗家生儿育女,我不要求其他,只要你给我几个铺子,有什么过分的?再说了,明儿个平妻就要进门了,我总要为宝宝和贝贝多想点,有什么不对?”凌小小在这话刺得罗海天目光闪了闪:平妻的孩子可以平分罗家的家产。 凌小小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要是不服,可以,我们可以让族里定夺!” 罗海天高声:“不行!”若是去了族里,就要将这些事情从头理起,不说他背信弃义娶了平妻,就是黄明珠未婚有孕也进不了罗家的门,罗家丢不起这个人,黄家更是丢不起这个人:现在虽然大家都在背地里传,可是到了族里,那就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到时候,珠儿要丢了性命不说,就是他,也怕是要受到重重的惩罚,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凌小小冷冷的看着他:“不去族里,现就给我将那四家的房契给我拿过来,就是现在,四家,一家都不能少。”斩钉截铁的,没有给罗海天留一点余地,因为这个男人不值得半点余地了,而且她要的是她自己辛苦打理的商铺,自然也是理直气壮的,就是替别人打工也该有报酬的不是吗?她有什么不安的。 上一世的凌小小就知道,银钱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既然想要离开罗家,自然需要银钱,当然并不是她没有银钱,她的陪嫁向来都是单独打理的,她早就明白女人的经济要独立,这也是这三年,她在罗家可以挺直腰杆做人的后盾。 她有钱,很有钱,可是她还是想要罗家的银钱,不是因为贪心,而是她打算离开罗家了,自然要带走属于她的东西,罗家现在的财富是她三年来拼死拼活的打拼出来的,她为什么要留给渣男衰女享受,若是那样,她怕自己要学罗老巫婆吐血呕死了。 凌小小从来就不相信“富贵不能淫”这句话,倒是一直相信“贫贱夫妻百事哀”,她倒要看看,黄小三嫁进落魄的罗家,还会不会那般温柔善解人意,她更想让罗渣男他们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滋味。 当然,她离开罗家也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银钱多点自然是好事,银子多了又不咬手,今儿个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多捞点,太对不起自己了,凌小小一直认为自己不具备视钱财为粪土的豪气,所以今儿个这四个铺子,她是非弄到手不可,这是她应得的。 罗海天恶狠狠的看着凌小小,然后一掌将身边的屏风打倒:“好,那四家铺子的房契,我给你,都给你!”他真的不能去族里的。 凌小小紧盯着他:“现在。” “现在!”罗海天脸红脖子粗:“我现在就去拿给你!行了吧?” 凌小小对着他凶狠的目光是不避不让:“现在给我当然行了,我三年来的辛苦总算是得到些许的回报了,自然行呀!你也不要瞪我,即使我得了这四家铺子,罗家现在的生意也强上三年前不知道千倍百倍,你气什么?没有我这三年来的辛苦,你以为这世上还会有现在的罗家?” 凌小小这些话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不是因为她顾念罗海天的面子,而是这些话,她觉得说出来不过是提醒自己的痴傻,让她更瞧不上自己罢了,可是罗海天那双凶狠的眼睛,让她忍不住说出来,她不得不说呀,否则这渣男以为他吃了多大的亏,她就是要告诉罗渣男——不是你罗渣男吃了亏,吃亏其实是我凌小小,若是没有我凌小小,你罗府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呆着呢? 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凶狠的目光也弱了不少,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当初凌小小进门的时候,罗家当时正因为他的一个失误,都快揭不开锅了,全凭最后的一点银子支撑起门面,最后还是凌小小动用了自己的嫁妆挽救了罗家的生意。 想到了这些,罗海天口气也弱了点:“小小,你要那四家的房契,我现在就去拿给你。”反正日后凌小小的这些体己都是要留给宝宝和贝贝的,还不是他罗府的。 只是罗海天的心里还是非常的不舒服,因为这天下间有几个丈夫会被自己的发妻勒索的,而且还是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所以他做着最后的努力:“小小,我们是夫妻呀!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况我们是三年的夫妻……”他试着想打动凌小小,不想让凤阳侯看了罗府的笑话。 他们是夫妻啊,一体的夫妻呀,怎么能分彼此呢?他的就是她的,因为他们是一对不可能分开的夫妻,在律法上来说,小小的孩子将来才是罗家的家主呀! 罗海天还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潜意识里,宝宝和贝贝只是凌小小的孩子,他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播种的人。 “打住!”凌小小狠狠地打断他的话:“现在就拿房契来,或是去族里,你选一个,我没空听你废话!我们两个人到了今天已经不适合谈感情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值得谈的感情了,明儿个,黄小姐就进门了,将军要谈感情,相信黄小姐肯定愿意和将军谈感情的,我们之间还是谈谈商铺房契比较实在。”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和这样的男人做夫妻,是她这辈子的最大耻辱。 “好,我现在就去取那四家的房契去。”他是心疼这四家商铺,可是他真的无法再听凌小小说下去了,也不能看着凌小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凌小小说出来的这些话,让他很难受,感觉到什么东西在一下下打这他的脸,不疼,但是却特别的难受,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娶了一个平妻回来,小小想要点保障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他也知道今儿个,他母亲做的有些离谱了——不管怎么说,小小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陷害小小,传了出去,他这个做丈夫的脸面也不好看。 而这些却不是最让他难受的,难受的是小小对他的态度,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生意场上的手段,这让他生出满身的不自在来,就好像他成了她的对手,再不是她的依靠,她的丈夫,她的良人,这让他的心发慌,发空,他不敢再留下去,生怕再这样下去,心会空的窒息,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流逝,可是他伸出手去,却再也抓不到,小小和他的距离已经远的让他看不到希望了。 罗海天气的脸色发青,当即就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气恼之下连凤阳侯都忘了打声招呼,没几步就踏出了门外,他相信,再待下去,他真的会发疯的,不知道是被凌小小气疯,还是被胸口的窒息压疯。 等到罗海天的身影瞧不见了,凤阳侯才低低叹了一声:“你可想好了?”今天这番之后,小小是真的不可能留在罗家,他有些意外小小的坚定,昨日大闹黄府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天他才寻了个借口过来,他是真的有些不放心,罗府的为人,他还是知道些的。 凌小小转身,对着他苦笑:“疯子,你该知道,我向来是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后悔的,哪怕是错,我也要错到底。”她的性格刚强,不知道是好是坏,或许换成另外一个女人,也只是掉几滴眼泪,被男人哄哄就过去了,毕竟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可是,她不行。 一想起她大着肚子,每日忍受着腰酸背痛的煎熬,而她的夫婿却在偷偷的私会他的情人,而那时的自己却还一无所知的做着和他白头到老的美梦,凌小小的心里就如同有无数把的利刃在不停的翻绞着,那破碎的心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和天真,她绝不容许自己继续无知天真下去,即使和离的路上,她会走的很苦,但是她绝不会再和罗渣男走下去。 在发现罗海天背叛誓言的那天晚上,凌小小同样想了很多,女人,尤其是这个朝代的女人遭遇这样的事情无非有两个选择,一是要求和离,当然以后都会顶着一个妒妇的恶名,她是无所谓的,只是想到自己遭遇背叛,却还要顶着恶名,而这渣男和小三却要坐享其成她辛苦赚来的银钱快活的生活,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另一个选择是委曲求全,咬着牙,装出笑脸,假装大度的迎着新人过门,凑合着过日子,如果当时凌小小没有孩子,她一定会立刻和离,然后将罗府的生意打击的片甲不留,哪怕是亏死了自己。 可是,她有了孩子,对这个男人还有最后一丝的希望,她以为或许是自己搞错了,那个曾经山盟海誓要将她捧在手里的男人,应该不会就这样简单的就变了。 可是现实却让她失望了,她伤心过,难受过,气愤过,同样也怨天尤人过,可是她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会放过错待过自己的人:她要报复,从三个多月前,她就开始着手准备。 她写信向凌大公子求救,所以有了疯子的回京,在疯子的有心安排下,所以才能巧遇皇后,虽然疯子什么都不说,但是凌小小心里是清楚的:关键时刻相濡以沫的夫婿竟然比不上一个打打闹闹的朋友懂她的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做人是太成功了,还是太失败? 不过如意楼巧遇罗渣男,黄小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而今天的事情,同样在她意料之外,罗老巫婆为了对付她竟然想出这样的毒计,她有没有想过若是她真的被陷害成功,宝宝和贝贝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只是她更没有想到疯子竟然过来趟这趟浑水,他向来是厌烦这些的俗事的,这份情意她记下了。 她要和离,而且还要漂亮的和离,带走宝宝和贝贝,人活在世界上一辈子,不过就是活一个念想儿,有的人是想要荣华富贵,有的人是想要家庭幸福,而她一向都是那个简单的只要幸福的人,可是当她被自己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背叛之后,她就只想着怎么才能报复那个最憎恨的人。 愤怒有时候可以让一个悲伤的女人出奇的冷静而聪慧,显然凌小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三个月来,她做的非常的好,放松了罗渣男和黄小三以及罗老巫婆的警惕性,所以现在动起手来才这般的顺利。 罗渣男一定以为她拿走的四家铺子只占罗家生意的三层,其实他不知道,罗家的生意在这三个月期间,她不着痕迹的已经转移了三层,再加上这三层,罗家只剩下四层不到的生意了,她很仁慈,余下的四层也比罗府开始的生意多上不少,至于她转移走的三层,自然是不可能查到任何把柄的,就是被发现了也只是生意上的起起伏伏,她凌小小又不是神,做生意自然也是有亏有赚的,谁规定她是只赚不亏,虽然这次看起来亏的太多了,可谁又能说什么:她向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 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拿走的都是她该拿的,没有对不起谁,她拿的理直气壮! 凤阳侯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再不出声,想起凌啸在他启程回京的时候说过的话:“我这妹妹,看起来坚强,骨子里却最是长情,若不是逼到没有退路了,她不会做出这样的打算。”因为凌啸当时还有军务在身,而他刚好奉召回京,所以凌啸拜托他留心凌小小的近况,虽然有些唐突,可是以他和凌啸的交情,却也不是不可以,等到他回京之后,才知道罗海天不但背弃誓言,而且还要娶平妻,更可恶的是黄明珠竟然珠胎暗结,所以他才引来姐姐前来:姐姐对黄淑妃可是没什么好感! 等到罗海天前来,二人都各自想着心事,罗海天将手中的房契狠狠地扔在凌小小的脸上:“拿去!”因为气愤,罗海天手上的力道不小,那房契砸在脸上生生的疼,凤阳侯的双拳紧握的起来,若不是担心凌小小的闺誉,他真的要一拳打在了罗海天的脸上。 而凌小小房里的丫头也都因为他的动作气炸了肺。 凌小小抹了把脸,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原本今儿个她只打算要四个铺子就好了,不过现在,她却想要点其他的东西了,她并不生气罗渣男的举动,却也容不得这等小人在她面前猖狂,她示意自己的丫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房契。 凌小小当然不会同罗渣男客气:“将军,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刚刚,就在你将房契扔在我脸上的时候,小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这么劳苦功高,只要四个铺子是不是少了点,不如再将城南的那处庄子转到我的名下,将军,你说呢?”凌小小笑得甜甜的:“小小能想到这多亏将军刚刚砸了小小的脑袋,否则还真的想不到呢,还真的多谢将军了。” 罗海天的面色又涨红了起来:“凌小小,你不能这样狠!”城南的庄子,那可是最有产出的,若是再被凌小小夺去,罗府可就又少了一层收入,这一刻,他倒是后悔自己刚刚的动作,逞什么意气,跟钱作对呀! 凌小小淡淡的说道:“我没有你狠,要比狠谁比的上你呀!”真是太笑话了,她只是为自己要点体己就是狠了,他罗将军在她有孕的时候勾搭女子不算狠,他罗家将平妻抬的比正妻高不算狠?这种话,也只有罗渣男说的出来,还不嫌脸红。 “不给也没什么的,前些日子族长夫人还说让我去坐坐,一起喝个茶的,我今儿个去见侯爷的姐姐回来的路上,刚好拐个弯,没两步就到了。” 罗海天大喝:“我给!” “给就好!”凌小小轻笑道:“将军也不急着再去拿那地契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我也不迟,将军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将军,我这里还有件事情要和将军商量。”,凌小小瞧着罗海天半响,才缓缓地拿出凌啸让凤阳侯带回来的信道:“兄长来信,说是嫂子快生了,想抱贝贝过去压子,我这里是同意的,不知道将军有什么意见?”凌啸虽然育有一女,不过前些日子夭折了,小小的嫂子为此没少掉泪,双身子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眼看着现在临盆在即,凌小小有儿有女,凌啸提出借贝贝压子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想沾沾贝贝的福气,这在大户人家是常有的事情。 “不行!”罗海天跳了起来:“这事情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同意,贝贝是罗府的嫡女,怎么能给凌府去压子?”压子的孩子,一般都算对方家的孩子,即使日后贝贝回到了罗府,也是挂在凌啸的名下,他怎么能同意? 罗海天不知道自己不同意,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为了心里的那份不安,他总觉得现在小小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一眨眼,或许就不见了,而宝宝和贝贝就是牵着她的那条线,他不能断了这两根线。 就算到了这一刻,罗海天还是爱着凌小小的,至少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不行?”凌小小半点也不恼,只是挑挑眉:“如玉,将那丫头押上,如意,将那锦帕带上,随小姐我走一趟衙门。” 凌小小又转身对着凤阳侯福了福:“侯爷,今儿这事还请您做个见证。” 凤阳侯脸上略显为难:“罗夫人,这……”他看起来有些为难,只是那身子已经站了起来,大有一起和凌小小去衙门的意思。 罗海天这时对凌小小是由愧疚而生恼意,由恼意生出怨恨,一张脸青白相间,尖叫:“凌小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你就是这样做妻子的吗?” “我可不是威胁你?”凌小小看着他不恼也不气:“你自己选择好了,是将贝贝给我兄长压子,还是将今儿的事情上报衙门,就不知道这事情衙门里会怎么判,天下人又怎么看罗府?我是无所谓的,就看将军你自己的决定。”只要贝贝名义上去凌府压子,也算是从罗府摘出去了,日后和离的时候,她只要想法子带走宝宝就好了。 倒不是凌小小偏爱刚出世的贝贝,而是贝贝是女孩子,宝宝却是罗府的嫡长子,想通过压子一说,根本就不可能。 凌小小想到清楚,所以她选择先将贝贝摘出去:“还有,将军不就是因为小小不会做妻子,才这般着急的要娶平妻的吗?现在何必气恼小小做不好妻子?”凌小小三两句话就将罗海天说的哑口无言,现在他终于确定凌小小不同以往,现在的凌小小已经不当他是丈夫了,可是贝贝是他罗府的嫡女,怎么能去凌府压子呢?这让天下人日后怎么看他罗府? 原本今天凌小小可没想过就提这事情,是罗海天非要自己撞在她的枪口上的,凌小小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而且罗海天口口声声说她不懂为妻之道,那她自然不介意多让他知道一点——只有黄小姐才是他理想的妻子,而她凌小小不过是个妒妇,恶妇,悍妇,有对比才能衬托出黄小三的好,不是吗?这样才不枉,他背弃誓言,执意要娶黄小三呀! 人家罗海天如此深情,人家黄小三也是如此纯良无害,她凌小小做恶妇,妒妇,悍妇也要做的有模有样,才不枉三年来担上的恶名。 是的,凌小小今儿个是怒了,她想过罗海天是个无耻的男人,但是她没想到罗海天竟然能无耻到这般地步,她刚刚她还没想到让贝贝借此机会离开,她担心打草惊蛇,但是罗海天的无耻让她下定决心,先摘出去一个是一个,她是真的怒了,罗海天既然无情无义,竟然用房契羞辱她,他的动作不就是嘲笑她凌小小贪财无耻吗? 那好,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的无耻给他看看,才算对得去他的期望呀! 现实都是残酷的,罗渣男的行为将凌小小心里最后的犹豫也粉碎了。 羞辱她的,她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不同意贝贝压子,行呀!那就准备衙门里见吧! 第五十七章 银子多了不咬手,尽情敲诈吧 第五十八章 悔青了肠子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八章 悔青了肠子 凌小小说完根本就不去看罗海天气的胀起来的脸,反而取了手边茶盏轻轻抿一口,不为喝茶只是为了气气罗海天而已:这渣男怎么可能舍得他的母亲去受那份罪,又怎么舍得罗府的脸面? 罗海天咳嗽两声,将目光转向凤阳侯,希望他能出面说上两句话,哪有世族大家的嫡女去人家做压子的,这让他罗府的面子何存? 可是凤阳侯似乎看戏看的久了,口渴了,拿着茶来吹了两口,就开始饮了起来,好像喝着什么琼浆玉液似的,很是享受,根本无暇理会罗渣男求救的目光。 凌小又抿了一口水:“将军,请你也回去请老夫人一起前去,省的一会儿衙门里还要来人跑一趟饿,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不说,还麻烦的很,不如让老夫人和我们一起去吧!”凌小小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相信不出两秒钟后,罗渣男就会开口,而她想要的答案也不会远了——有些人就是这般的不识时务,给脸不要脸,非要让人狠狠地踩上两脚,才会知道怎么做?而罗海天显然就是这样自甘下贱的男人。 果然,如玉,如意的步子还没有跨出去两步,就听见罗海天不甘的声音响了起来:“罗家败落了,凌小小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罗渣男盯着凌小小半响,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凌小小放下茶盏来:“罗家败落了,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才给将军选择的机会?”凌小小挑起一边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罗渣男:“要是我存心让罗家不好,我就直接去衙门了,干嘛孩还在这里和将军废话。我给将军选择,就是想要罗家好好地,若是最后真的进了衙门,递了状子,那也是将军不想罗家好好的,我一介弱女子,只不过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你说是不是,将军?”到了嘴里的肉,再让她吐出去,她岂能做这样的傻事?今儿个,她是一定要将贝贝摘出去的,罗家她是坚决不会再留下去了。 说了这么些话,她的口似乎又干了,她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当然了,只要将军让我满意,我自会乖乖的闭上嘴巴,管住自己的腿,那衙门什么的,走一趟其实也是很累人的,更何况,我堂堂的凌府大小姐,总归是要脸面的。”至于罗府的夫人这个身份,她是提也不愿意再提了。 凌小小现在的心情不错,喝过茶后,她看着罗渣男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咽下口中略带苦涩的茶水道:“将军,怎么做全在你一念之间,小小所求不过是为凌家求的子嗣,你又何必舍不得,贝贝即使去压子了,不还是罗家的孩子,再说了,将军的子嗣日后会是旺盛的,黄小姐看起来就是多子的样子,想必进门后,定会为将军添上子嗣。何必在这事情上为难小小。小小自小就和兄长亲厚,情分非同一般,将军也不是不知道这事,今儿个不说兄长只要贝贝压子,就是要宝宝压子,小小也不会推迟。” 她说到这里,轻轻的弹了一下茶盏,听着茶盏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很是愉快的道:“还是将军觉得宝宝压子适合,贝贝太小了点,才出月子的孩子,将军舍不得?”她说到这里,又是开怀一笑,另一边的眉头也挑了起来:“若是将军有这个心,我先替兄长谢谢将军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想的比我这个亲妹子都周全。” 话说到这里,凌小小似乎真的确信罗渣男是想让宝宝为凌啸压子一般,高声叫着:“如梦,快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兄长。”她说完又上前一步,对着罗渣男万分感激的道:“原本以为将军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却不知道将军心中自有乾坤,倒是小小轻视了将军,小小在此为自个儿误解将军,给将军赔罪。”凌小小很是大家闺秀般的客气的一礼,罗渣男目瞪口呆之下,立刻避了过去,不敢受这一礼,若是生受了这礼,宝宝就变成了人家的了。 凌小小对罗海天行过礼之后,又对凤阳侯福了福:“还请侯爷帮着将这信快马加鞭的送给兄长,我想让兄长早点知道这个好消息,也好知道我家将军的深情厚谊。”凌小小的话,引得凤阳侯一阵子咳嗽,若不是用手遮住了嘴巴,只怕那茶水要喷了一地,凤阳侯忙着咳嗽,自然就不好回答凌小小的问题了,而小小也不纠结凤阳侯的回答,只是喜笑颜开的看着罗海天。 罗海天很不舒服,因为天底下没有几个丈夫会被自己的妻子这般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而且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想将罗家的嫡长子送给娘家压子,这是什么道理:“宝宝,宝宝是我们罗家的嫡长子呀!”他很想和凌小小好好谈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恼他,怒他,不能拿罗家百年的名声开玩笑,不管是罗老夫人还是宝宝,都是不能有什么闪失的呀! 凌小小很不客气的打断他:“就是因为兄长知道宝宝是嫡长子,所以才要贝贝压子,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兄长想要压子的是贝贝,是将军有心将宝宝给兄长压子的,刚刚我还为这事情给将军道谢的,你不会转脸就忘了吧?” 这时候,如梦恰到好处的提醒道:“小姐,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凌小小笑着看着罗海天:“将军现在想起来了吧,我正准备写信给兄长汇报这个好消息呢。” 而这时,如意,如玉也进来禀告,那丫头,锦帕等事宜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凌小小发话了。 罗海天到了此时再也扛不住了:“好,你高兴让贝贝却给兄长压子就去压子吧!只要你高兴就好,现在,你可以消停,消停了吧!”罗海天真的再也无法听凌小小折腾下去了,他不明白他往日那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去了哪里,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也见不得这般嘴角总是挂着嘲讽微笑的凌小小了。 这样的凌小小让他的心难受,不但窒息的难受,还空洞的难受,其实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了,但是他是男人,即使他清楚自己有错在先,这事情他错了,不管当日接受黄明珠是谁的意见,可是毕竟是他背叛了誓言,而现在凌小小这般嘲讽的看着他,让他浑身都觉得疼,硌的疼,就是原先的那份怨恨和恼怒,也在凌小小平静的语气中消失掉了,只剩下难受。 凌小小的平静让他浑身难受,他宁愿她吵,她闹,也好过这般的平静,却每一招都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果断,狠绝,让他防不胜防,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太熟悉了,他真的以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对手,值得拼命一搏的对手。 凌小小满意的点了点头:“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抬着头,对罗海天解释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让我心里安生点,省的日后,被人冤枉我私自将贝贝给兄长压子,那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的呀。”这话又似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罗海天的脸上:他知道这是嘲笑他呀! 他气得脸色转青,当即就重重点头:“成!” 如梦很是善解人意的将笔墨纸砚摆了上来,罗海天咬着牙,狠狠地落笔,凌小小倒是很自在的在一旁看着,最后还出言提醒罗海天别忘了落下大名:没有名字,还不是废纸一张,她费了这么些心思,哪里舍得鸡飞蛋打呀! 罗海天重重的落下大名,将那毛笔掷在地上,转身招呼了凤阳侯就出了房门,再待下去,他相信他真的要将这西院给掀了:女人太强了,实在是不可爱。 虽然三年来,凌小小同样的要强,可是从来就没有像这两天来给他难堪过,基本是一份面子都不给他留,即使他有错在先,但是她也太咄咄逼人了,如此的女人,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呀! 凤阳侯给了凌小小一个眼神,凌小小微笑点头,嘴里却抛出淡淡的语调:“将军,慢走不送了,我这收拾一下,还要去见凤阳侯的姐姐,至于那庄子,还请将军日落之前将那更名后的地契交到我的手上,相信将军是个大方的,以将军的身份地位,这点小事情相信不用一个时辰就会办好?若是今晚瞧不见这地契,我明天可真的要走一趟衙门了,将军,你知道小小我的胆子小,那惊堂木一拍,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自然就分不清了,到时候,若是累了将军,绝对不是小小的本意!” 罗海天怒气匆匆的步子猛的停了下来,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凌小小:“你放心,日落之前,定然送到你的院子来。” 他大踏步的离开,那步子踏的重重地,似乎要将地上踏出一个洞来,方能泄了心头之火,步子发出了沉重之声,显示出他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凌小小却因为他快要气疯了,而痛快了不少,她才不在乎罗海天怎么了,她现在很高兴,高兴到不能再高兴了,因为离她的目标更近了,贝贝已经摘出去了。 接下来,只要她可以将宝宝摘出去,她就可以带着孩子找一处好地方过自己滋润的小日子,谁也休想再对她指手画脚,只是她也知道要带走宝宝要比贝贝困难的多,她眯起眼睛来,下面的行事,她要更加的用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就不信,她凌小小聪明绝顶,就办不成这点事情。 她想到自己美丽的前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此时,如烟却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小姐,梅婷来了。” 凌小小眉头的笑意深了不少:“让她进来吧!”真是个机灵的,比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机灵多了,也难怪到老夫人身边也就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能混上贴身伺候的差事,还真是个有心眼的。 她是不是该给这个机灵的丫头一个发展自身长处的机会? 凌小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坏心眼的想到:若是罗老巫婆知道她的打算之后,会不会再次气的吐血,而那千方百计想要爬上罗海天床的喜鹊知道梅婷的好事之后,是不是会悔断了肠子? 梅婷一进来,就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大叫救命不说,根本就不用她问,就一字一句的将罗老巫婆逼迫她陷害凌小小的事情讲的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隐瞒:梅婷是个有心眼的,她知道现在整个罗家能救她的,也只有凌小小了,她只求凌小小能一时心软,发发善心饶过她,虽然她也知道凌小小不是什么滥好人,可是有一线希望,也比坐等着死去来的好。 原来,罗老巫婆在今早来寻凌小小之时,就动了心思,若是凌小小还像昨日那样,油盐不进,她就要想个法子拿捏住她,于是,她来之前就将梅婷叫进去,因为往日里梅婷是个心思灵活,办事牢靠的,所以这陷害凌小小的事情就让她去办,而她今早上装晕倒,就是为了绊住众人的视线,好让梅婷行事,将那毒药藏在凌小小的院子里,谁知道,她费尽心事,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落下了把柄在凌小小的手里。 凌小小一直都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梅婷说着,一直等到她停下来之后,只是问了一句:“老夫人承诺你什么了?” 那跪倒在地一个劲落泪的梅婷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凌小小会问这个问题,她脸色微红,却还是咬着牙:“老夫人……老夫人……答应……事成之后……让我和喜鹊一样,做……做……爷的……通房……”虽然这话极难开口,可是她还是说了,想要得到凌小小的相救,就是要坦诚相待,她的确比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有见识。 “哦,原来是这样!”凌小小翘着了腿,来回晃动,思索了片刻:“你喜欢做通房丫头,还是喜欢做妾?” 梅婷根本就没想到凌小小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小小:做妾?那可是这辈子她顶天的想法,夫人怎么会,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婢子,婢子不敢存这样的心思。”嘴里说着不敢,可是眼底的期盼之色却还是未能掩饰住,到底还是年轻,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梅婷,心里最后的那丝犹豫也消失掉了:“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因为她早就在梅婷的眼里得到了答案。 “婢子……婢子……自然是想做妾!”梅婷赌了一把,她的脑袋已经是朝不保夕,这时候再加一项痴心妄想又能怎样?何况夫人的神色也不像是玩笑,或许这会是她最后的出路。 “很好,我是可以帮你如愿以偿的。”凌小小看着眼前如同在梦的女子:“只是你有什么筹码让我这样做呢?” 她说过她不是善人,也不喜欢做善事,更没有以德报怨的伟大情操,这梅婷有什么值得她相助的呢? 每一个人在指望别人帮助的时候,总是要掂量一下自身的筹码,这梅婷可曾想过她的筹码是什么,值得她去和罗老夫人周旋,虽然罗老夫人是个欠揍的,只是对付一个智商不太高的人,还真的有点提不起兴致。 “夫人,婢子知道老爷和黄家小姐的事情!”梅婷真的很聪明,今日她来求救,自然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带,她往日里就是机灵的,那罗海天又是她眼中的猎物,自然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一举一动自然不会逃过她的眼睛,想必夫人现在很高兴听到这些:虽然她一时还吃不准凌小小的心思,但是她想过了,若是坐实了罗海天和黄明珠婚前不守礼教,珠胎暗结,对凌小小日后对付黄明珠是绝对有利的。 “如烟,将梅姨娘带下去好好的问问,记着,别忘了让梅姨娘按下手印。”凌小小现在很喜欢留点什么证据,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不说,心里也安生,何况,有了这份证据,这梅姨娘日后就是她手中的一只蚂蚱,蹦不出天的:做人其实还是要为自己留一手的,今儿个梅姨娘可以背了罗老夫人这个旧主,谁又能保证日后不会背了她这个新主,她现在胆子小,可禁不起再而三的背叛了,还是多留点心眼的好。 “是,小姐。”如烟客气的上前,扶起地上的梅婷:“梅姨娘,请随婢子来吧!” 梅婷一时间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她听到林凌小小称呼她为姨娘,她就知道凌小小是同意她做妾了,刚刚她还在纠结自己的生死,怎么一转眼,这辈子她只敢想想的富贵就到了手里,姨娘呀,正儿八经的妾室呀,日后生出来的孩子,那也是罗家正经的主子,比起那喜鹊的通房丫头要高上许多,而且做了姨娘,相信老夫人也不敢在此刻谋害了她:姨娘虽然也是可以随意打发的,可是她是夫人亲自抬的,罗家又要娶平妻了,若是老夫人这时候打杀了她,天下人会怎么看老夫人,梅婷是懂老夫人的,老夫人是个面善心狠的,却也是个最重名声的人。 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欢喜的过分了,还是她肌肉一时间转换的太快,有些扭曲,贤德很是古怪,但这不是她的错,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却还要在凌小小的面前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她怎么能不高兴,以她丫头的出身能给爷做个通房丫头就已经是不小的福气,却不想夫人小嘴那么一张,轻轻一句话,她就成了现在罗家的妾室,正经的姨娘,要知道喜鹊那通房的身份还是名不正言不顺,那赏赐可是老夫人替夫人赏的,而她却不是。 这瞬间,她心头闪过很多念头,最终她挣扎开如烟的手,四肢朝地给凌小小叩头:“谢谢夫人大恩,谢谢夫人大恩。”她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那额头就落下鲜红的血迹来,磕完头之后,她站起身来,挺直背,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正正经经的跪在地上给凌小小敬了茶,在凌小小喝了一口茶水之后,她兴奋的跪在那里揉起了衣角:夫人喝了她的茶,她真的是罗府的姨娘了! 凌小小屋里的丫头婆子瞧着欣喜若狂的梅婷,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善之色:真的个不长眼的! 凌小小盯着那茶盏里盛开的茶花,静静的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大恩?希望她日后真的能一直这么想就好了,那样以后的日子至少会好过点。 凌小小挥手让如烟将梅婷带了下去,而细心体贴的江氏则早就让丫头们准备好了衣衫让凌小小进内室赶紧换上。 江氏亲自打理凌小小的衣衫:“小姐,你是个心里有谱的,老奴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老奴只是对小姐说一句话,千万别苦了自己!”江氏算是彻底对罗家失望了,老夫人心狠手辣,竟然对小姐生出杀人的心思,而她还颇为看重的姑爷,更是一句话都不替小姐说,这样的人要着何用? 和离就和离吧!也好过呆在狼窝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 凌小小笑道:“江妈妈,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我苦过自己?”她这个人别的特质还能有,就是苦自己这项还没学会。 江氏一听,也被凌小小哄得笑了起来:“老奴倒是白操心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她是心疼小姐,糊涂了,小姐自小就是有主意,不会吃亏的主子,往日里谁得罪小姐,能落下一个好的,这三年进罗府,小姐的手段是收敛了不少,可也没有吃过大亏。 凌小小轻笑,瞧着江氏那端庄的面孔,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这个妇人是真心的当她是自己的孩子。 二人闲谈之中,江氏已经利落的将凌小小收拾好了,凌小小瞧着紫檩木雕花座的水银穿衣镜中的那人,对襟白绫棉夹衣,白杭绢挑线裙子,银红底撒白玉兰花的妆花窄袖褙子,云鬓高耸,露出光洁的额头,仅着一根古色古香的玉簪,看起来得体大方,不显得富贵,也不显得寒酸。 凌小小对镜自揽,很是满意,江妈妈是个有心人,今儿个这身打扮去见皇后娘娘最是适合不过,很能将她失意旧人的心情表达出来,定能获得皇后娘娘的好感:皇帝宠爱黄淑妃,相信皇后的心里肯定也不会好过,天下从来就没有真正大度的正室,除非那个女人不爱她的丈夫,而皇后显然对皇帝还是有情的,否则不会独立居住。 等凌小小跨出内室的时候,如烟已经带着梅婷侯在外室,小小瞧着这情景,知道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她瞧了梅婷一眼:“去跟我见见爷去,也好过个明路。”梅婷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红着脸点头,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接受这凌小小这个正室的安排,一副好姨娘的风范。 “走吧!”凌小小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再理会梅婷了,也不想和她说什么了,今日之事是她的选择,日后是好是坏都是她应该承受的,而她不过是帮她完成了心愿。 或许她原本还有些不忍心,但是看着一心沉浸在喜悦中的梅婷,她是真的连那点不忍心也没有了,不过是一个被罗海天将军的名头所吸引,被罗家的富贵,罗海天那点男人的风采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连人的道德良心都可以出卖的小丫头罢了,对这样的人不忍心,简直是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罗家的正厅。 罗海天和凤阳侯二人都在忙着吃茶,罗海天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男人,是要面子的,却被凤阳侯看到他的家丑,即使他的脸皮够厚,却也不能无耻到继续嘻嘻哈哈闲聊。 而凤阳侯对罗海天的鄙视,已经让他觉得和这人再说一句,都是浪费口水,因为他看到站在他身边的喜鹊了,瞧这二人唧唧歪歪的模样,不用说也是知道这喜鹊是他的人了,所以此刻厅里的情况是此处静悄悄一片。 直到凌小小进了厅来,凤阳侯才扬起脸来,罗海天也愤愤不平的抬起头,今儿个,他对凌小小是生出来无穷的不满,所以他抢先发作了起来:“喜鹊,来给夫人叩个头!”凌小小你不是善妒吗?很好,爷今天就要你好好的尝尝这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小小,喜鹊是母亲赏下来的,昨儿个开脸就放在我房里了。”这是海天想来想去的贱招,他要让凌小小心痛,就如同他的心痛一般,他要让凌小小知道,他以往对她太好了,她才忘了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 在罗海天的心里,恭顺是妇人的大德,这三年来凌小小虽然做的不算太好,可是也没有太大的错,对罗老夫人,对他都算是恭顺,可是这几天,不要说恭顺了,根本就是嚣张至极,眼里心里哪里还有恭顺二字,现在他打算让凌小小清楚的意识到,他其实是没有做错什么,天下的男人都是这般过的,他以后也要这般过,三妻四妾,美人成堆:罗海天认为凌小小敢如此嚣张,凭借的不过是他的爱,现在他让喜鹊给凌小小叩头,就是要让凌小小有危机感,这府里不但要有平妻了,而且还有了通房丫头,凌小小识相的话,最好适可而止。 这渣男实在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凌小小瞧着罗海天,二人目光相视,她有些想笑出来的冲动:赶巧了,他们到底是夫妻三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喜鹊垂下眉眼,恭恭敬敬的走到凌小小的面前,正正经经的叩了头,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让凌小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她可是老夫人赏下来的,就是通房,那也是不同一般的通房丫头,而且老夫人亲口承诺,只要她生下一儿半女,就会抬她为姨娘的。 凌小小看着这样得意的喜鹊眼中闪过恼色,不过她的嘴里却是笑了出声:“还真巧了,我和老夫人想到一起去了。梅婷过来,先给将军叩个头。”她对着旁边红着脸,搓着衣角的梅婷招了招手 梅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凌小小,她虽然知道凌小小让她叩头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脸皮子有些薄,但是在凌小小殷勤的招呼下,她还是上前一步,照着做了。 “嗯,将军说小小不会做妻子,老夫人也说凌小小不会为人妻,小小想来想去,若是将军和老夫人非要说娶个平妻,纳几个小妾,抬几个通房丫头那就是贤德,那小小也就帮将军纳几个妾室好了,将军身边没人伺候,那哪里能成?” 凌小小指着跪在地上的梅婷道:“这丫头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很得老夫人的喜爱,老夫人不止一次的在小小面前夸奖这丫头心灵手巧,模样端庄。”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瞧了罗渣男一眼:“虽然说小小自个儿是半点也不在乎这妒妇,恶妇,悍妇的名声,不过总是被人这么叫着,还真的有些不舒服,小小思前想后,也下定决心做上这么一两件的贤德事情儿出来,就算是彰显我宽阔的胸怀吧!” “梅婷,别光跪着呀,站起来给将军看看。”凌小小示意梅婷起身,然后对着罗海天道:“我也觉得这丫头不错,今天我做主帮将军纳了她做妾,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做不成贵妾,良妾的,但是做个贱妾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也喝了茶,将军也受了礼,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凌小小的贱妾丝毫没有让梅婷生出恼意,她知道,以她的出身,就是做个通房丫头都是天大的福分,何况这妾室之位? 罗海天对着忽然大方起来的凌小小,一时间竟然回不过味道来,凌小小为了一个平妻,就差要把罗府的屋顶给掀掉了,不说是骂人打人做了不少,更是直接威胁他,怎么半会不见,现在又来表演贤惠了,为他安排一房妾室更是令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是唱的哪出,他发现在这两天,凌小小的性子也实在有点大起大落了。 不过,他没有拒绝就是了,这也没什么好拒绝的,毕竟梅婷的小模样不错,而且还是凌小小送的,他实在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其实,在罗海天的理解中,这也是凌小小屈服的一个表现:小小心里还是有他的,现在知道强悍行不通了,又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了,他这样想着,心里真的还得意上了——母亲说的对,这女人还真的就不能宠着,关键时刻还的强硬点,这不,反对他纳妾的小小,都往他房里塞人,讨他欢心了。 罗海天心里是得意的,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淡淡的点个头,轻轻的哼了一声,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单音节的轻哼,谁都听出来,他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喜鹊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都不明白眼前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幕,那个小丫头,曾经在她手下的小丫头梅婷,被她呼来喝去的梅婷,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妾室,这位份上还高她一头,这怎么可能? 凌小小将喜鹊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冷笑,嘴里却带着一份惋惜的对呆若木鸡的喜鹊道:“原本我是挺中意你的,不过老夫人已经安排你做通房丫头,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老夫人不安排你做妾,只做通房丫头,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不好驳了老夫人的面子,只好从老夫人身边挑了这丫头。”她露齿一笑:“反正都是在将军身边伺候的,什么姨娘,还是通房的,不都是一样,相信你这丫头也不会介意的。” “等会,梅姨娘也要搬到南院去,以后你们二人一同在南院伺候将军,要和睦相处,照顾好将军。”她微笑的唇角继续上扬:“喜鹊,现在来见过梅姨娘。”即使是贱妾,那也比通房丫头高上不少,喜鹊是要给梅婷行礼的。 凌小小这话是半点也不假的,她原本是打算在离开罗府的时候,帮着罗渣男纳了喜鹊,喜鹊的娘是老夫人眼里的亲近之人,喜鹊又一心想吊上罗渣男这颗歪脖子明珠这树,她自然是乐意的,就当是对喜鹊的报答,谁让这丫头时时刻刻的想要算计她,再说了黄小三对上喜鹊小四,想来那戏一定唱得精彩,罗老巫婆想必是很喜欢看的。 喜鹊咬碎了一口银牙,僵硬着脸,挤出一个笑容来,凌小小看了真的很想开口告诉她,不想笑就不要笑,她那张笑脸看起来怪渗人的,不过凌小小又想了想,或许人家喜鹊比她了解罗渣男呢,渣男说不定就喜欢这调调。 喜鹊僵笑了半响后,敛衣为礼:“婢子见过梅姨娘,恭喜梅姨娘。”喜鹊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尖深深的刺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只是一心一意想着凌小小刚刚的话:这个姨娘的位置原本是她的,只是因为老夫人将她抬成了通房丫头,所以才给了梅婷——她是相信凌小小这话的,她知道凌小小没有必要骗她,而她也是有这个自信的,若是罗府里谁最有资格做姨娘,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而这个梅婷不管从姿色,还资历上面来说都是比不过她的。 此刻,喜鹊在心中怨了无数遍、恨了无数遍罗老夫人,要怪就怪这个死老太婆,竟然挡了她的路,若不是她,现在她喜鹊就是姨娘了,这让她怎么甘心? 要知道,通房丫头和姨娘那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呀,通房往日里可不是伺候将军的,只是在正室不便的时候,或者是正室默许的情况下才能去伺候将军,虽然现在凌小小默许她去了南院伺候罗渣男,可是那里多出一个梅姨娘来,那也是压在她头上的,往后日子里,她不但要伺候罗渣男,还要处处受制于梅婷,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直到此刻,喜鹊心里悔了,不但悔了,而且悔断了肠子:她压错宝了,跟错了主子,老夫人是个心狠面善,又小气的主子,她的老娘伺候了她大半辈子,都换不得半点情意,连个姨娘都舍不得的,也只是嘴里说的好听,而夫人却是实打实的,一下子就将一个小丫头抬成了姨娘,这样鲜明对比下,喜鹊的心里就跟无数只虫子在咬着,啃着一般。 喜鹊行过礼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悔恨不已的痛苦,她瞎了眼了,就是此刻,她知道她和她的老娘都是瞎了眼了,她错过了顶天的富贵,她很想回到昨天,若是老夫人再问她一句,她是否愿意做将军的通房丫头,她一定会坚定的摇头,然后安静的等着夫人将她抬成姨娘。 可是,时光从来都是不能倒流的,所以此刻她发现了一种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难耐的痛苦:悔不当初的恨,昨日她有多感激罗老夫人,今天她就多恨罗老夫人。 悔到恨时,那就不是简单的后悔,平淡的痛苦,而是一种自骨髓中蔓生而出的,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块骨头的疼痛,喜鹊的胃因为这份悔恨的疼痛,痉挛了起来,她痛的嘴巴无法张开,气管堵塞起来,无法呼吸。 她想张开将这份悔恨叫出来,可是她说不出,也没脸说:她怎么说呀,昨天她可是高高兴兴的答应老夫人的呀,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也后悔了,她错过了大好的机会,而且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太容易有了,因为凌小小说的清楚,她不会违背罗老夫人的安排,就这么轻轻的一句,就已经定下了她的身份,只能是个通房的丫头:老夫人,你口口声声疼我,为何不替我想一想?为何一个姨娘的身份都不愿意给我? 虚情假意的死老太婆!此刻在喜鹊的心里,昨日还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罗老夫人,她想要好好报答的大恩人,今日就已经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阻碍她大好前途的拦路石。 而梅婷瞧着眼前面色如死灰般的喜鹊,却闪过一种类似胜利的微笑:这个往日里总是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对她喝来呼去,高高在上的喜鹊姐,终于被她踩在脚下了,等她们“好姐妹”回到南院,她会好好的照料她的喜鹊姐的,毕竟现在她们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是姨娘,而她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曾经她对自己的羞辱,自己一定会加倍的换回去。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可以让曾经错待自己的人付出代价,也不枉她一心想往上爬,梅婷觉得自己做的太对了,她选择了夫人,因为她最终看出来了,这罗府真正有手段的人是夫人,不是爷,更不是老夫人。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之间的神色流动,神情更是平静无波:斗吧,狠狠的斗吧,罗家斗的越凶,对她越有利。 她想,或许罗老巫婆会很喜欢她的这个大礼,是不是这一次,她会夸奖自己的贤德了。 想想罗老太婆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脸,凌小小忍不住露出了牙齿:实在是太想知道罗老巫婆会不会再次气的喷出血来?可惜,她是不能亲眼看见了,因为她要去见皇后娘娘了,有些事情还是要皇后娘娘出手的,就像那黄小三的姐姐——黄淑妃,就不是她能动摇的。 今天,凌小小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罗老巫婆费尽心机的安排给粉碎了,罗老巫婆一心想着培养一批和自己一条心的罗海天的女人,来笼络住儿子的心,只是她出师不利,喜鹊这个打头阵的,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就和她离心离德了,日后怕是她吩咐的事情阴奉阳违不说,暗地里第一个拖后腿的就是她:谁让她挡了人家喜鹊的姨娘路? 梅婷向来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凌小小有事情和罗渣男谈,呆了片刻,就亲亲热热的拉起喜鹊离开大厅去了南院,临行时,很懂规矩的和凌小小这个正室告了退,让罗海天清楚的看出她是多么守礼,懂规矩的妇人,她是懂罗渣男的心的,在凌小小的嚣张之下,现在的罗海天只喜欢贤德的女子,而她也故意使出自己的必杀技——清脆而含有甜甜的味道的声音,果然甜腻的如同江南糯米粽子的声音,引得罗渣男一个失神注目,而她摇曳的身姿,旖旎的少女风情也让罗海天的心里掀起的水波:真是青春年少好滋味呀! 而喜鹊也同样知道罗海天的喜好,知道这时候,她也应该表现贤德了,于是也一步三摇,柔弱不堪的和梅婷离去,一时间,二位美人窈窕的身姿倒是分散罗海天不少的注意力。 凌小小在生意场上早就练就了一身观颜察色的好功夫,她知道现在是她出手的好机会,就在罗海天闪神的片刻,凌小小和凤阳侯交换了一个神色,二人的眼中都闪过笑意。 凌小小伸出一指,指了指门外,凤阳侯微微挑眉,然后点头。 凌小小眉眼含笑,心里定了三分,转头瞧了还在恍惚中的罗海天,恶寒了一把,有种呕吐的感觉,忍下心头那中像是吞了一千只苍蝇,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的反胃,不过心中冒出来的却是庆幸:好在她醒过来的早,若是七老八十的时候,才瞧清楚这渣男的真面目,她真的要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将军,时辰也不早,我去赴约了。”凌小小很是贤良淑德的轻声慢语:“至于那管理夫人汤药的丫头,我就交给侯爷好好的帮老夫人讨个清名,毕竟我是不相信老夫人会害我的,老夫人心慈面善,哪里会那般狠心,将军,你说好不好?” “好!”罗渣男的脸色有些微红,他只顾着纠结今晚的销魂夜是让梅婷侍寝,还是让喜鹊守夜,或是这二人一起侍寝,而忘了现在身在大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凌小小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好。 而他身边的小厮和管家却急的一头的汗:那管理汤药的丫头怎么可以交到凤阳侯的手里,那会是一个天大的把柄呀! 小厮和管家不停的给罗渣男使眼色,可是罗渣男显然还没有从美色中完全清醒过来,直到那管家实在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罗渣男这时也回过味来,惊的后背冒起冷汗,他也微微地咳嗽一声:“那丫头诬陷主子,罪大恶极,直接打杀了算了,哪里还需要劳动侯爷?至于母亲的清名,小小根本就不用担心,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恶奴的话的。” 他直接给管家下了个命令:“去,将那丫头杖毙,看谁以后还敢诬陷主子!” 凌小小猛的站直身子,瞪着罗渣男:“将军,你这般三番五次的要打杀那丫头,不会是心虚吧!”想杀人灭口,也要看看她这个苦主乐意不乐意? “心虚?你胡说什么?谁心虚了?”罗渣男跳了起来,整个人的声音都高了三分:“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慎言,懂不懂?” “慎言我是不懂,想必将军一定懂吧!”凌小小扫过罗渣男过于激动的面孔:“那就请将军告诉我,若不是心虚,你叫什么?慌什么?为何一定执着要打杀了那丫头?” 凌小小一拍桌子:“罗海天,我告诉你,我就是不相信你了,我就是要将那丫头交给侯爷,我今儿个就直说了,我凌小小是悍妇,恶妇,妒妇,却不是蠢妇,那丫头还是留在侯爷的身边才让我放心,否则哪天我被害死了,却只能枉死!”不留下点把柄,日后怎么和罗府再谈条件,反正在罗渣男的心里,她早就是坏人一枚了,现在多一份狡诈也没啥了不起的。 “你……你……刚刚可是收了我的房契……”罗海天还以为这丫头的事情刚刚算是了啦,所以才不是太着急,谁知道凌小小现在又拿出来说事。 “刚刚,我只是答应不送官,可没说不将人交给侯爷审讯。”凌小小极其无辜的说道:“难道将军刚刚没听清楚吗?” “你……”罗渣男气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看起来甚是狰狞。 “好了,走了,可不能让凤阳侯的姐姐久等。”凌小小不再理会气的鼓鼓的罗渣男,转身就离去,反正从罗渣男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好字凤阳侯听得明明白白,大家也是听的清清楚楚,她也算是尊夫命而为,贤良呀! 而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将那管理汤药的丫头围在中间,也尾随着凌小小一同离去。 倒是凤阳侯反而很是有礼地对着罗渣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辞,却依旧一副冷面君子的模样,然后才慢悠悠的一步步离去,他走的很慢,很慢,但是却始终和凌小小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有心想要拦着凌小小的下人都不自觉的退了下去,谁也不敢上前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一行人从他们的面前走过。 罗家的下人虽然很想遵从罗海天的眼色行事,只是不怒而威,气场超级强大的凤阳侯,让他们都从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股怯意,谁也不敢动手:凤阳侯的威名,他们都听说过,年纪轻轻,位居高位,凭借的不是国舅的身份,而是累累战功,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还真的惹不起:虽然拦不下夫人和那丫头肯定会被爷责罚,但是一顿板子比起一条命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长脑袋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虽然凤阳侯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慢慢的走着,可是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他的手紧握成拳,蓄势待发了:凤阳侯的拳头那可是一拳打死老虎过的,他们没人认为自己的骨头比老虎的硬。 凌小小在凤阳侯的一路别样的护卫下,很是顺利的出了罗府的大门,她回首瞧着不急不慢漫步而来的凤阳侯,灰色暗纹金丝柳叶团花箭袖长袍,锦面白底缎子朝靴,腰系同色玉纹腰带,凌小小只觉得迎面有一股肃杀之气扑来,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这是她第一次瞧见这样的疯子,往日里她见过了嘻嘻哈哈的疯子,今儿个一本正经的疯子就让她极其的不习惯了,而现在这样肃杀的疯子更让她觉得陌生。 凤阳侯显然也注意到凌小小的注目,他嘴角弯弯,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弱了下去三分,那双黑白分明的宛如墨玉的眼睛,更是染上了一份柔和,整个人此刻不在让人觉得危险,反而觉得英气逼人,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凌小小不知怎么的,心中一跳,面上一热,她有些别扭的移开目光,视线也就落在了地上,再不敢去看凤阳侯了,转身就上了马车。 而凤阳侯自然也瞧见凌小小的异样,他一双深邃的黑眸微微一闪,散发出炫目的光彩,眉宇飞扬,好像心情很不错的模样,弧形优美的唇也散发出淡淡的笑容…… 第五十八章 悔青了肠子 第五十九章 睚眦必报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五十九章 睚眦必报 风府别院 凌小小进了别院,就被凤阳侯领着进了内院,虽说是别院,却也是用的上美轮美奂来形容了,雕梁画栋,气势非凡,同时也雅致到了极顶,比起罗府来,更是多了那份内敛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富贵到了顶天的人家该有的气韵。 凌小小跟在凤阳侯的后面,一路打量着风家别院的景致,虽然是冬日,但这里还是长着许多的耐寒松树,郁郁苍苍,而她也颇为喜爱脚下十丈宽度的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因为喜爱,她不免就多加了留心,这一留心,到让她见识到风府的富贵是怎样的极致顶天,这鹅卵石看起来不起眼,但若留心之下,就会发现不管是大小,还是色泽,或形状都十分的相似……不说这别院的亭台湖泊,假山流水,会花去多少的银钱,光是这么一条路,怕也是寻常人家望尘莫及的。 凌小小心里暗赞,到底是皇后的娘家,这手笔实在是惊人呀!一个别院就是这般的奢华,那风府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情景? 进了内院,早有春桃热情的迎了出来:“侯爷来了,罗夫人来了,我家主子已经等很久了。” 凌小小也回以同样的热情,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家里遇到了事情,还是借着侯爷才能出府的。” 春桃听了,眸光闪了闪,却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看着凌小小的目光多了三分怜惜:这事情不用问,她也能猜得出一二,还不就是那么点事情吗? 凌小小自然也只是这么一说,也没有打算和春桃谈天说地,在春桃的热情引领下,和凤阳侯进了房门。 进了门后,就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室内中央靠墙壁处摆放这一张紫檀木的大案,雕刻这鲜活的图案,很是吉祥富贵,紫檀木的案上设这一个古铜大鼎,里面熏着异常珍贵的龙诞香,而左边却是乌木架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上面也放着一个官窑粉彩的盆盘,里面盛着娇小微黄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而那洋漆架旁又是一个粉磁的大盘,里面燃着极其罕见的银霜炭,整个房间又舒服又温暖,洋溢着淡淡的香气。 凌小小不得不赞一声:这皇后还是真是个会享受的女子,也不枉嫁给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男人。 凌小小正在打量着的时候,内室的帘子被人打了起来,抬头看去,皇后娘娘一身华贵的红色绣着凤凰还巢图样的凤裙,头上插着八翅金凤钗,柔美而不失端庄,雍容而不失风情,仪态万千,被几个宫女簇拥着出来,只是神情颇为凝重,显然心情并不如她装扮的这般明朗。 凌小小赶忙敛了心神,吁了口气,低眉敛目,很是小心翼翼的立在那里。 “皇后娘娘,侯爷和罗夫人来了。”春桃对着皇后娘娘回话,神色恭敬。 凌小小听着春桃对皇后的称呼,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春桃的称呼一般。 皇后娘娘瞧着凌小小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面色不变,波澜不兴,也没有半点拘束惶恐,依旧是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只是垂着头淡淡的听着。 这气度,这做派倒是又得了皇后娘娘的一份好感,这行事作风很有大家闺秀的姿态,哪里如外面传言的那般彪悍,再回想那如意酒楼的事情,心里也就有了几分明白,怕是有心人故意败坏凌小小的名声吧! 待到皇后娘娘落座,凌小小规规矩矩的行了宫礼,这都是官宦人家从小就接受的教育,自然不会让她为难:“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事事顺心,福寿双全,美貌永存,年华永贵!” 皇后娘娘听了凌小小的话,掩着唇“咯咯”地笑了起来,“罗夫人到底是做生意的,这嘴巴可真甜,一句话就说的人本宫花怒放的。春桃,给罗夫人和侯爷沏茶,就将那今日皇上送来的大大红袍沏上来吧!”然后又挥手让凌小小起身,赐了坐,小小也不推辞,只是很是有礼的谢恩,落座。 心头却不由得一惊,这春桃一看就知道是皇后娘娘身边最得宠的女官,只怕往日里这沏茶的事情绝对不会落到她的头上,今儿个皇后娘娘亲口吩咐让春桃来沏茶,凌小小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即使凤阳侯贵为侯爷,又是皇后的亲弟弟,但这特别吩咐春桃沏茶,怕也不是常见之事,而且这茶还是极其稀罕的大红袍,这就值得她深思了。 凌小小此刻很想抬起头来,瞧瞧凤阳侯,只是想到面对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她压住了自己的冲动,若是现在她抬起头来得了凤阳侯的暗示,只怕等一下,不管她回答什么,皇后娘娘都不会再信她了:现在她绝对不能失了皇后娘娘的支持,和离之路,绝对不能少了皇后娘娘的助力。 凌小小心里暗自将今儿个进风府别院的情景再回忆一下:春桃这样得宠的女官亲自迎接,进屋后又是春桃亲自奉茶,而且这茶又是皇帝今日让人送来的大红袍。 她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盘算着自己对皇后娘娘有什么可用之处,想来想去,最后心中一动,有了点眉目,看来皇后娘娘是真的有求于她的。 想到皇后娘娘所求之事,凌小小暗暗叹息,原来不管地位多么的尊崇,姿态多么洒脱,到最后却还是俗人一枚,免不了红尘俗事的纷扰。 凌小小猜测,皇后昨日约她今日相见,说是对她的调香工厂好奇,不如说,是对她那款限量的助孕香料好奇,那助孕的香料原本在现代是促进夫妻房事和谐的,而她经过改良之后,还有助于怀孕,只是制作的原料异常罕见,所以她基本不对外出售,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皇后娘娘会知道也不是奇怪的事情,或许是疯子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至于是有心无心,凌小小也不愿意深究:毕竟皇后若是生出了孩子,对风府也是一大助力。 果然,凤阳侯饮了茶后,就找来借口告退,离开前都没有再看凌小小一眼。 凌小小不动声色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刚刚还满堂围着皇后娘娘的宫女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就是最为得宠的春桃也消失了,皇宫的人果然做起事情来是滴水不漏。 凌小小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或许凤阳侯带皇后娘娘去午市的目的,皇后娘娘早就看穿,只不过为了结识自己,也就顺水推舟,毕竟那日成事太过容易了,而如意酒楼皇后娘娘的出言相助也来的有些突然,像皇后娘娘这样位居高位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的开口才是。 一时间,室内只有凌小小和皇后娘娘二人。 皇后娘娘饮了一口茶,看着凌小小笑着开了口:“这大红袍,喝的可还习惯?若是不习惯的话,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茶盅,你可以挑选一种。” 凌小小心里一跳,但嘴里却立刻接口回答:“臣妇觉得这大红袍醇厚甘香,难得一品,今儿个在皇后娘娘这里得了恩典,才能有幸尝到这样珍贵的名茶,怎么敢再去挑剔。”大红袍在天朝这里可是个稀罕物,一年的产量也不过区区几斤,都是供应宫里那位天子的,寻常人家根本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皇后娘娘听着凌小小的赞言,越发笑的满意:“罗夫人果然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舒服,难怪风扬对夫人赞誉有加。” 凌小小一时有点吃不准皇后这话的意思了,微微沉思了半刻才道:“臣妇惶恐,只是侯爷谬赞罢了!”妇道人家被不是自己丈夫的年轻男子赞誉有加,听起来总归是有那么点不舒服的,或许皇后真的没有恶意,但是她可不能落人把柄。 皇后的玉手一挥,脸上的笑容灿烂:“你就不要臣妇,臣妇的了,昨日在如意酒楼可是说好了以朋友相处,这般惶恐就不必了,你就自称小小吧!” 既然皇后都发话了,再推托下去,只怕会惹她不快,皇后可是日后自己最大的靠山,凌小小也只好打蛇上棍,硬着头皮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这般说道,那小小也就不客气了。”话虽是这般说道,只是凌小小的礼数却还是半分不少,她可不以为自己真的自来熟了,皇后会满意,人呀,有时候还是要学会掂量自己的分量的。 皇后瞧着很有分寸的凌小小,笑着点了点头:“小小,你和本宫既然是朋友,那本宫也就和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吧!” 说道此处,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黯然神伤:“你在罗家,想必也听到了风声,宫里的黄淑妃生了皇子,过些日子就会晋位为黄贵妃了,皇上今儿个让人送了不少的恩赏过来,就是怕本宫心里难受,本宫伺候皇上多年,虽然曾经有孕过,最后却滑了胎,自那以后,就再也未曾有孕过。不过,这些年皇宫里也只添了两位公主,却从未有过皇子,本宫的处境倒也不算艰难,只是此次,黄淑妃添了皇子,只怕本宫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皇后说道这里,又是深深的叹息一口:“再尊贵的女人,没有个孩子防身都是不行的,尤其是深宫大院里的女人,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那孩子才是真的。” 凌小小心里又是一颤,皇后的这番话有点情浅言深,太过于直白了,虽说道出深宫后院的难处,也道出皇后的心声,但是实在不该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说出来。 凌小小一时间不知道给如何接上皇后的话,说浅了,说深了,都会惹得皇后不开怀,所以只得装作口渴的模样,饮着茶暗自想着该说些什么哄皇后开心。 但是皇后并没有给机会让凌小小好好的思考,她的语气有些急迫,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字一顿:“小小,你可愿意帮我,只要我能生下皇子,还怕什么不能扭转乾坤的?” 凌小小闻言一滞,她没有想到皇后的心事还真的被她猜到了,只是皇后的话让她一时间为难了起来,她那助孕的香水是治好过几对夫妻,但是天下不孕的原因各不相同,对别人有效的,她又不敢保证对皇后有效,而且皇后娘娘嘴里说的是皇子,她又不是送子娘娘,怎么能保证皇后怀上了,就一定是皇子。 若是让皇后娘娘失望,那后果可是很可怕的,凌小小半点都不敢小看这笑的温和婉约的皇后,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否则怎么能在那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来。 想到皇后失望的后果,凌小小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身子开始冒起了冷汗。 那后果她承担不起的。 凌小小正纠结着如何回答皇后娘娘的问题,却听见皇后娘娘下面的一句话:“若是本宫心想事成,那小小你就立了大功,本宫到时候自然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这么一句话,让凌小小眼前一亮,她终于知道疯子为何走的那么干脆,离开的时候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若是皇后能得偿所愿,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带着宝宝和离呢! 凌小小心中是百转千回,但是面对精明却威严的皇后娘娘,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她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然后摆出一个异常谨慎的姿态,小心翼翼的道:“小小也想为皇后娘娘分忧,只是……” 皇后娘娘笑着说:“小小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出来。” 凌小小听着皇后娘娘的语气,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点:“小小也不欺瞒皇后娘娘,小小喜欢制作香料,手里有一款香料可以助孕,只是小小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就一定能够有效,而且小小也吃不准一定就是皇子,若是……”凌小小咬了咬唇,下面的话不肯说出来,但皇后娘娘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凌小小要说的是什么。 皇后娘娘笑着说:“小小过虑了,本宫只是想试上一试,至于结果如何,小小对本宫的相助之恩,本宫都记在了心里。” 听到这句话,凌小小微微舒了一口气,只要最后的结果不是一定要生出皇子,总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她对自己的助孕香料虽然不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凌小小对怀孕的认知可不只是香料而已,她还有很多的资料,想当初她一心向往一家三口的美满生活,没少查资料寻找有利于怀孕的办法,现在正可以用在皇后的身上。 凌小小是打算为皇后效劳的,因为黄明珠进门,黄淑妃生下大皇子,黄淑妃和大皇子就是黄明珠的最大靠山,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撼动不了的,这后宫的女人之中,能压住黄淑妃的除了皇后就没人了,而且,若是日后黄淑妃的儿子继位,不用说,兄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凌家也不会有还日子过,而她更不可能奢望安稳的日子,仇怨已经结下,她根本就没有退路了,她不想害人,但是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何况这还是积福积德好事情。 凌小小低着脑袋,恭敬的说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了,小小自然愿意一试,只是小小要请皇后娘娘答应小小一事。” 皇后的眉头微蹙,却还是低沉的问道:“何事?” 凌小小微笑的回答道:“还请皇后娘娘答应小小,给小小一个月的时间,调理皇后娘娘的身子,一个月后,娘娘再用小小的助孕香料。” 她见皇后的脸色微微不愉,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皇后娘娘或许认为小小越轨了,但是还请皇后娘娘思索一下,自皇后娘娘滑胎之后,每次身子来时是否不太清爽,总是腹痛,乳胀?” 皇后若有所思,却未曾回答凌小小的问题。 小小也不纠结皇后的回答,因为她知道这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不说滑胎之人,每次身子来时,不清爽,腹痛,乳胀,这些都是痛经的现象,就是正常的女子,又有几人不是这般症状,她这般说,只是想取信皇后,说明她是个行家,给皇后信心:有时候信心对一件事情的成败来说,是极其具有意义的,何况,她还真的需要对皇后娘娘进行食补,虽然她不是行医的,可是很多偏方,她觉得可以一试。 凌小小看着沉默的皇后,语气越发的真诚:“皇后娘娘也知道小小在罗家的处境,黄小姐明日即将进门,小小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小小是个要强的,不瞒皇后娘娘,小小有心和离,只是舍不得孩子,黄家女子的行事作风,想必娘娘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小小若是舍了孩子,谁知道孩子日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小小也不求娘娘别的,只求娘娘,日后小小和离之时,能帮着小小将孩子留在身边,小小就是肝脑涂地也愿意。至于,小小的忠心问题,皇后娘娘自然放心,小小与黄家已经势同水火,昨日小小在黄府面前大闹,想必皇后娘娘也已经知晓。” “小小今日答应皇后娘娘之事,日后小小与皇后娘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无法分割之事,小小又岂会不为皇后娘娘尽心尽力?” 能在后宫佳丽三千之中,数年来保持自己不败之地的皇后,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凌小小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又怎么会听不明白,经过小小这么轻轻的一提醒,心里边明白了过来。 她的脸上不愉之色很快退去,流露出赞赏之色:“风扬说的果然没有错,小小你果然心思缜密,聪慧过人。” 凌小小只是一笑,并不回答,言多必失,她只要能达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并不在乎少说几句话的。 皇后却因为凌小小的沉默又让皇后对她生出一份怜惜,也真是可怜的人,虽说性子倔了点,可是谁能容忍自己的夫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她心想事成了,或许她可以为她做的更多点,皇后瞧着安静的凌小小,忽然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并不是第一次冒出她的脑海,在她想动凌小小的脑筋的时候,她就开始琢磨了,只是一直犹豫着,是不是需要如此,若凌小小是个不知进退的妇人,那她日后就会变得为难起来,不过和凌小小的二次相处,倒是让皇后对凌小小的品性放心了不少。 也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既然想得到凌小小的相助,怎么着也要给点甜头,让她一心一意为自己办事,而许以好处,才能收复人心。 皇后端正了姿态:“凌小小接旨。”整个人忽然间变得威严赫赫,让人不敢注目。 凌小小瞧着皇后的神色,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跪在了皇后面前:“凌小小接旨。” “罗氏凌小小,端正贤惠,人品卓越,于本宫一见如故,本宫特赐圣尊御蓝夜玉佩,见此玉佩如见本宫。”蓝夜玉佩乃是皇后之物,身份的象征,这份赏赐不可谓不大,日后遇急,掏出这块玉佩,朝中百官谁不给她几分面子,做事自然可以事倍功半。 凌小小自然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立刻双手接过皇后的赏赐:“谢皇后娘娘赏赐,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有了这块玉佩,日后生意场上行事还真的方便多了。 皇后对凌小小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微笑着让凌小小平身:好处赏了,下面自然要好好的告诫凌小小为她尽心办事。 皇后向来是一手拿棍子,一手拿糖果,双管齐下的。 下面,她也是要让凌小小知道若是不尽心办事,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皇后淡淡一笑,对着凌小小道:“小小你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自然明白本宫为何现在不帮你和离,反而赐你蓝夜玉佩。” “本宫视你为知己,也就不藏着掖着的,实话和你说了吧!本宫虽然贵为六宫之首,但是这些年来膝下一直空空的,而淑妃虽然只是一个妃子,但是很快就会爬上贵妃之位,日后在后宫里就能与本宫一争长短,虽说皇上现在对本宫颇为有情。” 皇后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一个很是奇怪的表情,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男人的情,小小你是亲身体会过的,如同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何况还是天下至尊的皇帝。” “淑妃爬上了贵妃的位置,又生下了大皇子,你说本宫能开心吗?而罗家在军中颇有威望,和黄家一般,都是淑妃日后成事的助力,你说本宫看着淑妃的力量越来越强,心中怎么会不心焦?” “明日淑妃的妹妹进了罗家为平妻,可上面毕竟还压着你这个正妻,如果你和离了,那她自然顺理成章的就会当家作主,顶着正妻的光环行走于夫人的社交圈里,对淑妃也是不小的助力,不是平妻所能想比的。”皇后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阴沉,“本宫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本宫未能生出皇子之前,本宫想请小小你就留在罗家,好好的压住她,日后本宫自会有所表示。”皇后用了一个请字,可是话里意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凌小小听到这里,头开始有些大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和离,竟然还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那皇后娘娘为何当日不揭穿黄家小姐珠胎暗结的事情来?”凌小小不明白,若是为了打击黄淑妃的气焰,有什么比揭穿黄明珠的婚前失贞来的更为痛快,到时候,黄明珠会受到沉潭或者的白绫吊死的下场,就是黄淑妃的妇德也会受到质疑,对皇帝的妃子来说,有什么比这个更严重的呢? 只是为何皇后娘娘不这样做?凌小小心头闪过无数次念头,最后却只有一个念头:皇后定然不方便这样做,或许皇后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独宠后宫吧! “揭穿了又能怎样?淑妃的妹子失德是她妹子的事情,淑妃或许会受到点牵连,但是现在淑妃圣宠正浓,这点小事只会让她受点冷落,以她的手段,翻不出大浪,这不是我想要的,而黄家为了保住淑妃娘娘和大皇子,自然会牺牲黄小姐,只怕到最后本宫得不偿失,反而在皇上面前落得个妄言的印象,与本宫有何益处?就是坐实了,皇上也会认为本宫不过是爱搬弄是非的妇人。不管怎样做,本宫都不会落得一个好,小小你是做生意的,你说本宫何必做这样蚀本的买卖?”皇后看着凌小小:“小小,你现在懂本宫当日只是点到为止,却不曾真正的做些什么。相信懂得本宫苦心的小小,一定不会让本宫为难吧!”皇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凌小小。 凌小小听了皇后的话后,一口气噎在嗓子口,半响也上不来,她没有再开口,皇后和淑妃争宠与她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何干,为何却让她的和离之路这般的艰难,原本还指望皇后能给她点相助,可是这般说来,皇后不但不能做她靠山,而且根本就是在要挟她,不让她和离,凌小小无意与黄明珠争宠,更不想呆在罗府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可是皇后这边她还真的不敢得罪。 凌小小虽然是穿越而去,但是在这些年的生活中,她早就知道什么叫皇权大如天,这皇后的威严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挑战,因为像皇后这样的人想要灭了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不说她了,只怕到时候跟着倒霉的还有凌府,她可以不顾自己,但是凌府她怎么能不顾呢? 凌小小这一刻快要呕死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想要和离怎么这么难?想到现代,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民政局的公章一盖,就成事了。 皇后看着凌小小霜打的茄子一般,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小,本宫知道你来见本宫是希望本宫能祝你一臂之力,而本宫却要你留在罗家,帮本宫压制住黄家小姐,这样于你甚是不公,但是本宫可以用本宫的凤冠向你保证,只要本宫想要心想事成,本宫立刻做主,让你与罗海涛和离,准你带走孩子。” 皇后微微停顿一下:“你现在想要和离或许不难,但想要带走孩子,怕是极不容易的,罗府是不可能答应你的,就算是风扬和凌啸想要助你也使不上力气,怎么说孩子是罗府的嫡子嫡女,于情于理,都没有和离的女子带走嫡子嫡女这样的道理。” 即使皇后的话说的这样的有道理,可是凌小小打心里不想答应,因为她清楚,后宫女子的争斗是何其的残忍不说,而且还不知道要拖到何年马月,她实在是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她只想带着孩子过着自己想要的轻松自在的小日子,每日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睡到自然醒,多好呀。 而皇后和罗府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是半点都不想再去搭理,关她何事?他们要斗,他们要恼,他们要干嘛就干嘛,只要不影响她就好,反正她就是想个法子带着宝宝和离就好了,只是现在皇后开口了,她除了答应,又能怎么办?难不成她真的不要命的反抗不成?若是皇后真的翻脸了,那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虽然这是凌小小第一次见到皇后,可是上一世,上一世的商场残酷的争斗,早让她明白,领导的意思最好是不要违背的,虽然领导时时刻刻摆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但若是你真的违背了她的意思,反驳了她的要求,领导还是会给你小鞋穿的:因为他们是领导,自然有权利不开心,更有权利去惩罚让他们不开心的人。 领导不开心,领导不乐意,领导对你生出了厌恶,那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会是怎么样,在上一世,凌小小就是个很会看人眼色的人,虽然做不到溜须拍马,但是也不会让领导不快,这点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她升职升的很快不说,就是首席调香师的位置做的也很稳,即使个别领导对她不是很满意,但是在头头的照料下,她也算是混得如鱼得水,自在的不得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皇后基本就是天朝女子的最大头头,天知道若是惹了她不开心,会怎么对付自己,对付凌家,只怕,皇后一怒,她项上的脑袋保不保得住还说不定的,所以凌小小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而皇后的脸上笑容再次淡淡地冒了出来。 凌小小现在除了答应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看来也只有先忍耐忍耐了,凌小小对皇后的心机手段倒是有了新的认识,不得不说,这宫里的人都比寻常人多长了一颗心,这皇后三言两语就让她生出一股定要治疗皇后不孕的心思,因为只有皇后生出了皇子,皇后才能让淑妃失宠获罪,而她也才能带着孩子和离,但是若是那淑妃很快就失宠了呢?相信皇后也不会拦着她和离吧! 凌小小的心中闪过几个念头,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和离,她是一定要的,而且她也不想再等太久下去了,只是皇后的要求,她还是要先答应的。 只是就是这般答应了皇后,而没有任何的好处,凌小小到底是不乐意的,她同样很懂得领导的心思,若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让他们给你一点点的好处,尤其是这好处不会让他们太过为难的情况下,他们都是很乐意的,谁都想笼络住人心的。 皇后的表情似乎显示出她的心情不是太坏,这可是个不错的机会,就此放过这样不容易的机会,她实在是不愿意,但是领导这里的要求是不能太过分的,因此凌小小再次郑重的跪在皇后的面前,用着极其哀伤的神色幽幽地看着皇后娘娘,用着哀怨的声音道:“皇后娘娘,小小明白皇后娘娘的为难之处,只是小小与罗府已经撕破了脸皮,小小担心在罗府压制不住黄家小姐,到时候让皇后娘娘失望就是小小的错了。” 凌小小极其委屈的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大概不知小小在罗家的处境,外人只道小小是悍妇,妒妇,恶妇,却无人知道,这样的一个悍妇,妒妇,恶妇,在罗家不过居住在西院,而未进门的黄小姐,日后是要居住在东院的,更不会知道,昨天罗老夫人已经给罗将军安排了通房丫头,今儿个,小小也被逼无奈的为罗将军纳了妾室,就是刚刚来赴皇后娘娘的约,也是因为侯爷的相助,否则只怕罗府的大门都出不来。”虽然这些话有些扭曲了意思,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实情,就是皇后娘娘让人去打听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实之处——这是凌小小前一世苦苦钻研而出的本领,是用来对付一些喜欢刁难下属的领导的,适当的示弱,反而更容易过关。 凌小小这样说,是因为对罗府她心中实在有气,就算她眼下不能和离成功,就算她眼下不能对付罗海天,罗老夫人,黄明珠,可是若是让这些坏人继续在她眼前横行,只怕她是要气的啃土去了。 在凌小小的心里,她认为坏人就应该要有点恶报,若是让坏人继续猖狂下去,只怕好人的心里都会生出悔意,日后谁还愿意总是做憋屈的好人,只怕都要生出害人的心思。 坏人若是得不到教训,他就永远都不会生出悔意,永远都不会学好,永远都会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去害人。 反正凌小小也只是想着试一试,能成,自然开心,就算是为自己再出口恶气,若是不成,也要让皇后对罗家,黄明珠更加的不待见,日后她自己再想着法子去惩治那些坏人吧! 凌小小静静的跪在地上,等着皇后娘娘的话,皇后目光闪了闪,道:“明儿个罗府办喜事,或许本宫会让风扬陪着本宫走一趟,毕竟小小你和本宫一见如故,你家夫婿娶平妻,本宫怎么能不到场呢?” 凌小小惊的抬头,错愕地看着皇后娘娘,半响之后才对着皇后叩头:“小小谢皇后娘娘的大恩。”皇后这是去给她撑腰的啊,也是去给罗府一个警告,她凌小小是皇后的人,日后罗府行事,最好仔细的想想皇后再做。 凌小小没想到,皇后一开口就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若是有了皇后撑腰,她在罗府行事自然又多了不少方便,黄明珠身后是淑妃,而她身后是皇后,半斤八两,她自然不用过于担心,淑妃给她下绊子了。 不过,凌小小也没有太高兴,总觉得皇后娘娘明日去罗府绝不只是给她撑腰这么简单,但是她还是认真的再三谢恩,然后再次叩头表明忠心:“皇后娘娘对小小的恩情,小小定当时刻铭记在心,不辜负皇后的一番期望,只等皇后娘娘心想事成之后,小小也能心想事成,带着孩子离开罗府,过自己期盼的小日子。” 她不可以对皇后的决定质疑,看得出来皇后对明日去罗家之事不想多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何苦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开心,表忠心向来是领导愿意听的,不过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皇后爱听,她也不在意多说,不就是废了几口吐沫星子,能让皇后心里对她多顾念一份,有什么不好的。 再说了,她现在的处境和皇后娘娘多少有些相似,也能为她争取些同情分,而她现在表明自己的忠心,更能让皇后娘娘对罗家生出嫌隙来——罗家不好,罗海天不好,小小的心情才会好点,才不枉她被困在罗府。 只要罗海天倒霉了,她才会舒服点,到底罗海天的所为,令她有些发指,男人出轨了,其实若能有个担当,小小还能觉得这男人不是个混球,可是罗海天这模样,犯了错还一副我犯错都是你逼的模样,她就想抽他了,什么东西! 皇后倒是没想到凌小小会说出这番表忠心的话出来,此时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要求,似乎真的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她也是没法子,总要想着法子将凌小小绑上自己的这条船上,子嗣之事对她来说不是小事,她不放心啦! 可是凌小小的这番话,一点也听不出怨恨来,反而记着自己这点恩情,只求她心想事成之后,遵守自己的承诺,让她带着孩子离开,着实有些让她感动的:这凌小小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遭遇薄情郎的女子,看来真正坏的是那薄情寡义的罗将军了,还有那个和她姐姐一样狐媚,最爱装柔弱的黄明珠。 皇后娘娘亲自拉起凌小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有本宫在,罗家在也没人敢欺辱你。” 凌小小不置可否,她根本就不担心被人欺辱过去,她凌小小再不济,也不是会被欺辱的人,凌小小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她虽然对罗府生出了怨恨之心,但是报仇的法子多了去了,并不是一定要勉强自己留在罗府才能报仇的,而且,她真的无心介入皇后和淑妃之间的争宠,这些事情原本是和她无关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心情怎么能好?只是在皇后的面前,她还能压抑着自己,不让皇后看出她的心思,她一定会努力帮着皇后有孕,然后快速的离开京城,她可不认为以后的京城会是好地方,皇后若是生下皇子,定然会和淑妃争夺那个位子,只怕这京城会不安稳的,她从来救没有打算过将自己生活搞得刀光剑影,更别说参与什么皇室争斗了。 当然,若是皇后娘娘最终胜利了,她自然高兴,对她和凌家都不是什么坏事情,毕竟疯子和兄长是挚友,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朝臣关系中,可以让他们兄妹避免不少的麻烦。 而皇后似乎心情很不错,所以凌小小只得打起精神陪着皇后又聊了几句家常,片刻之后,皇后轻轻的咳嗽一声,春桃就应声而出,过了一会儿,又有数名宫女井然有条的鱼贯而入,各司其责,室内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 凌小小有种错觉,似乎刚刚她与皇后的单独交谈,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般,但是她的理智却清楚的知道,根本就不是错觉,是真实的存在。 凌小小暗叹一声,皇后娘娘的治下手段好厉害,心里却对这位厉害的皇后娘娘生出了一股子怜惜,就是她刚刚为难自己的事情,都多了一份宽容,皇后娘娘真的是生存的不易。 一个女人,若是张扬任性,那是因为她身后,有人在娇宠与她,就用她来说,她敢在罗家嚣张,那是因为她知道,不论她做了什么,兄长都会为她撑腰,这是她的底气。 而若是谨慎凌厉,那是因为她过的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更被赋予过高的期望,皇后娘娘身为风府的嫡女,想必自小就被严师教导,鲜少有被呵护宠爱的机会吧!而进入皇宫之后,自然也是谨小慎微,因为那可是天下最大的院子,有着天下最多的是非,即使地位尊贵,可是再尊贵的地位都比不得男人的真心宠爱——皇上对皇后到底有几分真情,凌小小看不透,或许帝王之术,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看透的吧! 皇后自然对凌小小的心思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是越看越让人舒服,越相处就越让人顺眼,沉静又聪明,聪明却又不自傲,为人说话,滴水不漏,若不是早已嫁人,入风府做主母,对她还真是不小的助力,而风扬也似乎很不讨厌她,这可是难得的情况! 可惜呀!可惜…… 凌小小自然也不知道皇后心中的惋惜,跟着皇后出了院子:今儿个说是陪皇后去看看她调香的作坊,自然要去,掩人耳目的事情是半点也不能马虎的。 而且,这可是很好的宣传招牌,连皇后都忍不住一睹庐山真面目的香料,自然日后是水涨船高,凌小小已经看到数不淸的银子对她砸了过来。 出风府别院的时候,凌小小不出意外的看到一身锦服的风阳候,凌小小的目光有些清冷,她不认为皇后的打算,疯子完全不知情,怕是这里面有他的意思,这让她有点无法接受:疯子怎么可以如此行事? 凌小小不明白自己为何对风阳候生了怨气,其实他们不过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但是很奇怪的是,凌小小就是生气了,而且还非常的生气。 因为她发现,除了兄长凌啸之外,疯子应该算是她极信任的人,就像她可以将那丫头毫不迟疑的交给他一样。 凌小小有种被背叛的感觉,虽然她自己都知道这个感觉实在不应该,可是应该不应该,她都有了,狠狠地给了风阳候一个白眼,然后留下了一个挺直的背影给他,因而错过了,风阳候眼底的深意。 皇后娘娘参观凌小小的作坊,不过是一个借口,走了一趟应了一个景,就匆匆的离去,只是这一次,她离开的方向却不是刚刚风府别院的方向。 凌小小站在风中,目送皇后等人消失在街道的拐弯之处,静静的呆了一会儿,转身回府。 她也该好好的准备准备去了,明日府里进来的可不只是黄明珠,九贤王可是要送来七位美人的,那院子还没收拾好呢,她这个做正室的可不能怠慢那些美人,否则又会落得善妒的恶名。 再说了,皇后娘娘明日也会光临罗府,有些事情,她该好好的谋划了,那罗家,她实在不想在待下去了。 想到明日的热闹,凌小小的心情又好了三分,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了起来,她可是睚眦必报的恶妇,自然没啥羞愧之心! 明日不管怎样,能让罗家母子担心一下,她这心里头还是很开心的,哈哈……,既然她不好过了,谁也别想好过,凌小小向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尤其是在有足够助力的情况下。 想到明日罗家母子见到皇后凤鸾的时候,那两张精彩的脸色,凌小小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尤其是想到那么个特别到不能再特别的九贤王死不掉的,她的嘴角都翘起来了,他明日必然会给她,给大家一起惊喜。 ------题外话------ 亲们,现在潇湘推出了手机3G版,可以随时随地看V文,非常方便。手机输入即可访问。尘今天试了下,很方便,介绍给亲们吧!坐车的时候,可以解闷哦! 第五十九章 睚眦必报 第六十章 悔不当初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章 悔不当初 罗府的下人对明日即将进门的黄家小姐都充满了兴趣,尤其是这么一位作风大胆,行事高调的未来主子。 要知道,在礼教森严的天朝,出现这么一位女子,那可以奇葩一枚呀!普通百姓对名门世家向来都是关注的,这么一位出自名门的奇葩,自然更得到众人的全部关注,尤其现在这奇葩婚事又牵扯进凌小小这样的妒妇,更是紧紧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关于她的事情,渐渐的被人知晓,再一次引起一片喧哗,原来这位黄小姐,罗府未来的主子身上的故事还真的不少,不说是在黄家害死过小妾几人,就是和府里的侍卫之间也是不清不楚。 罗府的下人听到留言沸腾了,怎么爷脑袋糊涂了,找这么个失德的女子回来,这日后府里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罗府的下人多是长眼睛,也长心的,凌小小这三年来在罗府是怎样,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他们这些下人又是怎样的,他们也是记在心里,因此心里就对那位还没进门的黄小姐就不待见起来,顺带的对明日的婚礼,就一百个不顺眼了,只怕罗府大好的名声就要毁在这位未来的主子身上了。 当然,对明日的婚礼也就多了怨言,尤其是一些往日里颇受凌小小照顾是年长婆子,她们都在罗府伺候了一辈子,私下里就开始议论起来:她们在罗府也都算老人了,年岁大了,一些规矩虽然还记着,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罗海天将那庄子换过名字的地契递给了凌小小,换了她的一句:“将军真是守信,谢谢了啊,慢走不送!”现在,凌小小连敷衍他,都懒得敷衍了,直接打发走人。 凌小小现在还有什么可怕,她巴不得罗海天厌烦了她,一纸休书休了她才好:皇后娘娘不让她和离,可以没有不让罗海天休了她,虽然名声多少会受些影响,但是只要能离开罗家,她也没什么好心疼,凌小小其实更想大声的叫出来:渣男休了我吧!只是想到宝宝,她就焉了,她放不下宝宝呀,因为不能如愿,所以更加的不待见罗海天,连个眼神都不乐意给他,从头自尾,凌小小的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一眼罗海天了。 原本罗海天还有心和凌小小说上几句话,缓和一下这两天彼此之间僵硬的气氛,毕竟他们是夫妻,总是这样僵着,像什么样子,只是这样的凌小小,让他又冒出了火气,恨恨地瞪了凌小小一眼,气白了一张脸,就出了凌小小的院子。 他走出院子,又恨上了自己,他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他来之前可是想好了,不管凌小小怎么给他气受,他都打算好好的和凌小小谈谈的呀。 罗海天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搞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还能想起以前很多个夜晚,他们手牵着手一起散步的情景,那是何等的恩爱缠绵,怎么现在他们就如同陌路之人了,他的胸口有些压抑,所以他也不急着回房,反而沿着回廊慢慢的走着:这样的夜晚,他竟然是如此的孤单寂寞?他不想回南院的房间,虽然他知道房间里有着两位粉嫩柔媚的佳人在等着他,可是他从小小的院子出来之后,竟然失了兴致,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小小已经对他死了心了,她以为他真的看不出来吗?他只是一直自己在欺骗自己罢了,以为他们还能回到过去。还有小小眼底的鄙视,嘲讽,她真的以为他分不出来吗?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凌小小的冷漠,让罗海天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出来之后,被冷风吹过的面颊,有些疼痛,红色的绸缎,在夜色多了一份魅惑的艳色,看在罗海天的眼底,却刺痛了他的心。 “该死的!”他狠狠的扯下手边的红绸,掷在地上,气急败坏的踩了几脚,嘴里不停的骂着“该死的”,就不知道他是在说该死的是这红色的绸缎,还是自己。 一顿发泄之后,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他还是不想回房,他知道若是回房的话,定然会有一个缠绵火辣的夜,只是今晚,他一点都提不起兴致,他就想着去南院的厢房独自过上一宿,明日里,事情比较多,还要应酬宾客,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他慢悠悠的走到厢房,厢房里几个婆子正在连晚收拾,夫人说了,这些厢房明日里都会有人住进来,要她们仔细的打扫一番,此刻打扫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所以她们也就放松了心情,有心思议论明日进门的新娘子,女人的话头一旦提了起来,就收不住了,现在这几位婆子正在议论不休,说得热闹着呢,谁也没有注意到罗海天的到来。 “看来是真的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急着完婚的,我们罗府和黄府都是民门世家,这婚事怎么说也得一年半载的时间准备,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急,看来那这新夫人真的是珠胎暗结了。” “我也觉得这事情或许是真的,只是这孩子……”说到了这里,故意停下来,吊住众婆子的胃口。 “你说呀,这孩子怎么了?”性急的婆子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这事情你们可不能传出去。”那说话的婆子故意卖弄了起来:“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在黄府做事,他听人说,新娘子被退婚根本就不是因为我们的爷误闯了她的闺房,而是……”微微一顿:“而是与她定亲的那户人家发现,她和黄府的侍卫不清不楚的,否则你们想想,我们的爷误闯了黄小姐闺房这样隐秘的事情,怎么第二天那户人家就知道了,你们说这稀奇不稀奇,我就感觉这个事儿不一样,若是说这事儿没点猫腻,打死我也不相信的,你们信吗?难不成那户人家还有了千里眼,顺风耳不成,我看这是肯定是黄小姐和那侍卫的事情被那户人家知晓了,才会紧密注意黄小姐的一举一动。” “你说的有道理,前两天我那在酒楼当差的小子回来还问我,我们的爷这般的人物,怎么搭上了黄家小姐那样的人,他可是曾经亲眼见到那黄家小姐和那侍卫在酒楼的雅间用茶,你说孤男寡女的,窝在雅间里能有什么事儿啊?” 说道这里,这些婆子发生一阵哄堂大笑,她们都是过来人,其中的滋味谁又能不清楚。 “这事情我也听说过,好像还被退婚那户人家的少爷亲眼见到了,回去后才死活要退婚,赶巧儿出了我们爷误闯闺房之事,所以才急急的抓住这样的借口退了婚,生怕娶了这样门风不紧的女子进门。” “你们说,这新娘子的这些事情,我们爷就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吗?京城私下里都传开了。” “你说的什么话,我们的爷是什么人物,若是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娶她进门做平妻,还和夫人闹得如此不开心?谁会愿意去这么一个女子进门,难不成爷是怕我们罗府的家风太正了,我们罗府这么年来,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妇人?” “可是我们这些下人都知道,怎么爷就不知道呢?” “谁敢跟爷提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嫌日子过的舒服了。我问你,让你去和爷说,你敢吗?” “我还真的不敢,爷这里话还好说,若是老夫人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秦婆子在老夫人面前那样有脸面的人,上次不过是隐晦的提点了老夫人两句,都被骂的狗血喷头呢?还累了管家挨了板子,我还是省点心思吧,又不是皮痒了。” “唉,老夫人怎么就不信秦婆子的话,难不成她半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不对劲吗?” 罗海天浑身僵硬住,血液似乎都开始不流动了,他耳边传来婆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眼前有些发花,他想张口呵斥这些婆子,可是他想了想,又忍了下来:珠儿的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罗海天回忆起和珠儿之间的那些龌龊事情,珠儿实在不像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太过热情了。 罗海天越想就越怀疑,心里头就跟猫挠的一般,他好像看到他的头上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心里憋闷的难受:他和小小撕破脸皮要娶的女子,难道就是这样的一副德行吗?不会的,罗海天不相信那样柔弱不堪,温柔善良的珠儿会是她们嘴里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所以他一定要问清楚。 罗海天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镇定了下来,想了又想,忍了又忍,他慢慢的,轻手轻脚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退出了门外,然后咳嗽一声,婆子们听到了声响,都住了嘴,回头一看,居然是罗海天,人人的面色都苍白了不少,有胆小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她们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话,就是认为这厢房是不会有主子过来的啊!现在话题中的爷出现了,她们可怎么办?婆子们心中都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罗海天刚刚才出现,并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 而罗海天也真的如她们所愿,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模样,只是对这几个婆子问道:“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收拾这边的厢房了。” “是夫人让收拾的,说是明日会用到。”一婆子大着胆子答话。 “明日会用到?”罗海天有些奇怪了,怎么明日里会用到这南院的厢房,这往来的亲朋好友不都是应该住在客房吗? “夫人说谁会进来住吗?” 那婆子摇头:“夫人没说,只是让我们收拾一番,说是明日会用到。” 罗海天想了想,也就放弃了这个问题,反正现在凌小小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古怪的,性情大变的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是应该的。 他对着几个婆子吩咐道:“你们出去吧,爷今天要在这里休息。”他指了指那个回话的婆子:“你去叫管家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他。” 几个婆子听说可以离开,连忙领命忙着离开,谁都不想再呆在罗海天的眼面前,罗海天在屋子里坐了下来,愣愣的有些发呆,心情现在还没能从那些话里平静下来。 片刻之后,管家就来了:“爷,你叫奴才。”这管家是罗海天从小的玩伴,对他忠心不说,往日里,一些他自己不能办的事情,都是管家帮着处理的,很得罗海天的信任。 “嗯,爷有事情想问你。”他指了指门,沉着声音对管家说:“你先去把门关上。” 管家依言关门,然后恭敬的站在罗海天的面前,等着他的下文:管家这时是不太紧张的,往日里他们主仆二人若是议事,也是背着人的。 罗海天看着眼前这位一直忠心耿耿的管家问道:“府里关于新夫人的传言,你听说了没有?” 管家听了这话,心中一突,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爷,爷……你听小的说……” 罗海天瞧着这情景,不用说也知道他是知道的,心头冒起了火来,用力的一拍桌子:“你个狗东西,枉费爷这般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帮着爷我管家的?你给我老实的道来,这府里都有些什么传言,我看你个狗东西是越活越回去了,真该吃顿板子长长记性!” 管家也是个聪明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知道是瞒不过去了,虽然他一时半刻还不清楚罗海天是如何知道的,不过看样子,罗海天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的挺详细的,只好把府里的各种传言,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罗海天是越听越心惊,黄明珠哪里是一点半点的流言,根本是流言如絮四处飞,光是传言被她害死的黄将军的小妾就不下一只手指头,罗海天一身冷汗冒了出来,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娶进门来,日后这罗府的日子可怎么过?一个善妒的凌小小就已经搅得罗府鸡飞狗跳,再加一个喜欢打杀小妾的平夫人,这罗府还能安生吗?+ 再听到管家提到下人们风传黄明珠珠胎暗结的事情,他更是心如火烧,而且胸口的那把火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他想起他被捉奸在床那日黄夫人的话,想起那夜黄明珠的热情主动,想起匆忙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黄明珠有没有落红。 罗海天越想越觉得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越想越觉得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感觉自己被黄明珠哄骗了。 他这时候可是恨自己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娶她为平妻,在她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他还娶这样的一个女人为平妻,该死的!这一次,罗海天骂的是黄明珠。 该死的贱人!罗海天想到黄明珠说不定此刻正在背后嘲笑他的愚笨,这般轻易的就哄了他,做个现成的王八。 罗海天感觉到自己心肺快气炸了,他恼羞成怒,猛的站了起来,恨不得将黄明珠撕碎了才好,他一脚就将桌子给踢飞了出去,却因用力过猛桌子直直地撞在墙壁上,“嘭”一声裂成了一堆碎木块,掉在了地上:“你去给我好好的查一查,黄明珠被退婚到底是为了何事?”这时候,他可不乐意再称呼黄明珠为新夫人了。 到了这时候,罗海天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黄明珠被退婚是因为他误闯了闺房,这样他还能好过一点,至少为他保全了男人的自尊,他还能有脸面对世人,面对凌小小。 可是管家下面的话,却彻底粉碎了他的自欺欺人,管家跪在地上,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说道:“奴才当时听到这个传言,奴才就暗暗地打听过了,黄小姐被退婚,的的确确是因为和侍卫出入酒楼,被那户人家的公子瞧了一个正着。” 罗海天一听到这里,眼前就一黑,他极力站直自己的身子,一手抓住椅背,就猛的甩了出去,因为他太气了,也太怒了,根本就忘了控制手中的力道,那椅子就直直的掷向了窗子,冲击力过大,砸碎了窗子,穿过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显得异常吓人。 踢飞了桌子,掷飞了椅子,罗海天却还丝毫不解气,他还是感觉到心中的火气怎么都按耐不住,他大大的发泄了一通,将厢房里的摆设都毁的一干二净,到最后就是跪在地上的管家都未能幸免,挨了几脚:“你个狗奴才,爷平日里真的白疼你了,这么偌大的府邸爷都放心的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为爷做事的。这样的大事儿,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爷,是不是背地里在笑爷的愚笨,被一个这样龌龊的女子给骗的团团转。” 罗海天越说越气,越气就越想发泄,于是那管家又挨了几脚:“狗奴才,我看我养了只白眼狼,就等着在看爷的笑话!”罗海天那可是武将,那一脚下去怎么可能会轻? 管家挨了几脚,忍着痛,扑倒在地上,眼泪鼻涕都落了下来:“爷,你可真的是冤枉了奴才,奴才对爷的忠心,别人不知道,爷您还不知道吗?”管家吸了一口气道:“奴才虽说只是个奴才,可是也知道这种事情对爷来说是多大的屈辱,奴才有心对爷说,可是爷毕竟是个男人,这样的事情奴才怎么跟爷开口,就是奴才跟爷开口了,爷又是什么感觉?奴才心疼爷呀,这话怎么对爷说得出口?” 罗海天听了,又是一脚:“所以你就瞒着不说,是不是?你以为你这样就是为爷好,是不是?”他的怒气并没有因为管家的话,而消退一点,反而更旺盛不少,所以这一脚下去,更是不轻,管家直接被踢飞出去,撞在了墙上,狠狠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好在也是个练过的,还不至于晕过去,若是平常人,只怕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 管家痛呼了一声,伸手擦了擦唇边的血:“爷,奴才是瞒下了爷,可那是因为奴才心疼爷,爷您先别气。”管家看着罗海天又要提脚,连忙出言先安抚住罗海天:“奴才虽然瞒着爷,可是奴才没瞒着老夫人,奴才请老夫人身边的秦婆子帮着禀告老夫人,谁知道老夫人训斥了秦婆子一顿不说,而奴才更是被狠狠的责罚了一顿,挨了板子,老夫人还吩咐奴才不可以对爷乱说,否则就乱棍打死。” 罗海天这时候只感觉到浑身凉飕飕的,如同坠入冰窖:“你个狗奴才,胡说什么?老夫人怎么会不让你对爷说?”他不相信他的母亲会这样对他,让他成为世人的笑料。 管家也不反驳,只是应道:“爷,就是借给奴才十个的胆子,奴才也绝不敢骗您,爷可以去问一问秦婆子,老夫人吩咐奴才的时候,秦婆子也在场,也可以问府里的下人,奴才是不是去了趟老夫人的院子就挨了一顿板子?” 到此时,罗海天若是还不相信,那他的脑子就真的进水了,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他的亲生母亲居然在知道黄明珠是这样的人之后,还要让人瞒着他,让他像个傻子一般,傻兮兮的将这样的女子迎回来做平妻。 罗海天觉得自己身子都不能站稳了,他不自主的退后两步,双腿无力,一下子就倒在了墙上,脑海中唯一的感觉就是嗡嗡的,乱糟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又应该去做什么。 屋子里死静死静的,罗海天不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管家更是大声喘气都不敢了,就是闻声赶过来的府里的小厮丫头从那破碎窗口看了一眼,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屋子里狼藉一片,主子面色如灰,而管家又跪在地上,就是窗子都被砸碎了, 他们一个吓得魂飞魄散,浑身颤抖:罗海天虽说不是脾气很好,但是这般的暴怒也是第一次出现。 罗海天整个人都失去了支撑,极度愤怒之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疯狂,前俯后仰,双手捶击墙壁,笑得满脸通红,却因为笑得太过用力,而喘不过起来,几乎差点将自己憋死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料,娱乐了很多人。 他这是做什么呀!他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背弃了誓言,和发妻反目,他值得吗? 有谁知道他的为难,小小是他心中的那颗痣,割舍这颗痣,他是怎样是撕心裂肺,前些日子,小小对他总是淡淡的,他想要和小小说两句掏心窝的话,都不行,小小先是淡淡的,平静的让他心惊,而这两天,小小一反平静,同样让他心惊不已,他对着这样的小小,真的很痛苦,过往的那些甜蜜,对比现在冷漠无情,让他融入如骨髓。 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小的怒,小小的笑,小小的甜美,小小的冷漠,不管她做的是对,还是错,都让他的心随之隐隐的发痛,他以为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可是现在,即使在反目之后,他的心依旧痛着,而且痛的更深,更苦,尤其是凌小小一副巴不得离开罗家的样子,这两天,他总是不停的做噩梦,梦到凌小小离开了,不管他怎么挽留都不能留下他。 他一次次从噩梦中醒来,醒来过后的那种痛,针扎在身体上的痛,让他几乎留下男儿的泪,恨不得立刻冲到小小的院子里去,告诉小小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她离开的,他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的,死也不会。 他就是娶了平妻也没有想过会失去小小,在他的心里,小小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女子,他娶黄明珠是因为她有一个即将成为贵妃的姐姐,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想功成名就,富贵荣华,让自己的妻子依靠,让自己的孩子自豪,就算是他收下了喜鹊和梅婷,男人嘛,逢场作戏在所难免的,他是不会将这些女子放在心上的。 小小在他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都无法替代,悔不当初,他此刻只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罗海天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笑,只觉得自己胸口那骨子气一阵阵地往上涌,引得他的头昏昏沉沉起来,他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就是现在他将罗府的下人都打杀了又能有什么用?府里的下人知道了,外人自然是知道了,他将一个废物当成了宝! 他越想越生气,越气就越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没有了主张,“嗖”一声,他一下子就窜到门口,向门外走去:他决不能娶黄明珠这个贱人,他不能让这个贱人毁了他的颜面,他不能做王八,谁知道黄明珠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呢? 管家这时候根本就不敢拦下罗海天,而躲在窗子外面的下人们也没人敢拦下罗海天,连管家都被打的吐血了,何况他们呢? 管家是不敢拦,更多的却是不想拦,他在心里恨上了黄明珠,想他也是一府的管家,向来是极有体面的,往日里不要是拳打脚踢了,就是大声呵斥都很少,罗海天对他一向亲厚,这次却为了这么个玩意体面尽失,他怎么会去拦下罗海天? 而那些下人们却也是明白的人,爷发这么大的火,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他们又不是嫌命长了,去触爷的眉头,哪里敢多事。 罗海天怒气冲冲的向中院走去,今儿个他一定要好好的问清楚,母亲为何要这般的对他,居然差点要害他身败名裂:若是日后被人知道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他这辈子就毁了,因为害他的人是罗老夫人,所以罗海天的气更大了三分——这可是他的亲娘在害他呀!他怎么能不火大? 罗海天即使生气却还是个孝子,他走到中院的门口,立了一炷香的时间,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然后尽量装做不在意的模样进了中院,不过,他伪装的功夫还是不够到位,几乎中院的下人都看出他神色的不对劲起来,众人在心里暗自纷纷的胡乱的猜测,不过却没有一个版本接近答案的,其实就是真的打死这些人,又有谁会能想到这个答案呢? 就是罗海天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何况这些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到现在他都感觉有丝冷风在身周缠绕吹拂,吹得他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站了起来,他此刻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是管家在胡乱的编排——生他养他的母亲怎么会害他?不会的,一定是管家搞错了。 罗老夫人今儿个精神一直都不好,因为梅婷进了小小的院子,而且凌小小也说过要来伺候汤药的,她哪里还敢要凌小小伺候汤药,她实在是被凌小小整怕了,可是这个时候,罗海天过来了,而且他的脸色很不好:“母亲,儿子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说。”他着重强调了单独二字,即使此刻他很气,很恼,但是他还想着顾着罗老夫人的面子。 罗老夫人今儿个血真的吐的挺多的,整个人昏沉沉的,又因为担心凌小小来找她麻烦,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日落也未见凌小小有什么动作,她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疲倦就立刻涌了山来:“天儿,有什么事情过了这两天再说行不行?要不明早再说吧,今儿个我真的累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梅婷已经被抬成了妾室,因为她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时候最好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罗老夫人,怕她受不了刺激,喜鹊倒是很想告诉罗老夫人,只是她根本就走不开,而她派来的人根本也见不到罗老夫人。 罗海天往日里可算是个孝子,对罗老夫人向来恭顺,若是寻常日子,老夫人一说累,他就会忙不迭的让罗老夫人休息,好好养着身子,可算今儿个,他听了罗老夫人喊累,却还是坚持要和罗老夫人说上一说,这让罗老夫人非常的不快,却也没有法子,只好挥手,让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离去:“有什么事情非要今儿个说,你也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你应该早点休息,却还在这里瞎折腾什么?”罗老夫人非常的不满,现在不但凌小小不服管教了,就是天儿对她的话也敢违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罗老夫人想了一下,又瞪了罗海天一眼:“你这脾气见长了,都是跟那悍妇学的。” 罗海天原本听到罗老夫人提起明天的的婚礼,就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也或许罗老夫人太累了,没有听清楚,只是罗老夫人在这时候竟然还不忘抹黑凌小小,这让他心头压住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这一次冷冷的大声哼了出来。 罗老夫人瞧着罗海天一眼,也没把这冷哼往心里去,她以为罗海天一定和她一样,对凌小小极度不满的,谁让凌小小这两天行事实在是太过了点——女人还是柔顺点好,就像珠儿那样,多好呀!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罗老夫人又虚弱又疲惫,提不起精神,而罗海天心里又是太过气苦了,也阴沉着脸,不说话,罗老夫人过了半响才有点意识到,今天的天儿实在的不正常,似乎在和谁赌气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罗海天还是不说话,罗老夫人瞧着他那张可以媲美锅底的脸,她终于可以确定:天儿是真的在赌气,而且这赌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太整日里被媳妇欺负,哪里惹着他了,罗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让罗海天着恼的事情:“天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虎着一张脸呀!” 罗海天是很不想理会罗老夫人,可是他是个孝子,再怎么生气还能记得眼前的老夫人是生的养他的母亲,所以他看着罗老夫人用鼻音说道:“没什么,只是孩儿今儿个想来想去,有一件事情要和母亲商量。” “什么事情这么紧要,非要今日说?”罗老夫人对罗海天今天的态度非常的不满,竟然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不想想是谁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就不将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了。 “说吧!早点说完了,我也好早点休息。”看着情景,不让他说是不行了,大晚上的还非要来中院,不让他说也不成了不是?还不如痛快的听他说了,好早点休息。 “孩儿明日不想迎娶黄小姐进门了,还请母亲成全。”罗海天说着,就跪在了罗老夫人的面前:他对黄明珠那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怀疑了起来,他是个男人,自然不能眼睁睁地去做王八,戴绿帽子的。 罗老夫人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双眼圆瞪,这还了得,她一巴掌就甩在了罗海天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一连声的喊打,她气的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气,这个不孝子脑子哪里不对了,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那黄家小姐的婚是轻易可以退的的吗,要知道,那可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大皇子的母族,那黄明珠是寻常可以退婚的女子吗?她可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子。 罗海天挨了一个巴掌,也不动,罗老夫人也不再打他,反而挣扎着起身,一个劲的哀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我被你这个不孝子活活的气死,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解决了,也好过整日里过的窝囊不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罗老夫人的另一项拿手绝活,甚少失手。 罗海天瞧着罗老夫人又开始作了,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耐烦,一次这样,十次还这样,她怎么就不能换换手段? 罗老夫人才不在乎手段老旧不老旧的,只要管用就好,往日里这么一闹,她这孝顺的儿子就开始千方百计的哄她开心了,可是今儿个,她这项绝活也失灵了,罗海天只是跪在地上并不松口,倒是让罗老夫人心头升起更多的不满,闹的也就越发的起劲了:她就不信了,她拿捏不住凌小小那个悍妇,妒妇,恶妇,还能拿不住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罗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在外面听到罗老夫人要死要活的,就知道下面是她出场的时间了,那婆子进来,劝解了罗老夫人半天,老夫人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她是哭累了,今天实在没力气再哭了,才借着这台阶下的,否则她定要闹个天翻地覆,让天儿屈服。 那婆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罗海天,又劝解了半天:“老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天寒地冻的,地上可凉着呢?爷总是跪着,对膝盖可不好的呀,真要落下什么病根,心疼的还不是您这个做娘的。常言说的好,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您还是让爷快起来吧!”罗老夫人听着这话顺口,这才让罗海天起身,那婆子很有眼色的送上了茶水,然后小心的扫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离去:她的使命完成了,再待下去那就是找抽,瞧老夫人和爷这神情,怕是下面的谈话不会开心,主子不开心了,倒霉的一般都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所以她脚底抹油——溜了,而且溜的非常有水准,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将门微掩了起来,一副主子母子谈事,她不能打扰的模样。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今儿个忽然生出了这个心思?”明天都要成亲了,今儿个怎么忽然就提起了这个事情? 罗老夫人并不看罗海天,只是端起茶盏,轻轻的将茶叶吹到一边,抿了一口,慢慢的问了起来。 罗海天不答反问:“母亲是真的不知道,孩儿为何想要退婚吗?”罗海天对罗老夫人吩咐管家瞒着他黄明珠不守妇道的事情是非常不满的,对于罗老夫人明知道黄明珠的为人却还让他娶她为平妻更是不满,对于罗老夫人此刻还一副我一无所知的模样同样是十分,百分的不满,而且刚刚她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竟然想就此要挟他退步。 他也是强忍着胸口的怒气,才没有呵斥出口,这时候忍在胸口的那股子怒气都快让他的心肺气的爆炸了,他的母亲却只是一句不紧不慢的问话,罗海天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罗老夫人是他的母亲,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会做下什么事情来:一个人怎么在害了别人之后,还能如此满不在乎的问着别人为什么生出了这个心思? 罗老夫人听了罗海天的反问,眼皮一跳,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又低下头饮了一口:“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哪里还能管得了你?”罗老夫人先下手为强,哭诉罗海天对她没有以前恭顺了。 罗海天心里憋屈的难受,他直直的看着罗老夫人:“母亲,孩儿想知道母亲让管家瞒着孩儿的事情是什么?为何一定要瞒着孩儿?这家里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是孩儿不能知道的?” 这是罗海天第一次在罗老夫人面前提出他是一家之主,就是想让罗老夫人知道这罗府撑门立户的人是他罗海天,只是罗海天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罢了。 而罗老夫人在听了这些问话后,手一抖,那热茶就那样倾了出来,烫的她反射性的一缩,手就一滑,那茶盏就落在地上,碎了一地:“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让管家瞒着你事情呢?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是不能跟你说的,要瞒着你的。你听哪个乱嚼舌根的,这不是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吗?”罗老夫人先前因为疲惫,神经紧张而心神不宁,现在则是被罗海天的问话吓出一身冷汗,也没有注意到罗海天一家之主的称呼。 罗海天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后,整个人气的直打哆嗦,他想站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掷到罗老夫人的面上,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满口谎话,罗海天阵阵的悲哀,他忽然怀疑起罗老夫人对他的好,她口口声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今天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他说——却不知,她刚刚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将答案告诉了他。 他想咆哮,他想大吼,他想责问她为什么到了此刻还不愿意将真话,他更想问一句:她可对他说过真话?罗海天此时对罗老夫人是满心的失望,他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从她的嘴里听不到真话。 可是他只是紧握着拳,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因为眼前的这个妇人是他生身的母亲,所以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罗老夫人的眼睛,不容她躲闪:“母亲真的没有让管家瞒我事情?” 罗老夫人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看罗海天灼灼发光的眼睛,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没有!”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得底气不足。 “母亲没有事情瞒我,为何要训斥秦婆子,为何要责罚管家,还吩咐他不能对孩儿说道,为何还要威胁他,若是说了,就要将他乱棍打死?” 罗海天对罗老夫人失望到了绝顶,他万万也想不到,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一再的给老夫人机会,问到这样的地步,罗老夫人居然还是跟他来个不承认,他气疯了,也怒疯了。 说罗海天此刻怒的气冲丹田,七窍生烟也丝毫不为过。 罗老夫人听了罗海天的话,她就觉得眼前忽然黑了起来:“你这个孩子,胡说些什么?我可是你的亲娘!” 罗海天猛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就是因为你是我的亲娘,所以此刻你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这话已经极重了,但是罗海天并没有停下来:“母亲说孩儿胡说?那好,现在孩儿就将管家叫来问一问,顺便再将秦婆子抬过来,问一问当日她是因何被母亲训斥的。母亲当日可是说要打杀管家的,孩儿也想知道,管家做了什么事情,母亲要打杀了他,是不是这刁奴欺主。” “母亲说孩儿胡说,孩儿也认了,孩儿现在只想问一问母亲,为何要这样做,母亲难道不知,这样的事情一旦传开了,你让儿子日后如何见人,又如何上朝,面对百官,母亲就不怕,孩儿清誉扫地,再无面目面对世人吗?” 罗老夫人听罗海天说的严重,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是有些小聪明,却不是大智慧,她只看到黄明珠身后的淑妃娘娘,而忘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到了这时候,她知道她是不能再帮着隐瞒了,只是她还是不松口,勉强解释:“天儿,那些话不过是有人嫉妒你娶了淑妃的亲妹,而故意放出来的风言风语,你又何必当真?你若是当真了,岂不是如了那些人的愿了?” 罗海天听到罗老夫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那样的大事,气的跺了一下脚:“风言风语?母亲可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会让孩儿难以面对世人,会让孩儿颜面无存,会让孩儿在世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会让孩儿的内院不安。母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会给罗家带来怎么的灾难?”将一个这样的祸害娶回来,日后罗府岂能再安,不知道要掀起多少风波? 罗老夫人原本还有一些悔意,却在罗海天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问中消失了不少,她可是他的母亲,他怎么能用一副责问的口气对她说话?罗老夫人一拍桌子,用着异常强硬的口气说道:“说你翅膀硬了,你还否认?你这是和母亲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我这么些年来就是这样教你孝道的吗?不过是有心人士故意散发的风言风语,我瞒着你,不就是怕搅了你的兴,才吩咐管家的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护而已,而你至于这样对我吗?这些年,我为你操碎了心,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只怕恨不得带了我去吧!” 罗海天听到罗老夫人每次只要达不成心愿,失了道理,就会抬出父亲来,只是这一次,他不依不饶了:“那母亲也是知道黄明珠被退婚的缘由了,想必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您还让孩儿娶她为平妻,母亲对孩儿是真的好呀!”罗海天苦笑了起来:“若是母亲真心的为孩儿好,就请母亲替孩儿想想,这事情在京城已经传遍了,孩儿以后如何见人了,难不成母亲以为这些人都是没有嘴巴的葫芦,不会说话不成?” 说完,也不等罗老夫人开口,他就一摆衣袖,起身气冲冲的离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撂下一句话:“孩儿明日是不会迎娶黄明珠的,那肚子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儿可不知道!” 罗老夫人听着罗海天说的斩钉截铁,她是又急又气,又惊又怕,这可如何是好,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淑妃娘娘已经向皇帝请旨,明日来观礼的,若是天儿真的不去迎娶黄明珠,这淑妃娘娘一个恼怒,回去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只怕到时都,这罗府上下都没一条生路了。 这样想着,罗老夫人是真的眼前一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这一次她是吓晕的,想到淑妃娘娘的手段,她是真的害怕了,罗老夫人这次是真的后悔了,或许真的是她做错了。 罗老夫人今儿个一天就跟坐飞机似的,经历的太多了,先是被凌小小一顿好整,偷鸡不成蚀把米,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天,现在又被一向孝顺的儿子狠狠地顶撞了一顿,再加上心中惧怕,惹怒淑妃娘娘的的后果,她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罗老夫人昏过去之前,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的命太苦了,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懂她苦心的儿子,她不过就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仕途上有个好帮衬的,她做错了吗? 黄明珠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替他想过,这种事情,一般时间久了,就会被人们遗忘,若是府里的下人有谁敢在珠儿嫁过来之后嚼舌头根子,她会狠狠的打死一两个奴才,杀鸡儆猴,到时候流言自然会散去,也就没有人再敢提起来,这些事情,她早就想的好好的了,之所以急着让他们成亲,一方面是因为珠儿珠胎暗结,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外面的风言风语,只要珠儿进了门,她就不怕了,可是她却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在成亲的前一天被天儿知晓了,而且反应还这般的大,实在出乎她的掌控。 罗老夫人这样的一个人,总是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可是她又实在是不够聪明,居然不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她也太高估自己了,还以为她能够让管家闭上嘴巴,她忘了,这罗府掌权的是罗海天,掌家的是凌小小,而她早就失了威风,有眼色的都知道谁才是真正不能得罪的人。 罗老夫人这次是货真价实的晕过去了,等到贴身婆子发现她晕过去的时候,她的一张脸已经发紫了,那婆子吓得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脸面,倒让她那脸上隐藏着的伤,疼痛了起来,罗老夫人是在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的,那婆子好话劝了一堆,才让罗老夫人吃了点药,才消停了,上床躺着,思索着明日里如何逼罗海天迎亲:黄淑妃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题外话------ 谢谢送花,送钻的朋友,呵呵……尘特别的喜欢 第六十章 悔不当初 第六十一章 闹吧,闹吧,闹闹更热闹!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一章 闹吧,闹吧,闹闹更热闹! 如意此刻正在向凌小小描述南院和中院的情景,她那语气兴奋难耐不说,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小姐,南院那边都炸开锅了,将军砸了厢房不说,更是闹到中院去了,吵着喊着要退婚,听说已经将老夫人气的晕了过去。而府里的下人都在悄悄的议论黄家小姐被退亲的事情,都在私下里猜测黄小姐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将军的,有些人说的比咱们知道的都来得真实,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亲眼看见的一样,而京城的大户人家,也在私下里议论着这事,各种版本都有,五花八门的,听得婢子云里雾里的,绕的婢子是眼花缭乱,真是让婢子我吃惊不已,。” 如玉也笑着道:“小姐,现在这府里可是热闹的不得了,婢子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位女子成亲会像黄小姐这般,能使夫家这般热闹,现在大家都在猜测明儿个这出戏该怎么唱下去,大家都在垫着脚尖,伸长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如意她们这几个丫头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连掩饰一下都不愿意,谁都能从她们年轻面孔上看出幸灾乐祸,看到罗海天这个负心的男子恼羞成怒,看到罗老夫人这个老巫婆气晕过去,看到黄明珠这个坏心眼的女子会丢尽脸面,她们怎么能不开心,不幸灾乐祸呢? 她们跟随凌小小多年,情同手足,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心思,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她们的小姐,不要求荣华富贵,不在乎权势盛名,在乎的不过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可是罗海天却负了她们的小姐。 现在罗海天怒了,恼了,难过了,她们自然觉得痛快,负心薄情之人,就该遇见黄明珠这样的女子,有了比较才会知道,她们的小姐有多好。 如烟一向性子沉稳,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将军不是喜欢柔弱的女子吗?这黄小姐这般柔弱,将军干啥子又要去退婚,若是失去了这般柔弱的平妻,岂不是可惜了?” 柔弱?哼,如烟心中冷哼,这黄小姐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只有他们的将军将她当成一个宝,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在婚期失贞,珠胎暗结。 没有名节的女子本该以死明志,方可洗净她及家人的名誉!而不是像黄明珠这般上赶着去正室的面前嚣张,即使不愿意以死明志,也应该出家清修,在佛前赎清罪过以求来生!可是这黄明珠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罗府愿意接纳她就已经很不错了,却还要和正室争夺东院,未进门就要处处压她们小姐一头,更离谱是,日后竟然还要独立成府,她这样做,让她们小姐日后如何自处。 如梦冷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将军这样的人物,遇见黄小姐才是天作之合,现在假惺惺的要退婚,明儿个,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还不是装孝子,乖乖儿穿红戴绿的去迎娶平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罗渣男这样的大孝子,怎么会忤逆罗老巫婆,今儿个这出,不过是男人脸面,自尊受到了伤害,才闹上一闹,堵堵世人的口水罢了! 凌小小瞧着四位笑得有些坏坏的丫头,看着她们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是淡定的整理了下袖子,弹了弹指甲,悠闲的道:“闹吧,闹闹更热闹,你们不觉得这府上最近挺热闹的吗?自然也不在乎再多上这么一件,咱们的罗将军做孝子也太久了,总该换个角色了,你家小姐我是个心善的,罗将军有心,咱做妻子的总要帮衬着一二吧!” “再说了,府里上下对这事好奇,也是人之常情,府里想来没什么大事儿,大家也没啥话题,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自然就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再说了,罗府和黄府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再加上我这个恶妇,悍妇,妒妇的名声如此响亮,自然就更让人注目,出了这样的事情算是惊人的,所以大家忍不住议论一下也是很正常,黄家小姐和罗将军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毕竟给这沉闷的冬季添了生活的乐趣,不是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氏,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说的实在,这府里的人每日里都是做着相同的活计,谁都生出了厌烦之心,大家往日里也没什么消遣的玩意,这些事情足够大伙儿兴奋三两个月的了,你们没发现最近府里的人做事情积极性高了不少吗?这可都是黄家小姐和咱们的罗将军积下的功德,菩萨那里可都记着呢。” 江氏边说着,便喂宝宝吃食,宝宝虽然有奶娘,但是宝宝的吃食,向来都是江氏亲自准备的,尤其是最近罗府里张罗着娶平妻了,她更是亲力亲为,生出十二分的小心:大户人家,杀子夺嫡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何况罗府老的小的都不是东西呢?说知道,为了巴结淑妃,他们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自己的媳妇都可以栽赃嫁祸,恨不得打杀了事,对宝宝也没有丝毫慈爱之心,她不能不防呀! 凌小小也劝过江氏,只是任凭凌小小说破了嘴皮子,江氏还是依然故我,谁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忙去,只是如梦几个丫头,经常替换着帮忙,否则江氏还真的吃不消。 江氏的正话反说,引得如梦嗤笑了一身:“江妈妈说的对,黄小姐和将军还真的积德了,不过他们积下的是缺德吧!一个大家闺秀做出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也不怕连累了黄府的清誉,一个三品将军,朝廷的大员,背信弃义,小人一枚,也不怕天下人耻笑,这样的人品,在军中如何立威?” 如意挑挑眉,一副轻视的模样:“大家闺秀?她那样的人也配称为大家闺秀?她若是能知道清誉二字,她怎么还会做得出这样的事情,这个女子根本就是个不爱脸皮的人。至于罗将军,咱们不提也罢,提了只是脏了咱们的嘴巴。” 如梦也点头赞同:“就是,脏了我们的嘴巴,女的自私,男的负义,半斤八两的,也不想想,他们这等事情传扬出去,这黄府和罗府的名誉何存,只怕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吧?” 凌小小听了这些话,眉头蹙了蹙:“说起这个事情,我还真的要问问你们几个,当日我吩咐你们,这些事情咱们府上传传就好了,怎么外面也传开了。唉……,黄小姐的事情传开之后,只怕要连累黄家那几个未出阁的庶小姐,那几位庶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再出这样的事情,只怕日后的婚事就更难办了,我当日还真的不想拖累这几位庶小姐,才有心将伤害降到最低,也好给她们多留条后路,只是这事情还是出了我的控制,是不是你们几个背后搞的鬼?” 凌小小对黄明珠虽然没有好感,但是她对黄家另外几位庶小姐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可惜生在了黄家,遇上了正室出了一个淑妃的姐姐,在加上摊上了这么一个自私不要脸皮,心狠手辣的黄明珠,这日子本来就过的凄惨,其中失了母亲的更是活得连黄府的丫头都不如,女子的命运在这个男人当道的时代,不过只是家族的牺牲品罢了,即使贵如淑妃,也不过如此,根本就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就是黄明珠嫁给罗海天为平妻,其中不乏家族的利益,更何况这几个庶女的命运,凌小小还真的担心遭此事后,黄将军为了拉拢权贵,将这几位庶女许人做了小妾:黄家出了黄明珠这等事情,正经的人家,怕是不愿意和黄府结亲了。 如意,如玉,如烟,如梦四个丫头,听了凌小小的问话,皆摇头:“小姐,我们都谨遵小姐的吩咐,只是在府里淡淡的说了两句,根本没有和外人说道过。” 凌小小皱眉:“那怎么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这事呢?” 如梦沉思了半响,终于咬了咬唇,说道:“小姐,这事情婢子知道点眉目,奴婢听说,是京城里前些日子忽然疯传一则童谣。” “童谣?”凌小小很是好奇:“什么童谣?” “罗府将军爱美人,背信弃义娶平妻,黄家小姐比花娇,珠胎暗结怨妖娆。”如梦会留心这则流言,是因为里面出现了罗府将军,当日里,她不过以为,这是同姓将军,哪里会料到说的就是罗府——当时罗海天还没有和凌小小坦白要娶黄明珠为平妻,如梦自然是不知晓的。 凌小小听了之后,目光一闪:“你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这则流言的吗?” 如梦点头:“那日,将军来告诉小姐要娶黄小姐为平妻,婢子就想起了这则流言,也找了机会打探了一下,这则流言大概在半月前就开始流传了。” “半月前?”凌小小微微沉思片刻,心头一动:半月前,刚好是疯子进京的日子,难道……? 她微微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疯子这人为人古怪,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这样想着的时候,心跳似乎比往日里快了一份。 她低叹:“但愿,不会拖累了黄府的那几位庶小姐?” 江氏这时刚将手中的吃食喂完,笑着对凌小小劝道:“小姐是不是不忍心了?可是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小姐故意为之的结果,不是吗?我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去对付谁,去害谁,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如果黄家小姐不是做下这等丑事情,恪守闺训,我们就是真的想害她,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一切都是黄小姐惹下的祸害,于小姐你何干?若是这几位庶小姐要怨恨,那也只能怨恨黄小姐,也不该怨恨小姐你,难不成,你什么都不做,就装着木头人,让这些无耻之徒,骑到小姐的头上,才算是好人?” “若是这样才能算是好人,我倒宁愿小姐你当个坏人,凭什么好人就要做木头人,遇事忍气吞声,而坏人就可以嚣张跋扈,那黄小姐要进黄府做平妻,那就该堂堂正正的进门,光明正大的谈婚论嫁,而不是使用这么一个累人累己的办法,再说了,黄小姐退婚之事,就闹得满城风雨,即使不出罗府这事情,黄府那几位庶小姐也都被连累了。这不是小姐的错,也不是我们屋里如意这几个丫头的错——又不是我们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勾搭将军的,也不是我们要她做出这等丑事的,所以,小姐你也不必为这事情感到自责,这一切都是黄小姐做下的孽,凭什么小姐要替她犯下的错难受。” 江氏前些日子还有些犯糊涂,可是这罗府两三天来发生的事情可让她变得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你不仁我不义,何况为了那点虚名委屈自己一辈子,这罗府觉不是她家小姐久留的善地。 如意瞧凌小小的神色还是不太开颜,继续劝道:“小姐,你可不要因为心里不忍心,就插上黄家小姐的婚事,黄家那几位庶小姐,虽然看起来可怜,可是小姐别忘了,能在黄府那样的地方活下来就不会是简单的人,小姐你就不用替人家着想了,那些庶小姐,能活下来,自然都有一套自保的方法,再说了,虎毒不食子,那黄将军怎么说也是二品的将军,想来那张脸还是要的,不至于害了自己的骨肉吧!再说了,这黄小姐将事情丢尽了脸面,对几位庶小姐也并非都是坏事,至少让大房的嚣张气焰打压了不少,说不定,就因为此事,这几位庶小姐把握机会,反而寻了好人家也说不定。” 如玉说道:“如意说的对,小姐你就不要替她们着想了,依婢子看,那黄家的几位庶小姐可都是机灵的,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黄家小姐这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孤注一掷,想必就是将小姐你当成了傻子,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小姐你就做做好事,让她明白,她那么点小手段,在小姐面前根本就跟小孩子的手段一般,幼稚可笑,她以为她聪明,却不知道根本就是井底的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总是以为她能成功算计到每一个人。这样的一个自傲自大的人,如果再不让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好好的清醒一下,天知道下次她进了罗府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小姐,你就当你做了件善事,为罗府避灾,你就让她明白一下,她以后做事,最好不要惹了我们,给我们点清净空间,否则让她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小姐,你就不要替人担心了,你该担心我们日后的清净日子了。” 如梦更是口利如刀:“小姐你今儿个怎么犯起了妇人之仁,往日里,行事利落,今儿个怎么为那些庶小姐担忧了起来?你替人家着想,那谁又愿意替你着想了?小姐,我想那些庶小姐应该都不是蠢蛋,她们不会没有察觉将军误闯黄小姐的闺房之事有蹊跷,可有谁提点了小姐一句半句的,还不是没有替小姐你想过,小姐何必替这些人操心。” 凌小小听了她们七嘴八舌的发言,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不过是这么一说,想到女子的命运不能自主,就如同她无法和离一般,有感而发,却被如意她们说了这么一大通,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凌小小笑着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们几个丫头也不要对黄家的几位庶小姐心怀不忿,她们不提点我,是人之常情。我至于她们不过是个陌生人,何必为我冒那么大的风险。”黄明珠的手段,凌小小自然是知晓的,若是她自己在黄家几位庶女的位置上,也不会出言提点的。 “再说了,在几位庶小姐的心里,也是觉得我既是正室,又是有名的妒妇,悍妇,恶妇,有凌家做后盾,又会打理生意,还有自己丰厚的嫁妆,在她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不会轻易受伤的,就是真的受了点委屈,也会有人帮着讨回来的,她们只要确保自己不受伤害就好了,我是正室,又生下嫡子,嫡女,就是受点委屈,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她们何必为了我的小委屈而得罪黄明珠。” “毕竟我的小委屈比起她们要遭受的惩罚,那是不值得一提的,不是吗?人性自私,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已,我只是受点小委屈,和别人分享夫婿而已,而她们如果提点了我,或许就会丢了性命。” 人不过都是如此,总是将别人的委屈无限的缩小,自己的灾难无限的放大,然后找到心安理得的借口,她早就看的清楚,就如同她自己一样,对几位庶女的命运也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想要为她们做些什么,因为她们不在她要保护的名单之内,人性都是自私的,凌小小也不认为自己会例外,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或许比别人多一世的记忆,但这也改变不了她是弱女子的事实,她无法兼顾天下,只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凌小小的话,让屋子里变得静寂起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低头思索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凌小小瞧着眼前这一室的凝重,感觉着这室内的异常沉默,她深深的叹息一口:这些丫头真是的,什么事情都爱较个真,她的话有什么奇怪的,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没有人会乐意说的这般明白。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休息吧!明儿个的事情,你们几个多上上心。”凌小小撇了撇嘴巴:“新夫人进门,咱们的大礼可要万无一失,到时候才不会错过了好戏。” 来而不往非礼也,黄小姐未进门就要了东院去住,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怎么能不好好回报呢? 至于罗海天叫嚣着退婚之事,凌小小根本就当他在放屁,她可以用她项上的脑袋担保,明儿个罗海天一定会乖乖的,安静的去迎娶黄明珠:罗老夫人是不会愿意失去淑妃这个靠山的,而罗海天其实在内心里也不会愿意的,他现在叫着,闹着,不过是走个过场,到时候只要给个台阶,他自然就会下的,而凌小小也可以肯定,罗老夫人明早一定会把这个台阶送到罗海天的面前。 现在她要好好的休息,明儿个才能有精神瞧这母子二人唱大戏。 几个丫头听着凌小小提到明日的大礼,脸上的神情都轻松了三分:“小姐,你就放心吧!明儿个,定然会让新夫人收到一份大礼的,相信新夫人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凌小小满意的点头,对如意她们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相信的。 如意她们几个丫头各司其职,小心翼翼的伺候凌小小就寝,而今儿个凌小小还留下了宝宝和贝贝一同就寝,看着孩子小小粉嫩的脸蛋,小小觉得她应该加紧和离的步伐,那黄明珠心狠手辣,只怕进府之后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与其每日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出府,与这罗府再无任何的牵绊。 只是想到皇后娘娘的话,凌小小的心头就飘过一阵乌云,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头的烦扰,她先耐着性子忍耐两天,然后再想法子和离,只是忍耐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真想现在立刻离开,从此逍遥自在,再不受这些窝囊之气。 凌小小想到这里,立刻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再想下去,她真的会不顾一切逼着罗海天和离,只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太多在乎的人,有太多值得珍惜的人,所以这些忍耐是必须的,是必要的,是值得的,为了这些她爱的,也爱着她的人,她愿意忍耐,即使心头煎熬的难受,她还是会压住那滴着血的心房,继续忍耐下去。 翌日,府里张灯结彩,喜庆非凡,小小身边的婆子丫头都有些担心凌小小的心情,行事不免低调三分,但凌小小自始自终,脸上都未曾落了笑容,就是早饭还用了十成十的饱,倒是让她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要说凌小小半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话,她又不是木头人,也是有血有肉的,自然也会难过,毕竟当初她也是怀着喜悦,和幸福踏进罗家的大门的,只是她不是特别的难过:因为这个渣男不值得。 昨夜,母子三人挤在一张床上,一夜过来,凌小小都是紧紧地将宝宝和贝贝搂住在怀里。 夜里,她无法入睡,睁着眼睛,想了很多遍:还好,这三年总算不算白过,她还有他们。 寒冬的季节有些冷,内室的四个角落皆放着火热的炭盆,将屋里的寒气驱散了尽,但是凌小小却觉得冷,不是那种寒风进入身体的冷,而是那种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寒气,让人感觉到冷入心扉,似乎再多的炭盆也驱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气:冷了的心,比冷了的身,更难以捂热! 可是这般畏寒的她,还是要出门的,今儿个她可是半个主角,好多人准备看她唱大戏呢。 就在凌小小准备出门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的推开来了,差点打到她的脸上,好在她手脚麻利,退了一步,才险险地躲过,来人正是罗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上吊了……” 凌小小因为差点被猛的推开的们撞到心情就有了不舒服,现在又听见这样的笑话,她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来:这罗老巫婆怎么用来用去都是这么些陈旧而毫无创意的招数——吐血,装病,装晕,鬼哭狼嚎,现在又是上吊吓唬人,她为啥就不能来的有创意的呀,比如说吃点砒霜,喝点鹤顶红,吞点金银,或者干脆一刀抹了脖子,多么的利落呀,至少还能落得个最佳创意奖。 当然,凌小小也知道,罗老夫人是不可能去创意的,如果不小心真的将自己给创意过去了,那她可是做鬼也不甘心呀,她又不是真的想死,她这么作,不过就是为了拿捏着罗海天,也是给罗海天一个台阶下。 “禀告了你们爷没有?”凌小小忍住笑,镇静的问道。 “已经派人去了。” “既然派人禀告了你们爷,那这事情就让你们爷做主,我先随你去看看老夫人吧!”凌小小可没心思再去招惹麻烦,若不是为了好好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连这趟都想省下来,不去,反正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何必浪费她的体力?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罗海天脑子里嗡嗡的响,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刚刚这眼前的婆子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老夫人今儿一早就上吊了,爷。”那婆子哭着伏在了地上又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只是故意含糊了结果。 罗海天听到那婆子的话,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都冲到了脑子里:“母亲上吊了,母亲怎么会上吊呢?”他不敢相信,他的母亲他是知道的,是个要强的,怎么会上吊呢?打死他,他也不相信这么要强的母亲,会选择自尽这么一条路,而且在不相信中,罗海天对罗老夫人生出了一丝怨恨:母亲怎么可以选择自尽呢,要知道,这可是会让他陷入不孝的,这对他的声誉会是何等的影响——当今是圣上那可是万分崇尚孝道的。 罗海天没想到罗老夫人会这般的决绝,就算他昨天违背了她的心意,她也不该自杀呀,她这是陷他大不孝,他以后的前程可都毁在了这上面了。 罗老夫人这么一吊,他的前程算是完了,如果弄不好,皇帝还有可能为了宣扬孝道,拿他开刀,罗海天再也没有心思想些有的没的了,他一下子撩衣,就向罗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罗老夫人的院子一片大乱,丫头婆子来来回回伺候着,都盼着罗老夫人能够醒过来:若是罗老夫人有个万一,这一屋子的人都会被灭了口,大户人家是不能让知道这样消息的下人活着的。 罗老夫人的床前站满了人,叫着的,哭着的,喊着的,实在是热闹的不得了,而罗海天一进来,就跪在罗老夫人的床前,认错道歉,一个劲的掀着自己的嘴巴:“母亲,你醒醒呀,醒醒呀,都是孩儿的错,孩儿的错。”每说一个错字,就狠狠地甩自己一个巴掌,纯孝的罗海天显然是在深刻的反省自己的错误,可是他的深刻反省,却让假寐的罗老夫人气歪了嘴:真是个没长脑袋的,竟然不知道她想听什么? 她趁着罗海天胡乱的甩着巴掌,深刻反省自己错误的时候,微微睁开了眼睛,给了身边贴身婆子一个眼神,那婆子伺候罗老夫人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于是就开始嚎了起来:“老夫人,你这是何苦呀!奴才跟您说过,爷是个纯孝的,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弃罗府百年的名声不顾,做出临时悔婚的事情,爷昨儿个是在气头上才那么一说,你却偏偏当真了。” 那婆子抹了一把眼泪,借着抹眼泪的功夫,偷偷的瞧了一眼罗海天,继续嚎道:“老夫人,你当真也就当真吧,只要你好好的和爷说说,爷怎么可能会不理解老夫人一心为了罗家的苦心,您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您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您让爷怎么办?” 罗海天听到这里,抽噎着哭道:“母亲,母亲,都是孩儿不孝,孩儿不是存心惹母亲生气,孩儿昨儿个实在是气急了,都是孩儿的错,孩儿自然是懂母亲的苦心的,都是孩儿的错,伤了母亲的心。” “母亲,孩儿不犯浑了,孩儿愿意娶黄小姐为平妻的,母亲你快醒来。”想了一夜,他已经知道昨儿个他意气用事了,黄明珠他是一定要娶的,否则他以前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 那婆子听到这里,忽然惊叫了起来:“快看,快看,老夫人的手指动了。” “真的,真的是老夫人的手指头在动。”另一个丫头立刻附和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洋溢出喜气。 “扑哧”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的戏的凌小小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她这一笑,与这室内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众人见凌小小脸上的讥笑,都有些不自然了起来:或许她们演的太过了。 哪有什么上吊自杀,不过是罗老夫人逼迫罗海天的手段,虽然在凌小小看来,漏洞百出,不过却还是成功的让罗海天答应了娶黄明珠,只是就不知道是罗海天真的被骗了,还是故意假装被骗的。 凌小小勉强收住笑意,对着各位报以深切的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间觉得太有趣了,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是太好笑了。” 凌小小上前一步,对着屋里的婆子道:“这椅子是谁搬过来的,这摆放的位置实在是不对,应该将椅子向前面去一点,我目测了一下,如果站在这凳子上,吊上去,根本就不应该倒在这个位置,而是偏左一点。”凌小小摇头,实在是太不专业了,这么一个椅子都放不好。 凌小小的话,让屋里的众丫头,婆子的脸色变得白了起来,而罗老夫人的脸色却有些发青,罗海天却是又青又紫,一时间肿了起来。 凌小小走到那椅子旁边,亲手将椅子扶好,摆正,然后又瞧了瞧那还在空中飘荡的白绫,又是摇头:“唉,这老夫人是个头啥时候变得这么高了,以老夫人的身高,站在这椅子上,要想踢倒椅子,怕是要差上这么一截,这就奇怪了,老夫人的脚都碰不到椅子,又是如何踢到椅子的,难不成,老夫人是踩着椅背套进白绫里的,可喜可贺呀,老夫人的武艺实在是太厉害了,小小我是自愧不如。”众所皆知,罗老夫人根本就从来不会什么武艺,人家可是书香门第走出来的小姐。 凌小小这番话说了之后,这室内根本就是沉默无声,只有罗海天急促的喘息:“凌小小,母亲都已经晕过去了,你还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他是恼羞成怒呀,他刚刚进了内室,瞧着罗老夫人为了故意制造气氛,而没有收拾的现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些不妥之处,但是他没有揭穿罗老夫人,反而配合罗老夫人演戏,就是给他,给罗老夫人一个台阶下,谁知道这凌小小眼睛这般的毒辣,一下子就看出其中的不妥了:凌小小这是在打他的脸,打罗老夫人的脸,打罗府的脸呀! “将军不要着急,我能存什么心思,还不就是希望老夫人早点醒过来吗?”凌小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很是开怀的笑了笑:“刚好小小曾经看过一本上古医书,里面有一个法子,就是专门治昏迷不醒的,与老夫人的症状是十分相似的,现在就让小小为老夫人尽点孝心吧!” 罗海天咬牙切齿道:“什么法子?”若是不让凌小小看,自然就坐实了罗老夫人假装昏迷,故意假装上吊之说,这对罗府的声誉,对罗老夫人的声誉都是极其不利的,何况今天会有很多宾客过来,到时候再传出什么不利的流言,对罗府可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凌小小故意漫步到罗老夫人的床前,然后凑近罗老夫人的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银针放血!从十指下针,放出一碗血即可”她这是故意在吓罗老夫人,果然,那老夫人的脸色在听到十指放血,还是一碗血的时候,已经白的如同一张纸了。 她对着罗海天凉凉的一笑:“这可是很有效,我曾经对就用这招救醒过江妈妈。”罗海天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心慢慢的上窜,一直窜到胸口,盘旋在胸腔之中,不肯离去:凌小小实在是太狠了,要从十指扎针,这实在是太狠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得出这么损的招数来的,若是真的被她扎上十指,那十指连心的疼痛,说不定母亲还真的忍不住会嚎叫出来,那母亲的声誉可是真的毁了。 江氏笑着点头:“小姐的银针放血是真的很有效,虽然那银针有些长,刺进十指去的时候,疼的难受,不过还真的有效,上次小姐帮我放了一碗的血后,现在我身子骨好的不得了。”江氏自然是晓得凌小小的用意,她也乐得配合一下,还故意说得吓人些。 罗老夫人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跟睡熟了一半,但是她的心中去如锣鼓重锤,不停的敲着,她不知道凌小小这是在说笑话,还是真的要放她的血:一碗血,她是想让自己失血而死呀。 凌小小的略带戏谑的话,让罗老夫人心惊,尤其是凌小小故意念出来的四个字,她分明是已经看穿自己的小把戏,可是她若是现在睁开眼睛,不就是证实了她在装晕吗?可是,若是她不醒过来,只怕这恶妇万一真的放她的血,她该怎么办? 凌小小瞧着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的罗老夫人,更是一声惊叫:“如烟,快,快去将我的银针取出来,老夫人的脸色如此灰白,定然是到了危急关头,实在是一刻不能再耽搁了。” “将军,还请你让一让,千万莫挡了小小救治老夫人。”凌小小见罗海天还跟一根木头一般站在她的身边,她冷下脸来:“将军昨儿个就故意将老夫人气晕过去,今儿个一早又阻碍小小救治老夫人,小小倒想问将军一句,将军存的是什么心思?” 凌小小这么一番话,自然将罗海天要说出来的话都噎住了,他若是再挡着,那可就成了故意弑母的人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啥也不能说了,只能捏着鼻子后退一步。 罗老夫人原本还希望罗海天能听出凌小小话中的不怀好意,希望他能够阻止凌小小的胡来,什么银针放血,她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但是,她失望了,罗海天完全被凌小小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没两下就败下阵来,罗老夫人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句:废物!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如烟气喘吁吁的道:“小姐,银针来了。” 罗老夫人心头一紧,头皮发麻,然后她听见凌小小道:“老夫人,小小冒犯了,虽然疼,但是放完一碗血后,醒过来不说,身子骨还会利索不少。” 凌小小的声音很是柔和,可罗老夫人却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她现在倒是后悔自己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之下想出了这么个点子,此刻,她很想睁开眼睛,坦白从宽,可是,可是……那她的名声可怎么办? 罗老夫人心里暗自咬了咬牙,将凌小小妈个狗血喷头,算了,无非就是流点血,受点疼,她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正当她在心里怒骂凌小小之时,突然觉得指尖一凉,一阵刺痛,入骨的刺痛,就从指尖传了出来,那银针刺的并不快,反而很慢,很慢,她听见自己指尖的鲜血滴入碗中的声音,“滴答滴答”一声声清脆入耳,听起来让人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 罗老夫人疼呀,疼的难受,可是最令她难以忍受的不是这份疼痛,那是那种血流干掉的恐惧,她尽力想凝住心神,不去管这血液一滴滴滴入碗里的声音,但那“嘀嗒嘀嗒”的声响却无时不刻撩动她那根快要断裂的心弦。 一针,两针……十针 当凌小小正准备刺第十一针的时候,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嚎叫了出来:“痛杀我也!”痛,真的太痛了,哪里是一根银针,根本就是几千根,几万根银针在刺痛她的手指尖,十指连心的痛,她真的受不了,想她从小就备受娇宠,何时受过这样的罪,这凌小小实在是太狠毒了。 罗老夫人这时候觉得人家狠毒了,她怎么就忘了她自己是怎么对凌小小的,若是她的毒计成功,不要说是受皮肉之苦了,就是要了凌小小的性命,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问题。 今儿个她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凌小小听着罗老夫人的喊声,闲闲的说道:“将军,你看到了吧!小小这法子很有效吧,这才第十一针,老夫人就醒了,你瞧,这血才放这么点,古书上可是说了,要放满一碗的血才有效。” 她对老夫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老夫人,快将手伸出来,我们继续,放满了一碗血,日后小小保你身体健康。” “走开,你这个毒妇给我走开!”瞧,凌小小现在上升为毒妇了。 凌小小也不强求,将手中的银针交给如烟,拍了拍手,脸放了下来:“老夫人,你嘴里的毒妇刚刚可是将你救醒的,你这样恩将仇报,你说今儿个那些宾客若是知道了这事,会怎么看你?” “走了,你们不用送了,这屋子里的血腥气还真的让人恶心。”凌小小故意嗅了嗅:“除了恶心之外,还是那么的脏。” “你……”罗海天暴怒,双目圆瞪,恨不得撕碎凌小小:脏这个字,让他想起凌小小厌恶他身上染上其他女人的味道时,那鄙视的眼神——他或许真的是脏的,却是被另一个女人染脏的。 ------题外话------ 推荐一本尘在追完结文《一品王妃》,灰常好看的哦! 知道么,今日尉迟大小姐大婚,嫁的却是傻子楚王爷。 皇家宗旨:娶了尉迟家的小姐就等于娶了一个聚宝盆。 某日皇上下了圣旨:赐婚尉迟家的大小姐云烟给楚王。 并赐云烟大小姐为一品正王妃,身份是一等一的尊贵。 第六十一章 闹吧,闹吧,闹闹更热闹!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下马威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下马威 “你……太过分了……”你了半天,罗海天总算是把这句话说完整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心口的气血翻涌,险些学他老娘吐出血来,是怒气攻心所致的呀:凌小小又嫌罗家的血脏了,这是第二次了,她是真的从心底厌恶罗家,厌恶他吧,否则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厌恶罗家的血。 他想到凌小小的最近所为,尤其是现在的话,根本半点都没有给罗家,母亲和他留点面子,她这番话,不要说会让母亲颜面尽失,就是他这个一家之主都要失了面子,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一下,让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管好自己的嘴,至于凌小小那里,也只能忍着了。 罗海天的暴怒,凌小小根本就跟没看见一样,当他透明的:恶狗咆哮,她可没有功夫理会。 凌小小旁若无人的走着,走了几步,到了那挂着白绫的椅子前,停下了脚步,一脚将那椅子踢到一边:“丫头们,你们给小姐我记住,日后若是真的活不下去,寻死觅活的,千万不要上吊寻死,老套不说,十有八九还会被救下来,不还是活得好好的,若是真有心寻死,吃点砒霜,喝的鹤顶红,要么就吞点金,咽点银,保管一死一个准,实在不行,一把刀,抹了脖子,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省的惺惺作态,让人看了厌烦不说,更是会被人耻笑寻个死都假惺惺的,明白了没有?” 如意几个丫头都低声的笑着应道:“明白了,婢子们日后寻死,绝不上吊。” 凌小小很是满意的点头离去,也不管身后气的如同蛤蟆般的母子二人。 罗老夫人已经气得顾不得装病了,整个人都抖得如同秋天里的落叶,稀里哗啦的落得一地,她又气,又恼,又恨,凌小小这每一句话都在暗示她装神弄鬼,假装上吊的呀,但是她还真的不能开口反驳她是在胡说八道,只要她开口了,她知道凌小小就会来劲,到最后吃亏的一定还是她。 “天儿,这……这……就是……你……的妻子……,你……当成……宝贝般的……妻子……”罗老夫人不敢发作凌小小,所以只能拿罗海天出气,想当初她心里不乐意娶这么个强悍的女子进门,是她的好儿子心心念念的,非要娶凌小小进门,现在好了,他们母子二人根本就没被人家放在心里,这么一想,罗老夫人几乎又要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家门不幸呀,出了这么个悍妇,恶妇。 凌小小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冷笑了起来,她本来都是想离去的人,现在却不急着离开了,罗老夫人还真的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听听这话说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罗海天是怎样一个至情至圣的好男儿,而她凌小小是怎样不知好歹的妻子。 这罗家人对事情的认识,颠倒黑白的能力再次让凌小小开了眼界——人家罗家人自个儿对别人做的什么,哪怕今儿个平妻都要进门了,人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真的不能再真,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别人对罗家的好,半点儿都记不住,而罗家对人家施出去的滴水之好,都刻在了脑海里,记得牢牢的,照罗老夫人的意思,罗海天对她这点滴水之好,她哪里是要涌泉相报,最好是涌海相报才是罗老夫人的心思:罗海天以前是对她还好,可是别忘了,这些好她凌小小并不是受不起的,她为罗家拯救生意,为罗家整日里操劳,她没有啥受不起的。 凌小小还没有来的及说话,那匆匆忙忙赶来的喜鹊倒是抢先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连连叩头,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是梨花带雨比花娇,凄惨哀怨的哭诉:“夫人,婢子求你了,不要这样败坏老夫人的名声,更不要这样羞辱老夫人了,若是老夫人往日里得罪了夫人,婢子替老夫人给夫人赔礼了,今儿个,是爷的大好日子,夫人这般说话,让爷的脸面往哪里放。婢子知道,夫人气恨老夫人,怪老夫人将婢子送到爷的身边伺候,可是夫人,你再气再恨,老夫人也是您的婆母,妇德在上,夫人你不能这般对待老夫人呀!夫人有什么气,尽管往婢子身上撒,婢子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夫人,婢子求您了,求您高抬贵手,放过老夫人吧,老夫人将婢子送到爷的身边,也只是心疼爷的身边没有贴心的人,夫人,婢子给您叩头了,还请您就此收手,不要再折腾老夫人了,婢子,婢子……看了心疼!”喜鹊说完,呜呜的哭泣不说,还真的跪下去磕起了响头。 听完喜鹊的话,凌小小不得不暗赞一声,真是个灵活的,难怪老夫人会选择她做罗海天的通房丫头,这人不管为人如何,但是这脑子绝对是很够用的,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将局面扭转了过来:喜鹊的话,字字句句都在将罪责往凌小小的身上推,她弱化罗老夫人假装上吊的事情,反而强化凌小小的善妒——凌小小发作那是因为罗老夫人抬了她为罗海天的通房丫头。 凌小小的目光扫过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脸,更是为喜鹊称赞了一把,喜鹊今儿个可是在罗家人的面前大大的卖了一番好,多么贤德的女子,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比起她这个悍妇来,实在是太过贤惠淑德了。 这不,瞧着这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的神色,想也知道是这母子二人被贤德的喜鹊感动了一把,想这喜鹊姑娘,不对,人家喜鹊已经不是姑娘了,喜鹊这通房丫头的姨娘路越来越平坦了。 罗老夫人这时候回过味来,暗地里得意自己布对了喜鹊这么一招棋,这喜鹊还真的不枉她一番苦心,是个孝顺的孩子。 她用从来没有过的真诚的声音,悔恨的表情演绎了一番经典的语录:“小小,母亲知道错了,母亲不该心疼天儿这些日子没人照顾,而将喜鹊送到天儿的身边,你心里怨恨母亲是应该的,但是木已成舟,你再怨母亲也改变不了事实。再说了,我们毕竟是一家子,家和万事兴,你总是这般,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我们身为妻子的,相夫教子才是为妻之道,你所做的应该是让天儿无后顾之忧的在外拼搏,你应该照顾天儿的面子,人前人后敬着天儿,你这个妻子都不把天儿放在眼里,别人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老夫人说道这里,吸了一口气:“小小,你可是出自名门大家的小姐,从小也受教导,怎么三从四德就给忘了?怎么着见识还比不上我身边的一个丫头?”她倒好,说出一番大道理之后,干脆怪上了凌小小。 罗老夫人这番话毒呀,这是在骂凌家的家风不正,凌小小有娘养,没娘教。 凌小小看着罗老夫人和喜鹊,眼睛眨巴眨巴地:“二位真是母女情深,看的我这个正经儿的媳妇都脸红了。”她故意将母女二字说的重重的,落在每个人的耳里,自然就各有滋味了:喜鹊心中是恨,若是老夫人心里真的有她,哪里会让她做通房丫头,连个妾室都不给,她现在这番做作,不过是想哄的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开心,从而得到一个妾室的头衔,而老夫人心里是恼,她一个正经的老夫人,怎么就和一个丫头成了母女,这不是玷污她高贵的出生,尊贵的身份吗? 但二人不管心里怎么想,不过面上倒是没有显现一份,只是眼底都流过不以为意的神色,凌小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对罗老夫人露出牙齿:“老夫人说的道理都是正确的,只是老夫人,小小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老夫人了。” 凌小小的笑容更是灿烂:“您房里的梅婷,被我抬成了姨娘,你说我这妻子是不是太贤德了,老夫人屋里出来的,个个都是这么惹人喜爱,见识还都是不同凡响,也只有老夫人这样的人物才能教出这样的丫头,这不,将军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是从老夫人屋里出来的。”她学着罗老夫人的睁眼说瞎话:“小小现在可是贤德,大度的不得了,主动帮着将军纳妾,想必这以后妒妇的恶名,就落不到小小的身上了吧。” “你将那梅婷抬成了妾室?”罗老夫人觉得晴天一个霹雳,炸到她的头上,昨日听到梅婷入了凌小小的院子,就让她心惊肉跳了,她当时就打定主意,不管梅婷说什么,她来个死不承认,实在不行,就推个替死鬼出来,谁知道凌小小却将梅婷抬成妾室:这下子,她就是想出手害了梅婷也要掂量一下,因为这梅婷是凌小小抬的的,而且还是她屋里出去的人,有什么差错,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凌小小这招毒呀!这是将一把刀放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时时刻刻提醒她,还有这样的把柄在凌小小的手上:因为明白了凌小小如此做的目的,她胸口都气的痛了起来,却没有任何办法,就像她疼痛的指尖一般,除了让它疼着,什么都不能做。 即使被凌小小暗讽她屋里的风气不正,都不敢出言相驳。 “老夫人,你是不相信小小变得贤良大度了,还是心里有鬼?”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看着罗老夫人:“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这不,将军也在这里,自然知道小小说的是真是假?” 罗海天被点到了名字,僵着一张脸,却还是点了一下:“嗯!” 罗老夫人心口的疼痛又加剧了三分,这个没出息的,怎么就纳了梅婷那丫头? 凌小小瞧着罗老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息,心里闪过一丝痛快,给了身边的丫头一个眼色,自有人上前给凌小小将那罗老夫人踩不上去,吊不死的椅子,放在凌小小的身后,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慢慢儿的落座,微笑着看向喜鹊:“你叫喜鹊是吧?你是将军身边的人?我这个做妻子的怎么不知道呀!难不成我在睡梦里,答应了不成?”凌小小很是认真的皱起了眉头,思考起来:“应该不会呀,我最近都是头一倒,就睡下了,根本就不曾做梦的。”确信自己不会在睡梦里,帮这罗海天安排通房丫头之后,凌小小抬起眉眼:“喜鹊,你就告诉你家夫人我,到底我是什么时候,答应你伺候将军的?”丫的,不收拾你,你还以为你自己是个东西? 凌小小的话说完,喜鹊这样厚脸皮的人,也浑身涨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凌小小这是一语中的:她就是这个通房丫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连个明路都没过,凌小小刚刚的这番话是羞煞她了。 可是凌小小的这番话,却让罗老夫人房里其他的丫头觉得解气,这喜鹊以前仗着秦婆子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就没少欺负她们,做了通房丫头后,更是趾高气扬的,谁的入不了她的眼,现在被夫人羞辱,还真是大快人心。 喜鹊咬牙再咬唇,一会儿之后,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终于开了尊口:“夫人,夫人……婢子是老夫人赏下的,也是老夫人帮着赐下玉簪的,婢子……婢子……已经是爷的,爷的人了。”她虽然知道这话说出来很是羞人,可是她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她可不能白白的被睡了,到最后连个通房丫头的位置都保不住。 谁知道,她这番话说完之后,凌小小就一脚将她踢飞了:“给我打,狠狠的打。”凌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从喜鹊的嘴里说出来了,她怎么会放过她?如意这几个丫头,听了凌小小的吩咐,也不问为什么,一起冲上去,对着喜鹊拳打脚踢:小姐,让她们打,自然有要打的理由。 几个丫头都是极会做事的人,什么地方不打,专门对着喜鹊的脸打,就是打的不能见人了,也不怕,今儿个这样的场合,一个通房丫头出现与否,没有人会在意的。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凌小小你这又是在做什么?”罗老夫人气的很想一脚踢飞了凌小小,可是她不敢惹这个恶妇,只能对着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大叫住手。 “老夫人,你怎么对这样的一个恶奴心软?”凌小小很是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罗老夫人:“这丫头心肠可真是恶劣,竟然玷污老夫人的名声,老夫人是将军的母亲,赏个把丫头也是可以的,只是将军的妻子毕竟是我,小小又没病没痛的,哪里需要老夫人帮着赐玉簪,这可是正室妻子做的事情,现在这丫头说老夫人帮着小小做了,这不是说老夫人是将军是正……”妻! 凌小小似乎说不出那个妻来,于是跳了过去:“这要是传了出去,成何体统,老夫人你出身名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定然是这丫头胡言乱语,想要败坏老夫人的名声,小小帮着教训一番,也是心疼老夫人。” 凌小小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很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罗老夫人:“难不成这丫头还真的是老夫人以小小的身份帮着收的?”罗老巫婆不是喜欢拿礼教说事吗?那她今儿个就好好的和她谈谈礼教。 凌小小的话一下就噎住了罗老夫人下面想说的话,现在被打的风中凌乱的喜鹊正眼睛巴巴的看着罗老夫人,指望她能够出言救她:她真的是老夫人帮着收的通房丫头,她没有玷污老夫人的名声。 只是罗老夫人能怎么样,她能说这喜鹊是她安排的吗?那她成了什么人了,不是以天儿的正妻自居吗?这样荒唐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开口承认,她可是最受礼教的罗老夫人:罗老夫人暗恨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么一茬,其实在天朝,母亲帮着儿子收通房丫头,纳妾都是寻常的事情,一般媳妇儿,即使心里不满,谁又真个敢拿这礼教说事,还不是捏着鼻子忍下来,久而久之,世人对忘了帮夫婿纳妾,抬通房丫头是正室的事儿,但是忘了却不表示就是正确的。 喜鹊瞧着罗老夫人避过头,不与她的目光对视,就知道罗老夫人是不打算救她了,她心中冷笑,也是,比起老夫人名声,清誉,她这个丫头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她知道这时候老夫人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她把目光转向罗海天,希望这个男人还能记得一日夫妻百日恩,能够开口救她,她不想再挨打了,太痛了,痛得她的胃都痉挛了起来,可是,她失望了,她眼里的好良人,此刻似乎对自己脚上的朝靴很感兴趣,开始对女儿家的针线活好奇了,根本就没空抬眼,看她求救的眼光。 喜鹊的心凉了,她不知道她刚刚还帮着他们说话,为他们解围,现在想他们救她一救,只要老夫人说一句是她帮着赐玉簪的,只要爷说一句,她真的是老夫人帮着赐的玉簪,她就可以不用挨揍,就可以过了明路,可是要他们张个嘴巴怎么就这么难呀! 喜鹊的后脑勺有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地,她的眼泪就那样痛的落了下来,她大哭着:“夫人,夫人,你饶了婢子吧!”现在只能盼着夫人能够放过她了,她错了,是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选择站错了队,不知道现在改过来会不会太迟? 凌小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挥了挥手,如意几个丫头,停下手去,看向凌小小,那忽闪忽闪的眼神似乎在说,还没有打过瘾, 喜鹊趁着这时间,一下子就爬到凌小小的面前,重重的叩头,每一下都实打实的,那剧烈的响声听得凌小小一阵心惊,而她的额头自然没两下就破了,还当真舍得出用力:“你这是做什么?”凌小小假装看不懂喜鹊的心思,淡淡的开口:“你是老夫人屋里的丫头,怎么给我叩头了?”昨日没有为难喜鹊,让她猖狂,就是为今天打老巫婆的脸,难不成喜鹊真以为她这个正室是个软蛋不成。 喜鹊是眼泪落得更凶,头叩的更加用力:“夫人,夫人,婢子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她只是一个劲的叩头,认错,至于她认什么错,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所以老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不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吗?这点苦都忍受不了,还想做天儿的姨娘,做梦! 罗老夫人心里对喜鹊生出了一丝不满:喜鹊可是她房里出去的人,现在对着凌小小叩头认错,不就是说她不会教导丫头吗?这无异于自打嘴巴,她刚刚可是说凌小小的见识比不上她身边的丫头喜鹊的啊! “算了,你也是个有口无心的,这一次就这样算了,下次再发现你信口开河,我定不饶你。”凌小小站了起来:“下次说话之前,想好了再说,我们罗府也是大户人家,这名声什么的,还是很重要的。”根本就没提什么通房丫头的事情,这番教诲,根本就是当她是寻常的丫头。 通房丫头被正室训话,都是什么细心伺候好主子什么的,和凌小小的训话半点也不同。 喜鹊闻言,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她看着凌小小,知道凌小小这是不打算将她过了明路,而老夫人和爷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她这样连个名分都没有,这算什么事情? 她费尽心力,好容易才得到这样的机会,难不成她还要被打回原形,而且这一次,她一点筹码都没有了,她已经是失了身的姑娘了,谁家好男儿会愿意娶一个破了瓜的女子回家。 她恨,她怨,只是这一次,她恨的是罗老夫人,是罗海天,若是他们愿意为她说一句话,她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想到回到南院之后,梅婷的耻笑,她的心里就升起浓浓的后悔,早知道,她就该和梅婷一样,将宝压在夫人的身上。 凌小小不管喜鹊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喜鹊是个有心机的,自然会去找她的,到时候,相信必然会给她带来不少的好消息,或许对她带着宝宝和离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助力。 她微笑着看向罗海天:“将军,刚刚听将军说愿意迎娶黄家小姐,怎么现在还不去换礼服,等一下,宾客就该上门了,将军不会就这幅模样去迎客吧?那可真的是失了罗家的礼数。” 她挑眉一笑:“将军你说是不是?”她这话分明是嘲笑罗海天做作,故意气人的话,可是罗海天听了之后却不是生气,而是尴尬,还有一丝恼怒,慌乱以及羞愧,这让凌小小嘴边的弧度更扬起了几分,这位罗将军的修炼还是不够到家呀,竟然对她这个恶妇,悍妇,妒妇生出羞愧之心,这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凌小小觉得这渣男应该要生吞活剥了她才是心思:这渣男现在还这般做作,装什么好人,看了想吐。 凌小小认为一个人不是事后愧疚,难过,忏悔了,就应该得到原谅,他在做出这等伤人的事情之时,就应该想到这这样的结果,现在愧疚,有个毛用。 “也是,黄家小姐的流言如柳絮般到处飞,将军心里自然不乐意了,只是将军还愿意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而老夫人还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上吊,你们母子二人的胸怀可真的宽阔的让小小我汗颜的很,小小这个人,心胸狭窄,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样的女子我实在是看不上眼,但是怎么办呢?” 凌小小很是贤良淑德的说道:“我现在可是很想做个贤良的妻子,所以只能咬着牙,忍着心头的嫌恶,去打理点今日的喜事,原本还以为今儿个没有什么婚礼的呢?不是听说将军喊着叫着要退婚的吗?怎么就一夜的时间就变了,将军可真是好胸襟,这样的女子还非要娶进门,此等佳话,小小我定要好好的为将军宣扬一番,也好让世人知道,让大家明白什么叫着虚怀若谷,胸襟如海——将军你的胸襟定然会让天下人都赞叹不已,自愧不如,而小小我也是敬仰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绵绵不断。” 一番话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堵得哑口无言,没有话说了,黄明珠的事情京城里,府里上下谁都知道,他们却还非要娶她进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若是今儿个吉日悔婚,只怕淑妃娘娘哪里也不好交代,现在凌小小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半点遮羞布也不给他们留,这让他们感到气恼万分:这一次,不光是气恼黄明珠,自然也气恼凌小小——凌小小的意思竟然是要将这事宣告天下人,这让他们罗府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罗老夫人和罗海天还没有想好了怎么打消凌小小这吓死人的主意,凌小小这边又开口了:“你们几个丫头怎么还不快走,你家小姐我,话说多了,口都有点渴了,赶快回去好好的饮上一杯,等一下,客人都要上门了,我这个当主母的只怕要忙的连个喝茶的时间都没有。”凌小小决意今儿个让所有的宾客都发现,她凌小小是多么贤良淑德,胸襟大度的正室。 凌小小刚准备离开,回自己的院子再喝口茶水,她哪里有闲工夫去操持罗府的事情,只要等一下宾客来了,她端着笑脸走上那么一遭,自然就可以获得一个贤德的名声:要想挣贤德的名声还不容易,以前她是没放在心上,现在放在心上了,她一定会让天下人知道,她是多么贤德女子,怕是天下最贤德的女子就是她了。 就在凌小小刚刚跨出去一步的时候,罗家的下人,就跌跌撞撞的进来:“皇后娘娘的凤驾快到了门前了。” 罗老夫人听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那下人的目光有些发愣,而罗海天也有些直愣愣的反应不过来:“什么?皇后娘娘来我们罗府了?”罗海天很不解,皇后娘娘怎么会来他们罗府呢?要知道他娶黄明珠为平妻,那就是表明了自己是站在淑妃娘娘这边的,皇后怎么会来呢? 再说了,皇后娘娘虽然身为天下的凤主,但是为人低调,就是宫里的宫宴都不太爱露面,怎么忽然今日来参加罗府的婚宴? “爷,确实是皇后娘娘的凤驾。”那下人肯定的又说了一遍,“是皇后身边的公公打马过来,提前通知,让我们罗家准备接驾的。” 这一次,不要说罗海天站了起来,就是刚刚还假装上吊未遂的罗老夫人都来了力气,猛的站了起来:“快,快更衣接驾。” 然后又催促罗海天:“你也去更衣,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一下子罗老夫人的房里开始鸡飞狗跳起来,罗海天也急冲冲的离开了,倒是凌小小早就知道皇后娘娘今儿个会过来,所以一早就装扮好了,至于还跪在地上的喜鹊,早就被罗家母子遗忘到哪个不知边的角落里去了。 凌小小走过喜鹊身边的时候,步子微微停了一下,对着她一笑,有些感叹道:“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却怎么总是看不清形势?”摇头叹息,似乎很是惋惜,凌小小的声音并不大,再加上罗老夫人房里一片鸡飞狗跳,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发生了什么,喜鹊目光一闪,低下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不过,凌小小相信她是听明白了。 凌小小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去,却并不急着去迎接凤驾,反而回到自己的院子,准备待会儿,要带上了宝宝和贝贝:今儿个,宝宝头上的伤口换了新的纱布,白白的包围了一圈,看起来是有些让人担心的, 进了西院,如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姐,痛快,真是痛快了!这些没脸没皮的人,就要这样收拾,让他们知道就是好人急了也会使坏!” 小姐今儿个这手银针放血实在是痛快,而那责打喜鹊也是痛快,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不过也亏得如烟是个机灵的,竟然知道将小姐那调制香料的银针拿过来,相信罗老夫人这一两个月,那手指定然不会很灵活,也会长长记性吧! “小姐,你今儿个故意发作喜鹊,你说她真的会背叛老夫人吗?”如玉有点不明白,喜鹊是娘可是和老夫人感情深厚,喜鹊怎么可能做出背主的事情? “如玉,你以为人家都是你这个死心眼呀!”如梦敲了一下如玉的头:“那喜鹊可是个为了荣华富贵啥都愿意的人,现在今儿个老夫人和将军没有松口帮她,只怕心里已经恨上了,再看看梅婷,一个小丫头因为咱们小姐的一句话,就被抬了姨娘,而她现在却连一个明路都没过,她怎么会甘心,到时候为了争上那么一口气,定然会找到小姐帮忙的。” “喜鹊虽然心术不正,但也不是一个没脑子的,自然知道要得到好处,就要有所贡献,相信送给小姐的大礼,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凌小小这边不慌不忙的闲谈,而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却急冲冲的赶往门前。 “老夫人,爷,凤驾已经快到了。”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他压低声音对罗海天说道:“爷,刚刚奴才向皇后身边的公公打听了两句,好像皇后是应夫人之约过来的。” 罗海天一听,脸色猛的一变,咬牙切齿:“难怪她有恃无恐,原来是搭上了皇后,还真的有脸面,皇后竟然大张旗鼓的来罗家为她撑腰,我倒真是小看她了。”这番话说得是酸酸涩涩,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娶黄明珠为平妻不就是希望能搭上宫里的贵人,他费尽心机,忍受如此大的屈辱,才办成的事情,而凌小小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而且还是皇后,天下的凤主。 罗老夫人却不是这样想,她恨恨的说道:“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明知道我们罗家是淑妃这边的人,她一个罗家的夫人,居然去勾搭上皇后,她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枉费天儿你这三年来将她捧在手心中,真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罗老夫人嘴里骂归骂,可是脚下却不敢怠慢半分,三寸金莲倒是跑的飞快,半点也看不出是位老人家。 她自然不敢不迎,那是皇后,随便一个差错就可以被定为不敬,对皇后不敬,那可是要被治罪的,即使是轻的,那也是要革了功名,上书请罪,若是重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为了保护好头上的脑袋,不光他们急急的出来迎驾,凌小小也只好拖儿带女的来接驾,虽然贝贝刚刚才出月子,就是不来接驾,皇后也不会认为一个刚出月子的孩子会对她不敬,但是凌小小却还是将贝贝抱出来了吹冷风了,虽然她看着这一路下来,脸色冻的发青的宝宝和贝贝,她的心都快疼的裂开了,但是她还是狠了狠心,忍了住心疼:今日的苦都是为了明日的幸福生活,为了能早日和离,她也只好做个狠心的母亲了。 罗家的大门前并没有因为皇后到来,而热闹非凡,因为早有太监们驱散了行人,而宫女们也将罗府大门前的道路给围了起来,一副铜墙铁壁的模样。 而皇后的凤鸾这时候已经落在罗家的大门前,就等着罗家的人来接驾了。 罗老夫人和罗海天跪在最前面,只是皇后一句话都没和他们说,反而穿过二人,走到凌小小的面前,亲自伸手拉起凌小小,说了声:“小小快快免礼,天寒地动的,你刚出月子,怎么亲自迎了过来,本宫昨日不就是说了吗?今日免了你的礼数,你怎么硬是不听话,还是过来了。”皇后的态度,要多亲和,就有多亲和,根本就不像皇后和命妇在说话,反而像闺中密友在说笑。 皇后又挥手,让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起身,也不知道皇后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她竟然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二人给忘记了,所以这二人只能跪在病了的地上,一直等到皇后想起他们或是离去。 皇后似乎对宝宝和贝贝十分的感兴趣,伸手摸了摸宝宝裹着白布的额头:“疼么?” 宝宝明亮的眼睛,瞧着眼前美丽贵气的皇后,再想想如梦阿姨说的那番话,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却还是故作坚强的摇头:“宝宝不疼,是母亲疼。”小手指了指凌小小的膝盖,小脸上布满了心疼。 皇后娘娘怜惜的拍了拍他的小脸蛋:“真是个乖孩子。” 皇后夸过了宝宝,又对贝贝感起了兴趣,还屈尊降贵的伸手抱过了贝贝,哄了起来,贝贝是个不怕人的,竟然对着皇后吐着泡泡,露出了一个笑脸,逗的皇后,那脸蛋而也笑开了花,至于跪在地上的那母子二人,更被皇后给遗忘了,也只好继续跪着。 皇后逗弄了许久的时间,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被凌小小提醒着进了院落,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在皇后娘娘走后,才慢慢的爬起来,罗海天身强力壮,倒是没什么,可是罗老夫人却受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一下子就栽了下去,好在罗海天的身手不错,扶住了她,然后搀着罗老夫人急急的跟了上去。 不管是罗海天,还是罗老夫人对皇后都是有着太多的不满和担忧,皇后刚刚不过是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为凌小小出气罢了,也是借此机会发作他们,谁让他们支持的人是淑妃。 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此刻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他们很想淡然处事,却实在淡然不了:在他们罗家答应娶黄明珠为平妻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要和淑妃绑在了一起,现在皇后亲临罗海天和黄明珠的婚礼,能有什么好事情? 罗海天和罗老夫人虽然惊讶凌小小竟然能攀上皇后这根高枝,但是他们都不认为皇后娘娘走这一趟只是为了凌小小出气:皇后什么身份,要做的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们自然是不敢抱怨皇后,所以这笔账又记在了凌小小的头上:若是她不去勾搭皇后,哪有今日的事情? 罗家母子二人,心里对凌小小都生出了怨恨的心思。 ------题外话------ 尘的文今天可以投月票了,(*^__^*)嘻嘻……,啥意思亲们都知道,是吧!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下马威 第六十三 来就是找茬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三 来就是找茬的 不管罗海天和罗老夫人心里想些什么,皇后却和凌小小一路谈笑风生,直接进了凌小小的院子里,根本就没去罗家的正厅: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身上淌出了一身的冷汗——皇后此举是有深意的,根本就是在宣告她是凌小小的客人,与他们罗家没啥关系,今天来参加婚宴是给凌小小面子,摆明了和凌小小是一个战壕里的。 罗老夫人倒是没想到凌小小是真的攀上了皇后这个高枝,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攀上皇后的凌小小就已经嚣张跋扈到了顶天,若是攀上了皇后这枚高枝,还不要将罗家的天捅破呀! 二人赶到凌小小的院子时,皇后已经在正厅里面喝茶了,看到罗老夫人和罗海天进来行礼,她淡淡地抬了一下眼皮子,冷冷地说道:“平身吧!本宫这里倒有一事不明,罗将军娶得是平妻,怎么今儿个东院张灯结彩的,难不成罗府里是平妻住东院,小小这个正妻倒是住在西院不成?这是什么道理,你们倒是给本宫讲讲?” 罗老夫人那腰杆立马弯了下去,舔了舔唇,干巴巴的说道:“臣妇回皇后娘娘的话,因为小小进府之后就居住在西院,已经习惯了西院,所以……” “哼!”皇后凤眼一挑,冷哼一声,罗老夫人后面的话倒也不敢再说出口了,只是那腰弯的更低,浑身的冷汗流得更凶,在这大冬天的,额头上都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皇后娘娘,小小前些日子才出月子,身子骨弱,哪里能来回的搬动,故而……”罗海天也只得躬身,腆着脸为自己,为罗家辩护:他当初就觉得让黄明珠住东院不是啥好主意,他就不明白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住哪里不是住,为何偏要住东院,若不是黄明珠定要住在那东院,现在他何至于被皇后发作,罗海天现在心里对黄明珠的不满更是上升到了顶端。 皇后微蹙着眉头,将罗海天从头看到脚,再从脚返回看到头,然后冷声喝道:“罗将军真的情深意重,知道顾念小小刚刚才出月子,不能操劳,所以才让小小屈居西院,这等至情至圣之人,本宫多年都未曾见了。更难能可贵的是,罗将军知道小小才出月子,身子骨弱,更是不顾当年只娶一妻的誓言,迎进黄家小姐为小小分忧解难,真是用心良苦!” 罗海天被皇后的话刺得一张脸紫涨,紫涨的,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过了半响才道:“皇后娘娘……” “你们退下!”皇后实在不想再看到罗海天这样如此薄情寡义的男子,也不想看到罗老夫人这样喜欢将天下人都当成傻瓜的老妇人。 皇后自然不待见罗海天和罗家,不说罗海天对凌小小的背信弃义让她心生厌恶,就光凭着罗海天娶了黄淑妃的亲妹子,就让她看不顺眼,摆明了是要站在黄淑妃那边。 她和黄淑妃相斗多年,此事在朝中宫中是无人不知,罗家还上赶着巴结淑妃,娶了她的妹子,这就是表明了不把她这个皇后当回事。 再听听罗老夫人,罗海天的话,根本就是当她是傻子,她虽然为人低调,久居深宫深院的,但是却不是无知的妇孺,他们母子二人这点把戏还是能看穿的,什么习惯西院,什么才出月子,他们母子二人难不成当她是三岁的娃娃不成,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在她的面前卖弄,显然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非常的不舒服,甚至很生气,她是皇后,天下的凤主,却在罗家母子的眼里,不如一个妃子,这让皇后对罗家极为的恼怒,所以一出口就让他们退下。 罗老夫人和罗海天见皇后没说两句就要赶他们出去,心里自然是不服的,虽说让平妻进东院是不该的,可这是他们罗家的家务事,皇后娘娘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喝退他们,所以罗老夫人再次躬身行礼开口道:“皇后娘娘,请您听臣妇禀告……” 皇后再度打断罗老夫人的话:“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本宫的话。”皇后的凤眼似笑非笑,带着丝丝的寒气:“还是你们听见了,根本就没把本宫放在眼里,我这个皇后在你们罗家母子的眼里根本就是壁上画,挂着好看不成。”皇后的语气是越说越冰冷,到最后那脸是完全的放了下来,更是半分情面也不愿意给罗家,直接呵斥到罗家母子二人的面上:“退下,本宫要与小小说会体己的话。” 皇后的话句句诛心,罗海天越听额头上的汗就流的越凶,今天若是不能给皇后解释清楚,只怕这误会就真的大了,他是真的怕了,即使攀上了淑妃娘娘,但是皇后那是母仪天下的凤主,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而且皇上对皇后不薄,若是皇后回宫在皇上的面前参上一本,就是淑妃娘娘怕也救不了他,他再度出声:“皇后娘娘,请听微臣……” 皇后这次是真的怒了,这罗家母子真的太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不过她没有发作,而是轻轻的微笑起来,凌小小看着皇后微笑的模样,不得不承认:皇后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可是罗家母子却不这样认为,他们看到皇后的笑脸,心头都是一颤,脸色又白了几分,身上的中衣都汗湿了,皇后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笑,可是那笑怎么也遮不住她眼底的冰冷,就是这么一笑却让他们如同是挨了一刀,尤其是罗老夫人,更是怕的心直跳,双腿一软差一点跪倒在地上,不过最终她还是坚持住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她。 皇后瞧着罗家母子的样子,那弯弯的眼角,更是笑得明媚:“看来罗将军和罗老夫人眼里还真的没把本宫这个皇后当回事儿,只是本宫到底还是皇后,礼教在那里,也由不得你们母子轻辱,今儿个本宫心情不错,就耐着性子教教罗将军和罗老夫人的礼教律法才成。” 皇后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水,姿态还是一样的高贵。 皇后解了口渴之后,才轻轻的摆手,对着春桃说道:“记得婚礼过后,提醒本宫别忘了让你抽空教教罗老夫人点规矩,怎么着也是被朝廷封了诰命的,没用规矩怎么行?” 春桃微笑:“奴婢遵命。”眉眼都开了,显然很喜欢教人规矩。 皇后好脾气的说完,又对罗海天露出一笑:“罗将军,也要学习君臣礼仪了。” “春桃,你先让人教教罗将军,什么叫君命难为。”竟敢一再反抗她的话,自然要好好的整治了。 “是!”春桃上来,就给罗海天一耳光:“罗将军,下次要长点记性了。” 皇后很是满意:“罗将军,你到底是本宫的臣子,本宫是管不了你这个外臣,可是皇上可以,天朝也是有律法的,罗将军你还是好自为之。你们退下各自行事吧!”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话说的越来越难听:罗家母子的脸色已经是如死灰,二人几乎都站不稳了,皇后这是要杀鸡儆猴,拿罗家开刀呀! 皇后这态度嚣张而跋扈,一副我今儿过来就是找罗家麻烦的模样:她是皇后,看谁不顺眼,自然可以整上一顿,难不成辛苦坐上了皇后,整治一个小小将军和诰命的权利都没有? 皇后的态度,让凌小小心里对她的喜欢更多了一层:皇后真性情,不错,很不错。 他们到现在也算了明白了,皇后来罗家为凌小小撑腰是假,实际上就是来磨刀的,今儿个皇后就是来罗家找事的,东西院子只不过是个借口,没有这事,皇后也会找出其他的事情,到了这一刻,不说是罗海天了,就是一心想要巴结黄淑妃的罗老夫人心里也悔恨起来:她是不是真的不该和黄家结亲,淑妃再得宠也只是个妃子,皇后虽然没有子嗣,可还是皇后。 罗老夫人是真的没想到皇后会对罗家这般的嫉恨,当然这笔账她再次算到了凌小小的头上,恶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一定是凌小小在皇后面前说了罗家不少的坏话,否则皇后娘娘不会这般不待见罗家。 凌小小自从皇后开口发作罗家,她就开始装聋作哑,看着罗家母子吃瘪,她诚实的坦白,她看着真爽,恨不得上去抽这对无耻的母子两个打耳光,替了春桃:什么住惯了西院,什么身子骨弱,***,说的都是什么屁话,活该找抽! 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脸都涨的黑如铁锅,他们母子二人一人被打,一人被赶,怕是在天朝也没有第三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二人倒也不敢再坚持下去,现在他们是多说多错,还不如闭上嘴巴,少惹皇后娘娘不快,若是皇后立刻翻脸,罗府担不起那后果,若是,到时候皇上知道了,即使有淑妃,怕也是要晾上一段时间,没个一年半载的是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皇上对皇后是真的喜爱,否则当年也不会……。 当即,母子二人对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彼此的意思,二人咬着牙,跪下叩头,然后一步一步的退出门外,满肚子的火气却还要忍着,忍得吐血还的忍着,谁让对方是皇后,他们罗家根本惹不起也惹不得的人。 罗老夫人心里早就恨上了凌小小,出了西院,就开始对着罗海天数落凌小小,无非就是什么心狠手辣的毒妇,心胸狭隘的妒妇等等,她骂的起劲,却没有注意到罗海天黑面神般的神色,更没有注意到,原本搀着她的罗海天不知道什么事时候已经松开了她的手臂,整个人的步子越走越慢,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罗老夫人越骂越不像话,到最后甚至骂出了不该骂的话,罗海天终于忍不住暴喝了一声:“行了!” 罗老夫人被罗海天的暴喝吓了一跳,随即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罗海天:“你被她害的如此凄惨,还在心疼她?” 罗海天咬着牙:“母亲,宾客们也快来了,孩儿先去招待宾客了。”说完,他也不等罗老夫人答应,就大步的离开了,他心里的火气旺呀,旺到烧得他心肺肚肝都在疼,满心憋着的火气却不知道该对谁发:若是没有黄明珠这事,他和小小还是和美的夫妻,相敬如宾,甜蜜恩爱,今天何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皇后又怎么会发作他,而小小又怎么会不出言相助——原先的三年里,小小可是舍不得他生受半点委屈的! 罗海天这时候想起凌小小的好了! 罗海天这时候不但对黄明珠没有好感,就是对罗老夫人也有了怨恨,因为黄明珠之事原本就是罗老夫人的意见,罗老夫人认为与黄家结亲可是天大的好事,而他也觉得黄淑妃生下大皇子,是座大靠山,自然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贤良的小小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有想到黄明珠竟然是那样的人,而这些还不是最意外的,最意外的就是皇后竟然对凌小小如此关切,忽然来罗府参加婚宴。 刚刚,皇后根本就不搭理他们母子,也不乐意听他们母子说一句话,更没有去罗家的正厅,只是一味的亲近小小,摆明了是愿意做小小的靠山,若是他现在和小小如以前一般,皇后自然会对他另眼相看,何必再去娶什么平妻,何况还是那样的一个女子? 罗海天越想越悔,再想起皇后说的婚礼之后教他规矩的事情,他的心情更是不好,他心里思索着,等一下请故交好友帮着在皇后的面前说几句好话,求个情,更重要的是,今儿个他一定要想法子哄哄小小,让她出面为他讨个人情:纯孝的罗海天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为罗老夫人讨个情, 在答应娶黄明珠之后,他真的从来如现在这般后悔过,即使在知道自己有可能戴绿帽子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他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后悔认识黄明珠,如此后悔娶了她,他现在是这般诚心诚意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同意母亲这个主意,哪怕就是揭了他的阳寿他也愿意,真的,他只要能回到从前,他就是少活了几年,他也认了——他的荣华富贵现在都系在了小小的身上,此时凭小小在皇后面前的体面,罗家的兴衰其实不过是小小嘴里的一句话。 皇后看着罗家母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将目光转向凌小小:“他配不上你!罗府也配不上你!”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行事与小小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真不知道小小当初怎么进了罗家的门? 凌小小苦笑:“只怪当初被猪油蒙了心,现在,只盼着能带着孩子和离,”她的目光颇为怜惜的看了眼内室:宝宝和贝贝都在内室,小小不认为让孩子看到刚刚的事情是好事。 “本宫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更改。”皇后淡淡的捧起茶盏:她已经对凌小小格外的开恩了,答应她带着孩子和离,这在天朝已经是破例的事情,她身为天下的凤主,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不易,所以现在她不答应,却也希望凌小小能够明白这一点:“虽然你所求之事,违了祖宗法规,但若是你立下大功,本宫自会亲自过问此事,随了你的心愿。” 凌小小还能怎样,只有谢恩的份了,二人随后又闲谈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凌小小很详细的追问了皇后一些饮食,睡姿以及闺房之事,谈论到闺房之事的时候,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不由得面红耳赤,但是看到凌小小一副严肃的模样,也不敢隐瞒,脸红的如同充血一般,却还是强忍着羞涩,如实的吐露。 凌小小听了皇后的话后,站起身子,来回走动了片刻,心中就有了些主意,然后又坐下去,对着皇后交代了一番饮食和睡姿:女人的体质偏酸,皇后又偏爱吃鸡之类的酸性食物,想来这饮食应该有些影响,而皇后睡姿又喜爱偏向右侧,凌小小上一世听说总是偏着一侧睡,容易将那侧的输卵管堵塞,虽然不知道皇后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但是让皇后左右换着睡总没有坏处吧! 至于最后交代皇后的,差点没让皇后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皇后这样沉稳大方的人,也被凌小小吓得结结巴巴:“那……那……能……行吗?”羞死人了,想她一国皇后,要做出那样的事情,总归是别扭的。 “怎么不行?”凌小小瞧着皇后红艳艳的脸庞:“皇后娘娘,想想皇子那可爱粉嘟嘟的脸,您就会觉得行了。” 不过是夫妻生活的一点情趣,很多人子宫后位,只要注意点,应该就很容易怀上的:凌小小为了能让皇后怀上孩子,可谓绞尽脑汁,什么办法都想到了,怎么会让皇后打退堂鼓,要知道皇后若是真的怀上了,或许一个高兴,她就可以求个恩典,不用等到生下皇子,就可以和离,到时谁管她们斗的天昏地暗,与她何干——凌小小从来都知道搅进这后宫之事,没有几个是会落得好下场的。 皇后想想刚刚宝宝和贝贝可爱的模样,咬牙,点头:为了皇子,为了日后自己和凌家能有一条活路,她拼了,丢点脸算什么,能生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不是天真的女子,不以为有了皇帝的宠爱就可以过得安心无忧:皇上可是个多情的人,宠她可也宠黄淑妃呀!她不为自己打算,日后落得凄惨的下场,能怪得了谁。 皇后现在想的很明白了,女人还是靠自己,靠孩子来的可靠,男人说的话也只能听听罢了,何况还是皇帝这样的天子之尊,她爱过,也怨过,只是现在看明白了,身为皇后,就是要宽容,就是要大度,这才是皇上需要的皇后,因为看开了,所以她才回宫,她要争,要夺,要抢——以前,她还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那是因为宫里没有皇子,现在有了皇子,而且还是黄家的,黄家和凌家那是有世仇的,若是黄淑妃的孩子日后继承了大统,那凌家怕是要灭族了,她身为凌家的女儿,自然无法置之不理,更不能继续自私的躲在自己的角落,只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皇后虽然羞红的脸,但是眼底的坚定之色却丝毫没有退去,思索着如何做的不着痕迹:后宫里盯着她肚皮的人太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孩子刚刚才两个月就被算计小产了,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 其实皇后的心里有数,虽说没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但人其实并不难找,看起来像是全无头绪,其实并不难猜,因为知道她有孕的也不过就那几个,能动手脚的人就更屈指可数了,不过是不想她生下孩子,更想她和那孩子一起去了才好,眼馋她这天下凤主的位置罢了! 后宫里,有望能登上凤主之位的也就是那几个,她就是闭上眼睛也能猜出几分,只是动手那人太谨慎了,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所以一时间吃不准。 当然,皇后怀疑的人中自然有淑妃,因为她出身高贵,而且娘家在京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军功显赫,自然有能力扶她坐上后位,再加上皇上对她也算是极好——不管能不能确定是她所为,但是以黄家和凌家的世仇,今儿个这戏她一定要让它好好的演下去,凌小小不是坐以待毙的女子,黄明珠珠胎暗结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会错过,即使凌小小错过,她又怎么会错过呢? 皇后不再拘泥于刚刚的事情,脸上的潮红褪去,又是那个端庄温雅的皇后,眼角微微挑着,看向凌小小微笑:“估计这罗家的宾客也该到了,你这个女主人是不是也该露面招待一下。” 皇后又笑得别有深意:“本宫也和你一起走走,瞧瞧这热闹,沾沾这份喜气。” “皇后娘娘若是有兴致,小小自然是求之不得。”凌小小也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黄明珠败坏门风的事情,皇后怎么会轻易放过——皇后说了,她不能惹皇帝生厌,可是若是这事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了,自然就与皇后无关了,皇帝要生厌,那也是对淑妃,而不是皇后。 二人漫步出了西院,一路上就看到满眼满眼的红色,皇后和凌小小边走边谈,尤其是凌小小,平静,淡然,雍容自在,更得皇后的欢心。 二人谈的兴起,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救命声,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显得异常突兀。 凌小小先是一惊,然后和皇后对望一眼,二人都加快步子向那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远远地,只见一群下人围住结了冰的湖面,人人都在垫着脚尖,看向那被砸了一个洞的湖面。 “怎么回事?”凌小小沉着声音扫了一下那还泛着水花的冰洞,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大概,怕是有人落水了。 “夫人,那喜鹊,喜鹊……投湖了……”下人们看了眼贵气雍容的皇后,几乎说不出话来,还是一位年长的婆子,到底经历的多些,才勉强说出话来,即便是如此,也吓得结结巴巴:她们这样的人,谁能想到这辈子还能见着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是借了夫人的光。 凌小小目光一闪,随即沉声:“怎么没人下去救人?” “夫人,我们都是不会水的,已经去找管家让会水的过来了。”那婆子这回倒是说得流利起来了,凌小小轻轻的点头:“那就好。”她心里也明白,并不是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水,只是喜鹊这丫头往日里做事太过张扬了,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秦婆子又极得体面,没少欺压罗府的下人们,所以今儿个落水,下人们只是看着,并没有跳水相救。 谁乐意为了这么一个人物,大冬天的一身湿不说,而且谁都不知道救上来之后,会不会落得喜鹊的一个好,喜鹊这丫头,恩将仇报的事情向来就没少做过,所以大家都无心惹祸上身。不过,倒也没有冷漠的置之不理,还知道找管家救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话间,管家就急冲冲的赶了过来,大冬天的跑的一头热汗:管家是真的急呀,这喜鹊真不是个省心的,也不看看今儿个什么日子,竟然寻死觅活的,这不是成心添堵吗? 若是往常,死了个丫头算不了什么大事,就是被爷破了身子,也不过就是个失了身的丫头,也没啥大不了的,就算是秦婆子在老夫人面前极得体面,也不过是多得点银钱。 可若是今儿个出了事,触了霉头不说,还会被宾客们议论纷纷,难免不会传出什么不利罗府的流言,只怕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到最后都瞒不住了,更何况,还有皇后在府上,喜鹊这丫头寻死觅活的,那不是正给皇后递刀子捅罗府一刀吗? 管家自然急了,急的不得了,今儿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喜鹊死掉,只要过了今日,她爱怎么死,就怎么死,谁乐意打理她。 管家来了,就指挥着会水的家丁,迅速的跳下水去,抓住了喜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捞上来。 管家让婆子摸了摸喜鹊的鼻孔,还好,还是热的,他提着的心总是落了下来。 “大好的日子,怎么会有人跳湖自杀呢?”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管家这一抬头,差点惊的魂飞魄散:天,真是祸不单行,这皇后娘娘怎么就在这里了,还目睹了这样的事情,刚刚他只顾着喜鹊了,连皇后够未能注意。 管家的手心开始冒汗,他知道别看这皇后看起来笑得温温和和的,可是那手段同样是雷裂风行,一进门就给了老夫人和爷一个大大的下马威,然后进了夫人的屋里又狠狠的整了一顿两位主子,两位主子那样尊贵的人,在皇后的眼里也不过是可以随意训斥,责罚的人,他这个奴才就更不算什么了。 管家的心里七上八下,游移不定:说真话,日后爷和老夫人那里定然是失了欢心,他这个做奴才的人,自然不能失了主子的欢心,他所有的体面都是主子赐的,可以赐他,自然也可以收回去,但若是不说真话,皇后这里自然也不好交代,只怕打杀了他,两位主子也不会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皇后也不催管家,只是撩起眼皮子瞅了瞅管家,没有怒目,只是淡淡,淡到感觉让人觉得她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蝼蚁一般,如今出汗的可不止管家一人,就是躺在地上穿着冰冷潮湿的衣衫的喜鹊爷默默的流起了冷汗,无言而静谧的气氛,沉重压抑的气场,这一切都是长久身居高位的人惯有的气场,喜鹊忽然不知道今儿个她兵行险招,是不是做对了? 凌小小一直注视着喜鹊,这丫头已经换了穿戴,那潮湿的衣服十分的素净,素净的让凌小小想起了那陪灵的穿着,不过人言说的好,要得俏一身孝,若是不看喜鹊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以及现在潮湿的情况,相信喜鹊这身打扮在今儿个还是很出挑,楚楚动人的。 喜鹊是故意的跳水,今儿个她算是看清楚了,这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她要想在罗府里立足,绝对不能指望罗海天和罗老夫人,所以她也就懒得再装贤惠了,她今天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老娘,秦婆子心也凉了,虽然没点头答应让她投靠凌小小,不过也没反对。 秦婆子到底是个守规矩的,瞧着喜鹊这一身素净的打扮,还出言劝了一劝,只是喜鹊是什么人,哪里容得下别人的劝,何况今儿个她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秦婆子也只得了她冷冷酸酸的话:“我一个通房丫头的明路都过不了,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谁会注意我,就是明儿个给平室敬茶也轮不到我,我怎么打扮,谁还能管的了我不成。” 她冷哼一声:“她是个什么东西,做的那些龌龊的丑事,谁还不知道呀,真要惹了姑奶奶我,我当场就将她的底掀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这番话,自然让秦婆子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知道喜鹊这是在怪她呀,是他们做娘老子的没本事,才让喜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秦婆子心中怪起了罗老夫人:不就是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子的事情吗?老夫人为何这么狠心,连个明路都不给过,喜鹊这孩子向来就好强,这让这孩子怎么受得了? 喜鹊瞧着哭哭啼啼的秦婆子,恨恨地出声:“哭,哭,就知道哭……”她气的一甩袖子,就打了帘子出来了,谁知道出来就听到下人们议论,皇后娘娘进了夫人的院子:皇后娘娘?喜鹊听着腿都颤了起来,凌小小好大的面子,这时候皇后进她的院子,这不是表明了给她撑腰吗? 喜鹊眼珠子转了转,心头有了主意,她急冲冲的就向凌小小的院子跑过来:这或许是她的一个好机会。 喜鹊是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秦婆子又是罗老夫人眼前的红人,罗府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自小见过的贵人也算不少,但是今儿个她是要在皇后眼皮子下面耍阴招,她还是很怕的,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咬咬牙,远远地瞧着皇后和凌小小的身影,跳进来结了冰的湖面:富贵险中求,她已经被爷破了身,除了爷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出路了,今儿个,她拼着这条小命,也要心想事成。 喜鹊其实是会水的,刚刚她憋着一口气,沉入水底,根本就没有昏过去,外面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清楚楚,原本以为,罗府的下人见到她落水,定然急着救她上岸,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虽说没过了明路,可是谁都知道她已经是爷的人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些人心肠这般恶毒,竟然见死不救:哼,等她一旦成了罗府的姨娘,她一定会好好的要这些人知道她喜鹊姨娘的手段——可惜现在不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些歹毒心肠的人是哪些人。 喜鹊愤愤不平的假装昏倒,而她却不知道凌小小已经瞧出了她的破绽,落水的人,若是不会游泳,必然会挣扎,昏迷之前手指必然是蜷缩的,可是凌小小却看到喜鹊的手指是伸直的。 她抬头,给了皇后一个眼神,皇后目光一闪,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继续淡淡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来个明白人给本宫说清楚。”管家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却还是流着汗,说不出一个字来。 管家的左右为难,凌小小自然是看在眼里,却不打算出言解围,虽说这管家还是个识时务的,往日里没有与她为难,只是这人可是罗渣男的心腹,她没落进下石就已经对得起他了。 皇后瞧着管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顾着擦汗,也不为难他了,她身为皇后,自然不能与一个下人去计较,传出去只会降了她的身份,所以皇后只是笑笑,对着身边的春桃道:“将她抬到罗夫人的院子去,这丫头白日自尽,定然是遇见过不去的坎了,本宫既然遇见了,自然没有甩手不管的道理,你好好问问,若是能帮的,本宫就帮她一下,若是不能帮的,也要给她点银子,好好的安置了,莫要再生出什么心思来。” 皇后的话,谁都知道只是面子上的话,这天下能有几件事是皇后帮不了的,所以管家这时候不是流汗了,而是差点流血:吓的吐血呀——皇后将喜鹊带走,谁知道喜鹊会说出些什么,这丫头的心高着呢?一心想要成为姨娘,到最后被爷破了身,却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捞上,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管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看着皇后身边的人,将喜鹊抬走,什么都不能做。 皇后和凌小小只当这是个小插曲,继续前行,只不过,若是细细的观察,就知道这二人的步伐较刚刚轻快了不少。 而管家的心情绝对与轻快打不上边,他看着皇后和凌小小的背影,再想到喜鹊被抬到凌小小的院子里,他也算是知道点利害关系的人,脑子当然不会不好使,否则也不会得到罗海天的重用,因此不用罗海天教他,他也知道皇后此举定然是要借着喜鹊的事对付罗家:他能不怕,不惧吗?就算这事根本丝毫也不该责怪他,但是爷那里肯定是不会这样想的,想到自己的小命或许就此断送了,他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筋一般,瘫坐在地上,此刻不要说汗水,就是那珍贵的男儿泪也都流了下来:今儿个罗府办喜事,明儿个或许他家就要办丧事了。 他这是做的什么孽呀,怎么一碰到那新夫人的事情,就倒霉呀,今儿个若不是新夫人进门,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来帮夫人撑腰,喜鹊就是跳水自杀,也不会遇见皇后,他自然也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情:管家自然就把这笔账算到了那黄明珠的头上。 他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若是他活不了,那黄家小姐也不该活下去,他就算是为爷最后尽一次忠吧,为罗家除去这个祸害——若不是她,爷和夫人也不会闹到这样的天地。 管家的心里其实是信服凌小小的,只是他从小和罗海天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亲厚点。 管家敛了脸上的表情,急急的向正厅走去,心里盘算者,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快到了,爷等一下也该去黄府迎亲了,这喜鹊的事情还是先禀告给爷,也好早做打算。 谁知道他还没进厅,没找到罗海天的人,倒是被门房的人给叫住了:“管家,管家……九贤王……送人来了!”门房气喘吁吁。 管家的心神一下子就被门房禀告的话给惊到了:“你说什么?” “九贤王抬了七顶花轿过来,说是送给爷的美妾。”门房里的咽了一下口水:“九贤王还道,知道今儿个罗府娶平妻,所以就选了今天送过来,娇妻美妾,也算是双喜临门。” 第六十三 来就是找茬的 第六十四章 打进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四章 打进去 管家越听越糊涂,敢情这事还是真的,九贤王真的是来给爷送美妾的? 只是九贤王怎么会想起来送美妾给他们的爷?不是管家瞧不起他们的爷,而是九贤王的身份太贵重了,贵重到当家天子都要叫一声皇叔,礼让三分的,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赶着今天给爷送美妾? 这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了,多少人想破脑袋都想巴结的九贤王,竟然主动给他们的爷送小妾,而且一送就是七个,这手笔实在太大,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管家一直对罗海天的事情知之甚多,却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爷什么时候与九贤王有了这样深厚的交情:那日黄家门前的事情,罗海天自然没脸讲给管家听,管家即使听到流言,却也没几个人会将九贤王说得戏言当真。 不过,管家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能给黄家小姐一个狠狠的教训,他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这事不应该让他这个做奴才的拿主意啊! “这事怎么不禀报爷?”管家有些不明白,九贤王是给爷送美妾的,怎么禀告到他这里来了。 “爷已经去黄家迎亲去了。”门房里的人自然是知道了罗海天不在府里,才来找管家拿个主意的。 “你做的很好,我这就禀告老夫人去。”管家有些拿不准主意,这事该如何办?这美妾是收还是不收,自然要给主子拿主意的呀!他一个做奴才的,能做什么事情。 管家虽然有了私心,却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还是本分的去禀告罗老夫人。 “什么,九贤王真的送妾来了?”罗老夫人惊的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那个混世魔王还真的来了,而且还是在天儿成亲的日子:这九贤王的事情,罗海天回来和罗老夫人提了一下,母子二人也没把这事情当回事,哪有人会白白送人美妾的道理,要知道一个美妾都是价值千金的,哪家神经病会因为一个妇道人家的两句话就屁颠屁颠的将自家的美妾送人。 原本母子二人还有点担心,因为九贤王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是昨天没送来,他们的心里才确信九贤王也不过说说罢了,那人做事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昨儿个没送来,自然就是冷了下去,哪里知道这魔王偏挑今儿个过来,这可是如何是好? 可是,让罗老夫人担忧的事情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件,管家又吞吞吐吐说了喜鹊的事情,更是让罗老夫人觉得五雷轰顶:“喜鹊被皇后的人带走了?”罗老夫人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一下子就变成了浆糊,心又提了起来。 罗老夫人刚刚想明白,就算是他们罗府抬了平妻压了正妻,皇上就是治罪,也只是治罗海天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顶多被呵斥一番,而她也不过是被敲打,敲打,并不能拿他们罗家如何,而且凌小小也是罗家的正牌夫人,这罪名她也要分担不少,皇后想必不好对罗家下什么狠手。 可是现在喜鹊落到了皇后的手里,事情就不好说了,喜鹊那丫头可是知道不少这罗府的秘事,若是不小心说出个什么来,罗老夫人越想越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但是她又能做什么。 “能不能派人去西院……”罗老夫人迟疑了一会,蹙着眉头说道。 管家的心一颤,摇头:“皇后的人守着喜鹊,怕是没有机会下手。”老夫人吃斋念佛这么些年,这手段还是这般的毒辣,没有半分地慈悲,他们这些下人的命,在老夫人的眼里是一文钱都不值,其他的丫头也就算了,可这喜鹊是秦婆子的孩子,老夫人竟然也半点不曾迟疑,管家的心里对罗老夫人生出了戒备,往后做事还是要留点心眼才好。 “那可怎么办?一定要想个法子让喜鹊张不开口。”罗老夫人急得团团转,这喜鹊是一定不能开口,这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是她最担忧的那件事,她也是知道的,这个口,她如何也不能让她开! 不行,这个喜鹊一定不能留下来,一定不能。 管家瞧着老夫人这般焦急的模样,有些不解,喜鹊虽然是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可是也只是个丫头,就是知道些罗家的秘事,老夫人这般焦急的样子是不是也太过了点:难道这喜鹊手里握着老夫人的把柄不成? 管家这样想,还真的就对了,喜鹊手里还真的有个大把柄,这罗老夫人心里怎么能不紧张。 他思索着开口:“老夫人,喜鹊的事情,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万一我们行事被皇后察觉分毫,只怕会给罗府带来灭顶之灾,这事情还是等爷回来再做定夺吧!”管家被罗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是硬着头皮道:“老夫人还是定夺一下,九贤王送妾的事情。”在管家的心里,九贤王才是最要人命的,刚刚那门房的人可是回禀了,瞧九贤王的气势,大有打进来的意思,今天这宾客满座的,若是真的被九贤王打进来,这日后罗府还能有什么脸面在京城里立足。 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里商议,那九贤王可不是有耐心地人,瞧着他好心好意的送美人给罗海天,人家却不领情,他就不高兴了,他这人只要不高兴,自然就有人要倒霉了——要知道罗家辜负的可是他真切的情谊,他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无视于寒冷的天气,快马加鞭带着哭哭啼啼的美人来到罗家大门口,他容易吗? 谁知道这罗家半点也不懂他的好心好意,他本来想打进去的,可是想到凌小小毕竟是罗家的夫人,他还是耐着性子等等吧,也算是给凌小小点面子:能让他九贤王留面子的人,放眼整个京城还真的数不出来几个。 可是,这门房的人都去了好久了,却还将他撂在这大门口,吹冷风,这让他的耐性快要耗光了,而且他这时候也看清楚了,皇后的凤驾也摆在了罗府,今儿个,这罗府可是群英荟萃呀。 想到了皇后,九贤王眼里流出了笑意,这疯丫头总算是想开了,也好也好,这疯丫头向来和他投缘,今儿个他就再帮她一帮。 九贤王抬头:“小的们,你们跟着爷进去——爷身娇肉贵的,骂人的事情就让爷来,打人的活儿你们就给爷全包了,今天爷要是不让罗府的人知道爷的厉害,爷回头就把这姓倒过来写。竟敢让爷这等尊贵的人,在罗府门口喝冷风,爷今儿个定要将罗府闹得个底朝天。”说到最后这个底朝天的时候,竟然生出了兴奋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没事找事,瞎起哄的主,而什么样的主人,自然会有什幺样的下人,九贤王手下的护卫也都是和他一个德行,听到九贤王的吆喝,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 九贤王一跺脚,“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美人儿给我抬进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说起这轿子中抬的七位美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哪一个没试着偷偷爬上他的床,什么手段都用过了,只是很不巧的是,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这些美人运气太差,每一次都给他避过了:即使美人们这么饥渴,离不开男人,而罗海天又是这般的喜欢蛇蝎心肠,喜欢装柔弱的女人,她们就是天生为罗海天准备的,他自然要有君子风度,成人之美。 九贤王激动呀,他什么时候的心肠变得这么好了,懂得痴男怨女的心思,还扮起红娘,因为激动,他下马的时候,一脚踩空,摔在了地上,还是他身边的那个机灵的小厮,伸手扶住了九贤王,免得他要摔了个一嘴的泥。 那小厮痴痴的笑着:“爷,小心点。” 九贤王狠狠地瞪了他两眼,知道这时候需要枪口一致对外,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只是在心中又将罗府恶狠狠的记上了一笔:搞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将军的府邸,竟然铺上这般奢华的云溪大理石,滑不溜溜的,回去他就要向皇帝侄儿参上他罗府一本——骄淫奢侈,不知民间疾苦,这样的人应该好好放到地方上历练历练,九贤王根本就忘了罗海天是军中的将军,但是这有啥的,他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还能打他的嘴不成。 想打他的嘴?行,小事情,只要太皇帝的嘴巴你敢打就好了,因为这世上还没人敢甩太皇帝的耳光,所以九贤王说啥就啥,知情识趣的还要跟着后面附和:看来罗将军的地方之行是注定了。 九贤王打好主意之后,就撩衣直奔罗家的大门而去,而罗家的门房看到九贤王气势汹汹的进去,自然要上去拦一拦,当然不是真拦,又不是不要命了,只是这样子定然是要做的,九贤王二话不说,就一个巴掌甩在了门房的脸上:“你当爷我傻呀,你们罗家多大的地方,禀告主子到现在也没出来,存心要让爷在寒风里喝西北风,你给我滚开,少跟爷我打马虎眼,让你们的主子给爷滚出来,爷今儿个要好好教教他待客之礼。” 那门房挨了打,不但不难过,反而开心不已,甚至在九贤王甩巴掌的时候,将脸迎了上去,恨不得打的重点才好,这样不管是老夫人和爷日后都不好发作他了。 门房这里出了事情,自然不会不惊动别人,罗府好歹也是将军府邸,不可能没有护卫的,所以九贤王一个巴掌落下,第二个巴掌还没有来得及甩过去的时候,便有大群的护卫涌了出来。 当然,就是借给这些护卫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九贤王真的动手,但是职责所在,他们不出来自然是不行的,不过他们只想将九贤王等人拦下来,等候主子的命令再决定如何行事: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九贤王,只怕株连九族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不怕死,可是很怕牵连自己的家人和族人的。 护卫们有所顾忌不敢对九贤王动手,可是九贤王的人却没有什么不敢动手的,天塌了有他们的主子顶着,他们怕啥,一路直接护卫着九贤王进府,保护的那个滴水不漏,他们的职责就是不让九贤王受伤,至于其他人怎么样,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里,所以罗家的护卫只能落得个鼻青脸肿,东倒西歪的下场。 而走在护卫中间的九贤王更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看上起无害而让人赏心悦目,只是若是谁想动手伤他的护卫的时候,他的淡定,温和就不见了,只见他神情一变,激动万分,手指一弹,就有人倒在了地上:九贤王还是个十分护短的人,不要说什么了,就是他的护卫都是不能给人欺负的。 罗家的大门口这般热闹,不多时,那宾客们都被惊动了,赶了出来,待看清是九贤王这个混世魔王在闹事时,都假装今天的天气真正好,然后你拉着说几句废话,我拉着你说几句假话,假装失明般重新回到了厅里:又不是嫌最近生活的太舒服了,惹了那个魔王只怕以后睡觉都会成了奢侈,整的哭爹骂娘的,谁敢去招惹他。 宾客们不但没有为罗家出头的打算,心里更是怨起了罗海天,这人的脑子真的是有毛病了,娶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子回来做平妻也就罢了,怎么还招惹了九贤王,有些人心思动了起来,若是九贤王知道他们和罗府走的亲近,会不会因此惦记上他们呢? 这么一想,那屁股就坐不住了,脚也发痒了起来,于是这厢有人头疼,那厢就有人肚子疼,还有人尿急,各自找了借口,让自己的下人留下来,自个儿就溜了:原本在看到罗家大门口有皇后的凤鸾,就有些人动了心思,打听到了皇后是来为罗夫人撑腰的,就借故只让下人送了贺礼,自己就回转了,罗家就冷清了不少,而现在九贤王这么一闹,又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罗家的宗亲,以及实在抹不开面子的,不过留下的人心里谁没有怨恨,只能唉声叹气的暗恨倒霉——这哪里还像办喜事,若是不是到处红色一片,只怕进来的人还以为是在办丧事呢? 罗家的护卫知道九贤王的名头,可是还有些不长眼的势利下人并不知打进来的人是他们不能惹的,瞧着眼前的宾客所剩无几,心里头就活动了起来。 也不怪罗家的这些下人没眼色,因为九贤王今儿个穿的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以为普通的料子那可是天下难寻的云锦。 下人们自然不会以为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再加上瞧着罗家的护卫都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往日里都是一个府里的,自然见面就有几分情面,现在这时候卖个好,往后行事也更加的方便呀。 于是几个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下人,冲了出来,今儿个打算做一回英雄,在主子的面前露回脸,日后也好混个好前程。 东倒西歪,鼻青脸肿的护卫,原本提着的心都落了下来,九贤王的人虽然看起来下手很重,但是他们都是皮外伤,根本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就好啦,可是现在和几个不长眼的下人竟然冲了过来,没把他们气的从地上跳起来,大骂,罗家的护卫想张嘴阻止这些不知死活的人,可是看到九贤王笑得无害的脸,舔了舔唇,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破坏了九贤王的乐趣,一样会很倒霉! 九贤王看着冲上来的人,那笑得叫一个灿烂,罗府的这些下人和那个罗海天一样白目,他就好好的陪他们玩玩吧,九贤王身边的那个机灵小厮,上前就是一脚,将那人高马大的下人给踢飞了过去:这动作,自从他跟着主子之后不知道演练了多少回了,现在闭上眼睛,睡梦里都是这个动作,一点新意都没有,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谁让这些人的脑袋都是蠢笨如驴。 小厮阿庆因为不舒服罗府下人的嚣张态度,他是跟在九贤王身边的人,向来只有他嚣张的份,今儿个猛的瞧着罗府的下人比他还嚣张,他自然不用省力气了,想他跟在爷的身后,在京城里也算是名人一枚,何曾有人敢拿着扫把冲他面前来? 而且这辈子,他最恨人家用扫把对着他了,以前做乞儿的时候,天天被人用扫把赶着离开,甚至因为他是乞儿,才遭受了以后的一切,直到遇见爷之后,才过上好日子,原本那段惨痛的回忆已经被他深埋在记忆里了,现在又被罗府的下人唤起来,他怎么能开心,一脚踢过去,那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再落在地上的时候,就爬不起来了。 那下人气呀,恨呀,今天爷大喜的日子,这些人冲进来闹事不说,还将他一脚踢飞了,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这可是在罗家的地盘上,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就不信,这些人能翻了天不成。 这下人一肚子的火气要发作,如今被打的在地上起不来,他心里就认为,如果今儿个他不好好的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他就不是个男人,为了向罗府的丫头们证明他是的地地道道的的男人,为了向罗家的主子证明他是罗家最忠实的奴才,他咬着牙站了起来,对着九贤王又冲了过去,因为他也不是个眼拙的,这些人当中,九贤王应该是最弱的,否则这些人不会将他围在中间:他敢打九贤王,自然是认为九贤王是无害的。 他一边冲,还一边不忘招呼罗府其他的下人,他想的很明白,既然这些人还有两把刷子,他一个人打不过,那就喊上人啦,就不信罗府的下人护卫一起上了,还能打不过他们,双拳难敌四手,今儿个,他一定要将丢失的面子讨回来,他在大厅广众之下被一个清秀瘦弱的小厮踢飞,实在是太丢人了,日后那个丫头还会看上他。 九贤王看着冲过来的罗家下人,眼睛眨也没眨一下,护卫和阿青想要挡在他的面前,都让他给不着痕迹的踢了回去:多少年了,这京城里都没人敢对他动一根手指头了,现在终于有人有胆气了,他哪里能让这些身边的这些人破坏了他的乐趣。 九贤王很是乐意的等着那下人冲过来,不过很可惜那人或许是身子太疼了,那一拳竟然打的偏了,没法子,九贤王为了将好人好事的风格发扬下去,所以又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子向那边移了移,让那人的拳头正对自己的腹部。 “啊!” “啊!” 两声凄惨的大叫同时响起,一声自然是挨打的九贤王发出来的,而另一声则是那个家仆发出来的——他打人的那只手,就像被签千万只钢针扎着的一般,钻心的疼。 九贤王的大叫,让阿青变了一个人一般,这一刻谁也不敢认为阿青是一个小厮,他整个人的气质充满了黑色阴暗的之气,犹如地狱里来的阎罗,那张讨喜的娃娃脸上充满了狰狞,肃杀之气:他是真的怒了,虽然这是他的主子故意的,但是他就是容不下主子受丁点的委屈,是爷差点拼了命给了他新的生活,他从新生的那一天,就告诉自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到爷的一根汗毛。 怒极了的阿青,再次一脚将那罗家的下人踢了出气,这次没那么幸运,那人落在地上的时候,五脏六腑俱都移了位,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痕迹,但是练武的人都知道这人是痊愈不了啦!阿青这已经是极力克制自己的结果,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一脚就可以送他回老家了。 那人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根本是毫发无损,好好的,不要说受伤了,就是连个红肿的地方都看不见,如果不是他的手还在钻心的疼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手中的疼痛,让他可以忽略到五脏六腑移位的痛,那种痛,不是可以用言语形容的,但是却让他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更希望这一刻能有人好心的一刀结果了他,他都会诚心诚意的保佑他的。 而大厅里的人听到九贤王的惨叫,都吓得面色惨白:九贤王可千万不能有事呀,若是九贤王有个三长两短,这罗氏一族怕是要灭族了。 罗氏族人心里已经不是怨恨罗海天了,而是恨极了他,没事娶什么平妻,惹得九贤王看不过眼,来找他麻烦了。 而九贤王瞧着娃娃脸变阎王脸的阿青,也不敢再装腔作势了,他担心他要是再哼几声,这罗府都要被阿青夷为平地了,他像是受了委屈小媳妇般的拉了拉阿青的袖脚:“阿青,阿青……”好像要不到糖果的孩子,在向大人撒娇。 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九贤王一眼瞪过去,那人立刻低头掩住嘴,不敢再出声了,身子却还在不停的颤抖,只是在他低头的过程中,发现九贤王身边的护卫不少人都颤抖了一下:显然同样被雷的不轻,只是因为习惯了,才能忍下笑声。 阿青瞄了眼九贤王,脸上的暴戾之色褪了下去,却又升起了一股忍耐的神色,他脉络分明的手掌上面,青色的蚯蚓在不停的爬动,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才从唇边挤出一句话:“不要扯我的袖子!” 九贤王闻言倒是很听话的松开阿青的袖脚,他知道这已经是阿青的底线,他在闹下去,阿青是真的要恼了。 他松开阿青的袖子,对着僵住手脚的护卫们道:“你们还不给的打,给我砸,你们的爷我都被罗家的一个下人打了,还有什么好跟他们客气的。”他一摆手,护卫们都回过神来,如虎似狼的对着罗家的下人攻过去,更是逮到什么砸什么:“你们罗府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当今圣上的皇叔九贤王你们罗府都敢动手,想抄家不成?” 罗家原本还斗志昂扬的下人,听到这话,谁还敢动,可是九贤王这边的人是真的不高兴了,三两下就打的罗府的下人抱头鼠窜:这当然更合九贤王的意,他原本还愁不好冲进内院砸东西呢,现在趁此机会,一路砸了过去,什么值钱,砸什么,什么贵气砸什么,从门前罗家威武的雄狮,到内院的门头,都给砸的西吧碎,没两下就打进了内院了,而且是罗老夫人的内院。 九贤王自然没有客气,带人进去就砸了一通,丝毫没有手软,几乎是见人打人,见东西就砸东西,反正他今天吃了大亏,被罗家的下人打了,他就是毁了这罗府,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再说了就是今儿个没人打他,他毁了罗府谁又敢说什么,不过是在他混世魔王的名头上再提上一笔罢了,名声这东西,他从来都没在意过。 他自然没啥不好意思的,虽然他这个人一向优待老弱病残,可是这罗老夫人虽然年纪不小,却实在让他生不出优待的心思,罗老夫人的院子当时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就是罗老夫人最喜爱的几只狗儿也被惊的四处乱窜。 九贤王自认为自己是个很有爱心的,看着那四处乱窜的小狗狗,他不忍心了,他扯住两个被打的抱头鼠窜的罗府下人,指了指肥嘟嘟的小狗狗,让他们找个地方帮着安顿下来; 被九贤王扯住的罗府下人,顿时无语,头上一群乌鸦飞过:看着被打的四处乱跑的自家人后,他们闭紧嘴巴,不敢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喊出来——为啥他们这些罗家人比不上这几只罗家的狗。 所有被打的罗家下人都已经双目含泪了,这什么世道,人不如狗!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罗家下人都会被挨打的,九贤王虽然很闲,但是打人可是个体力活,他这样尊贵的人,身边的护卫下人也是极其尊贵的,哪里能过于劳累呢?所以那些猖狂的自然被打,老实的放过。 九贤王其实是有些急呀,他很担心凌小小会凑上来,他还没打够呢,怎么能就此罢手,这罗家的老夫人真的需要好好的教训一番:九贤王自然知道罗海天已经出府迎亲了,他打人不过是希望罗老夫人快点迎出门去,可是他还真的高看了罗老夫人,这人是恶人没胆,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乌龟了。 所以,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打进老夫人的院子。 罗老夫人原本以为她不出现,罗海天没回来,九贤王自己无趣,就会离开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九贤王竟然打进来,心中的非常恼怒的,脸色变得黑漆漆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罗老夫人今儿个高兴的忘了洗脸呢! 罗老夫人忍着气,强打起笑脸,迎出来,“来人,给我备茶,好好的招呼九贤王。”她很想一脚踩扁了九贤王,可是这人她招惹不起呀,心里再恨,也的打起笑脸,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九贤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罗老夫人很是客气的说道,无视那一院子的狼藉,她的心在滴血:重建这院子得花多少钱呀!好在,他们罗家有一个招财娘子,否则够她哭上一年的了:罗老夫人这时候想起凌小小的好了。 罗老夫人这番话算是极给九贤王面子的了,相信九贤王应该能够听明白她的意思,不会再刁难罗府了吧!这一院子的狼藉在这里呢,若是真的闹到殿前,吃亏的不一定就是罗府:罗府大喜之日,你九贤王砸了院子,府邸的,皇帝就是再想偏袒,这天下人的嘴巴也堵不上呀! 罗老夫人到现在躲在院子里,还不知道他们罗家的下人打了九贤王,若是知道就一定不会这样想了,她心心念念想着,他们罗府是受害者,这也是她听了下人来报九贤王打进来后,躲在院子里不出去原因。 罗老夫人想着,明天就让罗海天好好的回皇上,罗家这狼藉也就留着几天,她还想着这几天大摆流水席,有钱没钱的都来吃一顿,也好看看罗家被九贤王毁成了什么模样,正好以此来对付九贤王:罗老夫人认为九贤王打进来,自然是与罗家交恶了,是为凌小小撑腰的,她自然容不得凌小小的靠山一个比一个强,这日后她还有说话的余地吗? 罗老夫人心里想的明白,九贤王帮凌小小,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若是因此而被皇帝责罚,说不定还会恨上凌小小:谁都知道九贤王性子古怪,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看着满院子的狼藉,罗老夫人还是忍下了心疼,想到九贤王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她的手上,罗老夫人黑漆漆的脸色好转了不少,对这九贤王赔笑的脸,也不再苦的能挤出胆汁出来:她这点认知还是有的——谁都能得罪,就是皇家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九贤王瞧着一肚子坏水的罗老夫人,自然能明白这人在盘算什么,在罗老夫人迟迟未出来阻止他打进府的时候,他就知道罗老夫人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他才让自己挨了那罗家下人一下:算计人,谁不会,也不想想他从小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那里面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老谋深算,所以他才不乐意在自己的府邸养上这么一堆不省事的女子。 在九贤王的心中,女子就应该像凌小小这样,有什么做什么,快意恩仇,表里如一,性格直爽,这也是他当日愿意帮小小的原因。 现在瞧见罗老夫人,脑袋没有宫里那些女人聪明,手段也没有那些女人高明,却还不知道藏拙,那点小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怎么会给她好脸子看。 九贤王笑笑:“罗老夫人这话说的我脸红,我不过是好心好意送几位美妾给罗将军,怎么就被拒之门外,吹了好久的冷风,我怎么不知道,这罗府的门槛这么高,我这个九贤王都进不来了。” 罗老夫人僵着脸笑笑:“九贤王误会了,误会了!”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担上不让九贤王进府的罪名:这基本上就形同谋反。 “误会?”九贤王闻言又笑了笑:“光是一个误会,你们罗府的下人就敢抡起拳头来打我,若不是误会,是不是要一剑刺上我?” 说到这里,表情一变,对着身边的护卫道:“你们还等什么?看到这屋子没有,都给我进去砸,砸的越多,爷回去赏的越多,若是谁不长眼睛,敢拦着你们,就给我打,打死了再接着去砸,今儿个谁也不许手软,人家都欺辱到你们爷我头上来了。”他笑得有些冷:“小小的一个将军府的下人都可以对爷动手,今天爷不砸了罗府,这以后谁还把爷放在眼里!给我砸,狠狠地砸!” 九贤王身边的护卫早就摩拳擦掌了,听到这话,立刻就冲进罗老夫人院子里的各间房间中去,见到什么就砸什么,砸不动的就用脚踩,踩不坏的,就用刀砍,若是一刀两刀还砍不坏的,就几个一起砍,一时间,这院子里热闹极了,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就是大厅里的那些宾客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没人过来一探究竟,即使心里好奇的要死:好奇心会杀死九条命的猫,他们既不是猫,更没有九条命,所以全都装耳聋耳鸣,正襟危坐的喝茶聊天,什么谁家的儿子要成亲了,什么谁家的媳妇要生孩子了,总之,他们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罗老夫人听到九贤王一句被罗府的下人打了,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九贤王是什么人,那是祖皇帝和祖太后的遗腹子,比太皇帝的命都重要,更是和当今的皇帝感情深厚,这样的人物是她罗府的一个下人可以打得的吗? 所以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房子毁了不少,她却半句话都不敢挡:她刚刚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九贤王说了,谁敢拦着,就打,打死了还要继续砸。 她哪里还敢说话,她已经从苦主变成了行凶者的主子,她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罗老夫人不知道九贤王打死这话说得是真是假,可是她么那个胆子去冒险,她的命可尊贵了,若是九贤王真的打杀了她,就是日后皇上愿意给他们罗府主持公道,她也活不回来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罗老夫人现在是百分百的确定,九贤王今儿个就是来找罗府的麻烦,给凌小小撑腰的,她真的不知道凌小小那个悍妇,妒妇,恶妇有什么好的,怎么就得了贵人们的眼缘,不理世事的皇后愿意为她出头,冷酷无情的风阳候愿意为她出头,现在就连着混世魔王的九贤王也愿意为她出头,罗老夫人瞧着这眼前混乱一片,半点主意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应对九贤王才算周全。 罗老夫人看着九贤王的那些护卫一间接着一间的砸着,眼看着就要砸进她的房间里去了,她是真的慌了,急了,要知道,她房间的摆设向来都是府里最好的,不少都是她的陪嫁,是她私人的体己,已经被凌小小大砸了一回,那损失惨重,让她吐了不少的血,若是这次再被砸了,她……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是不管罗老夫人活不活的下去,那些护卫还真的就跑进去了,一会儿工夫,就听到噼噼啪啪的杂乱的声响,罗老夫人这次不是脸色发白了,就是那唇也白的没有了颜色:天,她的宝贝,她的嫁妆,她的银子,这每传来一声响,罗老夫人脸色的肌肉就抖一下,抖到最后,她不是脸上的肌肉在发抖了,而是整个人在发抖——心疼呀! 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冲到九贤王的面前,跪在了地上:“九贤王,你就行行好吧,若是罗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砸也砸了,打也打了,您就消消气,饶了我这个老婆子吧!”罗老夫人这时候,脑袋不知道怎么就灵光起来了,知道打同情牌了。 可惜,罗老夫人还真的错看了九贤王,他说过,他平生最讨厌装柔弱的蛇蝎女子,这罗老夫人虽然年纪不小,可是心肠的恶毒程度还真的配得上蛇蝎二字,九贤王怎么会被她的眼泪所骗。 “罗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说话不是说我欺压罗府吗?”九贤王一副不明所以的说道:“我什么时候为难你了,我这是在救你,要知道,今儿个这事情,若是我打砸一通,气消了,这太皇帝,皇上问起来,我还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帮着遮掩一下。若是你不让我砸,我是无所谓的,只是太皇帝和皇帝问起来的时候,我就照实说了:我好心好意给罗府的将军送美妾,罗府不但不给我进门,下人还出手伤了我,这罗府的老夫人更是隐射我欺压罗府,不知道太皇帝和皇帝听了之后,会怎么发落罗家?我想,肯定不会是简单的砸了罗家点东西吧!” 九贤王挑眉一笑:“罗老夫人,你也是个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最好?” 九贤王说完,就对着自己的护卫道:“好了,别砸了,你们随我进宫见太皇帝和皇帝评理去。” 罗老夫人听说找太皇帝和皇帝评理,整个人就瘫在了地上:九贤王这是要罗府上下的命呀,这是在要她的命,要天儿的命——殴打皇室中人,那可是要治罪的,以九贤王这样的身份地位,皇帝就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从轻发落,那也是要充军的,只怕充军太皇帝也不会同意的,定然要直接满门抄斩。 这可如何是好? 罗老夫人吓坏了,这一刻,什么银子珠宝,都不比性命来的重要,她后悔自己刚刚干嘛开口说话,砸了就砸了,只要留下一条命来,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罗老夫人惨白着脸色,连连叩头,她的嘴巴倒是闭上了,不敢再胡乱的说话了,不过她的牙齿却还在打架,发出轻微声响:她想到九贤王进宫之后的后果,她怎么能不怕? 她怕,怕得全身每一块骨头都在战栗,她也不明白九贤王今天怎么会如此狠,就算九贤王一直以来都是京城中人人惧怕的混世魔王,可是没听说他要了谁的命,为何今儿个一定要毁了罗家:对,一定是凌小小挑拨的,一定是这样,凌小小你好狠的心肠,竟然想要我和天儿的性命。 这一刻,罗老夫人恨不得将牙齿磨成刀般锐利——她要一口口将凌小小的肉咬下来。 不过,眼前她倒是希望管家能快点将凌小小请来,劝劝九贤王,能不能放过罗府这一回,至于凌小小,等日后,她一定会好好的让凌小小知道,吃里扒外会落得什么结果! 罗老夫人欲哭无泪呀,九贤王要真的闹起来,那就是十个罗府也不够砸的呀,她现在可怎么做才好? 罗老夫人急得气的喘不上来,却还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题外话------ 推荐轨迹图图的《邪王妻》非常好看的一本书,若是亲们感兴趣,可以看看哦! 第六十四章 打进去 第六十五章 砸了新房,劈了喜床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五章 砸了新房,劈了喜床 凌小小和皇后原本是向大厅去的,可是没走几步,凌小小屋里的丫头,就过来在凌小小面前轻声的说了一句:九贤王来了,而且还火大了。 因为这句话,凌小小忽然觉得应该带着皇后赏赏罗府的雪景,而皇后娘娘也因为这句话觉得应该好好的,慢慢儿的将罗府的雪景看个遍,虽然罗府的雪景比起御花园的景致相差不是一点两点的,可是皇后却觉得这景色实在是太美了,于是好客的凌小小干脆让下人整理了一下亭子,围上绸布,升起了炉子,皇后也将带来的好茶好水吩咐身边的宫女摆了下来,和凌小小边品茶,边欣赏雪景,二人是悠闲自在,根本就忘了今儿个还有正事要办,当然,那亭子的位子离大厅,中院,不是一点半点的远,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是正常的,若是知道才是不正常的。 管家一路气喘吁吁,急冲冲赶来的时候,皇后娘娘正在感叹“浮生偷得半日闲”,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好巧不巧的扫过管家那流着汗的脸。 管家也不知道皇后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他想到打进来的九贤王,也就顾不得了,若是夫人再不去说上两句话,只怕这罗府就要被九贤王掀了顶了。 “夫人救命,九贤王打进来了。”管家跪倒在地,大声呼救,他也搞不懂,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明明和皇后二人去前厅的,怎么转身就赏起了雪景,还是在这样的时候,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请夫人出面安抚住九贤王的怒气。 凌小小还没开口,那边皇后就冷喝一声:“掌嘴!”皇后沉沉一喝,这一喝,极冷,显得煞气十足,管家一凛,闭上嘴巴,不敢开言,果真有宫人依言站了出来,对着管家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这宫人显然在宫里竟然做这样的活计,这巴掌甩的极有技巧,用的是巧劲,看起来不重,却是极疼。 皇后淡淡的看了看捂着脸颊的管家,冷声:“九贤王何等尊贵,进一个小小的将军府邸竟然要打进来,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既然你如此妄言,留你舌头何用,来人给本宫拔了这奴才的舌头,免得污了九贤王的清明。”那管家被皇后的话吓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他知道皇后不是说笑,莫说是拔了他舌头就是要了他的小命,他也不能反抗丝毫。 凌小小瞧了一眼吓得面色如灰的管家,知道此刻该是她说话的时候了,她袅袅起身,盈盈跪在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这奴才是罗府的管家,一向为人实在,今儿个将军大婚,或许是忙的累了,才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管家倒是没想到凌小小会为他求情,往日里他虽然没有为难过夫人,可是他是爷身边的人,从没有为夫人做过什么,现在夫人却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为他求情,不知怎么的管家的眼眶一热:对比起老夫人对喜鹊的态度,夫人的这番作为不知道让他说什么好。 皇后却不理会凌小小的求情,微微为难道:“小小,你不知道,这九贤王乃是本宫的九皇叔,深得太皇帝的喜爱,太皇帝若是知道有人如此毁坏他的清誉,只怕到时候会累及罗府……”皇后一副,我完全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生怕这管家之言累及到凌小小。 凌小小闻言,更是求道:“皇后娘娘,今日将军娶妻,见了血腥总是不好,再说这管家往日里也是个明白人,自然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刚刚不过是一世情急,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凌小小给管家递过去一个眼色,管家也是个聪明人,立即接过话去:“皇后娘娘,奴才只是一时心急,有口无心,还请皇后娘娘宽恕。”说着就磕起头来,那一下下可是货真价实。 皇后幽幽一叹:“罢了,罢了,既然小小你求情,本宫就饶了这奴才。”说到此处,她话锋一变:“只是这奴才妄言皇室中人,本宫听到却不能置之不理。” 她手一摆:“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管家千恩万谢的叩头,被皇后的宫人拖下去掌嘴去了,这一刻,管家心里更是恨死了新夫人,若不是新夫人进门,他哪里会受这样的罪,对老夫人也生起的怨恨:若不是老夫人非要爷迎娶黄家小姐,哪有今天的这些破事,还自作聪明的认为九贤王那样的人物只要不出去迎接,就可以无趣的离开,更可笑的是老夫人竟然听到下人回禀九贤王打进来的时候,却高兴的笑起来,认为有了可以拿捏九贤王的把柄:管家很想劈开老夫人的脑子看看那里面是不是装的稻草。 待到管家的身影被拖出去不见了,凌小小慎重的对着皇后道谢:“小小谢皇后娘娘。”凌小小清楚,皇后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拔了管家的舌头,不过是借此机会帮她收买人心——有时候是不能小看这府中的仆役之人,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人的一句话,一个心思,都能牵动大局,何况是这管家还是罗海天极其信任之人。 皇后对凌小小更是满意,玲珑心思,她淡笑:“你们罗府的管家都喊救命了,你这个夫人还是走一趟吧!否则,不知道这位罗老夫人到时候要怎么编排你的不是呢?” 她扫了一下罗府稀疏平常的雪景:“至于本宫就继续在这里赏赏罗府的雪景吧!” 凌小小点头,心知肚明,皇后是想给九贤王继续发挥的空间,看来皇后娘娘对九贤王的期望很高呀! 凌小小含笑告退,她对九贤王同样是很期待的,相信今儿个九贤王不会是空手而来,那七位美妾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吧! 如梦看到凌小小自皇后身边退开,立刻就将九贤王打进来乱砸一气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那眼睛闪亮亮的,语气更是对九贤王推崇倍加,看来这一会儿功夫,九贤王就多了一个铁杆粉丝,凌小小再将目光调转到其他几个丫头身上,也是一副崇拜的模样。 她哑然失笑,她身边的这几个丫头看来对死不掉的印象很好,因为死不掉的做了她们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不过说真话,她也觉得挺痛快的:这世上凭什么恶人总是嚣张,而好人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九贤王这性子最好不过,就该给罗老夫人点教训,让她知道这天下还是有人能治得了她的。 凌小小进罗老夫人院子的时候,罗老夫人正抱着九贤王的腿不让他离开:“九贤王,臣妇该死,臣妇嘴拙,还请九贤王大人大量饶了臣妇。”罗老夫人现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比起罗府上下的性命,比起她自个儿的性命,这面子是半分钱都不值。 凌小小瞧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像一只可怜虫的罗老夫人,真是觉得自己的眼花了,怎么高高在上的罗老夫人也会有这般模样,真是可怜呀,只是可惜,她凌小小是个恶妇,毒妇,自然不用同情心旺盛的去做好人。 凌小小眼中冷光一闪,大步上前:“南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她扫了眼被砸的满目狼藉的院子,心里大叫痛快,嘴里却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南公子,当日公子愿赌服输,答应凌小小帮着张罗几位美妾送来罗府,今儿个怎么一转身,就将老夫人的院子砸成这般模样。” 凌小小甚是不满的轻哼:“南公子,我本当公子是个信守诺言之人,只是没想到公子做事这般无状。虽说公子出身高贵,但是却也不可以如此欺压弱小。” “南公子,你要给罗府一个说法,不然明日我家将军定要和公子金銮殿上见。”凌小小这话说的甚是有气势,可是九贤王还是在她不停扫过那狼藉的院子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满意。 他得意的一笑,就知道他这个豪华大手笔能入凌小小的眼,所以听了凌小小虚张声势的话后,他半点也没有不满,反而很客气的提醒罗老夫人:“罗老夫人,你还是放开我吧,你听听,罗夫人都说了明儿个金銮殿上和罗将军一起面圣,到时候谁是谁非,自有圣上定夺。”九贤王嘴里说着客气,但是下手的动作就半点也不客气了,用力的一推,就将罗老夫人推开了,可是谁知道一向身子骨不好,今儿这里痛,明儿那里疼的罗老夫人今天却实在神勇的不得了,半点也不疼了,她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瞬间又贴了上去,紧紧的抱着九贤王的腿,半点也不敢放松:罗老夫人清楚,若是今儿个让九贤王离开,对他们罗府来说是真的灭顶之灾。 “小小,你胡说什么,九贤王是我们罗府的贵客,请都请不来,往日里我就是这样教你待客之道的吗?”罗老夫人心里恨呀,她让凌小小过来是劝解九贤王的,可这毒妇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提什么面圣的事情,若是今儿个的事情可以面圣,她至于这般狼狈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吗?他们罗府的下人可是打了比金子做的还金贵的九贤王,不用说别的,就是这么这件事,面圣的结果就是灭门大祸,罗老夫人不知道凌小小说这话是存心的,还是怎么的,难不成她不知道罗府下人做下的混帐事情吗? 罗老夫人还是不够了解凌小小,她还就是存心的,身边的丫头早就将这事儿禀告给了凌小小:打蛇打七寸,凌小小向来是个中高手,罗老夫人不是最怕面圣吗?那她今儿个还就非要面圣呢? 凌小小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吃惊的睁大眼睛,好像被什么吓到了一般:“老夫人,你说什么?这样一个打进罗家,砸了老夫人院子的人,老夫人还说他是贵客?” 凌小小用一种老夫人你是不是糊涂的眼神看向罗老夫人,抿了抿唇:“老夫人,这事儿一定不能含糊,明儿个一定让将军拉着南公子进宫面圣,今儿个是将军大好的日子,南公子怎么可以在我们罗府如此行事,这让我们罗府以后在京城中如何立足?让黄家小姐以后如何面对世人,进门的第一天就为罗府带来这样的祸事,只怕对黄小姐的名声甚为有损,就是老夫人现在的模样,若是传出去,也是不妥,老夫人还是快快起来。”凌小小面上斥责九贤王行事乖张,但是有脑袋的人都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老夫人,会有今日之祸,都是你执意迎娶黄家小姐所为,你现在低声下气了,只怪你自作自受娶了这么个祸害回来。 罗老夫人听明白凌小小话里的意思之后,她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了,气的脸色发紫,恨不得将凌小小的舌头拔断,再将她的嘴巴缝起来,这样省的她乱说话,但是现在她还是不敢得罪凌小小的,有皇后在,有九贤王在,她的气还得忍着,忍得内伤还得忍着,明知道凌小小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指桑骂槐,她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当真不敢惹恼了凌小小:罗老夫人清楚,就是罗府被问罪了,以皇后和九贤王,以及凌家大公子与皇帝的情谊要将凌小小母子三人摘出去,也不是大事,所以罗老夫人即使是气的要死,却还是频频向凌小小递眼色,希望她能少说两句,或者是为罗府求情。 谁知道,凌小小显然没有看清罗老夫人的表情,更没有领会罗老夫人频频递过来眼色的含义,她张大着眼睛,瞪着九贤王道:“南公子,你砸了老夫人的院子,怎么着也要给罗家一个说法,当真以为我罗家的软柿子,谁都能来捏一把?” 凌小小说到这里,冷哼:“丫头们,今儿个,咱们就让南公子看看,我罗府也是有血性的。”一句话,又让罗老夫人的脸色黑了几分,这是在说她没血性呀! 九贤王现在已经不认为凌小小是个有趣的人儿了,因为光是有趣二字绝对形容不出来凌小小的妙处,这凌小小对极了他的胃口,说真话,这样对他胃口的女子,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呢。 九贤王看了看凌小小,接着就是一脚,将罗老夫人踢到一边去,不过,这一次罗老夫人可没敢装晕,因为她实在不放心今天的事情会怎么解决。 九贤王将罗老夫人踢到一边之后,顺手将院子里摆放的珊瑚石踢飞,然后才道:“罗夫人,我今儿个信守承诺,送来美妾,却被罗府的人挡在门外,原本我想回去,我这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可是罗府的下人欺人太甚,竟然戏耍于我,说是去禀告老夫人,却是迟迟不出面。想我南思恩在这京城也算是有几分薄面的,还从未受过这般欺辱。” “罗府的门槛高,不让我进,我也没意见,何必搞上这么一出,我自然心里不服,想要当面问问老夫人,是不是在下做事哪里入不了老夫人的眼,要如此戏耍在下?在下问清楚了,心里也就放下了,可是谁知道,罗府不但门槛高,下人也是厉害,竟然上来就将在下一顿好打,实在是忍无可忍。” 九贤王说到这里,很是委屈,一脸的落寞:“原以为罗夫人是个明辨是非的,谁知道瞧见罗老夫人这样,就要怪上了在下,实在是让人失望,难不成罗府仗着军功,就可以如此待客吗?也罢,既然罗夫人执意罗将军与在下明日面圣,在下也不多说,明日金銮殿上自见分晓。” 九贤王这话似乎在暗示原本他已经被罗老夫人的苦苦哀求打动,想要私了此事,可是现在,却只想着面圣了。 罗老夫人一听,心里又呕起来了,她怎么今儿个做啥事都是错,这凌小小过来,没劝住九贤王不说,反而更激怒了九贤王,这可是如何是好? 九贤王说到这里,似乎对凌小小失望到了极顶:“罗夫人,你想让我给罗家一个说法,我其实是没意见的,不过我希望以后罗夫人在找别人要个说法之前,最好先问问罗家的人做了什么?在下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若是皇上知道今儿个,在下在罗府遭受的这一切,怕是罗府要落得个抄家灭门的大祸,原本在下看在和罗夫人一面之缘的份上,想要帮衬罗府,救上一救,可是……” 九贤王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罗夫人,既然夫人如此行事,也怪不得在下了,先不说明天面圣的事情,今儿个就请夫人给我一个说法,若是今天罗夫人不给我说法,我就拆了你罗府,再去面圣和你们罗府理论,殴打皇室中人,砸了你们罗家还是小事情。砸,小的们,给爷狠狠的砸,既然罗家没有一个明辨是非的,爷今儿个也用不着手软了。”他说着话,抬脚就一马当先的冲进一间房里,他早就留心过来,这间屋子刚刚还没有来得及砸,怎么能漏掉了。 九贤王发话了,他下面的护卫只好又重新砸了一遍,只是这一次显得有些意兴阑珊的,毕竟好东西早就砸的差不多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张大眼睛,勉强自己又砸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东西。 凌小小听了九贤王的话后,自然是闪了神,当然也就没有拦下九贤王,眼睁睁的看着九贤王冲了屋子,好一会,听到那屋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才回过神一般,跺了跺脚:“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竟然伤了南公子,天要灭我罗家呀!” 说着她也冲进了那屋子,瞧着她那焦急的表情,显然是打算为罗府去哀求九贤王,罗老夫人这时候自然是不敢生出什么坏心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凌小小进去,静等消息、 屋子里,凌小小和九贤王合力推倒占据大半墙壁的博古架,上面的东西大半都掉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没碎的,自然也被二人砸碎了,凌小小边砸,边大声的说道:“南公子,南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您先别气。” 九贤王眉眼含笑,举起大拇指,然后打碎一个古玩,道:“好好说,你们罗府给我好好说的吗?一个下人都能对我动手,这事儿没完,今儿个我不掀了罗府,我就不姓南!”斩钉截铁的,毫无回转的余地。 九贤王瞧瞧这屋子里已经没有可砸的东西了,有些遗憾,低声的说道:“才刚刚砸上瘾,怎么就没有了?” 凌小小坏坏一笑:“不是还有东院的新人房吗?”原本凌小小想连南院一起端掉的,可是想到九贤王送过来的如花美妾,人家第一次来罗府,她怎么着也要留个给美人睡觉的地方吧! 当然凌小小不排除自己很想知道黄明珠看到一片狼藉的新人房时的表情,希望黄小三不要气晕过去才好。 凌小小这话说的半分愧疚都没有,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你想要毁了我的家庭,抢了我的丈夫,虽然这渣男现在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但是这仇还是要报的,伤我之人,我就先毁了你的新房再跟你算帐,至于黄明珠晕不晕过去,不用费什么脑筋去猜测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九贤王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双眼一亮,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的感兴趣:“那就请夫人带路。” 凌小小白了他一眼:“笨,外面有现成的好人选,怎么能浪费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废物再利用,也是很能体现自身价值的。” 九贤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耸了耸肩:“若是知道罗府有这样的夫人,在下早就过来拜访了。”语气是说不出的惋惜。 凌小小挑挑眉:“南公子,有心不怕迟,若是知道南公子是这般的有趣,我也不用多忍这些日子了。” 随手又砸了一个还没有坏透的古玩,眉眼弯了弯,声音随即大了起来,嘴里却是不停的劝道:“南公子,今儿个是我们将军大好的日子,你就高抬贵手,饶了罗府这一回吧!我家将军和老夫人也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心中一定会感激南公子你的。” “感激我?”九贤王冷哼:“罗夫人当在下是三岁的孩子,你们老夫人恨不得一副杀了我的模样,哪里看出来感激的意思?”这话虽说还是坚硬,却有些松动的意思,在屋外的罗老夫人听了,心头闪过一丝希望,忙爬了起来,急冲冲的冲进屋里,瞧着凌小小一副苦巴着脸,不停的劝着九贤王。 罗夫人也顾不得心疼满地的狼藉,万分焦急的跪在地上:“九贤王,九贤王,若是九贤王能够大人大量饶了罗府这一回,臣妇和天儿都会感念九贤王的大恩大德。”罗老夫人说着又开始叩头,今天这么一会,她叩的头比她这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凌小小也在一旁劝道:“南公子,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这样的人物何必和一干小人计较,这不是玷污了南公子的风采?”罗老夫人又被令小小的说辞给气的牙痒痒的,想要咬掉她的一块肉,一干小人?这不是在骂她吗?可是想想眼前还有个煞神没送走,她实在没心思对凌小小发作。 “也是,还真的不能玷污了我的风采。”九贤王早在凌小小那句宰相肚里能撑船时,面色好转了不少,其实他心里还是有几丝窃喜的,因为小小的话听上去实在让他舒坦啊,虽说他明知道这话作假的成分不少,但从凌小小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他舒服的不得了,连带着看罗老夫人也顺眼了不少。 “就是,就是,南公子这样的人物,天上无,人间有,怎么能与这干小人一般计较。”凌小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往日里就听我家将军说过,南公子心胸宽阔,为人豪爽,做事别具一格,是人中龙凤,高风亮节。”凌小小说到这里,自己都有呕吐的嫌隙,面上却还是一片郑重之色:“今日小小才知道将军所言不假,小小深感佩服,小小也知道南公子是个好打不平,不在意世间俗语之人,今日来罗府原本是为了小小仗义行事,却不想连累南公子被罗府的下人欺辱,说起来,南公子是小小的恩公。” 凌小小说到这里,眼眶发红:“恩公,就请恩公看在罗府是我们娘三个遮风避雨的所在,就饶了罗府这一回吧!恩公对小小的大恩大德,凌小小没齿难忘,今日恩公能饶过罗府,日后凌小小上香之时,定会在佛前许愿,请佛祖保佑恩公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九贤王看看凌小小,又看看地上跪着的罗老夫人,面上出现挣扎之色,半响之后,才低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一世英名,也就不与你们两个妇人为难了。”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喜极而泣,她知道这罗府的灭门之灾算是过去了。 “只是……”九贤王瞧着脸色又是一变的老夫人,心里闪过一阵笑意,面上犹带不平的道:“若是就这样回去,我这心里总归是不舒服,一口气憋在心口,只怕对身子有碍。” “那九贤王意下如何?”罗老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只是心里早就做了决定,不管这九贤王是如何刁难,她都会极力应下来,这点轻重缓急,罗老夫人还是知道的,比起命来,什么都不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罗家还有凌小小。 “也没什么,不就是想出一出这胸口的闷气!”九贤王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若是罗老夫人不在意的话,我就找间屋子发泄一下,老夫人刚刚也听我说过的,若是砸了一通,我这心情好了,太皇帝,皇帝问起来,我还能遮掩一下,若是……” 罗老夫人闻言立刻开口,生怕九贤王会改变主意:“九贤王尽管自便,若能让九贤王消了胸口的闷气,这一间屋子,罗府自然是舍得的。”不要说一间屋子,就是十间屋子,她也会眼不眨的答应,比起让九贤王消气,这些都是小事情。 九贤王听到罗老夫人这般干脆,倒是有些勉强:“此话当真,可别等一下就反悔了,你们这些妇人最喜欢骗人,我还是直接回宫找皇帝做主好了。” 罗老夫人听说找皇帝做主,急了:“九贤王,臣妇这话半点不掺假,九贤王看上了哪间屋子,臣妇亲自带九贤王进去,绝无二话。” “此话当真?”九贤王依旧狐疑。 “当真!”罗老夫人语气坚定。 “那好吧,就请罗老夫人为我带路。”九贤王的声音难掩兴奋,笑的牙齿那个露白:“我这人砸得房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却还没有砸过新房,今儿个,难得罗老夫人愿意成全我的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小小瞧着一直惺惺作态的九贤王,心里对这人的认识更是上升到新的层面:腹黑呀,腹黑,瞧瞧这姿态,一步一步,将人家罗老夫人引入他的陷阱,现在老夫人怕是气的想啃土吧! 不得不说,凌小小和罗老夫人之间的了解,实在是太过遥远,人家现在哪里是想啃土,人家现在是想杀人,杀了眼前的九贤王,也杀了她这个碍眼的媳妇。 罗老夫人当真的气疯了,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要砸人家新房的,她张口结舌:“九贤王……这新房……新房……” 九贤王也不恼:“我就说了吧,你们这些妇人最爱骗人,算了,我只是这么一说,今儿这事,还是交给皇帝处理吧!” 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今儿个起的太早了,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吧!”他看向凌小小:“罗夫人,当日输你的美妾,在下已经送到府上,烦请夫人验收。” 凌小小点头:“南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小小甚为佩服,这就去验货。”凌小小没有对砸新房之事发表意见,转身就去验收那些美妾去了,哪有人收货不验货的,何况这可是九贤王的一番好意,她自然要遵命行事了:若是凌小小也跟着去了新房,不管砸新房的人是谁,外界的舆论都不会放过凌小小,就是罗府,日后也会将这笔账算得凌小小的头上,自然更加坐实了凌小小妒妇之名,虽然凌小小并不在乎,但是再为罗海天这样的渣男担上妒妇之名,实在是有些恶心,不值得。 何况,九贤王的安排实在是好极了,若是此刻她去验收那几位美妾,谁还会指责她是妒妇,妒妇怎么忙着帮夫婿纳妾,即使有人好奇新房被砸了,那也与她无关,她可正忙着安置新进门的美妾,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凌小小听话的离去,忙着表演世人眼里的贤德夫人,也不管罗老夫人要将她的后脑勺瞪出一个洞来。 “小的们,咱们进宫,爷我要先睡一觉,然后找间屋子砸上一通,也要消消这心口的闷气。”九贤王吆喝着准备离开。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差点没将胆吓破,要是九贤王进宫这么一闹腾,太皇帝知道,罗家灭门都是小事,只怕九族都要不保了,谁都知道九贤王是太皇帝的眼珠子。 罗老夫人当机立断,做了取舍,她打起笑脸:“臣妇怎么敢欺骗九贤王,臣妇这就请九贤王移步新房。” 她乐意了,人家九贤王不乐意了,他摆着手:“不用了,我还是进宫找间屋子砸上一通好了。” 罗老夫人咬牙齿切,却还笑道:“九贤王何必和臣妇客气,罗府的新房能被九贤王看重,那也是罗府的福分。”天下还有人比她更倒霉的吗?竟然求着别人砸了她儿子的新房,这口闷气,让罗老夫人的心口疼的揪了起来,却还要打起笑脸,求着眼前的混世魔王。 “罗老夫人,这可是你求着我砸的,日后心里可别埋怨我。”九贤王一副犹豫的样子:“罗老夫人,虽然你嘴里说的好听,可是我看你这表情实在不像是乐意的样子。” 他歪着头仔细研究了一下罗老夫人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进宫找间屋子砸吧!” 罗老夫人细长的手指已经埋进了掌心,滴落鲜红的血珠,她猛地叩起头来:“求求九贤王砸了新房,求求九贤王砸了新房吧!”这次,罗老夫人的头叩的极重,只是一下就将额头叩出了血珠过来。 九贤王显然没料到罗老夫人会这般行事,他吓了一跳,大声叫道:“罗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他招了招手,让罗老夫人身边呆若木鸡的丫头婆子扶起罗老夫人:“你们老夫人也真是的,就是不满娶进来的媳妇,也不能这样急迫的要我去毁了她的新房。”他很是不满,似乎对被罗老夫人胁迫去砸新房不高兴,罗老夫人听了这话,当真是要哭了出来:天降横祸啊,他们罗家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惹上这么个魔王,他这话一出,黄家和淑妃娘娘那里罗家是得罪定了,而珠儿知道新房被砸,还是她跪地胁迫的,只怕也要和她离了心了。 可是罗老夫人现在真的顾不得这以后的事情了,她现在唯一能顾的就是如何哄走这个魔王。 罗老夫人即使对九贤王的话,极为的不满,但是这次她不敢再说话了,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被九贤王扯出什么来,她紧闭着嘴巴,忍着内伤,将九贤王领到了东院的新房。 九贤王也不同她废话,他看了一眼新房,不住的点头称赞:“不错,不错,布置的非常好。”这话不是假话,这新房里的一切都看出来,主人是用了心思的,华贵而大气,不过这样,更让九贤王心里不爽:罗海天有了罗夫人那样的好女子,却还不知道珍惜,实在是可恨之极。 九贤王找了张铺满红绸的椅子坐了下来:“爷口渴了,还不上茶!”那气势就像现在是他的贤王府一般,喝的是理直气壮,丝毫也没有身为客人,而且是惹人厌客人的自觉。 罗府的下人自然不敢不听话的上茶,高高在上的老夫人都被整成这模样了,他们这些下人自然还是乖乖听话,九贤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茶,一口就喝得差不多了,他是不怕罗府的人做手脚的,反正都知道他打进罗府了,只要他有什么万一,罗府一个也跑不了,相信罗府的人不至于蠢成这副模样。 放下茶盏之后,他接着打量新房,毕竟第一次砸新房,还是有些好奇的,仔细走了一圈,瞧着那红烛耀眼,鸳鸯锦被刺目,他嘴角勾了勾:“真是费尽心思呀!”房里的摆设都是极为上等的,很多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置办成功的,看来罗家想攀上黄家这么亲事很久了。 说完,他也不等罗家的人回话,又坐了回去,双腿翘起起来,手指轻轻的在右腿上面敲了敲:“阿青,那对红烛实在晃得爷眼花,你给我毁了。”又瞅了眼那喜床上的锦被:“这对鸳鸯绣的像野鸡,太上不了台面了,也给我把它毁了。” 九贤王这么一发话,阿青就开始忙碌起来,九贤王看着一干护卫,训斥道:“你们呆着干什么?没看见阿青一干人忙不过来,还不都给我一起帮忙!” 这话一说,众护卫都不再闲着看戏了,就看到房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地上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多,而罗老夫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黑,黑了之后,又是越来越白,脸上的肉一个劲的抖个不停:这房里最不起眼的东西也都是价值百两,而且有几样还是黄淑妃亲自赐下来的。 九贤王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微笑着潇洒异常,不时的让罗府的丫头添茶,偶尔还会出手提点一下动手的阿青等人:“墙上的那副观音送子图绣的不错,给爷撕了。” 有时候,有些瓷器的碎片飞溅过来,他也会出言提醒阿青等人:“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莽莽撞撞地,这东西摔的时候要扔远点的呀,若是不小心砸到自己可怎么办?你们皮厚自然没什么的,若是不小心误伤了爷,就是灭了你们的九族怕也不够消了皇帝的气。” 原本罗老夫人听了还直咬牙切齿的,可是听到灭了九族这话,是半点也不敢了,她的九族人数还真的不少呀。 看着屋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九贤王的神情是越来越轻松,到最后这屋里只剩下他坐的这张椅子还是好的,其他的都被毁的干干净净,就是那搬不动,拆不了的喜床也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被五马分尸了。 九贤王站起身子来,笑眯眯的对着阿青唤道:“这大冬天的,罗府又添人进口的,这柴火定然紧张,将这个椅子劈了,和那喜床的木材一起送到厨房。” 阿青声音洪亮的答道:“是!爷放心好了,阿青这就将这椅子劈了,一起送去厨房。” 说话间,就劈了椅子,带着几个护卫抱着木材出门,在到了门口的时候,还问了一声:“罗老夫人,你们罗府的厨房在哪里,今儿个,罗府办喜事,一定需要不少的木材,这就给送过去。” 罗老夫人这次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真的是上不来了,一下子就气晕了过去:他们还知道她罗府今天办喜事呀,这新房都砸了,喜床都劈了,不长眼的小厮还说出这般没天良的话,活活气死她了。 阿青瞧着气晕过去的罗老夫人,颇为为难的回头瞧了眼九贤王,这下子这些木材还要不要送呀! 九贤王双目一瞪:“你也知道罗府今天办喜事,缺木材,你还不给我送过去。” 阿青点头,只好对着罗老夫人的脸颊甩了一巴掌:“罗老夫人,你还没告诉我罗府的厨房在哪里呢?”要晕可以,那也得等到告诉她厨房在哪里之后再晕。 阿青什么人,这巴掌自然让罗老夫人醒了过来,一干护卫都羡慕的看着罗老夫人,能被阿青赏巴掌的人,这世间还真的不多,罗家今儿个还真的很有福气,下人,罗老夫人能在阿青手下活过来,实在是太幸运了,阿青的手下向来没有留过活口。 罗老夫人醒过来之后,她不敢再晕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阿青不在意再甩她几个巴掌,于是只能很干脆的告诉阿青厨房的方向,然后对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喝得:“还不再去给九贤王上茶。”看着狼藉的一片的新房,她的心儿颤儿颤,继续赔笑道:“九贤王,气大伤身,您还是消消气,喝口茶。” 这天下还有比她罗府更窝囊的人家吗?被砸了大门,被砸了院子,如今更被砸了新房,劈了喜床,她还要请人家喝茶,消气,免得伤了身子。 可是不这样说,她还能怎么办,这九贤王可是天朝最尊贵,最不能得罪的人物之一,这样的人物但凡受了半点委屈,那都是天大的委屈,罗家今日的所为,若是传到太皇帝和皇帝的耳朵里,若是没有九贤王的遮掩,罗家九族就真等着掉脑袋了。 第六十五章 砸了新房,劈了喜床 第六十六章 黄小三平妻之位被质疑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六章 黄小三平妻之位被质疑 罗家这边热闹非凡,但黄家那边却异常沉默,黄淑妃瞪着黄明珠怒道:“你个蠢材!”黄淑妃恨铁不成钢呀,她这妹妹胸大无脑,根本就是废物一枚,看起来聪明,实际上比猪好不了多少:想想黄明珠做出来的这些蠢事,若这人不是她的亲妹妹,她早就想着法子灭了她,省的日后累了自己。 别看黄明珠往日是个嚣张的,可是在淑妃娘娘的面前是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即使被如此辱骂也不敢为自己辩护一句。 黄老夫人瞧着气得脸色扭曲的黄淑妃,嗫嚅着说道:“娘娘,珠儿年纪还小,难免会做错事情,她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娘娘……” “哼!”黄淑妃听到黄老夫人这样的话差点气的跳起来,她这个娘从小就偏心,现在小妹惹出这样的大事出来,还护着,黄淑妃心里气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有着这样不争气的家人,人家宫里的那些女人,哪家的妹妹像她家妹妹这样,不知羞耻,珠胎暗结,若不是有她这个淑妃的姐姐顶着,只怕早就沉潭了。 可是怎么办呢?再气,再怒,这人还是她血脉相连的妹妹,黄淑妃长叹一声:“母亲,你可真是糊涂了,妹妹做出这等事情,但凡有些头脑的人,只求能够进门就好,日后再图发展,有我这个淑妃娘娘在,罗家还能亏待了珠儿不成?可是,你们偏要弄一个平妻出来,也不想想,罗家那夫人凌小小是个好想与的人吗?” “母亲,今儿个求了圣上恩典出宫,就是想提点你们,皇后娘娘今天去了罗家,想必是去给凌小小撑腰去了。”黄淑妃说到这里,眼圈有些红了:“母亲,珠儿,虽说圣上对我颇为恩宠,但是我上头还压着皇后,我生下了大皇儿,宫里宫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你们若真是当我是骨肉至亲,日后行事就顾念着我三分。”黄淑妃早就想和黄老夫人,黄明珠说说这个问题了:黄明珠珠胎暗结,若是真的传到圣上的面前,对她的清明有损,到时候…… 黄淑妃越想越害怕,那眼泪就真的落下来,黄老夫人和黄明珠瞧着淑妃的眼泪,一时间还真的手足无措起来,一直以来黄淑妃都是她们的主心骨,她们的依靠,往日里也是个要强的,今日却当着她们的面落泪,只怕这事情还真的不小。 黄老夫人见四下无人,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握住淑妃的手道:“娘娘,你先别忙着落泪,听为娘的说几句,娘亲知道你在宫里头过的是什么日子,自打娘娘生了皇子出来,为娘心里才安稳了几分,只盼着那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娘娘老来也会有个依靠,皇上也会高看你几眼,所以珠儿要去罗府为平妻,为娘我才没有挡,罗府虽说是三品的将军,可是那也是有实权的,皇后娘娘的娘家,那是凤家,单凭我们黄府实在不值一抗,现在笼络了罗家,对娘娘也是有利,这也是珠儿这个做妹妹有心为娘娘做点什么。”黄老夫人这才将黄明珠的心思对淑妃娘娘道出来。 黄淑妃止了泪,看了一样低着头的黄明珠,暗叹,她怎么不知道珠儿的心思,只是她深宫里的事情,唉……珠儿却偏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日后被人垢污…… 算了,算了,这事情已经如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加留心,别给别人抓了把柄。 黄淑妃是从宫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的,什么阴险的手段没瞧见过,只怕今儿个皇后去罗府不光是为了凌小小撑腰,怕是要对珠儿下手:“珠儿,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姐姐本不该说这些,但是我们是姐妹,同气连枝,也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皇后娘娘今天去罗府,我担心她要对珠儿出手。”黄淑妃淡淡一笑,带着凄苦:“你们别瞧我生出了大皇子,真要和皇后娘娘对起来,只怕皇上维护的不会是我。” 黄老夫人和黄淑妃原本听到皇后去了罗府给凌小小撑腰,脸色就变了,现在听到黄淑妃这样说辞,更是脸色如白纸:“娘娘,你可是生了大皇子的呀!”黄老夫人不明白了,不是母凭子贵吗?怎么无子的皇后还能如此得皇上的眼缘? “母亲,珠儿,后宫的事情你们不明白,也不要过于关心,圣上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的。”黄淑妃摇了摇头,神色又渐渐的归于平静:“你们只要记着日后行事多顾着我几分就好。”黄淑妃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挥了挥手:“事已至此,也没啥退路了,珠儿今天进罗府的大门,须打起精神,格外小心,尤其不要让人近身,总归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千万不要落了别人的口舌。”黄淑妃思前想后,皇后若是出手,定然是对珠儿的珠胎暗结,可是即使揭穿了珠儿的珠胎暗结又能怎么样,皇上的面前也落了下层,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得不防。 黄老夫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见黄淑妃这般神色,也只好领着黄明珠退了出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怎么能为了珠儿而不顾淑妃娘娘。 “娘娘也不易,你日后真的不可再任性了。”二人回到黄明珠的闺房,黄老夫人训着黄明珠,这等珠胎暗结的丑事,若是不是有淑妃护着,只怕不用外人说是什么,族人早就将她沉了潭,黄老夫人瞧着黄明珠的脸色不好,又语重心长的劝道:“珠儿,娘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可是你听为娘说几句。” “你切记娘娘的吩咐,今儿个千万不要让人进了你的身,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今天的事情。过了今天,你就是罗府的平妻,因为有娘娘在,黄府自然会高看一眼,你就安心养好身子,不要再动什么心思,只要好好的过好你的日子,就行了,千万莫要再生别的心思,平妻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知不知道?”黄老夫人想到黄明珠的心思,心里就生出了几分不安,淑妃娘娘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明白,即使她生了大皇子对上皇后娘娘也没有丝毫的把握,现在皇后光明正大的为凌小小撑腰,珠儿还是先避避锋芒,好好的做个平夫人也好,反正罗家母子答应珠儿生出儿子之后就另开府邸,到时候不是一样的当家作主? 黄明珠看了黄老夫人一眼道:“足够了?母亲怎会这样想?不够的,母亲,怎么会够呢?只要这罗府的正妻不是我,女儿我就不觉得够。不过,母亲放心好了,今天我会听姐姐的话,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的,毕竟那凌小小也不是省油的灯。” 黄老夫人被黄明珠的话吓了一跳,敢情她说了这么多,珠儿是一句都没听的进去,心心念念的还是要将凌小小从正妻的位置上赶下来:“珠儿,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娘娘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皇后现在出来为凌小小撑腰,你还是暂时忍耐点,过些日子再说,日后自有娘娘为你做主。” 黄明珠看黄老夫人急的声音都变得严厉异常,这可是难得的现象,想来是真的急了,就起身微笑着,拉着黄老夫人的手臂,来回的晃着:“母亲放心好了,女儿再不会做傻事了,也不会再给姐姐添乱了,女儿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还会做出那样的傻事呢,不过母亲,凌小小有皇后娘娘撑腰又能怎样,她和皇后娘娘没亲没顾的,皇后还真的为了她出头不成,今天,皇后娘娘去罗府,不过是和姐姐争宠罢了,女儿日后行事,如果真的隐秘,不让人知晓是女儿做的就行,珠儿是绝不会惹祸上身,也不会牵累到姐姐的。” 黄老夫人看黄明珠根本就没有将她和淑妃的话听进去,是真的急了:“珠儿,你给我听清楚,不要再想什么心思了,你现在能得到平妻的位置已经足够了,凌小小要手段有手段,要心计有心计,不是你能斗的过的,你就消停消停吧!”黄老夫人这话说得已经极重,就差没明说黄明珠珠胎暗结了。 黄明珠瞧黄老夫人的脸色是真的变了,也就漫不经心的应了下来,虽然是应了下来,不过她不会是真的就这样想,不过是应下黄老夫人一声,安安她的心罢了,省的她又到姐姐那里唠叨,到时候挨训的人可是她。 黄老夫人看了看黄明珠满不在乎的表情,也知道她没有真的听进去,只是现在她也没有法子了,这时候,黄明珠身边的丫头进来欣喜的道:“夫人,小姐,姑爷来了。” 黄明珠一听到罗海天来了就开心的起来:“知道了,知道了。”她开始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嫁衣。 她看着铜镜里的一身艳红的嫁衣,洒金长裙,外穿着粉色掐金的比夹,头上戴着金色的花冠,怎么看是怎么满意,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比凌小小美上十分。 黄老夫人看着对镜自览的黄明珠,心情是有喜有悲,更多的担忧,让她高兴和悲伤的是,她的女儿终于要出嫁了,而她担心的是京城里的那些流言有没有让罗海天听到,她不担心罗老夫人,不过是一个攀附权势的人,只要黄家有淑妃娘娘在,罗老夫人哪里都不会有问题,关键的是罗海天,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的。 黄老夫人的心思,黄明珠是半点都不知道,她是兴奋的,她终于可以嫁给罗海天了,终于可以做他的妻子了,像她这样的柔弱美人,日后定然能得到罗海天这样好男人的一心一意的爱护。 黄老夫人亲自扶着凌小小坐在了床上,等待吉时的到来,慢慢地将红色的盖头盖在黄明珠的头上:“珠儿,自此之后,你就不再是娘的娇儿,黄家的娇客,你是人家的妻子,日后在罗家行事,定要好自为之啊!莫要在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知道吗?”黄老夫人对黄明珠是十二万个的不放心,可是却也拿黄明珠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再三的叮嘱她好好的过日子,再也不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不过黄明珠虽然在不停的点头,可是黄老夫人的话,她是半句也没有入耳,她的心思都在罗海天的身上。 黄明珠的丫头思思跟随黄明珠多年自然是知晓自家小姐的性子,所以在一旁笑道:“夫人,你看看小姐今天可真漂亮。”当然若是没有粉色就会更漂亮了,可是这句话就是借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出口,因为她知道,黄明珠是在意的,而且在意的不得了,还曾经差点毁了这粉色的比夹:其实思思心里有些不明了,路是小姐自己选的,现在却又气的什么似地,至于吗?这要不乐意做平妻,以黄家的门第,做个正妻足足有余,至于上赶着做罗家的平妻吗? 说真话,思思觉得罗家的姑爷,也不是什么好的,真要是像小姐嘴里说的至情至圣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背着自己有孕的夫人和小姐做出这样的丑事,只是自家小姐什么脾性,她比谁都清楚,根本容不得别人说些什么,夫人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了,都没有用,她这个丫头的话,自然更是听不进去,若只是听不进去也就罢了,只怕说出来之后,还要一顿好打,上次秀秀不过是劝了一句,就挨了十板子,这样的小姐谁敢再劝。 黄老夫人的注意力也落得黄明珠的身上,细细的打量黄明珠的装扮,也觉的那粉色的比夹实在是碍眼极了,但是这是珠儿自己一心选择的路,她能怎么办? 黄明珠现在完全沉浸在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之中,她没有伤感,也体会不出黄老夫人的伤感,因为在她看来,不过是从黄家搬到罗家罢了,而且这两家的路程实在是不远,真要想家了,打个马车不就回来了,她隔着盖头听着黄老夫人的哭声,有些不耐的说道:“母亲,你不要这样哭哭啼啼的,珠儿虽说是嫁到罗家,不还在你身边吗,远不过就是那么点的距离,实在想珠儿了,让下人送个信来,珠儿不就回来了。” 黄老夫人是心里真真儿的难受,大的入了宫,人前风光无限,可是那后宫什么地方,步步惊心,万事谨慎,往日里,她没少为此落泪,她有时候想想,还不如嫁给寻常人家来的好,至少想看的时候,还能看上几眼。再看着小的,原本是个有福的,偏偏却是个不省事的,什么事情都敢做,黄老夫人越想越担心,珠儿这婚事,只要一刻没拜堂就一时做不得准,还真怕今儿个会出什么事情。 再说了,就算是今天能平安无事过去了,日后姑爷听到了风言风语的,这珠儿的日子怕也不好过,想到了这些,黄老夫人实在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声:“珠儿,你万事小心,千万别给罗府拿了短处。”黄老夫人这话是实打实的真心,可是听在黄明珠的耳朵里就不那么舒坦了。 黄明珠很不高兴,你说我大喜的日子,这话不是触她的霉头嘛,若是别人说这话,黄明珠保准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可是这人是她的母亲,所以她只能蹙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母亲,你这话说得是什么?罗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我有什么要万事小心的?” 黄老夫人也知道这话说得不妥当,连忙掩饰的笑了笑:“珠儿别气,别气,我是高兴的糊涂了,只是又想到珠儿这么一出嫁,我这心里就万分的不舍,所以才胡言乱语的,珠儿别气了。” 黄明珠听着黄老夫人俯小做低的,也不再放在心上,娇嗔道:“母亲,珠儿不是和你说了嘛。这罗府不就离我们这么点的距离,若是想珠儿了,珠儿回来就是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还不是可以照常见到珠儿的?有什么不同的?” 黄老夫人张了张口,还想交代什么,但是看着一身红衣的黄明珠也就闭上了嘴巴,不想在今天惹她不快了,日后再好好的教吧! 黄老夫人也不想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没教好的人,怎么日后就能教好了,人呀,总是喜欢自我欺骗,显然这黄老夫人是个中高手。 所以黄老夫人只能怜爱的摸了摸黄明珠的头:“傻丫头,怎么会相同呢?今天之前,我的珠儿还是我们黄家娇贵的女儿,今日之后,你就是要侍候人家的妇人,这日子自然姐姐。” 黄明珠见黄老夫人如此说道,倒是笑了起来:“母亲,怎么担心起这个了,就如母亲所说,只要有姐姐在,有大皇子在,谁还能敢给我气受,何况海天对我一片真心,母亲就放心好了。”黄明珠得意一笑,想到罗海天对她的千般柔情,万般蜜意,她自然没有丝毫不放心的。 黄老夫人听出来黄明珠话里的柔情蜜意,也只好打起精神一起陪着黄明珠等着罗海天来迎娶,没多久,就来了喜婆子,请了黄老夫人出去:“夫人,吉时快到了,夫人还是回避一下吧!”黄老夫人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 黄明珠心里没有丝毫的不舍,她一直在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她一心期盼着迎娶的时辰快点到来,从此之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海天的身边,凌小小再也不能为此羞辱她了。 黄明珠得意的不得了,她等不及想看到凌小小心碎的表情,有什么比自己的夫婿迎娶别的女人还能伤的了那个骄傲蛮横的女人。 黄明珠对凌小小的恨,可谓是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这辈子她两次的惨败都是在凌小小的手下,所以今天她一定要让凌小小心碎而死,最好凌小小自己忍受不了,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反正凌小小的妒妇之名,京城无人不知,到时候谁能怪的了她。 瞧瞧,黄明珠早就为凌小小安排好了一切,只是她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如意十之八九,她今儿个注定要失望了。 罗海天站在黄府的门前,心中是着实挣扎了一番,他知道若是他今天进了这门,这事情就算是定了,而他那头上的绿帽子就算是戴得结结实实了,他想起今儿个迎客的情景,原本他还强打着精神准备迎客,可是到了门口站了一会才知道,今天的宾客实在是不多,比起娶凌小小当时的盛况,根本不是冷清二字可以形容的,所以他就让下人迎着来客,到了时辰,他干脆就在司仪的唱礼中,骑着大马出去,至于那迎亲的队伍有没有出来,他都没有去回头看一眼。 后来,他听到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不觉得热闹,只觉得烦,而胸前随风飘飘的大红绸子,更让他觉得刺目,就是街道两旁议论的人群,他也认为人家在议论他做了王八,戴了绿帽子,罗海天这迎亲路上的表情绝对看不出一点喜庆的意思出来,甚至有几分不甘,在罗海天的心中,今天对他来说应该是这辈子最难堪的一天: 罗海天面色不善的在黄府的门前站了片刻,后面喜婆子,罗家的迎亲队伍,以及黄府门前的下人都看出了异常,谁也不敢出声,过了片刻,还是喜婆子大着胆子出声提醒罗海天进门。 喜婆子心里嘀咕了起来:这辈子她办了这么些亲事,头一回遇到这么古怪的事情,这新郎哪里像是迎娶的,倒像是出去对敌的,恨不得杀了对方了事。 这喜婆子还真的说对了罗海天的心事,若不是黄府有个黄淑妃,罗海天定然是不会迎娶黄明珠的,他好歹也是三品大员,怎么能迎娶一个不贞的女人,凌小小就是强悍,可是妇德上面从来没有二话的。 又倘若黄府只是寻常人家,他不但不会迎娶黄明珠,而且会让黄氏族人将其沉潭了事,怎么能让这样的妇人污了他的名声,可惜这些他只能想想,再不甘,都要来黄府迎娶,只是心里头早已没有当初迎娶凌小小时的喜悦和幸福。 罗海天在喜婆子的催促下,进了黄府,到了黄明珠院子的正房,先是对着黄淑妃行了为臣之理,然后再对着黄老将军,黄老夫人行了三叩大礼,口称“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这番作为,让黄淑妃和黄家二老都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可是将珠儿当做正妻看待的呀。 黄老将军上前扶起了罗海天,很是满意的笑笑,这姑爷他是中意的,罗老将军积下的军威,对黄家日后行事是十分有利的。 黄老夫人也上前走到罗海天的面前,不放心的交代了起来:“海天,珠儿的性子有些强,有些任性,日后你还要看在我们二老的面子上不要和她太过计较。”想想又觉得这样说,不好,于是忙着补救起来:“珠儿虽说有些任性,但是心地很好,不管做什么事情,你就多多包涵,看在我们的份上原谅她,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以后的,还有,你是个稳重的孩子,要多多提点她一些,免得她脑子糊涂……”黄老夫人是越说,越有话说,根本就没完没了啦,她心底是怕呀,就怕她捧在手心的宝贝疙瘩日后会受到委屈。 罗海天原本心里的怒火已经压下去了,现在听着黄老夫人这么一说,心里头又开始冒火,敢情这黄家的人真当他罗海天是软柿子呀,黄明珠这么个不要脸的娼妇,做出来的事情他们黄家既然都知道,还设计出当初他误闯闺房的那事,看来就是想让他当现成的王八,可恨的是,他当时竟然就没看出来黄明珠是这样的人,还傻兮兮的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为此闹得夫妻失和,罗府鸡飞狗跳。 罗海天的心里实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想摘下自己胸口的红绸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上几脚,然后告诉黄家的人:你们家的破落小姐,我不娶了。 可是,他看着眼前威严自生的淑妃娘娘,还有一旁被宫女抱在手中的大皇子,他那陡生的贼胆就消失的无踪了,他抿着唇一一答应着黄老夫人的唠叨,他忍着不耐,直到吉时到了,他才得以逃脱,进了屋里去迎黄明珠。 罗家的喜婆子进了屋里,和黄家的喜婆子二人合力左右扶出黄明珠,拜别了祖宗牌位,然后拜别了黄淑妃和父母,黄老夫人眼泪淋淋的将一旁丫头早就准备好的红苹果交到黄明珠的手上:“新人白头偕老。” 黄明珠福了福身子,接过黄老夫人手中的苹果,就上了花轿,她紧紧的捂住手中的苹果,想着今儿个开始,她就是罗家妇了,是她心爱的海天的妻子了,她就兴奋的不得了。 黄明珠实在是太兴奋了以至于忘了一件对新娘子来说,是十分,万分重要的事情:哭嫁。 天朝的新人出嫁,因为想到日后就是夫家的人了,每个新娘子都要狠狠的哭上一番,哭的越凶,就表示对娘家的依恋越深,所以迎娶的队伍瞧着黄明珠竟然一声不哭就上了花轿,心里都觉得奇怪极了。 此刻,黄明珠应该觉得庆幸,她盖着盖头,坐着花轿,未能瞧见罗海天的面色,否则她就不会如此兴奋了,罗海天此刻的脸色青的吓人:若是说他刚刚还对流言有一份的不信,但是现在黄明珠的行为,就让他连最后的这一份也消失了。 黄淑妃也有种恨不得踢开轿门,狠狠的抽黄明珠一顿的冲动,她在宫里这些年,自认修养到了家,几乎已经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可是今儿个瞧着这不长进的妹妹,她实在差点就忍不住了,真是个浑人,怎么就不长脑袋呢。 黄淑妃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这般宠着黄明珠是对还是错了,她对这个妹妹是真心的疼爱,甚至有些娇宠,因为她将自己不能实现的美好愿望全都寄托在了黄明珠的身上,可是这黄明珠却让她实在是太失望了,于是黄淑妃找了借口回宫,她懒得再管下去了,她这个做姐姐的能做的,都为她做了,这以后的路只能靠珠儿自己走了。 花轿颠颠悠悠的沿着原路向罗府的正门行去,罗海天依旧沉着一张脸,身上发出强烈的寒气,就连红色的绸缎,吹打的喜乐都不能遮掩几分。 到了罗府的门前,罗海天的冷面才发生了变化,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罗府的牌匾,再揉揉眼睛,看看门前的两个石狮子:“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脚踢上守门的下人,其实他现在更想踢的是轿中的黄明珠。 “爷,你可回来了。”挨了一脚的下人,不但不怨恨罗海天,反而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爷,九贤王砸了老夫人的院子,还砸了新房,劈了喜床,爷快去看看!” 罗海天听了下人的话,也顾不得花轿了,他哧溜一下,就冲进了罗府,一个招呼都没打,就向东院冲了过去:这样的奇耻大辱,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罗海天感觉到自己找到了发泄的通道了,不管九贤王你是什么身份,今儿个我大喜的日子,跑来罗府闹事,砸了他母亲的院子,毁了他的新房,这总是说不出道理的,就是皇上想要偏袒,只怕也是不成的。 罗海天一阵风般的冲进东院,冲进新房,此刻的九贤王正在被罗老夫人好茶好水的伺候着,表情十分的适意,这种适意更加刺激了罗海天,想想刚刚一路进来所看到的情景,被打伤的护卫一堆,被打伤的下人一堆,这都是血淋淋的证据,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九贤王瞧着一阵风冲进来的罗海天,立马端起笑脸:“罗将军……”他的话还没落下,就被罗海天一阵暴喝:“九贤王,你欺人太甚!”随着暴喝声响起,他的拳头就落在了九贤王的身上。 罗海天大过之后,僵住了,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想要拉着九贤王进宫面圣,怎么就一拳落在了九贤王的身上? 罗海天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就被人踢飞了出去,罗海天这次更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向来勤练武艺,这身手在军中绝对可以排到前十位,可是这一次,连人家怎么出招的都没看见,罗海天心神大俱,想要看看是谁有这么高的武艺,可以一拳将他打飞出去。 这么一抬头,他又是一阵心惊,出招之人,不过是一清秀小厮,只是此刻小厮的脸上露出嗜血的表情,生生地显得几分狰狞。 罗海天忽然想起朝中流言:九贤王身边的小厮,乃是当今第一杀手,只是受了九贤王大恩,才留在身边。原本他对此流言是嗤嗤以鼻的,九贤王这样的浑人,混世魔王怎么可能收复当今的第一杀手,只是现在他不敢肯定了:因为他在小厮阿青的眼中看到那种长久以来冷血残酷下的无情。 罗海天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小厮阿青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罗海天害怕了,他知道阿青没动手杀他,不是惧怕他是朝中三品大臣,而是因为他的主子没有发话。 阿青可谓是恨极了罗海天,或许他恨极的人是自己,今天,是他第二次让主子挨打,虽然说这都是主子有意的,但是他就是很不舒服,阿青也清楚,若是自己的主子不想让这人近身,他只要手指弹一下就能做到,主子定然是想借此做些什么,但是作为主子的小厮,瞧着自己的主子被这样的一个人伤了,总是怒的。 “阿青,回来。”九贤王捂住自己的腹部,露出一脸的疼痛,“你家爷我都要痛死了,你还在那里装什么木头?”九贤王连连出声唤回阿青的注意力,生怕阿青一怒之下就打死了罗海天:还是不要,若是这样,不是太便宜了罗海天。 九贤王做事向来喜欢动脑子,而且他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是看着谋算活到今天的,在动手打进罗府的那一刻,他就将以后的事情想的个差不多了,罗海天的这一拳,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了,只是他没想到罗海天还真的敢动他,这让他非常,非常的满意:敢对他动手,就要做好随时葬身的准备,他没打算要罗海天的命,这世上有些人是将有些东西看的比命还贵,他何不就此夺了比罗海天命更贵重的东西,让他悔青了肠子,恨断了脖子。 阿青听了九贤王的声音,慢悠悠的转身,守在九贤王的身边,而他的目光也不忘扫了九贤王身边的护卫,凡是被他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再无人敢抬头与他目光对视,这强大的气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透心的凉。 罗老夫人已经再次晕了过去,她刚刚费尽了心思,磕破了脑袋,跪软了膝盖,才让混世魔王松口,愿意替罗府遮掩一下,可是现在她的好儿子,一拳就轻轻的将她苦苦哀求来的结果,给毁了,她怎么能不昏,当然除了昏过去,罗老夫人实在也没有什么对策了。 九贤王这次根本就不理会呆若木鸡的罗海天,也不管晕了过去的罗老夫人,他让阿青扶着自己去了宾客云集的大厅。 大厅上原本很热闹,因为京城第一妒妇凌小小竟然帮着自己的丈夫纳妾,而且一下子纳了七名美妾,当然消息灵通的人士自然也知道了梅姨娘的存在,众人的心里感叹呀:妒妇和贤妇原来只是一步之遥,上前一步是贤妇,退后一步就是妒妇,瞧瞧这凌小小想通之后是如此的贤德,这罗海天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能娶到这样的好夫人——会赚钱,会打理家务,就是纳妾都不用花钱,还能搭上宫里的皇后,这样的一个夫人实在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尤其是罗氏的族人知道凌小小很的皇后喜欢,很得九贤王的眼缘之后,觉得凌小小实在是贤德呀。 一时间,大厅里到处洋溢着对凌小小的夸赞之声,自然凌小小的贤德之名从今儿个开始就会被京城百姓广为传诵了。 所以这时候,九贤王忽然被人搀扶着进了热闹的大厅,看起来不但突兀,而且格格不入。 自从九贤王进了大厅之后,大厅里就变得死静死静的,尤其是九贤王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众人的心里,都突突的跳了起来:老天,这又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罗家下人揍了九贤王。 不是众人一猜就猜出来九贤王挨打了,而是九贤王的动作,表情都是在告诉众人:我被揍了。 凌小小瞧着这架势,知道这位九贤王估计这次是要如皇后期待般的大闹起来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疼了:砸了新房,劈了喜床,这位怎么还不消停? “南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她此刻代表的罗家的夫人,这话除了她问,还真的没人比她更合适。 九贤王瞧了凌小小一眼,根本就不回答,反而让阿青整理一下墙壁,擦擦干净。 众人包括凌小小都被九贤王的动作搞晕了,这又是唱的哪出。 九贤王满脸哀怨之色,对着众人说道:“想在下虽然父母双亡,可是也有疼爱在下的皇兄,更有情深的子侄皇帝,可是今儿个来罗府,却颇受欺辱,想我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受这等屈辱,今儿个罗家要是不给我一个公道,我……我……不活了!”他忽然指了指那墙壁:“我今天就撞死在你们罗家,也让天下人瞧瞧你们罗家是如何逼死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人。” 凌小小差点就被九贤王这般恶搞惊得笑出来了,这什么人呀,竟然学起了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而九贤王身边的人护卫都低下头,有些羞于见人的样子:有这样一个主子,有时候,嗯,是挺不想见人的。 倒是阿青,太阳穴处的青筋又冒了冒,他恨死了,不过这次他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早知道,昨天就不陪主子上街的,这样他也就学不到街上那死了丈夫的妇人寻死觅活了。 是的,阿青百分百肯定,今天,他主子的这招寻死觅活正是昨天从那妇人那里现学现卖的,他的主子向来很有好学精神。 众人都傻了,看了看那墙壁,再看看九贤王的一脸委屈,全都口干舌燥,更想学着九贤王一撞解决了自己:今儿个,他们不过是来喝杯喜酒的,怎么就要给九贤王陪葬了——谁都知道,只要九贤王今儿个撞在了这里,死不死不重要,只要撞上了,他们这些目睹的人都会死的,皇上是不会容许看到九贤王寻死的人活着的,这事关皇家的脸面。 众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一刻都齐心合力的劝着九贤王想开些,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他们自然会帮着解决的。 尤其是罗氏的族人,更是苦口婆心,因为他们还不想灭族之祸降临。 九贤王在众人苦苦的相劝之下,寻死的意志不那么坚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委屈屈的说道:“今儿个,进门被罗家的下人打了也就罢了,毕竟那下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所谓不知者不罪。”众人听了这话,齐齐点头,附和着,自然不能定下罗家的罪名,否则他们这些人多少都会受到牵连。 九贤王继续委委屈屈的道:“可是刚刚罗将军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一上来就是一拳,这实在是太不把我这个贤王放在眼里了。”说道这里,九贤王的表情更是委屈:“我知道罗将军是气我砸了罗老夫人的院子,毁了他的新房,可是罗将军也不想想,我这是救罗家啊,太皇帝自小疼我,若是知道我被罗府的一个下人揍了,怎么可能会饶过罗府,饶过罗氏一族,我瞧着罗老夫人苦苦哀求的可怜,这才砸了新房,日后太皇帝,皇帝问起来,我还可以说是我胡闹,罗府的下人无意中冲撞了我,谁知道,我一时心软,却换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欺辱,我……我……没脸见人了,还不如吊死在这里算了。” 九贤王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将没理扭曲成歪理,将歪理扭曲成正理,所以这一刻,厅里的众人都认为罗海天没脑子,不就是一间新人房吗?罗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都知道取舍,你一个朝廷官员怎么就拧不清呢?说来说去,都是黄府那个狐狸精的错,连带着,黄明珠更不受众人待见了。 大家闺秀又怎样,淑妃的妹子又怎样,还不是专门惹祸的祸水?罗家若是真娶了这样的一个平妻,只怕日后不得安生的不只是罗府,就是罗氏一族都会受到牵连? 这不,还没进门,就招惹了皇后,九贤王,若是真的进门,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罗氏几位宗老都互相看了一眼,对黄明珠的平妻之位心里都掂量了起来。 ------题外话------ 呵呵,推荐好友小五的完结作品《不良嫡女》,很好看,亲们闹书荒了,可以好好的看看哦! 第六十六章 黄小三平妻之位被质疑 第六十七章 黄小三被退回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七章 黄小三被退回了 罗氏的宗老心里现在不但质疑黄明珠的平妻之位,也质疑罗海天的能力,他们发现罗家真正能主事的除了凌小小还真的指望不上,族里的长辈有些原先还觉得凌小小过于强势,将罗海天管的服服帖帖,有些失了罗氏的体面。 毕竟在他们的心里,人不风流枉少年,罗海天怎么说也是个堂堂的将军,纳几个小妾,抬几个通房丫头有什么的,这也是罗海天违背誓言,另娶平妻他们也不发话的原因。 违背誓言虽然不能说是小事情,但是也不是什么天大事情,哪家不护短,只是到了现在,他们宁愿罗海天还是那个被凌小小管的服服帖帖的窝囊汉子,而不是现在将天捅了个洞的莽撞男子,只是这事情现在还算不得大事,日后还或许是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九贤王在罗家大厅要死要活的,若是真的处理不好,这事儿可就毁了罗氏一族的百年基业啊! 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可是谁都没有一个好法子! 凌小小瞧着这状况,知道这时候,若是她开口解了罗氏的危机,定然能在罗氏宗老的面前讨的一个好,对日后行事也是很有利的,她小心措辞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道:“南公子,有句话不知道小小该不该说?” 九贤王瞧着吞吐吐的凌小小,心中也能猜出凌小小要说什么,对她更是满意的不得了:真是个会看眼色的女子。 “罗夫人性格豪爽,实乃女中豪杰,在下才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的送来美人七名,怎么今儿个,罗夫人反而如此忸怩作态,实在让人觉得无趣。” 凌小小暗暗给了九贤王一个白眼,知道这人小鸡肚肠,这般说她,不过是因为自己搅了他的兴致,只是有些事情过而不及,今儿个罗家已经受到了教训,若是真的逼急了,狗急跳墙,对她,对九贤王,对皇后都不是好事。 “南公子,今儿个皇后娘娘应我之邀,来罗府做客,现在正在罗府的后院赏雪景,若是南公子真的要在罗家吊了脖子,南公子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皇后娘娘想一下,这日后在皇室里,会怎么看皇后娘娘?”凌小小说这番话的时候,时高时低,让人云里雾罩的,不过就算耳朵不好,也听的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至于其他的话,就真的听不清了。 九贤王脸色是一阵青来一阵白,显得犹豫不已,好像不甘心,又好像在顾虑什么,凌小小也不催他,只是立在一边,静等着九贤王做下决定,很是沉稳的模样,倒是一旁的众人,脸色都有几分凝重,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罗氏的宗老瞧着这状况,觉得应该为罗氏一族加一把油,不能让罗海天这个蠢物毁了罗氏百年的基业,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九贤王,日后罗氏一族定然会好好管教罗氏族人,今儿个罗府之事,还请九贤王高抬贵手,罗氏一族会永远记着九贤王的大恩,感激不尽。” 凌小小又压低声音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疯掉的恶狗呢?南公子,皇后娘娘今儿个出现在罗府,只怕这笔账,有人不敢记在南公子的头上,只会记在皇后娘娘的头上。”声音已经时高时低,众人能够听到的也依旧只有皇后娘娘四个字。 九贤王脸色更是松动不少,却依旧挣扎了很久,久到众人满心绝望,以为无望的时候,他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好吧,好吧,既然罗夫人抬出皇后娘娘压着在下,那在下也只好给皇后娘娘三分面子,给罗夫人你一份面子,只是今天我这些护卫都受了惊吓,我更是受了重伤,这……” 凌小小笑道:“南公子请放心,罗家人行事鲁莽,自然会给南公子一个说法,小小也知道南公子,高风亮节,为人直爽,视钱财为粪土,只是那郊外的庄子是罗家对南公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南公子莫要推辞。”那庄子风景明媚,是一个很不错的去处,每年的夏日,罗老夫人都喜欢去避暑,今儿个她就做个好人,帮着送出去,明年罗老夫人也就不用来回折腾了。 罗氏的宗老瞧着凌小小的行事,眼底更是满意,若是庄子能让九贤王松口,不说是一个庄子,就是十个庄子也值得:又不是送他们的,有什么好心疼的。 九贤王为难了许久,最后才勉强自己点头:“罗夫人一番心意,在下也不好推迟,等一下将庄子的地契送到我的贤王府吧!” 九贤王看了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今天的事情,我看在皇后娘娘,罗夫人以及诸位的面子上,也就算了,只是日后让罗海天遇见我绕着走,让那黄家的衰人也绕着走,这两张脸,看了实在让人心情不爽,见一次我会打一次。”说完他转身就走。 虽然他在京城之中混世魔王的名头不弱,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一诺千金的名声,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今儿个这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凌小小也不去追九贤王,反而盈盈地对着罗氏宗老,族长等长辈跪了下去:“小小私自许诺南公子庄子一事,还请各位长辈谅解,实在是事有缓急,小小权衡利弊,总觉得这一处庄子,比起罗氏一族的安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所以……” 族长点头,慈祥的说道:“你做的很对,也做的很好,起来吧!”其他宗老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族长更是示意族长夫人亲自扶起凌小小:他没错过凌小小话里再三提到皇后娘娘四字,也没有忘记九贤王说的话,是给皇后娘娘三分面子,凌小小一份面子——看来凌小小与皇后的情意非同一般,而且九贤王这样的怪人,似乎对凌小小还是没有生出厌恶之心,这些日后对罗氏子孙的仕途都是极其有利的:族长家里刚好这两年有两三位孙儿要出仕。 族长夫人有心扶起凌小小,但是凌小小压低身子不敢起身:“各位长辈能明白小小的心思,小小也就放心了,只是小小担心将军和老夫人会……责怪小小,还请各位长辈给小小做主。” 听到凌小小再次提起罗海天那两个混账,众人的心里都是一肚子的火气,刚刚差点就为了罗海天这么个不成器的混账,毁了罗氏一族百年的基业,数千条的人命,他们的火气可行而知是怎样的旺盛,即使凌小小不提罗海天,回头他们也打算狠狠教训罗海天一顿:对罗海天的失望,当然就会对凌小小更有好感,今儿个可是凌小小力挽狂澜救了罗氏一族是性命:他们也清楚九贤王或许不过是惺惺作态,但是谁又能保证九贤王就真的不会吊住自己的脖子,这人做事向来没有章法,谁能担得起这样的风险。 罗老夫人刚刚醒来,听了九贤王终于走了,立马又来了精神,这里还想着法子怎么将这事儿推到凌小小的头上,那边又听闻凌小小嘴巴一张,就将她最喜欢的庄子送人了:这怎么可以?那可是她每年用来避暑的庄子,她体质偏热,一到夏天整个人就热的受不了,只有去那庄子才能好过点,现在凌小小将这庄子随手送给了九贤王,让她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要说这二人之间没什么,打死她也不信,九贤王不辞辛苦的来罗府闹事,而凌小小更是出手大方,这二人之间…… 罗老夫人是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她立马让身边的丫头婆子扶着她找到了罗海天,母子二人一起来到了大厅,刚好瞧着众人以满意的目光瞧着凌小小,更是一片赞扬之声,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罗老夫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而匆匆赶来的罗海天面色也是气得铁青,他虽然不相信罗老夫人所言,可是却因为黄明珠的事情,对这绿帽子极其的敏感,不管凌小小有没有失德,但是实在不该什么都不和他商量一声就将那处庄子给送了出去,这样做也难逃私相授受的罪名。 他忘了凌小小那庄子可不是私下里送的,人家不但不是私下里送的,是大庭广众之下,是正大光明的送的,而且还是为了他解决惹下的祸事送的。 罗老夫人进了大厅,收起了她刚刚满身的疲惫,也收起了她在九贤王面前的狼狈,指着凌小小对着罗海天道:“天儿,你这媳妇去了一趟黄府,就平白为你讨得七个小妾,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龌龊?如此不守妇道的妇人怎么配当我们罗府的正妻,就是凌家的人找上门来,我们罗府也不理亏……”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氏的族长就一掌击在了桌子上,顺手抓起了茶盏就要砸人,不过有人比他更早一步,罗氏的一位宗老,年纪虽老的,但是身手却矫健异常,他抓起茶盏就砸上了罗老夫人,好巧不巧的就砸中了罗老夫人的额头,谁让她浑身上下就是那额头最引人注目:“闭上你的脏嘴!”他这辈子最恨随口污人名节的人,这是要逼死人的呀,他们罗府自己没脑筋,没本事也不是天大的事情,可是不能因为有个能干的媳妇,就恨不得逼死她呀,要知道,这媳妇日后可是罗府的避雷针,这两个不长脑袋的竟然生出这样龌龊的心思,将污水向她身上泼,他就不明白了,这等丑事,不说自家人不能开口,就是外人开口也要拼了命的维护。 罗老夫人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今天所受的委屈和侮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再也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当下就瘫在地上,嚎嚎大哭了起来:“老爷,老爷……你怎么当初不带妾身一起去呀,你走的早,我们孤儿寡母的,谁来都能拍打一番,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她是越哭越伤心,原本也只是想要耍泼一番,谁知道说到自己的伤心事了,她再也忍不住了,那眼泪就跟瀑布似的倾泻而出。 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原本罗老将军在的时候,谁敢对她这样,不要说甩她茶盏了,就是脸子也没人敢给她一个,现在倒好,刚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砸了自己的院子不说,还要跪地求着人家砸了儿子的新房,本家的人不给撑脸,还用茶盏砸她,她忘了罗老将军在时,她也不敢如此耍泼。 她是宁肯不活了,也不要再受这样的委屈了,就是今儿个她活不下去,她也要拉着凌小小一起下去,都是这个蛇蝎女人,引得九贤王过来,让罗府的颜面扫地,可是她还没能嚎上两句,就被一块点心砸了过来,刚好堵住她的嘴巴,由于冲击力太大,那点心刚好卡住咽喉,一下子她的声音就被堵得严严实实,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凌小小和罗海天都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情形,他们都不知道该对眼前的情形说什么是好了,只见那族长吹胡子瞪眼睛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点心,准备二次出击,看到一边的宗老傻兮兮的站在那里,就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指着罗老夫人道:“这样的妇人身为长辈,半点长辈的自觉都没有,一出口就是污言秽语,不但损了我们罗氏的声誉,更是累了九贤王的清明,若是传到九贤王的耳里,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族长这话真的是从心底冒出来的,他是真的从心底感到害怕,九贤王这人做事不问章法,也不在乎脸面,全凭自己儿高兴,罗老夫人这话传到他的耳里,若是真的兴起再来罗家寻死觅活,到时候怕是凌小小抬出皇后也劝不住他。 族长担心的事情,宗老们自然也很明白,这么一说就各自拿起桌上的点心砸向罗老夫人——大多数的点心并不能向族长那点心一样,砸的如此美妙,甚至连罗老夫人身体的边都靠不上,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点心砸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脸面。 罗海天终于回过味来,他脸色一沉,挡在罗老夫人的面前:“住手,给我住手。”他对着族长说道:“叔伯,不敢我母亲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她,随意的欺辱?大家都是罗氏一族,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是了,就是叔伯们真的不能谅解母亲,那么母亲的错由我担着就是了。” 他要是不说话,罗氏的长辈也就是掷几个点心发泄一下就好了,现在他这么一开口,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罗氏的族长第一个忍不住了,今天差点儿,罗氏一族数千条的性命就毁在这个蠢物的手里。 族长三两下就走到罗海天的前面,伸手一掌打在他的左脸,因为气恨,因为激动,族长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一下子就将罗海天给打的往左边退了几步,即使如此,族长依然不解气,伸手抓住罗海天,又在他的右脸颊上甩上一个巴掌,族长是真的恨上了罗海天,来来回回,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甩了他不知道多少个巴掌:“你这孽障,今天罗氏的百年基业就差毁在你的手上,竟然还如此不思悔改。”族里的子弟很少会被族长亲自动手打人,族规在那里,自有专门执行刑罚的族人,可是今天,族长实在的气到了极顶,这心情就跟做过山车一般,一颗心上上下下就差要蹦出胸腔了,自然顾不得自己尊贵的身子,也就不惜劳动自己尊贵的手掌,教训起罗海天。 凌小小目光闪闪,等到打的差不多了,才捂住自己的面孔,声音哽咽:“叔伯,叔伯,还请你手下留情,海天是个纯孝之人,自然见不得老夫人挨打,您就消消气,有什么不满的就对小小发,就不要为难将军了,将军怎么说也是罗府的顶梁柱,代表着罗府的颜面,还请叔伯手下留情。”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体不停的抖动,众人都以为她这是在心疼罗海天,心疼的眼泪都落泪下来。 凌小小的眼泪是落了下来,只是不是心疼罗海天而落,而是她忍着笑,忍的难受,忍出了眼泪——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薄情郎被打成沙包一般还令人开心呢,若是这动手的人是她自己就更让她开心了,这族长实在是太给力了。 族长听了凌小小的话,收住了自己的手臂,不住的点头:“是的,是的。”他气的忘了今天是罗海天的大喜日子,这么多耳光甩下去,罗海天都变成了猪头,实在也有些过分了。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惺惺作态,憋着一口气,将咽喉处的点心给咽了下去,万分的不服气:“凌小小,你给我跪下,你个妒妇,恶妇,悍妇,就知道挑拨离间,装腔作势,招蜂引蝶,不守妇道……” “啪”的一声,罗老夫人的脸上也给甩了一个巴掌,她捂着热辣辣的脸颊,吓得不敢再骂下去了,抬起头来,看到满厅的众人都怒目相对,恨不得用眼光把她射成刺猬才好,她张口结舌:“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她还有脸问人家做什么?众人此刻都恨不得学着罗氏的族长给她一巴掌,她这是存心要将他们往死路上推,污了凌小小的名节还好说,可是实在不该拖累九贤王呀!九贤王的手段,他们今儿个可都亲身感受了,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而这一次,凌小小也不笑了,她伸手就拿起族长面前装点心的碟子,砸在罗老夫人的脚边,倒是让口口声声要死要活的罗老夫人吓得不敢再嚎了,抬头瞧见掷碟子的人是凌小小,一阵心喜,面上去是恼怒之色:“各位族人看到没有,这凌小小就是悍妇,妒妇,无法无天,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对我动手,你们想想,若是没人,她是不是更嚣张?”罗老夫人声音都兴奋的尖锐三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拿捏住凌小小了,只要族里定下她的罪责,日后就不会再有翻身的可能。 想想看凌小小不但和九贤王之间的关系模糊,还当着族人对她这个婆母动手,就算走到了天边,这道理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百善孝为先,这次,凌小小不但要担上一个大不孝的罪名,还要背上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日后再罗家就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境遇,看她还敢不敢在张扬。 不过凌小小面色沉稳,丝毫看不出慌乱来,只是平静的道:“老夫人,你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轻轻松松的,可是你知道这话传到南公子的耳朵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吗?只怕我们罗氏一族数千条性命就要葬送在你这轻轻的一张一合之中了。我和南公子相识,还不是前两日,老夫人逼着我去给黄小姐赔罪,当时围观者数百人,谁看到我招蜂引蝶了?南公子人品方正,身份高贵,老夫人这番言论,污了小小的清明也无所谓,反正这三年来,小小的名声在老夫人的万般努力之下,也不剩什么了,妒妇,恶妇,悍妇,毒妇,现在就是再加一项荡【河蟹】妇,小小又能说什么?”凌小小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子更红了:“小小我以前不解释,是因为小小顾念着老夫人的脸面,可是今儿个这罪名,小小不敢不说话了,只怕要累了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夫人即使想要小小的命,也用不着这般不着边际的玷污小小的名声。” 可是凌小小的话又让族长的怒气消停了不少,是呀,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能毁妇人的名声,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媳妇,当然,他不会因此就不计较凌小小的大逆不道,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凌小小抢先说话了。 凌小小抬起脸来盯着罗老夫人:“既然老夫人不相信南公子和小小之间的清白,小小别无他法,也只好请南公子前来对质,只是这一次,小小也不知道,抬出皇后娘娘还能不能让南公子息怒。” 凌小小转头,唤着身边的丫头:“如玉,你快去赶上南公子,请他速速回来。”她这么一句话,让大厅里的人都跳了起来,反抗:“不要!” 族长原本对凌小小用碟子掷罗老夫人的事情很恼火,很不满,他也是砸的,可是他是罗氏的族长,而凌小小却是罗老夫人的媳妇,天下哪有媳妇只婆母的道理,他原本已经打算和凌小小翻脸,虽然他也认为罗老夫人应该好好的被教训一次,省的日后带给罗府,罗氏更大的灾难,可是这出手的人绝对不该是凌小小,就如同他刚刚的决定一样,不能饶过凌小小的大逆不道,可是现在听到凌小小说追回九贤王,他忽然觉得凌小小的这点不敬实在不算什么了? 凌小小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能不要呢?这件事情,我凌小小对不起南公子的大恩大德,自然再不能让南公子担上这样的罪名,南公子对小小有仗义之恩,凌小小岂能让南公子的名声因为小小受损,所以小小想问一下,诸位都一个劲的反对,可是认为小小行事不妥,还是认为老夫人之言不可信?” 大厅里的各位立马表明了自己立场,一致认为罗老夫人之言不可信,族长和几位宗老更是拿起各种东西向罗老夫人掷去:“胡言乱语,人人得而诛之!”这句话就奠定了凌小小清明的基调,日后不管谁都不能因此羞辱凌小小了。 被打成猪头的罗海天这时候又出来得瑟了,他上前一步抓起凌小小:“你这个恶妇,动手掷母亲不说,竟然还敢怂恿外人对母亲动手,你是不是真当罗家无人了?” 罗氏的族长听了一个外人,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难不成罗海天以为罗氏一族稀罕他这样的蠢材不成,若不是顾念这罗老将军对族里的大恩,现在就将这罗府从族谱里划去,省的日后行事牵累了族人。 族长狠狠的又给了罗海天两个巴掌:“我们是外人,很好,实在是太好了?既然我们是外人,那好,今儿个你就当我们这些老骨头没来过。”他一甩衣袖转身走了,族长这么一走,宗老们也走了,一时间,族里的人走的差不了啦。 罗海天一时间没了主意了,族里的宗老和族长都离开了,他这婚礼还举行什么,罗海天瞧着大厅里面人影稀少,知道今儿个这婚礼是彻底的冷清了,而罗老夫人也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族长等人说走就走,那现在婚礼还办不办? 罗海天也是个要强的,罗老夫人更是心心念念的期待着黄明珠进门,尤其是今天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这婚礼更要办下去了,这样才不弱了罗府的名头。 罗海天狠狠地瞪了凌小小几眼,他回身吩咐罗府的下人准备拜堂,但他却不知道吉时早就过了。 罗海天这时候才想起被他遗忘在罗府门前的黄明珠。 黄明珠从来没有这般尴尬过,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轿子里,耳边没有喜乐,只有窃窃私语,隐约间,她听见他们在议论着她的古怪婚礼:新郎竟然丢下新娘独自进府,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一开始,黄明珠还能强忍着,她安慰自己罗海天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才将她遗漏在府外的,等一下一定会过来接她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念渐渐的被打破了,一直快到吉时,罗海天都没有想起她这个被遗忘的新娘子。 黄明珠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更又是围观的人毫不避讳的说道;新郎一定是不满意新娘子,否则不会不闻不问的。 黄明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想下轿冲进去看看,她也想找到罗海天,问一问,为什么要将她至于这样的境地。 可是,她也知道,今儿个这轿子她不能下,新娘子是要被抬进去的,不管是妾还是妻,断没有自己走进婆家的道理。 待到喜婆子的嘀咕声传来的时候,黄明珠一直强忍着的呜咽声终于传了出去,心里更是酸涩难忍,因为竟然过了吉时:女人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而她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在天朝的规矩中,若是过了吉时新娘子还未被迎进府,那花轿是要被原路抬回去的,而抬回去的新娘子一般也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被家族遗弃,一根白绫了结自己,二是绞了发做姑子。 黄明珠此刻是半点主张都没有了,感受着花轿起了,透过喜帕,看到罗府的大门正在远离自己,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坐在轿中眼泪稀里哗啦的落下来,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执意嫁给罗海天是不是正确的?为何这个一向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在他们大喜的日子里将她一人扔在喜轿里,忍受来自各方的指指点点,还有不怀好意的嗤笑,这在她的人生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而现在竟然让她沦落到花轿退回的这样的境地,这让她以后如何是好?难不成他对自己说的那么多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不成,黄明珠很想大吼,很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的心头实在是太乱了,乱到只能一个劲的落泪了。 来的时候,花轿是吹吹打打,一路喜庆,可是回去的时候,鸦雀无声,就是连往日里舌灿莲花的喜婆子都耷拉着脑袋,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喜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何况这还不是普通人家,是黄家小姐成亲,是黄淑妃的妹子成亲,竟然被退了回来,这是在是闻所未闻,令人吃惊呀! 不过也不是无迹可寻,罗将军刚刚迎亲的表情就很不对劲,没有丝毫的喜色,估计对黄府的小姐定然是极不满意,喜婆子想到京城的那些流言,心里也有些明白罗将军为何要如此做了,想必是想给水性杨花的黄小姐一个教训吧! 原本还对黄明珠有些同情的喜婆子,自以为想通了罗府不让黄明珠进府的真相后,对黄明珠的同情也就烟消云散了:不守妇道的女子,哪个男人愿意迎娶呀! 花轿被抬到黄府的时候,听到消息迎出来的黄老将军和黄老夫人都傻了眼了,差点晕了过去:珠儿的花轿竟然被退了回来?这让他们黄府以后怎么见人?不说宫里的淑妃娘娘,就是他日后在朝中行走,只怕此事也要成为众人的话柄。 这一刻,黄老将军生出了将罗海天撕成碎片的冲动,不过他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喜怒之色,只是惺惺作态了一番:“珠儿,你是不是因为听闻今儿个罗家那个恶妇为了打压你,一口气给罗海天纳了其为美妾才心生恼怒,不愿意进罗家的门呀?”黄老将军沉着一张脸道:“都跟你说过了,休要任性,怎么还是这般任性?” 说话间,让丫头扶珠儿进了黄府,断没有将自家的花轿抬进府的道理,黄老夫人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中了一番,失魂落魄的,还是身边的大丫头帮着赏了银钱,打发了喜婆子。 黄明珠进了自己的院子,就像是烧到屁股一样,快步跑进自己的闺房: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因为太过狼狈了,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黄家小姐,淑妃的妹子,今天却栽了这么的大的跟头。 黄明珠想躲起来,好好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不得不说,黄明珠是个很具有战斗力的小三,在如此境地之下都没有生出一丝一毫想要了结残生或是绞了发做姑子的打算。 其实不管这黄明珠这为人如何,这内心的强大,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黄明珠想起黄老将军说的那句话,凌小小今天帮罗海天纳了七名美妾,她心里有恼怒,有嫉恨,现在她真的恨不得掐死凌小小算了:一定是凌小小搞得鬼,否则海天不会这样对她的? 黄明珠就想不明白了,这世上已经有了她黄明珠,怎么还会有凌小小,要知道,她是真的喜欢罗海天,对罗海天的心意是无人能比得上她的呀! 黄明珠浑身无力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红色的嫁衣,红的滴血的嫁衣,还有那金色的花冠将她的脸色衬得青白的有些吓人,如同鬼面罗刹,哪里还有往日里罗海天喜欢的那份人比花娇的样子,她恶狠狠的撕扯下头上的花冠摔在地上,再用力踩了几脚,黄明珠心中不停的咒骂凌小小:到了这一刻,罗海天在黄明珠的心里还是无辜的。 踩了几脚之后,黄明珠看向镜子,她的发丝凌乱,脸色吓人,她看到自己的样子,真想将镜子砸碎。 黄明珠向来是个行动派,她立刻就动手砸起铜镜来,剧烈破碎的声音,让她的郁闷好了一些,于是她更加用力的砸起来,屋外黄老夫人的焦急声音传来,她依然不管不顾:她自然需要发泄,长久以来图谋的一切,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可是在最后的时刻,却什么都没有了,这让她如何能承受? 黄明珠早就习惯了一帆风顺,早就习惯了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这是第一次品尝到求之不得的痛苦,所以反而更加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一定要让凌小小后悔今日对她所做的一切,她一定要完全打败凌小小。 她,黄家的嫡女是绝对不会输给凌小小的,只要她不放弃,她就一定成功的,海天心里爱着的女人是她,是她黄明珠。 黄明珠深深的吸气,在深深的吐气,这样反复几次,终于将情绪控制了起来,然后她再弯腰捡起地上花冠,细心的将花冠擦拭干净,然后,她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发理顺,对着镜子又重新戴上花冠,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慢慢的站起身子,打开门,对着门外的黄老夫人说道:“母亲,我要上花轿,去罗家。”她的表情和往日的表情没什么不同,不过只是多了一丝狠毒:她不能如了凌小小的意,今天她一定要进罗家的门。 黄老夫人却在听了黄明珠的话后,吓了一跳,然后就猛的抱住了黄明珠,眼泪就再次罗老下来:可怜的珠儿,竟然伤心到了脑子变糊涂了。 也是,哪个女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黄老夫人瞧着眼前沉静的黄明珠,心里哪个心疼呀,她紧紧地将黄明珠抱在怀里,好似只要这样抱着,便不会失去她宝贝疙瘩的珠儿:刚刚黄老将军可是说了,立刻就送珠儿去寺里避段时间——虽说是避段时间,但是黄老夫人知道这所谓的一段时间,或许就是一辈子。 黄老夫人是真的舍不得珠儿去寺庙里,可是她也没有法子呀,若是不去寺庙,那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她是断不会让女儿去死的,所以刚刚黄老将军刚刚露出点这么个意思,她就难得强悍的给挡了回去,甚至不惜以宫里的淑妃娘娘要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违背自己黄老将军的意思,所以珠儿除了去寺庙是别无出路了,她想到女儿日后所要承受的痛苦,真是心如刀割。 她但凡能有变得法子,也不会让珠儿走上这么一条道路的,她宁愿去寺庙里的人是她,要受什么罪,吃什么苦,她都愿意替珠儿而去,但是她是真的替不了呀! 黄老夫人越想越恨罗海天,恨罗老夫人,恨罗府,若是无心娶珠儿,知会一声就是了,即使珠儿现在珠胎暗结,但是也不是没有法子遮掩过去,现在出尔反尔,算什么事情?好脾气的黄老夫人今儿个也恨上了罗府。 “珠儿乖!咱不难过,不难过。咱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会忘掉这件事情了。”黄老夫人轻拍着黄明珠的背,小心的哄着,根本就不当黄明珠的话是真的,这一刻,黄老夫人认为黄明珠受到了剧烈的刺激,这脑子有些混乱了。 而黄老夫人身后的丫头婆子也以为黄明珠受到了刺激,疯掉了,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唉,想想小姐也挺可怜的!错把薄情汉子当良人,可怜啊! ------题外话------ 尘会加快进程,亲们淡定,淡定,哈哈…… 第六十七章 黄小三被退回了 第六十八章 平妻成了妾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八章 平妻成了妾 第六十八章 平妻成了妾 第六十九章 犯我者,虽远必诛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六十九章 犯我者,虽远必诛 众人不明白罗氏的宗老为何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但是有一个人却很明白:风扬站在罗府对面的街道处,看着张灯结彩的罗府,冷笑,这只不过是才开始——罗海天胆敢背信弃义,就要有胆子承受某人的怒火。 想到那个某人,风扬就觉得不可思议,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宠爱妹妹的人,只怕凌小小想要天上的月亮,某人也会眼不眨的摘下来给她吧! 对于恋妹成痴的某人,风扬报以狠狠地鄙视,度步离开,今儿个,他只是小小刺激了罗氏的宗老们一把,好戏还在后面呢? 凌小小今儿个心情真的不错,对待各位夫人更是殷勤,自然又赢得了一片赞叹,各位夫人赞叹之后,对凌小小更多了份怜惜:虽然往日里是个要强的,但是罗家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好在凌家还有位真心疼爱她的兄长,相信日后罗府也不敢太过轻慢她。 几位夫人心里对凌小小的好感直线上升,交谈起来自然是更加热烈了,一向被众星拱月的罗老夫人更不被人待见了,想到罗老夫人的所作所为,众位夫人觉得这样的极品还是远离才好,划清界限,省的日后罗家这对极品母子还不知道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候再悔,那就真的晚了。 凌小小自然明白这些夫人的心思,所以心情更加的不错,相信经过今天她的努力,日后要带着宝宝出罗府时,不会受到族里太多的阻力,想到以后的日子,她的眉眼就舒展了几分,凌小小耐着性子陪着几位夫人说了会家常,她原来就是有见识的人,现在又有心调和气氛,一时间,是一片欢声笑语,一直到众位夫人离开,凌小小亲自送了各位夫人出门,才含着笑回去自己的院子。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的背影,再看看周围寂静,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罗老夫人在众人散去的时刻,她心头的疲惫涌了上来,此刻,她捂着自己的心口,是真的感受到她心头涌出来的后悔:她没有想到凌小小这个三年来对她唯唯诺诺的女子,在族里竟然是如此的受重视,甚至比她和罗海天还受重视——也是,她怎么忘了,这些年,只要族里和凌小小沾上边的生意,都是稳赚不亏的,罗老夫人疑惑着族人对凌小小的支持是来源于凌小小的金脑子。 凌小小回到西院,也不忙着休息,反而叫来身边的如梦她们几个丫头:“皇后娘娘那里留下什么话没有?”因为今日人多,皇后走得匆匆忙忙,她也没有和皇后好好的说一说喜鹊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后怎么就将喜鹊带走了。 如烟回话:“没有,皇后娘娘走得匆忙,根本就没来得及说什么。” “匆忙?”凌小小眉头微蹙了起来,她当然是知道皇后这边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迫使皇后不得不提前离开,以凌小小对皇后的细微了解,只怕皇后原本是打算对黄明珠出手,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迫使皇后匆匆离去,不得不收手。 “皇后娘娘赏雪之时,宫里来了位春芳的姑姑,伏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娘娘就急急回宫了,还发话带走了喜鹊。”如烟瞧着自家小姐的疑惑,主动为凌小小解说皇后为何如此匆匆的离去。 “这样呀!”凌小小淡淡的说道,对皇后为何匆匆离去回宫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些遗憾喜鹊竟然被皇后带进宫去了,否则她还可以用喜鹊对付罗家母子,或许还能早点心想事成。 不是凌小小薄情,不关心皇后,说真话凌小小对皇后还是很喜欢的,聪慧,果断,知道取舍,这样的女子是凌小小最喜欢的,自然也担心皇后娘娘的安危,宫里那是个步步惊心,处处陷阱的地方,是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的,是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的 而她现在应该算是和皇后娘娘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希望皇后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既然享受了皇后娘娘带来的好处,那么自然也要淡然的接受这好处背后的危机,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妇人,能做什么,还不如平静自处,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才是她这等身份该做的事情,也是对皇后最大的帮助。 何况能让出事淡然的皇后娘娘变了颜色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情,她就是有心出力,只怕也无用。 这事就这样轻轻的被揭过去了,主子不在意,下人们自然也不会太在意,反而一心一意的张罗起凌小小的饭菜送到凌小小的面前,毕竟凌小小今儿个就是有吃东西也不会吃太多的。 凌小小今儿是真的累了,在丫头们伺候着上床,没一会就入睡了,自然不知道东院折腾了一夜,南院那里也是一夜不得安宁:因为罗海天既没有宿在黄明珠的房里,也没有宿在七位美妾的房里,而是留在了梅婷的房里。 第二天早晨 凌小小一夜好眠自然是神清气爽,在丫头们的帮助下穿好衣服,正红色的窄袖绫衣,上面绣着粉色牡丹,娇艳欲滴,栩栩如生,下身同样是正红色的织锦裙子,裙摆处绣着繁丽的藤蔓图案,十分的华美。 凌小小对着铜镜照了照,十分的满意,相信这身正红色瞧在一些人的眼里,肯定会堵得会,能让对方堵的慌,也不枉她辛苦的忙上一场。 凌小小带着身边的丫头婆子,去了大厅,七位美人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候,而黄明珠的身影却还没出现。 不一会儿罗老夫人也来了,想必是想重拾做婆婆的良好感觉,好整理一下这些日子被凌小小打击的支离破碎的心脏吧! 凌小小瞧着罗老夫人眼下的黑眼圈,看来她昨夜睡得一定不安生吧!她真的很想问问,以前不是整天琢磨着让她的儿子纳妾吗,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反而闷闷不乐的模样。 再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罗海天也顶着一张猪头脸出来了,瞧着大厅里的一妻七妾的如花美眷,倒是有点自得,忘了昨日的不如意了,尤其是凌小小今儿个愿意出现在大厅上,让他倒是颇觉得意外,以凌小小的性子,怎么会愿意来这大厅? 众人都到齐了,只差黄明珠一人,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都有些不耐,罗老夫人的脸色完全是放了下来,罗海天的眉头蹙了更紧,一连让人催了三次,黄明珠的身影才施施然的出现,瞧着凌小小一身的正红,她强压下去的火气又旺了不少。 凌小小瞧黄明珠那红的如同小白兔的眼睛,估计昨夜整夜没睡吧!她心中的好相公新婚之夜抛下她睡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想必只要是女人都受不了。 凌小小心里想起了那么句经典的台词:抢人丈夫的必会被抢丈夫,这黄明珠在抢她丈夫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自觉才对,怎么事到临头了还这般作态,令人恶心至极。 罗海天瞧着人选都到齐了,就跪在罗老夫人的下手,黄明珠跪在他的左边,其他七位美人跪在他的右边,一起对着罗老夫人叩了头,罗老夫人一一给了封赏,原本妾室是不用扣拜,只是这几位是九贤王送来的妾,那身份上也是高人一等的。 七位美人都是有眼珠子的人,在叩拜过罗老夫人之后,都规规矩矩的上前给凌小小奉茶,凌小小倒是很平和的结茶,还给这几位还了半礼,言语之间很是得体,对每一个小妾都是很客气的模样,落到罗海天的眼里,目光又是闪了闪。 待到七位姨娘敬过茶后,罗海天就发话说是肚子饿了,先用餐吧! 凌小小眉头一挑:这就完了,难不成这罗家母子都眼睛有问题了,黄明珠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没人看见了,昨天那族里的意思还不清楚吗,难不成到了现在他们还想要维护黄小三不成?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将这事情蒙混过关,真当她是面团,随便拿捏不成? 她好歹这几日努力了这么多,怎么人家还没把她当回事情,她这个八抬大轿抬回来的正室,人家是半点脸面也不给呀! 原本今儿个还想给罗府留点面子的凌小小,这会儿决定提前发难了。 凌小小瞧着罗海天扶着罗老夫人向外走去,而七名姨娘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后面,黄明珠却还撅着嘴巴,想来是对七位姨娘没有对她敬茶心生不满,黄明珠此刻半点也没有身为妾室的自觉,还以平妻自居,她想的明白,虽然罗氏族里不承认她这个平妻,但是罗海天和罗老夫人应该不会这般对她,毕竟她的姐姐的淑妃,他们不会知道若是得罪她会有什么下场的,至于罗氏那边,她自然也会让姐姐帮她想办法的,因为想得明白,所以黄明珠今早才会来这大厅,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会愿意见这七位和自己同一天进门的小妾。 众人各有主意,却根本就没有人关心还坐在大厅椅子上未曾离开的凌小小。 既然大家都瞧不见她,选择间隙性失明,她也只好自力更生了,凌小小清了清喉咙,清清脆脆的道:“黄姨娘,等一等!” 黄小三前些日子承蒙你不嫌弃,没少给我添堵,那么今儿开始,就是我给你添堵了,罗氏母子想要打马虎眼,护着这小三,那也要看看她这个正室愿不愿意。 给黄明珠一个下马威,只不过是凌小小的顺手之为,更重要的是,今天如果让黄明珠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去,那她昨日的所作所为就打了水漂,以后这罗府的下人还就真的将黄明珠当成平妻,再加上黄明珠有一个淑妃的姐姐,只怕下人们眼里只有这位黄小三,而不会再将她放在眼里,她行事就休想再压过黄明珠,估计还会被她牵制,这绝不是凌小小想要的结果:虽然她想要和离,可是在和离之前,在罗府的日子她也要过的轰轰烈烈,绝不容许任何人压她半分。 犯我者,虽远必诛,这就是凌小小的性格,她的字典里绝没有妥协二字,当黄明珠和她对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仇人,永远没有和平相处的一日。 凌小小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让所有人都微微一震,尤其是黄明珠,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那提着的腿就僵硬住了, 黄姨娘?凌小小竟敢称呼她为黄姨娘?黄明珠呕出了血来,恨不得上去撕了凌小小的嘴巴。 不过她想到今日还有着罗海天在,所以很快就换上了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怜爱来。 罗老夫人听着凌小小对黄明珠的称呼,那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这妒妇还没闹够吗?怎么一早上就开始挑起纷争,不说话没人会当她是哑巴! 罗老夫人的心弦绷紧了起来,她现在不但知道凌小小不是省油的灯,而她眼中的好媳妇黄明珠也是两面三刀的,昨夜东院可是一夜没消停,听说今早黄明珠身边的贴身丫头浑身是伤的躲在下人房里哭,这样的两个人对上,谁知道最后会怎样? 罗老夫人对凌小小是打心底厌恶,若不是因为凌小小赚钱的本事,她真的要让罗海天将凌小小休回去了,她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紧抿着的唇透露出她的怒气,今儿个她和罗海天没提黄明珠的事情,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们母子是什么意思? 看凌小小现在的神色,一定就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要罗府的相看,故意和他们母子唱对台戏,故意想要离间罗府和黄府的感情,故意让淑妃娘娘对罗府生出恶感,这个凌小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罗海天听到姨娘二字,也是头痛呀,他现在已经算是孤立无援了,族里得罪了,皇后娘娘和九贤王也给得罪了,唯一愿意帮助他的也就剩下了黄淑妃,他昨天和罗老夫人商量着的结果就是:先就这么着,族里那边就先这样,府里就当娶了平妻,好好安抚好黄明珠,可是现在凌小小这么干干脆脆的叫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凌小小这么一出声,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凌小小微笑坦然对之,一副我没说错什么,为何大家这般看我的表情。 罗海天忍耐了片刻,瞧了瞧楚楚可怜的黄明珠,再看看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凌小小,微微皱起眉头:“小小,你还想怎么样?”声音有些冷,有些沉,也有了一份厌恶,更多是不耐烦,昨天他已经被这些破事搅得头疼了,今天一早起来,还要面对这些,他从心里生出厌烦来。 凌小小完全无惧于罗海天的冷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神情充满了挑衅:“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提醒黄姨娘一声,她这茶还没敬呢?”凌小小忽然灿烂一笑,眉眼都开了花,那黑宝石一般的眸子闪闪地发光,充满的狡黠,像是一只灵动的猫:“身为妾室不是应该给正室敬茶的嘛,若是今儿个黄姨娘忘了给我敬茶,那岂不是连妾室都算不上?” 凌小小很是不赞同的看着罗海天摇头:“将军,怎么说黄姨娘也是大家出身,进了黄府,族里不愿意开祠堂承认平妻之位已经够委屈黄姨娘的了,也怎么连个妾位也舍不得,将军这般作为,怎么对得起黄姨娘的一颗真心?”凌小小知道罗海天的心结,故意恶心他,黄明珠的真心就是给她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想来罗海天昨夜不愿意进东院休息,就是因为这吧! 果然,罗海天听到真心二字,脸上勃然变色,阴沉的可怕,冷厉的目光让那七位原本好奇抬头看着黄明珠的姨娘都忍不住低下头去,只是垂下去的眼珠子都在转来转去,一脸想要看好戏的表情:传说中的妒妇对上故事中的荡【河蟹】妇,这出戏想必一定很精彩。 “凌小小,你做事不要太过分,别忘了,罗府的规矩!”罗海天听凌小小越说还越起劲了,那脸色更是冷的吓人,声音也越发的低沉。 凌小小看着罗海天,一副吃惊的表情:“将军,就是因为小小知道罗府的规矩才出言提醒,不知道小小的话哪里说得不对了,黄姨娘进了我们罗府,原本是该是平夫人的,可是族里不能开祠堂也只好委屈做个姨娘了,身为姨娘不是该给我这个正室敬茶的吗?” 凌小小故作不解的道:“将军不让黄姨娘敬茶……”微微沉思片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将军连个妾室的位置都不愿意给黄姨娘?” 凌小小的话,说到天边都挑不出丝毫的错来,罗海天张了张嘴巴,不好回答,想了想说道:“珠儿是八抬花轿抬进来的,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怎么能做姨娘?” 凌小小心里冷哼,面上去微微一笑:“将军这话说的有理,黄姨娘的花轿来来回回了几趟,京城里还真的无人不知,这姨娘还真的不能做?”退回去的女子,好人家谁愿意要呀,这姨娘还真的是高看了她。 罗海天被凌小小噎住了,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响才道:“用餐吧,母亲的肚子饿了,不要耽误了母亲用餐。” 凌小小笑的是一团和气:“是不能耽误老夫人用餐,只是老夫人一向最重规矩,这妾室给正室敬茶,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老夫人自然知道这样的大事是不能耽误的,将军你也不用心急,不就是磕个头,敬杯茶的时间吗?能耽误多久。”说着就对身边的丫头道:“没听见将军说,老夫人的肚子饿了,还不快快的倒茶过来,莫要耽搁了老夫人用膳。”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对黄明珠早就恨得牙痒,巴不得狠狠地教训黄明珠一番,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落黄明珠脸面的机会,立刻,如意就倒了一杯茶过来,双手捧着,递到黄明珠的面前,笑的嘴巴裂到耳根道:“黄姨娘,请吧!” 按着黄明珠的性子,这时候就该掀了茶杯,可是她想到黄淑妃教授的那套低到泥土里的理论,立刻假装伤心,白着一张俏脸,抬头楚楚可怜的看了罗海天一眼,泪盈于睫,一副春雨暴打梨花,动人之极,怜人之极,她咬了咬唇,双手颤颤抖抖地伸向杯子,只是那颤抖的过于厉害了,怎么都挨不到杯子,像是在等待什么:她自然不会敬茶的,若是今儿个这茶敬了,这妾室的位份可就真的定下来了,日后她在罗府也就是妾了,一个可以被正室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姨娘,她怎么能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 凌小小瞧着弱不禁风,细腰柳眉的黄明珠,不得不说,这番柔弱的姿态还真的吸引人,这不,罗海天一脸的不忍心,似乎已经忘了那些流言蜚语,以及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看样子他是打算为这黄小三撑腰的。 只是,今天怕是要让黄小三你失望了,想等这渣男为你撑腰,也要看看她乐意不乐意,或许渣男是真心想要帮你,可是我却容不得半点马虎,今儿个这茶你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 “黄姨娘,时候不早了,没看到老夫人和将军急着用膳吗?黄姨娘,你也是出身大家,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早上就让长辈和将军等你,怎么现在还要让大家等你,我这个做正室的,还真是要好好的教导你规矩了。”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怎么也没有伸到眼底:“或者,黄姨娘觉得罗府的姨娘委屈了你,这也好办,若是黄姨娘实在不愿意敬这杯茶,小小自然也不勉强,等一下就让下人送黄姨娘回罗府,毕竟是我们罗府背信弃义,许了平妻之位,却只能给你个姨娘的身份。” 凌小小这番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佯作柔弱的黄明珠差点装不下去,她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咬着牙,那贝壳般的牙齿将粉嫩的唇咬出了血来,才阻止自己扑上去。 罗海天瞧着这本嚣张跋扈的凌小小,那手也握成了拳,目光又凌冽,又暴戾,这凌小小是不是真的想要将他仕途毁了才甘心呀!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凌小小说的句句在理,不被族里承认的平妻,哪里还能算得上平妻,被退回花轿的女子,给个妾室都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他难道还能公然地反对族里的决定不成? 罗老夫人眼中也是冷光闪烁,恨不得凌小小在她眼面前消失才好,有心为黄明珠撑腰,却底气不足,只能默不出声,她的目光狠狠地瞪了瞪凌小小,又转向楚楚怜人的黄明珠身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而几位才进门的姨娘也都再次抬起了头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休养不够到家的,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就遮掩不住了:这些京城里的小姐们,往日里就瞧不上她们这些以色伺人的,现在怎么着,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黄明珠眼珠子都望的快掉下来了,也不见罗海天出面帮腔,现在又见罗老夫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怒火:***,这罗府母子敢情都是窝囊废,一个凌小小都摆不平,看样子,今天这茶是非敬不可了,否则以凌小小这恶妇的手段,只怕真的将她送回黄家了。 黄明珠咬碎了银牙,抬头幽怨的看了罗海天一眼,就在这样悲情的时刻,她眼中的一滴清泪就恰巧滚出了她的眼眶之中,顺着洁白如玉的脸庞落了下来,然后她缓缓地低下头,颤抖着双手接过如意手中的茶,慢慢地跪下身子,颤抖着声音:“姐姐教训的是。” 黄明珠这般委委屈屈,娇弱可人,忍辱负重的样子,落入到罗海天的眼底,他有些动摇了,珠儿如此爱他,为了他,愿意忍受凌小小如此的刁难,嫡女之身,却愿意委身做他的妾室,这样的珠儿怎么会是那样不贞的人…… 罗海天却不知道,若是黄明珠还有第二个选择,她现在就不会跪在地上。 黄明珠跪直身子,将茶奉过自己的头顶,不得不说这姿态十分的标准,看来人家黄小三天生就是做姨娘的命,因为此刻黄明珠是低着头的,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从她手中茶盏的微微晃动之中,盖子发出的细微的碰撞声中,足以看出她心里的不甘和怨恨。 “请姐姐喝茶!”黄明珠的声音是一字一字从她的唇边挤出来的。 听着黄小三如此不爽的声音,凌小小心里甭提多畅快呢,她微笑着,一动不动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比自己矮上一截的黄明珠,只觉得之前几个月憋在心口的那股窝囊气都顺畅了不少。 “嗯,进了罗府的门,以后就一定要谨记自己的身份,用心伺候将军,安守本分,莫要做出失了自己身份的事情。”凌小小面带笑容,不急不慢的训斥了一番,听着那盖子发出来的剧烈晃动声,她的心里就更觉得痛快:恶人是不需要给她们留面子的。 因为茶盏的声音,让凌小小的笑容更加的柔和了,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黄姨娘,快快起身吧!听说你身子骨弱,可千万不要伤了身子。” 凌小小这话,让大厅里的下人中有人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哪里是身子骨弱,再弱还能跪都不能跪一下,怕是肚子里的孩子禁不起跪吧!夫人这话是骂人不带脏字。 罗海天闻言有些恼怒,想要瞧着是哪个下人这般大胆,只是等到他抬头的时候,所有的下人都已经规规矩矩的低下了头,根本就看不出是谁,他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番,却无法可想:总不能为了这么一声笑,就大动干戈吧! 凌小小也是扫了一眼厅里的下人,暗暗记下这出声笑的下人,找个机会好好的赏他一番,实在是太给力了。 凌小小忍下嘴里的笑意,伸手去接被黄明珠抖落了茶水的杯子,当她的手接过茶盏的时候,黄明珠抬起了脸,面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眼底也闪过一色狠毒的神色,凌小小暗自警惕,当下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却还是没有来得及避过黄明珠手中的热茶,那茶水就倒在她的手背上,好在凌小小心里做了准备,所以并没有波及到她的身上。 凌小小没有想到,黄明珠是这样不知死活的人,这时候还敢挑衅她,实在是驴脸不知马脸长的东西,看来今儿个要好好的给她点颜色瞧瞧。 黄明珠的眼底也残留着得意之色,她的茶是那么好喝的吗?不过很快脸上只有受惊的神情了,但是就是这么一瞬间,也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了,而凌小小眼里的犀利,也被众人看得明明白白,大家不用说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风波:这凌小小和黄明珠是对上了。 罗老夫人当然知道这是黄明珠故意的,因为她不甘心给凌小小敬茶,所以才会故意将茶倒到凌小小的身上,希望将凌小小赶回屋里去换衣服,从而躲过这敬茶。 而罗海天却认为是凌小小故意的,是为了给珠儿一个下马威,珠儿跪在那里已经很可怜了,凌小小却还不打算放过珠儿,实在是嫉妒成性呀。 凌小小自然是看出来罗海天的想法,只是她并没有出口为自己争辩,即使此时分辨,也只会被罗海天当成是推脱之词,再说了,她根本就不在乎罗海天怎么看她,凌小小只是静静地看着黄明珠,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 黄明珠回以挑衅一笑,手中的茶盏也就落在了地上,然后大惊失色的站起身子,一番手忙脚乱之下,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姐姐,有没有伤到姐姐?” 满大厅的人都看向了柔弱的如同小白兔般纯洁无辜的黄明珠,包括凌小小都忍不住一声:这戏演的实在是太假了,长眼睛的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立即过来查看凌小小的手,虽然凌小小身子是闪开了,不过那手还是被烫的结结实实,好在敬茶的茶水不会太烫,也只是有些红肿。 凌小小一边任凭丫头们大惊小怪的,一边平静的看着黄明珠,淡淡的神色告诉黄明珠,我很清楚你玩的这些把戏。 如梦细细检查过后,才放下心来,转头对着黄明珠道:“黄姨娘,昨夜没睡好吗?今儿个怎么手滑了?”如梦这话,让黄明珠的脸色涨红了起来,这不是说她昨夜在新房里折磨身边丫头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吗? 凌小小赞赏的看了眼如梦,淡淡的说道:“黄姨娘手滑又不是什么大事情,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她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去,给我倒一百杯茶水过来,给黄姨娘好好的练习练习,省的连杯子都端不好。” 凌小小今天再次确定黄明珠没有做小三的天赋,却还死皮赖脸的奔上小三的道路,这黄明珠实在是半点也不知道进退,而且半点也没有用过脑子的样子,凌小小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竟然以为一杯水,就能让她后退,实在是天真的可以。 既然黄姨娘如此天真,那她这个做正室的就继续帮着她认识一下险恶的世界,相信一百杯水练习之后,黄明珠或许就不会这么天真了。 黄明珠原本还高兴终于算计到了凌小小,却在听了这一百杯茶水之后跳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真想啐凌小小一脸,一百杯茶水给她练习,也亏她想的出来,凌小小实在太恶毒了。 罗海天这时候终于是淡定不了啦,他轻轻的咳嗽一声:“不就是洒了一杯水吗?又没真的烫伤,何必这么打动干戈?想必珠儿也只是一时手滑,不是存心的。” 凌小小听了罗海天的话,二话没说,操起手边刚刚喝到一半的茶水就向罗海天的脸上泼了过去,罗海天一时间没想到,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凌小小就将矛头对准了他,没堤防之下,被泼的个满头满脸。 厅上一片寂静,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呆呆的看向凌小小:这也太胆大了吧! 可是凌小小却是大惊失色的出声儿:“将军,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小小不过是一时手滑,不是存心的。”拿着手帕胡乱的在罗海天的脸上拍打了几下,听得罗海天一阵抽气声,想来手劲大了点,只好再次道歉:“将军,对不起,一时没掌握好力道,小小不是存心的。” 众人集体石化了:这做的也太过明显了吧,即使不满罗海天对黄明珠的维护,这番作为实在是无法遮掩的呀。 罗海天的眼里闪过阵阵汹涌澎湃的怒气,他和凌小小夫妻三年,又是从小一起长大,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的瞪着凌小小,却还是忍了下来:因为昨日族里的态度太奇怪了,让他心里生出了不安,思前想后,凌小小这边不能再得罪下去了。 凌小小瞧着忍气吞声的罗海天,笑嘻嘻的对着九贤王送过来的七位姨娘道:“各位姨娘,快扶着将军去换了衣衫,这天寒地冻,真要受了寒,可就不美了。” 凌小小就是故意的,罗海天不是说了吗,不是存心的就不用大动干戈,她都是这般表明自己不是存心的了,想必也不用大动干戈吧! 她很不喜欢被别人烫到,即使没有受伤也不喜欢,不过瞧罗渣男的模样,似乎半点也介意,所以她很乐意帮着他体会了一次,也好让他明白,女人的战争没有男人立足的地方,更让他明白,什么叫饭可以多吃,但是话绝对不能多说。 凌小小相信,经过这次之后,罗渣男一定会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 罗海天即使很想再为黄明珠说话,但是想到自己一府之主却被凌小小泼的没头没脸的模样,他这面子真的挂不住了,再加上身边围着的七位如花似玉的佳人,他就有些松动了,半推着被美人们带着离开了:美人们都是想找个依靠的,正室主动发话让她们亲近罗海天,自然是乐意万分,何况,她们是真的看出来,凌小小这个主母的话,最好是听着为好,如果不想落得和黄姨娘一般下场的话。 黄明珠瞧着罗海天竟然就这样离开了,那脸色是猛地一白,然后涨的发紫:“你这个恶妇……”忽然大哭大叫起来,罗海天是她在罗府最大的倚靠与倚仗,因此看着罗海天竟然不顾她,自己和美人们离开,她极为生气。 罗老夫人也很震惊,没有料到这么会功夫,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看向黄明珠,脸色挣扎了片刻,最终也只能轻轻一叹:真是个蠢物,干什么挑衅凌小小,她也帮不了她了。 罗老夫人叹息着离去,也不管气的冒烟的黄明珠。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都闪过了笑意,不过江氏却闪过了一丝不赞同,如果罗海天抓着这错处不放,凌小小不是要吃大亏,白白的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的手里。 凌小小看着江氏的担忧,轻笑了起来,她自然是有把握知晓罗海天不会发作她,她才敢这般行事。再说了,若是罗海天真的抓着不放,她也有应对之法,到时候就推说手滑,谁规定了,手滑就不能将茶水泼到自家相公的脸上了,她敢如此,就没打算讲道理。 凌小小不是个爱胡搅蛮缠的人,也不是一个不爱讲道理的人,但是今儿个,她原本就没打算讲道理,这世上原本也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尤其是你面对的是一个没有礼义廉耻的下流胚子,为什么一定要和这样的下流胚子讲道理呢? 这天下的道理也要是看人的呀,真的闹大了,她就一口咬定自己手滑,你都说黄姨娘手滑了,为什么只能黄姨娘手滑,我就不能手滑呢?这是很好的说辞,不是吗? 这天下的事情,原本就是懂份人事,吃份亏,凌小小今天就是不想和罗海天讲道理了,不然,她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将茶水泼到罗海天的脸上、 待到众人都离开之后,凌小小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而大厅里伺候着的丫头们也都很卖力的做事,一百杯茶水很快就上了过来。 “黄姨娘,开始吧!今儿个我这个正室就好好的教教黄姨娘敬茶的规矩。”凌小小示意身边的丫头帮着黄明珠跪下来:很简单的事情,如梦她们都是有武艺的,只要对着黄姨娘那纤细的腿上那么轻轻一点,黄姨娘就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 黄明珠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罗老夫人竟然也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黄明珠是真的不能接受,她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一样的扑向凌小小:“你个恶毒的悍妇,我今日不活了,我拉着你一起不活了,你夺了我的妻位,夺了我的海天,夺了我的幸福,现在还想要如此羞辱我,你还是人吗?”黄明珠的道理也是很特别的,到现在她竟然还是认为是凌小小夺了她的一切,真是服了这样只讲自己道理的人。 如意早就挡在了凌小小的面前,看着黄明珠扑过来,一脚就让她再次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而凌小小也懒得再开口,只是顺手将桌上的茶水,倒在了黄明珠的脸上:“不好意思,我手滑了。”凌小小知道天下有一种人,总是将错事都推到别人的身上,他们自己是永远不会犯错的。 凌小小就这样,不好意思的手滑下去,将黄明珠浇成了落汤鸡,原本她是没有这样的耐心的,只要黄明珠能露出丁点儿悔意,凌小小也就准备收手,毕竟浇人一百杯茶水也是件体力活,她也会手酸的,可是黄明珠实在是太强大了,整个人冻的发抖,都还咬牙强撑着,为了这般强大的黄姨娘,凌小小只要咬牙强撑着泼了五十杯,差点没累的举不起膀子,后面的五十杯还是请身边的丫头们代劳的。 等一百杯泼完之后,黄明珠已经气晕过去了,凌小小很好心的让人将黄明珠送到南院:那东院自然不能再给黄明珠住下去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妾,又不是平妻哪里能住在东院,实在不符合罗老夫人口口声声念叨的规矩。 或许,是凌小小处置黄明珠的手段太过特别了,接下来半个月是时间,罗府里是一片风平浪静:罗老夫老毛病又犯了,在中院养着,黄姨娘听说也是生病了,几乎不出房门,而那七位姨娘只顾着争宠,也忙的不亦乐乎,只有梅姨娘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来凌小小的西院坐坐。 凌小小郁闷的不得了:她都已经嚣张到这份上了,为啥罗家还没有心思休掉她!她不能主动和离,可是被休了,也不算违背皇后娘娘的旨意吧!就是宝宝,凌小小也再不停的动脑筋,只是罗家实在不配合,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休妻的意思。 在凌小小的郁闷之中,忽然发生了一件,让她半点不感到郁闷的事情——凌老夫人老看她了。 ------题外话------ 尘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尘在新年的第一天,想要对亲们说,因为有亲们,尘写文的路上是快乐的,因为亲们,尘码字的时候是微笑的,因为有亲们,尘每次深夜,独自一人冥思苦想的时候是幸福。 新年的第一天,尘要说——因为有你,一路风景独好! 第六十九章 犯我者,虽远必诛 第七十章 天下继母多蛇蝎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章 天下继母多蛇蝎 朱氏的到来让凌小小诧异不已,她不以为她们二人的感情好到可以让朱氏来看她的地步,何况朱氏可是陪着凌老将军去了边城,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小小身体中残存着本尊的记忆,这朱氏向来视她和凌啸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去他们才好,一直以来想尽办法来害她和凌啸。 凌小小之所以能穿越而来,还亏得朱氏的大力帮忙,十年前,本尊还是九岁的孩子,那日在凌府的湖边散步,朱氏让身边的丫头将本尊推入到湖里,为了确保凌小小不会得救,主仆二人还不停的将挣扎向岸上爬的本尊踩进水里,本尊到底是个孩子,自然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沉入水中,而凌小小就是此时穿越而来。 若是如此,凌小小还觉得这朱氏还算个真小人,可是这朱氏却是那种做了婊【河蟹】子还要树牌坊的人,害死了本尊不说,却还要惺惺作态的装出一副去焦急的模样,四处呼救,引来下人救起凌小小有些僵硬的身体,原以为凌小小非死不可,却没有想到凌小小还会活过来。 说起这朱氏,不但心狠而且这手段实在是高杆,将凌老将军哄的是团团转,原本的凌夫人也是个要强的人,凌老将军当时被朱氏的美色所惑,非要纳为贵妾,朱氏不许,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谁知道凌老将军硬是不顾凌夫人的相阻,非要将朱氏接进门,凌夫人气不过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却不知刚好如了朱氏的意,没过多久直接做了填房,进了凌家做主母了。 凌小小虽然继承了本尊对凌夫人的情感,其实心里对凌夫人有些不满的,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个贵妾的位置吗?值得赔上自己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男人实在是不值得,还牵累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凌啸和凌小小本尊在她离去后,没少受朱氏的折磨,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 凌小小本尊的记忆里,有次,凌啸半夜肚子疼,毒发,差点丢了性命,就是因为吃了鸡蛋和含糖精的馒头,还是忠心的管家及时偷偷请了大夫,才救了下来。 这事情自然是朱氏做的,只不过当时朱氏做的极为隐蔽,晚餐凌家全体吃的都是鸡蛋和馒头,而凌啸的夜餐也是鸡蛋和馒头,只是据凌啸后来的回忆,夜宵的馒头特别的甜。 说到这件事情,凌小小不得不再次夸赞一声朱氏的两面三刀的功夫,将凌老将军哄得服服帖帖,认为她是天下第一的贤德妻子,从未对她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就像凌啸中毒事件,凌啸强调夜宵的馒头是甜的,凌老将军就是不信,不但不信还呵斥凌啸胡说八道。 但是凌小小却是相信凌啸说的话的,因为她知道,鸡蛋和糖精同食,可以引起中毒。 不管如何,凌老将军对自己的嫡子都是如此的薄情寡义,为了维护自己的娇妻,不但不查当日中毒事件,反而认为凌啸不满继母,对其心生恶感,导致他们兄妹二人在凌家受尽欺辱,就是小小的下人都能欺辱二人。 而朱氏却和凌老将军相反的态度,她不但不对二人呵斥,反而倍加呵护,尤其是在凌老将军的面前,百般维护,每当凌啸和凌小小瞧着她虚伪的面孔,对其没有好脸色,甚至言语不够恭敬的时候,凌老将军总是会呵斥兄妹二人,这时候朱氏就会站出来为凌小小兄妹二人说话,什么小孩子小,不懂事等等,感动的凌老将军什么似的,更加的觉得朱氏贤良淑德,逢人便夸,为朱氏贤德之名大扬,却也更加的不待见凌小小兄妹。 朱氏的心思实在是恶毒,凌啸半大的孩子,身边的丫头都是狐媚分子,小厮也是那种专门喜欢往烟花巷子里钻的,她存的什么心思,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可是凌老将军就是看不到。 所以凌小小穿越而来后,她被朱氏所害之事,她并没有禀告给凌老将军,一个连嫡子都不愿意相信的人,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她的沉默不语,倒是吓得朱氏惶惶不安的一些日子。 原本凌小小和凌啸与朱氏之间一直是争吵不断的,当然争吵的向来都是凌老将军眼里这对不懂事的孩子,朱氏不吵,只会不停的挑拨,无人的时候吐出些伤人的话,惹得他们兄妹二人跳脚,在外人的眼里更显得凌小小兄妹二人的没有教养。 只是凌小小穿越而来以后,她改变了与朱氏相处的方式,就是凌啸也被她引导的改变了方法,与朱氏和平相处,人前给她百分百的尊重,尤其是凌老将军的面前,引得凌老将军对兄妹二人改观,而凌小小更是使出百般功夫,与凌老将军培养感情,这到让朱氏的挑拨功夫失了效果,不但如此,在凌小小的高杆本领下,朱氏的嘴脸,渐渐地被别人知晓,就是凌老将军心里都有了疑惑,但是为了男人所谓的自尊,却还一直自欺欺人: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他是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一世英名毁在了这么个弱女子的手里,他自然不愿意承认他逼死发妻要娶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这样和凌小小不对盘的人忽然来看她了,她怎么能不心生疑惑,更多的是戒备。 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只是凌小小不明白,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家,为何还要来找她麻烦? “夫人是一个人来的吗?”凌小小有些不解的问着身边的丫头。 “不是,是和老爷,四小姐还有一位表小姐一起来的。”如梦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老爷前天就回京了,按说小姐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回京就该来看看小姐,可是老爷却一直过了两天才来看小姐,真不知道老爷心里将小姐放在什么位置? “表小姐?”凌小小目光一闪,有些猜到朱氏的心思了:真是够贪心的,凌家想要独占不说,现在这手都伸到罗家来了。 话说着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虚假到不能再虚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小,小小,我的可怜的女儿,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杀千刀的,背信弃义,实在是可恨呀!”说真话,声音挺像鸡叫的。 明明是关怀备至的话,却让人听不出半点关心的意思来,像被人掐着脖子,吐出来的反而生出一股子厌恶的感觉,听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 凌小小揉了揉太阳穴,微皱着眉头,瞧着快两年不见的凌老将军带着朱氏和两位长的如花似玉的女子进来,其中的一位穿着红色的衣衫,明媚皓齿,肌若凝脂,一头青丝乌黑油亮,只是简单的绾成一个圈,简单大方却又不是俏丽,整个人细腰婀娜,显得楚楚可怜,算的上美人一枚。 凌小小瞧着这位美人,心里思索道:还真的有做小妾的特质。 瞧完了上赶着做小三的美人之后,凌小小才有功夫将目光转移到朱氏的身上,这么一瞧,还真的半点没啥改变,徐娘半老,风味犹存,细腰柳眉,整个人还是很耐看的,瓜子脸儿添了几分怯生生的韵味,只是那三角丹凤眼使她失了三分的颜色,尤其是现在她脸上的那份假笑,落在凌小小的眼中,怎么看怎么可恶,让她很是不舒服,要是以她的本意,最好一拳打在她的脸上才让人痛快。 凌小小瞧着朱氏又开始演戏了,她淡淡一笑,演戏这东西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曾经的大学时代,她就是话剧社的,于是凌小小也开始了演戏。 她让身边的丫头奉茶上来,自己接过来,亲自为凌老将军和朱氏奉茶。 朱氏见了柔和的凌小小,并没有接过茶去,反而拉住凌小小的手,脸上绽开比春天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女儿,你可心疼死老爷和我了,你这性子和离去的姐姐一般,老爷生怕你想不开,如果你学姐姐,可让我们怎么办……”说着,她就拿出了手绢擦起了眼泪起来。 真的不是作假,半点都没有作假,是真真的有泪,绝对不是假哭,这手段比凌小小这位话剧演员更厉害,让凌小小赞叹不已。 凌小小瞧着这般卖力演出的朱氏,也只好捏着鼻子配合起来,她不看朱氏,反而将手从朱氏的掌心抽出来,去握住凌老将军的手:“父亲,父亲,都是女儿不好,让父亲担心了。”说着凌小小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凌老将军见凌小小眼圈微红,心里头倒是有些别扭,因为想到自己来罗家的目的了,他拍了拍凌小小的手:“女儿,你放心好了,罗家背信弃义,这份公道父亲自会帮你讨回。” 凌小小闻言冷笑:讨回?她还真的没有抱如此大的希望,指望凌老将军帮着讨回的公道她可不敢承受。 “父亲,女儿也不要讨回什么公道了,女儿现在已经想清楚了,将军喜爱纳妾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女儿成全就是了。”凌小小自然说的大方,因为心中对罗海天早就没有情意,谁还管他娶多少小妾。 朱氏听到这话,倒是目光一亮:“想通了甚好,甚好,这不,我和你父亲听说罗姑爷娶了平妻,心里不放心,想让芷兰表妹过来罗府陪你,姐妹二人也好有个照应,我和你父亲也放心。” 凌小小故作不解的模样:“芷兰表妹?父亲,只听说舅舅家有位表姐,早就成亲生子了,怎么又出现位芷兰表妹?”凌小小说的自然是凌夫人的娘家。 凌小小这话自然让朱氏气的快得了内伤,只是现在她所求的事情还需要凌小小点头,所以她假装听不懂凌小小的话,反而楚楚可怜,极其哀怨的看了凌老将军一眼。 果然凌老将军不负所托,轻轻的咳嗽一声:“是青城舅舅家的。”青城自然就是朱氏的娘家。 凌小小恍然大悟:“哦。”却不再回话,好似刚刚朱氏说让芷兰来陪伴的话根本就听不懂一般。 凌老将军见凌小小不回答,随即也开口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凌老将军其实并不觉得让芷兰来给罗海天做妾是什么好主意,毕竟当年罗海天发誓只娶小小一人的时候,他可是女方的见证人,这才三年,他这个做丈人的就主动该姑爷送妾,怎么说这面子都过不去,心里也觉得异常的别扭。只是耐不住朱氏的死磨硬缠,这才陪着她们过来。 凌小小并不回答凌老将军的话,反而眼圈一红:“父亲,你疼小小也不能这样疼呀,小小是你的女儿,可是芷兰也是人家的女儿,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怎么为了女儿,就如此作践芷兰,好人家的女儿谁乐意给人家做妾,定是父亲和夫人逼迫芷兰的,这种害人的事情小小断然不会做的。”凌小小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更是不露痕迹的骂了朱氏: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乐意给人家做妾的,当年朱氏可是撅着屁股给凌老将军做妾的。 当然凌小小这番话,也将芷兰骂的个狗血喷头,但是凌小小丝毫没有愧疚的心态,因为这芷兰和朱氏一样是个伪君子。 说起这位芷兰,凌小小怎么会陌生,芷兰曾经可是在凌家居住了三年,当年凌威和凌青欺辱她的时候,身边总是少不得一个尾巴,芷兰每次总是冷眼旁观凌小小被欺辱,从来没有为她说一句话,而且凌小小很多次在芷兰的目光中找到庆幸的神色,庆幸那个被欺辱的人不是她。 偶尔凌威或是凌青心情不好的时候,也逼迫着芷兰欺辱她来娱乐他们,虽然是被逼迫的,但是凌小小一样认为这样的逼迫同样不值得原谅,甚至更为可恶,为了让自己交好与凌威,凌青,不惜逼迫无辜的人,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她留面子。 芷兰或许认为自己无辜,甚至背地里示好,不过凌小小比谁都清楚,芷兰的示好是为了凌啸妻子的位子,她并不是想真心的对自己好,否则不会不在凌威和凌青欺辱自己的时候为自己说一句话,只要她能说一句,或许今天自己就会给她留三分面子,但是当时她就是想示好凌啸,却也未曾说上一句好话,或许是为了怕凌威和凌青对付她吧! 一句好话,不过是上嘴皮靠一下下嘴皮的事情,可是芷兰为了一个未知的未来,却都不愿意试一下,这样的人今天怎么敢来罗家,又怎么会认为她凌小小会容得了她。 芷兰听了凌小小的话,刚准备开口,告诉凌小小,她没有受人逼迫,她是过够了小家小户的穷日子,她想和姑姑一样,过上贵妇人的生活,曾经她想嫁给凌啸,可是凌啸却在匆忙间成亲,粉碎了她的梦想,现在她真的很想做罗海天的小妾,因为罗家的财力真的很不错,以她的聪明才智,自然可以得到罗将军的欢心,日后自然什么都有了,而且,她真的很喜欢罗将军,长得英俊不凡,而且温柔体贴。 可惜,芷兰姑娘没有机会表明自己的芳心,朱氏一个眼色给阻止了,芷兰向来佩服朱氏,自然乖乖的闭嘴,朱氏瞧着凌小小道:“刚刚我们来罗府的时候,已经见过罗老夫人了,老夫人很喜欢芷兰。”说这话的时候,朱氏的笑容是得意的,眼神是得意的,总之整个人都是得意的,她是故意想要惹得凌小小生气。 朱氏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她思索着自己侄女芷兰可是一个有手段和心机的女子,若是能进得了罗家的门自然能够得到罗姑爷的欢心,到时候就能和凌小小抗衡,若是芷兰能生的一个儿子,自然就可以得到罗家不少的产业。 朱氏现在对凌老将军越来越不满,了因为凌老将军现在越来越看重凌啸,甚至打算在凌啸的妻子生出儿子的时候,要将凌家代表嫡长孙的金玉锁赐个那孩子。 朱氏气死了,她的儿子凌威已经生下两个男孩子了,这金玉锁她求了几次,都未能替凌威的孩子求到,这让她怎么甘心? 朱氏这人和黄明珠是一类人,他们都是只讲自己道理的人,朱氏只想着凌啸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而且还是商业天才,有的皇帝的欢心,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会生活的很好,反观她的凌威,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作为父亲的本该好好的善待,可是凌老将军却要将凌家的产业传给凌啸,这实在是太偏心了,父亲既然偏了心,她这个生身母亲自然要为自己的孩子多做打算。 朱氏将芷兰安插到罗海天的身边,一是为了不让凌小小舒服,她就是见不得凌小小痛快,二是,她担心她对凌啸动手的时候,好阻止凌小小相助。 朱氏一心一意要谋夺凌家的家业,她认为凌啸这么能干,承认别人生出来的儿子能干,常常让朱氏心如刀绞,朱氏的思想中,凌啸应该空着手离开,最好每年再贴补点凌威,谁让他能干呀!朱氏从来没有想过凌啸的能干是怎么来的,都是被逼的,更没有想过,凌家的一切都该是凌啸这个嫡子的。 朱氏整日里怨恨凌老将军偏心,却未曾想过凌老将军是不敢将凌家的产业交给凌威,凌老将军心里明白,凌家的产业虽然不少,但是若是交到凌威的手里,只怕没有一个月都送进赌场去了,这样的儿子,他哪里敢呀!再宠朱氏,凌威是一回事,凌家的产业那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朱氏得意的看着凌小小,心想着,罗老夫人都表态了,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七十章 天下继母多蛇蝎 第七十一章 自甘下溅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一章 自甘下溅 凌小小瞧着一脸得意的朱氏,差点没笑出声来,狐假虎威不说,而且还敢来诈骗她。 凌小小可不相信朱氏说的话,若是罗老夫人已经答应朱氏帮着罗海天纳芷兰为妾,以朱氏的为人只会嚣张的来告知她,然后狠狠地嘲笑她一番,而不是现在这般和凌老将军一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罗老夫人被朱氏以背信弃义威胁着纳芷兰为妾,却又不敢得罪自己,因为不知道族里为何偏袒自己了,所以做了个甩手的掌柜子,将皮球踢到自己的面前。 凌小小瞧着一眼凌老将军,心里冷笑:这就是他为自己讨的公道,用罗海天的背信弃义帮着自己心爱的娇妻安排侄女进罗海天的房,真是很好很好的公道。 凌小小听了朱氏的话,并不发急,反而亲自上前为凌老将军上了茶,眼圈子红了一圈,声音低沉婉转:“父亲,小小到底是累了父亲的清明,让父亲为小小去丢这个人,父亲威武一世,何曾求过人,竟然为了担心小小,去拜托老夫人收了芷兰,实在是小小的错。”小小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楚楚可怜,看在凌老将军的眼里,倒是真的起了一份怜惜,何况凌小小的话极其受用,一时间对自己听从朱氏的话,来罗家做下这等糊涂事情,生出了三分不快之心。 凌小小自然没有放过凌老将军脸上的表情,她扭头,对着朱氏微微一笑,她的微笑十分的轻微,就如同一阵轻烟一样,转瞬即逝,除了和凌小小对视的朱氏能够看到外,就是紧贴着凌小小的凌老将军也没有察觉到凌小小的笑意。 朱氏看到凌小小的笑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一颤,有种不安陡然间生了上来,她觉得凌小小的笑容实在的过于古怪了,她们二人交手多次,自然知道凌小小这份笑意代表着什么,她一下子就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只是凌小小何许人,既然出招哪里会给她思索的时间。 没等朱氏反应过来,凌小小就坐在了凌老将军的身边,轻轻的说道:“父亲,夫人怎么可以做这般的事情,先是不顾血脉亲情,将芷兰送来让人践踏。芷兰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出这般让人误会的话来,要是传出去,日后芷兰还怎么嫁人?” “再说了,夫人也是跟在父亲的身边已经不少年了,怎么半点时事也不懂,当今圣上为人自律,不喜荒淫好色之人,我家将军前些日子才刚刚收了八名妾室,其中更有一位是当今淑妃的亲妹子,若是没几日,将军再次纳妾,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只怕于将军的前程不利,我身为将军的妻子,不能陪将军并肩作战已经很是羞愧,若是再让后院的琐事累了将军,实在是羞煞小小了。” “夫人,小小有句话也要对你说,你身为父亲的妻子,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应该要想的分明,父亲是做大事情的人,一些小事情自然不会注意,这就要夫人帮着注意,就拿今儿个事情来说,夫人根本就不该让父亲去找老夫人,当日将军发下只娶小小一人的誓言,父亲可是见证人,夫人你让父亲陪着去找老夫人,这是置父亲何地?若是外人知晓,又会如何看待父亲?” “父亲,若是小小猜测不错的话,老夫人并没有答应纳芷兰的要求,因为老夫人是个通时事的人,知晓这样做会对将军和父亲的前程不利。” 凌小小说到这里,扫了一下朱氏白兮兮的脸,凌老将军黑乎乎的脸,她暗自一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颜色:“夫人,不是小小说你,这一点你不如老夫人,身为凌家人,很多事情要以凌家的利益为最高原则,而不能为了自己的小算盘毁了父亲的前程,要知道妻凭夫贵,只有父亲好了,夫人你才会好。”凌小小这番话是半点颜面都没给朱氏留,既讽刺了朱氏小门小户出身,不若罗老夫人会审时度势,又暗指朱氏心里一直以朱氏的利益为首要条件,更指出朱氏对凌老将军的前途不放在心上,只顾着自己的小算盘。 男人最不能容忍什么,不就是那么几点吗? 凌小小看着朱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凌老将军的脸色也越来越黑,她在心里连连冷笑:她以前在那样复杂人际关系的大公司里都可以混的如鱼得水,现在对付你一个朱氏还不足足有余,就是刚穿过来的那几年,他们兄妹二人势单力薄,凌小小都没让自己吃什么大亏,难不成今儿个还能让她压到自己的头上不成,若是如此,她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朱氏到这时候,自然是被凌小小气的跳脚,这个死丫头竟然挑拨她和老爷的关心,朱氏最忌讳这点了,她的娘家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她在凌家的荣辱都系在凌老将军一人的身上,谁让她生出来的儿子和女儿都不争气。 儿子整天是吃喝嫖赌,大女儿也是三天两头来婆家打秋风,小女儿却是个傻愣愣的,实在为她撑不了脸面,她全凭着凌老将军的怜爱过日子,可是凌小小这字字句句,都像刀子一般,专门挑选疼的地方捅,若是真的让凌老将军对她生出了恶感,她这日子可怎么过? “你好毒的心肠,竟然挑拨我和老爷的关系,实在的坏透了。”朱氏毕竟在凌老将军面前装久了慈母,不敢一时骂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其实在她的心里,已经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扒了凌小小的皮,抽了凌小小的筋,即使这般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凌小小瞧着气的快要冒烟的朱氏,对其的行为很是藐视,这朱氏真是越活越回去,她现在这招其实就是当初朱氏最喜欢用来对付她的本尊和凌啸的招数,怎么今儿个这个玩鹰反而被鹰啄了眼睛。 凌小小将手中的茶盏猛的一下子掷在了桌子上,整个人也忽然就站了起来,指着朱氏:“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我敬你是长辈,叫你夫人,你却这样说我,我好毒的心肠?我不让你作践自己的侄女,你就说我坏,我不让你毁了父亲的前程,你就说我坏,我不让你阻碍我家将军的前程,你就说我坏。” “自甘下贱的人,我凌小小也见得不少,但是像你这样下贱到极顶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凌小小沉着脸:“你敢捂着心口对我说,你将芷兰送到罗家做妾,没有一点私心吗?你是真的为了我考虑吗?你是真的半点都不知道这会对将军和父亲的前途产生影响吗?” 她大喝一声:“你一心为了自己的私利,置父亲的脸面不顾,置自己侄女的幸福不顾,以芷兰这样的相貌,做人的正室绰绰有余,何至于委屈做将军的小妾,何况罗家已经有了八位妾室了,你也知道你这样做陷父亲于同僚的嘲笑声中,可是你为了心里那么点私利,就全然不顾。你说,我和你比起来,谁才是真的坏?” “说我挑拨父亲?”凌小小冷笑一声:“你还真的高看我了,父亲什么样的人物,千军万马若等闲,父亲的意志,是我这个女儿可以随意改变的吗?你这样做,不过是因为你心虚,被我说中了心思。” 凌小小有的没的一起说,她本尊是凌老将军的女儿,自然知道凌老将军的性子,凌小小是真真假假都捡着凌老将军在意的那点说,怕啥,这天朝又没有啥诽谤罪名的。再说了,她也不是信口开河,只是夸大其词罢了。 骂到这里,凌小小觉得口渴了,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骂道:“你是下贱人做下贱事,却还要拖着自家的侄女一起做,你有脸和我提,我还没脸应呢,人若犯贱,挡都挡不住。”凌小小今天就是要将朱氏骂的狗血喷头,见到她都绕路走。 痛快,太痛快了,压在心头好久的话,今儿个都给她一古脑的倒出去了,凌小小自然是不怕,今天她敢骂,自然就有杀手锏,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好戏看了。 朱氏听了,脸色涨的如同猪血:“你骂谁犯贱?” “谁应就骂谁。”凌小小在知道朱氏想要将芷兰弄进罗家做妾是为了对付她的,她哪里还有必要和她客气:“我们这里除了你,谁还能长出一副下贱胚子的模样,天生下贱,以下贱为荣,自己下贱,还要逼迫着自个儿的侄女一起下贱,上赶着做人小妾,虽说你的出生是下贱了点,但是人的出生是无法选择的,即使出身下贱,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甘下贱,力争上游,可是你倒好,还要逼迫这自己的侄女一起下贱,你这样对得起朱家的列祖列宗吗?我要是你,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朱氏已经被凌小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 “你什么你?”凌小小打断她的话,“我现在还愿意说你,那就表示你还有药可救,只要诚心悔过,相信以父亲的心胸还是会原谅你的,只是你想好了没有?” “放屁!”朱氏气急的时候,小家小户那种长久养成的陋习终于又露出来了:“我有什么可想的,倒是你这个恶妇,竟然辱骂母亲,是不是要好好的想想该怎么收尾了吧!” 朱氏恶狠狠的上前,伸手就要打凌小小:“辱骂母亲,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相信也不会有人认为我做错了。” 凌小小侧身一躲,朱氏来势汹汹的一时受不住,很干脆的就扑到在地上,很不巧的就扑在凌小小脚步,凌小小一惊,人在惊慌之下自然会做出些出乎人意料的事情,比如凌小小在惊慌之下,那双脚就会乱踩,不小心就踩上了朱氏那双还算得上优美的手,朱氏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凌小小眼中冷光一闪,双脚那么一揉,听的朱氏又是一声尖叫,然后凌小小也学着朱氏尖叫一声:“啊!”很是意外的模样:“夫人,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要陷害小小也不用这般虐待自己吧!十指连心,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凌小小一惊,眼圈更是红了起来:“父亲你今儿个是看到了,真的不怪小小的错,她为了陷害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竟然将双手送到小小的脚边,让小小去踩,这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小小跟父亲说,父亲总以为小小年纪小骗人的,今儿个父亲自个儿看到了,应该相信了吧!” 凌小小踩人手指的时候,自然是选好角度,在凌老将军的角度,自然就是朱氏伸出手指去给凌小小踩。 这次凌小小顺便将陈年旧账和朱氏算了一下,顺带着算起本尊那些年在朱氏手底下吃过的亏。 凌老将军对眼前的情况有些糊涂了,这谁是谁非,他这个清官还真的难断这家务事呢。或许并不是难断,而是他到了此时此刻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错。 朱氏原本对自己最满意的就是这芊芊玉指,可是今儿个算是毁在了凌小小的脚下,毁了不说,还要诬陷她,她自然不甘心了,她的手疼的眼泪连连,她趴在地上疼的嚎嚎大哭起来:“老爷,老爷,你看看,这天下哪有女儿骂母亲的道理。我虽然不是大小姐亲身的母亲,可是妾毕竟是你的妻子,她这样对我的吗,老爷,你定要为妾身做主呀!”朱氏和凌老将军生活多年,自然也掌握一套对付凌老将军的办法,她不纠结与凌小小的问题,反而模糊重点。 凌小小这次也不争辩了,反而落座,如烟早就准备好了茶水,给凌小小润润喉咙,骂人也是件苦力活,朱氏实在是欠骂,否则她还真的不愿意动这个口。 喝了一杯茶后,又示意如烟去准备点吃食来:“父亲离京两年了,去准备些父亲爱吃的点心,分量不要太多,闲杂人等一律不要招待。”完全当朱氏和其他人士为空气,看不见,更不想浪费粮食。 凌老将军虽然生气朱氏所为,却也觉得这孝道二字还是很重要的,凌小小怒骂继母之事,有点做的过分了,于是脸上也就现了怒气:“小小,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这点道理还不懂,朱氏毕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样的错事,以下犯上,这事情你做的不对,快点给我过来,给你母亲磕头认错,我自小就教育你,要遵守孝道,你怎么还是忘了。” 凌小小怒上心头,双眼通红,自然是气的通红:“父亲,她一次次的陷害小小,现在小小气不过,说两句心里话,父亲就要教训小小。原本小小也觉得不该对她这般模样,可是父亲不问问这些年,她都对小小做了那些事情?不问问她对凌府其他人做下多少错事?不问问她对父亲做下多少错事?”凌小小对此十分淡定,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本尊的父亲偏心不是一点半点的,她也懒得计较太多,只是这样子还是要做的。 凌小小说的凄婉,是个人都会心疼三分,可是凌老将军却没感到心疼,他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茶盏都拍的阵阵响,同时也把如烟准备的点心扫在了地上:“你给我好好磕头认错,我天朝以孝治国,以孝治天下,圣上亲自做表率,你一个深闺女子又岂能如此妄为,实在是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凌老将军不回答凌小小提出来的接二连三的问题,直接发作凌小小。 朱氏此时听了凌老将军的话,半掩着身子,背对着凌老将军,对凌小小露出一个大胆挑衅的笑意。 朱氏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凌小小的手段更加的厉害了,能将她逼到如此境地,今天回去,估计要花大工夫去哄凌老将军了,但是朱氏并不是很担心,她和凌老将军生活多年,已经是非常了解凌老将军了,知道有什么对他是最重要的。 朱氏已经一心一意的等着凌小小来给自己下跪磕头了,等到凌小小跪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要很大度的去扶她,然后不小心之下,就将凌小小推到了,慌乱之下,她不小心就踩到了凌小小的手指,然后不小心就跳了几跳,最后不小心踩断了凌小小的几根手指。 当然这不会是真正最终的结果,最终的结果,凌小小会不得不因为犯了如此大的错误,而最终不得不接纳芷兰,在凌小小一败涂地的情况下,她下次就会学乖点——至少知道她吩咐下来的事情,是一定要完成好的。 如果不是现在凌啸实在是太厉害了,凌啸的皇宠,可以让凌家高人一等,处处被人抬成,称赞着,她不会这般轻易的饶过凌小小的,至少也要上衙门告她一个大不孝的罪名,但怕惹急了凌啸,此时也只能如此勉为其难了。 在朱氏的心里,凌小小现在除了赔罪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因为她是凌小小的继母,继母也是母亲,胆敢骂母亲下贱的人,都是大大的不孝,是要受天大的惩罚的。 朱氏想到凌小小等一下会经历的惩罚,那眼睛都笑弯了起来,相信经过她一番好心好意之后,凌小小的手比她的手还会更难看,而且凌小小为了给她这个继母赔罪,还会拿出不菲的东西赔礼道歉,想想凌小小名下的产业,她就觉得手上的疼痛好了不少。 或许她还可以借此机会为芷兰讨个贵妾的位置,等到芷兰生下儿子,这罗家当家的人自然就是芷兰了,到时候让凌小小吐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再除掉她,然后在弄死那对宝宝和贝贝,这罗家就归芷兰的了。 想到这些美好的前景,朱氏几乎都要笑出声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这点伤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的,想到凌小小等一下要跪在她的脚边,她就想要笑出声来,踩断手指之后,她最好再不经意的吐口唾液在凌小小的脸上——谁让她的母亲曾经最喜欢用看蟑螂的眼光看她,好像她是多么上不来台面似地,她从凌夫人身上承受的耻辱,一定要从凌小小身上讨回来。 母亲欠下的债,女儿来还,朱氏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凌小小看着面露得意之色的朱氏,很想张口问问她——是不是脑壳坏掉了?她敢骂自然是有所凭仗的呀,她以为自己和她一样是个没脑子的呀! “父亲别气,磕头赔罪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刚刚可是在说她和芷兰的事情?”凌小小挑了挑眉:“难不成父亲不觉得奇怪,为何她现在这么急着要将芷兰塞到罗家来?这当中难道父亲就一点不觉得奇怪吗?至于叩头的事情,若是等一下父亲还是觉得小小该磕头,小小也自然不会推辞,父亲,小小会骂她,可都是为了父亲你,谁知道父亲竟然这般的不懂小小对父亲的父女亲情?” 凌小小才不给朱氏模糊重点,今儿个她们撕破了脸皮也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她怎么会让自己吃亏。 朱氏瞧着随着凌小小的话,脸庞越来越黑的凌老将军,她真的是怒了:“凌小小,你个蛇蝎心肠的妒妇,你这般说辞,不还是因为嫉妒成性,不想罗姑爷纳妾,怕芷兰日后得了宠,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你这样的妒妇,哪里懂得为人妻的责任,还在这里夸夸其口,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可笑至极?我不懂为妻之道?”凌小小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说,是因为看你对父亲还有一份真心,我不说,是因为看在父亲还怜惜你的份上。” 说到这里凌小小话锋一变,显得犀利而尖锐:“不过今儿个,我们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道悔改,我也没有必要再为你遮掩了。” “你懂为妻之道,你的为妻之道就是将三姨娘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用一碗红花茶给打发掉,不但害了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更害了三姨娘的半条命,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就是你的为妻之道,这就是你对父亲的真心,在我们还沉浸在有添小弟弟,小妹妹的喜悦中的时候,你害了那个都已经成型掉的男婴。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为妻之道我还真的不乐意学呢?” 凌小小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在和朱氏斗的过程中,她没少用阴谋诡计,可是到现在,她还可以骄傲的说,她的手还是干净的,没有染上血腥味。 凌小小是厌恶朱氏的,不单是因为朱氏是她的仇人,更多的是因为朱氏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为了自己的那么点私利,竟然可以眼不眨的害人,即使是未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三姨娘是事情,早就知晓了消息,她没有发作朱氏就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即使不能一举打败朱氏,也也要让她受到一个不小的教训。 三姨娘可不是寻常的妻妾,她可是朱氏之下,最得宠的小妾,而且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可以看出来是个男婴,当时将凌老将军可乐得不清,想必今儿个,朱氏要对上凌老将军的怒火了,凌小小倒要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凌小小倒是知道凌老将军对三姨娘的一些心思,再说了,她同样也知道所谓孝道对天朝的子女来说的确是大如天,但是若是子女无措,父母非要打杀,那也得落得不慈的罪名,凌老将军这样的人最爱惜自身的名声了,即使再宠爱朱氏,也会好好问问她嘴里说的事情——毕竟朱氏可是害了凌老将军的子嗣,这在天朝也不算小事。 凌小小在对朱氏动嘴的那一刻,就已经算到了朱氏会用孝道来说事,所以早就准备了后手,三姨娘的事情正好借此机会捅破,也好让凌老将军瞧着他眼底贤德的妻子是怎么贤德的。 凌小小瞧着朱氏眼底的得意之色渐渐的消失,她又说了一番话:“我是恨极了凌夫人,想到三姨娘腹中的成型的小弟弟就这样没有了,当时小小就想找父亲揭露凌夫人的嘴脸,是三姨娘劝下了小小。” “三姨娘说凌夫人在父亲面前极会做人,父亲或许不会相信小小所言,三姨娘担心若是真的捅破了凌夫人的嘴脸,凌夫人会恼羞成怒,对我和三姨娘动手。”凌小小挑了挑眉:“三姨娘还说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自然不想让父亲为难,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三姨娘背着父亲没有少掉过眼泪,却也没有生出揭露凌夫人的心思,只是小小不服。” “父亲从小就教育小小,好人应该有好报,坏人应该有恶报,凌夫人心思过于歹毒,手段过于狠辣,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小小就认为,凌夫人应该受到惩罚。虽说凌夫人是小小的继母,碍于孝道,小小无法,可是凌家还有一个父亲,以父亲是为人,自然不会让恶人逍遥。” 凌小小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若是这次轻易饶过了凌夫人,日后她还不变本加厉的残害父亲的子嗣和姨娘们。毕竟这样的大错都可以轻易的原谅,还有什么错不能原谅呢。何况这些年,凌家小产的姨娘可不是只有三姨娘一位。” 恶人就应该受到恶报,若是给朱氏这般轻易逃脱了,那她还以为这世道就该恶人猖狂,她们这些好人,还不更受气吃亏呀。 凌老将军听到最后的这句话脸色沉的有些吓人,因为他想到这些年,后院的确有不少位姨娘小产,他的子嗣是单薄了些。 凌小小说了一番话,又眼圈红红的站在了凌老将军的面前:“小小虽然违背了点孝道,可是小小自认自己没有做错,但若是父亲因此责备小小,小小也不敢心生怨恨。” 她并不就此罢手,反而转头瞧向朱氏:“凌夫人,若是你愿意和小小对簿公堂的话,小小也不反对,就算是被世人侧目,可是为了三姨娘腹中的胎儿,为了那些不明不白的孩子,我真的愿意被世人指责,而且凌家这些事情,我觉得也应该让官老爷们插手查查了,父亲往年多在外,凌家是凌夫人你一言堂,有些事情凌夫人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凌小小说到这里,对着朱氏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我想凌夫人到时候还是会说实话的,因为官老爷的板子是不认人的,或许根本就不要官老爷勘查,是不是呀!” 凌老将军原本还是想呵斥凌小小的,他还想坚持着让凌小小给朱氏赔罪,虽然他对凌小小的话已经信了八分,但是凌家的家丑怎么能外扬呢?这让他以后怎么在朝廷中立足,家都治不好了,何以治国?发作凌小小,总比发作正妻来的强,就是被人知晓了,以凌小小以前的名声,想必没人会责怪他的,毕竟他是小小的父亲。 只是凌小小下面的这番话,让他改变了心思,若是他继续为难凌小小,让她给朱氏赔罪磕头,以小小的性子或许真的会告到衙门,到时候凌家可就真的成为京城的笑柄了。 而且凌啸最近也要回京了,凌啸可是将凌小小当成眼珠的,若是知晓凌小小在他面前受了委屈,只怕到时候那怒火不是一点两点的,这个儿子现在翅膀硬了,他心里是真的忌惮不少,何况凌啸是真的得皇帝的宠爱,就是他这个父亲,往日里没少因为凌啸的缘故被封赏。 所以现在瞧着凌小小这番模样,和她说出口的话,他还真的不敢再呵斥凌小小了。 想到凌啸,凌老将军还是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为啥,很简单,他这个儿子还真的厉害,年纪轻轻就混成了一品将军,前些日子,皇帝忽然下的密旨,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密旨上只说是回京之后还要大肆封赏,只怕这个儿子不会是一品大员这么简单。 凌老将军这么想也真的就不敢这么再呵斥凌小小,他嘴巴一张是小事,可是凌小小这个刺头若是因此真的告上了衙门,不管所谓何事,真的是要背上了不孝的罪名,凌小小背上不孝的罪名也就罢了,只怕到时候要牵累凌啸,凌老将军暗暗的琢磨,以皇帝密旨上的意思,似乎回来之后凌啸有封侯的可能。 封侯呀!这是他一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乎,即使这个人不是他,让他有些遗憾,可是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呀,儿子能干不还是他这个父亲教得好吗? 想到这里,不要说呵斥了,就是轻轻地责骂一句,凌老将军都不愿意了,他含在嘴里的舌头打了一个卷,到了嘴边的呵斥又给他咽了回去,凌老将军缓缓地,僵硬的吐出一个笑意,以一种算的上慈祥的目光瞧着凌小小。 “父亲知道你是好心,是为了父亲着想,是为了三姨娘抱不平,可是,可是朱氏毕竟是你的继母,你一个女儿……” 凌老将军心里虽然心疼那些去的不明不白的孩子,可是他还是不能承认是朱氏下的手,因为只要认下了这间事情,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世人都会认为他有眼无珠,逼死发妻所娶的不过是个蛇蝎女人,到时候世人都会认为错的是他,而不是那个被称为妒妇的凌夫人。 他是男人,怎么能犯错呢?这些年,他有时候想起来也是愧疚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怨恨故去的发妻的,多大的事情,不就是一个贵妾吗?夫妻二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非去要死要活的,最后还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有错不敢认,凌夫人这是用死陷他于不义啊! 凌老将军这时候想起好好说了,当年他可给过凌夫人好好说的机会? 现在还更怨恨上了凌夫人,人家死的不好,一条鲜活的生命,反而让他不敢再认为自己错了,他宠朱氏到了今天的这番模样,都是凌夫人的错。 这样的一个极品男人,也幸亏凌夫人故去了,否则知道了他心里的所想,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模样,估计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吧! 凌老将军思前想后,决定和凌小小好好的说说道理,开导她不要再想着去衙门告状,省的到时候累了凌啸。 即使现在凌小小忽然在他的面前揭开朱氏的丑恶嘴脸,让他对朱氏不待见了,也让他对凌小小生出了一股恶气,你说人家三姨娘多懂事,知道这事情不能揭开,所以很多次欲言又止,却到了最后还是笑嘻嘻的,啥也没对他说,你凌小小为何一定要说出来呢?不是给他添堵吗? 凌老将军现在心里很生气,气朱氏,但更气的人是凌小小,啥眼色,半点都不懂他心思,凌老将军要不是碍于现在是凌家,碍于一个快要封侯的凌啸,他还真的想要甩凌小小一个巴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瞎掺和娘家的事情干什么? 可是凌老将军到底记得凌啸,到底记得现在凌小小是罗家的主母,也是他的女儿,他其实一向都是很疼她这个女儿的,只是凌小小从来不是这样想的。 凌小小一直知道凌老将军对朱氏是千依百顺,万般呵护,可是她没想到今天她说出这么一番话后,凌老将军还打算维护朱氏,她冷冷的开口打断凌老将军的话:“这样的妇人,我可不敢再认她做我的母亲了,认了三姨娘做妹妹,整日里亲亲热热的,到最后却下了这样的狠手,这样的妇人,我哪里敢认她做母亲,谁知道最后会怎么对我?再说了,她也真的不是我的母亲,我只有一个母亲,早已在进了地下。”凌小小瞧着凌老将军眉头又蹙了起来,她淡淡的说道:“父亲你不用瞪我,也不要再教训我,你非要我认这样恶毒的妇人为母,我是做不到的。” 瞧见凌老将军忽然沉下去的脸色,抬起来的手,似乎想甩她一巴掌,她又轻轻松松的说了一句:“兄长每过些日子总会来信,生怕小小受了委屈,这件事情小小还没来得及和兄长说,若是父亲觉得小小做的不对,小小问过兄长再说。” 凌小小的一句话,让凌老将军举起来的手,又轻轻地放了下来,他只要想到那个既让他恨,又让他爱的儿子,什么底气都没有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那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儿子,动手的时候有多狠,绝对不会给人反击的机会:当然没人反击的机会,因为直接消灭肢解了。 真是窝囊呀! 凌老将军其实完全是不用窝囊的,他要真的动了凌小小,也不就是会承受凌啸的怒火吗? 他怎么说也是凌啸的父亲,想来凌啸对他动手的时候,还是会顾及几分的,或许只是丢了官位,或是被皇帝赶回去颐养天年,总归是留着一条命的。 可是凌老将军哪里舍得了现在的荣华富贵,二品大员的位置,所以只能憋屈着。 朱氏这时候,总算是平息的情绪站了起来:“女儿,你听我说,三姨娘那里的话做不了准的,你休要信了,你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他可是你的生身父亲,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再这样冥顽不灵的话,可真……” 朱氏被凌小小气的心口疼,可是现在她更要在凌老将军的面前扮贤惠,装好人的呀,当然了,她心里还是有着痴心妄想,希望凌小小会乖乖地听凌老将军的话,省了去衙门告状的心思,然后最好再乖乖的对她下跪认错,这样的结果才是朱氏心里最想要的。 “你给我闭嘴!”凌小小瞪了朱氏一眼,瞧着她那副下贱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到现在还想着自己给她磕头认错,实在是痴心妄想。 他们不是不想她告上衙门吗?对不起了,今儿个,她还就非要告上衙门去,就不信这朱氏能猖狂到多久。 恶人实在不用给她留余地! 当然若是能逼的朱氏脸面尽失,那衙门去不去也没多重要,去了,也只会被她这个好父亲救回来,小小对凌老将军对朱氏的深情,还是很感动的:多么相称的一对贱人! ------题外话------ 到处河蟹一片,尘的自甘下贱的贱字都成了河蟹大军的一名,欲哭无泪呀! 提醒看文接不上的亲们,昨天的文十一点半才更,接不上就是因为漏了昨天的。 第七十一章 自甘下溅 第七十二章欺人太甚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二章欺人太甚 凌小小厌恶的瞪了一眼朱氏:“你什么人,这么些年,我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和我讲什么大道理,不好意思,你这人的道理听了还不如不听来的好。” 她微微冷笑:“你不就是想要在父亲的面前败坏我的名声,让父亲以为我是个恶女吗,冥顽不灵?真是笑死人了,相信三姨娘的话,就是冥顽不灵了,是不是相信你的话,就是你眼中父亲的好女儿了,是不是乖乖的任你陷害,最后将小命送到你的手里,就不是恶女了?” “若是这样的话,我承认我还真的是个恶女,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不肯被害,被欺辱就是冥顽不灵,也好,我今儿个就偏要做这世间的恶女了,还就真的信了三姨娘的话。”凌小小大喝:“如梦,让人备车,今儿个你家小姐我还真的要做做着世间的恶女。”如梦应声而去,不理会凌老将军和朱氏难看的脸色。 凌老将军闻言吓得一跳,若是凌家真的发生这样的丑事,那他怎么见人?:“小小,休要胡闹,你母亲就是一说。”凌老将军瞧小小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小小是说玩笑话的——凌小小的表情说明她是认真的,这个认知让凌老将军浑身发了一身汗。 相信他,是真的流汗,他从来都没想过整天腻歪着他的女儿,有一天会让他大冬天的出汗。 凌小小当然可以让他出汗了,现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愿意哄着凌老将军就哄着,那也不过是为了不给兄长添堵,可是今儿个这凌老将军实在太不是东西了,她还真的不愿意再哄下去,对付不是东西的男人,就该迎头一棒,打不醒也要让他记得疼。 “我说过了,我母亲已经在地下了,这里有的只是凌夫人,凌家的填房,不是我凌小小的母亲。”凌小小心里对凌老将军原本还残存几分敬意,可是今天凌老将军的所作所为将她心中的敬意拔的一干二净,她自然不想再给他留面子。 凌老将军以前虽然不曾待见本尊,但是自从凌小小穿越而来后,在她有心的交好下,也算是相处和睦,今儿个却让凌小小大开了眼界,她都明明确确的说出朱氏的所为,他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这次是三姨娘腹中的胎儿,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坏人害了人没有受到惩罚,自然就不会惧怕再害人了,所以她从来都容不得这样的人。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的性子太过狠绝,与人交恶,就不乐意再给人机会,但是凌小小却认为有些人你给他机会,不过是让他再去多害几个人,还不如一下子解决,说不定还能多挽救几个人,救人一命那可是天大的恩德。 穿越而来,自然没想过要改变自己,别人怎么看,有什么关系,人生匆匆几十年,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明知道做了会不开心,却还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呢? 凌老将军听闻故去的凌夫人,难得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开始不满凌小小的态度:“果然是本性难移,还以为你这些年是真心悔过了,却原来还是这般不知好歹,不知进退。” 凌老将军脸色沉的如同漆黑的夜色,丝毫看不见一丝光明:“你给我消停,消停,我这个凌家的大家长都还没发话呢,你添什么乱,去给我将如梦那丫头叫回来。” 他担心凌小小不停他的劝阻,想了想,加了一句:“若是你还认我这个父亲,还承认是我凌家的女儿,就将如梦叫回来。”这话已经不是重了,而是威胁恐吓了,凌老将军的话说的很坦白,若是凌小小今儿个不叫回如梦,就要将她刚出凌家,这对天朝的子女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 天朝的人都极重门风,家族的观念也很强,这也是这些年,凌小小不愿意交恶凌老将军的原因。 凌小小冷笑,凌老将军真是深情典范,为了朱氏这样的心如蛇蝎的恶人,竟然愿意舍弃亲身女儿都要护住这个双手血腥的女人,不知道朱氏给凌老将军吃了什么药? 凌小小终于体会到本尊和凌啸曾经的那份心情了,原本她还不明白,本尊和凌啸也算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在明知道凌老将军不相信他们的情况下,还一次次向凌老将军告状,想要揭穿朱氏的嘴脸,他们应该不是不知道希望渺茫,不是不知道如此下去,会让凌老将军更加的厌恶他们。 他们会做,只是因为他们对凌老将军还抱着希望,希望年幼时,那个疼爱他们的父亲会再次出现,不过这一切只是本尊和凌啸的痴心妄想,变了心的男人,再来回不了过去的。 凌小小此刻再次想起穿越而来时,本尊心里的那份绝望:本尊当时是心灰意冷之下放弃挣扎沉入水底的——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陷入那样的绝望之中,这父亲还配得上父亲二字吗? 本尊和凌啸或许从来都没有朱氏以为的那般很她,他们恨朱氏不假,只是恨这个女人的到来让他们失去了母亲,却并不那么憎恨朱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不管凌夫人的死,还是他们所受到的待遇,并不是朱氏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这一切都是在凌老将军的默许下发生的,他们在乎的,不是朱氏如何,而是凌老将军一直以来是如何做的。 伤凌夫人之深的人,不是抢了她丈夫的朱氏,而是变了心,违背了誓言的凌老将军,就如罗海天一样,凌小小最恨的不是那些爬上他床的女人,而是愿意让这些女人爬上床的罗海天。 而伤凌啸和本尊之深的也是凌老将军,因为在他们痛失母亲最痛苦的时候,凌老将军不但不知道呵护他们脆弱的心灵,反而漠视他们的存在,让朱氏拿着冷冰冰的刀,在他们早就千疮百孔的胸口一次次留下至深的伤口,这辈子也无妨愈合:即使表面已经结茧落疤,看不出丝毫的痕迹,可是那里面早就鼓鼓脓包,轻轻的一挤,就是一大堆的发了霉的脓水。 凌老将军身为本尊和凌啸的生身父亲,原本是应该关心自己的两个孩子,保护他们的幼小心灵,更应该相信他们的兄妹二人的话,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只顾着气恼凌夫人刚烈的性子,让他陷入世人眼中的薄情寡义的男子的怨恨中,而迁怒凌啸兄妹,或者潜意识里,他是很怕见到他们的吧,因为只要看到他们,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凌老将军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只是他不能认。 朱氏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女人,在凌啸他们看来,不过就和以前后院里的那些姨娘一样,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只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害了他们的母亲,其他的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个外人,而且是看了就想狠狠地踩上一脚的外人,他们从来就没有期望这样的一个外人来对他们好,在乎的永远只是凌老将军这个父亲,这个曾经也算是很疼爱他们的父亲。 凌小小懂,因为前一世,她的一位好朋友在父母离异之后由父亲抚养,在成年之后,她耿耿于怀的不是后母如何对待苛刻她,也不是后母的恶毒,而是,她的父亲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没有给予她应有的保护,未能给她实在的安全感,没有在后母和她之间摆正天枰,更没有在她需要信任的时候,付出信任,这些痛,看起来是那么不经意的,点点滴滴的,可是凌小小知道那种痛已经在多年的岁月里,深深的入骨溶血,深深的烙入心灵深处,永远都无法磨灭,她的那位朋友,那么一位骄傲,自制,沉静,成功的女性,却在回忆起生命中那段苦涩的记忆的时候,显得歇斯底里,泪流满地。 凌老将军的所作所为,让凌小小再次想到上一世好友酒后的疯狂,那是怎么样的无情才能让孩子们这般的绝望,疯狂,心碎。 不知怎么的,凌小小的心里有了一丝说不出的酸涩,眼圈湿润了许多,她眨眨眼睛,将那水意掩去,她不会流泪,即使现在是本尊,本尊也一样不会让眼泪落下,因为为了这样的一个所谓的父亲——不值得,她们的泪,只会在无人的角落流出,狂泻,转身间又是笑颜如花。 凌小小将眼泪的痕迹咽了回去,看着怒气勃勃的凌老将军说:“父亲,小小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父亲因此赶小小出族,小小也绝无二言。”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若是小小真的服软,叫回了如梦,那以后朱氏是真的要骑到她的头上了。 凌小小说完就站起身来,对着凌老将军告退:“既然父亲不相信小小所言,小小也别无法子,只好让官老爷帮着找出证据。”至于找出证据之后,朱氏会怎么样,那就不是凌小小在意的事情了,是死是活,看她自己的造化。 凌小小知道天朝子女告母,绝对会有很多的闲言碎语,但是她不在意,那些人不过是路人甲罢了,她何必去在乎他们,真正懂她的人,不会因此就真的认为她是个恶女,再说了,她向来都是话题人物,也不在乎为她丰功伟绩再添上一桩了。 凌小小可以相信,这件事等到她白发苍苍的时候,她回忆起来,绝对会让自己痛快的大小三声:这样就足够了。 朱氏瞧着凌小小的架势,知道凌小小这是动真格的了,她慌的跳脚:“你个恶女,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朱氏慌了,是真的慌了,她想到若是凌小小真的告了衙门,她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三姨娘的腹中可是成型的男婴,官府完全可以定她个杀害庶子罪名,那也是要充军的呀,她怎么可以让自己陷入那种绝境。 充军,谁知道会被发配到哪里去,能不能再回京城都不知道,就是真的幸运的回来了,她还能在社交圈里出现吗? “你叫什么?喊什么?我这么做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口口声声我是恶女,不就是想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恶女吗?现在我如你所愿的去做个恶女,你该感到高兴才是,毕竟你期盼多年的愿望,我今天终于帮你实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凌小小扁了扁嘴巴,带点轻慢的意味:“难不成你以前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假的,所以今天才不能接受我恶女的嘴脸。” “逼死你?你还真的高看你自己,像你这样的人,逼死你,还嫌脏了我的手,你放心好了,你的罪责自有官府查明。” 凌小小说着话的时候,瞧着凌老将军又要开口,她微摇着头:“父亲,你不用说话,你不说我也知道,父亲定然要和小小谈什么孝道。对不起,今儿个,这孝道我们一起到衙门中去谈谈,若是到时候,官老爷认为小小有错,几十板子下来,岂不是大快人心?” 朱氏瞧着凌小小,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若是刚刚她只是慌,那么现在她就是怕了。 她是很希望凌小小去衙门里挨板子,也巴不得那几十板子下来,凌小小最好断了气,然后她也能想着法子让芷兰进了罗家的大门,虽然有着淑妃的妹子,芷兰一时半刻做不成大夫人,但是总比凌小小在,连门都进不了的好。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若是真的官府介入罗府的事情,不要说芷兰进罗府了,她的小命也就去了一半了,凌小小可以张扬胡闹挨板子送命,但是不能牵累了她,所以现在她一定要打消凌小小去衙门的心思,不能让凌小小毁了芷兰大好的前途,也不能让凌小小毁了她。 朱氏的脸上,浮现出假笑:“女儿,女儿,你先消消气,你父亲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向来都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百般的疼爱,哪里舍得将你赶出族谱去。一家人说话哪有锅盖不碰锅沿的道理,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何况是父女,自家人说话,不就是说说而已,都是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那需要思前想后的,谁让你们是父女呢,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只不过看你被人三言两语挑拨起来,他才发急的,你不要在意他。” 朱氏说着话,就上前一步拉住凌小小,她的手受伤了,一动都是钻心的疼,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疼总比送了命来的好吧! 她挡在凌小小的面前,又对那芷兰身边的少女道:“紫儿,快到你父亲身边去,哄哄你父亲,你姐姐都是当家作主的人了,怎么张口就吼她呢,不过是被人挑拨了,哪里有什么错?” 凌紫乖巧的走到凌老将军的身边,拉起他的手臂来回的晃着,那动作有些刺痛凌小小的眼,她别过头,不再去看。 朱氏这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来的快,这么一开口的功夫,她杀人害人都是没有不是了,错的全都是人家去了,凌老将军吼人有错,凌小小听信别人的话有错,三姨娘挑拨凌小小有错,人人都犯了错,就是她半分错都没有,还是天下一等一的贤德夫人。 凌小小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朱氏,这人真的有毛病吧,怎么到现在还能没脸没皮的说出这样的话,毛病了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但是凌老将军听了朱氏如此说话,也只是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倒是平静了不少,因为身边有娇俏的凌紫缘故,这个女儿他是真心的疼爱。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小,父亲刚刚只是气急了,所以才大声的呵斥你,一时间还以为你是那个绕膝的小女儿,怎么都忘了,你已经是罗家的主母。” “小小,你母亲……”看到凌小小因为这两个字又要迈开步子,又蹙了蹙眉头,却还是勉为其难的说道:“不是,不是母亲,是朱姨,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我们毕竟是父女呀!” 凌小小看了凌老将军一眼,这次不是看神经病了,而是看脑残人士,极品,一对极品,难怪这日子过得这般琴瑟和谐的,都极品到一起去了。 对付极品,自然就是要用极品的方法,凌小小淡笑:“既然父亲是开玩笑的,小小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凌夫人大骂小小是恶女,小小总不能让凌夫人失望呀,小小的性子,父亲是知道的,从小就是个心善的,舍不得别人失望,若是此次让凌夫人失望,小小的心里该是多么的难过呀。” “父亲,既然凌夫人希望小小变成恶女,小小也只能努力了,父亲刚刚不是还说什么孝道不孝道的吗?这次小小就随了凌夫人的心愿,去做个恶女,省的到时候,父亲和凌夫人又要拿这孝道说事。” 凌小小看向朱氏:“这衙门是凌夫人先去,还是由我这个女儿先去?” 看到朱氏的脸色大变,像是要发作的模样,她轻轻的加了一句:“当然,由父亲陪着凌夫人先去也是可以的,毕竟父亲也是朝廷中人,大家同朝为官,见面混个脸儿熟,说起话来自然方便些。”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瞟了一下凌老将军,好心好意的样子。 凌老将军咳嗽了两声,眉头又皱起来了:“说的什么话?家里的小事,怎么要闹到衙门里去,这不是打自家的脸吗?你兄长不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不是让人看他的笑话。”凌小小和兄长感情深厚,凌老将军也只要搬出这么个人来压住凌小小了。 “有什么好笑话的?这可不是小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父亲你想想,人命都可以算是小事情了,小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大事情了,所以今儿个这衙门,小小怎么着都要走着一趟。”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愉快的,半点也没有想要掩饰她眼中的笑意。 朱氏瞧着好话说尽,凌小小还是这般模样,她忍不住急了:“你还真的来劲了,就以你刚刚的所为,说你不孝都是轻了……” “你也可以去告,我不是说了吗,你可以自己去,也可以让父亲陪着你一起去。”凌小小打断她的话,高挑起一边的眉毛斜视着她,伸手指着门:“门在那边,你瞧见没有,这里没人拦着你,你自然可以出去大嚷,我凌小小绝对不会捂着你的嘴巴!” 朱氏是瞪大眼睛:“老爷,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个不孝女,她可是妾看着长大的,现在竟然如此待妾,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呸!”凌小小对着朱氏的脚步一口:“你说话也不嫌脸红,你这样的蛇蝎,我避都来不及,欺负你,我还嫌低了自己的格调。” 她似笑非笑的沉思一下子:“不过今儿个我还真的打算欺人太甚一下呢,要么你先去衙门告我的不孝,要么就让我先去衙门告你的恶毒,你说这两条路你选择哪一条?” 凌老将军实在听不下去了,站起身子:“够了,小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胡搅蛮缠了,你闹够了没有?你朱姨不过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有你这样咄咄逼人的吗?”什么两个选择,根本就是一个选择,不管谁去了衙门,到最后都会牵扯出凌家那些事情来。 凌小小现在对凌老将军都懒得应付了,她同样没给他一个笑脸:“有她这样做嫡母害人的,就有我这样咄咄逼人的。” 凌老将军被凌小小这句话顶撞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凌小小的神情,知道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此刻也不敢玩笑了:“要怎样才能原谅你朱姨,不走衙门这一趟。” 凌小小听了这话之后,神情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凌老将军会这般轻易的松口,看来年纪越大,越爱惜自己的那张脸面呀! “怎样才能原谅凌夫人,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当然由苦主说了算。”凌小小对如意招了招手:“如意,去请三姨娘过来,听听三姨娘有什么要求?”凌小小听说朱氏来了,自然就派人请了三姨娘过来,她在这里废话了这么多时辰,三姨娘就是骑着乌龟也到了。 如意出了门,没一会,三姨娘就过来了,整个人羸弱的快要一阵风就能吹走,那张脸瘦的就跟一个巴掌那么大,下巴尖尖地,看起来让人担心的病弱,当她跨开步子的时候,凌小小就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生怕她踩下这一脚,就没有下一脚,这样一位让人感觉到随时都会倒下去的女人,莫名的让她心疼——凌小小对三姨娘是很有好感的。 这在以前,凌小小是不可能对姨娘有好感的,她对当人小三的女人,向来是不屑的,可是来了天朝之后,她才知道天下并不是所有的小三都是可恨的,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做小三,小四的。 这位三姨娘,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里小有恒产,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先是其母病死,花去了一半的家产,后来其父亲思恋亡妻,也病倒了,三姨娘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家产被不良的叔叔霸占,还将她许给凌老将军为妾,威胁她换取其父的药钱,三姨娘无法,为了其父,自然含泪答应,谁知道其父知道后,反而被活活的气死了:只要有良心的父亲,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命是用女儿一生的幸福换取的,要知道三姨娘当初可是订下亲事的。 三姨娘的父亲解脱了,可是三姨娘却已经进了凌府,只是从此未曾展眉过,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对凌老将军淡淡的,反而很得凌老将军的喜爱,不多时就怀上了孩子,只是三姨娘到底年轻,哪里是朱氏的对手,不但孩子没有了,就是这条命都丢了一半。 凌小小对三姨娘的处境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是出嫁的女儿,哪里好插手理会娘家之事,就是三姨娘小产之事,凌小小也没打算插手,虽然三姨娘的处境值得同情,可是那也是三姨娘自己的事情:想要在大宅门里活下去,就要一步步踏着血和泪走过来,她若是插手帮助三姨娘,并不是帮她,而是害了她——因为她能帮她一时,并不能帮她一世,她要自己挺过来。 只是凌小小不知道,三姨娘原来和王婆子有些关联,前些日子,她受了王婆子的帮助,王婆子现在相求,自然要鼎力相助。 三姨娘如清风柳絮般飘到凌老将军的面前,委屈的叫了声老爷,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立在朱氏的一变,双眼中的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就是不肯落下来,反倒更加的惹人怜爱。 凌老将军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就一软,叹息了一口:“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爷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他是很疼爱这个小妾的,既娇美,而且向来很懂规矩,教养十分的好。 朱氏的听了凌老将军的话,不高兴了,但是她不能因此而恼,若是真的恼了,那不就是和凌小小一样是妒妇了吗? 朱氏涨红着脸:“凌小小,你们分明就是合谋来欺负我,凌家离这边也不算近,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你们根本就是变着法子,挖好陷阱让我跳。”朱氏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老爷,她们合起来要陷害我。”她说完就扑向凌老将军的肩头哭了起来。 凌小小有些不耐烦瞧她一个人表演:“凌夫人,这里是罗家,不是凌家,你不嫌丢人就好。如意,去叫罗家的下人,说是凌夫人今儿个为大家表演哭功,若是没见过将军夫人哭的,都可以过来欣赏一下。” 如意抿着嘴,笑了笑:“是,婢子这就去办。”真的走出去了,呼朋引伴的过来。 朱氏听到凌小小这么一说,立马止住了声音,不敢再哭下去了,不能丢了她将军夫人的脸面,拭了拭眼泪,吸了吸鼻子:“凌小小,你除了会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你还能干什么?” “你说对了,凌夫人,我除了欺负你,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干,至少沾满血腥的事情,我就做不来。” 凌小小不怀好意的笑道:“凌夫人,你既然没兴趣知道三姨娘的要求,那我也不能勉强凌夫人,凌夫人还是和我一起去衙门里问问,残害妾室腹中胎儿,这罪该怎么罚,问清楚了,也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免得我说出来,凌老夫人还以为我是在恐吓你。”凌小小伸了一个懒腰:“今天我就是欺负你这个老实人了,你要怎样?就算是回报凌夫人那些年对我和兄长的关爱,我这点也算不得什么,我可是恶女,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可是凌夫人,你就要担心了,这些年,凌夫人可都是以贤良淑德而闻名的,要是世人知道,他们眼里一等一的好妻子,好夫人,原来是这样蛇蝎的女子,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睛瞎掉了,或是觉得你太会演戏了?”说到这里,凌小小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真话,我是很好奇的。” 朱氏听完之后,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然后伏在凌老将军的身上泣道:“老爷,老爷,这日子,日子,妾怎么活……怎么活……” 这么几个字,她中间断了几次,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能将这意思说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朱氏向来都是这样处理难题的,只要她不想处理的事情,或者说是处理不了的事情,她都会选择哭泣或者是晕倒,到时候凌老将军自然就会出头,事情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她也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凌老将军拍了拍伏在身上的朱氏,又看了看轻飘飘的三姨娘,最后将目光定在凌小小的身上:“小小,你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就算是你愿意称呼她为母亲,可是她毕竟是父亲的妻子,你不该如此说话伤她的心,而且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实在的不太好,下次切莫再如此说话。” 凌老将军今天也有些被凌小小的强硬态度搞得头晕脑胀,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但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有他独到的精明之处,明白眼下的情况,若是对凌小小用强,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好好和凌小小说。 凌小小听了凌老将军的话,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才勉强忍住笑:“父亲这道理,还真的让小小觉得有趣。我说凌夫人两句,父亲就说会伤了凌夫人的心,可三姨娘那腹中活生生的胎儿被害死了,父亲倒是不担心三姨娘伤不伤心?”与其说的是三姨娘腹中的孩子,还不如说的是凌啸和本尊。 不知道凌老将军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凌小小对他们早就没有敬意,现在还拿自己的身份说事儿,她要是真的在乎他们的身份,哪里会做出现在的举动。 至于他们一再提起的名声,凌小小根本想都不愿意再去想了,她都不在意的东西,谁能威胁的了她。 凌小小指着三姨娘:“凌夫人,若是刚刚那两个你都不想选择,我还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让父亲发话将三姨娘的卖身契还给三姨娘,你呢,再乖乖地给三姨娘赔礼,然后再让父亲从账面上拨给她五千银两,我或许觉得这事还可以这么过去。”这最后一个条件,是凌小小自己为三姨娘加的,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虽然王婆子没有说过三姨娘和她什么关系,若是凌小小猜的不错的话,这三姨娘或许就是和王婆子的那位儿子订下亲事过。 王婆子家的经济条件在那里呢,为啥不要青春损失费,原本三姨娘还说身上有些银钱,但求能恢复自由之身就好,不求财物。 这话被凌小小训斥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三姨娘也不想想她当初是因何而被送进凌家,凌小小还是自作主张的加了这么个条件:凌家的家业虽然是要传给凌啸的,但是凌小小担心,凌啸接手的时候,只怕凌家已经快要被朱氏败的差不多了。 凌老将军想过三姨娘有各种各样的要求,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借着凌小小的口求去,这不亚于一个巴掌狠狠地摔在他的脸上:他的小妾竟然不愿意呆在他的身边,他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凌老将军舔了舔唇,沉默了好久,才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小小的意思?” 三姨娘抬头,坚定的说道:“老爷,是妾身的意思。”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这个黑锅,自然她来承担,老爷真要恼了,一剑刺死她,还一了百了:三姨娘到现在还怀疑是不是凌小小骗她——那个人竟然还在等她,听到这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有些酸酸的涩,淡淡的苦,更有一丝怎么也挥散不去的甜。 三姨娘原本已经没有什么求生意志,她的父母没有了,她的那个知心的人无缘了,她最后唯一的寄托也没有了,她觉得死与活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罗府的夫人,凌家出嫁的小姐,却带来这样的消息:只要她能离开凌家,王家愿意以八抬花轿迎她。 她觉得这一切就跟做梦一般,她这样的残花败柳,可是那个人不觉得脏,只觉得敬佩,她的心活了起来,这一次她想试一试,她是不是还可以幸福,即使最后失败了,她觉得这辈子值了,至少她为自己活了一回。 凌老将军沉默了半响:“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你会活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出府呢,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过活?”他是真的很喜欢三姨娘,她的身上有着故去凌夫人的味道,淡淡的好强,淡淡的软弱,自有一番滋味。 三姨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以前之事,已经心生胆颤,以后之事,谁还敢再抱期望,老爷,我怕了,一条性命,一个残破的身子,妾身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有的就是这条命,妾身想要好好的留着这条命,静静的生活,祥和自在。请老爷放妾离去。” 凌小小瞧着虚弱而坚强的三姨娘,淡笑道:“三姨娘,怎么忘了我说的话,若是父亲和凌夫人觉得这个选择也不好的话,我们二人今儿个就结伴去衙门吧!” 凌老将军对凌小小生出了天大的怒气:哪家女儿插手父亲房中之事,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小小,父亲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怨恨我们,以为是我们逼死了你母亲,但是不管你母亲因何而去世的,你现在都不能如此仇视我们,故意挑起凌家的纷争,凌家不好,你以为你会好吗?” 凌小小摆摆手:“父亲你真的想错了,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功夫仇视你们,我只是就事论事,至于母亲的死,想必父亲会给兄长一个说法,小小向来都是以兄长马首是瞻。” “至于父亲说的什么故意挑起凌家的纷争,这小小可不敢任,小小哪里有这样的能力,父亲你高看小小了。”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陪我走一趟衙门?当然了,这次给三姨娘赔礼,是跪地磕头赔礼,这是你拖延时间的惩罚,凌夫人,我的耐心一向都不太好,不知道下面我还愿不愿意再给你机会?” 叩头赔礼,相信这足以折损朱氏的气焰,也能让三姨娘展眉一笑,对心善的美人,凌小小向来大方! 朱氏没来得及说话,凌老将军沉思了片刻:“卖身契可以给,纹银这五千两也可以给,只是磕头赔礼这事……”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凌小小开口打断凌老将军的话:今儿个,她就是想看看跪在地上给妾室叩头的朱氏,以后还敢不敢整天嚣张跋扈呢? 所以这磕头赔礼,她要定了。 ------题外话------ 亲们,推荐一下,尘好友的文《小老婆》,很精彩,不容错过哦! 第七十二章欺人太甚 第七十三章 没有最渣,只要更渣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三章 没有最渣,只要更渣 朱氏口口声声说她欺人太甚,她这次还真的就要欺人太甚一次,否则也太对不起朱氏扣上来的帽子。 朱氏听了凌小小的话,马上又扑到在凌老将军的怀里大声的哭着,可是凌小小却瞧到一丝猩红的血迹沿着她的衣袖滴了下来:小指甲刺进掌心落下的后果——真为难了她,今儿个那手可是备受摧残,踩断了三两个指头,竟然还有这样的威力,应该多踩断几个,至少这时候也不会再受伤了。 凌小小有些自责,只是嘴角的弧度不自主的大了起来:跪不跪?只怕由不得你了! 凌老将军瞧着半步不让的凌小小,再瞧瞧怀里哭的发洪水的朱氏,咬了咬牙,想了一会,才叹着气推着朱氏:“去,给老三跪下请罪。” 朱氏闻言,诧异的抬起头,下意识的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老爷怎么会这样对她:她是正室,三姨娘不过是个妾室罢了,现在竟然要她这个正室给妾室下跪,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朱氏很不想给三姨娘跪下,可是凌老将军发话了,她不能不听呀,她不能让凌老将军再对她生出嫌恶来了,今儿个这事已经让凌老将军心里对她不待见了,但是要她乖乖地给小妾下跪,以她的心性只怕是会真的气死了自己。 左右为难的朱氏,一边想着凌老将军的欢心,一边是会堵在胸口一辈子的耻辱,让她选一个,还真的极为困难,失去凌老将军的欢心,她这个没有娘家帮衬的人,以后在凌府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三姨娘是个无心争宠的,可是大姨娘,和二姨娘,还有前几日才进门的四姨娘,都不是吃干饭的主。 尤其是凌小小一副非要去衙门不可的模样,她真的很为难呀,她边哭,边动起了脑筋,还真的给她想到了一个不算高明的注意——她可以装晕,若是晕了过去,谁还能强迫她不成。 凌小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凌夫人,我劝你不要假装晕倒。” “想必凌夫人最近不在京城,不知道小小我自有一套抢救晕过去人士的好办法,细长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刺进指头,一救一个准,绝不会失手,凌夫人,瞧你的手,应该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十指连心,再折腾下去,只怕凌夫人这手要废了。” “我绝不是在说笑,凌夫人要是不相信的话,这不,就晕过去看看,小小会不会帮你银针放血,一碗的血,相信足以叫醒凌夫人了。” 凌夫人最后的一招也被凌小小给拆穿了,她是真的没有法子了,不要说装晕过去,就是现在她已经就被凌小小气的头昏沉沉的,也不敢晕过去的,因为想到她的手指,想到凌小小嘴里的一碗血,她还是很害怕的。 这时候,一直没出声的芷兰,忽然一下子冲到三姨娘的面前,跪了下去,连连叩头哀求道:“三姨娘,你就原谅我的姨母,求你了,不要这样作践我的姨母,她不过是一时糊涂,姨母的罪责就由芷兰代替吧,芷兰磕一百个,不……不,两百个吧,只求三姨娘你高抬贵手,放过姨母,怎么说姨母也是凌家的正室,是你的主母?不为了姨母,就是为了姨夫,芷兰求您答应了芷兰的要求,让芷兰替了姨母。” 芷兰的话,让凌小小多看了她几眼,还真是个会来事的人,这么一番话下来,还不让凌老将军和朱氏高看她几眼,瞧凌老将军的眼色,根本就是一副为啥这般懂事的孩子是人家的遗憾:他是巴不得想让凌小小和芷兰换过了才好。 凌小小扁了扁嘴,瞧着眼前脸色一松的朱氏:“如果你不想赔罪的话,咱们就上衙门去,不要搞出这些有的没的,替,怎么替?” 朱氏牙齿咬得咯咯的响:“好,我跪。”她还能做什么,今儿个凌小小打定主意就盯上她了,不跪只怕是了结不了啦! 芷兰大哭着开始重重的叩头,当真的舍得用力:“求求三姨娘饶了我姨母,求求罗夫人让我替姨母,姨母是凌家的正室夫人,传出去,凌家的脸面,姨夫的脸面搁哪里呀,不能这样的呀,让芷兰来替……” “你替?”凌小小打断芷兰的做戏:“你怎么替?你是凌夫人的什么人,你替的了吗?凌紫这个正牌的女儿都还没火急火燎的,你这个侄女倒是一片赤诚,这知道的人会说你们情深,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你这般殷勤定是有所图,这世上哪有女儿看着,侄女急得团团转的道理。” 凌小小抬起眼皮子,上下打量芷兰一眼,闻到一股似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好像在什么地方闻过,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她摇头,她和芷兰已经好些年没见面了,到底是何时闻到过她的味道的,她不怀疑她的鼻子,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每个人身上的香味其实是各不相同的,芷兰的味道她怎么会如此熟悉。 “说到替,你还真的不够格,滚一边去,再假惺惺的哭哭啼啼,我就让人将你扔出去,反正我凌小小是妒妇一枚,你心心念念要做到将军的小妾,我就是将你扔出去,大家只会以为我嫉妒了,可是你的名声就彻底的毁了。我劝你,下次开口的时候,少点算计人的心思,连自己的姑母都用上了心机,还真的不愧为姑侄。”说的芷兰脸色是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她这番话不过是以退为进,想要更加的博得朱氏和凌老将军的好感,只是今儿个,她遇到的凌小小,这点用心被揭穿了,只落得叩头不是,起来也不是的下场。 朱氏原本还感动芷兰的孝顺,可是她向来是个疑心重的,听凌小小这么一说,再看看站的跟一棵树似的凌紫,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对凌小小的话就信了三分:是呀,凌紫这个做女儿的,还没怎么的,芷兰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朱氏这时候忘了凌紫根本就是脑袋不太灵光的。 朱氏心里对芷兰看着也不是那么顺眼了:“去,到一边去,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不要搀和。”倒底是姑侄,还是留三分情面的。 芷兰被朱氏这么一训斥,也不敢再做什么姿态了,慢慢地退到一边,静静的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朱氏瞧着二话不说就退到一旁的芷兰,有些震惊,她怎也以为从小养大大的孩子,肯定会再推脱一番:朱氏其实也没有想过让芷兰替她赔罪,因为她也明白,这事情是谁也替不了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芷兰这么快就甩手不干了,这不是说她刚刚做的那些都在做戏吗?而且还是在凌小小这个仇人的面前。 芷兰这样子,其实还不如她什么都不做,和凌紫一样在一旁看着就好,至少她不会这么尴尬,对芷兰是失望,让她胸口堵的铁塔似的,也堵住了她向来伶牙俐齿的嘴。 就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凌紫,此刻都一脸恼怒的看着芷兰,目光中写满对她的失望。 凌小小瞧着芷兰一笑:“倒是速战速决,拧得清轻重,这才像芷兰的为人。”说完又看着朱氏:“凌夫人,现在大家都给了你发挥的空间了,这么大的地方,怎么也够凌夫人表演的了。话说,三姨娘的身子骨也不太好,先跪地磕头赔罪,然后送上纹银和卖身契,大家早点结了,早点各行其是,要是一件事情,都像凌夫人这般磨磨蹭蹭,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老爷,妾身真的有些累了。”三姨娘依旧是细声细语,只是话里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倒是让凌老将军眼里又多出一丝不舍来。 凌小小对三姨娘的表现是十分的满意,是个懂事,知进退的,来了之后话虽不多,可是该说的半句也没少,而且心肠也还真的不错,也不枉她相帮一场。 朱氏半点也法子都想不出来了,孝道压不住凌小小,名声凌小小也是不在乎的,她除了跪下,还能怎么样? 朱氏苦着脸,眼中的泪水在眼圈里来回转了几圈,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老爷,妾身……”凌老将军别过头:“你就给老三陪个礼吧!”凌老将军心里也是明白,今天也只有磕头赔礼这条路了,他其实不是不知道朱氏的嚣张跋扈,可是他向来认为朱氏是母亲,小小是女儿,应该敬着点。 今天看凌小小这模样,他才知道他过去或许真的对这个女儿太不了解了,她的性子和他的发妻是那般的相像,使他想要为朱氏求情,却也无法再张开嘴了。 “凌夫人,你耳朵应该没有问题吧!父亲的吩咐你应该听见了吧。”她看着朱氏:“今天这礼,你怎么说都要陪的,早赔礼,早消停,拖下去,也只好去衙门了。” 朱氏看着凌老将军别过去的脸,她终于无奈之下缓缓地,慢慢地弯下了膝盖,跪在地上,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整整做了要有三分钟的时间,她希望凌老将军或许能再出言救她一救,可是凌老将军一直都闭着嘴巴,她最后才完全死心的将膝盖跪在地上,慢慢的磕了一头头:“三妹妹,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三妹妹大人大量,就原谅我吧!”她的心早就气的冒烟,却也只能在心里诅咒凌小小和三姨娘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任凭眼中的泪滚落:朱氏是个要强的,可是她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跪也跪了,礼也陪了,可是她整个人在说出这番话后,完全的扑倒在地上,因为自她进了凌府之后,从来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凌小小看着跪在脚下三姨娘面前的朱氏,对着三姨娘一笑,然后冷冷地道:“凌夫人一定以为自己很委屈吧!可是你别忘了,你这么一跪就抵了一条命,你说你委屈不委屈?” “若是凌夫人还觉得一跪一磕,换条命很委屈的话,也好办,不如就让三姨娘跪你一跪,磕上十个八个响头,然后凌夫人抹了脖子,解决自己,相信三姨娘一定不会觉得委屈。”凌小小的一句话让朱氏闭上了嘴巴。 凌小小今天这番行事,不是为了斗气,算是给三姨娘出口恶气,更多的是好好的敲打敲打朱氏,凌啸快回来了,嫂子要生产了,她很担心朱氏到时会出什么幺蛾子,她今儿个行事算是给朱氏得些教训,让她心生胆寒,到时候少给大房添乱。 三姨娘依旧是细声细气是说道:“我可以原谅你这次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是正室,而是因为我要离开凌家了,我不想再纠缠以前的事情。” 见凌夫人想要起身,她好声好气的说着:“凌夫人你别忙着起来,我有些话还没说完,今儿个我会带着我的卖身契离开京城,日后我们就是不相干的人,还请凌夫人忘了这世上还有我这个人,见面也当着从未相识,只要凌夫人不再给我添麻烦,我自然会忘记在凌家发生的事情,凌夫人,你可要记住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自然不想再和凌家有任何纠缠。 凌小小听了三姨娘的话,对她的喜欢更是上了一层,知道取舍,又性格刚强,这样的女子为人妾室实在是委屈了,好在天也长眼,终于从凌家这漩涡之中解脱了出去。 因为欣赏,凌小小决定再帮三姨娘一把:“如玉,你陪着三姨娘去凌府一起取了卖身契和那五千两的纹银,将三姨娘送到九贤王府。” 她抬头对三姨娘眨了眨眼睛:“三姨娘,九贤王这人最是好打不平,我听说三姨娘的家产被人谋夺了,三姨娘何不去求九贤王主持公道。” 三姨娘平静的面孔终于有了变化,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对着凌小小深深的一拜,却什么都没有说的离开:有些恩,是不用言语就可以表达的,凌小小至于她,就是再生父母,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但是这份大恩,她记下了。 朱氏瞧着三姨娘决然离去的身影,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的三姨娘虽然没说话,可是半步也没有让,现在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要知道,她做出来的事情,就是面团捏的人儿,也不可能这般干脆,朱氏有些担心,三姨娘或许有什么诡计? 如玉对三姨娘也是心生敬佩,不用凌小小再吩咐,立刻跟了上去,而凌老将军也发了话,让身边的丫头去通报管家,取五千两纹银,将卖身契还给三姨娘。 送走了三姨娘,凌小小心情高兴不少:人啦,还是要偶尔做做好事的。 “凌夫人,三姨娘都离开了,你怎么还跪着,难不成跪上瘾来了?”她一副很是体谅的模样:“那就继续跪着吧!” “小小说笑了,我哪里是跪上瘾了,不过小小说什么就是什么。”朱氏向来也算是聪明的女子,此时知道自己惹怒了凌老将军,只有尽可能的显得可怜,才能让凌老将军忘了她做过的事情,而更加的怜惜她几分。 扮可怜,装无辜,她一向是手到擒来,自然是入木三分。 当然,如果不是朱氏有这份本事,懂得投其所好,又怎么能以小户小门的出身,成为凌家的当家主母。 她心里明白,今天她暂且低头,日后再慢慢的讨凌老将军的欢心,到时候再好好的清算今天的这笔账。 凌老将军被朱氏这么楚楚可怜的瞧了一眼,那心里又发软了起来,他想起朱氏和他一起的这些年,向来以他为天,对老三做下的糊涂事情,其实也只是没有安全感,生怕失了自己的欢心,这样想着,凌老将军心里被三姨娘打击的信心又回来了:还是有人当他如珠如宝的,三姨娘要离开,是她没眼光,没福分。 “起来吧!老三都已经原谅你了,以后做事想着点就好了。”凌老将军这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表明这事儿过去了。 朱氏心里一喜,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扑到凌老将军的怀里,又开始哭了起来,凌老将军先是浑身僵硬,却被朱氏在他怀里左蹭蹭,又磨磨,没几下身子就软了下来:“你呀,心眼也算是好的,就是性子上来,就做糊涂事。”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可是其中的妥协之意明眼人都听了出来。 凌小小今儿个又再次见识了一下朱氏的手段,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大家主母竟然做出这等勾勾搭搭的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窑子出来的——她有脸做,她还没脸看呢。 在凌小小的脸是完全放了下来,准备起身送客,这样的客人,她真的希望以后不要再见了。 在凌小小打算出声赶人的时候,如梦进来了:“小姐,马车备好了。” 凌小小伸个懒腰:“好,我这就去衙门府尹大人。” 凌老将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见府尹?” 凌小小很无辜的点头:“我要见府尹大人。” “可是……可是……我已经给三姨娘磕头认错的呀!”朱氏气的要喷火,她都如凌小小所愿叩头认错了,怎么还要见府尹? “你叩头认错与我见府尹大人有什么关系?”凌小小更加听不懂的样子:“兄长来信,这府尹大人是兄长的朋友,兄长嘱咐我,府尹大人的娘亲,睡眠不好,让我尽尽心,我今儿个就是去给张老夫人送上一份助眠的熏香,到时候自然会见到府尹大人。” 凌老将军被凌小小气的身子抖了起来:“你实在是胡闹!”原来凌小小从头到尾都是在恐吓他们,根本就不是要状告朱氏,他却深信不疑,害的他损失了一名美妾,还有五千两的纹银。 凌老将军气,朱氏自然是更气了,什么叫阴沟里翻船,这就叫阴沟里翻船,她竟然被凌小小又耍了一次。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的肚子气的鼓鼓的样子,心情儿自然不会不好:“父亲,凌夫人,今儿个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若是两位不嫌弃的话,就在罗府住些日子,反正罗府空着的房间还不少。” 说完就大大方方的离开了,还不忘吩咐罗府的下人好好的伺候伺候他们:下人们可是不少人都看到屋里的情景,凌夫人一个正室跪在小妾的面前,下人们都是在大户人家讨生活的,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猜也能猜到几分,瞧凌夫人的眼光就多了几分轻视,连带着对凌老将军也轻视起来。 凌小小刚刚走出几步,一直没有出声的芷兰忽然就冲了出来,抱住凌小小的腿:“表姐,表姐,救命呀!”她这次不叫罗夫人了。 凌小小闻着她身上那股有些熟悉的味道,眼中闪过一股厉色:果然是渣男配渣女,渣到一起去了——凌小小终于想起来,芷兰身上的味道为何熟悉了,原来她在罗海天的身上闻到过,只是次数极少,她才一时想不起。 “表姐?我可不敢当,小小的舅舅家只有表姐,哪里来的表妹,朱姑娘就不要乱认亲了。”凌小小抬着眉淡笑:“至于救命一说,小小就更不敢应了,小小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能力救朱姑娘的命,你找错人了。”找她救命?实在是笑死人了,勾搭上她的老公,还要她这个妻子来救命,这世上好笑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表姐,你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意见,我只求你让我进罗家的门。”芷兰边说边哭,梨花带雨,分外娇俏:“表姐,表姐,我今天也不瞒表姐了,我……我……早就是爷的人,我……腹中已经有了爷我骨肉,而爷也早在莲花巷中为我置了家,今儿个我来,是求表姐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我进罗家的。”芷兰跪在地上,挺直的身子,故意挺起腹部,她是得意的,非常的得意。 凌小小细细的瞧瞧,这才注意到,芷兰的腹部是有些鼓起,只是因为是冬天,穿的厚实,若是芷兰不说破,她还真的看不出来。 凌小小平静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着她腿的芷兰,然后露出一笑,很淡定的笑意,若是众人不是亲耳听到芷兰说出这样劲爆的消息,都不会从她的表情里猜到事情的真相:芷兰早就成了罗海天的外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朱氏先是狂怒,芷兰这个死丫头竟敢瞒着她这么重大的事情,而狂怒之后,又是一阵狂喜,这下子,凌小小就是不让芷兰入门都不行了,罗府早晚都会成为芷兰的天下,到时候,看她怎么折磨凌小小。 而凌小小房里的丫头婆子,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恶狠狠的,狠狠地盯着芷兰,大有一副只要凌小小开口,他们就要狠狠的教训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确定你腹中的孩子是将军的?”凌小小抬起一只脚,就对着芷兰的肚子踢去,芷兰立刻松开了凌小小的脚,站起身子,抱住腹部,护好孩子:孩子现在是她入门的保障,她自然不能让孩子有个什么闪失。 原本,芷兰是不想揭穿这事情的,可是一向喜欢自吹自擂的姑母,这次却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她思前想后也只要自己出手了:她不甘心躲躲藏藏,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在爷的身边,她的孩子不能做见不得阳光是私生子,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凌小小见她松开了自己,就回身坐下,她刚刚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对残杀孕妇之事,她向来不感兴趣,虽然这个孕妇下作的就是一脚踩死了她也是她的福气。 “表姐,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芷兰听到凌小小怀疑她腹中的孩儿,顿时跳了起来。 凌小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死盯着她的腹部,然后打断她的话:“朱姑娘,我觉得应该找个大夫帮你瞧瞧了。”她都珠胎暗结了,还敢说自己的好人家的女儿,真是病的不轻。 凌小小不解,难不成这天朝最近都流行未婚先孕,珠胎暗结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有孕了,难道罗海天人渣,种子却半点也不渣。 芷兰显然是没听出来凌小小的讽刺:“我很好,孩子也很好,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的可怜我和孩子,就让我们进门。” 可怜她和孩子? 凌小小忽然发现自己和芷兰之间,其实有着很大的共同点的,她是地球人穿越而来,芷兰是火星人穿越而来,虽然同为穿越者,可是这思想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芷兰跑到她的院子,带着球来求她这个正室可怜她,让她进门,这叫什么逻辑? 她可怜芷兰和孩子,谁来可怜她和宝宝贝贝们?只是,这些和芷兰这样火星人沟通不了。 凌小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吃一口,称赞道:“好茶,醇厚香浓,实在是好茶。” 夸完了茶,才终于看了一眼捂住肚子的小白兔:“你的脑子没病吗?你能确定吗?要知道脑子有病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有病,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我瞧你的脑子就是个有病的,要是没病,你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进门,进你个头,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进门,有多远滚多远,省的我看你不顺眼,将你给灭了,相信我,就是我灭了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不守妇道的女子,人人得而诛之。” 凌小小挥了挥手,像是赶走苍蝇一般:“你还是给我滚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你的脑子我是真的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虽然芷兰不知道什么叫脑子有病,可是听凌小小的口气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好听的话,她气道:“你的脑子才有病,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凌小小摇头:“你真的认为你自己没有病吗?我瞧着实在不像没病的人,要不然你怎么会来求我让你进门呢?” “你忘了,我是正室,而且还是世人眼里的妒妇,你的眼中不也是这样看我的吗?否则何至于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委屈成了外室,这些不是你对我的看法吗?怎么心里认定我是妒妇,却还要求我给你进门,你见过哪个妒妇会主动让外室进门的,或许有吧,但是我不是,绝对不是一个大方的妒妇。” 凌小小说的一本正经,很是认真:“虽然近来我心血来潮,觉得做个大方贤德的正室也不错,可是那也只是心血来潮,一时的意思,现在,也就是从你刚刚开口求我时候开始,我觉得做一个大方贤德的正室其实是无趣的,还是做个妒妇来的有趣,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你看,你现在黑乎乎的一张脸多么的有趣呀,要是我成不了妒妇又怎么能看到你如此有趣的表情。” 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朱姑娘,我这人有个特点,喜欢做什么都是要做成最好的,例如前些日子我想做大方贤德的夫人,所以我一口气就帮着将军纳了七位小妾,嗯,若是你那时求我,我一定不介意再多一个,可是现在我想做妒妇了,我的性子,做妒妇也不可能做一般般的妒妇,总要成为远近闻名,至少在京城里谁提起来,都知道的第一妒妇吧!” “因此,我绝对是不会答应你进门的,也不会让你的孩子进门的,罗家,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有你。听明白了没有,朱姑娘。” 凌小小说道姑娘是时候,声音拖的老长,目光盯着那微鼓的肚子,又是一笑,让房里的丫头都轻笑出声,谁也不在乎芷兰气红的一张脸。 凌小小瞧着涨红脸的芷兰,得意的摇了摇手指:“你不要用这种天打雷劈的目光看我,我不觉得不让你进门就是天理不容的大事,不要说什么嫉妒成性,那对我来说是夸奖,而不是骂人,尤其是从你这样的人嘴里吐出来骂人的话,我都当做是最大的赞美。” 芷兰气的愣住了,她还不知道天下原来还有这样的人:“你无耻,你蛮不讲理,你冷血无情……” 凌小小一副受之不恭的样子,对着如梦道:“看到了没有,我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朱姑娘却还一定要夸我,真是却之不恭受之也有点愧,倒底我和朱姑娘比起来,还没有朱姑娘一成的水平,被她这般称赞着,有些脸红。” 如梦忍住了不让自己笑,抿着唇挤出一句:“小姐说的是,朱姑娘的水平那跟小姐不是一个级别里的,小姐你真的要好好加油。” 凌小小深有同感的点头:“是的,要加油,不能辜负朱姑娘对你家小姐我的厚望。” 芷兰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人,被凌小小的牙尖嘴利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就是将天下最难听,最恶毒的话骂出来,可是人家凌小小却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模样,浑然不在意别人如此盛情款款地“夸赞”自己,这样的人物,她平生未见,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出手。 芷兰瞪了凌小小半天,最后才缓过气来:“做人是不能太嚣张的,嚣张过分了,会让老天爷收了去的。” “这话你又错了,嚣张怎么啦?嚣张的人至少还知道爱惜一份脸面,不会做出什么没脸没皮的事情,老天爷更喜欢没脸没皮的,收回去之后,还能学习点天下无敌的本领,多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凌小小对身边的如梦笑得甜甜的:“怎么不给朱姑娘,老爷,凌夫人上茶,吃了茶,大家消消气,朱姑娘就更有力气夸赞我了。” 如梦立刻很有眼色的端了一杯茶给芷兰,气急败坏的芷兰双手一挥就将茶盏打翻了,那茶水洒了如梦一身,她还没有回过味来,凌小小就猛的站了起来,上前一手揪起芷兰的衣领,一手就“啪啪”左右来回反掌,甩了两个大嘴巴子。 “我不让你进门,你就欺负我的丫头,实在是可恨。”说完,她又狠狠地甩了一掌在她的脸上。 芷兰捂着嘴巴:“你……”她气的也抬起自己手来,只是被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瞪的灰溜溜的放下了手。 而此时,凌小小还没来得及再次好好的教训芷兰,一条青色的人影就挡在了芷兰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芷兰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罗海天。 听闻朱氏的侄女一同过府,罗海天就急冲冲的赶过来,他希望能来得及阻止芷兰说出真相来,他心里对凌小小是有愧的,他清楚凌小小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和芷兰的事情,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相信肯定要大大的发作芷兰,他进来的时候,果然就见到凌小小在甩芷兰的耳光,想也不想就挡在了芷兰的面前,别看他动作很迅速,其实心里是发虚的:说真话,他现在真的有些惊怕凌小小的手段了。 罗海天这些日子,过的很辛苦,就是因为黄明珠和芷兰的事情,黄明珠那里有个淑妃娘娘,他还能说上一两句冠冕堂皇的话,而芷兰这里却是大问题。 他原本想在黄明珠进门后,和凌小小说这事情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一个黄明珠就让凌小小变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再加上一个芷兰,他想都不敢想了。 好在芷兰是个有脑筋的,眼看着肚子大了,想着通过朱氏和凌老将军来办妥这事,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对凌小小生出了更多的愧疚:若是有一天,小小知道了芷兰的事情,他到底该怎么和小小说? 是情不自禁?还是夜色太美?或是男人的劣性根在作怪?他也说不清楚,孤男寡女,气氛暧昧,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事后他也后悔,想要摆脱,可芷兰也是个烈性子的,他从来就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芷兰,却原来可以那么的刚强,她竟然一头撞在了墙上,差点丢了性命,他是男人呀,怎么能真的甩手不管,更何况,芷兰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他想到芷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经常纠结的头疼,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小小,不想让小小伤心的,可是,可是,他毕竟毁了芷兰的处子之身,也有了孩子,他左右为难。 那些日子,他整天胆战心惊,一边是黄明珠,一边是芷兰,最终他在莲花巷子将芷兰安置在那处的宅子里,却压根不敢提这件事情,罗老夫人那里不敢提,因为他知道罗老夫人眼里只有黄明珠,再没有第二个人,凌小小这里也不敢提,就担心小小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能给芷兰名分,至于孩子,他想好了,到时候先生出来再说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他没想到,芷兰今儿个会来到罗家,而且竟然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和小小摊牌了。 看到罗海天将芷兰护在自己的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她,凌小小平静的笑了笑:“将军过来了,正好,我这里有点事情要去请将军,现在将军自己来了,更好。”她顿了顿:“朱姑娘找上门来,为腹中的孩子认父来了,这事情重大,我可不敢私自做主,朱姑娘说的这孩子是将军的,到底是与不是?”凌小小不否认她快气炸了,罗海天现在要纳妾,多少都可以,她半点也不在意,但是绝不能是朱氏之女。 “小小……”罗海天张了张嘴,那个是字,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只是嗫嚅着叫着凌小小的名字。 “只要回答是或是不是就好,不就是两个字吗?至于这么困难吗?”凌小小淡淡的说道,很是风平浪静,只有她知晓自己心里的暴风雨:罗海天竟然和朱氏之女勾搭到了一起,这人已经不是渣了,而是渣到不能再渣了。 看着眼前直冒冷汗的罗海天,凌小小脑中闪过一句话: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第七十三章 没有最渣,只要更渣 第七十四章 鲜花与牛粪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四章 鲜花与牛粪 罗海天看着凌小小,看到是凌小小一副平静的模样,又从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无力感,回头看看芷兰,再转回头看看凌小小:“小小,这事儿你听我说……” 凌小小打断了他的话:“这事儿不用和我说,你去和黄姨娘几位好好的说说,南院那里的房间还空着不少,我也不在乎多这一个半个的。”她是真的不在意后院还要进多少女人,只是可惜了芷兰姓朱,所以注定了进不了罗家的门。 对付芷兰这样的小角色实在不用她出手,相信黄姨娘一个人就可以解决,可怜的黄姨娘还沉浸在良人无辜的幻想中,或许见到芷兰之后,她会认清楚现实的残酷:现在最痛苦的人,绝对不是她凌小小,而是黄明珠——丢了平妻之位不说,却原来还不是唯一的“真爱”,凌小小真的不恼怒,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芷兰自从罗海天来了之后,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一个劲的落泪,没有为自己分辨一句,看在罗海天的眼里是楚楚动人呀,心疼之余,对着凌小小道:“小小,你是主母,若是你愿意,珠儿她们不敢有什么意见。” 凌小小闻言沉默了半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这里好说,芷兰进门的事情等问过黄姨娘再说,或许这不太合规矩,可是将军别忘了黄姨娘可是淑妃娘娘的妹妹,为了将军的前程,还是问问为好,毕竟黄姨娘才进门没几日,就再次纳妾,不是表明了对黄姨娘不满意吗?若是真的因此惹得淑妃娘娘不快,就不美了,还是等黄姨娘回话,再做决定吧!” 凌小小不顾罗海天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摆了摆手,让如烟去请了黄姨娘前来。 黄姨娘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看来如烟在话语里透露了一丝半点的意思:黄姨娘是不信的,她心里冷笑,不停的嘲讽凌小小卑劣的手段,这般谎言也能说出来,海天对她情深意重,虽然委屈了她做妾,可是那也是凌小小这个贱人使坏,无法为之的,可是今儿个竟然使出这般招数,实在是笑死人了,她自然要亲自前来揭穿凌小小的阴谋,让她知道她黄明珠不是那等可以随意糊弄的人——黄姨娘到了这一刻对罗海天还是深信不疑的。 黄姨娘信心满满的进了屋,先是一愣屋里的人数众多,然后诧异罗海天竟然也在,最后对立在罗海天身后的女子微微侧目一下:二人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点? 黄姨娘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就是入府的这些日子,身子骨不便利,也是喜欢霸着罗海天的,现在忽然发现凌小小的阴谋,或许照罗海天和那位贱人的模样,并不是阴谋吧! 她的脸顿时就黑了三分,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爷,这位小姐是谁,怎么立在爷的身后,让我看了还以为是南院的哪位妹妹呢?可是想想又觉得的不对,七位妹妹都是妇人的发式,这位小姐却不是。”她微刺着声音:“这位小姐想必是爷的至亲吧!”黄姨娘也是个嘴里不饶人的,现在瞧着芷兰和罗海天态度暧昧,她那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话里话外都是暗指芷兰不是个规矩的。 罗海天不相信凌小小竟然真的让如烟请了黄明珠过来,以为凌小小只是让如烟做个样子,会这般说话只是托词,不过是要大闹一场,不让芷兰进门,现在黄明珠真的来了,他看了一眼芷兰的肚子,再看看芷兰噙着眼泪的双眼,心头有些沉重,不过还是轻轻地对芷兰点了点头,安慰了一番,才看向凌小小:他有些不放心凌小小说的话,至少他不相信凌小小会真的让黄姨娘做主。 凌小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平平静静的等着事情的进展,没有丝毫的不耐,眼中含着淡淡的兴味,却让罗海天脸红脖子粗,就算没有黄明珠的事情,但是当日凌小小对他说过的事情还犹言在耳,小小是绝对不能接纳朱氏之女,当然或许只是对朱氏的不满,芷兰也只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与朱氏的狠毒是半点也不一样的,就算是如此,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对不起妻子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可是瞧眼前的架势,小小是真的无所谓谁进门的,想到那九贤王送的七名小妾,罗海天心里吃了定心丸了,只要哄好了珠儿,或许真的可以将芷兰迎进门来。 可是罗海天将目光转向黄姨娘的时候,心口生生的被吓了一跳,向来温柔娇弱的珠儿此刻的脸色竟然狰狞的有些吓人,生生的将脸上的那份柔媚给破坏了。 黄姨娘不是傻子,罗海天与芷兰的一番目光交流,她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对如烟话里的深意,又信了八分:这一刻,黄姨娘知道了什么叫心凉如水,情郎凉薄。 黄姨娘看着罗海天身后,娇俏美丽的芷兰,觉得自己的那些坚持都成了笑话,她堂堂的淑妃之妹,将军嫡女不惜下嫁,到最后这个男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芷兰是存在狠狠地打了黄明珠一个打耳光,脸色刺红红的痛——她以为的真情真意,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这让她情何以堪? 罗海天干涩涩的声音响起:“珠儿,这位是……是……我……在外面的……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我想找个时间接进府来,小小却说,你刚进门没几日,怕你心存芥蒂,所以请你来问问。” 黄姨娘瞧着连话都说的不是太清楚的罗海天,呆若木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罗海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芷兰当真是罗海天的外室,而且罗海天话里的意思,她瞧着芷兰的腹部,以妊娠的月份来看,这芷兰和罗海天搭上的时间,应该是罗海天和她打的火热的那些日子:这更让黄姨娘不能忍受,还有什么这个更伤人的呢。 这个芷兰当真的让人厌恶,竟然还敢挺着腹部来要名分,这让世人知道了,只怕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嘲笑她。 罗海天看黄姨娘不说话,过来扶住她,一贯的做戏方式:“是我不对,当时只是一时糊涂……不过小小已经同意了,现在也只等你的一句话了。” 瞧黄姨娘还是不言不语,罗海天轻轻地加了一句:“珠儿放心好了,我日后一定会加倍的疼惜你的……” 黄明珠开口打断罗海天的话,她冷笑道:“爷的疼爱已经很多了。” 罗海天的脸色一红:“珠儿,珠儿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和小小。” 珠儿仰起头来,她不想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尤其是在凌小小的面前:凌小小都能想到,她会心存芥蒂,这个男人却想不到,不管凌小小的出发点是什么,但这都衬出这个男人的凉薄心性。 “爷说笑了,说起来爷对不起夫人倒是能说得上嘴,说爷对不起我,哪里有这样的话来,我不过是爷才进门的妾室,哪里能承受爷的这对不起一说,爷喜欢这位姑娘,让她进府就是了,我一个妾室还能有什么话说。”芷兰一喜,暗道进门有望,就是一直做壁花的朱氏也是忍不住面露喜色,倒是凌小小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凌小小心里诧异至极,她原本想着以黄明珠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芷兰进门,诧异过后,就明白了黄明珠的意思,这一明白就差点儿笑出声来:黄姨娘不亏出身大宅门,想法比她高明多了,她生怕芷兰从她脸上看出痕迹来,所以低下头,不敢坏了黄姨娘的事情,还下了决心,等一下一定要竭尽全力帮助黄姨娘完成这事。 罗海天听了这话,心里堵住的石头虽然搬开了一些,可是心里依旧有些忐忑不安,看了看黄姨娘的神色,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恼怒了,刚刚的那份狰狞也已经不见了,但这话,听在罗海天的耳里很像赌气:“珠儿,这不是在等你一句话吗,如果珠儿实在不喜欢,就当这事没有过吧!” 黄明珠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罗海天,露出淡淡的笑,虽然有些冷,但总算是笑的:“孩子都有了,还用等我一句话吗?爷如果这不是玩笑,就是陷妾身于不义,原本今儿这事,就已经给妾身脸面了,真要说起来,这哪有我说话的余地。” 罗海天听到这话后,一咬牙:“珠儿不必生气,是我对不起珠儿,我这就打发她出去,决不能伤了珠儿的脸面。”淑妃那里是真的不能再得罪了,那可关系着她日后的前程。 芷兰听到了这话,一声惊呼,花容失色:“爷……” 黄姨娘听到了她的惊呼,心中更是冷笑,这罗海天还真的会做戏,若真的不想伤她脸面,就不会提接这妖精进门的事情,现在这般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她抬眼:“可是她腹中有了爷的骨血?” 罗海天脸色沉沉,沉默半响之后,咬牙:“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什么骨血。” 黄姨娘听了这话,脸色有些悲悲喜喜,半瞌着眼皮,长长的睫毛遮住脸部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意图:“罢了,孩子无辜,何况还是爷的骨血,怎么能流落在外,夫人都已经同意了,我一个妾室还能说些什么,就把她留下吧!” 罗海天有些不敢相信这事情这般简单就解决了,傻傻地看着黄姨娘,黄姨娘也张开了眼睛迎着他,炯炯有神,倒是罗海天心里有愧,不敢对视,避了开去:“咳咳,珠儿,我们到底是新婚,我是不想让你为难,让小小为难……” 为难?这人都进门了,还说什么不想谁为难?真当她是三岁的娃娃呀,黄明珠这时候忽然想到,当日她要进门的时候,罗海天是不是也是这样和凌小小说的。 “既然黄姨娘没意见,我看这事就这样定了吧!择日不撞日,今天就把这事给办了吧,省的芷兰来回的跑,反而被人说三道四的。”凌小小开口打断罗海天的话,语气平淡的说:“来人,去给管家发话,日后后院多份姨娘的月例出来。” 她回头看向罗海天:“不知道这样,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芷兰已经喜滋滋的跪在地上,她的心情此刻已经激动的无法说出话来了,她还以为这凌小小和黄明珠多难缠呢,不过如此而已,往日里爷总是说凌小小难缠,不愿迎她进门,现在她不过是露了个脸,这不就将事情给解决了。芷兰这时候是得意的,非常得意的。 而罗海天却有些无措的看着凌小小和黄明珠,不知道是该应了凌小小,还是不该应。 黄姨娘也不等罗海天答话,就抢先出声:“这事儿想必老夫人还不知道吧,说起来,应该让老夫人知道才是。爷,不如,我们一起将此事禀告给老夫人,也让老夫人开心开心。” 罗海天一下子就拉住了黄姨娘:“我的好珠儿,这事儿说什么也不能给母亲知道,母亲是个实在人,若是知道这事不知道怎么骂我个狗血喷头呢,我寻思着,这事,你和小小同意之后,等兰儿生下孩子,我们再去母亲面前求上一求,母亲到时候,听到是你们二人同意的,想来也不会再拦着了。” 黄影响点头:“想的很周全,爷。”只是话里的讥讽虽然藏的不浅,但还是让罗海天的脸一红,他自知理亏,倒是没有恼怒,不过心里却对黄姨娘不以为然:你个贱人都可以不守妇道,我纳个妾室怎么了,再说了,你也不是这样进门的吗? 黄姨娘又扫了芷兰一眼:“既然母亲不同意她进门,这事就难办了,就是我和夫人有心相帮,只怕到时候老夫人气急之下,依旧会将她赶出去,就是日后,我和夫人也不好意思再开这个口。” 罗海天没想到黄姨娘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有些急了,今天这事已经放到桌面上了,若是不能解决,日后就不要再说了。 黄姨娘沉思一下,慢悠悠地道:“不如这样吧,先将她接近府来,老人家嘛,总是喜欢热闹的,她每日俯小做低的,讨老夫人欢心,日后再添上孩子,到时候老夫人瞧着白白胖胖的孩子,一准儿高兴,到时候爷再将这事说出来不就成了?” 黄姨娘边说话,边对着芷兰说道:“你还不跪下,奉茶!” 芷兰这么一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忽然听到奉茶,整个人都傻愣住了,还是朱氏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她才恍然大悟,立时喜滋滋的跟着丫头去了茶水间。 黄明珠对着犹豫不决的罗海天道:“爷,你放心好了,这事情就算到时候老夫人心里不快,但看在孩子的面上,也没有啥不允的。” 罗海天听了这话,心里的那点犹豫也消失了,就是,到时候木已成舟,母亲还能说什么。 凌小小也平平静静的开口:“将军,既然如此就让人将莲花巷子的物什也都收拾回来吧!”她挥手让人去了莲花巷子。 芷兰有些急了,她并不想将自己的东西都弄到府里来,但罗海天架不住凌小小和黄明珠二人一敲一答,再加上芷兰对凌小小心里还是有几分惧怕的,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那目光里的意思却清清楚楚:不要给脸不要脸,推三阻四的就不要进罗府,这样她还敢不同意吗? 黄明珠瞧着芷兰答应了,便眼睛闪了几下,垂下眼皮,随后便让身边的丫头写了份身契出来。 “你签了吧,只是规矩,想来你也知道的。”黄明珠是淑妃的娘娘,她就是做妾,那也是贵妾,所以不用签身契,可是芷兰不一样,她出身贫寒不说,而且身份也实在有些上不来台面,本是外室,现在进府只能是贱妾,这也是她的造化了,自然要签身契的。 芷兰瞧着黄明珠手里的身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怕怕的,黄姨娘那殷红的甲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冰冷而妖艳,让人沭沭的,后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芷兰以前是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能有个名分,现在真的见到这身契了,她反倒犹豫了起来,若真的签了这份身契,她就再也不是自己了,她就是罗府的人,成了凌小小屋里的人了,换句话说,她签下了这份身契,她就相当于自己的生死都被人掌握在了手中:芷兰的心里慌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的,所以那一份身契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反而不敢签了,身子不住的往后缩。 黄明珠看向她:“你不想签,不想进罗府的门了?”她有些不解的看向罗海天:“爷,这是怎么了?既然她不想进府,爷干嘛还让我和夫人做主?” 罗海天微蹙着眉头看向芷兰,有些不快了,以前心心念念的,整天吵着要进府,现在却这般畏畏缩缩,犹豫不定,真是没眼色,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赶不上小小和珠儿的见识。 朱氏瞧着罗海天蹙起来的眉头,暗暗的对芷兰使了一个眼色:先进来罗府的门再说,一切有罗海天担着,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芷兰想到这这些日子和罗海天的恩爱,以及罗海天对她的宠爱,她也就不迟疑了,抹了油泥,签了身契。 黄明珠看了那份身契,便折好了要交给凌小小。 “你帮着收着吧!”凌小小眼皮子掀了掀:“这也算是你做主的。”凌小小这话算是极给黄姨娘的面子,当初大家都知道黄明珠是平妻仪式娶回来的,所以让她受着芷兰的身契,也不算太离谱。 所以就算罗海天想要过来自己收下去,不过看黄明珠的意思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想到今儿个总算是将芷兰弄进府里来了,不想在节外生枝,惹凌小小和黄姨娘不快,也就吧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状况,她站起身来:“今儿个要去给府尹府上的张老夫人送点香料,下面的事情就交给黄姨娘安排,小小先告退了。” 说着又对凌老将军福了福,“父亲是自家人,小小也就不客气了,就让将军陪着父亲闹闹磕,再说芷兰现在进了府,亲上加亲,父亲和凌夫人就更不用拘束。” “去吧!”凌老将军和罗海天一起催促,生怕因为凌小小的怠慢,而惹的府尹大人不快。 府尹其实不过四品,本来是入不了凌老将军和罗海天的眼的,不过这位张府尹却不一样,他们还真的得罪不起。 京城什么地方,那是官家云集的地方,这里的人家,随便哪家站出来,那都不是一个府尹能压得住的,可是张府尹一直都坐的好好的,没人敢太惹事,因为张府尹有一个很罩得住的哥哥,不是普通的罩得住,而是很罩得住,这京城能不惧张府尹哥哥的还真的没几人。 凌小小听了二人发话,也不等众人再说话,就快步离去,出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就掩着唇哈哈大笑起来,吓得一旁伺候着的丫头婆子都围了上来,生怕凌小小是气伤心了。 凌小小笑了一会,终于止住了笑:“罗家以后更热闹了。”她真的没想到黄明珠还能有这样的心机,往日里与她对手,还真的轻视了她,日后可要加倍留心了,也难怪皇后娘娘要她留在罗家压住她,现在想想,皇后娘娘显然比自己了解黄家的姐妹,这份心机手段,要爬上罗家主母的位子,实在不是什么难事,难怪黄明珠愿意进罗府做平妻。 凌小小一路心情颇好的到了府尹的府邸,因为有凌啸这份大面子,自然被客客气气的迎了内宅,却在路过亭台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凌小小向来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被美色迷了眼的女人,何况她身边的美男实在是太多了,兄长,疯子,死不掉的,以及罗渣男,每个人都有一副好皮相,可是今儿个,她真的要说一句:食色性也! 亭台里传来悠扬的琴声,飘荡入耳,仿佛山间清泉,天下行云,说不出的自由和悠然,令人心旷神怡。 而最让人侧目的是,那弹琴之人,一身白衣飘飘,神情专注,那人的五官之俊美自是不用说了,经过两世为人,俊美的五官已经引不起凌小小的兴致了,那人最重要的是,他那眉宇神色不同寻常,有着一种悠然神秘的气韵,仿佛是那高山之上千年不化的冰,映着初升的阳光般瑰丽迷人,矛盾而诱人,既冷又柔,也仿佛是古谭中的水,看起来平静无波,却在春日的柳枝飘摇中,荡人心魄,有着一种极致的宁静,想让人一探究竟。 不知不觉中,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凌小小当真看痴了去:此人只应天下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而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傻兮兮的用着倾慕中带着痴呆地目光看向那人,显然也没有逃过那人的迷障。 那人的琴声转而一变,带着些许的不悦,凌小小本是懂乐理的人,听出来那人是心中恼怒她们打扰了他的兴致,用琴声赶她离去。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自己刚刚的失态,本想离去,却又有些不悦:一个大男人,这般小气,不就是被看两眼吗?至于这么没礼貌,用琴声赶人吗? 凌小小眼里闪起一股恶作剧的兴致,她大步的离开,步伐踩的特别的重,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着,在这种琴声飘荡的时候,显得特别的突兀和刺耳,最可恨的是,她每次落脚之处,都是在琴声的转折处,让听着的人好像总有转不过气来,哽在胸口难受的很。 不知不觉中,就是一向以凌小小为马首是瞻的丫头婆子也对凌小小怒目而视,不说张府的下人了,浑然忘了凌小小是他们家老夫人的贵客。 凌小小走了十来步而已,身后的琴声就戛然而止,一个低沉的笑声悠然传来:“知音难寻,却不想今日偶遇知音,却是这般光景。”每一下都踩在他琴声转折之处,这份造诣想来不在他之下。 凌小小脚步未停,清脆着声音回道:“知音本不难寻,是公子的姿态拒人千里。”这话表明不想和这位神仙公子交谈了。 她是女子,心胸不广的女子,还在记恨刚刚这人用琴声赶她之事。 身后的低沉笑声更加的响亮,却再没出声阻止她离去。 “来人是谁?”直到凌小小一行人的身影消失,那神仙公子才拍手招人。 “回爷的话,来人是罗海天将军府上的正室夫人。”一道黑色的身影,应声而现,恭敬的跪在地上。 “他?”神仙公子眼中光芒一闪,状似遗憾,“真是糟蹋了如此佳人。” 不知道怎么的,神仙公子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很不神仙的画面:一朵摇曳身姿的鲜花,插在了一坨臭烘烘的牛粪上,真是委屈了。 第七十四章 鲜花与牛粪 第七十五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五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凌小小离开了罗府后,黄明珠亲自领着芷兰进了南院,先给南院那七位美人相互介绍了一下,美人相见,自然是王不见王,在了解到芷兰的身家背景之后,美人们也就无所顾忌,自然是一番冷嘲热讽。 黄明珠在美人们羞辱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懒懒地轻掩唇瓣,让美人们告退,取了茶盏,一面吃一面对着芷兰道:“爷是个长情的人,你跟着爷是长了眼的。”她顿了顿,对着茶盏吹了一口长长的气,微微的一笑:“你跟了爷也算是张眼睛的人。” 黄明珠的话落在芷兰的耳里,不知怎么就有点刺耳,虽然黄明珠态度平平,声音平平,怎么听来都很正常的话,却似乎含着刺刺地深意。 而黄姨娘的话怎么听都不好回答,若是谦虚的回答,自己是个没长眼睛的人,那是生生薄了罗海天的脸面,若是承认自己是个有长眼睛的人,那置其他的妻妾于何地。 芷兰站在黄姨娘的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眼圈子红红地,像极了无害的小白兔,罗海天看在眼里,有些心疼起来,轻轻地咳嗽一声,正要开口说话,黄姨娘目光微微地一撇:“爷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没有,珠儿你说。”罗海天立马摆了摆手,不敢再多言:今儿个让芷兰进门,已经薄了黄姨娘的脸,现在哪里还敢让黄姨娘生气。 黄姨娘抿了一口茶水,点头:“夫人将这事交给我,那训斥妾侍也就成了妾身的分内之事,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帮着夫人理事,有什么说的对与不对的,爷您也就多担待点。”这话有些埋怨之意,原本她是平妻之礼迎回来的,现在却成了妾室,否则这训斥妾侍之事哪里需要凌小小交代下来。 黄姨娘想到此,就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她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落得和这样的低贱女子一样的身份。 罗海天一听,脸上涨红了起来,低下头专心吃茶,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气氛陡然变得尴尬,他一连吃了几口茶,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些内宅的事情,自然由小小和珠儿你们做主。”这句话就算是将芷兰给交出去了,黄姨娘展眉一笑,长长的睫毛微闪了一下,眼底流过不为人察觉的寒意。 芷兰原本听了罗海天的话,脸上就白的丝毫没有了血色,却又在望向黄姨娘的时候,瞧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她忽然浑身一颤,遍体生凉,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感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和腹中的孩子,就好像那些自投罗网的蛾子,芷兰这一瞬间,心里涌现出一丝后悔——或许她今天来错了罗府。 黄姨娘又抿了一口茶,轻轻的放下茶盏:“爷说的是,妾身谢谢爷的抬举。”她这是还当自己是平妻呢。 她说完之后,看着芷兰:“我们罗家在京城可是大户人家,不比你以前的小门小户,你平日的言行举止一定要加倍注意,千万不要丢了爷的脸面。” 她交代一句,芷兰就轻轻的福身去答应一声儿,没一会,那身子就疲惫起来,却不敢哼一声。 黄明珠一直叨叨不絮:“你伺候过爷,原本也应该知道爷的喜好,只是一些细节需要注意,日后更加小心伺候……”说了一大通之后,却又来了这么一句:“我也不多说了,你呢,有什么不懂的要勤问问丫头们,不要弄出差错来,惹爷不开心。” 芷兰听到这里,心里暗自嘀咕一身:这还叫不多说呀,还要她向丫头们勤问问,这哪里是纳姨娘进门,根本就是训斥丫头的话。 但是她能怎么样呢,谁让她的身契在人家的手里。 黄姨娘说一句,芷兰就乖巧的应一句,等到半响功夫之后,还以为黄姨娘终于是训斥完了,不想黄姨娘去让她重新泡了茶,又继续训斥起来:话里话外无非是嫌弃芷兰出身低下担心她上不了台面。 “世家可不同于普通富户,规矩方成,衣食住行也自有章程,你出身不算好,这些要好好的注意一下,如果错了半分便会被人耻笑了去,不但笑你上不了台面,只怕还要牵累爷和罗府的脸面,你呢,这些日子就留在在南院,一边调养身子,一边先把这些最简单的章程弄明白清楚,不要行差走错让人笑你,没有见识。” 芷兰眼圈子微红,却也只能低下头,再次答应着,黄明珠很多时候都是一个知趣的,她看出来,罗海天今儿个也只能忍耐到这里了,再训斥下去,只怕得不了好啦。 她伸手掩住樱唇,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腰,对着罗海天道:“爷,今儿个不是要出去应酬的嘛,大姐姐那里有信过来,怕是皇上今儿个要招爷进宫,爷还是早点准备,莫要到时候慌了手脚。” 罗海天扫了一眼芷兰,有些放不下:“淑妃娘娘可说是何事?” 黄姨娘娇嗔了一眼:“爷这话说得,圣意哪里是我们女辈能胡乱猜测的。” 罗海天面色微微一顿,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不太得体,再想想面圣可是大事情,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就走了,不过,他心里是打定主意,一出宫就回来,片刻也不耽搁。 黄明珠乖巧贤惠的送走了罗海天,然后面色就开始变了,沉着一张脸,使唤起芷兰:“过来,我这都坐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给我捶捶腿,真是个不长眼的。”使唤有孕的姨娘,虽然不太合适,可是黄姨娘什么人,那是淑妃的亲妹子,自然身份高贵,也就合适了。 芷兰咬着牙,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姨娘:她一直以为有了名分,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住进了罗府,日后她和腹中的孩子也就有了依靠,虽然她也知道做姨娘是要到夫人面前立规矩的,但是没有想到同为姨娘的黄姨娘却使唤她像使唤一个丫头一样理直气壮,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她又想到前些时候在莲花巷子的日子,她心里的后悔更深了:她这是何苦为难自己?那些日子虽然她无名无分的跟着罗海天,可是跟前也是有不少仆妇,也是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 现如今倒好,她根本就连个婢女都不如,婢女还能抽空歇息片刻,而她,看黄姨娘的意思是不打算让她好过的了。 黄姨娘说着话,就躺在了软榻上,也没有进里屋上床睡的意思,芷兰没法子,只好跪在脚踏上给黄姨娘拿着美人拳捶腿,因为软榻实在是太矮了,她跪在那里肚子屈的难受,没一会儿就觉得气闷心慌,心里已经将黄姨娘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她想到黄姨娘手里的身契,她再难受只能忍着。 黄姨娘一直假寐着眼睛,不再说话,倒是一旁的丫头,不时的指点芷兰的力度和捶法。 芷兰是个有身子的人,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再加上胸闷,没多久就气喘如牛,但黄姨娘就跟没听见一般,但只要芷兰手下的动作慢了慢,黄姨娘就轻轻的一动,她哪里敢真的停手,只好咬着牙撑着。 黄姨娘闭着眼冷笑:想和她斗,早着呢,让她进府,就是为了断了罗海天的念想——妻不如妾,妻不如偷,与其让罗海天偷偷摸摸的整天惦记着,还不如将这妖媚狐狸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看罗海天对着一张整日里疲惫无神的面孔到底有多长情。 她当年小小年纪,就可以帮着黄老夫人对付那些妖媚的狐狸精,自然不是个笨的。 罗府这里是热闹一片,而张府尹的府邸也是其乐融融。 张老夫人对凌小小是越看越喜欢,因为张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爽朗的人,什么叫脾胃相投,看着说话轻快,语言麻利的凌小小,张老夫人就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怎么能不喜欢呢? 于是,张老夫人热情的留了凌小小用餐,用了餐之后,还拉着凌小小的手,说了些闲话,那态度不但热情,而且热情的让凌小小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小小不是个天真的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这张老夫人的行事,实在是太过热情。 有时候适当的热情可以让人如沐春风,但若是太过热情却会让人心生戒备,张老夫人是个爽快的人,至少明面上如此,可是凌小小不会忘了,张老夫人也是大宅门里出来的,大宅门里生活久了的人,对人都会多分戒心,这张老夫人怎么会如此行事,这背后定然有凌小小不知道事情发生——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热情的人不少,可像张老夫人这般的,还是不常见的,她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这般热情的张老夫人,凌小小决定先远离再说,所以凌小小想尽办法终于摆脱了张老夫人。 出了张府,凌小小终于松了口气,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苦笑:送东西送到她这份上,还真的不常见。 苦笑过后,她低低一笑:“今晚的月色不错,咱们就当是月夜赏雪吧!” 凌小小回府的时辰已经不算早,再加上是冬天,天寒地冻下着雪,路上的行人已经没几个了,好在在府尹大人的治理之下,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也没人胆敢在府尹的眼皮子下面找凌小小的马车来惹事。 马车缓缓地行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在凌小小和几个丫头婆子的笑声中,进了一条胡同,再穿过两条胡同就到罗府了。 忽然,马车一顿,车夫一声惊叫,凌小小等人一惊,急忙打开帘子,却见冷光一闪,剑已经架在凌小小的脖颈之上,一道冰冷的声音,叫道:“不许出声。”凌小小等人还没来得及看向来人,就被一股子血腥气给熏得隐隐作呕。 说不怕,自然是假话,但凌小小还是力持镇定,身子微颤,点头。 那人这时才瞧见凌小小的脸,咦的一声,“是你?” 凌小小这时也听出了这人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在张府瞧见的神仙公子,她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得再次呆住了,那双眼睛漆黑明亮,灿若星辰,即使是此刻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也丝毫不显得逊色,衬在白玉般的面孔上,说不出的好看,凌小小再次感叹这人的好相貌。 “你有麻烦?”此刻凌小小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嗯,很麻烦。”这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优美动人,徐缓静谧,沁人心脾,就好像山间泉水冲击巨石,发出的叮咚声,可惜此刻凌小小却丝毫不欣赏这难得一听的美妙之声。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凌小小蹙眉:“是追你的人?” 神仙公子蹙眉,默不出声,点头。 凌小小有些为难,这麻烦到底值不值得惹呢? 想了想,咬咬牙,凌小小眉头一皱,对着马夫吩咐道:“走吧!”她秉承少惹是非为好,这时候遇见这么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能有什么好事情,天知道他刚刚经历过什么事情。 她很想一脚将这人踢下马车,可是她不敢,因为这人绝对不如他面上那般神仙,可惜她不但惧怕他手中的剑,也挺在乎人命的,眼睁睁的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的眼前凋落,她还真的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凌小小的心里真的堵的发慌,她不知道现在除了假装若无其事之外,还能做什么? 她狠狠地瞪了神仙公子一眼,示意他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给收起来:“刀剑无眼,小心伤人。”这一车的姑娘家,谁经得起这刀剑摧残。 那神仙公子听了这话之后,手中的剑一松,整个人也向后一倒,却还咬牙道了一句:“不要声张,先找个地上躲一下。” 凌小小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伸手扶住他,将他放平之后,才对马夫吩咐道:“不要慌,就跟刚刚一样驾车,不要太急,也不要太慢,先回府,待到门口的时候,听我的吩咐。”小心无大错,虽然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可是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善心就给自己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不想自己受累,也不想身边的人因她而受累。 凌小小知道今儿个行事需要万分小心,因为这神仙公子的身份必然不是简单,能在府尹的府邸那般逍遥自在的弹琴,这身份怎么会简单,可是京城中人却能将这人伤成这种地步,那也绝对不是她能对付的人,所以凌小小想了想,还是不要被人知道为好。 马车不急不慢的行驶着,半点异象也看不出而来,却没走两步,就听见车外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停下,男人的低沉声音响起:“马车里可是罗府之人?” 如梦的声音平静而悦耳:“车内乃是罗府夫人,不知道来人是……” “在下乃九门提督座下偏将杨少华,今夜奉命巡城,察觉可疑之人,不知道罗夫人可曾瞧见那人踪迹?”杨少华的话很客气,今晚因为马车上挂着罗,他才给几分客气,却不是为了这个罗字,而是罗府里的罗夫人,那可是凌将军的妹妹,现在知道马车里正是凌小小,那态度自然就更客气了。 凌小小淡淡的开口:“不曾。”两个字不急不慢,不显得丝毫心虚,也没有半丝迟疑,听在人的耳朵里,多了几分信服。 杨少华微又迟疑,咬了咬唇:“罗夫人,在下职责所在,可否请罗夫人下了马车,让在下走过形式。” 凌小小开口道:“既然是形式,那我们也不敢推诿,只是大晚上的,让我们一干女眷下了马车,总归不妥,不如将军打开帘子瞧上一瞧,可好?” 杨少华微微思索片刻,也觉得凌小小所言甚是,再说,马车里就那么点大,真要藏个人,他还能瞧不出来。 他朗声道:“如此甚好。”说话间,就打开帘子,眼前一亮,整个人心神都恍惚起来:明月皓齿,美人如玉,发如青丝,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昏黄的灯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而安宁,让人无法出声打破这样的美好。 凌小小侧躺在锦被之中,微微淡笑一声:“将军的例行公事可完了?”语气有几分戏谑。 杨少华脸色一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慌乱的扫了一眼马车,未瞧见异常,就放下帘子:“抱歉,突唐之处,还请夫人见谅!” 凌小小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将军,既然公事完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说完就吩咐车夫赶车,只留下杨少华还未能从刚刚的那份旖旎之中回味过来:这般美人,罗将军竟然还不惜福,实在是委屈了罗夫人。 凌小小一行到了罗府门前,拍开了罗府的大门,凌小小下车,然后吩咐马夫从侧门驶了马车进府,最后不着痕迹的将那锦被之中的神仙公子藏在了冷清无人的偏院之中,她才算松了一口气:刚刚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只好将他藏在身后,共席一被。 当凌小小瘫在椅子上呼气的时候,不经意间瞧到那神仙公子竟然张开眼,看了她一眼,目中似有深意,神秘闪烁,潋滟动人,把她看得一阵心跳,回过神来却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要细细再看一下时,发现神仙公子已经闭上了眼睛:或许刚刚她真的是太多紧张之下,看花了眼。 神仙公子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他倒是落得个清闲,但是凌小小的头却疼的难受:她一个已婚的妇人,这般带着一个男人回府,总归是不妥,而且这人若是真的死在她的府中,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是个炸弹,会被九门提督的偏将亲自追捕,怕是上面的意思,何人能动用九门提督,凌小小心神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天,她到底惹了什么大麻烦! 不过此时后悔救人也已经晚了,进来都已经进来了,她恨死的自己,今天去什么府尹家巴结什么张老夫人,只要不去,自然就遇不上这事,她还是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凌小小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咬牙道:“还是偷偷的请个大夫吧!”比起人死在她的府上,这点清誉算不得什么,还是早点救醒他,将这瘟神送走为好。 只是到底不甘心,为了这么一个一面之缘的人落得这样的下场。 凌小小想着自己的观感是正确地,虽然这位神仙公子容貌无人能及,但是她到底是觉得麻烦的,所以今儿个才不想相谈,谁知道,这怎么避都没避过去。 就在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准备领命而去的时候,神仙公子开口了,声音还是那般的好听:“不要请大夫,我不会死的。” 凌小小很想张嘴问问,阎王爷是你舅舅还是你叔叔? 可是她终于还是叫回来丫头,想了想:“公子,你看要不要给你府上送个信儿,派个人来看看?”她是担心,她还不想死,更不想一府的陪着死,想到这么好相貌真的死了,其实也挺可惜的,不过再可惜,也没她一大家子的安全重要,谁知道九门提督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说的柔柔的,带点诱哄的味道,她的声音就像是江南岸边迷人的春风,不知不觉间,听的人心房就会放松,想要应声。 神仙公子的嘴角也不由得被这柔柔的声音带的上翘,盯着凌小小,半响:“不用。” 凌小小柔柔的嘴唇一僵,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使出浑身的本领,竟然被拒绝了。 神仙公子瞧着凌小小僵住的嘴角,眼底闪过笑意,然后淡淡的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在伤好之前。”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语气里的尊贵之气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神仙公子说完之后,就又闭上了眼睛,凌小小心里的那口气又堵了上来:她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呀?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凌小小心里带着气,准备告退,谁知道这人又轻轻开口道:“让人给我将伤口清洗一下,再给我煮些粥来,材料精细点,加点人参,最好是千年以上的,半碗米,五碗水,小火炖着一个时辰,我失血过多,需要好好的补补。” 凌小小差点要跳脚,她哪里是救人呀,根本是请了一尊大佛回来,还是一个会带来灭顶之灾的大佛。 她忍着气,回道:“千年人参估计找不到,百年的还能想想法子。”千年人参?哪这么容易的,想她凌小小也算是小有横财,也只收罗了几株百年的人参,不就是煮个粥补补血吗,还千年人参呢,他以为遍地都是呀! 真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在神仙公子的嘴里,哪里是什么千年人参,就跟普通的草一般。 神仙公子不知道是听出来凌小小的不快,还是真的没有力气,反正他是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睁开眼睛,凌小小使了两个信得过的,略懂医理下人给他清理了伤口,也换了衣衫:大户人家总会有些懂点医理的下人。 待到再瞧他的时候,更觉得俊美无比,只是那苍白的脸色,躺在那里,如一尊木雕一般,若不是鼻息微动,凌小小真的以为这人已经死掉了。 想着下人回报他身上的伤口:肋骨断了三根,这却不是最致命的,致命的是胸口的那处刀伤,离心脏只有一份的距离,这人的命大,造化也大,那伤口若是再深一点,必死无疑。 凌小小看着紧闭双眼的神仙公子,希望他的命一直这么大下去,他的运气也一直这么好下去:她实在很担心这人熬不过,死在罗府,反正是在罗府的日子都这么好运下去——她这时候真的很想甩自己几个巴掌:去什么府尹的府邸!请了这么一个瘟神回来,想到这人会带来的危机,她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凌小小深深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却还是对着如意吩咐要好好照顾这位神仙公子。 当她的沉重脚步声传进那神仙公子的耳朵时候,他的心里流过一道暖流,藏在衣袖中的那枚削铁如泥的宝刃收了起来:他知道不会用上了。 神仙公子的身子完全的放松了下来,知道凌小小无心害他! 他心里一叹:他都已经避到这里了,还不肯放过他吗?那位置真的那么重要吗?他退的还不够,躲的还不够远吗? 人若是有了贪恋,果然回不了头,神仙公子的神情是忧伤的,原来那些美好的日子真的就回不来了。 第七十五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七十六章 无耻嘴脸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六章 无耻嘴脸 神仙公子感觉到自己身体发出来的疲惫信息,可是他真的不敢睡去,这次不是因为对凌小小的戒备,而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酸痛,他懂医术,知道这情况不妙,怕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神仙公子心里来回思考了片刻,却还是迟迟不敢做下决定,他要不要现在就拿出药来,只是……他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是努力的暂且保持清醒,等到夜里照看他的人休息后再说:虽然他不太相信凌小小会是那样的人,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冒险了。 凌小小回房,就听如玉回禀:三姨娘的事情,九贤王大包大揽了——也是,那样的一个人物,想必很喜欢这样扬名的方式,她在说出那话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凌小小听闻这个消息,没有自得,只是淡淡一笑,倒是如玉的另一句话让凌小小嘴角的淡笑一滞:“你说什么,将军回房之后,砸了书房里的那尊玉狮子?” 罗海天砸个把东西原本是不值得奇怪的,但是这玉狮子却是千金难求,是罗海天的心爱之物:看来罗海天今天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嗯,小姐,你离家之后,将军就去了宫里,回来后,脸色难看,神情颇有懊恼之色。” “去宫里了。”凌小小在房间里来回的走了两圈:去宫里回来,脸色不好,一是被皇帝不待见了,二是巧遇皇后,被皇后娘娘不待见了,不过这可能性不大,三是遇见了淑妃娘娘,被淑妃娘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凌小小都不否认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很好。 心情很好的凌小小,在看过宝宝和贝贝之后,终究是不太放心,再次去看了看神仙公子的情况,她一路是小心翼翼,生怕露了行踪。 进了神仙公子的偏院,才松了口气,想到在这人没有离开的这段时日里,她都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过日子,她就想要将神仙公子的肉给咬下来。 这次神仙公子的脸颊已经红的发热,如同煮熟的虾子,凌小小吓了一跳,这人不会高热到如此地步吧,细细一瞧,又发现墨黑的发根,有着细细点点的水珠,心里一阵狂喜,就近一瞧,果真是发汗了:这人的运气果然是真好——发热只要出汗,就表示已经开始退热,想必是不会再有什么大危险。 凌小小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很热但是已经有了层薄薄的汗水,想到这人这般狼狈时刻,却还潇洒如仙,坦然自若,睡在陌生人的家里,却还是一副天下他最大的模样,倒是真的觉得这人的性情古怪。 凌小小瞧着神仙公子的状况开始好转,她不放心之下,又留下如梦和如意一起照看神仙公子,自己回去沐浴一番,准备就寝,凌小小今天很累,而且心神有些不定,神仙公子一看就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她还真的不想惹麻烦,只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倒霉,她能怎么办。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是半点精力也没有了。 凌小小很想神仙公子快点滚出罗府,却也知道真的将他扔出去,罗府只怕是不得安生,不管是他的仇人还是亲信,都会死盯着罗府的。 凌小小向来是个吃得饱,睡着的人,今天的心情就算是这般的不好,还是决定早点就寝,女人一定要学会善待自己。 就在凌小小爬上床躺好的那一刻,罗海天推门进来的。 凌小小半躺在床上,瞧着眼前的这人,如果不知道这人的真面目是如此可恶的话,当真是对得起一表人才这四个字。 可惜的是,凌小小却早已知道,这个男人现如今也只剩下这身皮囊好看了,实在是渣男一枚,所以撇过他一眼之后,她就冷冷的对他说道:“如果你不想颜面尽失的话,就给我滚出去。”他们已经成仇。 罗海天的眉头蹙了蹙,却并没有出去,反而继续一步步的靠近凌小小:“小小,你先别生气,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话。” 他转身吩咐几位神情严肃,紧张的丫头婆子:“你们先退下,我和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冷着一张脸,虽然耳朵里听的清清楚楚,脚下却没人移动半步,皆将目光转向凌小小,等候她的命令。 凌小小瞧了罗海天一眼,想了想,挥手让丫头婆子们退下,只是在和如烟的目光对视中,多了一份示警。 等待丫头婆子们退下,凌小小淡淡的看了一眼罗海天:“你想说什么?我不觉得我们二人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你不要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就是我是三岁的孩子,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三岁的孩子也不是好哄的,你的前后态度相差太大,我可以断定,你下面要说的绝对不是好事儿,若不是非说不可,我劝你就不要说了。” 她说完,也不理会罗海天难看到了极顶的脸色,态度依旧是平静的。 罗海天这次倒是忍住了,没有发作起来,苦笑着道:“倒是不怪你对我这样,是我这个做丈夫的太让你失望了。” 凌小小挑了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渣男什么时候能说出人话来了,难不成天要下红雨了,还是这渣男根本就是被人附身了? 凌小小狐疑的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和我直说就是了,你这样让我渗的慌。” 罗海天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撩衣坐在了凌小小的床边,而凌小小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不怀好意的的感觉,那感觉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这人今儿个这样子,怕是肮脏吧。 凌小小目光一闪,眼底掠过不屑:这男人的手段越来越卑劣了。 “小小,我们到底是夫妻一场,你何必说这话来伤我的心?”罗海天状似难过的样子。 小小被这人的厚脸皮渗的快要笑出来:“我的话伤了你的心?” 罗海天重重点头:“小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坏人,更不是一个不知道错的人。”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只是男人嘛,谁不要面子,被人再三的嘲笑自己惧内,泥人还有三分性子,何况我这个大男人?我违背诺言,是我对不起你,这些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出我的心思的,我没脸让你原谅我,只是小小,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可是情深似海,何况我们之间还有宝宝和贝贝这对稚儿。” 他伸手,就想去握凌小小的手:“小小,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凌小小快速的缩回自己的手,让罗海天扑了一个空,她现在对罗海天是怀着十二万分的戒备,因为今天的罗海天实在是太奇怪了:凌小小和罗海天相识不算短,她了解这个男人,他不应该是这种人,如果他当真是眼下这种明辨是非,顾念孩子的人,她和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她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忘记自己南院的那些美人。 罗海天的行为不是一点半点的奇怪,而是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明知道自己万分的介意南院的那些妾室,却在没有打发她们之前来和自己求和,他明知道这样,她的答案永远都是不可能的情况下,还腆着脸和她求和,这是为什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小小比谁都知道,罗海天早已不是当年她第一眼见到的单纯少年,若是当年他说出这样的话,她或许会信,但是今天,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 罗海天等了许久,都不见凌小小回应他,只要继续悲伤下去,猛的站起身子,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小小,我卑鄙无耻,我背信弃义,我贪念美色,我……”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小小,都是我的错,我猪狗不如……” 凌小小瞧着作态作的恶心的罗海天,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猪狗何其无辜,你不要侮辱了猪狗。” 她这么淡淡的一句,倒让沉浸在戏中的罗海天一时间,不知道是将那竖起了的手打到脸上,还是屁股上。 罗海天有些恼羞成怒了,也没有演戏的兴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都已经跪在她的面前了,她还要怎样,难不成,天下女子都容得的事情,到了她这里就容不下了,她难道比公主还金贵不成:驸马都还有三两个妾室呢? 看来也只有用那法子了,原本他还有些迟疑的,小小的性子烈,真要用了那法子,怕是极其伤了自尊,只是她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他了。 罗海天站了起来,笑容里有股冷意:“小小,你怪我冷落你,我今天就好好的陪陪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就一下子压在了凌小小的身上。 凌小小猝不及防,根本就没料到这人会做出如此无耻的动作,刚要准备开口大叫,罗海天的嘴巴就堵了上来,凌小小又急又恼,想要恶狠狠的咬断他的舌头,却被他死死的把住嘴巴。 他边掐住她的嘴巴,让凌小小出不了声,边笑道:“小小,你不要怕,我只是想要重温旧梦罢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待见我,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你,只要我们今夜重温旧梦,你就会知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你就会一心一意的和我过下去,我们一起抚养宝宝和贝贝,你说好不好?”他的笑颜是掩饰不掉的得意,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今夜的缠绵一定可以让她回忆起,他们曾经的甜蜜,到时候,她就会明白,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还是她。 凌小小嘴巴被他的手掐的紧紧的,根本无法说话,只能用双眼瞪着罗海天。 无耻的男人!她真是悔不当初! “小小,我知道你心里生出和离之意,可是我告诉你,你休想,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生是我罗海天的人,死也是我罗海天的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摆脱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目赤红,犹如负伤的野兽。 他恶狠狠的张大眼睛看着凌小小的眼睛:“你是我罗海天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三礼六聘拜过洞房的,就是凌啸再富贵,你也是我的妻子,与他何干,你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他说完,又抱着凌小小的脸乱啃一通,凌小小不停的摇摆着头颅,却根本躲不开男人肮脏的嘴巴:“小小,为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笑的柔柔,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的过日子,你现在为什么如此冷淡的对我,我也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古来有之,为什么你非要为了这个和我僵着?”他的语气是责问的,好似他们之间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错的都是凌小小,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的肆意妄为而造成的, 他唇落下,亲吻着凌小小的脖颈,在那细白如天鹅般的脖颈之处落下一个个紫色的印记:他是真的爱小小,这么些年来的情义,哪里是其他女人相比的,为什么小小就不明白呢,罗海天想到凌小小倔强的时候,是苦恼的。 罗海天盯着小小的眼睛,是带着受伤的,他一直以为凌小小是说着玩的,可是今天在御书房,当今的圣上都过问他的家事了:凌啸竟然凭借着和当家圣上不一样的情谊,婉转的提出用军功换取凌小小抚养宝宝的权利。 多么可笑的事情,小小是罗家的主母,孩子自然都要嫡母亲自抚养,凌啸竟然求到圣上的面前,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小小要和离吗? 他不同意,小小是他的妻子,他绝不会放手,绝不会! 凌小小以为罗海天会咬断她的脖子,用力的挣扎,却感受到他的唇,一路游移而下,那紧握着她的手也让她的呼吸越来越轻,眼前越来越黑暗。 而罗海天却更加的用了一份力量,将凌小小掐的晕了过去,不想再感受凌小小的反抗,他站直身子将准备好的熏香点燃,整个屋子里燃气一股烟雾,从凌小小的鼻尖吸入,而罗海天只是站在床前冷笑:兰儿可是说了,小小的性子若是真的被他这般蹂躏了,定然不会再和他作对,再被几个下人看到,只怕这辈子都会躲在院子里不再出门,自然也就不会离开罗家,离开他,而他就可以一辈子拥有小小了。 那药烟雾进入凌小小肺里,透进血液之中,流进全身,就好像是一团火在燃烧,凌小小微微挣扎一下,她浑身无力,而且热的难受,想要将全身的衣服扒了去——凌小小两世为人,又是专门研制香料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她没有想到,罗海天为了拿捏住她,竟然用上这种东西。 她除了羞愧,更多的是愤怒,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心里有她,可是他做出来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在里面: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她,不但羞辱了她的尊严,更多的是这熏香很伤身体——若是凌小小猜的不错的话,这熏香是青楼里的老鸨对付不听话姑娘用的,这男人竟然如此对她。 说真话,这样的喜欢,她还真的半点都不想要!而他的喜欢,她也消受不起,她没有这个男人这般变态,他所谓的爱不过是占有,不过是对所有物的所有权,这中间根本没有几分真心。 若是真的爱她,今儿个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她,他口口声声的爱,虚伪的让他恶心,这样的一个男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要,罗家她定然是要离开的,绝不改变! 凌小小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而那身体中的火热,快要沿着她身体爆发出来——这让她很害怕,若是今天她真的屈服在这熏香之下,和离不和离先不说,只怕这渣男变态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 她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落入那样的境地,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凌小小的双目如同赤红一般,瞧着眼前无耻笑着的男人:原来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是这般的无耻,而她之前却从来不知道。 好在,一切不算太晚,她还有机会可以改正自己的错误! 第七十六章 无耻嘴脸 第七十七章 你不仁我就不义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七章 你不仁我就不义 凌小小心里说不呕,那是假话,虽然说她和罗海天已经是三年的夫妻了,可是今晚这事情和三年的情事怎么能一样? 三年来的夫妻生活,在她的心里是两情相悦的,虽然当时她将沙子当成了珍珠,可是今日,她看清了罗海天渣男的真面目,她怎么还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尤其是罗海天用这种方法逼迫她,这般龌龊的念头,他堂堂的一个将军竟然使得出来。 凌小小又气又急,想要挣扎,却被罗海天压的紧紧,嘴巴也无法发出声音,眼看着这个男人伸手将她的纽扣一粒接着一粒解开,她想到接下来这个男人要做的事情,她绝对不能接受,阵阵的恶心涌了上来。 凌小小忽然展颜一笑,她本就生的明媚,这么一笑,就如同春天百花盛开时,满园春色的遮掩不住,月牙弯弯的美眸之中水雾迷蒙,更添几分颜色,一下子,就让罗海天沉迷下去: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之迷。 罗海天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凌小小的衣衫没两下就被撕碎成片,露出洁白如雪的凝脂玉肤,衬在那酒红色的肚兜之下更添妖艳的妩媚,那似遮为遮的半露胸丘,勾人魂魄的蛊惑,男性的荷尔蒙一瞬间就分泌旺盛起来,舔了舔唇,想要俯上凌小小那水润丰泽的樱唇。 凌小小一直都是魅惑的露出诱惑的笑容,那放在两侧的手,却早已紧握成拳,恨不得一拳将他结果了:强迫女人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就是罗渣男再渣,但是凌小小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能渣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凌小小趁他失神的那一刻,双腿弯曲,对着他的下身男性最脆弱的根部攻击下去,果不然罗海天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而如烟早就守在门外,罗海天惨叫响起的时候,她立刻冲了进来,瞧见眼前的情况,先是面上一热,然后毫不犹豫的上来就对着罗海天的后脑勺一掌:她气疯了,这无耻的渣男竟然这般对待她们的小姐。 罗海天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只可惜凌小小的那一重击,到底是伤了他的命根子,一时间倒也无力反击,只能生生地手里如烟一掌,如烟本想一掌打晕罗海天,却到底是女子,力道较小,也只是让他眼前一花,却还是挺了过来。 他怒气冲冠,反手一拳,打在如烟的身上:“你个狗奴才,没瞧见爷和夫人在欢好,瞎了眼啦!”到此时他还想隐瞒过去。 罗海天的心机是有的,若是今天闯进来的是其他人,或许扭头就跑,毕竟这事情在天朝也是很让人脸红尴尬的事情,可惜的是,如烟这四个丫头和凌小小相知甚深,她们都明白,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凌小小也不可能会让罗海天上她的床。 凌小小从来教训她们都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般的凌小小会让罗海天这个接二连三纳小妾的男人上她的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小小见如烟受了一拳,双眼发红,张开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咬破自己的下唇,刺痛的感觉让她有了一丝力气,她握紧的拳头,抬起,招呼到罗海天的眼上:这时候,她是半点也不容情,她知道自己的力气没有几分了,只能调选最易攻击的弱点下手,所以罗海天的左眼一下子就黑紫了起来,疼到心底; “凌小小,你竟然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他另一只完好的眼底,流出深深的受伤之色。 凌小小根本就当没听见,正准备给他补上另一边,谁知道有人比她更快一步,如烟已经爬了起来,又上前给他一掌,或许是刚刚受了重伤,这一掌被罗海天侧身避过,也就连带着,躲过了凌小小的一拳。 罗海天怒了,这次没有再出手教训如烟,反而伸手一勾,将如烟也拉到了床上,一只腿将她压在身下:“既然你喜欢看爷和夫人表演活春宫,那爷就大方一次。” 说完又是猥琐一笑:“若是到时候爷还不尽兴,爷就让你替上。等你成了爷的人,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好滋味了,不如爷到时候将你其他的三位姐妹一起叫进来,伺候……”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正好死死的压在凌小小的身上,又让凌小小气的快要吐血。 如烟冲了进来,如玉自然也冲了进来,就是凌小小近身伺候的丫头婆子也冲了进来,罗海天昏迷的杰作自然是如玉做的:她向来很喜欢利用身边的物什,取得胜利,刚刚胜利的果实就来源于凌小小房里大紫金玉佛。 如烟见罗海天昏了过去,也顾不得抹眼泪,回首,喝道:“如玉,你先灭了那熏香,再打开窗子,然后带人亲自守住院子,有谁敢出这院子的门,直接打死算了。”今天的事情,是一点半点的风声都不能传出去的,否则这冲进来的人的名节都毁了。 如玉也是个知轻重的人,立刻灭了熏香,打开窗子,然后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去守住了院门,进来出去的都不行。 如烟又指挥着身边的婆子将罗海天从凌小小的身上拖下来:这事就算婆子做,都是极损名节的事情。 凌小小冷冷的出声:“给我找个粗绳将他捆起来。”凌小小到了此时是真的无法忍受了,这样的渣男,死有余辜:对她动强就渣的成灰,却还想动如烟这几个丫头的心思,实在是渣到连灰都没有了。 凌小小是又气又恨,罗海天这几年的官场生涯已经将他最后的一丝良心也给喂狗了,她却还认为这人只是贪恋荣华富贵,不存害人的心思,她实在将这渣男想的太好了。 凌小小让近身的婆子扶住如烟,只怕罗海天刚刚那一脚不轻,看着昏迷的罗海天冷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女人,我今儿个就让你要个够。” 你不仁来我就不义,今天这最后的一点脸面也给罗海天撕破了,她还要顾虑什么。 而且,今儿个罗海天无意中透露了一个巨大的消息:兄长怕是要升迁了,而且还不是一般二般的升迁——罗海天那句话说的是凌啸再富贵,你也是我罗海天的妻子。 以罗海天的身份,吼出这么一句,那只能说明,皇帝怕是要大大的抬举兄长一次:无耻的男人,眼红兄长的富贵,却拿她这个弱女子出气。 凌小小此刻如同在火里煎熬,浑身热的难受,但是眼下她还不知道该如何解了身上的药,总不能真的找个男人吧! 找男人倒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在凌小小的心中,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要真的找了男人,那就真的不是救命了,而是自己活生生的将命给送掉,天朝不是现代,不流行啥一夜情,贞洁比命来的重要。 所以凌小小此刻能做的事情,就是先好好的出上这么一口恶气,将罗海天整个半死再说,她实在是气恨难平,这样白白放过罗海天,她会永远睡不着的。 什么夫为妻纲,在凌小小的心里就是狗屎,男人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凭什么就要以他为天。 若是今天罗海天不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凌小小可以用她项上的人头保证,她绝对会杀了渣男,即使杀了罗海天的麻烦不小,但是她相信想要蒙混过去,应该不是大问题——兄长的本领,皇后的权势,这些都是她的依仗,只是可惜了这人竟然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 凌小小今天是动了杀心的,女人真的狠起来,那手段绝对不会比男人差,她对这个男人早就无情了,何况这个男人曾经何尝没有冷眼旁观她在生死边缘上是挣扎:有些事情不说,并不表示不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她不过在等最恰当的时机揭露罗海天最丑恶的嘴脸。 凌小小不怕等,就如同她明知道罗海天出轨之后,还能继续忍下这么久一样,只是今儿个,她不想再忍了。 凌小小换上衣服,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之下,走进罗海天,狠狠的在他的脸上踩上一脚。 “小姐,他怎么处置?难不成就这样白白的放过他?”这样的渣男,如烟觉得称呼一声将军都是辱没了将军这二字:要知道英明神武的大公子也是将军。 如烟心里恨不得一刀砍了罗海天,可是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当家作主的人不是她,而是凌小小,只是心里到底不甘,往日里处置谁,她们几个丫头都是静等凌小小吩咐,今儿个反常的主动提出,就是因为她觉得罗海天所承受一顿皮肉之苦,比起她和小姐所受的屈辱,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所以她是不赞同就这样轻易放过罗海天的——今儿个若是放过了罗海天,明儿个他会继续过来骚扰她们,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只会变得更坏,而不会认为这是好人的慈悲。 如烟是不希望凌小小做个烂好人的。 凌小小闻言,挑眉,擦了擦唇边的妖艳刺目的鲜血:“怎么处置?”凌小小脸上的笑颜在药力的作用下,也显得妖媚而动人:“我会还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这话明明是带笑说出来的,可是却让屋里的温度陡然一降,丫头婆子们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们在凌小小的话里听出来浓浓的杀意。就是一心希望罗海天不得好死的如烟,也是心头一颤,竟然破天荒的对罗海天道了一声——自求多福。 不得不承认,能将她家小姐惹成这副模样的,还真的不常见,罗海天的下场只怕是生不如死。 凌小小踩了几脚罗海天之后,就对着如烟道:“你去亲自把守院门,让如玉回来,我要问问她,今儿个这罗渣男回来之后,见了哪些人?”凌小小心里对罗渣男还是有些清楚明白的,这人渣虽然渣,但是这么卑鄙的主意不太像是出自他的脑袋,因为内宅里的这些争斗,他是不屑的,凌小小倒想知道这么卑鄙无耻的点子是出自谁的脑袋,竟然如此算计她:凌小小不傻,她自然清楚,今儿个她吞下了药丸,很是伤身子的,真的要让罗海天得逞,只怕这身子骨真的要毁了,要知道她上个月才出月子,现在这身子骨还是很弱的,哪里经得起这药的摧残,只怕以后,这身子要在床上躺上一年半载的,而且,凌小小还知道,青楼老鸨为了不让姑娘们有孕,这药丸里都是带着不孕成分的,若真的吃多了,只怕以后的子嗣会非常的困难。这出主意之人打的什么心思,一看就知了。 如烟黑着脸点头:“好。”丝毫没有因为凌小小指使她做事,而生出半丝恼意:按说她受了伤,这时候应该让丫头婆子扶着她出去休息,可是今儿个这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凌小小不让亲近的人守在院子门口,她是真的不放心。 如玉很快就回来了,同样沉着一张脸:“小姐。” “这渣男回来之后,都见过哪些人?”凌小小咬牙问出:“给我好好的想一想,一个都不要漏掉。” 如玉也是聪明的,凌小小这么一问,心里就透亮了,她也咬着牙道:“老夫人,黄姨娘,还有朱姨娘!” 凌小小沉思了一会:“最后见的是谁?” “黄姨娘!” “是她?”凌小小倒有点意外,她原本以为最后见的应该是朱姨娘,看来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位黄姨娘了。 如玉也看着凌小小,微蹙着眉头:“小姐,不太可能是黄姨娘吧!若是她有这个心眼,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以婢子看,这事还真的不像出自黄姨娘之手。” 凌小小同样怀疑,黄小三的虽然恶毒,可是这般手段心机,实在是高明太多,黄小三虽狠,却没有如此本领。 “去,给我打听一下,罗渣男见过朱姨娘之后的神情是怎样的?”比起黄姨娘,凌小小更相信这龌龊的主意是出自芷兰之后:毕竟朱氏的下贱卑劣,她早就见识过了——小门小户的出来的,脸皮厚不说,而且为了向上爬,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再说了,芷兰刚刚入内院,她想在罗海天面前立上大功,也说不定,且,今天她进府,自己将她的身契交给黄姨娘,想必在黄姨娘那边没少受委屈,这口气自然就迁怒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玉点头,领命而去:这事是大事,半点容不得马虎,敌人都出手害她们了,她们却还弄不清楚敌人是谁,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凌小小也不管昏迷中的罗海天,让人给她准备了冷水,她准备好好的泡泡——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法子。 身边的婆子也都是过来人,到此时再不明白凌小小中的是什么,也就真的太糊涂了,而糊涂的人怎么可能留在凌小小的身边。 其中的一个婆子,抹了把眼泪,上前狠狠地踢了罗海天一脚:“畜生!”那熏香是极其伤身,这畜生竟然如此对小姐:她们的小姐,那可以玉一般的人儿,怎么能用对待青楼女子的手段对小姐,这置于她们小姐何地? 一个人动手,其他的人自然也不客气,她们原本就是凌小小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和罗家本就隔着一层,现在凌小小和罗海天撕破了脸,自然也无所顾忌了,对罗海天是半点也没容情。 这么一番拳打脚踢之下,罗海天自然醒了过来。瞧着自己被绑成了粽子,就怒吼道:“凌小小,你个泼妇,竟然如此对待我,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魔障了。”罗海天气的一张脸涨红了起来,他快气疯了,凌小小过分,太过分了,三从四德真的白学了,他不就想和她欢好吗?用了熏香怎么啦,不过是增加夫妻感情,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般大动肝火吗? 且,他们可是夫妻,这种事情早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现在扭扭捏捏的,不是做作是什么。 罗海天对凌小小的行事,是十分的不满,这下面的话自然就不好听了,无非就是凌小小你装什么贞洁,身上的哪一处,没看过我没摸过。 越说越不像话,丫头们的脸上是既怒又羞,凌小小也是握紧拳头:“他的嘴这般臭,给我脱下他的臭袜子,塞住他的嘴,让他知道什么叫以毒攻毒。” “你敢?”罗海天怒叫。 凌小小连连冷笑:“你看我敢不敢?”反正事情到了现在的余地,她做什么都不算过分的,脸都撕破了,做与不做,都不会讨好,她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痛快一下。 凌小小亲自接过丫头婆子手中的臭袜子,很干脆的塞进他嘴里:“你现在知道我敢不敢了吗?”见罗海天还是一脸不甘的看着她,她更是左右开弓,甩了罗海天几个耳光:“你还有脸瞪我,今天我没砍了你的脑袋,那是你沾了宝宝和贝贝的光,像你这种渣男,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这话,凌小小也不管罗海天嘴里依依呀呀,挥手,让丫头婆子将他拖了下去。 不是她不想再折磨折磨罗海天,而是她的身体不等人,那浑身叫嚣着的火热,让她恨不得立时撕碎自己的衣服,扑到罗海天的身上,她是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凌小小让人将冷水抬进了她的内室,宽大的浴桶上面冒着幽幽的寒气,内室伺候的丫头婆子,只是一眼就感到刺骨的冰冷,但罗小小却半分犹豫也没有,立刻伸进去一脚。 如玉已经打探回来:“小姐,那人见过朱姨娘之后,神情就好转了不少,然后再去见的黄姨娘的。婢子还打听到,去见黄姨娘,还是朱姨娘要求的,说是黄姨娘今儿个教了她不少规矩,让那人好好的陪陪黄姨娘。” 凌小小点头:“知道了。”好深的心机,一举三得,既讨好了罗海天,又嫁祸了黄姨娘,还能害到她。 若是今儿个这计策是黄姨娘所为,倒还不显得恶毒,若是朱姨娘所为,那就是用心险恶了,朱芷兰明知道她的性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真的要被罗海天凌辱,她只怕宁死也要反抗,男女力量悬殊,到最后自然不会是罗海天的对手,只怕是凶多吉少,这手段不得不说高明之极,不声不响就除去了她。 而以朱芷兰的手段,要害黄明珠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们二人除去,这罗府自然就是朱芷兰的天下,姓朱的果然都是好手段。 凌小小眼皮子落下,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自食恶果应该是很好的办法。 如玉回了话后近身伺候着,凌小小落脚的动作,不小心勾起了几朵水花,落在她的手上,她就打了一个寒颤:好冷,好冰。 如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就落了下来,心里一疼,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小姐,小姐,咱不泡冷水澡,咱将那个男人拖进来,你身子骨从小就弱,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小姐,咱不泡了,咱不泡了……”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她们的小姐,却要泡冷水澡,这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 如玉也顾不得什么了,眼泪稀里哗啦之下,她就是不想凌小小就此伤了身子,或是因此得了什么风寒,一个劲的将凌小小身子往外啦,即使越了主仆规矩,她也顾不得了:往日里,如玉可是最讲规矩的。 凌小小浑身难受,那冰冷的水刺激了她脆弱的神经,而如玉的话,更是让她心中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她一直强忍着的泪,就此落了下来,如夏日里的倾盆大雨,将心里最深,最苦,最悲的伤口,赤果果的暴露出来,却在眼泪流过,那明媚的眼里,更是清澈透亮,流露出更加坚定的目光:若是过去,和离只是她的心里的盘算,那么从今天开始,和离将会成为行动。 凌小小将自己的眼泪的擦去,她轻轻地怕了拍如玉的手:“傻丫头,我宁愿就此死去,也不愿意让那个渣男染了我的身体。” “小姐……”如玉怎么会不懂凌小小的心思,只是看着凌小小忍受这样的苦痛,她的一颗心都碎掉了,她是苦人家的孩子,因为遇见了小姐,才有了现在的生活,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虽然是做婢女,可是这吃穿用度,却比的上大家的小姐,就是家里也备受小姐的照顾,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现在小姐受苦,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别哭,将眼泪擦去,只要小姐我还活着,那么这就足够。”她的话说的并不大声,可是却让如玉听出来其中的坚定,她胡乱的伸手擦去自己的泪水:她糊涂了,怎么竟然说出这般糊涂的话,若是小姐听了她的话,那才是天大的悲剧——现在的苦,忍过去,不过时一时之苦,若是真的和罗渣男纠缠不清,那才是小姐一辈子的苦。 只是想的明白,可那眼泪却还是不停的落下,如玉不想让凌小小再看到她的泪,她背过身子:如玉是明白凌小小的话的,她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泪水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会让对手瞧见你的软弱,更加的鄙视于你。一个人要做的就是强大,变得强大,变得让所有想要加害他们的人,都不敢再下手,而不是用泪水求的别人的可怜。 凌小小的一句话,让内室偷偷抹眼泪的丫头婆子都擦干了眼泪,她们顿时都变得沉静起来,小姐的性子,她们都是知道的,从来都不信奉吃亏就是占便宜,今天罗渣男对小姐做的一切,小姐都会加倍还回去,而那出谋划策的人自然也跑不掉,她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落泪,而是想着法子先让小姐解了身上的那东西。 凌小小环视内室一眼,瞧见丫头婆子们都冷静了下来,满意一笑: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一点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微笑之后,将自己的全身都浸入到水中,冰冷的水,透过她的毛孔,钻进她快要焚烧起来的五脏六腑,那体内胡乱的骚动,渐渐地平息。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如同,火山爆发下,将她冲进了冰冷的千年寒潭,一边是火烤般的热,另一边是寒冰刺骨般的冷,冷和热一起摧残着她冰冷的身体。 她的牙齿不停地打着颤,支离破碎的声音,如同刚刚出生的猫咪一般,无力而轻柔:“去,帮我取两块冰块出来。” 如玉这一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咬牙答应着,跑了出去,这一路上她都是在跑着,一下子都没有停下来:她现在每快一份,她的小姐就会少受一份的罪。 待到凌小小从冰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浑身已经发青,整个人也冷的如同冰块一样,如玉也不敢一下子就用火盆帮凌小小烤,反而让身边的丫头从外面捧了一盆的雪回来,帮着凌小小用双手擦拭起来:小时候,她们村上,有人冻僵了,就是这样救回来的。 如玉相信,只要她努力,今儿个就一定不会让凌小小有事,她抓着雪,一下接着一下的擦拭着凌小小的身体,不落泪,不妥协,只是专心的擦着,双手冻的麻痹了,她还是擦着。 身边的丫头婆子原本不知道如玉做的是什么,也只是信任的看着如玉,她们都明白,凌小小的身边,谁都可以不信,但是这四个丫头却是可以相信的,她们是凌小小的四肢,无法割去的四肢,如玉在丫头婆子们的信任目光下,更是努力的擦拭,她一定要救回她的小姐。 终于在如玉努力了半个时辰之后,凌小小的眼皮子动了一下,整个内室顿时充满了激动,如玉更是双手通红,额头冒汗。 “如玉姐,我来。”一个丫头顶了上来,如玉也不推辞,她又是紧张,又是担心,身体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了。 那丫头也全身贯注的用雪擦拭着凌小小的身体,动作谨慎而小心,就这样,屋里的丫头婆子一个接着一个换着:刚刚如玉擦拭的时候,她们不是推辞,而是谨慎——小姐危在旦夕,任何一个不当,都会让小姐受到莫大的伤害,所以她们不轻举妄动,只是注意着如玉的动作,待到熟悉之后,才接收过来。 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凌小小的身子恢复正常,而她也醒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围在她床前的丫头婆子淡淡一笑,所有的话,都在这一笑之中。 丫头婆子们在这一笑中,都满意的退了回去,她们和凌小小都不是一朝一夕的相处,都读懂了那淡淡一笑中的内涵。 “小姐,你也认为这是朱姨娘想出来的法是不是,奴婢这就去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她,再将这罪名嫁祸到黄姨娘的身上,少了这些牛鬼蛇神,小姐也少受些罪。” “不行。”凌小小狠狠地瞪了如玉一眼,她知道如玉这是心疼她,顾不得什么了,能将好脾气的如玉气成这样,也知道刚刚她昏迷过去的情况有多危险,只是她才不要如玉为她脏了手,朱芷兰自然要收拾,但绝不是如玉。 “为什么不行?”如玉跳了起来:“小姐是不放心婢子行事吗?如玉保证,绝对不让人看出分毫。” “不是不信你,而是为了这么个卑鄙的小人,脏了你的手,就太不值得了。” “婢子觉得非常的值得,这些小人,就知道害人,婢子今日就让她们知道被人害的滋味。”如玉握拳,依旧不放弃自己的计划:“婢子要剥了她那身人皮,到底看看藏在人皮之下的是什么畜生。” “别气,杀鸡焉用牛刀,这等鬼魅小丑,哪需要你出手。”凌小小并不在如玉面前掩饰她要报复的心思,她从来就没当过自己是个大度的女子。 根本在于,她不喜欢委屈,更不喜欢身边的人为她冒险。 凌小小对借力打力是非常喜欢的。 凌小小示意如玉将头低下,套在她的耳朵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随着她的话,如玉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基本已经是看不到刚刚那份气愤了。 内室的丫头婆子见如玉笑得如此灿烂开心,就知道她们的小姐出了狠招,罗大将军有的受得了,不过谁也不同情他,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她们对罗海天的手段,同样十分的痛恨! 如玉没有主动开口,倒是屋里的丫头婆子争先恐后的抢着要和如玉一起离开,到最后如玉点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你们几个力气大,和我一起去给咱们的大将军问个好,帮着小姐还回去,你们说如何?”她看向被留下来的丫头婆子。 自然无人会反对,力气越大,那位罗大将军就会越舒服。 如玉对着众人道:“不是我如玉心狠手辣,也不是小姐恶毒,我今儿要做的,不过是罗大将军对我们小姐做的,相信你们都是跟着小姐不短的人了,自然明白小姐的性子,我现在不过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对得起罗大将军今儿个在我们院子里的动作,是不是?” 如玉是个心细的,虽然在座的都是凌小小身边可信之人,但是就怕等一下她的行为让个别的人心里不舒服,毕竟天朝是以三从四德治天下女子的,因此让谁对凌小小生出误会,传出对凌小小不利的谣言。 众婆子丫头皆点头:“如玉,你尽管去做,把小姐受的罪给还回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道理凌小小教了她们太多,若是这点是非曲直还分不清楚,也白活了这么一世。 凌小小也附和了一句:“记得帮如烟也还上两脚,不要急,慢慢地还。还有,记得一定要留口气下来,否则那东西不就是浪费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不怀好意的那种。 “小姐放心,这事儿,婢子一定办的妥妥帖帖。” 如玉眉开眼笑的带着几位力气大的婆子离开,脚步都是雀跃的,凌小小眉眼展开,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屋里的这些人,真是容不得她受半点的苦。 心里暖洋洋的,错看罗海天的懊恼早就被身边这些人给打散了:有了这些真心爱她的人,那个渣男算个什么东西? 不钻牛角尖,也是凌小小的好品质之一。 为了不值得的人,她从来是不会为难自己,这生活已经这么苦了,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尤其是这天朝的女人,条条杠杠框下来,哪里还有什么日子过,她真的不想为难自己了。 第七十七章 你不仁我就不义 第七十八章 人满为患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八章 人满为患 翌日早晨,罗老夫人的屋里实在是太热闹了,这么几十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 罗老夫人瞧着眼前跪的满满一院子的丫头,头疼呀,不但疼,而且一张保养姣好的脸上,已经黑如锅灰,狰狞的有些吓人。 “你们说什么?你们昨日都被你们的爷给宠幸了?”这些人都是来向罗老夫人讨个名分的,夫人是妒妇,虽说给爷抬进了七位美妾,也抬了梅姨娘,但是长久在凌小小的威严之下,她们还真的不敢去找凌小小讨公道,想来想去,也只有老夫人了:老夫人能抬一个喜鹊,就能抬了她们。 南院的这些丫头,都是有心爬上罗海天的床的,昨夜罗海天叫嚷着要女人,还不上赶着伺候,即使成不了姨娘,混个通房丫头总不是问题吧! 昨夜,罗海天被凌小小使人送到了朱姨娘的房里,二人干柴烈火的,一番亲热,那是惊天动地,整个南院都听得嗯嗯呀呀闹了半宿,最后朱姨娘更是惨叫连连,以至于落得个小产的下场,至今还在那床上躺着呢,南院的黄姨娘请了大夫过来:命保住了,只是那身子骨也坏了,日后想要再生产怕是不能了。、 所有的人都叫活该,天生的狐媚,竟然有孕了还勾着爷,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下贱的结果。 只是令这些丫头惊讶不已的是,朱姨娘落得这样的下场,爷也不处理一下,反而见人就压下去,一个晚上下来,那南院被宠幸的女人,除去原本的八位姨娘不说,就是丫头也有二十几个,这罗海天真的天生异禀。 罗老夫人越听越心惊,到最后基本已经是摇摇欲坠,心里只有一句话,她们嘴里的那人是她那乖巧的儿子吗? 她的天儿可是朝廷大员,竟然在南院里大庭广众之下,扒了丫头就压在身下,这等荒唐之事,怎么会是她的儿子做出来的? 罗老夫人不信,也不敢相信,定是这些贱人胡言乱语来诬蔑她的儿子的,只恨昨日她听了天儿的话,心情郁闷,早早就上床休息了,也没注意南院的动静,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清楚。 罗老夫人不清楚,可是她中院的下人都很清楚,这南院伺候的丫头之中,不乏中院婆子的女儿,妄想一步登天的人不在少数,这才有心封锁了消息。 罗老夫人目光如剑的瞪着这些跪在地上的丫头,想要狠狠地将这些丫头撕成碎片,她们这样是对她朝廷大员儿子的诬蔑,这对天儿的前程可是很大的影响,不说别的,单是惹恼了珠儿,一状告到淑妃的面前,这后果就不算小了。 罗老夫人瞧着跪着一地的丫头们,心里那个恨呀,恨得牙齿咯吱吱的响,可是她总不能将这二十几个丫头都打杀了吧,其中可有不少家生子呀,那都是在这罗府很有根基的。 而罗老夫人房里的下人,瞧着这屋子黑乎乎的头顶,那是一个赞叹:爷,这体力实在的牛气呀! 不过这事儿办的就不是那么牛气了,一个三品将军,宠幸个把丫头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一下子就宠幸了这么多的丫头那就是大事情了,她们虽然是下人,可是也是官宦人家的下人,都知道这天朝可是有御史的,这些人往日里没事,都要睁大眼睛找事,现在爷这么大的事情,只怕闹到殿前,那就实在是太丢人了,不止爷自己丢人,就是她们这些下人都跟着丢人。 聪明的下人都在心里做下了一个聪明的决定,这些日子,只要不是生死大事,她们最好窝在罗府为妙,否则外面的口水就要将她们淹死了。 跪在地上的丫头们,瞧着罗老夫人这副模样,算是看出来了,老夫人今儿个想来是不打算认账。 难不成要白睡了她们不成?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有机灵的丫头就开始寻死觅活了起来,这么一瞬间,这里一个解开腰带要上吊的,那里一个要撞墙的,还有人互相掐着对方脖子的,谁让她们自己下不了手呢,这么一时间,罗老夫人的院子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当然不会是真的寻死,不过是想要罗老夫人松口:罗老夫人哪里敢松这个口,当今圣上可不喜欢淫【河蟹】乱好色之人,这纳妾,丢了珠儿的平妻之位,就已经让淑妃娘娘不快了,今儿个这事若真的属实,这天儿可真的要倒大霉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找来罗海天来问问了,罗老夫人原本想呵斥一番,这些丫头或许怕了,这事情也就过去了,等到日后再寻个借口将这些丫头以及他们的家人给打发的远远的,可是没想到这些丫头这么没眼色,非要在她院子里寻死觅活的,也只有请罗海天过来解决了。 这些丫头能不寻死觅活的吗,长久以来期盼的富贵到了她们的眼前,谁不用力抓住,那真的就是傻瓜了。 罗海天现在正傻兮兮的坐在朱姨娘的床前,瞧着眼前泪眼朦胧,神色凄惨,脸色苍白如雪的朱姨娘,他真的很想狠狠的给自己几个耳光,兰儿向来温柔体贴,以他为重,就是昨日那主意,也是为了解他心头烦扰才想出来的,可是他对兰儿做了什么,生生的折腾的兰儿腹中的孩儿没有了,还让兰儿毁了身子,他真的对不起兰儿。 这一刻,罗海天的心里还没有想到那二十多个被宠幸过的丫头,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心疼着兰儿。 他不但心疼兰儿,还恨不得将凌小小给踩成肉饼,这贱人太恶毒了,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他,他是她的丈夫呀,哪有妻子这样算计丈夫的,就算是他一开始心存不良,可是那也是夫妻之间的情事,有什么的,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罗海天今天是真的恨上了凌小小,心里也生出了休了凌小小的念头,内院有这样的泼妇,毒妇,这日后妻妾可怎么和睦相处? 待到罗老夫人的身边的丫头,红着脸,离得远远的唤着罗海天的时候,他才拍了拍朱姨娘的手,慢悠悠的走着,不是他不想走快,而是他真的走不动,脚下着飘,双腿无力,那下体还一阵一阵的钻心的疼,他不得不对前面带路的丫头说道:“扶我一把!” 那丫头听了这话,脚下一软,就跌倒在地,然后就跪在罗海天的脚步,猛的磕头不止:“爷,我马上就要放出去嫁人了,您就饶了奴婢吧!”她是五年身契,眼看着就要出府嫁人了,可不能被这不要脸的主子给破坏了,可是她一个丫头能怎么样呀,一天没放出府,她就还是罗府的奴才,哪里有拒绝爷的资格,所以她只能一个劲的哭着:不怪这丫头害怕,那些被破了身的丫头可是说了,爷昨儿个兴致很高,喜欢在院子里就地宠幸,她是真的怕呀! 罗海天被这丫头搞得火大,上去就是一脚,虽然没什么力气,也将这丫头踢飞了出去,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的错,他不会放过她的。 那飞出去的丫头,瞧着罗海天的背影,不但没有怨恨罗海天,反而暗自喜悦,终于逃出了魔掌。 而朱姨娘屋里在罗海天离开之后,就来了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握着她身契的黄姨娘。 黄姨娘今儿个难得一大早就露了面,因为昨天一夜,她都没有闭眼,听着朱姨娘屋里鬼哭狼嚎,心里又是妒忌又是解恨,更在罗海天不顾身份,在院子里宠幸丫头的时候,撕碎了自己身下的锦被。 她对罗海天是真真的失望了,这个男人不但没担当,而且如此的荒唐,当初她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铁心地要嫁他为平妻,这个男人荒唐到如此地步,哪里还是她心里那个深情温柔的郎君。 她恨罗海天欺骗了他,可是这一切,应该责怪的人不是罗海天,而是这个妖媚的狐狸精,在黄姨娘的心里,罗海天不过是被朱姨娘勾了魂才做出如此事情,所以她决定,现在,立刻,马上就将这狐狸精打发出门——反正这个贱人的身契在她的手上。 朱芷兰自然不愿意走,现在她还能上哪里去,她身子毁了,以后再不能有孕了,哪个男人还愿意要她,她死赖着身子,却敌不过黄姨娘手下的婆子。 她一路被拖着,苍白的脸上汗水和泪水交杂在一起,她想要大叫,可是那婆子狠狠地捂住她的唇,她半点声音都发布出来,朱芷兰不明白,她这样可怜的人,为什么要落到这样的下场。 婆子们打着号子,将她扔出了罗府大门,连个包袱都没有:“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还想做罗府的姨娘,实在是异想天开!”其中的一个婆子骂骂咧咧了两句,转身就吩咐门房将门关起来。 朱芷兰艰难万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摆着身子,上前敲门,可是任凭她怎么敲,都没有人理会她一身,天寒地冻,她去哪里呀? 朱芷兰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哭大喊,希望她的哭声能惊动那个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虽然昨夜他不顾她的求饶折腾了她半条命,也让她心生怨恨,可是她现在除了将希望寄托在罗海天的身上,她是无路可走了。 很可惜,朱芷兰的哭声没惊动了罗海天,倒是惊动了左邻右舍的门房,大早上,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总是让人心生不安的,谁不想弄个清楚,瞧见是罗府门前的事情,众人的兴致都高了起来,双眼发光,伸长了耳朵:罗府的将军,现在可是京城中第一号风云人物,这话题多得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今儿个这出,想必又是罗府将军搞出来的吧,相信这消息一定又是劲爆的,错过了那可是会后悔的。 门房的乐趣真的不多,虽然是个肥缺,可是也是无趣的,整日里对着空荡荡的大门,能有多少激情,所以现在陡然间出现了这么一幕,谁不精神百倍,有好事的,更是走出来自家的大门,来到罗府的门前,放慢脚步,假装赶路,实为打听消息:想来自家的老爷会感兴趣的,说不定还能得笔封赏,他的老爷和罗府的将军可是不太对付的。 都在官场混得,谁没个仇人的,罗海天自然也不例外。 朱芷兰被这些人指指点点的,真想抬脚就走,省的在这里丢脸,但是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所以她只能咬着牙继续拍打着罗府的大门,希望罗海天在知道消息之后,能将她接回去。 朱芷兰实在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给罗海天出了一个主意,凌小小就会下这样的狠手,将喂了药的罗海天送到她的屋里,然后,就是一夜生不如死的折磨,不管她怎么求饶,罗海天都置若罔闻,她实在受不了啦,下身不停的出血,罗海天还是一个劲的冲击,她实在没法子,就骗了身边的丫头过来,虽然丫头成功的替了她,可是她还是小产了,却没有人理会她,罗海天继续满院子追着女子发泄,是妾还是丫头,都不管,压在身下只顾着狠狠的冲刺。 还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黄姨娘让人请来了大夫处理了一下,可是她却在大夫的轻视的目光中,听到了那寒澈入骨的话:她小产了不算,身子还毁了。 那一刻,她真的想死了算了,大户人家的小妾没有了孩子防身,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可是她舍不得死,她不想死,她还年轻,如鲜花般的生命,她怎么能就此死去,她还想独霸罗府,她还要报复凌小小,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朱芷兰这一刻,满心满意都在怨恨凌小小,她忘了这么歹毒的主意是谁提出来的,她更没有想到,若是罗海天真的如她所想的那么在乎她,根本就可以克制住自己,找其他的女人:就这一点而言,凌小小已经算是慈悲的了,若是罗海天有心,今儿个落在朱芷兰身上的悲惨结局根本就不会发生,至少,凌小小没有将那药丸喂进朱芷兰的口中。 朱芷兰一个劲的拍着门,哭喊着,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她现在想也不敢想,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银钱,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健康的身子,一无所有的她,哪里还能容得下她,见钱眼开的父母,只怕知道了,不会怜惜她,说不定还会将她卖到那些肮脏的地方,她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只有敲开罗家的门。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朱芷兰敲的是死心塌地,喊得是撕心裂肺,可惜呀,她心中的救世主这时候没空理她,因为他自己也吓傻了:罗海天看着这跪的一大片的丫头,他也傻了眼了,昨日只顾着痛快,根本就没注意,他竟然宠幸了这么多的丫头,而且现在都在要死要活的讨个名分,他的太阳穴也开始疼起来了。 那些丫头,有的干脆在地上打起滚来,哭喊着:“爷,奴婢虽然是丫头,可也是好人家的丫头,被爷破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嫁人,爷也不要说婢子们给爷难看,而是婢子们真的没有活路了。”在院子里被扒光了宠幸,这名节算是毁的干干净净的,半点不剩了,虽说不少是送上门的,可是此刻只要咬住了,那就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所以今儿个这些丫头们都豁出脸面去了,打定主意要入罗海天的南院:夫人现在根本就不理会南院,谁有本事得了宠,那也是罗府的半个主子,生下一儿半女,以后那就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了,她们自然拼了命的争。 罗海天瞧着这一屋子哭哭闹闹,要死要活的,真想抽出一把刀,砍了算了:他不知道是该怪自己,还是怪这些丫头们。 他咬了咬牙,对着罗老夫人叩首:“母亲都是孩儿糊涂,请母亲就许了这些丫头为孩儿的通房丫头吧!”他比罗老夫人清楚,这事情被御史参到皇帝的面前,或许会惹皇帝生厌,可是若是这些丫头们真的寻死觅活成功,或是这事情闹大了,就不是被参的问题了,那是强【和谐】奸的大罪,不要说官位不保,就是脑袋还能不能留,那都是问题。 罗老夫人看着身形不定,双脚无力,眼下黑青,唇色发紫的罗海天,一阵眼黑,差点就栽了下来:“孽障,你置我罗府百年的清誉何处?”罗海天的话,算是认下了这桩荒唐事情。 罗海天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恶果不成,再说了用药的事情,就是罗老夫人他也没脸开这个口,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呢? 罗海天因为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一个劲的向罗老夫人请罪,而那些寻死觅活的丫头们这时候都安静了下来,就等着罗老夫人的一句话了,若是答应给名分,她们何必再费那个劲,若是不答应,就当现在是养精蓄锐,到时候再卯足劲来闹,就不信群众力量是巨大的,罗老夫人一个人能扛得住不成。 罗老夫人瞧着眼前一个劲磕头求着她的罗海天,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骂着:“你这个孽障,你将罗府的百年清誉毁的干干净净,日后我怎么下九泉见你父亲,见罗家的列祖列宗呀!” 罗老夫人哭了半天,却见罗海天也只是默默的跪着,而那群丫头们也只是默默的,她有些无奈,到了此时此刻,她也知道这事情该怎么办了,谁让她生了个这么荒唐的儿子。 于是在罗老夫人的点头之下,罗海天的南院一下子就多了二十多个通房丫头,一群丫头扶着罗海天浩浩荡荡的回了南院,那也是蔚为壮观,一时间,罗府震惊,南院倒是人满为患了。 黄姨娘那颗脆弱的心脏接受不了啦,罗海天的眼里哪里还有她,还有黄府,还有淑妃娘娘。 倍受伤害的黄姨娘吩咐下人备了马车,回黄府了,她决定有机会给自己的姐姐传个信,罗海天这是在打她这个淑妃的脸。 话说罗海天回了南院自然要去看看他的心肝宝贝朱姨娘,才发现黄姨娘将她赶了出去,连忙派人追了出去,却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朱姨娘被人接走了。 罗海天心里抖了一下:谁会接走兰儿呢,他可是听兰儿提过朱家人的性子,都是见钱眼开的,兰儿现在落得被赶出罗家的下场,朱家的人不应该会出手的呀,再说了,这消息不会传的那么快吧! 罗海天在官场上走过,自然也明白,今儿个这事,若是被谁拿捏了把柄,只怕这事情就不会善了啦。 罗海天心里很烦,很烦,以至于黄姨娘也不想去追了,这些新进的丫头们也没空理了,就是想找凌小小算账,他也没心情了。 而他的身子现在也容不得他争强好胜,想到那疼的钻心的下体,罗海天还是让管家请了一个好大夫回来。 大夫仔细的瞧着罗海天那红肿破皮的下体,最后得出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论:命根子毁的不算彻底,休养个三五年的话,或许还能正常使用。 大夫摇头,心里就不明白这些达官贵人了,怎么荒唐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罗海天死的心都有了,他正值人生好时光,竟然要休养三五年,那他这满院子的女人谁消受呀! “凌小小,我要休了你这个泼妇!”罗海天气愤之下,恶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实在不算笨的,这番手脚的确是凌小小动的,可是这事情闹成这样,还真的出乎凌小小的意外,那药丸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凌小小原本以为,他只会宠幸南院的几位妾室,哪里知道连院子里的丫头,都有二十多个未能幸免,这倒是让她的心情不太舒服了一下,回头又想起当日的吩咐,她也就释怀了:在她姜罗海天赶出院子去南院的那天,她就吩咐了如意,将有点心思的丫头派去南院,这也是她这个妻子的贤良表现,谁知道昨夜还真的用上了。 至于朱姨娘的小产以及被赶出去,凌小小是半点愧疚也没有,不是她心狠手辣,而是朱姨娘实在是太过恶毒,她想除去自己,自己何必还心慈手软,既然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凌小小不觉得她就应该傻傻的等着朱姨娘害死自己,而让她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昨天,她让如烟将罗海天送进了朱姨娘的房间:她那么懂那药,一定要让她好好品尝,品尝其中的滋味的。 再说了,凌小小可是给了罗海天选择的机会,这样的后果,可不是她赐予的,都是罗海天的杰作。 凌小小听了丫头们回报,南院一下子添了二十多位姐妹,知道现在该是她上场表演了:能否和离,就在此了——她会下狠手,就是为了和离二字,这罗家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第七十八章 人满为患 第七十九章 惩恶扬善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七十九章 惩恶扬善 “速去将这封信送给凤阳侯。”凌小小慎重的吩咐着如玉:“请他尽快转交给皇后。”凌小小虽然是朝廷命妇,但是想见皇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嗯,小姐放心,婢子现在就去。”如玉瞧着凌小小的脸色,也知道这事情的重大。 待到如玉离开之后,凌小小偷偷摸摸的去了偏院瞧了那神仙公子一眼:她很有心里负担,实在是担心这人死在了罗家,到时候她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神仙公子依旧陷入昏迷之中,凌小小仔细的看了几眼,感受到这人的呼吸平缓,心跳正常,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吩咐如意一番,待到如意点头,才放下心来。 她则带着如梦离开了:如梦性格泼辣,有嘴有手,等一下闹起来,如梦是打头阵的最佳帮手。 凌小小入了院子,三言两语就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话才刚完,如梦就跳了起来:“小姐,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这藏污纳垢的罗家,你实在没有必要再留恋下去了。” 凌小小点头:“我是没打算再留下去。” 如梦双眼一亮:“那小姐的意思是……” “你去院子里吆喝一声,让下人们将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咱们离开罗府。”凌小小嘴角微勾:“让江妈妈将宝宝和贝贝带上。” 如梦自然是百分百的举手赞同,立刻和院子里的下人们一起收拾了东西,跟在凌小小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大门离去。 罗老夫人自从答应罗海天将那二十多个丫头收房之后,提心吊胆,担心凌小小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心思来,听到身边的丫头婆子来报,说凌小小浩浩荡荡的带着满院子的人,收拾好包裹准备离开,她的就气得满脸的肉都抖了起来:凌小小这又是做什么? 罗老夫人急冲冲的赶到的时候,凌小小已经快到了罗府的大门,这一路上,她走的半点都不急,就是在等人。 “凌小小,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胡闹的还不够吗?”罗老夫人一上来就给凌小小扣下胡闹这么一顶大帽子,日后即使被人议论了,也只是凌小小这个毒妇的错。 罗老夫人思前想后,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知道些的,她的天儿可不是好色荒唐的人,昨晚的事情想来定然是凌小小这个毒妇的错,所以现在她看到凌小小又生出事来,心情自然是不喜的。 凌小小淡淡一笑,平静从容道:“老夫人真的不知道,小小为什么要离去吗?难不成将军一下子收了二十多个通房丫头的事情不是老夫人做的主?” 凌小小自己认为昨夜真的便宜了罗海天,若这人不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那么他出现的地方绝对不会是罗府的南院,而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醉月楼——不要以为有个醉字就是吃酒的地方,这京城的醉月楼可是红极的妓院,只不过这醉月楼里卖身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倌。 若是朝廷大员,三品的武将出现在醉月楼里,还疯狂折腾了一夜,想必那盛况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吧,可惜呀,着罗渣男再怎么渣都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她到底是手软了。 有这样的一个声名远播的父亲,对两个孩子来说绝对不是好事,为了孩子,凌小小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过,凌小小却已经容忍罗府三年了,今儿个她是绝不会再容忍下去,她静静的看着罗老夫人,就看这人如何回答她的话了。 罗老夫人听着凌小小的话,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她真的生出食凌小小的肉,喝凌小小的血的心思,她没想到凌小小做下恶事,还有脸说出来,她害的天儿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罗老夫人心里可是极心疼罗海天的,想到三五年之内,她那好儿子竟然碰不得女人,这对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来说,是何等凄惨的事情。 罗老夫人想到她的儿子现在正在受着苦,而这个毒妇却一脸平静的要离开,她是越看越恼火,越看越恨不得将凌小小撕成碎片:她很凌小小的歹毒心肠,恨凌小小的强势,哪家媳妇敢这样行事,会赚点钱就如此目中无人,若不是昨日天儿说得那番话,今儿个她真的要让天儿休了她…… 在罗老夫人的眼中,凌小小和黄明珠可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她更中意黄明珠做罗家的正妻,凌小小在她看来,满身的铜臭,虽然出身也和罗家算是门当户对,可是比起即将出了一个贵妃,尤其这个未来的贵妃还生下了当今圣上的唯一的皇子的黄家,还是低了不少。 罗老夫人原本娶黄明珠进门做平妻,就是想用黄明珠的出身,强势狠狠的打击一下凌小小的气势,因为这个媳妇对她从来就没有过多的敬畏,即使凌小小往日里对她恭敬有加,可是她从来没有在凌小小的眼睛里看到那种诚惶诚恐的眼神,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以前还要仗着凌小小的商业才能,她的嫁妆撑门立户,她咬牙受了,现在罗家已经不是三年前的罗家,她怎么还能受呢? 罗老夫人握着的拳头紧了紧:“你个妒妇,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平常,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闹得纷纷扬扬,你的妇德哪里去了,你们凌家就是如此教养女儿的吗?” 凌小小听了罗老夫人的话,从容的走上前两步,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罗老夫人,用着平平静静的声音,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小小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老夫人应该不会忘记,将军半月前,连纳九妾一通房,其中有八名是小小亲自帮着纳的,小小妇德哪里有亏?” “小小今天愤而离家,也不觉得错在哪里,昨日一夜,将军连宠二十多位家中的丫头,老夫人不但不呵斥将军的荒唐,竟然一早上就给这些丫头开了脸,抬了通房,老夫人和将军如此行事,置小小和南院刚入门的姨娘们脸面何地?”凌小小的声音不算太大,不急不慢,却字字如珠,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罗府的行事,原本在经过朱芷兰的一事后已经备受左邻右舍的关注,这片区,都是富贵人家,朝廷官员,现在凌小小这话一出,落在这些富贵人家下人的耳朵里,都是一声冷抽:一夜纳了二十多为的丫头,这体力实在是惊人,震惊之后更是佩服罗海天爱美人不爱权势的魄力,天下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极为自制,不喜淫【河蟹】乱好色之人,罗海天明目张胆行事,还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但是却有一点是知道的:罗将军这官位是到头了,这般荒唐没谱的行事,谁敢将国家大事再交到他的手里。 这才是凌小小最高明的地方,仇已经结下,若是再让罗海天得势,她就是和离成功了,也不会安稳,与其给仇人翻身的机会,还不如一棍子打死,省得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反倒害了自己。 若不是有宝宝和贝贝,凌小小还真想将罗海天送到醉月楼去,那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远处的抽吸声,凌小小听见,罗老夫人自然也听见了,她双眼冒火的瞪了凌小小一眼,却咬牙忍着气,用最和蔼的声音道:“小小,这事情母亲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就消消气,家和万事兴,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着宝宝和贝贝的面子,就回去吧,别闹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虽然是憋出笑来劝慰,但是越说越不是滋味,还是忍不住挖苦了一番。 凌小小听了丝毫不恼,更显平静,淡淡笑着:“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老夫人,小小可没打算再留在罗家受委屈了。”她说完,对着罗老夫人微微摇摇头:“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诺言,当我凌小小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将目光转向罗家的大门:“世人皆道我凌小小善妒,却不知罗家只娶小小一妻是将军在我父兄面前发下的誓言。小小一直不为自己的恶名辩解,以为世人总有一天会了解事情的真相。” “小小也不曾奢望将军能够永守誓言,却不曾料到,三年的时间将军就要求娶平妻,小小虽说不够贤良淑德,也知道三从四德,自然无话可说,却还暗自反省自己,这三年来不懂将军和老夫人的心意,小小原以为将军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说是只要小小一人,就会只是小小一人,却不知将军早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所以为将军抬了丫头为姨娘,犹自羞愧,还从九贤王那里为将军迎娶了七位国色天香般的美人。谁知道将军,却还要如此羞辱小小。熟可忍士不可。今儿个,小小也顾不得了。”凌小小将三年来,罗海天所作所为一件件的说了出来。 看热闹的众人心里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凌小小不是善妒,而是罗家许下的诺言。当然有心思敏捷的人,心里就转换了起来:罗家既然许下誓言,却为何三年来不为凌小小辩解一言半句,任凭世人错解凌小小为妒妇,悍妇,其心可诛啊! 不过不管众人怎么想,心里都对罗海天升起了鄙视:你一个大男子汉,还是朝廷的将军,许下的誓言怎么就做不到,你做不到干嘛要承诺。 天朝的人都是极重诺言的。 凌小小扫了一下罗老夫人气的发青的脸色,继续平静的道:“这罗家妇我做的实在委屈的很,我凌小小从进罗家的门的那一刻开始,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罗家的事情,更没有做过对不起老夫人的事情,我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我落得这样的境地,我不服。” “老夫人一再说我胡闹,我今儿个就好好的与老夫人细说一下,凌小小我到底哪里胡闹了?”凌小小盯着罗老夫人:“老夫人和将军要娶平妻,是我凌小小胡闹的结果吗?老夫人和将军私自下聘,停妻再娶是我胡闹的结果吗?老夫人让一个平妻高居东院,而我这个正妻却屈居西院,是我胡闹的结果吗?老夫人越过凌小小,帮将军抬了通房丫头,是我凌小小胡闹的结果吗?将军趁我有孕,养个外室在莲花巷中,连孩子都有了,是我凌小小胡闹的结果?将军一夜荒唐,宠幸南院二十多名丫头,是我凌小小胡闹的结果吗?” 凌小小一个字一个字的铿锵有力,她将这些日子来的委屈都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说,罗老夫人一再坏名声,她何必还替她留这个面子。 凌小小越说越平静,半点也不显激动神色,看在众人的眼里,自然又信了几分,但凌小小身边的人知道,她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是说明她越是恼怒。 罗老夫人原本是要呵斥凌小小不懂孝道的,可是听着凌小小的话,她的脸一阵红来一阵白,一时间哪里还有话对上来:有些事情,做得是说不得的。 罗老夫人虽然糊涂,但是还没有糊涂到连自己做过什么都没有忘记,而凌小小为罗家做过什么,她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凌小小用嫁妆支撑起了微微欲坠的罗家,救了罗家百年的基业,凌小小还在罗老太爷过世后,一步步帮着罗海天在官场中站稳了脚跟,凌小小为罗家生儿育女,这所有的一切都摆在这里,她就是再狼心狗肺,也说不出罗家没有负了凌小小的话? 何况那南院一院子的女人还在,这话,她还真的说不出口。 凌小小将心中三年来沉积的郁闷之气一吐为快之后,对着罗老夫人又是一笑,依旧平静如故:“老夫人,将军娶平妻纳妾,都是因为不满意我凌小小占着罗家主母的位置,却碍于三年的夫妻情分,开不了口,赶小小离去,就如同老夫人一样,我现在告诉老夫人,这罗家妇的位置,我不稀罕了,你们想赶我走,我就走是了,何必搞出这么多的事情,又是平妻,又是外室,又是一夜宠幸二十多个丫头,这不是生生毁了罗府百年的清誉?老将军在九泉之下,只怕也不能瞑目,小小不做那不孝之人,所以今儿个,凌小小我不用你们赶,我自己离开,也不枉老将军视我为女儿,疼爱一场。” 凌小小的话自然得到大门外看热闹人的夸赞了:瞧瞧,以前不知道都以为着凌小小是恶妇,今儿个亲眼见到了,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恶妇,不但不是恶妇,而且还贤惠过头了。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思索起来,若是今儿个发生在凌小小身上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会怎么做? 凌小小说完之后,也不管罗老夫人那青青白白的脸色:“老夫人,虽说家家有本难念经,做媳妇的总是要多受些委屈,小小也不怕受委屈,过日子总是难免要受些的,只是罗家的这种委屈,受的不值,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是个头,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凌小小的话落,步子也跨了开来,罗老夫人瞧着后背直挺着离去的凌小小,她大怒:“你这个罔顾道德伦常的恶妇,休想离开,你以为罗家是那些破落户吗?说走就走,你当罗家是什么地方?” 凌小小停下脚步,转头回眸,半分不让:“老夫人,这话说笑了,罗家是什么地方,我自然清楚,说起来要走,那是因为我无法再呆下去——老夫人想想,你们罗家都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凌小小说完,是真的不再理会罗老夫人了,扭头就大步的离开,凌小小这是在用行动告诉罗老夫人:这罗家我是离开定了。 她自然是想走就走,罗海天做下这等龌踀之事,谁能拿她奈何,罗家的这口腌攒气,她是半点也不要再受了,要知道,那主意可是她动了不少脑筋才想出来的,当然,这里面功劳最大的是罗海天,要不是他的超常发挥,她要离开还真的不是件方便的事情。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那猖狂的劲儿,再看看她脚步不停的向大门走去:到现在,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凌小小今儿个要离开罗家是真实的,只怕离开了之后,就要提和离的事情了,这当然是不可以的,天儿昨天从宫里回来可是说了,凌啸要回来了,而且这次只怕要封侯了,那可是大大的富贵,她不能让凌小小离开,决不能,黄淑妃因为黄明珠未能坐上平妻,已经对罗府生恼,现在又冒出二十多位通房丫头的事情,只怕…… 罗老夫人越想,心里越是明白不能让凌小小离开,不停的出言阻止道:“小小,你给我站住,你哪里也不许去,你是罗家的主母,哪里能离开罗家。”她被凌小小搅得稀里糊涂,早就忘了,她对凌小小这个主母之位是多么的不满了。 她是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赶凌小小离开罗府,以前没有,因为凌小小的商业才能,现在更没有了,除了商业才能,还因为凌啸的原因,她一次次发作凌小小,不过是要凌小小低头做小,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绝对不应该出现眼前的这一幕,凌小小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 听听她说得什么话,什么叫这种委屈不要再受了,她年纪也不算小了,却从来就不曾听到过谁家的媳妇这般和婆婆说话的,这话真是反了天的,敢说这样的话,将她这个婆婆放在什么位置,她罗府决定不能出现这样的一位媳妇,让人笑话罗府的规矩。 所以罗老夫人决定叫回凌小小好好的教训一番,然后再打发她回院子里面壁思过,她只顾着生气,忘了只要凌小小动真格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或许半个多月的好日子让她忘记了自己被凌小小是如何整治的。 因为太过气恼,她现在忘得一干二净,半点惧意也没有。 凌小小既然一心想要在众人的面前做个贤良的媳妇,自然就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罗老夫人,一副洗耳倾听的模样。 凌小小的这番模样,又让罗老夫人心头压下去的火气给冒了上来,她以为凌小小现在不过是在恐吓她:哪个女人会主动和离的,何况凌小小现在还是朝廷的命妇,这诰命夫人还是和天儿沾光的,她才不信,凌小小脑子进水了,好好的诰命夫人不做,会自愿做弃妇。 罗老夫人这时才将目光扫向凌小小身后的下人群,赫然发现宝宝和贝贝也在其中,她的心下大定,哪有夫人离家带着孩子的,这不是明白着的吗——她不过是气愤之下,想要回娘家找支持去了,凌啸回来,再找机会训斥天儿一顿,然后天儿碍于凌啸的面子,自然要去凌小小面前陪个不是,请她回来:凌小小这是要拿天儿的头啊。 罗老夫人根本就没想过关心一下宝宝和贝贝的情况,只是一个劲的想着,她得意的想着,她终于知道凌小小的阴谋诡计了。 凌小小竟然想在她的面前来这套,她怎么肯能让凌小小从了心愿,所以罗老夫人难得强硬的呵斥起来:“凌小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三从四德的主母,我们罗家也算是屈就了,只是,你想清楚了没有,今儿个出了这门,你日后想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罗家也是名望之家,罗家的大门也不是你一个妇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罗老夫人想了想,又说道:“你也不要以为你兄长快要回府了,到时候就可以无理取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要以为我们罗府会怕了不成?” 凌小小不解的看着罗老夫人,她很想劈开罗老夫人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到现在还自说自话,不佩服都不行。 她挑眉,淡淡的回了一句:“幺蛾子?老夫人认为我能出什么幺蛾子?” “无理取闹?老夫人,你瞧我这样子有无理取闹的意思吗?这么高深的学问,我和兄长都不是聪明人,并不懂,老夫人尽管放心好了,而且,我说的很清楚,老夫人却一再认为小小在说虚话,罗家主母的位置,小小真的不稀罕,所以老夫人也不要再和小小一再提起,怪没劲的。” 凌小小这是故意气罗老夫人,本来大庭广众之下,只要罗老夫人还知道她脖子上长的是脑袋,不是夜壶,她也不介意给她留点面子,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祖母,是长辈,虽然她自己不知道长辈的样子,可是她还是不想将她的颜面都毁了。 但是这罗老夫人得了妄想症不说,而且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张口闭口,罗家长,罗家短,她以为他们罗家有多了不起,她凌小小还看不上眼呢,再有,若是没有她凌小小,哪有今日的罗府。 罗老夫人闻言,那是八肚子来气,非常的生气,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口,凌小小已经再次转身离去,还不忘留下好心的提点:“老夫人,你也不要失望,虽然我不喜欢罗家主母的位置,但是相信还是会有人喜欢的,比如说黄姨娘。” 凌小小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诚恳,语重心长,也就差没明说,罗老夫人不待见她,就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巴结黄家,黄淑妃了。 罗老夫人气得身子抖了起来,她知道凌小小是故意这么说得,就是为了让她生气,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听到了,她还是一样的生气,就是想忍也无法忍下来,那股子气就这么生生的涌了上来,压在心口,喘不过起来。 再也忍不住的罗老夫人,三两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凌小小的头发,恶狠狠的将凌小小摔在了地下,身边的丫头婆子一阵惊呼,如梦更了扑了过去,可是凌小小的额头还是给摔出了血来。 罗老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满心满肺的痛快,凌小小她也有今天:“你还反了天了,今儿个你给我试试看,你敢走出罗府的大门,我就敢打断你的腿,真是不知好歹。不就是仗着你那兄长宠你吗,我倒要问问他,怎么就宠出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任性妄为的丫头出来。”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嚣张,打断凌小小的腿,还要找凌啸讨个说法。 不要说凌小小听了不舒服,那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一肚子气,就是看热闹的人心里对罗老夫人都是一腔的气:有这样做人婆婆的吗,自己的儿子荒唐无度不去教训,反而纠缠受委屈的媳妇,就算是长辈婆婆,也不能如此的不讲道理吧! 众人看向凌小小的目光都充满的同情:这是可怜的女人,不但嫁了好色荒唐的丈夫,还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婆婆,也真亏着三年能忍下来。 而凌小小在如梦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低着头,从怀里掏出手帕,轻轻的擦拭一下,众人看不到她脸上的情景,却能根据她的动作知道她这是在擦眼泪,果然凌小小再抬起脑袋的时候,她那脸上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老夫人,今儿个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要离开罗府,这日子我没法过了。”凌小小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看热闹的人现在已经不是同情了,而是愤恨:这罗家到底做的有多过分,人称悍妇的凌小小都过不下去了,虽然悍妇一说有待查证,不过这罗老夫人的强悍,他们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一言不合,上来就打,这婆婆做的可不是一般威风。 再有,刚刚凌小小离得远,还没瞧出来,着近了一看,才发现凌小小的面色苍白的异常,想来这挨打受骂的事情,在罗府没少出现:凌小小能不苍白吗,昨儿个可是泡了冰水澡,要不是如玉那丫头,只怕这条命在不在都是两说,哪有现在的气势。 凌小小正待说话,那边罗海天已经姗姗而来了,他是人弱,声音却不弱:“凌小小,你这是做什么,你是罗家的主母,大庭广众之下,知不知道要爱惜自己的那张脸?你是不是担心你的悍妇,恶妇,妒妇之名传的还不够响亮?居然在大门口这里闹起来,还不怕天下人骂你目无尊长,还不快回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 原本看热闹的人就已经义愤填膺了,现在听到罗海涛这番说辞,那是庞然大怒:都知道这个男人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无情无义,什么都不问,一开口就训斥凌小小,他算什么丈夫。 凌小小抬头,平静的看他:“我为什么要回院子闭门思过,我没有错,这现场的朋友都能为我说句公道话,将军,我都已经准备离开罗家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难不成真的要看着我生生气死了,将军才能甘心。” “小小铭记将军的话,不敢向将军讨要和离书,只想着先离开,我已经避成这幅模样了,将军还要我怎样?” “你闹得还不够吗?昨夜你害我还不够吗?如今又在这里妖言惑众。”想到昨夜,罗海天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不给我快回自己的院子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罗海天开口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里都在催促凌小小回自己的院子离去:他的心是不安的,他听到下人回报,说凌小小要离开罗府,他的心慌了。 他一路急匆匆的赶来,有些失魂落魄的味道,他的眼皮子一直跳,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凌小小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只怕她是真的想要离开罗家了。 一想到凌小小是真的打算离开罗家,罗海天心里什么愤怒都比不上恐慌来的多。 他心里反复想的不是凌小小做了什么,也不是凌小小怎么对他的,而是小小真的对他失望了吗?真的不愿意再给他机会了吗?他的心一直提到手上,一路赶来,瞧见凌小小竟然距离大门不过十步之遥,他慌了,他忍不住呵斥起来,他不想这样和凌小小说话的,他只是害怕呀,再有十步,小小就会离开他了。 “回去?回不去了。”凌小小露出悲惨一笑,手中的帕子,轻轻的试过眼睛,那眼泪流的更凶了:“今儿个,我就要离开罗府,和离书我也准备好了,等到兄长回来,我自会和你做个了断。”凌小小清楚,以她一人的力量自然不能让罗海天签字,她不做无用功的事情,何况有些帐,还没算清楚,她怎么能甘心一走了之。 “不。”罗海天大叫:“我不和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罗府。” 凌小小哭着反问:“不让我离开,你凭什么?你背信弃义再先,接二两三纳妾在后,这样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离开?” 罗海天盯着凌小小:“凭什么不让你离开?你真的要我说出来?” 凌小小心里冷笑,手中却又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眼泪就没断过,哭的如同红了眼睛的小白兔:“将军,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小小自问进罗家大门之后,循规蹈矩,未曾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所以现在还请将军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罗海天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既然如此,我问你,你今天这般急切的要离开罗府,是不是与你昨日带回府的男人有关?你真当我傻子不成。”罗海天心里其实也知道凌小小是什么样的人,他是相信凌小小不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的,现在他说出来只是为了留住凌小小罢了,日后,他只要说一句是个误会,就烟消云散了。 罗海天想得简单,却不知道女子的名声在天朝比命还重要,他这番话是将凌小小往死路上逼。 “六月飞雪啊,血口喷人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冤枉,我怎么能生生受了!”凌小小仰天悲呼,那神情绝望而平静,只是一个劲的落泪,看在众人的眼里,谁是谁非自然是一目了然:卑鄙呀,竟然如此冤枉一个弱女子。 凌小小现在成了弱女子了,人都有同情弱者的情节,何况凌小小还是一个很美丽的弱者。 “将军,我一直以为将军虽然在女色上糊涂些,却未曾想到,将军为了逼迫我,竟然撒下这等弥天大谎来诬陷小小。”凌小小的声音悲苦而凄凉:“我们夫妻三年,相识十多年,我凌小小倾心付出,原来就是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很好,很好,真的太好了……”说着就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然后整个人就后仰下去,如梦是个眼明手快的,一下子就接住了凌小小后仰的身子,不过凌小小早已昏迷。 红色的热血洒在白色的衣衫上,红是那样红的刺目,白是那样白的鲜明,看热闹的人骚动了起来,因为时辰已经不早了,围住罗家大门的,已经不单是各家的下人,还有很多平头百姓:热闹的事情从来都不缺人凑的,否则哪有凑热闹一说。 “血口喷人,胡说八道!”百姓中有人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立刻众人一致通过,一起为凌小小抱不平,人人都开始唾骂罗海天的薄情寡义。 如梦眼泪婆娑的掐着凌小小的人中,凌小小幽幽的醒来:“孩子在哪里?” 这么一问,看热闹中的妇人都开始眼红了:真是个贤妻良母,都这时刻了,还想着不让孩子看到,她这是想要保护孩子幼小的心灵不受伤了——有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孩子怎么受得了。 “小姐,放心,小少爷和小小姐刚刚已经被带出去了。” 凌小小展眉一笑:“那就好,可不能让他们瞧见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诬陷自己的母亲。” 笑过之后,微颤颤地站起身来,对着罗海天淡淡道:“你是真的不让我活了,没有活路呀,就是死,现在都不能死得清清白白吗?” 她的神情现在倒是平静了不少,根本就看不出悲伤出来,但是众人都知道,看不出的伤才是最深的伤。 罗老夫人却兴奋了,现在她终于抓住了凌小小的把柄:不安于室,这个罪名,可以让凌小小这辈子翻不出她的手掌心,现在她更不想凌小小离开了。 她指着凌小小喝道:“给我将这个妇德有亏的拿下!”问也不问一句,就给凌小小定了罪。 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了,他们都是长眼睛的,他们也都是长脑袋的,眼前的情况是看得明明白白,想的清清楚楚:诬蔑,赤果果的诬蔑,罗家这是存心要逼死凌小小呀! 不知道谁,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鸡蛋,砸在了罗老夫人的身上:“亏你个大头!” 一时间,那鸡蛋,菜叶都往罗老夫人身上招呼,罗海天可是个孝顺的儿子,自然要挡在罗老夫人的面前,一时间母子二人都变成了垃圾回收站。 凌小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就是要得到众人的支持,舆论的力量向来是巨大的,也只有得到百姓的支持,她才能保住宝宝,也才能更深的得到皇后的谅解。 今儿个这出戏,也亏得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的帮忙,没有他们的无耻嘴脸,这些人哪里会这般支持她。 凌小小流着泪,白着脸,整个人看起来是那般的娇弱,楚楚可怜,看得人心碎,碎成一片片,怎么都缝不起来:真是可怜的人。 她盈盈地对着四周的众人福了福身子:“谢谢大家对我的维护,只是落下这么一个名声,我,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劝慰道:“活下去,怎么能如他们的愿?血口喷人,谁信他们的满嘴胡话?” 凌小小摇头,摇的那眼泪满天飞,落在众人的脸上,那是冰凉而悲伤:“夫婿,婆母一起辱我清明,这世间还会有谁信我,我,我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凌小小就向一边的柱子撞去,身边的丫头婆子紧紧地抱着凌小小,不让她寻死。 “我们信你,我们信你,你可不能死!”众人更是紧张、 如梦更是紧紧地抱着凌小小:“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少爷和小小姐可怎么办呀!” 凌小小听到如梦提起宝宝和贝贝,那眼泪流的更凶:“这日子可怎么活呀!我可怜的孩子!” 这么一哭,那看热闹的众人也跟着哭起来了:孩子可怎么活呀,这杀千刀的罗老夫人和罗将军连主母的清誉都可以信口雌黄,日后又怎么会在乎孩子的死活——若是在乎,自然就不会辱其母了。 罗老夫人瞧着这情景,准备关门,可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将大门堵得好好的,哪里容得了他们关门。 罗老夫人实在是气了:“凌小小,你现在就不要在这里鬼哭狼嚎了,给我滚回到西院好好的反省去,我要好好的和你算算帐,明明是个恶妇,偏偏要装出这等恶心的模样,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是猪脑子呀,你骗鬼去。”她这话还没落,就被众人一阵猛烈的攻击,原本众人瞧着哭的伤心的凌小小,都陪着掉起了眼泪,却没想到,罗老夫人会脑残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罗老夫人的话,众人自然听的明白,这是在骂他们是猪,是鬼,他们怎么能容忍呢,当即就好好招呼了一番。 凌小小闻言,止住了哭泣,只是依旧抽噎着:“我是恶妇,对,我就是恶妇。我这个恶妇,被逼的要离家,连和离书都不敢要;我这个恶妇,被逼的一下子为将军纳上八位小妾;我这个恶妇,被逼的将莲花巷子中的有孕的外室抬成姨娘;我是恶妇,被逼的差点保不住自己身边的丫头。我是恶妇,天下最恶的妇人,我这样的恶妇,还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众人哪里还会相信罗老夫人的话,越听凌小小说,越就鄙视罗老夫人:人都被你们罗家逼成这样了,怎么还要给人家按上一个恶妇的名声。 “你该去族里讨个公道。”低沉的声音萦绕于耳,凌小小微楞,抬头看了一下,正是凤阳侯。 “顺便让族里的人走一趟,这诬蔑的事情总要洗清的,难不成一辈子背着这污名不成?”似笑非笑的声音,正是九贤王的招牌。 众人听了,倍感赞同,齐齐高喊:“洗清自己!惩恶扬善!”那声浪是一声比一声高,吵得凌小小头嗡嗡作响,还惩恶扬善呢,当她是蜘蛛侠,还是奥特曼? 不过好在事情顺着她的意思发展了,凌小小是没想到疯子和死不掉的会出现,而且两个人还将如梦,如玉,这几个丫头要说的话给说了。 当然,这更好,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可比从自己丫头嘴里说出来更好。 凌小小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对着众人说道:“对,我要洗清自己,惩恶扬善,也算为自己讨个公道。” “只是小小担心,我一人之话难以取信族里,还请大家为我做个证人。” 众人皆大声答应。 凌小小唤了如梦去族里请人,自己倒是半步不曾离开众人是视线。 第七十九章 惩恶扬善 第八十章 恶有恶报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章 恶有恶报 凌小小现在很沉得住气,因为今儿个她要狠狠地打打罗府的脸,将自己在罗府受的窝囊气还回去,再说了要想办成她心里的事情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她真的不急,半点都不急。 再有,她对罗海天早就无心了,不过是一个渣男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今儿个要走,她也要走的光明磊落,从容镇定的洗清自己毒妇,悍妇的身份离开。 但罗海天却在凌小小让如梦请族里的人后,当真是怒了:“凌小小,你还有完没完?你是不是非要将罗家闹得鸡飞狗跳,才满意?” 罗海天越想心里越气,凌小小在院子里藏个男人,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对,他原本还想隐藏下去,回头单独和凌小小理论,现在说出口,也不过是逼于无奈,可是凌小小她倒好,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那张脸了,竟然要请族里的人来,是不是真的从罗家的院子搜出一个野男人来,才甘心。 罗海天瞧着凌小小满不在乎的样子是真的怒了:“凌小小,你以为我还非你不可了,是不是?你以为你很有本事,是不是?你以为罗家离开了你,就不行了,是不是?你以为即使被搜出野男人,我罗海天因为你的本事,也会咬牙忍着,是不是?凌小小,你是不是吃定了我罗海天,吃定了罗家?你是不是以为,当初没有你,就没有罗家今日的光景是不是?你是不是以为我罗海天就离不开你,罗家的生意离不开你,对不对?” “凌小小,我受够你了,你这种性子,争强好胜,事事出头,以为这天下没有你凌小小办不成的事情,在罗府里处处压我一头,如今却还不知悔改,一心出丑,你是不是以为,即使你红杏出墙,我也不会为难你是不是?” “凌小小,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进罗府的门,我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为了脱离罗家,竟然不惜要自毁清誉,毁我罗家百年的清誉,你是何居心?” “凌小小,你这个毒妇,你以为你离开了罗家,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吗,我告诉你,你不要妄想了,这辈子,你哪里也去不了,你生是我罗家的人,死是我罗家的鬼,想出罗家的门,你做梦,你死了这条心,只要我罗海天还有一口气,你这辈子就休想离开。” “你不就是想用院子里的男人打我的脸,毁罗家百年的清誉吗?我告诉你,休想,你给我老实的呆在罗家,哪里也不能去。”罗海天恶狠狠的盯着凌小小,大有一把将她掐死的冲动:“今儿个你请来族里的人也没用,你就给我老实的呆着,休要再惹事生非。” 罗海天这时候恨不得甩凌小小一个大耳光,却更恨不得甩自己十个打耳光,他都做了什么,怎么那话就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出来了,若是族里的人来了,那事情就要从头说起,到时候凌小小一身污水不说,就是自己的那些腌脏事情,只怕也要从头说起。 他原本打算过来将凌小小哄回院子里的,毕竟凌啸那里,他是得罪不起的,而他也是真的离不开凌小小的,虽然他的身边女人一大群,可是他不能没有凌小小,真的不能没有她呀,虽然这些日子,凌小小不让他进门,可是只要想到这西院里面,她还在,他的一颗心就定当下来,那种感觉是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找不到,也体会不到的,他一直都知道凌小小对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从来没有想过凌小小这辈子会和他分开。 罗海天一直以为,凌小小与他,那是一辈子的缘分,他们之间有孩子,有多年的情谊,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凌小小今儿个是铁了心要离开罗家,连族里的人都要请出来,他慌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凌小小赶回到西院去,然后他会好好的,诚恳的跪在凌小小的面前,求得凌小小的原谅。 罗海天自问他的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可是听在凌小小和身边丫头婆子的耳朵里那是要怎么刺耳就怎么刺耳:什么叫野男人?什么叫我是怎么对你的? 他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真是嘴里乱嚼龋,乱喷。 凌小小刚准备开口,九贤王的身边的阿青就跳出来了:“罗将军,您的胸襟真的是太宽广了,怎么罗夫人在院子里都藏野男人了,您还不让她离开罗家,实在是宽阔地让天下男人汗颜。”这么一句话,就让看众人再次狠狠地鄙视了罗海天一把,然后那手中的物什就再次不要钱的招呼起来: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这不是赤【河蟹】裸裸,红果果的诬蔑吗,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还要她留在本家的,这前后矛盾之处,不正说明了这事情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陷害凌小小的阴谋。 众人的心里都认定了:即使院子里真的搜出男人,那也是罗家为了陷害凌小小做的。 众人群情激奋:“诬陷啊诬陷,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凌小小原本还不乐意被人抢了话柄,却没想到阿青的这番话,会说的如此到位,堪称经典,她原本也是想反问罗海天这番话的,不过有人乐意代劳了,她还真的要感谢一番,这阿青,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当初就知道是个伶俐的,还真没看走眼。 凌小小此刻也不强悍了,她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睛,眼泪又开始落下了:“将军,将军,你怎么这般无……”她又是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撑下去,撑下去,千万别中了奸人的诡计。” 众望所归,凌小小这次怎么着也会撑下去的,她摇摇晃晃的几下,到底是站稳了身子,身边的丫头婆子将她围在中央,仔细的照看着。 凌小小现在是只顾着流眼泪了,下面的话,不用她说出嘴,众人都知道那是无情无义,照罗海天的所为,还真当得起着无情无义的四个字。 想到罗海天到此刻还有脸问凌小小,这三年他是怎么对她的,众人已经不是砸臭鸡蛋,烂菜叶却还在这里说什么我是怎么对你的,可耻,卑鄙! 凌小小见这火候差不多了,便让围着她的丫头婆子退去,她站好身子,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露出一个微带凄惨的笑:“将军,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小小,也不多说什么了,还请将军记得我们这三年的夫妻之情,十多年青梅竹马之谊。” 她说完又转身对着众人拜了三拜:“今日凌小小在此谢谢各位乡邻的深情厚谊,才让小小一颗受尽苦楚的心感受到一点温暖,我会撑下去,好好的撑下去,为了这般情深意重的乡邻们,为了我三岁的稚儿,为了了还在襁褓里的女儿,我都会撑下去。” “不过,小小在此恳请各位乡亲,暂且按捺片刻,这是非曲直,待到族里的人来了之后自然会有定论,乡邻们的深情厚谊,小小铭记在心,只是将军一刻还是小小的丈夫,小小就做不到视若未睹。或许有人会觉得,小小过于做作,但小小可以坦白的告诉乡邻,小小不是为了这个负了小小的男人,而是为了那一对小儿女,还请乡邻们看在小小的一对稚儿的面上,手下留情,小小感激不尽。”说完又是深深一拜,那吐口水,砸鸡蛋,扔菜叶的乡邻们都住了手:是啊,孩子何其无辜,竟然托生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父亲。 “不能将孩子留下,带孩子离开,带孩子离开。”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凌小小美目扫过,瞧见是张不陌生的面孔:疯子的人。 待到一人起头,众人一时间脑袋一热也跟着叫起来,至于什么礼教规矩,都被忘在了一边。 罗老夫人到这时自然是明白了凌小小的用心,她气得一口血也快吐出来了,她终于明白今儿个凌小小怎么会示弱,原来就是挖好了陷阱给他们母子跳。 而现在凌小小更是故作姿态,说什么为了孩子给天儿求情,实在是可恨之极。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阴阴一笑,凌小小你今儿个不是要装贤良吗,很好,我就让你悔不当初。 罗老夫人忽然走上前去,一步步靠近凌小小,伸手就是一掌,那可是用足了力气:罗老夫人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今儿个这恶婆婆的名声,她是担定了,何不趁此机会,甩上几巴掌,给自己出气——不得不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 凌小小在瞧着罗老夫人走向她的时候,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已经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罗老夫人什么人,那是脸当屁股的,她能不防着吗? 当罗老夫人的手甩上来的时候,凌小小身子就那么一摇,谁也不认为凌小小是故意的,她的嘴边还挂着几滴殷红的血珠子,微颤微颤的随时都会滚下来,那可是她刚刚被罗海天气得吐血的证据,身子虚弱,站不稳,摇摇摆摆自然是正常的。 罗老夫人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扇凌小小的耳光,扑了一个空之后,整个人就收不住了,一下子就摔了个四爪朝地,狗吃屎。 罗海天是有心要扶住罗老夫人的,他可是纯孝的儿子,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那身子昨天晚上都被掏空了,自己都站不稳,要人扶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抢救罗老夫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了。 众人瞧着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罗老夫人,发出哄堂大笑:“恶有恶报!”堂堂的朝廷诰命,高贵的罗家老夫人,今儿个脸面算是丢的干干净净了。 罗老夫人恼羞成怒,趴在地上无比怨恨:“凌小小,我要杀了你!”她是真的生出杀意,这凌小小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她的口气是狰狞而恶毒的,仿佛不把凌小小碎尸万段就不甘心。 这般怨恨之下,是个人都要害怕,何况是众人眼里楚楚可怜,摇摇欲坠的凌小小,她自然是无比惶恐的为自己辩解:“老夫人,老夫人,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凌小小先是吓得后退两步,然后又回过味来,立刻冲上前去,要扶起罗老夫人,却因为太过慌张,跑的太急,磕碰到自己的脚,差点就要摔倒,而且好巧不巧的就要摔在罗老夫人的身上,凌小小现在可是贤良的妇人,自然力持稳住自己的身躯,她一番努力下来,身躯是稳住了,可是那脚下却失了分寸,刚好在慌乱中就踩在了狗吃屎的罗老夫人的手上。 立时,罗家的上空就传来罗老夫人的惨叫:凌小小那一脚,可是用了力的,和罗老夫人一样,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凌小小可不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别人送她一份,她还上三分,何况这下场也是罗老夫人自己作的,她活该,如果罗老夫人不是存了恶毒的心思,她也不会出此险招。 罗老夫人实在是太恶毒了,要知道在天朝这孝道二字可是逼死不少人的,罗老夫人原本跌倒之后就应该站起来,她却趴在地上不动,也暗暗的给罗海天和身边的丫头婆子使眼色,让他们不要扶她,为的就是等到族人过来的时候,想以可怜之象博得一个同情分,想让族里的人误以为是凌小小动的手,即使后来说清楚了,但是凌小小不敬婆母的印象已经深入族人的心里,到时候行事自然不自觉的就会偏袒她良多,她也是想借此挑起族人的怒火——罗氏的族人向来是极重孝道的。 她若不是存着借罗氏族人之后报凌小小辱她之仇,她也不会被凌小小踩到。 凌小小身边的人,自然知道是凌小小故意为之,她们都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色:眼底都是一片骄傲之色,这般聪明伶俐的主子,可是她们的小姐,凌小小的举动,更是给身边的丫头婆子狠狠打了气,原本她们心里还有些没底的,看到凌小小如此行事,反而生出了更多的底气——她们的主子既然敢当众踩伤罗老巫婆的手,那是真的有了万全之策了。 凌小小这番动作除了出气,也是故意激怒罗老夫人,而且她还借着此事,让罗海天,罗老夫人知道,她凌小小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在罗家吃亏受气,再也不吃一点委屈了。 她就是要他们明白,三年来,她在罗家夹着尾巴做人,受气,受委屈,那是因为她甘愿受的,因为她心里有罗海天。 她就是要让他们明白,只要她凌小小不在乎了,就没有人可以再给她半分委屈受。 凌小小踩了罗老夫人之后,也是一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下子,我真成了恶妇了……”原本看热闹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媳妇踩伤婆母,这总是有些不妥的,而且也有了心思灵活之人,暗自狐疑,是不是凌小小故意为之的,不过现在听了凌小小哀怨惶恐,甚至带点绝望味道的话,那么点狐疑就烟消云散了,不但不狐疑了,还为自己那么点龌踀的心思暗自羞愧:自己这是想的什么呀,凌小小就是故意想要教训罗老夫人,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落入口舌吗? 这般想了之后,反而又生出了另外一股子怀疑:这事情或许是罗老夫人故意的,否则那一下子摔的又不重,她为什么趴在地上不起来呀,不就是想要诬陷人家凌小小吗?越想这事情就越是这个味道。 于是,自认为猜到事情真相的机灵人,那可是愤怒了,人心险恶啊,他这样的聪明人差点都给蒙蔽住了,何况普通的民众。 不行,他一定要揭露事情的真相,于是想明白的机灵人开始愤怒的大叫:“这是栽赃,光明正大的栽赃,她是故意将手伸出来的,我瞧得清清楚楚。”最后这话,是机灵人临时发挥上去的:当然,他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坏人的丑恶嘴脸,是需要点浮夸的。 众人再次愤怒起来,对罗老夫人已经不是袖手旁观的情节了,这老太太实在太坏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还想利用他们,心肠已经黑了,烂了,好在有人瞧见了她的动作,揭露了她的阴谋,否则他们不是成了见证凌小小这个可怜人踩伤婆母的证人了,到时候,凌小小因此被问罪,他们不都是成了帮凶。 愤怒的众人,大声叫嚷起来:“栽赃,卑鄙的栽赃,罗夫人,你放心,我们都看见是她将手伸出来,故意给你踩的。” 凌小小自从那机灵人出声之后,就愣住了,现在听到众人的话,她不是愣住了,而是深深地赞叹: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群众的眼睛也是特别雪亮的——没做的事情都能给看到,这都不雪亮吗?而一件虚假的事情,能被他们说的如此真实,力量不巨大吗? 凌小小此刻是五体投地,但也告诫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日后她可是一定要顺水行舟的。 凌小小震惊赞同之后,就在一旁做聋子i,做哑巴,不时用手帕擦擦眼睛,落几滴泪,装装可怜样——这才是高招。 而罗老夫人此刻已经是一口气上不来了,她不知道这些人是眼睛瞎掉了,还是脑筋不对了,凌小小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她颤抖着身子,不停的喘息,在喘息之间,还不停的鬼叫,众人之中有人十分不耐她此刻还在惺惺作态:原本他们就对罗老夫人行事十分的不满,只是这事情是人家的家务事,可是自从凌小小感谢了他们这么一番深情厚谊之后,他们就不觉得这是罗家的私事了,这是天下人主持公道的大事。 有人冷冷地看着罗老夫人道:“叫什么叫,难不成还要惺惺作态陷害罗夫人不成,一个大家老夫人,趴在地上鬼哭狼嚎象什么样子,没半点皇家诰命的风范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就进了罗家这样百年世家。”说这话的,是与罗老夫人年岁相当的老夫人,自然可以说得,只是这话说的算是极为苛刻了,这是在指责罗老夫人没家教,没修养,没风度,一向以规矩著称的罗老夫人顷刻之间,变成了三无人士,只怕这日后上流社会的宴会,她是甭想进门了。 罗老夫人被呵斥了,还能怎么样,辩解只会让她沦落的更为凄惨,她现在除了住嘴,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她不敢嚎了,也不敢再赖在地上了,只能微颤颤地爬起身来,捧着自己那伤了的手,看着,疼着,呜咽着:可怜了罗老夫人的细皮嫩肉,现在都破了皮了,还不停的往外面渗出血来。 罗老夫人现在恨不得将凌小小生吞活剥了之后一口咽下去:凌小小是故意的,她可以用她项上的人头担保,凌小小绝对,百分百,千分千的是故意的,她踩了自己的手也就算了,居然还用力的在地上来回的揉了几下,这才最疼的,凌小小不是故意,是什么,可恨这些人却还一味的维护这个毒妇——天道不公,竟然让如此恶妇横行! 罗老夫人瞧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希望老天爷能听见她的祈祷,一个响雷劈下来,将凌小小给收了才好。 众人都给凌小小给蒙住了,不去责怪凌小小不敬长辈,不尊婆母,不守孝道,却反过来责备她,这让罗老夫人那提不上来的气,更往下退,就差真的要窒息,气死了。 凌小小瞧着一口气吊着的罗老夫人,和气得一张脸像万花筒的罗海天,她不再做壁上画了。 她上前一步,谦虚有礼的对着罗老夫人福下身子:“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虽说老夫人故意将手伸了出来,可是我也不该慌慌张张,真的踩上去,这事情小小和老夫人都有错,我们就此揭过去,如何?”贤良吧?都被栽赃了,她还为罗老夫人开脱,相信这下子,她的贤良之名一定会传遍大江南北。 凌小小想得很明白,她不可以再顶着恶妇之名了,她自己是无所谓,而是为了孩子,已经有一个背信弃义,好色无度的父亲了,岂能再有一个恶妇的母亲,所以今儿个她一定要贤良的不能再贤良,贤良的让看热闹的人都要怒其不争,贤良的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圣母玛利亚。 不说别人,就是凌小小自己听着自己说出来贤良到白痴的话,都浑身起上了鸡皮疙瘩:***,还是做恶妇来的猖狂。 凌小小的这几句话,就跟重锤一般,砸在了罗老夫人的心上,她被伤了,到最后凌小小还一副慈悲模样的来奚落她,让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管你凌小小再能干,不管你娘家日后再得势,罗家是容不下你凌小小了,只是你想这般干干脆脆的离开罗家,做梦! 罗老夫人出生名门,又是嫡女,捧在手心里长大,这计谋宅斗的手段是差了点,但是她也不是单纯的近乎愚蠢的人,现在是彻底明白过来了,凌小小今儿个是真的一心一意要离开罗家的:凌小小不是故意拿罗海天的头,今儿个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能和罗家断的痛痛快快,。 这让罗老夫人更气,她的儿子,朝廷的大将,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凌小小这个悍妇,她竟然还想甩了她这个英明神武的儿子,罗老夫人卡在心里的那口气,此刻倒是上到了嗓子口,咽不下去了。 罗老夫人看着凌小小,阴冷的道:“揭过去好,毕竟我们是一家人,针尖对麦芒的,总不是法子,自古道家里不和邻来欺,我们婆媳相斗,为难的自然是天儿,为了天儿,我们母女二人,今儿个都消停,消停吧!” 她说道母女的时候,轻轻的咳嗽一番:“小小,刚刚的事情,我们都有错,可是天儿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那院子里男人的事情,你可以解释清楚,若是你认了,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若是你还是狡辩,也只好等到族人来了。” 她得意一笑:“这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交到族里,那可是要浸猪笼的。”想顺顺利利的离开罗府,做梦! 凌小小还没说话呢,罗海天倒是脸色一变,他到现在才想到,若是真的将这事交到族里,凌小小那可是死路一条:罗海天自然是不信,如梦是去请族里的人了,要知道,凌小小做事很少会隐瞒如梦的,既然那偏院的男人是凌小小带回来的,如梦自然清楚,只怕她刚刚只是顺应民众之意,走个过场罢了。 但是听母亲的话,知道她这是真动气了,是想要将这事情交到族里去,想到事情已经闹得此刻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真的害了凌小小的性命,他是不忍的,可是,他又不能违背了母亲的意思,他有些两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想了又想,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想到好办法的罗海天,急步上前,拉住凌小小的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自然没有藏起什么力气:他私心里也认为凌小小最近行事,太过分了,要受点教训才是,这一巴掌算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对她一点教训。 他打完凌小小,又对罗老夫人跪下:“母亲,小小昨日带男子回府之事,孩儿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事情也不定就是真的,刚刚孩儿也只是气急了,才随口这么一说,这事情还需查证,至于小小对母亲的冒犯,孩儿已经教训过她了,还请母亲息怒。”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众人更是不耻他的为人了,女人名节的问题,是随口一说的吗?何况这开口说话的,还是自己的丈夫:这一刻,再没有人觉得凌小小要离开罗府的行为过分了,他们甚至觉得,若是他们,不但要离开罗家,还要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最好去御前告他一个停妻再娶,背信弃义,让罗海天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罗老夫人哪里肯依,自然不依不饶:“天儿,这个恶妇,不敬婆母,折辱夫君,不守妇道,你到现在还要为她开脱,这些人被她骗了,你也被她骗了不成?” 罗海天见罗老夫人依旧不依不饶,而凌小小刚刚也没有躲开他的那一掌,以为凌小小也不希望偏院之事闹到族里,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起身就转过头去,第二掌就又甩了出去:“凌小小,你个恶妇,不敬婆母,不爱夫君,竟然还想着离家,你实在……” 他还没说完,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人一脚踢出去了,踢飞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京城中的混世魔王的九贤王。 九贤王早就想出手了,他这个人最看不得打女人的男人,虽然他有时候也对女人动手,但是那些女人是不能称为女人的。 而且,他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是真的想要离开罗家,他不想出来搅了凌小小的局,可是最终,他却不得不出手了,他实在是对罗海天高看了,早就知道这人不是个东西,却没想到不但不是个东西,而且连西东都沾不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凌小小动手,还不是一次:这样的人,也算是男人吗,这样的人也配做人家的丈夫吗——妻子是娶回来疼的,有这样对妻子的男人,他今儿个算是大开眼界了。 什么叫渣男?这就叫渣男。 站在九贤王一边的还有凤阳侯,凤阳侯全身的气场都让众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冷冰冰的没点热气,不过众人也习以为常了,反正这人常年都是一块冰块的样子,不过,众人心里对凤阳侯的动作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刚刚他飞身上前,那是打算出手阻止罗海天的动作,只是九贤王先出手了,所以他才继续站在一边,做木雕。 众人心里对凤阳侯的印象有些改观了,原来是个面冷心热的。 也是,九贤王整日嘻嘻哈哈,到处惹祸,却从来没有为难多寻常百姓,凤阳侯虽然为人冰冷,沉默寡言,却也从来不会刁难平头百姓,这二人其实都是热血男儿,只是表达方式有些特别而已。 众人瞧见自己这边一下子涌出两个强有力的靠山,这一下胆气就上来了,原本还有些顾及着罗海天是朝廷的命官,生怕出兵对付他们,现在自然没什么好害怕的了,这天朝,有几个人能比眼前这二人的身份更尊贵。 众人开始向前涌去,他们都生出了一个暴打罗海天一顿的主意,他们不敢相信,罗海天竟然会在他们的面前动手打凌小小,想想罗老夫人出手伤人,罗海天也出手伤人,这还用说什么吗?什么都不用说了,凌小小在罗家过的什么日子,一下子就能猜出来了。 凌小小的嘴角,血丝汇成了一条淡淡的小溪,慢慢的流出来,众人瞧着,心疼呀:可怜的罗夫人,这日子水深火热呀。 众人愤怒了,话说夫为妻纲,可是也不能这样折磨妻子呀,众人纷纷强烈要求罗海天当众赔礼道歉,罗海天自然不乐意,他虽然惊骇众人高涨的情绪,心里也生出了惧怕,可是他是男人,是朝廷的将军,若是在众人的面前对凌小小道歉,自认错误,他日后怎么能抬起头来。 众人见到了此时罗海天还不肯认错,更是气愤,若不是罗家的下人挡着,只怕罗海天就要被他们吞进肚子里了。 凌小小用手帕擦了下眼睛,泪涟涟:“你竟然如此说我?三年来我不敬婆母,能让她整日对我训斥不停吗?我还能在她要我将手中的掌家之权交给未进门的姨娘之时给忍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凌小小不爱夫君?若不爱你,怎么会辛苦掌家?若不爱你,怎么会为你生儿育女?若是不爱你,又怎么会不希望你纳妾?” “你说我不爱你?你将手捂住胸口,你给我想想,你做了什么值得我爱的事情?是在我月子中,和黄家小姐打得火热,值得我爱呢?还是趁我有孕之时,养上一个外室值得我爱呢?” “我想问问你们母子,你们有什么值得我敬,值得我爱的,我倒是想敬,想爱,但是你们给过这个机会吗?” “现在你们倒是说出这样的话,我倒是想问问,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自然没有这样的道理?”众人异口同声。 “难道我敬婆母,就是生生的忍受她的责打?我爱夫君,就要一再忍受你的巴掌不成?是不是,我要做个木头人,一直忍受下去,永不还手对不对?” “不对,还手,还回去。”众人竭尽全力支持的声音倒是吓得凌小小一跳。 既然众人盛情相劝,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给还回去,她左右开弓,打的甚为痛快,她会受罗海天的一巴掌,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谁想平白无故的打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罗海天打她一巴掌,她自然要十倍的奉还,就这还是她心软了,瞧众人的神情,巴不得她还上百八十倍才好。 罗海天真的不长脑子,都口口声声说她是恶妇,怎么就忘了恶妇啥都吃,就是不吃亏,哪有白白被欺负的道理。 凌小小打人的时候,九贤王再次热心客串了一下木桩,伸手将罗海天的胳膊绑在后面,任由凌小小尽情发挥,对于凌小小只甩了罗海天十个耳光,他是极度不满的,他什么身份,难得好心做树桩,怎么就一个短暂跑龙套的。 待到他终于确认凌小小只想十倍还回去的时候,他有些没趣的松开手,罗海天一得到自由,就想再动手还回来,打九贤王,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自然只能是对凌小小发作了,以他的身份,被凌小小甩了十个耳光,将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所以他一定要将这场子找回来,只是他手刚刚抬起来,就再次飞了起来:这次踢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冰冰的,像冰雕的凤阳侯。 凤阳侯踢飞他之后,也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要将罗海天也冻成冰块一般,丝毫没有暖意,如同寒冬三九里的刺骨冷气。 凌小小打过人之后,反倒移到一边落眼泪了,手中拿着的依旧是那块被擦得潮湿的手帕,这般模样,哪里会让人生出一丝不满来,她会连甩罗海天十个耳光,那是气伤心了,一些男人心里的细微不舒服,也被凌小小的眼泪给洗刷干净了。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在凌小小哭的正欢的时候,如梦领着罗氏族里的族长和几位宗老到了。 如梦扑到凌小小的身边,抬起凌小小的脸,让她嘴角鲜红的血迹,无遮无挡的落在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的眼睛里。 “小姐,婢子不过离开片刻,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如梦心疼的大哭起来,听在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的耳朵里,就对罗氏母子生出了些不满:多好的丫头,一路上嘴巴甜甜地,哄得他们眉开眼笑的,怎么这么一会就哭的撕心裂肺起来,而凌小小凄惨的模样,也让他们心里生出了怜惜来。 罗老夫人见到族里的人来了,立刻来了精神,将凌小小的桀骜不驯,不敬婆母,不守妇道,狠狠的夸大其词,听得民众那叫一个火,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反驳起来。 倒是凌小小落着泪,制止了众人,对着罗氏族长和宗老们拜了拜:“老夫人的话,小小也不多说,我凌小小是什么样的人,各位长辈心里都是有谱的,毕竟小小也做了三年的罗家妇,小小就不多说。” “至于说小小将男子藏在府里的事情,小小也同样不为自己分辨,就请各位长辈去罗府搜搜,自然就知道凌小小有没有窝藏男子了。” 罗氏族长和宗老们对看一眼,都点了点头,让罗海天带路,进了罗府,只是心里都有了个是非对错。 而九贤王和凤阳侯自然是要跟进去看看的,九贤王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自然没人敢拦,而凤阳侯那强烈冰冷的气场,也没人自讨没趣,二人进去了,后面的众人就做了尾巴,也跟了进去,罗家的下人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拦,最后索性装糊涂,随大流去看热闹了:主子们都不说话了,他一个下人何必惹事! 第八十章 恶有恶报 第八十一章 打出去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一章 打出去 凌小小跟在罗海天的旁边,步伐沉稳,神态自然,看在罗海天的眼里生出了些许不妙的感觉:他总觉得有哪个环节被他忽视掉了,可是一路上任凭他仔细琢磨,也找不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只是那心里悬着的难受,越发觉得凌小小做事高深莫测了。 直到他进了那间偏院之后,才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那里太脏了,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人气,要是说在在这里藏个人,怎么着也让人觉得不信——因为只要是个人,就不会愿意藏在这里,脏,实在是太脏了。 罗氏族里的族长和宗老们,瞧着眼前杂草丛生,灰尘厚的每踏出一步都扬起漫天的脏气,呛得人异常难受,几人对望一眼,对罗海天的话再度升起几分疑惑:这偏院实在看不出会有人迹的模样。 九贤王砸吧砸吧嘴巴:“罗将军,你可真了解罗夫人,这般院子还能藏人,实在是让在下开了眼界。” 跟着看热闹的众人,心里对罗海天已经谈不上鄙视或是什么了,直接无视:陷害人都陷害的如此没水准,真不知道这将军是怎么得来的。 凤阳侯依旧一副天地之间,万物皆不入他眼的张狂模样,这种冰冷在路上得了凌小小心里的暗讽,当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猪鼻子插葱,装象! 凌小小暗暗瞧了各人的神色,心里一阵冷笑:罗渣男,今儿个姑奶奶就让你渣个彻底! 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个手软的,和罗府的仇怨结下,自然是那种无法化解的,所以今天她不但要罗府脸面扫地,还要罗渣男母子成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心弦随着一间间打开的灰尘四处飞的房间,越来越紧绷,罗海天也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那个消息来得太容易了。 和凌小小相识至今,他自认还是了解凌小小的,她的行事虽不敢说滴水不漏,但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就得到她这样的消息,那个来告密的马夫想必是凌小小的人。 当最后一间房间打开之后,依旧是漫天飞舞的灰尘,凌小小忽然出声大哭了起来,不管罗海天和罗老夫人青的发紫的脸,跪在了罗氏族长和宗老的面前。 “各位叔叔伯伯请你们给小小做主呀!”凌小小不但跪在了罗氏族长和宗老的面前,还不断的磕头乞求:“还请各位叔叔伯伯救救小小和孩子。” 凌小小的这番话,不但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糊涂了,就是众人也糊涂起来:若是说给凌小小做主,这还说的过去,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罗府想要栽赃嫁祸,却不知道怎么就没成功。但是怎么牵扯到孩子了?而且还用上了救救这两个极容易引人多想的字眼。 凌小小再磕了一个头:“各位叔叔伯伯今儿个也看到了,他们存的什么心思,想必也清楚了,说白了,不就是想要除去我凌小小,给别人让道吗?” “我都说了罗家妇的身份,我凌小小不稀罕,我这些日子咬牙忍着,不是为了罗家妇的身份,而是为了孩子。” 凌小小说到这里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可是孩子,我的孩子和我差点就……” 凌小小扫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吸了吸鼻子:“各位叔叔伯伯,小小今儿个生出和离之心,也就不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了,这种事情在罗府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人想要了我凌小小的命。” “这一次是用名节害我,倒还顾念几分情谊,而上一次,可是在小小生产之时动的手,想要我们母女一尸两命啊,好在小小的兄长不舍小小,请了最好的产婆,才救下了小小和贝贝的命,因此小小还将贝贝给了兄长压子,这事情,前些日子也禀告给了各位叔叔伯伯。” “小小原本也以为那次难产之症不过是意外,谁知道前些日子,身边的丫头如梦,无意中遇见那日罗家为小小接生的产婆,那产婆见了如梦拔腿就跑,脸色很是不一般,如梦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向来陪着我生意场上走了几遭,有了点眼界,立刻察觉出那事情不一般,追了上去,细细盘问了一番,才知道小小的难产之症是有人故意使坏,指使她行事的,只是最后被我兄长请来的稳婆识破,才救下的小小和贝贝。” “而小小也让身边的丫头,追问了兄长请来的稳婆,证实了此事。” 凌小小说到这里,凄惨一笑,让人的心里也跟着一凉:“小小不想去追问到底是谁要害我,前尘往事,原本是过眼云烟,只想守着两个孩子好好度日,只是,只是……昨夜将军连宠府里二十多位丫头,这行为小小实在不能容忍。” 凌小小又是用帕子擦了把眼泪:“各位叔叔伯伯,不是小小嫉妒成性,而是昨日将军刚刚将莲花巷子里的有孕外室接进府里,小小咬牙给抬了外室,晚上就出了这么一出,这让小小的脸,孩子的脸该往哪里搁,让罗氏一族的脸面往哪里搁?” “罗氏一族,在京城也算的名号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圣上知道,会怎么看我们罗氏,日后我们罗氏子孙出仕,还能得圣上的慧眼吗?” “小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不太懂得朝廷中的道理,可是这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还是知道的,将军背信弃义不说,就是昨夜所为,也当得起不知廉耻二字,这样的不懂礼义,不知廉耻之辈,小小不屑再和他过下去,所以听了老夫人将那二十多位丫头都抬了通房之后,小小知道无法改变什么,也只有咬牙先离开再说。” “各位叔叔伯伯,或许小小行事太过冲动,可是,可是这样的人,小小是真的无法再过下去了,小小也算是出身名门,这番龌踀之事,是真的容忍不下去,也无法让两个孩子容忍下去,各位叔叔伯伯可以责怪小小不懂事,可以打骂小小不懂三从四德,小小都愿意受了,可是叔叔伯伯,今儿个这事,你们都看清楚了,小小再留下去,只怕这命是非要留在罗家了,只怕宝宝和贝贝的性命日后都难保了,当日既然可以不顾念贝贝的性命,日后宝宝要是挡了谁的道,自然也不会有活路。” “各位叔叔伯伯,小小怕了,真的怕了,还请救救小小和两个孩子吧!”凌小小说完,就磕头落地,久久不愿意起来:她不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她不过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孩子,给别人磕几个头算什么,就是让她舔别人的臭脚丫也不算问题。 凌小小会这样说话,就是明白,黄明珠平妻之事,族里的人都清楚,她虽然啥都没说,其实句句字字都在隐射罗家所为,不过是想要除了她给黄明珠让位,还暗示族长和宗老们,日后若是黄明珠生下男婴,只怕宝宝的性命就堪忧了。 凌小小想得明白,思的透彻,黄明珠是族人脸上的一块疤痕,只要和她有关,就会让他们痒的难受,还会牵连起疤痕周边的皮肤,这皮肤就是罗海天和罗老夫人。 凌小小真正对罗渣男死心,就是她生产的那日,那日察觉不对的并不是凌啸请来的稳婆,而是凌小小自己,上一世因为她也曾想过要生一个孩子,所以对怀孕生产的事情也做了了解,所以当日才会察觉到那罗家请来的稳婆在不着痕迹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孩子往回推进她的腹中。 当时她忍着痛,忍着心头的火,使了一个招,支开了那稳婆,独留凌啸请来的稳婆,顺利生产,事后立即求证了凌啸请来的稳婆,那稳婆也是个有经验的,细细回想,也察觉到其中的反常之处,凌小小吩咐她不要声张,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赏了重金,欢欢喜喜的打发了那婆子。 放走了那婆子,凌小小也丝毫不急着动手追问事情的真相,反而一心一意的坐起了月子,原本动手之人还以为凌小小看出来破绽,见她长久无动静之后,也放下了心思。 同时也歇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对那稳婆也是极为顾忌的:别小看这些稳婆,她们的手里谁不掌握了一些难以说的秘密,能活下去,自然有她们自己的手段,往日里看起来寻常,真要惹急了,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真要杀她灭口,还真的要掂量掂量着办。 而凌小小却在他们放下心来后,猛然的,悄悄出手,拿下了那稳婆,至今还那婆子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婆子是凌小小的杀手锏,为的就是等到今日出手:和离或许不会得到罗氏族人的反对,但是要带走宝宝,却是极为困难的,她苦苦筹谋,为的就到可以带走宝宝——凌小小想要以那婆婆为筹码,交换宝宝的自由。 凌小小知道,大族门户最怕这种事情发生,虽然她没说是谁谋害她和贝贝,但是众人都不是傻子,心里自然知道,和谋害之人不外乎二人:罗海天,罗老夫人,但不管是谁,这对罗氏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事情,只怕真要告上了公堂,罗氏一族的脸面没地方放还是小事,罗氏族里的子弟,这几年内就别想再去考什么功名,因为就是学问再好,凭这事情也会让主考官把他们的功名一笔抹掉。 凌小小没说的话,罗氏族人是听明白了,罗海天也听明白了,他的脖子一下一下,慢慢地,僵硬着的转向罗老夫人,双眸中皆是不敢置信:原来小小当日的平淡,当日的沉静,是因为对他彻底的死了心——小小一定认为他也参与了谋杀她和贝贝的事情! 罗海天这时候,终于发现有些事情发生了,不是他假装看不见就可以当着没发生过的。 他的嘴角忽然弯起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今天对小小做了什么,他竟然在众人的面前说出她窝藏男人的话,这不是当日和母亲所为一样吗? 他其实隐约知道此事的,只不过因为小小一直没有说出来,他就一再的欺骗自己,是他多心了,可是今儿个凌小小将这块遮羞布给狠狠的,毫不犹豫的给揭开了,他还有什么借口欺骗自己。 凌小小的声音落下后,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被隐声一般的消失了,只余下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爆炸性的新闻呀! 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的脸也完全的放了下来,瞧着面部扭曲的罗海天,和一脸青色的罗老夫人,他们不用猜也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该做的样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族长慈祥的亲自扶起凌小小:“好孩子,伯伯知道你受委屈了。” 凌小小并不起身,只是一个劲的哭泣:“求各位叔叔伯伯给小小和可怜的孩子做主呀!” 罗老夫人此时是真的怕了,她没想到,她以为这辈子会随着她一起进棺材的秘密,会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凌小小揭露出来。 不行,不能让众人相信这个事情,若是众人信了,只怕日后她连门都走不出去了:天朝重孝道,但是对不慈也是一样不能容忍的,杀媳杀孙,那也是要受到制裁的,她不能成为阶下囚,坚决不能。 罗老夫人心里这会儿,也真的后悔自己当日所为了,她当日不过是鬼迷心窍,想要除了凌小小好给黄明珠腾出位置来,凌小小虽然很有才干,很会赚钱,可是罗家的财富已经很好了,现在需要的是在朝廷的官位上,能帮衬的妻子,黄明珠正是罗老夫人心中最佳人选。 且,黄明珠嘴甜,很会哄她开心,她就寻思着有这么一个会看她眼色行事的媳妇,应该比凌小小这个木雕好很多:罗老夫人心里对凌小小是不喜的,不是凌小小不够好,而是凌小小这个媳妇是罗海天亲自挑选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罗海天是她全部的寄托,她自然要永远占据罗海天心里的第一位置。 只是最后的结果,她失望了,凌小小竟然安全的生下贝贝。 罗老夫人回忆起往事,心里也是悔恨交加:悔的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招,竟然想着女人的生产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稍微动点手脚,就能置凌小小与死地;恨的是,自己当还是不够狠,要是一碗毒药给灌进去,怎么会落得今儿个两难的下场。 罗老夫人这一刻真的为难啊,她不知道该如何洗清自己:做贼心虚,其实凌小小根本就没说谁害自己,罗老夫人倒是主动对号入座了。 罗老夫人急呀,她今儿个一定要想出一个法子洗清自己的,她急的额头上在寒天腊月里都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她瞧着跪在地上的凌小小,目光一闪,灵光一现,那膝盖就一软,对着凌小小就跪了下去,刚刚停息的抽气声又是一片:这罗老夫人又是唱的哪一出? “小小,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非逼着天儿娶珠儿回府,是我今天硬要抬那二十多个丫头为通房,是我想要谋夺你手中的掌家之权,是我对你多有不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小小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罗家吧!”罗老夫人不但对凌小小跪了下去,还结结实实的认错:“小小,怎么说我们也是母女一场,你和天儿夫妻一场,怎么可以生出这般恶毒的心思,这般诬陷我们,这让我们日后如何做人,如何立于人前?”她这时候倒是想起来,她还要立人前呢? 罗老夫人心里的算盘很简单: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一个对策——抵死不认!你还能奈何与我? 罗老夫人是有这个底气的,因为当日她不但没有出面,而且和那稳婆也没有明说,只是在稳婆进门的时候,先让身边的秦婆子塞了几张银票,让她们好好尽心:稳婆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自然知道在未生产之前塞银票是为了什么,正常的人家,可都是事后打赏的,而且塞给她的银票多的有些吓人——罗老夫人在此事上面可是狠下了血本。 只是真的追究起来,又没有让她害人,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罗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法子可行,不由得得意的抬头与凌小小对视,她自然不用担心自个儿脸上的表情会泄露她的心思,因为她是背对着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同样也背对着看热闹的众人。 “奇怪,奇怪,真奇怪,打开天看看门,满天的月亮一颗星,什么样的女儿养什么样的娘,婆婆跪媳妇真新奇。”九贤王瞧着那跪在地上的罗老夫人,当即顺口溜就出来了,发挥之后,还唤来阿青:“给我记下来,等一会回宫,我要讲给皇兄和皇帝听听,实在是太奇怪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今儿个都给我们遇上了,太有趣了。”他嘴里说着有趣,脸上的表情也是笑嘻嘻的,可是听在罗氏族长和宗老的耳朵里,就如同魔音穿耳:这是要绝了罗氏子弟的前程呀! 太上皇和圣上都是以孝治国的,要是听了罗家出现这般荒唐之事,只怕…… 想想都觉得害怕,于是此刻什么事情都来的没有拉起罗老夫人重要了:亏她想得出来,她这个婆母竟然去跪自己的媳妇,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的。 罗氏的族长也顾不得跪在地上的凌小小了,他三两步上前,伸手用力将罗老夫人拉起来:“海天,你怎么做人儿子的,没瞧见你母亲的腿都发麻了,怎么就不知道扶住呢!”这事情一定要遮掩过去。 罗老夫人原本是打算赌上自己这辈子的脸面,尊要,来换她自己的平平安安,她可是个吃不得苦的。 当凌小小跪在地上求族长和宗老为她做主的时候,她是很生气的,非常的生气:凌小小的心眼实在的太小了,不就是她猪油蒙了心,当初想在她生产孩子的时候使坏吗?怎么到了今天还揪着不放,不是根本就没得手吗,什么伤都没有,哪里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瞧罗老夫人的意思是,等人死了,阴谋得逞了再找她算账比较公道。 罗老夫人跪下的时候,面上是得意的,可是心里却是愤怒的,对凌小小是恨不得咬牙嚼碎了才好,不过她想到她今儿个当众跪下之后,日后就不用再去跪别人了,而是别人来跪她,她就觉得值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她还沉浸在美好想象中的时候,罗氏的族长居然亲自来扶起了她,她也想和凌小小一样,继续跪着不起的,可是她不敢,因为罗氏族长在扶起她的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就让她不敢不起了。 “你不起,我就将你们罗府驱除出族。”罗氏族长自然也不用担心众人会看穿他,他同样是背着人的。 罗老夫人听了这样的话,哪里还敢赖在地上不起,她不但起了,而且还站的直直的:驱除出族,那日后不要说见人了,根本就是在天朝没人任何立足之处,只怕罗府是真的要毁了,海天不要说前途了,就是眼下的官位也保不住了。 罗海天再次被罗老夫人的行为吓傻了,他不知道今儿个他母亲是被什么附身了,往日里行事也是个有章程的,今天确是头上一脚,地下一脚,根本是胡乱行事,她也不想想,若是传出他的母亲跪了他的妻子,他还要不要活? 所以在族长出声呵斥罗海天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死死的扶住罗老夫人,不让她再丢人现眼了。 罗老夫人的奇思妙想总算是被一个腿软给糊弄过去,不过那也是面子上糊弄过去,众人的心里是雪亮,透亮的:罗老夫人竟然不顾罗氏一族的脸面,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如此对罗夫人,实在的太可恨了! 凌小小似乎对眼前的闹剧漠不关心,她只是一心一意想着带着宝宝和离。 “族长,老夫人是腿软也好,是其他的心思也好,小小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现在小小就等各位叔叔伯伯一句话,今儿个准不准凌小小我带着宝宝离开?” 苦肉计演了,苦情戏演了,空城计都演了,反间计也演了,现在群众都站在了她这边,她要带着宝宝和离是半点也不显得强人所难了。 凌小小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这样才对得起,老夫人的辛苦。”辛苦什么,自然不用说的,大家都是能明白她是怎么辛苦的,毕竟刚刚只要没瞎的,都是看见罗老夫人的辛苦。 凌小小就是要刺激罗老夫人,瞧她现在的模样多委屈呀,她这个恶妇现在还好好的,没死成,贝贝也还活泼可爱,想必这些日子她强颜欢笑,心里一定很苦吧! 这才是凌小小最不能忍受的,若是罗老夫人只是生出害她的心思,留下贝贝,那她还能手下容点情,可是罗老夫人却是连贝贝都下得去手,这让凌小小不能接受,贝贝身体里流着的可是罗家的血脉? 凌小小相信,只要她再刺上这么两句,罗老夫人就一定会跳脚:只要一跳脚,心就乱了,心乱了,思绪就会乱,到时候就会成为她板上的肉,她怎么剁罗老巫婆都可以。 不过凌小小对罗老夫人的理解显然还是不够的,人家根本就不用她再刺激了,现在就已经受不住的跳脚了:“你才是在演戏,辛苦的演戏,你个恶妇,毒妇,毒妇,悍妇,偏要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也只有你们这些傻子会相信她的话。你们知不知道,她在罗府是怎么行事的,她才是真正的辛苦,殴打婆母,使出浑身的力气,那才对得起辛苦二字。” 凌小小却不恼,还是平静淡然:“我是毒妇,妒妇,悍妇,恶妇,这些都已经承认了,老夫人不要一再强调,大家的耳朵都很好使,脑子也很好使,记得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罗老夫人气得发疯,发狂了:“你这个恶妇,毒妇,悍妇,你在罗府嚣张跋扈,现在却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当初就不该心软,早该除了你。” 凌小小此时知道不用她开口了,有罗老夫人这最后的一句话,她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罗海天的脸色已经分辨不出来什么了,族长等人却是两眼冒着恶狠狠的白光,恨不得罗氏一族从来就没有过这么蠢笨的妇人:不打自招,现在就是他们想要为她说话都无法了。 凌小小这一次也不等罗氏族长发话了,她转身就走了。 该说的话,她说了,想听的话,她也听了,下面的事情,自然由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去解决,现在,她只要离开就好了。 罗海天瞧着族长和宗老都不再说话,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小小,小小,你真的是要离开罗家吗?” 凌小小淡淡的道:“你我相识十余载,我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我说离开就是真的离开,不是耍什么诡计,也不是什么惺惺作态。” 罗老夫人瞧着罗海天还对凌小小依依不舍,她气得骂了起来:“凌小小,你要走没人会拦你,你先给我去了罗家主母的身份再走,你算个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凌小小看向双眼红的吓人的罗老夫人:“和离书自然要签,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三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时。”凌小小瞧着外面的日头,心里滑过一种不好的感觉:到现在如玉还没有出现,看来那边的事情有变,今儿个这和离书还真的拿不到了。 原本如玉早就该带着那稳婆过来,从而助她带着宝宝离开,现在如玉迟迟未到,只能说明如玉那边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 凌小小向来做事是果断决绝的人,既然等不到稳婆和如玉,那么她现在见好就收为妙,拖延下去,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那是双眸怒火燃烧,是要将凌小小烤熟了吃了才是她的心思,凌小小这是在对她示威,她的意思是要罗海天休了她,凌小小却说和离书,这算是什么事情? 罗老夫人暴喝一声:“你再敢踏出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凌小小扫了眼,装作木头的罗氏族长和宗老们,淡淡的蹙眉,然后看向罗老夫人,摆手:“老夫人,您好好保重身子,小小我走了。”说完,就转身向偏院的门口走去。 罗老夫人跟在身后一直是骂骂咧咧,凌小小是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离去,看在众人的眼底,对罗老夫人是极其不屑,就是对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都生出了轻视之心。 其实也真的怪不得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他们比看热闹的众人还不待见罗老夫人,因为他们比罗海天更早的知道,凌啸要封侯了,这可是天大的脸面,以凌啸对凌小小的宠爱,只怕罗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而且他们可是听说了,凌啸这次打算为凌小小求个恩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谁都知道,以凌啸在皇帝面前的面子,怕是求个一品诰命都不会太难。 这样的一个宝贝疙瘩,罗氏的人自然不希望凌小小离开了,更何况真的让凌小小离开,就是和凌啸结下仇怨,日后罗氏子弟的仕途就危险了:凌大公子往日行事是个大方得体,公正无私的,但只要涉及到凌小小,对不起了您,千万别指望能有一丝一毫的理智。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逆鳞,凌小小就是凌啸的逆鳞,这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当她的话是放屁,气得伸手就打过去:“真是反了天了。” 她的手刚刚伸直,就被一颗石子打的退了回去,而凌小小趁此机会也脱离了她的范围,凌小小面色沉了下去:“老夫人,忍无可忍之下,我凌小小也就不要忍了,到时候丢脸的就不是我凌小小了。” “丫头们,我们走!”转身,招呼身后的丫头婆子。 “是,小姐。”凌小小房里的丫头婆子,声音是响彻天边。 凌小小挺着背,昂首挺胸,士气高昂,向罗家的大门走去,她对今儿个行事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自然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踏实,而她的身后除了自个儿的丫头婆子,还有看热闹的众人,那叫一个气派。 罗老夫人气的跳脚:“你们耳朵聋了不成,给我拦下她,拦不住就给打断她的腿。” 而这时候,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不敢再装作木雕了:“不可!万万不可!” 可是气急的罗老夫人哪里还听得进去:“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儿个若是拦不下她,你们就等着发卖吧,都去那肮脏地。” 这么一说,罗府的下人们都动了起来,他们虽然不想和夫人动手,但是夫人今儿个意思很明显,这罗府,夫人是不会再留下来了,他们以后的生死都会掌握在老夫人的手里,还是先保下自己再说,谁愿意去那肮脏之地,他们可都是好人家的儿女。 罗府的下人想清楚之后,都愁眉苦脸的上前,心里却将罗老夫人恨的牙痒,竟然这般对他们,他们可都是对罗家忠心耿耿啊,这些年在罗家做牛做马,到最后竟然得到主子的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寒心啊! 对罗老夫人寒了心的下人,只是站在凌小小的面前,挡住凌小小的去路,并不敢真的如罗老夫人希望的那般拉扯凌小小,罗家的下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凌小小,长久的积威在罗家的下人心中,凌小小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即使她要离开罗家。 下人中是有聪明人的,以一脸的苦瓜,以及不甘不愿的形式站在那里,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凌小小扫过一眼挡路的罗家下人,自然知道她们是不乐意的,所以就停住步子,去看罗老夫人。 “老夫人,你这般行事,是逼着小小破门而出,老夫人,你真的要这样吗?”瞧着罗老夫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凌小小喝道:“既然老夫人丝毫不在乎罗府的名声,那小小也就大胆一次了,今儿个,我是走定了。” “你敢!”罗老夫人见凌小小被拦了下来,心里的底气也足了三分,在罗家,她才是天,是所有人头上的那片天,谁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凌小小管家三年又怎么样,关键时刻下人们还不是听她的话。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被拦下来,还是有些得意的,不过她的得意在听到凌小小要破门而出的时候,就如同透明的玻璃,忽然间碎裂,在脸上崩裂,她没想到凌小小竟然会说出这般决裂的话。 “你……”她伸出手,颤抖:“天儿,你给我打断这悍妇的腿。” 罗海天却如没听见的一般,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息:小小,小小要离开罗家,离开他了。 罗老夫人瞧见不争气的罗海天,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不中用的东西,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罗老夫人指挥着罗家的下人:“你们给我将这个悍妇捉住。”她指着凌小小:“然后给我狠狠的打断她的腿,看她以后还猖狂不猖狂?” 罗家的下人谁敢听罗老夫人的吩咐,去打断凌小小的腿,虽然凌小小是要离开罗府了,可是罗海天的动作,他们可是看在了眼里,一下惟老夫人命是从的爷,都违背了老夫人的命令,他们又不是真的愚笨的。 凌小小瞧着一意孤行的罗老夫人道:“老夫人,今儿个凌小小我对不起了。” 说完之后,她不看脸色青的可怕的罗老夫人,也不看此刻才急的跳脚的罗氏族人,他们现在急已经晚了。 凌小小现在是半点也不担心她的破门而出会对两个孩子有什么影响,反正这么多乡邻会为她作证的,她只是被逼无奈下做出的这样的选择,难不成她不走,留下来给罗老巫婆打断她的腿不成:只要不是糊涂,愚笨到了极顶的,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相信乡邻们这点事情还是能想清楚的。 凌小小不再理会后面骂骂咧咧的罗老夫人,也不再理会罗氏族人的苦苦挽留,反而一心一意的劝说着罗氏的下人:“你们让开吧,我和你们主仆一场,不想到最后却要和你们动手,你们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今儿个这事情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是断不会再留在罗家的。”她好言好语,因为知道不能怪这些下人们,所以想要先好好的劝说一番再动手——她心里清楚,这些下人们最后和她一定是会动手的,不动手,他们就死定了,不是她劝说几句就可以让开的,只是有些戏还是要唱,这样才可以通过她的长情显示出罗老夫人的无情。 凌小小见众人不动,才长长叹息一声:“还是让开吧,否则休要怪我拳脚无情。”众人都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劝解了。 下人们为难呀,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无奈,他们这些做人奴仆的,哪里能够有自己的意思,轻轻的摇头,对凌小小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柔柔的目光中,都有对凌小小的抱歉——夫人,对不起,其实我们都不想拦你,只是我们真的让开了,老夫人不会轻饶我们的,你就打我们几下吧! 凌小小瞧着下人们这般神色,心头一软,那手脚倒是有些放不开了,只是想到罗家的所为,她狠了狠心:“丫头们,给我打出去!”说完,她一马当成先,上前就推开了两个下人,向院子的门口冲出去,不过,她下手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轻轻的用力,倒不会对下人真的用力,而那两个下人也是极其配合的,那手刚刚靠到他们,就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哼哼呀呀起来,倒也省的再为难,其他的下人瞧见了,倒也纷纷学了起来,没半刻钟,院子里就倒的七零八落,凌小小和她身后的丫头婆子很快就冲出了偏远的院子,身后依旧跟着看热闹的众人。 众人神情各异,但愤怒之色都是溢于言表:罗家,欺人太甚! 第八十一章 打出去 第八十二章 义绝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二章 义绝 罗老夫人瞧着躺着一院子的下人,心里刚刚升起的一股得意也不见了,那怒火又蹭蹭的冒上来了,再看看到现在还失魂落魄的罗海天,那气更不打一处出。 现在她也不指望罗海天了,更不指望族里的人能站在她的这边了,刚刚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就被族长轻轻的一句腿软给破坏,本想靠着一个孝道压死凌小小,现在却唯有靠自己了。 罗老夫人年纪真的不算小,可是那脚下此刻还真的称得上健步如飞,走到躺着的下人身边,送上几脚:“起来,给我去捉住这个悍妇,打断她的腿!”她是心心念念不忘打断凌小小的腿。 只是下人们哪里敢真的听她的话去打断凌小小的腿,于是只好更卖力的去哼哼呀呀,罗老夫人瞧见之后,更加的怒了,却也无法,只好亲自去追凌小小一干人等。 罗老夫人瞧着现在的情景,丝毫冷静都没有了,下人们不敢动手,她只有让侍卫们动手了:罗府是有自己的私人卫队的。 罗老夫人一路小跑,追上了凌小小等人,目光中冷酷一闪:“侍卫们何在,给我拿下悍妇凌小小。”她就不信今儿个教训不了凌小小。 这话一说,众人怒了,凌小小怒了,九贤王也不笑了,风阳候冰冷的面上也不冰冷了:罗老夫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而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也急急的赶到,怒斥罗老夫人荒唐:罗老夫人这话真的是太过荒唐,凌小小现在还是罗家的主母,怎么能随便让男人碰触她的身子,这可算的上是毁了凌小小的清白,所以罗老夫人的这番话,当真让凌小小的怒火冒了出来——丫的,给脸还不要脸了。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侍卫,冷笑:“你们可想好了,动手之后的后果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她这话绝对不是想吓谁,她是兄长的逆鳞,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若是今天她被这些侍卫毁了清白,想必凌啸回京之后,这些人绝无可能留下命来。 凌小小的冷笑,让侍卫们不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想到那个看起来优雅,但是行事绝对称不上优雅的凌大公子,没人敢惹这个馊,只是老夫人的命令也违背不得,所以也只能这般站着,他们是真的不想和凌小小为难,凌啸没几个人得罪的起,而凌小小这位主母,他们其实都是打心里喜爱,为人豪爽,处事公正,十分的让人敬重,只是老夫人出声,他们没法子呀! 凌小小瞧着侍卫们后退一步,面色也好看了一些,她回头对上罗老夫人:“老夫人,既然你如此逼迫小小,小小只有撕破这张脸了。” 凌小小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举起右手,对着上空起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今天我凌小小被逼破门而出,实非我愿,我本只想离开罗府,好生抚养一对稚儿,只是罗府欺人太甚。今儿之事,乡邻们可以为我凌小小作证,非我之错,非我凌小小不敬婆母,而是老夫人咄咄逼人,将军之为也不能让我容忍。”凌小小歇了一口气:“想我凌小小出生将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不能再留如此无情无义之家,也断不能和如此无耻之人执手今生,更不能让我的一对稚儿再留下去,为出生如此之家而羞愧难当,日后不能抬头挺胸做人。今天,乡邻们为我作证,我凌小小带着稚儿出门,和罗府做个了断,从此之后,罗府是罗府,我们是我们。至于将军和我,那也是桥归桥,路归路,自此之后,就是陌路人,我自抚养稚子,你自美妾绕膝,我们两不相干!”她的声音平稳有力,低沉,苍劲。 但是到此,她的话并没有结束,因为她发现人群中有些男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毕竟这是天朝,凌小小的行为相当于休夫,怎么说都是惊世骇俗的。 “各位乡邻,我凌小小今儿个作为,不过是被逼无奈,再留下去,腿断是小,性命丢了也不可惜,只怕小小的一对稚儿就此要成了没娘的孩子,稚儿无辜,凌小小就妄为一次了。乡邻们今天见证了此事,日后万望看在稚儿的面上,为我凌小小说两句公道话,凌小小今生今世,断不会忘了各位乡邻的高义。” 凌小小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如梦机灵的掏出刚刚那被凌小小哭的有些潮湿的手帕,凌小小接了过去,猛擦了一把脸: “你若无情我便休,海誓山盟终不留。 寂寞银筝弦断处,伤心玉烛泪清流。 月影寒光照小楼,你若无情我便休。 鸳鸯尚懂缠绵意,浪子怎知别离愁。 落叶轻薄逐水浪,杨花随处寄温柔。 从来只有新人笑,你若无情我便休。 你若无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头。 把酒千杯平日月,吟诗百首度春秋 ” 泪水和着凄婉的声音,萦绕于众人的心头,诗词中的悲苦,谁还忍心去为难这样一位被伤透心的女子,就是罗海天,心里也涌上了阵阵的悔恨。 而风阳候和九贤王听了这诗之后,目光一闪,似是有什么在他们的眼中流过。 只有罗老夫人气的浑身冒火:凌小小这是不修妇德,这时候还不忘毁坏天儿的声誉——什么海誓山盟终不留,什么从来只有新人笑,这不是在指责天儿的负心薄情吗? 罗老夫人跳起来了,瞪着凌小小:“毒妇,到这时候还不忘抹黑天儿,真是蛇蝎心肠,给我打断她的腿,看她敢破门而出?” 凌小小闻言,擦了把眼泪,回了一句:“怎么敢?我当然不敢,半点都不敢。”说完,对着身后的丫头婆子们道:“你们陪着我,一起破门而出,让老夫人看看我到底敢不敢。老夫人,您瞧好吧!”她怎么敢?今儿个就让老巫婆亲眼看看她是怎么敢的,欺人太甚,她还要顾念什么。 罗老夫人都不顾她的清白,想要处置了她,那是将她往死路上逼,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今天不但要闹,而且还要大闹,半点也不怕真的打出府去,反正她也真动了破门而出的心思了。 凌小小对着眼前的侍卫们抱拳道:“各位兄弟,小小三年来主持罗家的家务,一向得各位兄弟帮助良多,今日我凌小小却要得罪各位了,刀剑无眼,伤了哪位兄弟,也只能请你们多多担待了。” 凌小小率先抽出了随身的刀剑,那是她早就准备好,以防万一的,原本还以为用不上,谁知道还真的用手了。 而各位丫头婆子也多少会些拳脚,也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剑,一副生死不惧的模样。 “谁想留下我,休想!除非今天我横尸当场!”这话说的众人心里头一凉:到底被逼到何种地步了,才能说出这番话。 罗老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也真真儿的怕了起来:若是凌小小真的横尸罗家,只怕凌啸毁了罗府也不是不可能,再有,凌小小大小也算是朝廷的诰命,到时候被御史上奏,只怕会落得一个逼死朝廷诰命的罪名,那会是大罪。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怒喝:“老夫人,你这般行事如何向朝廷交代!”他们此刻是顾不得罗老夫人诰命的脸面了,不是他们不给她留面子,而是罗老夫人所作所为实在无法给她再留面子了,再留下去,罗氏一族的前途都给她毁干净了。 罗老夫人今日行事,是半点也入不了罗氏族人的眼里,她如此真是要毁了罗府和罗氏一族啊,真是个糊涂愚蠢的妇人,也难怪罗老将军去世之后,她将偌大的罗府打理的摇摇欲坠,还是凭借凌小小才翻身的。 现在的场景,一触即发,他们看得真是胆战心惊——众人的情绪已经不满到了极顶,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当真引起民兵,而最可怕的是,两位天朝里最惹不得的贵人都在一旁看热闹,虽然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长脑袋的人都知道这二人定是受凌啸所托,护着凌小小的——凌啸这人很有本事,皇帝面前的红人不说,就是这天朝最难缠的二位都是他的至交,生死与共的那种。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能不头疼吗,罗老夫人今天是疯了,她原本也只是有些糊涂,却还不曾如此失了分寸,难不成真的疯掉了。 而罗海天此刻也回过神了,一下子就跪在了罗老夫人的面前:“母亲,不可如此行事。”凌小小对他还有情的,否则不会说出那般凄婉的诗词。 满院子的罗家下人都跪在了地上,求着罗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不可……” 而看热闹的人,此刻也愤怒了起来:杀人不过头点地,需要这般折辱人吗?何况这人还是自家的媳妇,没拿到和离书的,都还算罗府的人,这般的话怎么说的出来,这是想要逼死凌小小呀! “打出去,打出去,罗夫人,我们支持你打出去,我们帮你打出去……”群情激奋呀,众人是看清楚了,罗海天喜新厌旧,无耻卑劣,罗老夫人霸道横行,一言不合,就要打杀,这些众人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破门而出吧,不破门而出,这罗夫人哪里还有一丝活路,只怕日后除了什么恶妇,妒妇,毒妇,悍妇之名,还有背上一个荡【河蟹】妇之名,当然不是真的荡【河蟹】妇,是罗老夫人千方百计给加注在她身上的,连清白都护不住了,这罗家还有什么值得留的。 天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恶毒的,毁人清誉比毁人性命更恶毒。 罗老夫人没有理会叫嚷着的众人,也不理会训斥她的罗氏族人,她一脚踢开跪在她面前的罗海天,往日里自然撼动不了罗海天分毫,只是今天罗海天就跟纸糊的一样,一脚就给踢开了,她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她是真的被凌小小气的不轻,但是,她是自认了解凌小小的狡猾本性,她对凌小小破门而出的话还是很怀疑的,她也不相信罗府这么多的侍卫会拿不住一个凌小小来,即使有些帮手,都是一些女流之辈,能管什么用。 至于看热闹的众人,她是更不放在眼里,一群乌合之众,能做出什么事来。 罗老夫人的气,不但是气凌小小,还有气众人:你们这些人不是都把凌小小当宝贝疙瘩嘛,我现在就偏要折腾她,拿下她之后,打断她的腿,看谁还会再当她是香馍馍,看看天儿还会不会为了她痴迷,而忘了她这个苦苦将他养大的老娘。 她三步并着两步走,走到侍卫们的面前:“你们耳朵是怎么了,没听见我让你们拿住这个悍妇?” 又瞪了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一眼:“将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也给我绑了,到时候一起打断腿。”这还是轻的,若不是身契不在她的手里,她一定不会轻饶她们,怎么着也要卖到最低等的青楼去。 侍卫们都是罗老将军曾经的手下,罗老夫人的吩咐自然不能不听,再为难也得动手的呀,只是对着自己的主母动手,怎么着那手脚都有些放不开的呀。 不过再为难也得动手,只是都往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去招呼。 凌小小自然也明白他们这样做的心思,所以一动手,她就狠狠地出招,领着一群人向大门的位置冲去,剑剑都是不要命的招呼,她是没有半点容情,往日里交情摆一边,现在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大事,哪里能容情,今天走不了,日后自然就别说了。 她自然没有丝毫的顾忌,真伤了她,那事情才更好办呢。 罗老夫人瞧着凌小小不要命的姿态,是看出来了,凌小小真的敢破门而出,她惊的浑身发软:罗家要是出了一个破门而出的主母,这京城里还怎么站住脚,可是事情到了这样的境地,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罗老夫人惊的阵阵发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凌小小已经冲出了院门,正往罗府的正门去了。 凌小小的速度半点都不慢,反正那些侍卫们都不敢对她下狠手,而且她也察觉到了,有人在助她,每次她被困得无法移动的时候,就会感受到什么树枝,小石子在为她开路,想来该是疯子或是死不掉在为她助阵:这事情总不好明面上站出来,对她的清誉有损。 凌小小那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大门冲去,她一次都没有回头,她心里并不担忧,有疯子和死不掉的在,她身边的人不会吃什么大亏,只要她们能撑到她出来大门,罗老夫人也只能放如梦她们离开。 破门而出,其实并不是凌小小想要的,她是比较喜欢和离,至少能给孩子留点面子。 只是情景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选择破门而出了,比较起孩子的那点名声,他们的性命更重要,再留在罗府,不知道哪天小命就真的丢掉了:歹人动了心思,那是防不胜防的。 只要她出了罗府的大门,那她和罗府就真的再无半丝关系了,罗府就是再能耐,也不能扣下她身边的人。 凌小小心里是知晓这些的,所以她才不管不顾的往前冲,那把剑挥出去都是带了血回来:不要怪她心狠手辣,而是罗老夫人居然让侍卫来捉她,那是半分情面都没留给她,当真不再当她是罗家妇,她自然也不用留情面给罗老夫人。 众人都明白,凌小小每挥出的一剑,哪里是在打侍卫,根本就是打的罗老夫人的脸,可是没有人觉得凌小小做的不对,就是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心里都没觉得凌小小做的大错,虽然也是过了点,但是罗老夫人行事太过无章了,是该好好的教训一番。 罗家的下人也是对罗老夫人失望透顶了,好好的一个夫人居然给逼到如此地步,不少人在罗家当差一辈子了,也没见过如此的事情,只是他们是下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罗老夫人是真的没想到,凌小小是说动手就动手,每一下子都是半点不容情,她此刻脑子中除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什么都没有了:“给我打,狠狠地打死她。”她一心只是想要出气,根本忘了若是凌小小真的死在了罗家,她不但要面对凌啸的怒火,还要给朝廷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并不好糊弄,这么多的乡邻都瞧见了,而且其中还要两位尊贵的大人物。 只是罗老夫人此刻都记不得这些了。 听到罗老夫人的这句话,凌小小不但不恼,反而心头一喜:说的好——今天罗老夫人越过分,日后要回宝宝就越容易,下狠手吧,越狠越好。 凌小小喜了,可是看热闹的乡邻们怒了:罗夫人什么错,竟然要当着他们的面要打死罗夫人,有几个性子急的,再也忍不住了,冲进了混战圈里:“乡亲们,助罗夫人破门而出,这罗家是要打死人呀!” 那人群如潮水一般,涌向罗家的侍卫,这些侍卫可不是罗老夫人这般的糊涂人,哪里敢伤了这些乡邻,若真是伤了人,那就是民变,是要到御前领罪的,到时候,就不是简单的逼迫夫人离家之事了。 罗老夫人更气,更怒,她不明白凌小小一个恶妇,妒妇,毒妇,悍妇,怎么就能煽动这么些人来对付她:“打死他们,一个不留!”她的脑子真的是进水了,连罗海天都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母亲这是灭了罗家。 罗氏的族长这时候,也不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上前就是给了罗老夫人两个巴掌:“来人,给我将这疯妇绑起来。” 虽然他这般处置会让罗府以及罗氏一族的名声受损,但是比起灭门甚至灭族的大祸来,这点名声实在算不得什么,真要引起民变,只怕圣上会灭了罗氏一族:皇后可是和凌小小很有交情的。 罗老夫人三两下被绑的结结实实,她没想到罗氏的族长会这么点面子也不给她,她不服,半点也不服,这可是罗家,她自己的地盘,怎么就被绑住了:“天儿,天儿,快救救母亲。” 罗海天再纯孝,也是知道轻重的,若是再让罗老夫人折腾下去,不要说荣华富贵了,就是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脚下,只当没听见罗老夫人的话。 罗老夫人更加的不敢置信,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儿子,这一刻竟然也违背了自己,他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可以冷眼旁观她受这般的委屈:真的坐实她疯妇的名声,日后她还怎么活呀! 罗老夫人气的几乎吐血,却也只能徒劳无功的挣扎。 罗氏的族长和几位宗老们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他们是被罗老夫人的愚昧气的,也索性不再管罗老夫人的耍横,反而出声喝住侍卫们,让他们住手:罗氏一族担不起凌小小破门而出的后果——真的让凌小小破门而出,罗氏一族将会成为京城的笑柄,罗氏子侄前途堪忧。 而他们罗氏一族更担不起逼死凌小小的罪名,凌啸的怒火,朝廷的责难,以及这悠悠众口,都不是轻易能够解决的,何况他们都瞧见了九贤王和风阳候两张实在算不上好看的脸:虽然往日里,这两人一个嬉皮笑脸,一个冷的像个冰块,可是都算的上少有的绝美男子,可是现在那两张脸,看在人的眼里,绝对算不上美,整张脸上都压抑着怒气,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懂——罗老夫人的行事真的惹怒了这两人。 再看看群情激奋的众人,罗氏一族就更惹不起了,寻常百姓,力量看起来微小,但若是一心行事,那可是天大的大事,就是稳坐金銮殿的皇帝都知道不能等闲视之,何况他们小小的罗氏一族。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恨不得现在就打杀了罗老夫人,但是罗老夫人身上的诰命让他们不能动杀手,就是刚刚那两个巴掌也是借着她疯妇之名,才敢下手的,所以他们即使现在气的快要疯了,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只能忍着,虽然他们忍得实在是辛苦,难受的肺都要炸了,却也只能忍着。 只是现在他们不但只气罗老夫人了,对凌小小也迁怒上了,若是个性子软的,哪里能惹出这番事情来。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忘了,凌小小若真是个性子软的,只怕现在连骨头都被罗老夫人吞了。 侍卫们听见族长要住手的话,立刻都退了下来,实在不愿意和凌小小挥剑相向,他们的良心还没有坏掉,心里对凌小小遭遇这些事情是同情的,尤其是罗海天背信弃义,另取他人,他们都是军旅出身,最终信诺,对罗海天打心眼里瞧不上。 凌小小的样子还好,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狼狈,这当然是侍卫们不想伤他,否则凭她的功夫哪里只会是狼狈而已。 凌小小心里明白是侍卫们容情,用目光表示了感激和歉意,他们容情,而她却是手未留情,不是她不想,而是形势不让她留,若不是她发了恨,这罗氏的族长又怎么会出手处置,这些人都是人精,不下狠手,他是不会站出来的。 侍卫们住手了,凌小小也收回了剑,身边的丫头婆子也都住了手,而乡邻们也都住了手,凌小小带着一行人,昂首阔步走到大门前:她自然要从大门走,当日她是被罗家从大门接进来的,今日自然也要从大门离开,她没犯错,自然不用委屈自己偷偷摸摸的离开。 凌小小走到大门前,站定,回首,望了罗海天一眼:“罗将军,小小原本只是想和离,可是现在只能义绝,罗家不仁,休怪小小心狠,待兄长回京,自会将义绝书送之罗府。”这番话她说的又快又轻,不给任何人擦嘴的余地,说完之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压在心头许久的担子终于解决了,只要她今天在众人面前跨出了罗家的大门,就算是和罗海天义绝成功,那义绝书不过是个形式。 凌小小说完,同样也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出了罗府的大门,当她双脚落得的时候,她差点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她没用手帕,那双眼里就流出了喜悦而酸楚的泪:从此和罗家一刀两断了,从此和罗海天形同陌路了,以后,她不再是那个委委屈屈的罗家妇了,她是凌小小,只是凌小小。 义绝比起破门而出好上太多,义绝的女子,可以回娘家居住,也可以自寻庄子,还可以再嫁,而破门而出,那只能绾了发,做个自梳妇,不能回娘家,也不能再嫁。 凌小小虽然现在没有心思再嫁,可是两个孩子有一个自梳妇的母亲,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 至于回娘家的事情,凌小小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她有钱有庄子,自然不必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凌小小许久之后,激动的心情都未曾褪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今日凌小小在此跪谢乡邻们的高义。”说完之后,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声声入耳。 若是今天她还是上一世的凌小小,自然不会如此行事,对于众人的出手相助,或许只是感谢,并不会如此,但是在天朝这么多年的生活,让她明白,要一个普通百姓对朝廷官员的侍卫动手,那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因为明白,她自然知道这些最朴实的百姓值得她这么三拜。 乡邻们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他们对凌小小更是怜惜,一个堂堂的诰命夫人,不惜破门而出,现在更是跪在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的面前,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呀!若是今儿个之前,谁说出这话,只会被当做疯子,可是现在他们都是亲眼所见,原来遇上薄情寡义的丈夫,心狠手辣的婆母,这一切都是会发生的。 众人争先恐后的让凌小小起身,她已经太苦了,他们怎么忍心让她在跪在冰冷的地上。 凌小小的担心,自然有人懂的,沉寂多时的风阳候,这时候忽然出声:“仗义每多屠狗辈,今儿个风扬算是大开眼界了,风扬一向自诩仗义之人,今日却自愧不如,各位乡邻,日后若有困难之事,可自去风府,风扬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辞。”这番话一说,罗氏族长等人的面上都是一僵:风扬这是在警告他们休要对乡邻们下黑手,他们原本是想动手除去几个活跃分子的,杀鸡儆猴,将今日之事掩盖过去的。 九贤王也恢复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各位乡邻都知道在下的性子,想必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事情都会知会在下一声的,在下这人没啥大爱好,就喜欢打打不平,抱抱委屈。” 众人听了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有九贤王和风阳候的这番话,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真的有人敢对他们下黑手,这两位也不会轻饶他们的。 这一瞬间,众人与风阳候和九贤王都升起了一种类似革命般的情节,更觉得今日帮凌小小是帮对了。 凌小小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转身娇喝:“我们走!”罗府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是那如玉迟迟未来消息,她的一颗心总是放不下,希望那边不要出什么大问题才好,否则宝宝的问题就难了。 凌小小刚刚转身,就感觉到一阵风从背后传来,胳膊立时一紧,转头一看,竟然是罗海天从背后拥抱住她,凌小小冷冷一笑:这男人刚刚不是虚弱的被罗老巫婆一脚给踢开了吗,怎么现在又这般有力气了。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现在抱住自己,又想出什么贱招? 第八十二章 义绝 第八十三章 悔到痛了(简介中的精彩二)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三章 悔到痛了(简介中的精彩二) 凌小小死死的盯着罗海天,看这个渣男到此刻还要做什么。 罗海天被凌小小盯的下面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可是想到凌啸,想到皇后,想到从此以后小小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咬咬牙,还是出声。 “小小,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罗海天此刻顾不得男子的尊严了,拉着凌小小苦苦哀求,他怎么能让凌小小离开,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一丝期望,一丝脆弱,而他的俊美的面上更是流露出恐慌的神情。 罗海天满目痛苦的闭上眼睛,凌小小每掰开一根手指头,他就复在爬上去一根,死死的拥紧凌小小,用尽全力的,不让凌小小挣扎开去,他悔了,真的后悔了,直到此时,他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悔恨:其实什么样的女人都比不上凌小小,黄明珠也罢,朱芷兰也罢,不过是权势的吸引,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罢了,他的心里从来有的都是凌小小,没有其他女人,只是凌小小。 他做的太过了,居然让小小对他这般的死心,宁愿义绝也要离开罗府,他怎么伤小小这般的深,要知道,他是宁可自己受点苦楚,也不愿意和小小这般下场的。 感受到凌小小努力挣扎的意志,罗海天开始感到害怕,他继续的求道:“小小,你不能离开我,你知道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的。”感受到这番话后,凌小小挣扎的更加剧烈,他的心越来越下沉,一直沉到万丈深渊之中,他心如死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什么叫覆水难收。 不能没有你?凌小小睁大眼睛,瞧着罗海天,她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竟然在她说出那番话后,还能如此说,他真的是疯了。 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她的结果是后院人满;不能没有她的结果,是娶平妻;不能没有她的结果,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杀妻灭女,这样的男人,她还实在没嘴说他了。 “放开。”任凭凌小小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罗海天的怀抱。 “不放。”罗海天的手因为剧烈的用力,青筋冒了起来,身子也因为意识到凌小小离开的决心一直在颤抖不停,抖到最后,背都弯了下去,他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给小小幸福的,他想要证明,他完全是可以给小小荣华富贵的男人,而不是一直依靠小小的,可是现在,他却要失去了小小,他做的这些全都是错的。 他那些为了逃避自己错误的借口,那些所谓的努力,到现在都成了笑话,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罗海天失去了凌小小,他做了一个天大的傻事。 罗海天双臂紧紧的拥抱着凌小小,可是再怎么紧,他都感受不到凌小小在他的怀里,她已经离他太过遥远,遥远到这辈子,怕是再也追逐不到了。 他想到一辈子就要和凌小小分开了,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他现在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失去了凌小小,他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要怎样才能让小小回来,回到他身边来,他要怎么办? 悔和恨,不断的交替着撕咬他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处,他疼得想要大喊出来,痛的想要嘶吼出来,但是脑子中翻来覆去的只有那么一句话: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罗海天想到了他们那些青梅竹马般甜蜜的生活,想到了洞房花烛时,小小的娇羞,想到了宝宝出生时,他那时的喜悦:想到那些让人心生甜蜜的过去,对比眼下的决裂,在他一意孤行后,让自己,让罗家成为全天下最大笑话的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撕裂,原来最深的悔恨,不是别人怎么惩罚你,而是你明知道自己错了,却无法弥补。 现在的他,让小小,让罗家的下人,让罗氏族人与天下人,他们会如何看待他,在这些人的眼里,他罗海天是不是就是一个混蛋,一个背信弃义,一个好色淫【河蟹】的混蛋。 他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听从了罗老夫人的话,去搭理黄明珠:如果不是罗老夫人说,外人都在传他是靠自己的妻子才翻身的话,他也不会在罗老夫人的半是威胁,半是胡搅蛮缠下,勉强自己同意,他一定会记得当初他发下的誓言,他或许就会记得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只是小小,凌小小。 可是为了向凌小小证明,他罗海天是个真男人,是个大丈夫,是个不需要依靠女人的男人,或许这一些更是为了证明,他是凌小小值得依靠一辈子的男人,他可以给凌小小想要的一切,不需要她每日抛头露面去挣钱养家,证明其实凌小小是离不开他的,证明男人天生比女人强的:女人是天生依赖男人而生存的,即使这个女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商业头脑,她还是要依赖男人而生的,他咬着牙一路走到头,哪怕在中间的旅途中,他有很多次想要回头,可是他还是闭上眼睛走了下去,即使到了最后,他明知道自己错了,也无法再回头了,到了今天,他依旧回不了头了。 他真的想回头,想的不得了,哪怕用他的生命去交换回头的机会,他也愿意,他不想在凌小小的印象中留下这么一个丑陋的样子,他真的后悔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可是后悔有用吗? 后悔,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懂小小的,其实在很多时候,他都是非常懂小小的,他知道小小不会给他机会了,他的后悔对他们之间丝毫没有作用。 他明知道后悔没有用,可是他此刻依旧悔恨交加,只是紧紧抱着凌小小,希望她能感受到他的悔,他的恨,哪怕凌小小能知道那么一点点,他也满足。 罗海天抬头看了看阳光刺目的天空,他的双目被强烈的日光刺激的睁不开来,他想这是不是梦,他真的希望这就是梦,而且是他最厌恶的噩梦,可是,他咬了咬自己的唇,很用力的咬了下去,钻心的疼,那疼透过那缓缓流下的血迹,渗透进肌肤,缠绕在他的血脉之中,让他清楚无比的知道,这不是梦,这是最真实的存在。 现在他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最终在他脑中的只有这么一句简单,却最复杂的话——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谁能给他一个答案,他怎么才能哄回小小的心? “罗海天,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放手,不要让我更加的耻笑你。”凌小小一字一字的咬着唇,吐出这番最决裂的话。 “耻笑?” 忽然,罗海天仰天大笑:凌小小居然用上了这么一个词。 “对,是耻笑,我耻笑你,做尽了伤人之事,却在最后故作姿态,你以为你的悔,你的恨,就可以让我回头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回头。”凌小小不再挣扎,只是伸手一根接着一根将他拥抱她的手指掰开,冷笑:“你已经挥霍尽了我们的感情,而我此生断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凌小小的这番话,终于让不堪重负的罗海天双手一松,整个人蹭蹭后退一步,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能在一起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虽然他的话使用疑问的形式说出来的,但是谁都听得出来,那话里的伤痛,绝望。 “小小,若是,若是……若是我知道错了,我明白我错了,你还愿不愿意回来?”这话他说的更轻,疑问的语气更重,那话里的期盼之色更深。 “覆水难收,我凌小小断不会再回头。”凌小小慢慢的转过身子,不想去看那个男人忏悔的嘴脸,不是心软,而是觉得恶心:现在知道错了,还有什么用,他们相处十多年,他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即使他今天知道错了,她若是真的原谅了他,下一次,同样的错,他会再犯,然后在她决裂的时候,再一次知道错了。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耶稣,没有打算一次次原谅忏悔的人,有一就有二,她从来不相信犯了错的男人会改,前世这样,今生依旧如此。 凌小小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罗海天忽然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我——错——了,即使不愿意原谅我,我也想说,我错了。”他的声音轻的如同一阵轻烟,虽然这番话,他是抬头看着天空说出口的,可是谁都知道这话是他对凌小小说的,他在真正的向凌小小忏悔,他是知道自己做错了。 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没有在说话,不管是罗家的下人,还是看热闹的乡邻。 罗海天一直就跪在那里,看着天空,扬起的面上,缓缓地流下两行清泪,一滴,一滴,落进罗府门前的大理石上,滴滴答答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里,再传到心里。 众人都将眼光看向了凌小小,他们都在等,等凌小小做出最终的决定:罗海天是真的爱她,这是所有人都认同的事情,哪怕就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 终于,在一阵死亡般的寂静之后,凌小小开口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安静,她看向罗海天:“将军,你有美人如玉,红袖添香,这罗府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这是在提醒被罗海天打动的众人想想那人满为患的后院,那昨夜被宠幸的二十多名的丫头。 众人心头一震,是呀,他们怎么就忘了那满的塞不下人的后院,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更是不住的暗骂自己吃错了药,竟然相信罗海天这个渣男的话,当初不也是誓言旦旦此生只要凌小小一人吗,最后怎么样了,三年的时间,后院就塞不下人了。 凌小小正准备开口,催促身边的丫头婆子离去,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罗海天,站起身子,转身,再次走到凌小小的这边来:“小小,若是你介意那些人,我立刻就打发了那些丫头,只是珠儿,乃是淑妃娘娘的亲妹,不能怠慢了,你看如何?只要你和我回去,日后我再不纳妾,一心一意的守着你和珠儿,好好的过日子。” 凌小小再一次用一种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罗海天,不明白他的脑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守着她和黄明珠,还叫一心一意,他的一心一意,她还真的当不起。 “我已经吐出义绝的话,怎么还能回头?我早已说的明明白白,这罗家我绝不会再进去的,而且,你的一心一意,只能对着黄姨娘一人,否则哪里来的一心一意之说?” 罗海天听了之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凌小小,走到凌小小的面前,紧挨着她的脸,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还是不愿意接纳珠儿?你是不是非要我休了珠儿,你才甘心?小小,你该知道,珠儿,珠儿我是不能休的呀。”休了珠儿,那就等于和黄家,和淑妃娘娘,和大皇子决裂,小小不会不知道的啊。 他现在已经得罪了皇后,凌啸,不能再得罪淑妃了,小小为什么就不能替他想一想呢,这般寸步不让,实在不像小小的行事风格。 只是,他虽然不能再得罪淑妃娘娘,可是也不能失去小小,现在的小小是他生命里最美的绿洲,是他人生的根本,是他的生命,是他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力量,他真的不能失去小小。 凌小小伸手,将他的脸推离自己一点,她不再习惯他的气息,虽然曾经她是那样的依恋这份熟悉的气息:“将军,你多想了,你后院怎样,我不想管,也无心理会。”微微退后的罗海天,给了她呼吸的空间,那种从心里翻上来的恶心感觉退了下去,她堵着的心口好多了:这个男人,脏的让她呼吸都困难,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勉强自己和他过一辈子,她有没有自虐倾向。 罗海天听了她这话,却眼中一亮:“小小,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这是在吃醋。”他说着,眉头都展开了许多:“小小,我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有你一个人。”他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终于将他最想说的话说出来了,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凌小小,希望这美丽的话语能够打动她的心:其实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凌小小还没有说话,围观的众人就受不了啦,这罗海天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真的不容易猜测呀:刚刚说那位黄姨娘是淑妃的妹妹,不能休,却又要一心一意对待凌小小和黄明珠二人,他这一心还真的可以二用,现在一转脸,却又心里只有凌小小一个人,这般反反复复,这样的男人,还真的让女人放心不下。 原本还有些男人在心里头责怪凌小小半点情面都不给罗海天留,一个男人都跪在你的面前苦苦哀求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不过听了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谁对他都没有同情了,这个男人哪里是真的悔了,根本就是贪恋权贵的伪君子,众人心里不但不再同情他了,反而觉得这人虚伪的让人恶心。 凌小小同样皱眉,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失去了耐心,她后退一步:“罗将军,小小先告辞了。”转身,准备离开。 “告辞?你告什么辞?跟我回去。”罗海天两大步就跨上前去,挡住了凌小小的去路,他死盯着凌小小的眼睛,很诚挚的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 罗海天现在的面上看起来平静了很多,但是他的心里那股子悔恨和恐惧并没有减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待凌小小的答案,这种等待因为有所期盼,就显得时间异常的难熬,加上悔恨的滋味,如同什么东西再睡撕咬着他的心肺,让他在纷扰之中,感觉到无数只小猫的爪子在抓他最柔嫩的心尖,不光只是痛,还有痒,更多的是说不出的滋味。 凌小小不理会眼前站的如同一座铁塔一般的罗海天,她开口道:“如梦,过来扶我。”她原本以为她的一番话,会让罗海天消停消停吧,让她安安稳稳的离开罗府,只要是人总是要脸的吧,可是没想到,她还真的高估了罗海天,人最怕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的:人若没脸没皮,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对不起,这样的人物,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如梦早就气的鼻子都歪了,这渣男现在出来求了,喊了,以前做哪些龌龊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叫,怎么不喊,她早就想上来给他几脚才是她的心思,只是没有凌小小的话,她哪里敢擅自做主,现在听到凌小小叫她,她故来,走过罗海天身边的时候,不小心那剑柄就打了他一下,然后那脚也不知怎么的就不小心踩上了罗海天的脚背。 没等罗海天发火,她就诚惶诚恐的道歉:“姑爷……”她叫了一声,作势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瞧我这记性,刚刚我家小姐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已经与罗家义绝了,我怎么还敢高攀罗家,罗将军。”这话是提醒罗海天,凌小小已经与他义绝了,他再这么纠缠下去,实在是没意思的。 “罗将军,对不起,刚刚实在是对不起,今儿个,婢子被打的天昏地暗的,这眼神都不好使了,没看清楚您在这里,您请让让,我家小姐今儿个实在是累了,您就行行好,让个路给我叫小姐过去,让我家小姐找个地方歇一歇。” “您不知道,义绝的女人很可怜的,连个落脚的地方还没找好,所以您就别耽搁我们主仆时间了。”如梦的话半点也不客气,每一句都带着刺,刺的罗海天浑身疼,可是他有什么法子,凌小小都已经和罗家义绝了,如梦就自然不算是罗家的丫头,当然,原本就不是,如梦的身契从来就没入罗家,只是那时,他是凌小小的夫,自然打骂由他,现在想要打骂,自然是不行的了。 所以他对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气的恨不得撕成肉末,却还只能咬牙忍着,谁叫她是小小身边的大丫头。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一直都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罗海天能留下凌小小,或是还希望其他一点什么,反正他们就当没看见罗海天死活缠着凌小小的行为。 罗海天不再理会如梦,只是一直盯着凌小小的眼睛,问道:“你真的不再回罗家了?” 凌小小点头:“罗将军,缘分已尽,说什么回头。”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太过分行事,早就不和这人唧唧哇哇,直接一脚踢飞到九天外了。 罗海天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低哑着声音问道:“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再回罗家?”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诚恳的,大家都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只是谁都不愿意再去相信一个贪恋权势的男人诚意了。 凌小小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这渣男到现在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她也死死地盯着罗海天的眼睛,非常,极其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永远都不会回罗家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再回去的,当我踏出罗府的大门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和罗府纠缠。” “你让开吧,我是怎么样都不会再回去,否则我又为何要离开,现在,请罗将军让开,我需要休息,这些日子,我实在太累了。” 罗海天继续看着凌小小的眼睛:“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当真没有。”坚定的回绝,不留丝毫的余地。 罗海天的气息开始不稳,却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余地了?” “真的没有。”凌小小怎么会改变主意,罗府对她来说根本是不值得留恋的地方。 罗海天的目光开始变得疯狂,而疯狂之中又透着痛苦,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他将自己所有的尊严踩在脚下,苦苦的哀求她,她却这般坚决,肯定,丝毫不留余地,他这样为她,这样为她,为何她却如此心狠? 他猛地伸手抱着凌小小,开始拼命的将凌小小往罗府大门的放下拖:“你想摆脱我,你休想,你给我回去,我们回去,以后你就呆在院子里,休想再出罗府半步。”他的目光之中除了疯狂,还是疯狂,他是不会让凌小小离开的,义绝,做梦,他根本就不同意什么义绝 凌小小来回的挣扎,她用手打他,用脚踢他,却丝毫不能撼动罗海天一丝一毫,就是如梦在一旁用剑柄打他,却也不能撼动他:如梦不敢用剑刺他,不是因为她怕,而是因为这个渣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父亲,她不能杀了他,因为不能杀了他,又不能撼动他,她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却只能不停的徒劳无功的打着罗海天。 九贤王和风阳候一直紧握着的手,这时候都跳出了蚯蚓,在白皙的手背上跳跃,但是他们都不能出手,哪怕就当暗暗的出手都不能:只要他们出手,凌小小或许就会背上淫【河蟹】荡的名声,他们不能毁了凌小小的清誉。 而围观的众人都被眼前的这幕惊呆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小小眼看着罗府的大门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自己若是硬抗,那是抗不过去的,于是,她猛的张大嘴巴,狠狠的一口咬在罗海天的手背上,罗海天吃痛哼了一声,反射性的缩了缩手,凌小小趁此机会挣脱,随手抢过如梦手中的剑,架在脖子上。 “罗将军,若是你再逼我,凌小小我就自刎在此。”凌小小对上罗海天的一双眼睛:“罗将军或许不在乎小小的性命,但是为此要赔上罗府一门,罗将军你可要掂量。” 罗海天听完凌小小的话,咧了咧嘴巴,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你狠,凌小小,你真狠,你竟然用自己的性命来逼迫我。” 他猛的后退几步。 “而我,而我……却真的怕你伤了自己,明知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却还真的不敢再出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知道吗?我想你定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对不对?因为我这个人在你眼里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对不对?” “你把剑放下,我不再逼你了,因为我心疼,我担心,我害怕,我怕你会伤了自己。” “凌小小,你这个狠心的女人,谁能比你更狠心,一旦决定了事情,就再也不肯回头。凌小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跨出了罗家的大门,就不会再回去了吗?我告诉,我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试一试。” 他指着凌小小的鼻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受尽屈辱,丢弃男子的面子,自尊都要试一试吗?你也不知道,你也不会愿意知道,因为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只想着离开罗家,只想着离开我,根本就不愿意再和我,和罗家有一丝一毫的联系,但是,我今天就要告诉你……” 他是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爱你,我很爱你,即使我贪恋富贵,即使我贪恋权势,都是因为我爱你,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遇到困难的时候,我能挡在你的前面,而不是每一次都去依靠你的力量。” 他吼的更加的大声:“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的自尊,我总不能靠你养家,不能伸手向你要银子,我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身后,我尝试着去适应,可是我适应不了,你以为我真的喜欢那个朱芷兰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只是在她的面前,让我像个男人。” 罗海天的男儿泪,再次落了下来:“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从头到尾都是我想错了,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权势,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错,我会这般的错,我只是爱你,爱的忘了思考的男人。我深爱你,一生一世都爱着你的男人,希望能保护你,守着你的男人,希望能给我舒服的生活,希望能给你幸福的日子,可是,最后却是我做错了,我不懂你要的是什么,给了你最厌恶的……”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着,蹲下自己的身子,抱着头,不停的落泪,凌小小看着这样的罗海天,也有些发呆,为什么事情与她想的有些不同,这个男人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小小,我一直以为,我的努力你会理解,可是你却要离我而去,我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决裂,为什么要和我义绝,你知不知道,这天下再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了。” 罗海天不停是说着他的爱,他的痛苦,他的委屈,虽然他的道理荒唐的让人想要笑出声来,但是众人都明白了一点:这些其实都是他最真的话,他不是在撒谎,他是真的爱凌小小这个人,那些其他的女人,不过是利益或是生活中的调剂品,可有可无,只是生理的发泄,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从来只有凌小小这个人。 他慢慢地站起身子,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凌小小,今天的义绝,我绝不承认,永远也不承认,你凌小小弃我如草,我罗海天却还当你是宝,不是我软弱无能,也不是我罗海天没出息,是因为我根本控制不了它。”罗海天伸手将他的胸膛拍的直响:“是它无法控制,就是爱上了你,如同着魔般的爱上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爱的无怨无悔,爱的海枯石烂,就算你如此绝情,永远都不会再看我一眼,永远都不会回来,可是我还牵挂你,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罗家的主母永远只能是一个叫凌小小的女人。” 凌小小后退了几步,想要张口呵斥这个男人,无怨无悔,海枯石烂,恶心死她了。 可是看着像抽了筋的罗海天,怎么也吐不出一句话来,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对着罗海天说什么,虽然这样的罗海天让她很不好受,但是她却是真的无法回头了,那些午夜里的泪,那些无人时候的痛,不会因为他这些话就消失了,她是真的无法回头的。 可是眼前这个伤心欲绝的罗海天,让她再也说不出无情的话,不是她心软,而是这样的罗海天很让人心软,凌小小其实是不赞同罗海天的话的,只是对着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只要还有一份良知,都无法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罢了,罢了,就此离开吧! 凌小小不想再理会一句,哪怕只有一个字,都是浪费口舌,因为罗海天根本就不懂她,他的所作所为即使是因为爱,但是这样的爱,凌小小不但不能认同,也根本就接受不了。 何况凌小小根本也不是那么相信罗海天的爱:难道爱她,就可以趴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求慰藉,难道爱她,就要将别的女人娶回来当平妻…… 她放下架在脖子上的剑,转身离去,任凭罗海天怎么哀求,都没有回头看一眼:现在悔了,已经晚了,不是每一种错,都是可以得到原谅的,也不是每一颗被伤透的心都能愈合的,罗海天给她的伤,给她的痛,这辈子都会埋在她的心口,不会褪去。 情断义绝,他们之间已经如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此生再没有相交的时刻。 罗海天看着凌小小的身影一步步走出他的视野,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双脚下意识的追去,一步又一步,只是这一次,他的步伐显得那么的漂浮,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倒下去,但是他还是在追着,努力的追着:“小小,你回来,回来呀……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可是当凌小小是身影终于消失在他的视野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了,软软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昏迷前他嘶吼了一句:“我好悔,我好恨,我好痛……” 悔什么,恨什么,痛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悔恨自己做过的错事,他在痛,因为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人。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对方的可贵,可是太晚了。 凌小小利落的上了早就吩咐好的马车,由如烟守着,凌小小早就猜出今天出罗府不会是件容易的事情,如烟身上有伤,守着马车是最合适不过的,如烟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但帮不上凌小小,还会成为凌小小拖累。 凌小小坐上马车,凌小小有种劫数尽了感觉,她感受着马车缓缓的移动,有点置身梦中的感觉,她居然真的心想事成了。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也很替凌小小高兴,罗家母子无情无义,罗家实非久留之地,即使罗海天现在悔了,痛了,可是只要小姐回去,包不管十天半个月就会再犯,现在她们的主子出来了,自然值得高兴。 江氏高兴之余,伸手抽过凌小小的手帕,心疼略带责备:“真是顽皮,竟然用辣椒水泡这手帕,也不怕伤了眼睛。” 凌小小一笑:“江妈妈,你放心啦,我眼睛好着呢。”为了一个渣男弄瞎自己眼睛的事情,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江氏听得凌小小这般说话,就知道是真的没事,也就不再纠缠下去。 一行人很快到了凌小小名下的一处宅子,刚刚住了脚,如玉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姐,路婆子她不见了。” “什么?”凌小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路婆子不见了?”凌小小也想过如玉这里定然出现了什么状况,却没想到路婆子会不见了。 “那王石兄弟怎么样了?” 凌小小紧握着手,路婆子的藏身之地,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不见,若说是路婆子自己逃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看守路婆子的人王石兄弟是凌啸是的心腹,经历无数大小战役,根本不可能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有可趁之机的:那么此事只能有一个解释——路婆子是被人劫走的。 “王石兄弟二人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婢子刚刚未能及时去禀告此事,就是去请大夫了。”此事非同小可,而且知晓的人不多,让别人去禀告凌小小,如玉是真的不放心。 凌小小一听大惊失色,她本是冷静之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不免变色,王石兄弟乃是凌啸一手训练出来的,年纪虽然轻轻,但是那身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人却被别人打的昏迷不醒,受了重伤,对方的能力怎么样,根本就不用去怀疑了。 只是凌小小怎么都想不通,她为人低调,一向不曾与人结仇,怎么会出现一股不明的势力劫走路婆子,这事情怎么看,怎么透着古怪。 凌小小眉头一动,难道…… “如梦,让人给我密切注意罗府的情景。”若真是那人所为,那么罗家这一次就真的要倒大霉了。 “如玉,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王石兄弟早日痊愈。” 若是那人所为,倒也说得通,为何王石兄弟只是昏迷,却未曾丢了性命,的确,比起那人的实力,王石兄弟能留一条命下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如梦,如玉都领命而去,凌小小只是坐在厅里用茶,一杯接着一杯,努力前后思索今日行事可有什么破绽好寻,想接走宝宝,没有了路婆子,就需要重新布置,更加的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凌小小没有让任何人进来伺候,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独自品尝这得来不易的果实,不能说是胜利的果实,只能说是她奋斗后的小小胜利,因为宝宝还未能从罗家脱身。 罗海天口口声声不承认义绝,路婆子被人劫走,这一切都让她的心里涌上不安,有些事情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这让她的心,提了起来:若是宝宝不能从罗家摘出来,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那茶喝着,喝着,凌小小的眼泪就再次落了下来,在她得知罗海天的背叛,罗老夫人的毒计之后,她咬着牙,即使痛的快要疯掉,她都咬牙装作若无其事的熬了过来,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谋杀自己和孩子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吵,也不能闹,还要陪着笑脸,哄着,捧着,那滋味比砍她一百刀,还痛。 而背叛誓言的丈夫,无耻的掩饰着他的变心,她还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比凌迟她的心更让她无法接受,身体上的痛,她不在乎,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无耻的嘴脸。 凌小小想到她在通过凤阳侯知道凌啸对她的支持后,她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让自己过的很热闹,天天刀光剑影不说,吵闹不休,麻烦不断,她活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就是睡觉都睁着眼睛,生怕罗老夫人哪天心血来潮,要了宝宝或是贝贝的命,她活得很累,每天战战兢兢地,为的只是能活下去,能让两个孩子不受到伤害。 那样的一个所谓的婆家,那样的一个所谓的丈夫,就如同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吃不下,睡不着,时时刻刻想着如何离开,如何保住孩子,现在她终于实现了第一个目标,她终于摆脱了那样的一个男人,日后的日子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 眼泪,流的不少,为以往的辛酸,也是为了日后的轻松,终于可以挺直腰杆过自己的日子了,曾经的错误,终于被板正了过来,虽然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因为有宝宝和贝贝,她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 凌小小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事情,想去做了,就一定能够做好,做到,有很多的事情,人总是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牵制,约束,力不从心的无法完成,就如同路婆子的事情,就如同宝宝的事情,她原本想在今天一起解决了宝宝之事,只是眼下的情况看来,宝宝一时半刻想要和罗家断的一干二净,怕是奢望了,但是她不会放弃,宝宝她留定了。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为了宝宝,她定然会遇佛杀佛,遇神杀神,这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情。 凌小小喝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茶,等到她从厅里走出来之后,又是那个冷静果断多谋的凌小小,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凌小小,只是眼睛显得通红。 从此后,她只是宝宝和贝贝的母亲,却不再是所谓的罗家妇。 夕阳西下的时候,如梦一脸沉色的回来了,回禀凌小小罗家的情况:罗家闭门谢客,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值得一提的是,喜鹊从宫里回来了,皇后娘娘亲自颁了旨意,抬了喜鹊为贵妾。 凌小小听了,面色更是凝重的几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皇后亲自抬喜鹊为贵妾,这就表明皇后正式插手罗家的事情,这对她其实是不妙的——她的那封信,想来没有得到皇后娘娘的同情,皇后娘娘对她私自义绝,定然是心生不满的。 第八十三章 悔到痛了(简介中的精彩二) 第八十四章 大家一起吊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四章 大家一起吊 而此时,罗府并不像它表面上显得那般平静,喜鹊回来了,作为贵妾回来了,而黄明珠也回来了,原本听到凌小小和罗海天义绝了,她被淑妃娘娘训斥的那股子郁闷之气,也消失无踪了,谁知道那兴头还没过去,就听到这个消息,她能不气吗? 对喜鹊被抬了贵妾之事,她的回应是砸了房里的几个瓷器的茶盏,然后却是难得的忍气吞声,这与她的行事,倒是大不相同,下人们窃窃私语,却也不知道黄姨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喜鹊姨娘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优雅的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当然知道黄姨娘这般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皇后和淑妃娘娘的一轮斗法中,淑妃娘娘惨败,皇后娘娘大获全胜,淑妃只会是淑妃娘娘了,贵妃的封号已经被撤了回来。 想到皇后的手段,喜鹊觉得这一段时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真的是没有白跟,这些日子以来,喜鹊学到了很多东西,她越学就越为自己当日的小手段感到脸红,想必那日投河,皇后娘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只是因为她对皇后还有些作用,才愿意出手: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极好的了,什么目的,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只要想到皇后对她的话,喜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不怕争,也不怕抢,更不怕被人当枪使,她怕的是到手的荣华富贵没有了,她原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皇后一句话,她就成了妾,而且是贵妾,离妻室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她用了心思,不定就坐不上罗家主母的位置。 喜鹊伺候罗老夫人久了,对罗海天也是用到了功夫,自然知道如何哄他们开心,即使老夫人现在已经被族里的人形同软禁般关在了罗府的院子里,族人吩咐老夫人修身养性,不用出外,这已经算是对罗老夫人格外容情了,若是其他族人所为,只怕定是要送到家庙去了,这样的时候,喜鹊还是动了主意如何去哄罗老夫人开心,而哄罗海天的法子,她也已经想好了。 其实即使现在她不去哄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开心,也没人敢再发作她,因为她是皇后亲自抬的贵妾,她不再那个人人欺辱的丫头,而她的母亲也不再那个低等的婆子,皇后赏赐了她一些财物,她为自己和母亲买了给宅子,虽然不大,但足以遮风避雨,还给母亲消了身契,从此之后母亲再不是奴仆之身——总不能日后罗家的正室夫人是奴仆的女儿吧! 喜鹊姨娘心里头思前想后惦记着罗府正室夫人的位置,不过她也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不够的,她若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有凭借皇后的恩典,还有要生个儿子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登上正室夫人的位子。 喜鹊仔细的盘算一下,府里现在没有了凌小小这个正室夫人,她想要行事的确容易很多,她想要扶正也不是没希望的,而且她身后还有皇后,还有皇后的赏赐,等到她坐上正室夫人的位子,以后这罗府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她和她儿子的,所有人还不是看她的脸行事。 罗海天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而罗老夫人不过是个喜欢折腾的老太太,她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以前的夫人就是太心慈手软了,若是换了她,哪能让老夫人压在自己的头上,至于罗海天只要面上应付过去就是了:自从进了一趟宫,喜鹊姨娘的眼界高了不少,以前视为天的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现在她都有些看不上了,人家喜鹊姨娘真的觉得委屈自己,她发现以她的才干和姿色,原来在宫里最是如鱼得水,想到在宫里,她将宫里的贵人们哄得喜笑颜开的模样,她真的觉得她天生就是为皇宫生的,只可惜她以前给猪油蒙了心,竟然失身给罗海天,否则怎么着也该捞个妃子做做,那才是顶天的富贵——人家喜鹊姨娘,想到自己失去了那通天富贵的路,心里就觉得窝藏,何况想到皇帝那张俊美的脸,她的心里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真的悔恨不已啊! 喜鹊姨娘真的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也不想想,她进宫是跟着谁的,那是皇后,当今圣上的心头肉,即使黄淑妃这样的宠妃,不也因为皇后给停了贵妃的封号,其他的贵人们,谁还敢给皇后身边的人脸色看,自然要哄着,捧着,笑着,哪里是对她,而是对她身后的皇后,喜鹊姨娘真的是开了眼界,就忘了自个儿是谁了。 不过,人家喜鹊姨娘此刻真沉浸在农奴翻身做主的美好感觉之中,这其中的门道还没想清楚,只想着她是贵妾了,和黄姨娘一般的贵妾,这罗家没了主母,她就可以和黄姨娘一般一起当家作主了。 喜鹊姨娘在银钱方面还是很现实的,她想到了,若是凌小小离开了罗府,自然是要带走留在罗府的嫁妆,到时候罗府的生意定然会受到影响,可是她是跟在老夫人面前长大的,知道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想到罗家现在的富贵,罗府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想到以后,她就要和黄姨娘一起持家了,她的心里还是很激动的,不过喜鹊姨娘也想清楚了一件事情,黄姨娘腹中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生出来的,虽说现在她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可是毕竟隔着一层肚皮,哪有黄姨娘和淑妃娘娘亲,虽然淑妃娘娘见了皇后娘娘也只有点头哈腰的分,可是要处置她这么个罗家的贵妾,还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 喜鹊姨娘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明白,她要想活下去,还要活得富贵无比,那她就要踏踏实实的给皇后娘娘办事,而且还要办的滴水不漏。 因为有皇后娘娘,喜鹊姨娘的心里是不惧黄淑妃,也不惧黄家的,她想到现在她和黄姨娘不过都是姨娘,身份相当,现在对付黄姨娘是最好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了她腹中的孩子,反正后院的人也不少,谁就能一口咬定就是她动的手,最好行事之后,再将这罪名嫁祸到后院妾侍的身上,九贤王送到美妾不能动,那二十多个通房丫头,也成不了气候,喜鹊姨娘想来想去,也只有梅姨娘最合适了——当然合适了,喜鹊姨娘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怎么报当初梅姨娘在南院对她的羞辱之仇。 喜鹊姨娘越想就越是那么回事,她是知道梅姨娘的手段的,同在罗老夫人房里伺候,她对梅姨娘还是了解的,以她的手段,讨得罗海天欢心,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还是早些下手为妙。 喜鹊姨娘这里是蠢蠢欲动,而黄姨娘那里是要强自忍着怒火,这罗府的后院只怕是要迎来一阵暴风雨。 就是那个被族人训斥要修身养性的罗老夫人此刻也在被族人形同软禁之后,那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她知道族人对她这样的处置,还是因为她有份诰命在身,给她,给罗海天留了情面。 静静地关在院子里几天,她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太过火了点,虽然凌小小太可恶了,但是她的行事实在是冲动了点,她其实就是看不惯凌小小那副张狂的模样,才一心想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哪里知道她的性子会这般的烈,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义绝的胡话,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想当初,她做人媳妇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她受得,凌小小就受不得了:罗老夫人其实一直都对凌小小的好运有些不甘,凭什么都为女人,都嫁罗家的男子,她就要受尽委屈,罗老将军对她可没有罗海天对凌小小那般体贴,收了不少妾侍不说,而且更是对曾经的大姨娘宠爱有加,虽然大姨娘母子当年被她趁罗老将军不在时给谋害了,但是却成了她心里头的一根怎么都拔不去的刺,她很多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梦里都是曾经熟悉的情景——罗老将军宠妾灭妻,要废了她正室的身份,贬为妾室,而要将大姨娘扶为正室。 罗老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己吃的这些苦,就对凌小小更加的不待见,为啥她凌小小就该得到丈夫一心一意的对待,为啥她凌小小的命就这么好,一进门就当家作主,即使她凌小小能干又怎样,即使她凌小小用了嫁妆挽救了罗家又怎样,还不都是一样的罗家妇,为啥她就要战战兢兢的过了一辈子,而她凌小小就要活得这般滋润张扬。 不可否认,罗老夫人在心里对凌小小是嫉妒羡慕加恨的,所以她积极的为罗海天寻找妾室的合适人选,只是最后她如愿了。 她原本是想看到凌小小哭的,想看到凌小小的绝望悲伤的,和当年的自己一样,那样,她会好过点,或许也会因此对凌小小好点,但是她没想到,凌小小竟然会义绝。 罗老夫人想到族长等人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心里生出了悔意,她这事做的实在是冲动了点,但是哪里怪得了她,都是凌小小那猖狂的性子惹出来的。 罗老夫人心里幽幽的一叹,有些不甘:凌小小的命好的让她眼红,都将婆家的脸面踩到地上了,他们罗家却还要小心翼翼的,好言好语的将她哄回来——罗氏族长等人的意见:趁着凌啸没有回来,这义绝之事也只是口头说说,还没有上报有司衙门,还有一点挽回的余地,此刻哄得凌小小回心转意,也就让此事水过无痕,不但挽回了罗家的脸面,同时也不会交恶凌啸,到时候凌啸就是真的发作,有凌小小在前面挡着,能有什么大事。 罗老夫人这几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琢磨这个事情,越琢磨这个事情,她就认为族长等人的话,那是金玉良言。 老夫人此刻想到了府里和凌小小算是颇有交情的梅姨娘来,立刻让人唤了梅姨娘过来,让她去凌小小那里探探口风,说说情,梅姨娘一向和凌小小走的亲近,这事由她去做是最适合不过的。 罗老夫人难得一次的表示了自己宽大的胸怀,暗示若是此次梅姨娘能够办成了此事,前尘往事就不予追究。 梅姨娘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可谓水深火热,头上压着两座大山——黄姨娘和喜鹊姨娘,往日里有凌小小罩着,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可是凌小小走了,二位姨娘小人得志,专门拿她立威,让她苦不堪言,而罗海天只顾着喝酒,整天阴沉着脸,她也不敢开口求救,老夫人这里,不要说指望她撑腰了,她不让人去寻她晦气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故而今儿个听到罗老夫人让人请她过来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以为罗老夫人终于想起来和她秋后算账了,想要借着她发泄一顿怒气,只是没有想到罗老夫人却是让她却凌小小那边求情。 梅姨娘一下子两难了,老夫人吩咐下来的事情,她不去办,那是对老夫人的不敬,而且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虽说是只要办成了前尘往事就不予计较,其实不就是在告诫她,那些事情她可是记得牢牢的,就等着和她算账了,她从来就不怀疑老夫人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伺候她一年,她自然清楚,瞧瞧她是怎么对待夫人凌小小的,就能知道这人的心眼有多小,她不以为到了她身上,老夫人的心眼就能变大了。 所以老夫人难得法外开恩,她自然要好好的把握,只是她一个姨娘,在凌小小的面前能有什么脸面,爷跪下来都求不回的人,哪里是她一个姨娘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她清楚的很,她和夫人不过是面上的情,这么重大的事情,哪里是她能办到的,可是不管她能不能办到,她都得去办,否则老夫人这里定然会立时发作了她,认为她对罗家无情无义,那还不打断了她的腿——老夫人定然会说,你既然连这么点路都不愿意为罗家跑一趟,留你这双腿何用? 梅姨娘压下心头翻上来的苦涩,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夫人,妾身自然乐意为罗家,为爷走这一趟,这只夫人的性子……”她瞧着罗老夫人忽然沉下去的脸色,更加小心翼翼的道:“妾身担心事情不会如想象中的顺利。”她这一句话,算是为自己下面办事不利的推脱。 罗老夫人眼皮子扇了扇,声音冷飕飕地:“你和你们夫人性情相投,脾胃相投,相信你一定懂得她的心思,定能会劝回你们夫人的。” 梅姨娘眼前一黑,差点就站不稳了,罗老夫人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意思明白着在那里,若是她劝不回夫人,那就是她没用心,没尽力,那她回来的下场自然不用说了,对一个不肯为罗府尽力的姨娘,实在是不用容情,只怕要落得个打杀的结果。 梅姨娘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她现在知道不妙了,知道原来当姨娘也不是一条好出路,若是今天她还是那个安安分分的丫头,这祸事怎么会引到她的身上。 她是完完全全的知道她想错了,可是现在知道有什么用,如果她今天说不动夫人,请不回夫人——那后果……,她浑身一颤,整个人手脚都发凉,老夫人发话,那两个姨娘还不将她往死里整,到时候,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她摇摇头,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往下想。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夫人请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就算是用强,她都要将夫人给带回来,这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因为事情关系到她的性命,倒是还真的给她想出了一个主意来,只是那个主意是否有用,梅姨娘自己也吃不准,毕竟夫人这人行事还真的别具一格,礼教这东西,在夫人的面前还真的不是那么管用,但是管不管用,也只能一试了。 待到梅姨娘浑浑噩噩,还没回过神来,人就已经到了凌小小的宅子门前了。 梅姨娘来的时候,正是午时,难得今儿个风和日丽,凌小小也难得抛下烦心的事情,和宝宝贝贝在花园里晒晒太阳,要知道冬日的太阳,晒在身上,那是暖洋洋的,因为舒服,凌小小今日的心情算是难得的好。 在她心情正好的时候,如烟过来了,一张小脸到了今天,还有些苍白,每一次看到如烟的样子,凌小小都觉得自己对罗海天这个渣男实在是太过手软了。 “小姐,门房那边有人来报,说是来了一个妇人,在咱家的门前,挂上了白绫,在大门前哭闹,要夫人前去救她一命。” 凌小小闻言,挑了挑眉,这人拾人牙慧,倒也不显脸红,当日她出罗家,就是凭借舆论的力量,这人在她门前上吊自杀,就是想再次凭借舆论的力量,凌小小微微思索一下:“你去瞧瞧,来人可是罗府的梅姨娘?”罗老夫人真的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派出了梅婷这么个姨娘出来,寻死觅活的,还真的让她不耻:想来罗老夫人的威胁很是吓人吧,否则怎么将一位古代的女子逼成她这般的泼妇。 想到这以后罗家又会出现一位泼妇,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对梅姨娘,凌小小可没有多少同情心,当日梅姨娘坦诚罗老夫人的阴谋,她也做了适当的回报,可谓是货银两讫,她并不认为自己就有义务去同情她,何况梅姨娘今儿个所为也不值得她同情的,果然是自私的女人,心里想的思的,都只是自己。 如烟很快就黑着一张脸回来了:“小姐,是梅姨娘。”她脸虽然黑了不少,但是眼眶子倒是有些红了:“欺人太甚,她竟然将白绫挂在我们的大门前,说小姐不和她回去,她就要悬梁,她说,老夫人今儿个可是发了话了,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带夫人回罗家,她如此行事,也是没法子,还请小姐顾念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如烟想到梅姨娘的所作所为,对她心里是极为生恼的,她还有脸提什么往日的情分,她们小姐和她有什么情分,对一个日日夜夜谋算自己,想要爬上自己丈夫床的女子,谁敢和这样的人有什么情分,真的有了情分,那估计死的更快。 凌小小看了看如烟,笑道:“这两日是不是闷坏了,今儿个有人主动来娱乐咱们,何必黑着一张小脸,当心王石看了心里生厌,到时候,嫁不出去,可不要怪我。”王石兄弟心甘情愿留下来,不单是因为凌啸的命令,还有点小心思,凌小小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这四个丫头,那都是她眼里的金,手里的宝,王石兄弟为人正直,出身也不算太差,那可都是大好青年,若是真的能看对眼,有段好姻缘,她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如烟她们嫁出去。 “小姐……”如烟微红着脸,跺了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寻婢子的开心。”说着那眼眶中的泪是真的要滚了出来,小姐不该不知道,今儿个梅姨娘这招毒呀,若是真的吊死在小姐的门前,小姐就算是犯上了命案,到时候就算查清楚小姐不会获罪,可是妒妇之名就坐实了,日后谁还敢娶小姐回去,难不成小姐这般年轻,就要一辈子孑然一身不成? 凌小小轻轻的点了点如烟的额头:“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在你心里你家小姐就这么点能耐,还能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逼的走投无路不成。”凌小小微带心疼:“小姐我那不过是逗你开心,瞧你的脸色不是白就是黑,看着心疼,还是红着点好看。” 如梦从后面走了上来:“小姐,那现在咱们怎么做,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门前做戏,坏了咱们的宅子名声不成?” 凌小小示意江氏将宝宝和贝贝抱进屋子,江氏已经习惯了对凌小小惟命是从,也不问什么,倒是干脆利落的应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让小姐放手去做,那个罗家,她是不希望小姐再回去了,只是神色到底有几分不放心,抱着贝贝,不停的回首,只是瞧着凌小小沉静的笑脸,终究是回了屋子。 凌小小看了身边的四大丫头,淡淡一笑:“咱们宅子的风水这么好,梅姨娘上赶着来悬梁,不如咱们每人都带着一根白绫,去陪着梅姨娘,省的梅姨娘一个人杂眼。” “噗……” 一连几声嗤笑声,几个丫头没想到她们小姐竟然出了这么个招,不过,对付梅姨娘这样不要脸的人,还就要这样。 “小姐,婢子去将家里的丫头婆子都叫上,咱们一起去门前悬梁去。”如梦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姐,婢子去多准备些白绫,省的到时候不够用,怎么着,咱们府里的丫头婆子人手一条是要的。”如意也跟着离去了。 如玉也是个爱动脑筋的,她笑的甜甜的说道:“小姐,婢子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这围观的乡邻们也不容易,三天两头围着小姐转,咱们怎么能不意思意思,好好的招待大家呢。” “如玉你说的对极了,小姐,乡邻们真的挺辛苦的,婢子这就让人搬了桌子和椅子给大家歇一歇。”如烟也和如玉手牵着手忙活去了,凌小小眉头爬上了一份满意,就知道这几个丫头是懂她心思的。 凌小小慢悠悠的走向宅子的大门,她是半点也不急,走到一半的时候,还倚在路边的假山上看了一会园子里的景色,这越看还越满意,不管是枝头怒放的梅花,还是那挺拔的青松,看在她的眼里都别有一番滋味。 好容易,等她欣赏够了园子里的景色,她才站起身子,继续慢悠悠的向大门走去,到了大门口,果然见几个丫头都已经忙活好了,看热闹的乡邻们都坐了下来,凌小小扫了一眼,这摆放好的椅子和桌子,可有不少都是来自左邻右舍的友情赞助,等一会还是还回去的,凌小小暗自打算,等会还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吩咐自家的下人,带点东西表示一下,不容易呀!人情冷暖,还有人这般支持她,也算是忠实粉丝了。 又瞧了那桌子上的茶水和点心,心里倒是有些心疼了,那可都是银子,不过想到这些银子会有人掏腰包,她的心里总是不那么疼了。 等打量过这一切,凌小小才有空打量自己的丫头,这一看,真的吓了一条,早知道这几个丫头的办事能力很不错,可是今儿个着效力是不是太高了点,自家大门的西边,一条边的凳子上,清一色站着自家的丫头婆子,自己的丫头婆子自然吓不到她,吓得她的她们头顶上悬挂的那刺眼的白绫,在空中飘飘荡荡地,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渗的慌。 凌小小被吓的不敢看了,只好将脑袋转向东边,对比起西边浩浩荡荡的上吊队伍,这梅姨娘这边就显得势单力薄,不够瞧的,不过好在梅姨娘脸上精彩的表情还算有看头,那是一阵红来,一阵青,一阵青来,一阵白,委实的好看极了。 梅姨娘的脸色能不好看吗,她原本想以这手段逼的凌小小跟着她回罗府,至于回罗府之后,凌小小是打是闹,是生是死,都不是她在意的了,她只要自己交了差就好,可是她没想到,她没逼的凌小小回府,倒是逼的凌小小府上的丫头婆子来个集体上吊了。 如梦那丫头说的清楚:梅姨娘,你这番行事,是想要逼死我家小姐,明知道我家小姐,在罗府受尽委屈,不但小姐,还有小小姐都差点被谋害了性命,你现在让小姐回罗府,不就是想要小姐的命吗?小姐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义绝的话,你深受小姐的大恩,不但不思报答,却以死相逼,想当初,若不是小姐怜惜你,抬了你做罗将军的姨娘,你今天不要说来这里以死相逼了,就是这身子都不知道埋在哪堆黄土里了。 既然姨娘你下定决心要逼死小姐,她们这些人都是深受小姐大恩的,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逼死,还不如现在先自己一个白绫了结了自己,在黄泉路上为小姐开道,扫清什么牛鬼蛇神。 如梦的这番话,让梅姨娘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如梦这是在骂她忘恩负义,而原本对她还有些同情的乡邻,听到如梦的话后,都露出了鄙视的眼神,这是个白眼狼,人家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思悔改,竟然还这般做作,想要逼死人家,这算是个什么东西。 更有些妇人,狠狠的碎了梅姨娘一口吐沫,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谁都知道会被抬了姨娘,那都是和男主子之间有点什么,再加上如梦的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众妇人就以为梅姨娘失了身子给罗海天,否则哪里会有丢了性命之说。 女人,尤其是正室女人最恨这些背地里勾勾搭搭的女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不正经的女人,自己的丈夫才会一再的纳妾,所以即使今儿个被勾搭的不是她们的老公,但是她们也生起了一股同仇敌忾的气势。 如梦的嘴巴,向来是很会挑起事端的。 经过如梦这么一渲染,等到凌小小出来的时候,没人有半点怒目了,都是同情的不得了,真是可怜的女人,都被逼的离家出走了,还要被抢了丈夫的小妾给逼上门来,天理何在呀! 凌小小只瞧了一眼梅姨娘,就没兴致了,她慢慢儿走向西边,她的思想觉悟很高的,绝对的敌我分明。 她走到如梦的身边,站定,对着府里的丫头婆子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你们悬什么梁,都给我回府里去,让乡邻们看到,像什么样子,你们其中可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家,日后传出去,知道的人说你们忠心护主,愿意与主子同生死,共存亡,明白的人都会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忠义,可是难保会有些不知道的人,会毁坏你们的名声,到时候,你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 “小姐,我们不怕,这在座的乡邻,都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如梦知道,凌小小这话是未雨绸缪,担心日后有人借此事毁坏她们的名声,也不想负了凌小小的好意,就接着凌小小的剧本唱下去。 如烟对着乡邻弯腰:“各位乡邻,我们今日被逼无奈,先赴黄泉,日后若是有人因此毁了我们主仆的名声,还请各位乡邻能凭着一颗正义之心,为我们主仆说几句公道话,我们主仆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各位高义。” “各位乡邻,我们主仆在此先谢了。”如玉接过话去。 “各位姐妹,咱们不用多说,乡亲们都长眼睛,有良心的人,日后自然不会昧着良心的。”如意这话更是将事情推上了新的高度:谁要是毁坏她们的名声,那就没良心,大庭广众之下的,谁不要这张脸,自然一个劲的应承,还死死的劝着她们不要上吊悬梁——眼睁睁的看着好人上吊悬梁,那也是没良心呀! 梅姨娘都瞧傻眼了,向来就知道凌小小的手段不一般,却没想到,这么高杆,不但行事高杆,就是这说话也高杆,简简单单几句话,形势立刻就不一样了,一开始她在这里哭哭啼啼,大家还是很同情她的,等到如梦几个丫头一出来,就是鄙视了,现在凌小小这么一出现,那大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到小耗子一般,那是人人喊打。 梅姨娘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怯意,可是想到空手而回,她会有得下场,她还是咬了咬牙,死死的管住了自己的脚步。 凌小小见梅姨娘还在那边死撑着,看来她不出狠招,这位梅姨娘是不会死心的。 凌小小也不说话,只是伸手从如意的手上拿了条白绫过来,然后就亲自踩上凳子,开始挂白绫,她的意思很明显:梅姨娘,你不是要逼我回罗府受死吗?咱也不浪费那个体力来回跑了,咱现在就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立刻就当着你的面一口气吊死在自家的大门前,让众人为我作证,日后自有人为我伸冤抱屈。 梅姨娘那也是个脑子比手脚快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仓促之间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她看到凌小小挂白绫,她立马抢先一步,踏上丫头们准备好的凳子,将脖子伸进了白绫里:她自然也只是做做样子,她哪里舍得死呀,若是舍得死,就不会过来逼迫凌小小了。 梅姨娘想的很明白,只要她挂上去,众人就会明白她是真的被逼无奈才过来请凌小小回府的,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过来救她,即使没人过来救她,她的丫头也会救下她的,何况现在她脚下的凳子还没给踢翻呢。 这招叫做置死地而后生,她就不相信凌小小还能破的了,若是凌小小到此还是半步不退,那就落得个见死不救的名声了,而她即使未能完成任务,相信老夫人定然能从轻发落她。 凌小小见梅姨娘抢在她前头挂脖子了,她倒是不急,反而不慌不忙的下了凳子,梅姨娘一见,眼里闪过得意,她知道凌小小还是怕的,她此刻是只顾着得意自己的奸计得逞,而错过了凌小小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凌小小此刻是真的怒了。 凌小小都从凳子上下来了,罗家的丫头婆子自然也从凳子下来,凌小小瞪了一眼身边的如梦几个:“你们几个是木头人呀,没瞧见梅姨娘要悬梁吗,还不给我将梅姨娘给解下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当不起,梅姨娘可是罗将军的心爱女子,到时候,你家小姐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啊。”凌小小说着就递了个眼色过去。 如梦这几个丫头自然懂得那个眼色的的意思,立马一窝蜂的去抢救梅姨娘了,哪里能让小姐满身是嘴说不清呀。 一会儿,就瞧见,这人抱住梅姨娘的左腿,那人抬右腿,还有人爬上了凳子,去解梅姨娘的白绫,一时间是围得严严实实,就是梅姨娘的丫头都被堵在了外面,进不了身。 众人就看凌小小身边的丫头,拼了命的去救梅姨娘,而梅姨娘却是一路走到死,非要悬梁不可,硬是要逼着凌小小回罗府不可,眼见因为梅姨娘的挣扎,那解白绫的如梦,是整个身子摇摇晃晃,白绫根本就解不下来,而那救下的凳子,也是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翻了,可是梅姨娘却还一直挣扎个不停了。 梅姨娘自然要挣扎不停,抱着她双腿的如意,如玉,那抱着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的身上爬动着,挠的她浑身发痒:她们可都是知道的,梅婷做丫头的时候,是最怕痒的,别人是胳膊窝痒,她是浑身都痒,皮肤可娇嫩了,所以罗海天倒是时常歇在她的屋里,这其中的香艳自然不用言明。 就在众人为那摇摇欲坠的凳子担心不已的时候,如梦忽然一声惨叫,众人绷着的那根心弦陡然间都断了:天啦,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第八十四章 大家一起吊 第八十五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五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众人的惊叫声引得凌小小也向梅姨娘那边的热闹看了过去,原本她是低着头的,这么一看,她也惊叫了起来:“你们没事吧?”眼前的这片混乱让凌小小眼睛也直了,这也太壮观了吧! 如梦自然要惨叫,因为那摇摇晃晃的凳子终于倒了,而踩在上面的如梦也终于摔了下来,若是直接摔下来也就罢了,却因为围住梅姨娘的人太多了,如梦倒下来的时候,摔在了如意,如玉的身上,这二人自然也倒下了,接着是骨牌效应,一个接着一个,这围住梅姨娘的丫头婆子到最后是一个都没有幸免,全都倒在了地上。 凌小小急急的冲了过去,什么寻死觅活都给忘掉了,抓住一个婆子的胳膊就给拉了起来,神情是焦急的,动作是急切的,众人都知道凌小小对身边的人极好,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众人感受到凌小小焦急的情绪,有几个妇人也到搭上了手,将地上的丫头婆子全都给拉了起来,凌小小不放心,看过这个无事,再问问另外一个有没有事情,都问了一遍,才终于放下心来。 等她连叹三声庆幸的时候,都还没想起来,梅姨娘还在半空挂着呢,人家梅姨娘原本不过是想做做样子,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上吊成功了,也终于体会了一把悬梁的刺激感。 此刻的梅姨娘已经是半分力气都没有了,心肺之中也只有最后一口气在撑着,她心里恨死了如梦她们这几个丫头了,她们是在黑她,如意,如玉这两个丫头明为救她,实际上是在痒她,巴不得她死才是,而如梦这丫头更可恨,她哪里是在解白绫的结,而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刚刚梅姨娘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系上的可是活结,不知怎么的,如梦解了几下,不但没解开,反而成了死结,以至于现在,她像一块破布一般,吊在白绫上,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但是这还不是让梅姨娘最生气的地方,最生气的是凌小小故意装大尾巴狼,对她这个挣扎在生死一线的人看不见,却抓住那些没伤半根汗毛的丫头婆子,仔仔细细的问了一个遍。 梅姨娘气呀,气的浑身都冒火星子,凌小小这是恨不得她死呀,太过歹毒了。 可是在气过之后,她心里涌上出阵阵的害怕,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在自己门前悬梁,也不在乎她的生死,她的威胁,凌小小自始自终都当做笑话在看。 梅姨娘她的半点都不想死的呀,可是现在不但众人的目光都被凌小小和一干下人吸引了过去,就是她身边的丫头都不知道过来将她救下来:不是梅姨娘的丫头不想救她,而是她根本就近不了梅姨娘的身,凌小小的丫头婆子还在这边站着,她想进来,却总是被那些人有意无意的给挡去了路,怎么都冲不进去——小丫头急啊,急的都跳脚了,急的想要大口呼救,却总是在她想要张口的时候,被人塞上一块点心,生生地给堵上嘴了,不要说喊人了,就是想随便说说啥,都不可能,她能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姨娘继续吊在空中表演悬梁的精彩画面。 对,今儿个凌小小是故意的,如梦她们几个也是故意的,她们离开罗府都是希望能过上平静而幸福的好日子,而不是想梅姨娘这样,捧着一根白绫就到她们的宅子门前上吊,威胁的。 她们自然是不惧的,可是若是长久如此,谁都当她们是软柿子,一言不和,就来她们的门前上吊悬梁什么的,她们自己还有什么日子过,这些人不烦,她们还觉得烦了,索性这次就借梅姨娘的行事,杀鸡儆猴,看谁以后还敢来闹事:你死呀,你吊呀,你爱怎么死,就怎么死,你爱怎么吊,就怎么吊,你不是下不了狠手吗,没关系,我们帮你就是。 梅姨娘现在终于知道凌小小不但不怕她吊,而且还好心肠的帮着她动手,也是,凌小小有什么好怕的,当庭广众之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众人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凌小小和她的丫头婆子们可都是尽心尽力的救她,只是她一意孤行罢了:她就是死了,也没人会为她抱一声冤屈。 梅姨娘悔了,后悔自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她哪里能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虽然她自己也在怀疑,这不过是凌小小对她的惩罚,惩罚她竟然敢算计她,可是她哪里敢赌,因为她的命只有一条,她自然赌不起。 梅姨娘想到,她美好的前程很快就要来了,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她不能死,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怎么都成空呢? 梅姨娘她拼命的挣扎,想要将脖子间勒住她的白绫松一松,让她能有口气喊出那么一声来,引起众人的注意,能救下她这条命来,但是她全身浮在空中,根本就使不出力气,不管她如何的挣扎,扭动,只觉得那呼吸越来越窒息,眼前看着的东西已经都旋转了起来,晕沉沉的,世界似乎在她的眼底越来越模糊。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看热闹的人都被凌小小她们主仆的对话给吸引了过去,梅姨娘的眼里浮现出泪水:难道罗家的姨娘还比不过凌小小身边的下人? 梅姨娘这话还真的诬陷了人家看热闹的,有不少人都看到她了,可是人家都装作没看见,因为可恶的人,他们都看过不少,像她这样可恶的实属平生罕见,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心如蛇蝎,为人泼辣,这样的人救下来不过是害了其他的好人罢了,谁都不想做谋害好人的凶手,只好对她这个坏人视而不见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只可惜一向聪明伶俐的梅姨娘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她现在满心满意的都在求着谁能救救她,她后悔了,她不该来凌小小的门前寻倒霉。 可是她还是失望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她眼前的黑暗愈来愈深,呼吸越来越窒息,她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当梅姨娘陷入黑暗的时候,凌小小也抬起了头,好像此刻才想起空中挂着的梅姨娘:“快,救人!”这次丫头们,二话不说的继续上前救人,是真的救人,没有人再使半点小动作:她们只是要教训教训不要脸的贱人,却没想过要闹出人命,这宅子这么的美丽,为了这么个腌脏的人的脏了宅子,不值得。 众人见凌小小竟然救下了这样的一个龌踀之人,都有些不解,更有甚者,叫嚷出生:“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样的恶人就该让她吊死在这里,不,吊死在这里还都便宜了她,应该碎尸万段才对。”刚刚在人群中,有知情的人细说了凌小小和梅姨娘之间的恩怨,众人眼里,现在的梅姨娘连一坨屎都不如,一坨屎还能有些功效,能营养鲜花,这人比死还不如。 凌小小让如梦几个折腾昏迷中的梅姨娘,自己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乡邻,我凌小小已经担了恶妇,毒妇,妒妇,悍妇之名,其实也不怕再担上一个见死不救之名,可是人心都是肉走的,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这心里头总是有些不忍。”她顿了一顿:“就算是为我的那对稚儿积些功德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很有道理,古人的心里那福是要积的,而且是可以累及子孙后代的,心里对凌小小以前那些悍妇,毒妇,妒妇,恶妇的传言是更加的呲之以鼻,一个时时刻刻都想着为自己孩儿积福的母亲,她能恶到哪里去? “小姐,梅姨娘叫不醒,怎么办?”如梦的声音有些焦急:她们只是想给梅姨娘一点教训,可没真的想过要搞出人命的啊。 凌小小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发现呼吸虽然清浅,却还是平稳通顺,想必是刚刚吓到了自己。 “你过来,将你家姨娘送到医馆,千万不要耽搁了治疗。”凌小小伸手,招了梅姨娘身边的丫头过来。 “老夫是大夫,让老夫瞧瞧。”受到凌小小宽大胸怀的感召,一位山羊胡子的老头走了出来,为梅姨娘诊了诊脉。 “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众人听到惊吓二字,心里那是对梅姨娘不是鄙视二字能形容的了:自个儿悬梁上吊,却吓到了自己,这说给谁,谁能信,这事情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说得通,那就是这梅姨娘本就是里做个样子,想要威胁凌小小回罗府,想到罗府那母子二人的嘴脸,众人心里是明白了,这些人现在不敢让凌小小流落在外了,谁让人家有一个足够强悍的兄长。 惊吓两个字就已经让众人心里千转百回了,可是老大夫的下面一句话,才是让众人恍然大悟的关键:“孩子倒是无事,只是这位妇人昏迷不醒,对孩子极为不利,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叫醒她。” 凌小小听到前面的话就呆住了,后面说啥,她是真的没注意,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老大夫:“她有身子了?”凌小小真的是没想到梅婷有了身子,否则她也不会让她在上面挂那么的久。 众人此刻都恍然大悟的表情:还真的如她们猜测的一般,这梅姨娘还真的不是个好东西,有了孩子还来着义绝出们的夫人悬梁上吊的闹,这里面的含义就值得人深思了——有些心眼活的,那想的就不是一般的远了。 老大夫点头:“身子有了,只是现在情况很危险,需要即使叫醒梅姨娘,否则这腹中的胎儿可就危险了。”医者父母心,老大夫心心念念的想着的是梅姨娘腹中的孩子。 那梅姨娘的丫头听了这话,喜的叫起来:“姨娘,姨娘,你腹中有了爷的骨肉了。”她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的,天天研究那房中之术,就是为了能够怀上一儿半女,到时候就可以在罗家有一席之地了。 而且,若是自己小姐真的有了身子,今天这事即使没办成,老夫人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也不会责罚她的,爷对主子到底还是有几分喜欢的,老夫人刚刚赶走了爷的夫人,这时候再打杀了自己的主子,必然会寒了爷的心。 这丫头是真心的替梅姨娘开高兴,只是她的主子现在陷入了昏迷之中,她是怎么叫都叫不醒,这可怎么办? 凌小小也不想上一代的恩怨影响到下一代的伸手,就对着那丫头道:“你带着你们姨娘回去好好的伺候着,今儿这事,看在你们姨娘腹中胎儿的面上,我也就不追究了,原本我还打算将你们主仆二人送到府尹的衙门,我虽然出了罗家的门,可也是凌家的小姐,日后相欺,你最好劝你们姨娘想清楚,要只是,我是肯让自己受点委屈的,可是兄长回来,怕是不会依了我的性子,若是她再这般咄咄逼人,纠缠不休,那我凌小小一定如今日这般,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至于什么仇,什么怨,日后自会有乡邻们说于的兄长听,你转告你们的老夫人和你们的爷,谁都不用来了,谁来都是这句话,也让你们家姨娘消停消停,我好,她好,大家都好,何必自找没趣。” 有兄长的人,说话那是一个硬气,来到古代凌小小才知道,娘家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那丫头可是在罗家不是一天两天的,凌啸对凌小小的宠爱是怎样的没天没边,她可是亲耳听到过的,所以凌小小的这番话,她是半点也不存疑惑,准备带着梅姨娘离开。 但是那老大夫的一句话,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慢着,你家姨娘现在还不能移动身子,那孩子因为窒息,已经危在旦夕,需要及时救治。” 这丫头是个衷心的,放下梅姨娘就给老大夫磕头:“大夫,大夫,请你救救我们姨娘吧!” 老大夫摸着山羊胡子沉思了半刻:“好吧,这关键时刻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眯起了眼睛:“你家主子气血两虚,一口气堵在心肺之中上不来,以至于腹中胎儿虚弱不堪,需要请一碗童子尿灌下去,你想着法子给你们小姐找一碗童子尿就好了。” 凌小小一听,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前一世就听过有人为了治病,喝童子尿,没想到今儿个还真的见识到给病人喝尿的大夫。 可是众人却丝毫都不觉得奇怪,就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也没有丝毫奇怪的模样,凌小小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天朝的医疗条件极其的落后,会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偏方也是不奇怪的,既然老大夫说童子尿能让她醒过来,她挡着不给,不是枉做仇人,想的明白的凌小小也做了壁上花。 梅姨娘身边的丫头,千求万求才算是求到了一碗童子尿,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给梅姨娘喂了下去,那一碗尿下去,梅姨娘身上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让众人退避三舍,也让喂她喝尿的丫头眉头一皱,借着放碗的机会,到一旁躲了一下。 不过这童子尿还真的是个好东西,晕死过去的梅姨娘还真的醒了过来,微微眨了眨眼睛,她醒过来的第一感觉是她还活着的喜悦,喜悦之后,就是满心满肺的怒气:凌小小果然在教训她。 “该死的凌小小,这辈子我天天诅咒你,日日唾骂你,死后十八层地狱,居然狠心肠的想要我的命,让你身边的丫头下黑手,你不得好死!”眼泪从她的眼底流了出来,模糊住她的视线,她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心底深处对凌小小的诅咒:竟然让丫头们下这样的黑手,若是一个搞不好,那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的。 众人现在哪里还会相信梅姨娘的话,凌小小让丫头们救下梅姨娘,他们是听的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若不是凌小小出声,这梅姨娘可就要一尸两命了,这人果然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到这时候了,还一心一意的嘴里嚼蛆,满嘴乱喷:众人自然不会知道如梦那几个丫头的动作,四周可都围的严严实实不说,就是她们的动作,也都是不着痕迹的,怎么会给众人看出破绽——她们敢做,就是敢保证没人能寻着痕迹出来。 梅姨娘有些奇怪,她这番话说出来,怎么没有人训斥凌小小的心狠手辣,她眨干泪水,勉强睁开眼睛一瞧,是一脸的不解,只见众人都视她如害虫的样子,而自己的丫头也不再身边,这让她十分的不满,她今天可是受害者,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对待。 梅姨娘的丫头见自己的主子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满脸喜悦的过来:“姨娘,你可醒了?”没想到童子尿还真的管用,她决定将这法子记在心里,丫头喜滋滋的跑过来,准备告诉自己姨娘她有喜的事情,谁知道人刚刚挨到梅姨娘,就被她的主子一脚给踢飞了出去,那牙齿磕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掉了五六个颗,满嘴是血的不但怕人,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丫头看向梅姨娘,满眼的委屈和震惊。 她以前就和梅姨娘关系很好,这梅姨娘做丫头的时候,嘴甜,很会为人处世,很的大家的喜爱,不像她是个嘴笨的,等到梅姨娘做了姨娘之后,要了她过来伺候,她也是满心的欢喜,毕竟比起粗重的活来,伺候姨娘也算是轻松的了,她心里对梅姨娘一向是感激的,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地,但是她没想到,梅姨娘竟然会在今天,这样的时刻对她下这样的毒手,她的心凉了。 那丫头心凉了,也就捂着嘴巴,哼哼呀呀的疼着,至于梅姨娘有了身孕的事情,她也无法再告诉梅姨娘了,她疼的根本就睁不开嘴巴了。 众人瞧着梅姨娘的目光,深恶痛绝呀,她诅咒凌小小,还有一份道理,毕竟妻妾是天生的仇人,可是这梅姨娘对自己身边的丫头还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众人就不舒服了,那丫头刚刚为了替她求童子尿可是磕了无数的头,否则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将这尿送给这贱人喝,要知道一泡尿,那也是肥,给这不要脸的贱人喝,还不如倒在蔬菜地里,那都是有回报的。 可是因为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有妇人还是心软了,看在这丫头的面上舍出了这么一碗,谁知道这丫头的忠心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众人为这丫头不值。 尤其是凌小小,是真心的为这丫头不值:她曾经是罗家的主母,这下面的事情虽然不敢说知晓的百分百,但是百分之八十,她还是晓得的,这丫头是个实心眼的,往日里没少被还是丫头的梅婷蒙蔽,黑锅没少背,她身边的如梦曾经看不过去,提点了一下,谁知道,这实心眼的丫头不但没听见去,转身还告诉了梅婷,让梅婷和如梦心里生出了结疤,凌小小不是滥好人,这人好坏不分的丫头,她也就懒得理会了,只是今儿个瞧见这实心眼的丫头,落得这么个下场,她这心里还是为这丫头可惜的,但凡能有半颗脑子,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那丫头被伤透了心,也就不再理会梅姨娘了,她连着后退了几步,因为梅姨娘实在是臭,她双手比划着,意思是让梅姨娘回去,这里不能再待了:到这时,她还是顾念着主仆之份的,不想让梅婷这般臭样,见更多的人。 梅姨娘却是不识好人心:“滚!”她今天心情实在的不好,没办法再演姐妹情深了,再说她现在是姨娘,而她不过是个丫头,莫说踢掉她几颗牙齿,就是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梅姨娘自觉今时今日,她的身份早就不同凡响了,自然有权利教训这一个丫头,何况这丫头还是个不太会讨喜的丫头,往日里总是没遮没挡的说话,动不动就说什么当年:她的丫头出身是她心里的一块病,她自己恨不得忘了才好,却被这不识相的丫头一再提起,她早就存了心思教训教训她的,今儿个正是好时机。 “梅姨娘,你让人家滚,我觉得你更应该滚,闻闻你身上的味道,我要是你,什么都不说,先回去梳洗更衣才是正道,要是被你们的爷瞧见你现在的模样,闻到你身上的味道,还会不会喜欢你?”凌小小的声音,凉凉的响起,幸灾乐祸的,让人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才好。 梅姨娘听了凌小小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模样,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立时脸上红到了耳朵根,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她以后真的不敢出来见人了,怎么尿出来了,真的丢人丢到家了——原来梅姨娘身上的臭味不只是来自童子尿,还有她自己小便失禁的杰作。 梅姨娘什么都不说,灰溜溜的走了,恨不得脚下踩上风火轮才好,而那丫头却是感激的看了凌小小一眼,也追着梅姨娘离开了。 赶走了碍事的人,凌小小对着众人福了福身子:“这些日子,承蒙乡邻们高义,现在正是午餐的点,今儿个我凌小小借着这现成的桌椅,就请大家水酒薄菜的不要嫌弃,算是我凌小小的一点心意。” 众人连连推辞,奈何凌小小心意已决,只好勉为其难,一顿饭菜用下来,这彼此之间,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亲近了几分,而彼此间关于凌小小在罗府水深火热的消息也都交换了不少,当然这其中有真亦有假,真真假假,才更让人相信,心里都对凌小小的同情更上了一层楼,就是有极个别迂腐的老顽固,吃人家的嘴短,二两小酒咪咪,也对凌小小改观了不少:就是个性子倔点的可怜人。 凌小小听着如梦的汇报,那心里对本次糖衣炮弹的攻击结果非常满意。 “走,去看看那位唐公子。”凌小小其实更想说的是:去看看那位唐公子什么时候离开? 她经历两世都没见过这般理直气壮住在别人家养伤的人,凌小小记得她的亲人名单里应该从来够没有出现过唐轩阳这个名字,就不知道这位唐公子为啥每天吃她的,用她的,还理直气壮的使唤她身边的大丫头,更是不遗余力的敲诈她这个正牌的主人。 这世上有时候还真的挺没天理的,而这么没天理的事,她竟然一件不落的做了,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因为她不敢不听从这位唐公子的吩咐,这人的身上有一股子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力量,凌小小觉得自己窝囊了,却还是捏着鼻子,听从了唐轩阳的吩咐,不是她胆小怕事,而是从心里涌出若是不听这人的吩咐,她就是天下第一大罪人的念头,这个念头来的又突兀,又强烈,让她自己都不得不苦笑,救人救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天下第一人吧! 唐轩阳睁开眼皮子瞧了凌小小一眼,他再次闭起了眼睛,凌小小瞧了一眼这人还没死,她也放心的离去,这就是他们二人的每日交流模式,嗯,很特别,很平静。 凌小小瞧着这人的还有呼吸,精神也不错,相信一时半刻这人想必不会有什么什么危险,她颠颠儿的离去,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暗示暗示这人可以离开了,她这儿庙小供不起这尊大佛。 想到这个,凌小小又是一顿郁闷,因为她实在是没看出来这人会是一张狗皮膏药:那日,她故意让那马夫前去告密,也故意让罗海天瞧出那偏院的不同寻常,却是提前将唐轩阳从罗府的后门给运了出来,送到她名下的客栈,也让如梦她们伪造了现场。 凌小小原本想,姑娘我够意思的吧,谁知道人家眼皮子一睁,那眉头一皱,咱们的如意小姑娘就很没骨气的退却了,乖乖地顺了人家的意思,去请了凌小小过去——这一点,凌小小还是挺欣赏唐轩阳的,不为难下人。 因为唐轩阳,给如梦的只是一个皱眉,给她的却是一个冷到股子里的横眉,凌小小发誓,虽说疯子一向有冰男之称呼,可是疯子却从来没给过自己一个冷眼,她的第一次传说中的掉进冰窟,居然是在这么个神仙人物给的,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初体验。 凌小小想到那结果,更是郁闷的要吐血,因为她当时不想冻死,还真的乖乖的闭上嘴巴,点头让那人跟着回宅子了,人家一句话没说,她倒是替人家办的好好的,这么窝囊的事情,她现在想到,那一口气都透不过来,就是自个儿到了现在也想不通,为啥她会那么窝囊,凌小小只要想到当日自己软蛋般的表现,就会吐出一缸的热血。 为了避免自己哪天真的吐血身亡了,她还是希望早早将这尊大佛给送走,只是怎么送,她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唐轩阳感受着凌小小的步伐离去,神仙般清雅的面孔上,透过一丝难懂的神情:女人,还可以活成这个模样吗? 他见过太多的女人,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女人会过得这般恣意,潇洒,而且这般的轰轰烈烈,他不明白,不是普通的不明白:为啥这个女人,他半点都看不透,行事看是随意,却步步带着深意,而且行为怪异,视礼教为洗脸的布,想丢就丢,想捡就捡,让人猜不透她的下一步动作会是什么。 刚刚,他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听到他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又是搬椅子,又是搬桌子,最后连她身边的伺候着的婆子也忍不住了,将他房里的椅子和桌子也给抬了出去,他就是死人,也会有点好奇心了。 伸长耳朵听了听,才知道,有人在门前悬梁上吊去了,而这些丫头婆子半点不怕也就算了,还一副看好戏,并准备投入演戏的激情,人手一根白绫,说是陪着那位找事的一起悬梁上吊,大家一起吊个过瘾。 他有些哑然失笑,世上哪有这样的下人,这样的主子,他原以为下人们不过是胡乱说说,却到底按捺不住,不着痕迹的起身去看了看,谁知道——凌小小真的让他震撼了,他眼底死寂般的色彩因为震撼而消失了许多,原来有些事情是可以这样做的。 直到凌小小的脚步完全的消失,唐轩阳都没有睁开眼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谁也不能察觉到他平静面容下的波涛汹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竟然不如一个女子行事来的果断干脆。 凌小小这边是平静一片,热血吐了一缸,当然是想象中的吐血,哪里敢真的吐血,她有儿有女的,这命值钱着呢,再说兄长要回来了,她还要留着这条小命给兄长接风洗尘呢。 凌小小绞尽脑汁,想要送走唐轩阳,谁知道她还没想出个一二三来,翌日清晨,就听到了一个让她差点仰头大笑的消息:唐轩阳离开了,一个字没留,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下人们都对唐轩阳的做法表示不满,也不想想她们家小姐冒了多大风险救下他来,连个谢字都不说,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一身好皮囊。 倒是凌小小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加了几个菜,暗自庆祝了一番:定时炸弹离开了,她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上一松了,美男诚可贵,可是这小命价更高,为了一张皮囊,至于将一家子的老如病残陷于危险中吗。 凌小小是如鱼得水,一派喜气,而梅姨娘的日子很不好过。 话说,昨日咱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梅姨娘,在贴身丫头的努力下终于回到了罗府,罗老夫人早就垫着脚尖在盼着了,虽然说她也知道能请回凌小小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人在关键时刻总是期望奇迹出现的,可是她眼巴巴的等来的却是一个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梅姨娘以及满嘴是血的丫头时,她是真的气了:罗家的颜面都让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给丢干净了,今日如此模样视人,她还嫌罗家不够丢人吗? 罗老夫人二话不说,就让人绑了梅姨娘,让人打板子,罗海天原本还是想说上两句好话的,可是瞧着这梅姨娘的狼狈模样,浑身的恶臭,他只是嫌恶的避了开去:实在了臭不可闻!这样的女人,他实在是没兴趣看一眼,更别说求情了。 至于那满嘴是血的丫头,倒是想说梅姨娘有了身子打不得,可是她掉了五六颗牙,根本什么话都说不清楚,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哪有心思听她唠唠叨叨,只是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敷药:不是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多心善,而是罗海天母子是很想知道今儿个她们主仆二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有些话,问下人可比问主子来的可靠,再说了,这梅姨娘实在是太臭了,他们根本就不想和她说任何一句话。 梅姨娘哭着求着,可是罗海天母子已经烦了,哪里还愿意再罗府的一个姨娘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罗老夫人挥了挥手,就来了粗壮的婆子将她拖了出去,这婆子以前都是唯秦婆子马首是瞻,现在秦婆子不在了,自然以喜鹊马首是瞻,喜鹊姨娘可比秦婆子有本事多了,竟然攀上了皇后,那可是贵人中的贵人,于是拖着梅姨娘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斯文,不是磕到了头,就是碰到了脚,一路上梅姨娘是处处受伤。 现在管家的是黄姨娘和喜鹊姨娘,而梅姨娘又是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下手的婆子们,为了讨两位姨娘开心,自然那力气往死里出,没几下,梅姨娘下身就开始流血了,婆子们都是有经验的,心下一惊,知道这是小产的征兆。 她们双腿一软,吓得魂飞魄散,都知道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宝宝和贝贝,那是因为他们出自夫人凌小小的腹中,其他人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的她喜欢的,若是知道她们打杀了梅姨娘腹中的胎儿,只怕她们这几个,不死也要脱成皮,于是这几个婆子,相互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狰狞: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估计这时候就是叫了大夫过来,这梅姨娘的腹中胎儿也保不住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梅姨娘给打杀了算了。 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姨娘,在她们这些婆子的眼里,还不如一块血块,待到婆子们再落下两大板子,梅姨娘也就咽气了,在死前的那一刻,梅姨娘是悔了,她不该走上姨娘这条路,更不该去惹凌小小,只是这一切她都无法再说出口了,到死,梅姨娘都不知道她的腹中曾经有一个她做梦都想要的孩子。 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她今儿个,能将身边的丫头当人看,她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人啊,还是不能做恶,有时候,别人能饶过你,老天也饶不过你:梅姨娘不就是这样吗,凌小小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将她送官查办,可是老天终于是看不过去,收了她回去。 当天夜里,梅姨娘血肉模糊的尸体,被一张草席子给卷了起来,扔进了乱葬岗,连个墓都没有。 第二天,罗家传出消息:罗家的姨娘因为在主母宅子前失德,羞愧之下,真的一个白绫了结了自己。 而小道消息却是更不相同,至于梅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不但牙齿没看好,而且还真的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罗家老夫人发了善心,赏了她身契,自去谋生去了。 不过,罗家还有一件不起眼的事情没逃过有心人的眼睛:罗老夫人房里伺候着的几个资深婆子,都不明不白的暴毙了,这实在有些让人觉得蹊跷。 凌小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罗家母子的手段是深深的不耻,尤其是罗海天: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罗海天比畜生还不如。 不过心里,却暗暗打起了精神,罗家只怕是不会甘心她就此义绝,下面还会有贱招的:她不能不防的。 ------题外话------ 亲们,因为最近开学,手里的事情比较多,尘有些劳累,再加上打字很慢,所以更新有些晚,亲们抱歉,(*^__^*)嘻嘻…… 第八十五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第八十六章 给脸不要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六章 给脸不要 罗老夫人接下来的日子,那是吃不下,睡不好,她对府里的事务都提不起心思了,脑子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让凌小小回来。 她动了不少的脑筋,就是罗海天也被她上赶着去了凌小小宅子几次,可是不但连凌小小没见到,除了第一次,门房前去通报了一次,其他的都是他的人影才出现,那大门就关了起来,任凭他怎么叫都没人应一声。 罗老夫人听了之后,不但急,还气,但却还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将凌小小这尊大佛请回来。 罗氏一族只要在凌小小面前有些脸面的夫人,都被她请了过去,她是寄希望于这些人能让凌小小的口风松动半分。 罗老夫人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被族人软禁了起来,否则现在她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口躲在院子里享福,而让这些人低三下四的去请凌小小——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她可是凌小小的婆母,总不能在凌小小毁了她的脸面之后,还去求她吧,这是她不能容忍的,真要是这样,她日后在凌小小面前哪里还有半分脸面,这日后罗家,她的话,不就跟一阵风一般——风过无痕! 被罗老夫人遣去的夫人,凌小小都是打开大门,笑脸相迎,好茶好菜的招呼着,但是提到让她回去的事情,她只是泪盈于睫:“恕小小不能遵从。”她是不可能再回罗府的。 不然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以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的为人,日后有什么事情是这二人做不出来的,杀妻灭子,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当初罗老夫人可以动手,罗海天可以冷眼旁观,日后自然也可以,凌小小早就对罗府动了真怒,她用尽心机才能出府,怎么会傻乎乎的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回去呢。 被逼的急了,凌小小就哽咽道:“各位夫人,若是今儿个小小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还会这般强求小小回去吗?”凌小小这话一出,再难缠的夫人都住了嘴,原本她们心里就不乐意走这一遭,只是凌小小这事,关系到日后罗氏子侄的前程,凌啸那人可不是善茬,只怕罗氏一族都要受罗氏母子的牵累,因为想到自己的子孙,她们才勉为其难。 但人心都是肉走的,想到凌小小在罗家遭受的一切,若是她们的女儿,她们还会坐在这里劝她回去吗?不会,不但不会,只怕还要打上罗府去,因为罗老夫人的用心太险恶了,居然让府里的侍卫对凌小小动手,那些人可都是男人呀,让其他的男人对凌小小动粗,那是什么用意,只要是微微有点脑子的,心里都清楚:罗老夫人是想毁了凌小小的清白啊! 这样的婆家,她们敢让自个儿的女儿回去吗,这不是找死吗?因为想通了这点,她们屁股下面都长了虫子,坐不住了,脸皮薄点的,那脸红的跟火烧云似的:她们羞愧呀,她们今儿个过来,那是助纣为劣,若是凌小小真的和她们回去,那日后有个万一,她们就是活生生的帮凶,因为想的明白,她们还怎么开口劝说,不但开不了口,连话也不想说了——真是羞愧难当啊。 她们心里对罗老夫人更不待见了:她倒好,犯了错的人,自己倒好,落得个清静,在院子呆着,说是软禁,不还是好酒好菜的吃着喝着,她们何其无辜,现在倒是要厚着脸皮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这算什么事啊! 所以这些罗氏一族的夫人们,茶也不吃了,饭也不用了,都站起身子,笑得慈祥和蔼的闪人,总不能让凌小小误以为她们和罗老夫人是一路货色吧,要知道,现在的凌小小可不是当日的凌小小:曾经的妒妇,悍妇之称的凌小小,现在已经是众人眼里的小可怜,被无良夫家逼的流落在外,一心义绝的烈性女子,人人称颂,若是凌小小对她们生出一点半点的误解,说了一句半句不中听的话,传了出去,她们的名声也就毁了——她们是招谁惹谁了,干嘛要担这个风险。 那些夫人走的那叫一个利落,凌小小红着眼眶亲自送到门前,态度是亲热的,神情是真挚的,面色是惭愧的,让各位罗氏的夫人更是心里难受,对凌小小越发的愧疚,心里还都生出了一股不平和怜惜:这么好的女子,这罗氏母子脑壳坏了,竟然逼到这般田地。 回到罗府,众人一起开火,将罗老夫人说的满目通红,训斥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心里暗暗后悔,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没用的点子,好容易,费尽口舌,陪尽道理,才让这些喷火的夫人们离开。 罗老夫人瞧这条路走不通,只好另想办法了,只是那些夫人回去,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让人不舒服,越想越不甘心,为啥罗老夫人犯了错,要她们去低三下四呢? 于是这些夫人开始向自己老爷的耳边吹枕边风:若问世界上什么风最厉害,那绝对就是枕边风了,果然罗氏老爷们,这么几天吹下来,都有些心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情既然是罗老夫人惹出来的,就应该由她去赔礼道歉,这才显得出诚意出来。 罗氏一族的老爷们也只是有些心动,却还没点头答应,可是凌小小那边的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容不得他们犹豫了,他们没让罗老夫人去,自己去了。 凌小小可不是闲的下来的人,她向来崇尚独立自主,即使到了天朝,她还是这么个性子,在那宅子里安稳了两天,她就开始折腾起来——准备开一家女子美容休闲中心,美其名为美丽之家,其实就是想给女子有个落脚的地方:天朝的夫人们,受了委屈除了娘家,连个去处都没有,而遇到问题就回娘家,也实在让夫家瞧不起。 凌小小在自己的这件事中,获得灵感,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生财之道——贵妇们不缺银子,缺的是个落脚的地方,若是她能搞出这么个地方,不管是要住上几天,还是简单的来美容,吃茶,或是好友来聊聊天,想必会得到这些贵妇们的喜爱。 而且,就是贫穷人家的妇人,受了委屈,也有个去处,她们可以用劳动换取自个儿的伙食费,凌小小以己度人,今儿个,若是她凌小小没有银钱防身,没有凌啸这样的兄长,她敢出来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江氏听到凌小小的这个主意之后,吓得直摇头:“小姐,你这个办法能行的通吗,哪个人会花钱来住咱们的地方,有银子还不如去住客栈。”江氏想着,住客栈多方便,听小姐的话里的意思,小姐要办的这个美丽之家,绝对的不便宜。 凌小小笑道:“江妈妈你放心好了,这些贵妇人在乎的不是银钱,在乎的是面子,是名声,住客栈只会让夫家更加的瞧不上眼,可是来咱们这里,那就是为了改变自身的形象,有面子,有名声,还有人解闷,何乐而不为,就是价格高点,有什么关系?” 江氏叹气:“小姐,你怎么说,怎么做,日子过得忙碌点也好,省的小姐闷在家里难受。只是小姐你要答应我,咱做什么都不要紧,就是不能累了自己。” 凌小小握住江氏的手:“江妈妈,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江妈妈你吗,有你管着,我敢累着自己吗。” “兄长过些日子就回来了,谁还敢欺负我不成,这次和罗府义绝,我可没打算一辈子窝囊,我要做出一番事来,让世人知道义绝的女子也可以活得精彩,让世人再也不敢低看我半眼。” 做出一番事来?这是江氏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古来男主外,女主内,哪有女子能做出一番事的,轰轰烈烈的大事都是男人们做出来的,江氏不明白,办个什么美丽之家,就是大事了,一群女人在一起能办什么大事来? 不过,倒是真的有一件大事是要办的,就是将小少爷教养成才,只是这得需要多少年的时间啊。 凌小小不等江氏再开口,便细声细气的说道:“我总要让罗海天知道,没有了罗家,没有了罗家的拖累,我会活得很好,更好,比以往好上更多。” 凌小小目光悠远,若是说义绝对她没有半分影响,那是假话,当她想离开罗府的那天开始,她就琢磨着要罗海天时时刻刻或者悔恨之中,她要活得更加的璀璨,她要打破世人的常规,她要让世人知道,她凌小小即使脱离了罗家,也会活得很好。 她义绝之后活得越好,罗老夫人就会越受打击,而罗家的内宅,才会更热闹,而罗氏族长和宗老们,就会越加的不待见罗老夫人,罗海天就会越悔。 罗氏的老爷们不过犹豫了几天,凌小小的美丽之家就已经热热闹闹的大张旗鼓的开了起来,只是打着的是凌啸的牌子,她才不傻呢,朝廷的义绝书还没拿到,她干啥子出这个风头。 朝中有人好当官,这话半点也没错,一打出凌啸的招牌,那事情办得那叫一个快,当然,这其中有如梦这四大丫头的功劳,这几个丫头,对这个美丽之家是充满了向往,恨不得立时办成才好,那忙起来是恨不得一分钟当成两分钟去用,两三天的时间就收拾的妥当了。 等到凌小小的美丽之家第一天就人员爆满之后,罗氏一族的老爷们坐不住了,尤其是听说九贤王吆喝了朝中的几位公主来捧场,而凤阳侯也让风家几位小姐来捧场,他们不是坐不住了,而是火急火燎的去了凌小小的宅子,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亲自出马,他们这次可不是罗老夫人请来做说客的,而是他们是真的害怕凌小小和罗海天义绝了,这么有商业头脑,这么长袖善舞的妇人,在天朝并不多见,损失了这样的人,非罗氏之福,非罗家之福,他们作为当代罗氏的引路人,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凌小小因为美丽之家的爆满,心情自然很好,见到罗氏的族长等人,那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只是并不接他们劝说她回罗府的话:不是沉默无语,就是岔开话题,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也都是明白人,知道凌小小是给他们留点面子。 可是今儿个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让凌小小回去,自然是不理会凌小小的好意,凌小小见到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非要自讨没趣,她的脸就有些放下来了:给脸不要,那就不用给他们脸了。 凌小小的脸放下来,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都有些坐立不安了,他们也并没有多少把握能说服凌小小回罗家:但他们必须要来的。 凌小小对站起身子,对各位行了个礼:“各位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在这里正好,我这两天刚刚将义绝书写好,正准备请各位过目一下,里面有些东西,也不知道各位瞧着可合适。”凌小小给了如梦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将义绝书拿出来。 罗氏的族长听了,眉头微皱:凌小小是铁了心要义绝,当真是半点脸面也不留给他们。 罗氏族长也不想想,这是留不留脸面的事情吗? “义绝什么?吵几句嘴,就吵吵嚷嚷的要义绝,若是天下的女子都像你这样,成何体统?” 罗氏族长的话落,凌小小的脸是完全放了下来:“如意,送客,我这个不成体统的下堂妇,也不留罗氏的贵人们了,省的占了我的恶习,让贵人们也不成体统。”凌小小说完,是半点也不客气的转身,她都义绝下堂了,对罗氏老爷们客气,那是她性子好,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还就懒得奉承了。 如意也不含糊,冷着一张小脸:“各位爷,我们府里没有男客,各位爷还是请回吧!”这话说的是毫不客气,是说这些罗氏的贵人们不懂礼数,才是真正的不懂体统。 罗氏的族长被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还真的没有半句话好说,不管是凌小小的态度,还是如意的话,这中间没理的都是他:他是坐在高位久了,人人见面都奉承一番,今儿个见凌小小油盐不进,才说话失了轻重,忘了凌小小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撂下了义绝的话,这番话说出来,就是不当自己是罗家妇,会好茶好水伺候着他们,是顾念以往的情分。 罗氏的另一宗老立刻站起身子陪着笑脸,让凌小小住了脚,也让罗氏的族长消消气:“我们今儿个过来,一是稍稍表示赔罪之意,二来,也是看看小小最近过的怎么样……” “不劳各位费心了。”凌小小的声音有些高而尖:“我兄长不日就会回来,自会帮我做主。”见如梦拿着义绝书过来,又挥手让她送回去:她都不成体统了,何必还要做这些面子活,她还真的累了。 罗氏的宗老还想再说什么,凌小小却脸色阴沉沉的说道:“当日之事,各位也在,罗老夫人扇小小巴掌,罗将军辱小小清誉,那可都是大庭广众之下的事情,小小我若是再回罗府,世人会怎么看我,这义绝书,待兄长回来,自会过了有司衙门,各位请回吧,原本我还想以前各位是小小的长辈,留个面子情,既然各位不在乎,小小也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一句废话都没有,自然也用不着有。 罗氏的族长一张脸红的发紫:“是罗老夫人行事不对,海天也太过分了点,但是……” “族长,你也知道罗老夫人行事不对,你也知道罗海天太过分了?只是毁女子的清誉,辱女子的名声,都可不是小事。罗老夫人打小小耳光之事,小小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日罗老夫人还是小小的婆母,不要说打两下,就十下八下,小小也只能认了,可是大厅广众之下,罗海天说小小藏了个男人在府里,这女子家的贞洁之名岂能随意诬陷,他当日可是小小的夫婿,这让小小情何以堪,这事情也不是族长您两句话便能揭过去的。” 凌小小双眼差点冒出火花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握着拳头:“人心都是肉长的,族长和宗老们都是有福的人,有儿有女,若是自家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可是还会这般平静?” 凌小小也不看他们的脸色,继续喷火:“凌小小自知卑微,无福高攀罗家大门大户,自然不能在留在罗家,今次是乡邻们怜惜,还能让小小有机会洗清了不洁之名,下一次,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谁知道呢?小小也不去讨要公道了,只求离开罗府就好,族长和宗老们,你们觉得我凌小小退让的还不彻底吗?” 她的几句话就将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嘴巴给闭上了:从理,从孝来说凌小小退让的是真的太多了点。 凌小小却不是见好就收,又追问了一句:“不管是罗老夫人杀媳灭孙,还是罗将军辱我贞洁之事,我一张状纸告知公堂,也没有什么不对,我不做,是因为还顾念着夫妻最后之情,顾念着婆媳最后之义,难不成这样还不够吗?” “难道非要我凌小小回去,日后再被诬陷谋害,等到无嘴可说的时候,到罗府的大门前,一头撞死在门上,用血来证明我的清白,那时候,再去悔吗?” 凌小小的话说的声音并不是如何的大,但是那张脸上的悲愤之色,却是人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道真的是那样,才能说我凌小小识大体吗?” “哼!”凌小小轻哼:“这样的大体不识也罢,都是父母所生,谁家女儿不是命,难不成我凌小小的命就不值钱,为了那么个大体,就要将命送掉。” 罗氏的族长张了张口,想要说罗老夫人,罗海天不会再做着糊涂事情了。 凌小小冷冷地打断他,根本就不让罗氏的族长开口:“族长,定是想说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不会再做了,对不对?” 罗氏族长点头。 凌小小冷冷一笑:“族长的话,一言九鼎,有了族长的保证,小小自然也是愿意相信的。”罗氏的族长脸上浮现出喜色。 凌小小瞧着这个自私自利的人,连最后的一丝客气也舍弃了,这人明知道,只要她回到罗家,这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罗氏一族的名声和前程,竟然还一意孤行。 “如梦,备好文房四宝。”凌小小看着族长道:“族长想要凌小小我回去,至少也要给点什么保障吧,小小这次回去,是因为族长的脸面,但是罗老夫人和罗将军的行事,小小也挺不放心的,不如族长就给小小写个条子,至少能保证小小我日后性命无忧。” 罗氏族长倒是很干脆,接过如梦递过来的笔,准备再宣纸上写下这个保证:反正只是保证,就是日后做不到,那也是可以推脱的,什么一时糊涂,一时失察什么的,先将凌小小哄回去才是正道。 凌小小瞧着罗氏族长那闪过笑意的脸:“我也不要族长立下什么誓言,族长怎么说都是一族之长,要您立下誓言就是对您的不信任,就是对您的侮辱,不如还是我凌小小立下誓言吧!反正我凌小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妇道人家。” 凌小小说完,就语速极快的发起誓言,根本就不容任何人插嘴:“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各路过往神灵听着,今天若是我凌小小愿意和族长和宗老们回罗府,族长等人须要保我性命,若是日后罗府之人,再害我凌小小,各路神灵请替我凌小小做主,将背弃信义之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的脸色都变了,他们是极信鬼神的。 “若是他日再辱我凌小小贞洁之名,毁我清誉,我凌小小必然撞死在罗府门前,到时候,我凌小小神不灭,魂不散,定然找族长和宗老们履行今日承诺之言,不死不休,生生不灭,致死……” “闭嘴!”宗老之一吓了一跳:他是想凌小小回去,可没想过要为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的错误,赔上自己的性命——凌小小回罗家,或许这段时间会安稳点,可是日后这母子二人必然会再犯,这叫狗改不了吃屎的。 “闭嘴!”另一宗老听得是心惊肉跳:凌小小这话是要他们日后为她抵命呀。 “闭嘴。”族长也是大吃一惊,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凌小小会发出这样的誓言,性子烈到如此地步,看来是对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冷透了心,他虽然是罗氏的族长,但是也不能为每一个族人的错抵命吧。 其他的几位宗老虽然都没有出声呵斥凌小小,但是神情都是不赞同的,这些人都是相信,罗氏母子日后定然会再犯的,凌小小有没有命躲过去,还真的难说,他们对今天之行,都心里升起了悔意:看着凌小小那坚毅的小脸,他们当真相信凌小小说得出,做的到——若是受了冤屈的魂魄是不散的,的确会找人报仇的。 他们可不想做凌小小的仇人:以凌小小的性子,日后做了鬼,那也是恶鬼,他们当真是怕了。 “如玉,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和族长和宗老们回罗府。”她吩咐完如玉,又对族长催促道“族长,您老人家快点写好条子,我也好让丫头们收起来,然后早点回去。” 凌小小自然不是真的要和这几人回罗府,她就是要吓他们。 族长拿着毛笔的手一抖,那宣纸就给毁了,刚刚写上的几个字,就糊掉了,族长青白着脸色,略带尴尬的说道:“年纪大了,这笔都抓不牢了。”他是不想写呀,日后若是因为这张纸,因为那两个上不了台面的罗氏母子送了性命,太不值得了。 凌小小上前,亲自换了宣纸:“族长,您谦虚了,你老当益壮,正是当年,怎么就拿不动笔了,来,小小我亲自再给族长铺上宣纸,你请动笔。”***,老娘不发威,你们都当我是病猫,今儿个我就非要撕裂了你们的这张脸。 族长僵在那里,写也不好,不写也不行,整张脸那是半分常色都没有,心里骂死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都是他们二人做下的好事,让他在凌小小一个小女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也知道凌小小是故意的,可是他还真的不敢写,因为他很爱惜自己的命,更是爱惜自己子孙的性命,凌小小若是真有个万一,到时候魂魄作怪,自然牵累了自己的儿孙,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凌小小见火候已经到了,也就不再为难罗氏的族长:“看来族长真的是年纪大了,手都发抖了,小小我也不难为族长了,这条子也就不要族长您写了。”族长一听,忙不迭的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站到一旁,连椅子都忘了做坐。 凌小小扫了宗老们一眼:“还有哪位宗老想要让小小我回去,那好,请宗老过来写个条子,我一定二话不说就跟着回去。”哪里还有人敢揽下这个刺手的活,为了罗氏母子,不值得。 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都没人敢主动写下保证,那凌小小回罗府一事自然也就成了泡影,罗氏的老爷们又简单的说了两句,都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凌小小的宅子。 他们心里是一片冰凉呀,凌小小这里是铁了心要罗老夫人来赔罪的,这虽然让罗府,罗氏有点难看,罗氏这一族也就罗老夫人的诰命最高,所以他们还真的不想让罗老夫人太过难看,对她的处罚都是举得高高的,实际上是轻轻的放下,做做样子,只是凌小小的所为也不算过分,只是她这样如此行事,是真的一心要于罗家决裂了,半分都不留余地。 凌小小根本就不怕得罪他们罗氏一族,根本不怕罗氏族人因此而暗生恼意,她是半分也不将罗氏族人的意思看在眼里。 他们越走步子越快,想到今日在凌小小这里受的难堪,都是因为罗氏母子,心里早就将这母子二人骂的狗血喷头,再想想自己夫人吹的枕边风,心里头都有了主意:凌小小可不能这样就离开罗府,那罗氏一族一辈子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啊。 “小姐,瞧着这些往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老家伙今儿个灰溜溜的样子,实在是大快人心。”如玉躲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她自然不会真的去收拾东西,跟在凌小小身边这么久了,自然是知道凌小小哪句话说的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这就大快人心?”凌小小目送罗氏族长和宗老们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长廊中,这次,她可没去送他们,她慢慢的回到椅子上,优雅的坐下,挑了挑眉,淡淡的说道:“明天还会有更大快人心的事情,到时候,都把耳朵竖起来,眼睛张大点看清楚,什么叫大快人心。”想必明儿个过来的就会是罗老夫人和罗海天,那才叫大快人心。 说的身边的丫头一阵笑,心里都明白,小姐这一次是要大大的修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了:报仇是要等时机的,她们的小姐一向最善于把握时机。 就在主仆几人,对明日的行事唧唧喳喳聊个不停的时候,外面的丫头来报,门外有位武公子求见。 凌小小眉头一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当日稳婆被劫之事,她心里就有些明白了——该来的躲不掉。 凌小小真的是半点都不想见这位武公子,若是说这辈子疯子是她最不想见的人,那么这位五痴子则是她这辈子最没脸见的人。 但是不管她多么没脸,她都还是要见的,这样的一位故人,若是不见,她连自己都不会说的过去。 “请武公子进来。”凌小小亲自出了二门迎接,当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凌小小竟然察觉到自己有些紧张:她又要见到记忆中那美得如同妖孽的男子。 凌小小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 鄙视呀。 她这么些年没见这人,还是会这般紧张,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为何还要怕他? ------题外话------ 妖孽男子出场,哈哈…… 第八十六章 给脸不要 第八十七章 挖坑给你跳,又怎样?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七章 挖坑给你跳,又怎样? 凌小小对武易名心里是多少是有些心结的,武易名曾经和凌啸是很不错的朋友,和她也是很熟悉的,只是凌小小对这人有着很深的恐惧:不是因为武易名对她很坏,而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说不出来,但是能感受到,那种感觉很奇特——像是人们常说的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每一次看到他,凌小小都会有一股凉气从脚心冒出来。 这种感觉让凌小小有些不知所措,武易名对她从来都没有一言半句的冷冽之言,一向都是好言好语,可是这种从骨头深处冒出来的惧意,让当年武易名向凌家提亲的时候,凌小小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而选择了罗海天。 对一个你拒绝的男人,在你最落魄的时候,见到他,总是不太想见的,而且是没脸见的,那句话说的好,最好一辈子不见。 凌小小按了按额头,打起精神,露出最美的笑容,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夕阳下,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整个人都显得闪闪发光,黑色的发松松垮垮的绾起,随意而有份闲散的姿态,黝黑的眸依旧如记忆中的妖媚,有种勾人魂魄的妩媚,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一身纯黑的锦袍,一条纯金的腰带,添了几分华贵,浑身透着妖孽般的气息,令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可是凌小小再次如许多年前那般,打了一个寒颤,脑子里倏然冒出两个字:危险!如同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一样,危险,此人危险。 凌小小打起笑脸:“武大哥,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半点不减啦。” 武易名并不接话,反而走到凌小小的面前,微眯着眼睛,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定在她的脸上:“不想笑,就不要笑,以你我的交情,我不会笑你。” 凌小小的笑脸有些撑不住了:有人这样说话的吗?再说了,以你我的交情,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呀,凌小小可不记得,他们的交情能好到这样的地步。 不过人家都这般说话了,她能怎么样,只好继续打起精神,将人领到大厅里继续吃茶:想她今儿个,这茶都喝到饱了。 二人在厅里落座,凌小小静等武易名说明来意,他这种时候出现,要说没事,打死她也不相信。 武易名自从让凌小小不要笑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吃茶,凌小小也只好陪着吃茶,终于等到武易名喝足了之后,才轻轻的放下茶盏:“你要义绝。”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凌小小轻轻的哼了一声,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人到现在还在装糊涂,她要义绝之事,满京城都闹得纷纷扬扬,这人消息这般灵通,又怎么会不知晓。 凌小小只顾着吃茶,而错过了武易名眼底骤然亮了起来的光芒一闪。 武易名忽然笑了起来,那一笑之间,说不出的勾人:“你这丫头……还是当年那性子。”说着武易名的眉头又微不可闻的蹙了蹙:“只是这性子到底是吃亏了。” 凌小小浅浅一笑:“吃亏就是福,说明我是个有福的人。”这样的武易名让凌小小心里的惧怕少了几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武易名说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这性子哪里吃亏了,难道他是觉得她的手段还不够老练…… 武易名双眼微挑:“吃亏就是福?亏你还张的开口,这三年你在罗家吃的亏,受得委屈还少吗?居然还能笑着说出这番话,你可真是奇葩一枚。” 凌小小手中的茶盏一震,发出些微的声音,然后又恢复了正常,缓缓的低下头,思索武易名话里的深意:他三年来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凌小小的心里的那根弦又动了起来:他为何要一直关注她,千万别说什么他是真的喜欢她,这一点,凌小小绝不相信的,她凌小小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武易名要是看上她的姿色,还不如自己回去照镜子。 要说是看上她的商业才能,那也不对,因为未成亲前,她基本都是打着凌啸的幌子做事,就是那午市以前也是秘而不宣的,还是成亲之后,为了助罗家的生意,才露了口风。 不是为貌,也不是为才,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是武易名想得到的呢? “前尘往事不用再提,武大哥,你今天来不会就是来笑话我的吧!”凌小小心里沉了沉,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从心底慢慢地升了起来:“武大哥可是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小帮忙的,只要小小力所能及,自然不会推脱。”当然这个力所能及由她自己来认定。 武易名见凌小小一如既往的敏感聪慧,心中大为感叹。 “嗯,是有点小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他的眼底一丝狠辣隐隐而过:“小小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整垮罗家?” “整垮罗家?”凌小小愕然:“你为什么要整垮罗家?” “我高兴!”他挑挑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是这样吗?”凌小小狐疑:这个理由说出来骗三岁的孩子,看他信不信。 “是这样!”武易名却一本正经的点头。 凌小小也不再追问,知道武易名这是表示这个话题只能点到这里了,她笑道:“既然我们目标一样,那就谈谈合作事宜吧!”整罗家,她当然是巴不得呢,有人代劳她自然开心还来不及呢,为啥要拒绝,再说了,由武易名出面,自然要比自己出面来的好。 这下子还武易名吃惊了:“你要和我一起整垮罗家?” “当然!”凌小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到达眼底:“你既然知道我三年来在罗家过得什么日子,那么就应该知道,我与罗家的恩怨,罗家若是好过了,我的心情怎么会好,现在你要和我一起整垮罗家,我何乐而不为?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想要罗家倒霉的绝对不会只是你一人。”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罗家倒霉!” 武易名坐直身子,盯着凌小小看了片刻:“你恨罗家,恨罗海天母子?” 凌小小一怔,然后又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不,我不恨他们,只是不甘心而已,三年来迷了眼睛,糊了脑袋,自己竟然给这样的人做牛做马,总是要收回点报酬才好。” “他们自然是该打回原型,而不是守着我凌小小创下的产业,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虽然罗府的产业只剩下三层了,可是这三层留给这对母子,也算是太多了。 武易名大笑,大有找到志同道合的战友的感觉:是呀,小小是该不甘心,不甘心这些人在做尽坏事之后,还要享受她留下的产业,而自己,却不只是不甘心,是恨,浓浓的恨,恨不得将罗氏母子挫骨扬灰才好。 凌小小和武易名在这共同的目标中,都感觉到彼此之间多了一点联系。 凌小小道:“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说出来,看看我能做什么?” “好。”武易名的笑容渐渐地退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一如往常的平静而带点淡漠:“我打算全力摧毁罗家的生意,而且请人参上一本,是关于罗海天背信弃义,停妻再娶之事?到时候,定然牵扯到你。” 这才是武易名必须要来一趟的原因,若是凌小小到时候不配合,他之前做的就白用功了,光是摧毁罗家的生意,并不能动摇罗家的根本,要想从根本上动摇罗家,就是要夺了罗海天的官位,夺了罗老夫人的诰命:母以子贵,若是罗海天的官位没有了,罗老夫人的诰命怕也是到了头。 “我知道怎么做了?”凌小小看了眼前这位说的风轻云淡的武易名,他的神情平静,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凌小小的内心却震惊不已:她终于在今天知道为什么,武易名会给她那种危险的感觉,因为这个人和她实在是太像了,不,武易名不仅像她,而且比她更狠,更毒,更不折手段,更腹黑。 人对自己的同类,天生都有抵制心理,何况武易名比她更会伪装,更会左右逢源,更会利用人的心理,就如同他今天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 二人细细的交流一番,凌小小毫不保留的指出了武易名原先方案里的不足,进行了反复修正之后才算是敲定了对付罗家的方案:他们都不喜欢春风吹又生,这一次,自然要罗家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送走武易名之后,凌小小独自在宅子里散了一会儿的步,再细细推敲了计划中可有遗漏之处,反复的推敲了几次,没有找出任何破绽之后,才微微一笑:罗海天,罗老夫人,你们背信弃义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你们日后的结局。 武易名出手,只是让她的行动更加方便罢了,她早就决定要对罗家动手了:辱她之人,她必加倍辱之,可惜的是,她的身份在这里,宝宝和贝贝体内还留着罗家的血液,很多事情她想做,却不能尽快的做,她要忍,忍出来内伤还是要忍,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她比谁都清楚,逞一时之气,会留下无穷的后患,那个结果她承担不起:于她,于宝宝贝贝都不是好事。 但现在有武易名出手,她所有的担忧都没有了,她再不出手,那就是傻瓜了,对武易名这点认识还是有的,这人是绝不会将她出卖的,即使被打断骨头,要了小命,武易名的骄傲和自尊,容不得他出卖一个弱质女子。 只是凌小小没想到武易名的方案比她阴柔了很多,也歹毒了很多,相信罗海天绝对是避无可避,像罗海天这样的渣男,就像是一头被圈养的老虎,一旦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一旦沉迷其中,然后再让他从云端跌落到地上,他就会知道什么叫伤痛欲绝,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绝望无边,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武易名于罗家的恩怨的确要比她来的深吧?只有苦大仇深,才会想出那样的计策出来。 武易名是真正的奸商,行事方法,和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阴柔中带着致命的毒,凌小小十分庆幸,到今天为止,武易名还没有对她表现出他的恶意,有这样的一个仇家,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凌小小是一夜好眠,因为想到罗海天母子会有的下场,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的:不但是因为想到武易名的计策,还有是听得了如梦回禀——罗老夫人求见。这么早这位身娇肉贵的罗老夫人就来见她,想必昨天定然是被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骂的凶了,逼的急了,才天不亮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但是很可惜,罗老夫人着急,她却半点也不急,她还就要好好的凉凉她,让她也知道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罗老夫人今儿个天还没亮就起身,她是一夜没睡,辗转反侧想着族长的话,若是请不回凌小小,他们罗氏一族也就容不下这罗府了,这让她怎么能睡的着,天色微微发光,她就让人叫醒了罗海天,自己却安排的马车,不顾她高贵的身份,去请凌小小回府:罗老夫人不能不早,她昨晚就下定了决心今儿个去请凌小小回府,只是想到凌小小说出义绝二字时,那斩钉截铁的模样,她实在是担心凌小小要甩脸子给她看,她怎么说也是堂堂的诰命,怎么能让众人瞧见呢,她就想早点过来,若是凌小小甩脸子给她看,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总会留下了点面子:罗老夫人一向是极为爱惜脸面的人。 罗老夫人遮遮掩掩,独自一人到了凌小小的宅子前,下了车,就让心腹婆子扶着她堂而皇之的走进大门,她心情的不错的:因为她来的早,这大门前一个人影也未见到,罗老夫人一颗心定了下来,只要等一下她离开的时候再低调点,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她这个婆母来赔礼道歉了。 她自然是堂而皇之的进去,这里可是罗家的产业,她哪里想过要通报一声,而且她熟门熟路的,这是她夏天最喜欢的避暑庄子,自然也不用人带路了。 罗老夫人到现在还不知道,罗海天已经将这宅子转到凌小小的名下了。 罗老夫人来的时候,门房刚刚才打开大门,见到有人进来,自然要挡在了大门外:门房是个面生的小厮,谁认识你罗老夫人,就是认识了,谁又一定要买你的帐。 罗老夫人提起脚准备一脚踢飞这不长眼的门房小厮,可是想到今儿个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想了又想,忍了又忍,总是算将脚放了下来,挤出一个笑脸。 而一旁伺候着的婆子,也是个机灵的,也连忙收起脸上狰狞的神色,生生的咽下一口气,笑嘻嘻的道:“你是新来的吧,不知道这是府里的老夫人,来看咱们夫人了,你不认识老夫人,这事情老夫人自然也就不和你计较了,快让开,让老夫人进去。” 老夫人?小厮的眼里闪过一道厌恶的光芒,原来这老夫人就是那个要害死人的罗老夫人,他还真的不需要给她留面子。 小厮听了之后,不但没有让开,反而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盯着罗老夫人看了好久:“你是老夫人?”那口气要多不屑就有多不屑,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敬意。 罗老夫人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听了这话之后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甩出一个耳光,谁知道那小厮也不是个省油的,不但侧身躲了过去,还伸手还了一耳光,打得结结实实。 “哪里来的疯婆子,竟然敢冒充罗老夫人,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罗老夫人被罗氏的族长和宗老们禁足了,你还敢到这里来行骗,看小爷我不让人打烂你的嘴。” 小厮别看他长得异常瘦小,可是个力气大,手脚灵活的,这话说着的时候,就甩了罗老夫人前前后后好几个耳光,就是那婆子想要助阵,也被小厮一脚给踢了个四脚朝天,使不上力气了,这番动作做得是一气呵成,若不是罗老夫人亲身感受,怎么都无法相信这般瘦弱的小厮,能有这般力气。 小厮是越发越生气,越生气来这下手就越重,可怜罗老夫人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折腾,没几下就顾不得什么低调不低调了:“我真的是罗老夫人!”她只是一个劲的强调她高贵的身份。 “你真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到现在还敢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冒充朝廷的命妇是要掉脑袋的。”小厮再扇了她十几天巴掌之后,终于是停下手来,苦口婆心:“你这行骗的伎俩实在是太拙劣了,你也不打听清楚,罗老夫人的行踪,也不好好的思考,想罗老夫人那般尊贵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天色蒙蒙亮,就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过来,怎么着也是前呼后拥,你就让一个婆子来撑门面,实在是寒酸了点。” 小厮伸手,推推搡搡,将她推出门外:“小爷今早心情好,就放你一马,你回去后,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的做人,莫要再做那些龌龊的事情。” 罗老夫人听了浑身都冒起了烟,这小厮真的白长了眼睛,她气得恨不得立时就将这小厮给吞进肚子里,可是现在她一没带家丁,二没带护卫,可怎么行事。 罗老夫人捂着自己火辣辣的两颊,心里对凌小小的怨恨是比山高,比海深,真想一把火烧了着宅子,可是想到她夏天还要来这里避暑,她还真的下不了手,再想到族长撂下的狠话,她抖的如同得了软骨症的老年妇人,却还是忍了下来。 “去,你去找你们府里从罗府出来的下人问问看,让她们来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小厮听着罗老夫人这话,推着罗老夫人的手松开了,有些狐疑的瞧着罗老夫人几眼:“你真的是老夫人?” 罗老夫人点头,咬牙切齿道:“我真的是。” “那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找人来认认。”小厮说完,撒开腿就跑进府去,那动作叫一个迅速,倒让罗老夫人有些不解:他至于这么赶吗? 罗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小厮的人影消失在视线外,可是她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那小厮回来,而大门前已经有了过往的行人,有些眼尖的已经认出她来,故意在门前来回的散步,竖起耳朵,想探知事情的发展。 罗老夫人瞧着行人探视的眼神,她有些不舒服了,今日她是不想和凌小小多做计较的,她要将凌小小哄回去,至于这个胆敢冒犯她的小厮,直接乱棍打死算了。 罗老夫人又等了半个时辰,这时候日头都升起来了,她终于无法再忍受门前越来越多的人的窥视目光,更无法忍受她这样尊贵的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众人的实现里:她不用看,光是感受着脸颊火辣辣的痛,就知道她这张脸现在是不能看了。 罗老夫人带着那婆子冲了进去,气势汹汹的样子:罗老夫人心里已经猜测到了,凌小小现在一定是躲着自己,因为那个小厮一定将她的模样描述给凌小小听了,凌小小知道她被门房小厮打了,吓得不敢来见她了。 罗老夫人这时候忽然觉得那小厮打的好,打的妙,打得呱呱叫,有了这些耳光,她何愁凌小小不肯与她回家。 罗老夫人刚刚冲进了没几步,如梦就迎面来了,她抬头看到罗老夫人,眉头一皱:“这不是罗老夫人吗?今天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身份尊贵,给这宅子添了不少尊贵的气息。”如梦一开口,就是大把大把的恭维。 如梦的反常让罗老夫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凌小小怕了,所以才派如梦来打头阵,探探她口风,罗老夫人七上八下的心思终于是定了下来,那态度就和往日里一样的傲慢无理,对如梦说话的口气是怎么恶劣,怎么说。 如梦也不恼,一直都陪着笑脸,低眉顺眼,典型的是骂不还嘴,打不还手。落在看热闹的眼里,就是罗老夫人一早上就发疯病,刁难如梦丫头了。 在罗老夫人骂的正欢的时候,凌小小寒着一张脸出来:“老夫人,你身份尊贵,怎么和一个小丫头较真起来的,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不要为难我的丫头了。”凌小小这话听起来是什么都没说,但是细细那么一品,味道就出来了——这是在暗指罗老夫人仗势欺人,迁怒如梦,将对她的不满发泄在如梦这个无辜的丫头身上。 众人心中暗自赞同,他们都亲眼看见的,如梦百般奉承,罗老夫人却一直不依不饶。 罗老夫人瞧见凌小小终于走了出来,心下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听了凌下小的话后,脸色就显得有些难看了:不过也没真的比上一刻多难看,她原本那张脸就被小厮打的不好看了。 “小小,今儿个我一进门,就被门房小厮狠狠的打了一顿,你说这笔账,你怎么算?”罗老夫人压低声音,一张口就是一番责问,来个先声夺人,不过到底是贵妇人,自然有自个儿的气度,哪能让众人听见她被打了。 “什么?”凌小小吃惊的大叫起来:“罗老夫人被我门房的人打了?”凌小小这么一叫,众人自然都知道罗老夫人被打了,至于是不是凌小小的门房打的,众人都还持怀疑的态度:不怪众人怀疑,这般嚣张的老夫人,对凌小小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都是喝过来骂过去的,怎么会让一个门房给打了,再说,凌小小的门房实在不像是罗老夫人的对手。 “对,你的门房一连甩了二十多个耳光,你快将他叫出来,让我处置。”罗老夫人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也就不瞒下去了,先出了自己这口恶气再说。 凌小小平心静气的看着罗老夫人:“罗老夫人,你今天是来找茬的对不对?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今儿个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罗老夫人你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彼此都留最后的一份情面。”凌小小好声好气的劝着罗老夫人,半句难听的话都没出口。 但是罗老夫人哪里肯依,见凌小小难得示弱,越发的相信是捉住了凌小小的把柄,那态度更是嚣张跋扈:“走什么走,先处置了门房,我们再回去算账。” 凌小小听到罗老夫人还要和她算账,她更是平平静静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张伯出来见见老夫人吧!” 如梦听了凌小小的吩咐后,就转身叫了张伯几声,却没有人应,待到如梦有些发急的时候,张伯才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一脸汗珠的立在凌小小的面前:“小姐,你叫我?” 凌小小微冷着一张脸:“你刚刚是上哪里去了,没听见罗老夫人要处置你吗?” 张伯一听,就跳脚起来:“罗老夫人,你在罗家喜欢无事生非,殴打下人就算了,怎么到了这里还要处置我们,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夫人要处置我。”不用对罗老夫人称奴才了。 “若是因为我刚刚擅离职守,那也轮不到罗老夫人你来处置我。”张伯微红着脸,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小姐,老奴知错了,今儿个不该擅离职守,只是昨晚王老头的女儿捎了两个猪耳朵过来,王老头分给老奴一个,谁知道奴才吃了之后,到了后半夜,竟然肚子阵阵的疼,这不,老奴刚刚就是才去了那……嗯,才回来。”张伯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女子的面前,大刺刺地说出茅厕两个字。 罗老夫人刚刚听到叫张伯,就错愕的张大了嘴巴,那么年轻的小厮怎么可能是伯字辈的,等到张伯出现,她是完全的傻了眼了:那么年轻力壮的小厮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么个年迈的老头? 罗老夫人叫了起来:“不是他,是年轻的小厮。” 凌小小的脸色黑了起来:“老夫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这宅子里大多都是丫头婆子,就是有男的,那也是年纪不小的,都是有儿女子孙辈的,哪里来的年轻小厮,老罗老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居心?” 凌小小很平静,超级平静:“我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左右邻居都知道我的门房是张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现在嘴里忽然吐出一位年轻的小厮来,而且还是打伤你的小厮,就让我不解了,你这番所为,图的是什么?” “诬陷的伎俩,罗将军已经用过一次了,难不成这一次罗老夫人你要再用一次吗?”凌小小静静的盯着罗老夫人的眼睛:“罗老夫人,毁人清白是要要逼死人的。”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哪里还会有好脾气,好言语,她的耐心已经用尽了,而且,她今儿个是真的挨打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凌小小,你休想蒙骗我,蒙骗大家,那个年轻的小厮明明就是跑进你的院子了,还想抵赖。”罗老夫人一把拉起凌小小的手:“走,我跟你一起去你的院子搜搜,定然能搜出这么个小厮来。” 凌小小一把甩开罗老夫人的手,悲呼:“罗老夫人,凌小小已经说得清楚了,小小已经和罗将军义绝了,怎么你还不放过我,追到这里来还要辱我清白,不就是昨天,我回绝了罗氏族长等人要我回罗家的要求吗,你们至于这样将我向死路上逼。” 凌小小冷笑:“罗老夫人既然要搜我的院子,我怎么敢不从,只是就这样让罗老夫人进去,我这心里头觉得憋屈。罗老夫人,今儿个,我就请门口的各位乡邻做个见证。” “若是罗老夫人在我的院子里没搜到什么年轻的小厮,那就休怪我凌小小不念旧情,就请罗老夫人和我走一趟衙门,还凌小小一个清白,一个公道,大家说,好不好?” “好!”众声如雷,他们是早看不惯罗老夫人这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巴不得给罗老夫人一个狠狠教训。 罗老夫人到这时候,也能想明白了,这日这事是凌小小早就准备好的阴谋,那个年轻的小厮根本就算一个饵,一个会钓她上来的饵,而她却真的傻乎乎的上当受骗了,现在再进去搜那小厮,根本早就跑的没影了。 罗老夫人觉得自己窝囊极了,恨恨地指着凌小小:“你个毒妇,狡猾的毒妇,早就挖好了陷阱等我跳,亏我还一心一意想要让你回去,真是瞎了我的眼了。” “你故意安排一个年轻的小厮做门房,然后狠狠地揍我一顿,又用这么这么个年纪大的门房来充数,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不成?” “现在让我去搜,那小厮还不早就跑了,我搜了也白搜,你这个不要脸的淫【河蟹】妇,真该浸猪笼。” 凌小小连连冷笑,到最后甚至拍起了手来:“高明,高明,罗老夫人的手段一直都是这么高明,今天先是将自己整成这么模样,再来诬陷我安排年轻的小厮对罗老夫人不敬,不但暗示我凌小小不懂仁义道德,还指出我凌小小不守妇道,一箭双雕,好,实在是太好了。” “罗老夫人,你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傻瓜吗,既然你非要这样说,那我凌小小不认也不行。”凌小小再次冷哼:“那就请老夫人拿出证据过来,既然说我安排年轻的小厮揍了你,总该有个目睹的人吧!” 目睹的人? 罗老夫人一直身边的婆子:“她就目睹我被揍了,而那小厮还一脚将她踢倒了。” 那婆子立刻连连点头:“我看见了,那小厮甩了我们老夫人二三十个耳光,还踢了我一脚。” 凌小小不恼,也不急着反驳,更不急着问那婆子:“既然如此,你说说看,那小厮多大年纪,什么样子?” 罗老夫人一一作答,她越答,众人的脸色就越难看:怎么着,罗老夫人还真的喜欢将他们当成傻瓜不成,搜又不肯搜,现在描述的又是前言不搭后语,若真是这般瘦弱的小厮,怎么可能是老夫人和那婆子的对手,那婆子看起来可是身强力壮的,哪里能是一脚就能踢倒的,这明显就是谎话,再说了,他们来来回回这宅子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看到张伯守门,什么时候出现过年轻的小厮了?众人对罗老夫人的话半点也不信。 凌小小一直到罗老夫人的话停下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罗老夫人你要说谎骗人也要将谎言编的像样点,而且下次安排做伪证的最好也不要是自己人,这婆子是你贴身用的,自然以你的意思唯马首是瞻,她的话如何取信于人?” “罗老夫人,我这大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算少,怎么除了你身边的婆子,怎么就没有看到,难不成除了这婆子,大家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罗老夫人气喝:“当时天还没亮,路上还没有行人。” 凌小小笑声响亮:“罗老夫人这话就奇了,你也是大家夫人,怎么说出这般无边无际的话来。天还没亮,罗老夫人你匆匆赶路,到我这宅子来,做什么,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你是有什么急着办的大事找我不成?”凌小小的眉头扬了起来:“不对,若是罗老夫人真的有什么大事找我,怎么到现在还在这门前和我纠缠这么个无中生有的事情,实在令人不解,还请罗老夫人明示。”凌小小倒要看看罗老夫人会不会说出她的龌龊心思,她是认为罗老夫人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罗老夫人被凌小小说的张口结舌:“我……我……”她怎么能说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只能我,我的不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就是她想说,也说不清楚,谁信呀! 不能怪乡邻们不信她的话,只怪罗老夫人做人的信誉太差了。 凌你小小黑着一张脸:“罗老夫人既然无话可说,那就请耐着性子,听小小我说话。” 凌小小将目光转向张伯:“张伯,你说你昨夜吃坏了肚子,可有人作证?” 张伯想了一想:“老奴昨夜起夜的时候,有一次,遇见老秦头,他问老奴怎么回事,老奴告诉他吃坏了肚子,小姐要是还有疑问,请老秦头来问话,就知道老奴说的是真是假?” 凌小小点头,对着一边的秦伯问:“秦伯,可有此事?” 秦伯点头,“小姐,昨夜老奴起夜的时候,的确碰到老张头,他说他吃坏了肚子,已经起了好几次夜了。” 凌小小对着罗老夫人说:“罗老夫人,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是没有疑问,我们就一起去府尹衙门走一趟,今儿个这事,就请罗老夫人给我一个说法。” 众人纷纷点头:“对,对,这种恶毒的妇人,就该送到衙门。”那声浪是一声高过一声,听在罗老夫人的耳朵里,气的那是心肺要炸了毛:凌小小这是挖好了坑给她跳,要整死她呀。 罗老夫人咬牙切齿:“凌小小,这两个奴才都是你的人,自然以你唯马首是瞻,我身边婆子的话不能信,怎么你身边奴才的话,就足可以信了。” 凌小小还担心罗老夫人这个榆木脑袋,想不到这么一出,现在她想出来了,凌小小心里实在是高兴啊,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这句话。 她深表赞同的点头:“张伯,不是我不信你,你的人品我是百分百没有怀疑的,只是罗老夫人对你的话很怀疑,咱们不能留话柄给别人。”见张伯点头,她才问:“除了王伯外,你还有没有不是我们府里的证人?” 张伯想了想,微微有些迟疑:“小姐,老奴对小姐不会心存芥蒂,是老奴思虑不周。要不,请对门的老王头来问一问,既然昨天老奴吃的是他的东西,老奴肚子痛了,他也应该有点症状才是。” 凌小小立刻对着一边的如意说道:“去请对门的王伯过来,咱们问问清楚。” 等到那王伯过来的时候,也是手捂着肚子,一脸的憔悴模样,众人根本就不用听凌小小问了,心里对张伯的话信了个十层十。 张伯来了之后,先对凌小小行了礼,再对一旁的张伯表示了歉意:“老张头,实在对不起,本是好意,怎么就……”老张头和他性格相近,很是有话谈,昨天女儿送了两个猪耳朵来,给他解解馋,他想到了新近认识的好友,送了一只,谁知道那猪耳朵吃了之后,竟然拉了几次肚子,实在是好心办了坏事,让他心底一直不安。 张伯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咱兄弟两谁跟谁呀!这不就是说书人说得,有难同当嘛?说明咱兄弟是有缘啊!” 说完,二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大笑中,之间的感情明显更亲近了一层。 凌小小心里也是一松:为了对付罗老夫人,她到底是牵累了别人,张伯还好说,心甘情愿的,而王伯却是蒙在鼓里,原本她还有点担心,现在瞧见这人如此豁达,倒也放心不少。 “罗老夫人,现在您无话说了吧?”她也不管罗老夫人脸色如何,反身吩咐秦伯:“秦伯,你送张伯和王伯去医馆里好好瞧瞧,这药钱咱们出,再买点好点的补品给他们二人好好补补,都是年纪大的人了,经不起折腾。” 王伯不过是对门寻常人家的门房,什么时候见过这般平易近人的好主子,他的主母,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主母,往日里那架子端的老高,这凌小小都知道是出身大家,却如此的体恤下人,看来京城里传言,凌小小待下人极为宽厚是确有此事。 王伯连连摆手,哪里真的敢应,但张伯却笑吟吟的劝道:“老王头,你就不要推辞了,我家主子是在谢谢你的猪耳朵,要不是你昨天送了我一只猪耳朵,我还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能证明我的清白。” 凌小小也笑道:“王伯,张伯说的对,是该谢谢你的猪耳朵,否则今儿个,我和张伯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挥手让秦伯将这二人带下去。 凌小小处理了王伯和张伯的事情之后,二话不说,拉着罗老夫人向外走去:“罗老夫人,小小往日里敬你是个长辈,三年来从未计较过,今儿个这事却不能再不计较了,罗将军辱我贞洁在前,你辱我贞洁在后,难不成真当我凌小小的面团捏的人儿,今儿个这面团捏的人儿也要发发威了。” 乡邻们也是附和不断:“是该发发威了!” 罗老夫人死命的挣扎,凌小小却是不依,二人拉拉扯扯见,凌小小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条人影穿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脸颊就是一痛,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题外话------ 亲们,尘尘今天才知道要月票是有用的,(*^__^*)嘻嘻……,打滚求月票。 尘感谢梅梅亲亲打打赏,尘今儿个发威早更了,嘻嘻…… 第八十七章 挖坑给你跳,又怎样? 第八十八章 天上掉馅饼(义绝书)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八章 天上掉馅饼(义绝书) 凌小小被那个巴掌打的脑袋一晕,脑子嗡嗡作响,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甩她耳光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伟大的父亲。 凌老将军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打了凌小小一巴掌之后还是不解气:“你这个不孝女,我往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孝道二字,竟然要拉着自己的婆母去衙门,你真的脑子发昏了。”凌老将军气的一张脸都紫涨了起来:家门不幸呀,居然出现了这么个不懂孝道的女儿,真的败坏门风呀。 凌老将军生气,可是躲在他旁边的朱氏可是半点也不气,她不但不气,还暗自得意,只是在凌老将军的面前,她还强自忍着,不过那开口说话的声音语调都比往日里轻松不少:“老爷,你别气,小小年纪还小,不懂事,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这话说的让凌小小的眉头一蹙,她这是灭火,还是火上浇油啊:说她还小,哪里还小,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说谁小,也不能说她小吧,这话说了,还不让凌老将军跳脚啊。 果然,朱氏的话落,凌老将军跳脚了:“她小?她还小,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能用小做借口吗?” 凌老将军说了,那手掌就又竖了起来,罗海天上前一步,挡在了凌小小的面前:“岳父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不要责怪小小了,还请岳父大人息怒,看在海天的份上,原谅了小小这一回。” 凌小小傻眼了,这罗海天脸皮是天下无敌了,他这时候还要惺惺作态,凌小小有种呕吐的感觉。 “罗将军,请您移驾,我跟你不熟,不需要你的保护。”凌小小冷笑:“夫妻做不成,就不如陌路,我们之间不要说夫妻了,就是朋友也是没法做的,所以还请罗将军记住我说过的话,从此陌路,绝不是假话。” 凌小小冷冷的推开罗海天,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作秀,他的心里若是真的有她,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的下场。 她迎向凌老将军:“父亲上来就甩了小小一巴掌,小小就不明白了,父亲既然知道罗老夫人对小小做过什么,为什么父亲不为小小做主,难不成她辱小小的贞洁是小事,小小应该一忍再忍,直到最后忍无可忍,一剑抹了脖子,父亲才会后悔今天没有为小小做主不成?” 凌小小若是不是有前身的记忆,她真的以为凌老将军必然不会是她的亲身父亲,人家张伯为了她,不但自损身子,还愿意为她伤了朋友之义。 凌小小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张伯她自然不会忘记,就是王伯她日后也会多加照顾,就如她今天做的一般。 凌小小今天送王伯去就医这事情做的光明正大,也不怕别人日后说她做了假,就是日后她对王伯多加照顾,也不会觉得奇怪,至于那会拉肚子的猪耳朵,自然不是真的会拉肚子,是张伯自己动了手脚:张伯是凌小小母亲当年的陪房,不要说为凌小小拉肚子了,就是要了他这条老命,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只是对王伯有些抱歉,所以王伯的那边的药量下的很轻,只是拉几次,而不是他这样来来回回去了十多次——说谎,自然要将谎言说的真真实实,让人说不出话来。 凌小小想到张伯是怎么对她的,再想想凌老将军是怎么对她的,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凌老将军亲身女儿了,一定是从路上捡的,若是那样,她心里还能平衡的,可惜的很,她的记忆不会骗人。 凌老将军被凌小小的话,问的一时回答不出来,的确,毁人贞洁,那可是要人命的大罪,就是长辈也不能轻饶。 凌老将军说不出话,朱氏可还说的出话:“一家人说话自然随便了点,罗老夫人必然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半点情义都不顾,要推她去衙门,要知道进了衙门,那就是官事,对罗家,对凌家的声誉都是很有影响的。” “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吧!”朱氏眼里闪过恶意的笑:“看我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忘了,从小你就是个不懂道理的,嫁了人原来也没长进半点,一样的不懂道理孝道。” “朱夫人是挺懂道理的。”凌小小赞同的点头:“朱夫人不但懂道理,更是懂孝道,听说前两日朱夫人回娘家大骂了你兄嫂一顿,您这道理懂的可真不错。” 凌小小自然不会对朱氏掉以轻心,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尤其是朱氏这样自私阴狠的妇人,一时不注意,就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幺蛾子呢,不看着点不行。 “闭嘴。”凌老将军见自己的爱妻被凌小小说的那脸是一阵白,一阵红,哪里能袖手旁观,虽然前些日子凌老将军对朱氏有了些防备,可是朱氏这人手段一直高杆,这段时间又将凌老将军哄得一颗心里只有她了。 凌小小从善如流的闭上嘴巴,只是神情有些淡漠,反正她早就知道凌老将军的眼里除了朱氏也看不到她这个女儿的,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可是众人却看不过去了:见过当爹的,却没见过这么当爹的,不是说凌老将军很疼这个女儿的吗?怎么关系到凌小小的名声大事的时候,却半点也不在乎啊,要是他们的女儿在婆家受到这样的委屈,他们一定二话不说的就打过去:这是要逼死人的。 罗老夫人见到凌小小被凌老将军呵斥住了,她来了精神:“老将军,你可不知道啊,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对我的,她今天是挖好坑让我跳,我是满身的委屈,没地方说。” 罗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将她的苦大冤屈一一说了出来,说的是口沫乱飞,悲愤不已。 凌小小半句话也不掺和,只是静静的听着,一脸的冷漠之色,她在等,等凌老将军最后做出的决定,看看这老将军还要怎么借着这件事情为罗老夫人讨个公道。 果然,听到罗老夫人说完之后,凌老将军又有了话说:“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还不将那小厮带出来打杀了,也算是为你婆母出口气。”他这么一句话就定了凌小小的罪,根本也不问问凌小小的说辞。 凌小小冷冷的一笑:“一面之词,父亲就信了,怎么不问问小小又什么话要说?” 凌老将军这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样的大事是要问问凌小小了,其实不是他想起来的,是众人恶狠狠的目光提醒他的:“你有什么话要说?” 凌小小摇头:“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凌老将军眼角一挑,有些不相信凌小小会不说话,他这个女儿可是个牙尖嘴利的。 凌小小环视了人群:“各位,刚刚的事情,大家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请哪位替凌小小开口,若是这事情由小小说来,有什么偏失的,父亲必然不会开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必然能让父亲满意,不会心里存疑。” 人群中有人站了出来:“我来说说。”这世间的事情总是要有人说两句公道话的。 凌小小点头,就听这人细细道来,中间罗老夫人想要插嘴,也被众人的毒目给瞪了回去,众人都伸长耳朵,仔细的听着,是寂静一片,等到那人说完,才有一点声响。 凌小小在那人说完之后,盯着凌老将军的眼睛:“父亲,这里围观的人这么多,父亲若是不信,还可以问其他的人,女儿等着就是。” 凌老将军不是个傻瓜,他到这时也算是明白,他这趟真的不该走,不该听朱氏的话来拔这个刺,他错了,只是来都来了,现在这台阶,他该怎么下? 凌老将军将目光转向了凌小小,希望她能给个台阶让他下下,可是凌小小却对凌老将军寒了心,她原本是半点都没想到凌老将军会趟这趟浑水,怎么说她的体内还留着他的血,怎么非要逼死她才甘心? 朱氏听完之后,心里也怨恨起了罗老夫人,她会答应帮助罗老夫人,是罗老夫人今早让罗海天到了他们凌府:罗海天到凌府一开始见得可不是凌老将军,而是朱氏,他暗示他的族里有位秀才,很有些才情,还未婚配,是他的堂弟,父母双亡,由罗老夫人养大的,他的婚姻自然由罗老夫人做主,若是今天能劝回凌小小,凌紫的婚事,罗老夫人包了。 要说朱氏现在心头最大的石头是什么,就是凌紫的婚事,这丫头长的不错,可是却是个缺心肝的,说话颠三倒四,哪家大户人家愿意娶她回去,罗氏的那秀才门槛虽然有些低,但是却是个良配,朱氏自然动心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了凌老将军走这一趟。 凌老将军原本是不想走这一趟的,凌啸就快回来了,这时候他是不想惹凌小小的:他的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事少招惹为妙。 朱氏和凌老将军都跟个木雕站在那里,罗老夫人瞧着凌老将军的黑脸也不敢说了,毕竟毁人家的女儿清白,可不是小事情。 罗海天被凌小小推开之后,心里就更不是滋味,现在听了这番话后,心里对罗老夫人生出了不是一丝半丝的埋怨:他那天一句偏院里藏了个男人,就让凌小小义绝离家了,今天说好了是来将凌小小哄回去的,怎么她母亲不但不低头做小,还故技重施,这不是生生的要逼的凌小小翻脸吗? 罗海天越想这心里就越埋怨罗老夫人,恨不得族长等人将她一辈子禁足,不出府才好。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罗将军可是在此?”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从门外传来。 罗海天下意识的抬头:“我在这里。”这天朝叫做罗将军的人并不多。 “请各位让让,我是府尹衙门里的人,找罗将军回衙门公干。”听到公干二字,谁还敢不让开,众人很快让出一个通道,让那名衙役走了进来。 “你们府尹找我何事?”罗海天虽然对府尹心存三分顾忌,可是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的。 “罗将军,衙门里有人敲鼓,状告罗将军……嗯……”衙役有些开不了口,顿了顿,才道:“状告罗将军强行毁了她的清白之躯,却又始乱终弃。”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沸腾起来:又是特大新闻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罗海天那是鄙视到了脚板,罗府的后院都人满为患了,他怎么还要强占民女呀。 罗海天也傻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强占女子的清白了,难不成是后院的那些通房丫头之中:不对,她们都已经安抚好了。 会是谁呢? 但不管是谁,这件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若是闹大了,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他真的是倒大霉了。 罗海天这时候也顾不得凌小小回不回罗家了,当务之急,就是将衙门的事情给压下去。 他匆匆的随着衙役离开,连声招呼都没和凌老将军打,罗老夫人也焉了,罗海天这事情可不是小事,欺男霸女在天朝可算得上大事。 罗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惹了麻烦哪里能袖手旁观,自然也匆匆的追了出去。 两位正主都不见了,这热闹还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能有欺男霸女的热闹好看吗?众人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都匆匆赶向衙门去了。 凌小小等到众人都散了去,才对凌老将军说道:“夫妻,你要不要进府喝杯茶?”她的好父亲只顾着教训她,到现在连口茶水都还没喝呢,她自然不能失了礼数,否则到时候又是什么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她担不起。 凌老将军轻轻咳嗽几声,“不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他说完就和朱氏匆匆的离开:他这时候忽然觉得凌小小和罗府义绝其实也不错——罗海天经过这么多事情,即使有淑妃娘娘,怕也翻不了身了。 而九贤王和凤阳侯对小小都挺关心的,若是…… 凌老将军越想越觉得可行,即使凌小小义绝了,日后成不了九贤王或凤阳侯的妻,占个妾位也是可行的,实在不行做个外室,只要有男人的宠爱,对凌府的助益都是无法估量的。 凌老将军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啥不对的,原本女子二嫁就是问题,能嫁给那样的贵人,自然更是异想天开,就是是外室都是高攀了。 想清楚的凌老将军难得言词严厉的呵斥还不死心的朱氏,堆砌笑脸,演了一回慈父就离开了。 凌小小送走了闲杂人等,静静地回到了她的院子,武易名正坐在椅子上吃茶,妖孽般的面孔上露出清浅的笑意:“好戏开始了!”而他正是幕后主导好戏的人。 “这就是你嘴里说的意外惊喜?”凌小小瞧了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再次告诉自己:此人绝不可得罪,腹黑的吓人,让朱芷兰站出来状告罗海天,这的确很高,也很毒。 凌小小自然是猜出来,那状告罗海天之人是谁——朱芷兰,只是她想不到,武易名是怎么说动朱芷兰的:天朝的女子若是名声毁了,自然是没了活路,朱芷兰这次大张旗鼓的状告罗海天,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送,她怎么会愿意? “很好奇我怎么让她开口的是不是?”他吹了一口茶,姿态依旧优雅从容的想让人在他的脸上打上一拳。 凌小小点头:“很好奇,非常的好奇。” “你不用好奇。”他抿了一口茶水,抬头看向凌小小的眼睛:“我是商人,我最擅长的就是交易,我只是和她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 “对,一个交易。”他笑着站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一个价码,一百两不成,十万两或许就行,十万两不成,不表示一百万两就不成。” 他的声音拖长了一些:“何况我还为她安排了新的生活,那才是她最需要的。” 武易名没有卖关子,很直接的告诉凌小小:“我答应她,事成之后,会为她安排假死,到时候她带着我给的巨银,远走高飞,自然要比在京城里来的精彩。” “这样的一笔交易,她怎么会不答应?” 凌小小抿了抿嘴:这真的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只要有份脑袋的,都知道怎么选择,难怪朱芷兰那么聪明的人,会状告罗海天。 “坐下来喝茶吧!”武易名又坐了下来,还让凌小小坐下,现在事情已经上演,他们只要坐等好消息就好。 凌小小自然也知道现在她能做的就是等,等那边传来消息,然后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今天这事需要她平心静气,她自然不能急,急中生乱,她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这一步自然不能有错。 二人坐下,只是你喝你的茶,我喝我的茶,也不交谈,等到先前那小厮回来,对着武易名的耳边悄悄说了两句。 武易名听完之后,对着凌小小说道:“现在该你出场了。” 凌小小脸上一喜:“那我去了。”这事竟然办的这么顺利。 “这次你定然可以心想事成,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功臣。”武易名语带深意:“这份恩义,我可是记下了,日后定然会要讨回来的。” 凌小小一心想着衙门里的事情,自然没有听出武易名话里的深意:“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小小铭记在心了。” 又对那小厮叩谢:“今日,小哥仗义相助,凌小小也记在心里,日后小哥若是需要凌小小相助,定然不会推辞半分。”今天能挖坑给罗老夫人跳,这位小厮功不可没,也为她今日行事打下基础:今日不管她怎么对罗家,都不会有人认为她过分,只会认为她是被逼到绝地,最后的反攻,这份恩情不可谓不大——凌小小记下来,她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 “严重了,小五只是奉命行事,要谢就谢我们家的爷。”小厮客气的回礼,半点也不敢居功。 凌小小也不再客气:有些恩情不是挂在嘴上说如何如何就能解决的。 凌小小匆匆忙忙赶去衙门,而武易名自然也离开了凌小小宅子,他同样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办:一早来罗府,只不过是想在暗处看看罗氏那对母子狼狈的样子,现在看过了,自然也就离开了——凌小小实在是聪慧的女子,竟然算准了罗老夫人为了脸面定然一早无人的时候偷偷摸摸过来,才向他借了小五行事,他原本还有些不信,谁知还真给凌小小猜对了。 眼中光彩一闪,罗海天身在福中不知福,果然愚笨,和他那个愚笨的母亲一般的蠢。 今日的衙门是京城这么些年来最热闹的一日,府尹张大人今日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他今天接的这个案子,实在是棘手:寻常女子竟然有胆子状告朝廷大员,而且还这般的坚决,大有他不办,她就一头撞死在衙门的门前。 张大人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虽然依靠兄长颇多,可是却不是纨绔子弟,他还想留个清名,做个清官,他做府尹的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德,可是却敢说做事也算公正。 今天这事情虽然棘手,但是也不是不能办,只是办了之后,可就是得罪了淑妃娘娘,罗海天可算得上淑妃娘娘的妹婿。 张大人有些踌躇不定,原本还想问问他的兄长,可是兄长却几日未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派了不少人去寻找都没有踪迹,看来今天行事只能凭自己的意念了。 张大人年轻到底有几分气盛,也想办成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显显他的官名声威,也让兄长为他自豪:他对他仙人般的兄长是很崇拜的。 张大人心里定下主意,那惊堂木一拍,就让叽叽喳喳的众人都闭了嘴。 然后利落的宣布了罗海天的罪名成立,让他罚了大量的财物,这还算是罗海天功名在身,最轻的处罚了,不过也不算不公,他一个府尹也只能办成这样了。 正当张大人准备再次拍惊堂木宣布退堂的时候,衙门外的鼓再次被敲响。 “去看看又是何人敲鼓鸣冤?”张大人将手中的惊堂木放了下来。 一会儿,凌小小袅袅地随着衙役进了衙门。 “罗夫人,你这是打算状告何人?”张大人瞧着这堂上的三足鼎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大人,我状告罗海天背信弃义,停妻再娶。” 凌小小将罗海天之间的恩恩怨怨,细细说上了半个时辰,最后请张大人做主。 张大人听了之后头更疼了,这事情更难办了,若是他应了凌小小的话,那罗海天这次怕是再也无法翻身了,他是不是要做的这么决:他想当清官,却没想过要到处树敌,他刚刚为朱芷兰做主,那是因为朱芷兰的事情还可以当做一个风花雪月来对待,到时候就是圣上知道了,他一个失德就能糊弄过去,圣上有心追究,顶多是降一降官位就解决了,若是圣上无心追究,他这般行事也说的过去。 但凌小小这事,就不一样了,若是为凌小小做主,只怕这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张大人年轻的脸上显出了为难之色,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凌小小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张大人发话,这么多日子都等下来了,她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刻。 她真的等的,一点都不急。 罗海天在凌小小进来之后,就傻了眼里,听了凌小小的话,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想到凌小小会这么恨他,见不得他一丝好。 她是他手心里捧着的人,却在这里状告他,她将他至于何地,就是他停妻再娶,就是他背信弃义,任何人都可以告他,但是这个人怎么可以是凌小小。 罗海天不能理解,半点也不能理解,为何凌小小可以做出这么无情无义的事情,难道她真的半分也不顾念他们的夫妻之情了,也不在乎宝宝和贝贝了,尤其是宝宝还未能从罗府摘出去,她怎么敢如此抹黑他,这对宝宝也是不利的啊! 罗老夫人在听到凌小小状告罗海天的时候,她已经双眼睁得如同铜铃:毒妇啊,毒妇,她这是想要天儿的命,他们罗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娶了这么个毒妇回去,她是要害的他们罗家家破人亡啊! 凌小小是朝廷的命妇,停妻再娶,那就是对朝廷的不敬,这可是抄家的大罪,凌小小怎么就张得开嘴。 这母子二人在心里恨不得将凌小小碎尸万段才好,可是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知道公堂之上不能喧哗,所以只是闭紧嘴巴,用喷火的目光表示他们对凌小小的愤怒之情。 当然,他们也不会错过罪魁祸首朱芷兰,今儿个若不是朱芷兰想起来告什么状,凌小小哪里会兴起这个念头。 凌小小和朱芷兰,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倒是难得心平气和的对上了眼。 凌小小轻叹:朱芷兰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虽然有些爱慕虚荣,但是那也是长期受朱氏影响的,得到教训之后,或许以后会不一样。 凌小小对朱芷兰产生了一丝同情,却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事情,朱芷兰害她在前,她若是不反击,今天凄惨的人就是她,她同情朱芷兰只是作为一个女人的角度感叹一声。 朱芷兰看向凌小小目光也平静了不少,不幸是促使人成长的阶梯,这一次,她想了很多,虽然凌小小她还在恨着,但她却明白,至少今时今日她不是凌小小的对手。 不过想到凌小小现在的下场,她心里也有了点痛快:受苦,受累的人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义绝的女人这辈子都要孤老终生了,好人家是绝不会娶义绝的女人进门,就是做妾都困难,而她却可以重新做人,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以她的相貌,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没有孩子算什么,她抱养一个就是了,以她的手段要瞒着日后的夫婿也不会出问题。 想到她日后的大好生活,再对比凌小小的凄惨前景,朱芷兰难得宽宏大量的决定,暂时将和凌小小的恩怨摆在一边,先解决了罗海天再说。 对罗海天,到今天朱芷兰都是喜欢的,这个男人对她其实是不错的,只是为了她美好的前景,她只能舍弃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堂上的几个,是思绪万千,而张大人在一番激烈的斗争之后,决定还是做个名垂千秋的清官来的有吸引力:他想明白了,若是真的因此而得罪了贵人,相信以他兄长的手段救出他的性命是绝地不会出问题的。 因为想明白了,罗海天当场就被收监了,停妻再娶,背信弃义,强占民女的一系列罪名都给定了下来,即刻上奏圣上,坐等裁决。 罗海天听到这个宣判,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如一团扶不起的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不,你不能将我收监,我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他不相信府尹会敢这般对他,他不过是小小的府尹,不就是有个得了太后眼缘的兄长吗,怎么就敢得罪了他。 “不能?”张大人轻轻一笑,倒显得儒雅起来:“来人,将罗将军带下去。”既然做了,就要做得气派点。 那围着门外看热闹的人,那是一个大快人心,都鼓起了掌来:罗海天最近行事是半点也不得民心,尤其是背信弃义,停妻再娶,还荒淫无度,一夜连宠二十多名丫头。 罗海天被拖下去的时候,还是不相信他这个朝廷的三品大员要被小小的府尹收拾了,一直挣扎不休。 而罗老夫人更是干脆,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罗家真的要败在他们手里了,这让她以后如何有脸面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凌小小冷眼看着罗海天被拖了下去,她也站直身子,准备离去,走到马车旁的时候,朱芷兰追了上来。 “你不后悔吗?”朱芷兰的声音响起。 “后悔?”凌小小将目光转向她姣好的脸庞:“你会后悔吗?” 朱芷兰一怔:“是你……”当初给她指明道路的人也是这般淡淡的问了她这句话。 凌小小摇头,浅笑:“不是我。”她没打算让朱芷兰知道给她一条活路的人是她,已经难得慈悲给她留了退路,日后怎么走,自然要靠她自己了:她心软不是为了朱芷兰,而是觉得愧对那未出世的孩子,就当是为自己赎罪吧!那孩子用一命救了朱芷兰一命,凌小小给罗海天下药,送到朱芷兰的房里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罗海天做下这等事情。 朱芷兰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凌小小,她忽然觉得自己半点都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凌小小终于完成了她义绝的第一步,今天张大人判的清清楚楚,罗家再也困不住她了,只等兄长回来,义绝书送到礼部走一遭,她凌小小就算是真的脱离苦海了——今日之后,她不用担心谁在将她带回罗家了。 凌小小的心情喜怒哀乐说不出的滋味,她以为她会开心,只是想到为了今天,她付出的心血,她忽然觉得很累,就如同跑了太久的人,忽然歇下脚来,就再也走不动了。 而昏迷过去的罗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追上凌小小和朱芷兰二人猛打一通:“贱人,贱人,你们还我儿子。” 她的天儿自幼养尊处优,现在竟然要倒那肮脏的地方去呆上一呆,都是这两个贱人惹的祸。 罗老夫人是越打越用力,没头没脸的打在凌小小和朱芷兰的身上,恨不得将这二人一起挫骨扬灰了才是她的心思。 她恨朱芷兰,这个狐狸精以为她不知道罗海天将她藏在莲花巷子的事情吗,她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一开始,她巴不得自家的儿子多找几个女人挫挫凌小小的锐气,让她知道没有她这个婆母在后面撑腰,她横行不了。 只是后来,罗海天和黄明珠好事将近,她也就无心再提这事,她原本是想将朱芷兰收府的,多一个姨娘,她们罗府还是负担得起的,只是想到珠儿会为此不快,她也就歇了那个心思。 可是到了今天,她才知道这个狐狸精,根本就是个祸端,她是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先下手为强,灭了她永诀后患。 罗老夫人恨恨地将朱芷兰的头发抓下了一把,朱芷兰怒了,一把推开她,冷冷地:“罗老夫人,你好自为之,若是再打杀我,我一头撞死在这里,那你可就犯下了杀人的罪名。” “我今儿个既然撕破脸皮来告状,我就没打算活下去,瓦罐子不怕瓷罐子,您想好了和我一起死没有?” “若是想好了,您打,随便的打,你骂,随便的骂,我自然是奉陪到底,若是没想好,您就哪里来,哪里去,我还赶着投胎,就不奉陪了。”朱芷兰这话,说的那是阴气森森,吓的罗老夫人连连后退两步。 朱芷兰冷笑着,转身离去:不过是个虚伪的,真要为罗海天赔上性命,还是舍不得呀! 凌小小瞧着朱芷兰的手段,那是长了眼界,罗老夫人果真是欺善怕恶的,被朱芷兰这么一骂,就躲在一旁落泪了。 凌小小也转身上马车,却发现罗老夫人冲上来,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臂:“凌小小,你去救救天儿吧,到现在,只有你能救天儿了,你去求求皇后,让她在皇帝面前求个情吧!” 淑妃那里也是要让珠儿求情的,但是罗老夫人担心淑妃一张脸面不管用,还是请皇后一起出马为好。 她不想求凌小小的,可是此刻除了求凌小小她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她此刻的心情的憋屈的。凌小小这个毒妇作恶多端,到最后她还要苦苦的哀求与她,这让她很不是滋味,但是不是滋味能怎样,谁让凌小小在皇后的面前有脸啊。 “罗老夫人,你这话说的就奇怪了,告罗将军停妻再娶的人是我,我再去皇后面前去求情,我不是脑子有问题了吗?”凌小小冷冷的推开罗老夫人:“你府上不是有位喜鹊姨娘很得皇后的青眼吗?你要找人求情也应该找喜鹊姨娘,怎么找我了?” “罗老夫人,你放心,喜鹊姨娘与你可是情同母女,你说的话,她自然会乐意去求这个情的。”凌小小说完,就让上了马车,再不理会罗老夫人:她又不是脑残人士,让她去给罗海天求情,还真亏罗老夫人想的出来,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凌小小上了马车,也不忙着回府,反而将她名下的产业都细细查看了一番: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银子最实在,凌小小经过两世之后,充分的认识到银子比男人可爱,也值得爱。 待到这一圈子逛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光,想到宝宝和贝贝粉嘟嘟的脸,凌小小就上赶着往宅子里走去。 凌小小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己的宅子,一心想和宝宝贝贝嬉闹一番的她,却未能如愿,因为大厅里迎接她却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凌老将军和朱氏:他们又来了。 凌老将军和朱氏瞧着凌小小回来,那脸上笑得如同一枝花,尤其是朱氏,凌小小可以发誓——她从来没见到过朱氏这辈子笑得这么欢快过,而且是看着她发自内心的欢快过:好似她真的是朱氏肚子里爬出来的。 “小小,我的乖女儿,你瞧,我手里拿的是什么?”朱氏慈祥的拉起凌小小的手,那和蔼可亲的模样,还以为是真正的朱夫人复生了。 “是什么?”凌小小敷衍一句,她其实连敷衍她一句都不愿意。 “傻孩子,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是你和罗家的义绝书。”朱氏一鸣惊人,差点吓得凌小小腿一软,摔倒在地:义绝书?怎么可能。 凌小小仔细看了那义绝书,她不信的揉了揉眼睛:真的义绝书,虽然天朝的文字很繁琐,但是她这么多年来已经认识了很多文字,这义绝书三个字她认识的,而那罗海天三个字她也不可能认错的,那上面印着鲜红的手指印,而那礼部的印章她也不会认错:这一切都昭示这义绝书是真的,凌老将军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搞个假的过来糊弄她,现在只要她签个字,按个手印,这义绝书就生效了。 只是凌小小还真的有点不相信,这两位会这么好心,凌老将军还不是很奇怪,但朱氏这般笑得如同黄鼠狼一般,她这心里就不安了:他们这又是想做什么? 而且没有两个人的签名就能让礼部盖上打印,这不应该是凌老将军能做到的事情。 是谁在促成这件事,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凌小小也不急了,想明白了凌老将军和朱氏这般作为,定然是需要她做点什么,她还有什么好急的:生意场上,谁急,谁就输了底气,这是她今天从武易名身上学来的。 凌小小让人上了茶,坐在一边:“这义绝书是谁签的字,是谁按的手印?父亲,小小,怎么觉得那签名不太像罗海天的字啊。”三年的夫妻不是作假的,这么区别还是看出来的。 其实凌小小对着义绝书是半点怀疑都没有,不过是晾着凌老将军和朱氏罢了。 凌老将军和朱氏对看一眼,都有些意外凌小小淡定的态度:她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义绝吗,怎么义绝书到了眼前,反而不动声色了。 不怪凌小小不激动,是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这天上会掉馅饼的事情,再说了,今儿个罗海天被收监,这义绝书不过是迟早问题。 不过,意外的义绝书总是能让她心里有那么点意外惊喜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凌老将军瞧着凌小小波澜不兴的脸,开言:“小小是担心这义绝书是假的不成?” 朱氏嘻嘻笑了起来:“小小,你就放心吧,这义绝书可是罗氏族长亲自写下的,那名字也是族长帮着签上去的。”凌小小眉头皱了起来,朱氏瞧在眼里,急忙说道:“小小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这义绝书是族长写下的,名字也是族长写下的,但手印可是罗海天心甘情愿的按上去的。” “罗海天心甘情愿按上去的?”凌小小来了兴趣:罗海天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按上手印,打死她也不信——朱氏说谎也不打草稿。 朱氏见凌小小不信,也丝毫不恼,只是继续说道:“他当然是心甘情愿的按上手印的,因为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凌小小一惊:太后?太后怎么会掺和她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 天上掉馅饼(义绝书) 第八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八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凌小小想过千万种可能,可是却没有想到促成义绝书的人会是太后,不过凌小小转念一想,这事情也只有太后这样尊贵到极顶的人才能办成:身份,权势到达顶端的人,世间的约束不过是个形式,特权在什么时代都存在的。 只是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一心念佛,怎么会知道她的事情,而且还愿意为了她的事情,罔顾律法,竟然让礼部的人破了祖宗规矩,这一点才是凌小小觉得最迷惑不解的地方——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太后出手的地方。 凌小小虽然不太知道深宫的斗争,可是太后一辈子在宫里生存下来,不像是那种闲着无聊会管别人闲事的人,当然不可能因为同情她凌小小嫁了个渣男,就出手的,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凌小小沉思片刻:“太后怎么知道我的事情,朱夫人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凌老将军脸上也有得色:“的确是太后的意思,太后不但让罗氏族长写下义绝书,也让罗海天签了字,同时还召见你明日进宫。” 想到那传太后执意太监的意思,凌家怕是有大富贵了,日后还真的要靠这个女儿给凌家争脸面了。 凌老将军和朱氏说到这里就再也不肯再开口了,只是一个劲的套近乎,虚伪的面孔让凌小小应付的有些疲惫,不过那义绝书还没到手,她不想应付,还是要应付的:凌小小向来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因为三人都有心演戏,这气氛也算是融洽,凌小小拉着凌老将军的手,其乐融融,一番应付下来,终于将义绝书哄到了手。 待到送走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的凌老将军和那位心里明明酸的要死,脸上却笑的开花的朱氏后,凌小小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名字签在了那义绝书上,然后按上自己的手印。 凌小小小心翼翼的将那义绝书收好,她苦苦谋算了这么久的东西,可是比她命还重要,她怎么会不小心翼翼的收着呢。 凌小小实在是无法掩饰自己的开怀,连明日进宫的未知事情都遮不住她愉快的心情,基本是一夜未睡,搅得一屋子丫头婆子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她们的小姐真的是苦太久了。 翌日 宫里的太监带着凌小小进了皇宫,这辈子还没进过皇宫的凌小小心里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敢东张西望,她出身官宦之家,是知道这皇宫处处充满危机,再说了这皇宫随便站出来一个贵人,都是她招惹不起的,安分点为好。 凌小小一路目不斜视,专心的跟着那太监到了太后的宫殿,待到召见之后,进了殿内,淡淡的烟雾缭绕,淡淡的香气随着那烟雾在空气中飘散,而太后正坐在那烟雾之后,柔柔地存在着,那婀娜的姿态,如同春风中的手,微微拂过,就让人感觉到浑身的舒适。 但是当凌小小的目光落在太后的脸上之时,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天啊,她就知道这世上好人不能做,好人都是不长命的。难道今儿个太后过来是打算要封她的口的? 凌小小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抖了起来,不是因为太后尊贵的身份,好歹她还是穿越人士,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还看过猪跑的,一个太后还不至于将她吓得如此没胆。 吓得她如此没胆的是,太后这张脸她见过——只不过是长在男人的身上,神仙公子糖葫芦有一张和太后极为相似的脸,凌小小想到她窥视到太后如此的秘密,太后怎么会让她活着离开,她真的吓的双腿发软了。 凌小小跪在了地上,双腿还是无力,后背的冷汗冒了出来,面上却力持镇定,嘴里高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柔柔的,依旧如同三月里的春风:“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凌小小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太后话来的意思高深莫测,让人不知所措——有趣的人,让人心情舒畅,自然可以活得长久,而若是让人瞧着有趣,心情却不那么好,那么就没有必要活下去,凌小小听着太后柔柔的声音,还真的辨别不出,太后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这一刻,凌小小终于理解九贤王不稀罕柔弱女子的模样了:深宫能够生存下来的女人,大概都是太后这种柔柔弱弱,能够骗死人不偿命,却最是高深莫测的女子吧!也难怪皇后要出宫居住,以皇后那爽朗的性格,这后宫怕是住的极为憋屈吧。 凌小小跪在地上不说话,也没有对太后的脸多加关注,只是低着头,静候太后的下文,反正太后真的想要她的命,她也没法子,还不如老实点,至少太后真想要她性命的时候,还能手下留点情,给她一个痛快。 太后柔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平身吧!”又对一旁的宫女道:“赐座。” 经过这么段时间的缓冲,凌小小的双腿已经好多了,她也不矫情,大声谢座之后,就站起来一屁股坐在太后的对面,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太后的双眼之下。 太后打量凌小小的目光,让凌小小浑身有种蚂蚁在爬的感觉,她的手心潮湿湿的,面上却有些惶恐,凌小小故意摆出一副有些无措的样子,很像前世她每次见到大总裁的样子:小人物见到大人物的样子,相信这幅模样在太后的面前可以为她赚些印象分。 “真是俊俏的人儿。”片刻之后,太后却轻轻柔柔说出这句让凌小小摸不着头脑的话:她长的什么样子,好像没有重要到让太后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在她的身上吧!这让凌小小想起前世相亲的时候,男方家长那种热情的让她消受不了的样子。 凌小小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被被太后这张脸吓到了,脑袋已经糊涂起来,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错觉,不过这种诡异的错觉总算让凌小小心头那股不安好了一些,她盈盈的站起身子,又跪了下去:“民女凌小小谢太后娘娘怜惜,成全民女与罗家义绝,太后娘娘的恩典,民女此生都不敢忘记。” 太后娘娘用目光示意身边的姑姑将凌小小扶起,笑意从嘴边流过:“罗家母子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不像话,本宫听了之后对你的处境很是怜惜,才出手相助。” “不过……”太后话锋一般:“本宫今日召你进宫却不是谈你和罗家义绝的事情,而是本宫的义子……” 太后说到这里,竟然咳嗽了起来,那一边立着的姑姑急忙过来帮太后顺了顺后背,还呵斥一边的宫女:“还不扶太后进去休息。” 于是今天这谈话的主角,太后娘娘就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进去了,留下有些傻眼的凌小小:这也行,这戏演的实在够烂,假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凌小小可不认为太后娘娘的手段拙劣,人家纵横后宫数十年,真的要有心给她好好演戏,不可能让她一眼就瞧出来的,能让她瞧出来,那就说明人家是故意让她看出啦。 凌小小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太后娘娘竟然愿意花费时间给她演这么一出拙劣的戏,那么下面这位姑姑要说的事情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凌小小不明白她一个下堂妇能有什么值得太后这样尊贵的人动这番心思。 不明白能怎么样?看穿了能怎么样?她还要乖乖的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出一副很是担忧太后的模样:“太后娘娘……这是……” 那姑姑淡笑道:“太后娘娘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凌小姐不用担心。”绝口不提她曾经罗家妇的身份。 凌小小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庆幸的口气。 二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番,杏花姑姑对凌小小的聪慧很是满意,心里想着,或许正是这番聪慧才让那个无心的人动心,才破例求了太后娘娘:这是阳王殿下第一次求太后。 杏花姑姑想到阳王殿下,心里暗叹,造化弄人啊! “凌小姐,我家太后昨日听了你的遭遇之后,对你很是怜惜,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可敬可佩,那样无情无义的人家,实在是配不上你这样冰清高洁的女子。” 凌小小听了这番长篇大论之后,知道下面的话就是重点,屏住呼吸,静等杏花姑姑的下文。 “我家太后说了,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应该有个良配,才能让天下女子知道什么叫你若无情我便休,才能让天下的女子知道,脱离了无情的夫家,同样也会有个好归宿。”杏花姑姑越说越顺口:“太后娘娘思前想后,终于为凌小姐找到一个好归宿,正是太后娘娘的义子唐轩阳唐公子,当今的阳王,至今还未婚配,太后娘娘寻思着想为凌小姐做这个大媒,不知道凌小姐意下如何?” 若是想知道五雷轰顶是什么感觉,问问一下现在的凌小小就知道了,凌小小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出手相助,是为了给她找个新夫家:果然是高贵至尊的人,主宰别人的命运已经成了习惯,这样的事情问也不问,就替她做下了决定,太后她一定以为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会顺从她的决定,喜滋滋的接受她的安排,毕竟她这个下堂妇能够再嫁,而且还嫁给太后的义子,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可是这种荣耀,凌小小还真的不想要,她好容易才从罗家出来,可没想过这么快再嫁,尤其是太后义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盲:盲婚哑嫁可不适合她这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 凌小小心里有了主意,立刻又跪了下来:“谢太后娘娘怜惜,太后娘娘心肠慈悲,可怜民女的处境,处处为民女着想,民女实在是无以为报。” “但是,民女蒲柳之姿,再嫁之身,怎么能高攀阳王,不是民女不识好歹,辜负太后娘娘的好意,而是民女有自知自明,阳王殿下,民女是断不敢高攀的。”凌小小是断然拒绝:罗家一个官宦之家就惹出这么多麻烦,真要嫁给阳王,还不知道怎么样? 阳王能够封王,想必手段也必然不低,再想到他几乎和太后一样的面孔,那只怕是皇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想死,更不想牵累自己身边的人,这阳王,她哪里能嫁:若是太后今天想要杀她,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性命,也好过日后,一大家子被她牵累。 杏花姑姑的脸色放了下来:“凌小姐,这可是太后的一番好意,你可要想明白了,阳王殿下可是太后娘娘的义子,是太后娘娘眼珠子的人,太后娘娘会让你陪伴阳王殿下,那是太后娘娘看好你的性子,谁知你这般不知好歹,辜负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杏花姑姑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凌小姐,你可要想好了,太后娘娘虽然说这些年已经不太管事了,可是毕竟还是太后,你想好了没有,违背太后娘娘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这话已经算得上威胁了。 凌小小却淡淡的笑了起来,身上的汗也不流了,脸上的不安也消失了,这时候她反而不怕了。 “姑姑,不是民女违背太后娘娘,而是太后娘娘这番心意,民女是真的不敢接受。”凌小小吸了一口气:“不是民女不识好歹,而是民女不敢陷太后娘娘不义。” “世人日后都会知道,民女能够义绝是太后娘娘的恩典,是太后娘娘对我这个可怜女子的怜惜,若是民女转身就再入了阳王的门,世人也知道阳王殿下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那会怎么想太后娘娘,怎么看待太后娘娘对民女的恩典?” “民女虽然不才,可是这种陷太后娘娘不义的事情,是断不会做的,还请姑姑体恤民女的一番心意,请姑姑在太后娘娘的面前为民女表表心意。”凌小小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倒是让杏花姑姑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这么说,你倒是一片真心为太后娘娘着想,倒是姑姑的误会了你了。”杏花姑姑扶起凌小小,“也罢,我这就进去将你的意思回禀给太后,让太后娘娘定夺。” 凌小小感激的又要跪下去,杏花姑姑却摆了摆手,转身离去了,而凌小小注视着她的背影,神情到是真的安定了下来:想必今日走这一趟宫里,应该是安全无虞了。 杏花姑姑进了内室,太后哪里在休息,而是坐在华贵的雕花红木椅上,静候杏花姑姑。 “怎么样?”这时候的太后哪里还有什么柔柔笑意,整个人犀利的如同一枚出鞘的剑,大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 “倒是个机灵聪慧的,根本没有攀上阳王殿下的意思。”杏花姑姑心里对凌小小倒是真的喜欢,不管这性子还是这言语间的进退,倒有几分她们小姐当年未进宫时的风范。 “那本宫就放心了。”太后娘娘淡淡道:“本宫是不可能让一个二嫁之人入轩儿之门,当年就是因为女人,才让轩儿落到现在这般田地,本宫绝不会……”说到这里,太后娘娘竟然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地上:能让这样沉稳老练的太后这般失态,当年那事情会是怎么样让她气愤,是可想而知的。 杏花姑姑上前一步,劝慰道:“娘娘,您这些年低调做人,为的是什么,怎么今天就沉不住气了。” 杏花姑姑让人收拾了碎屑,又劝了几句,待到太后的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询问了对凌小小的处置,她可是尽力了,要是在太后盛怒之下开口,只怕凌小小的下场不会太好:死虽然不会,至少太后不想惹阳王殿下不快,但是也不会落得什么好的。 “罢了!”太后挥手:“既然她无心缠上轩儿,那就赏赐一番,让她离开罢,怎么说当日她也救了轩儿一命,不能寒了她的心。” 杏花姑姑笑着应下,心里却知道,太后娘娘不是怕凌小小寒心,而是怕阳王殿下对她生恼,这两年阳王殿下对太后已经有些远了。 待到杏花姑姑将太后意思告诉凌小小之后,凌小小自然又是一番感激,跪了又跪,拜了又拜,就是杏花姑姑也得了凌小小一盒珍贵的熏香,那可是凌小小极其难得才研制出来的,能在夜间点燃后,让人一夜无眠:后宫里的人,有几人不是踩着尸骨上位,能一夜安睡到天明的,能有几人。 当然她也不会落下太后娘娘,只是送给太后娘娘的可不是熏香,而是她研制出来的具有美容效果的香水:想必太后娘娘定会喜欢的。 杏花姑姑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知道这熏香具有安神效果后,对凌小小又多了一份好感: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必然知道进退,也不枉今日她生出了惜才之心。 杏花姑姑亲自送她出了殿门,凌小小在宫女的引领之下,慢慢的离开了太后的宫殿,她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才好,这宫里她是片刻都不想呆了: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她实在有些倦了,才不想再留下去应付哪位贵人——皇后和黄淑妃想必现在都在等着她吧! 果然,路过御花园的时候,一位美人正在那里赏景,凌小小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这位美人想必应该就是淑妃吧! 淑妃见到凌小小过来,慢慢的移开步伐,那走路的风姿让凌小小想起那天边的运,春日里的柳,摇曳婀娜,浑身无骨般,能激发出人从内心里的怜惜,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美好捧到她面前哄她一笑才好:黄明珠的道行比起这位淑妃来,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 凌小小知道今儿个躲不掉了,她随着那宫女跪拜了淑妃,就等着淑妃出招:麻烦躲不过,她也就无心再躲,再说今儿个是太后召见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淑妃娘娘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会知道些分寸。 淑妃瞧着凌小小淡淡柔柔的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凌小姐相请不如偶遇,今日在此偶遇凌小姐也是本宫和凌小姐有缘,不如凌小姐就留下来陪本宫说几句话吧!” 凌小小能说不吗?自然是不能,所以她只能老实的跪在地上陪着淑妃娘娘说话:凌小小心里是不屑的,淑妃娘娘你下次再说什么偶遇的时候,一定记得将冻的发青的鼻子揉红了再说谎吧——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忘记了请凌小小起身,大寒天的,凌小小跪在冰冷的鹅卵石铺成的路上,不一会儿就冻的牙齿打颤,而淑妃娘娘却依旧兴趣昂扬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凌小小说着话。 凌小小耳里听着淑妃娘娘的话,嘴里也不间断的回着淑妃娘娘的话,心里却对暗笑淑妃娘娘今儿个的慈悲:冻一冻她,这实在是小儿科了,淑妃娘娘养尊处优,今儿个却要陪在这儿陪她受冻,她还真的的觉得挺荣幸的。 淑妃娘娘和她聊了一个时辰左右,皇后娘娘姗姗而来,也是来欣赏御花园的美景的。 “妹妹今儿个怎么有如此的兴致呀?”皇后娘娘一见面就给淑妃一个大大的招呼,不过依旧是笑着的:“往日里淑妃妹妹,那可是纸糊的人,风一吹就倒,雨一淋就病,怎么今天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跑到御花园里赏什么景色,也不怕冷风吹到了自己,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卧病在床多少天。” 皇后爽朗一笑:“本宫执掌六宫,就要对各位妹妹负责,怎么能对妹妹自虐的行为视若未睹呢。” “妹妹,本宫劝妹妹还是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吧,毕竟大皇子还要妹妹抚养成人,妹妹若是自个儿糟蹋自己的身子,妹妹答应,姐姐都不答应。” “来人,请淑妃娘娘回宫休息,莫要真的病倒了。”说着又对淑妃娘娘身边贴身的丫头说道:“明晓,你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淑妃娘娘不知道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你怎么也不劝劝,下次再有这等事情,本宫第一个罚你。”明晓是淑妃从黄家带过来的丫头,自然是淑妃的左膀右臂,能砍掉那是最好。 皇后训斥了一顿明晓,才将目光转向凌小小:“凌小姐,平身吧。” 又对着淑妃娘娘那青的发紫的脸道:“妹妹自从生下大阿哥之后,这身子骨弱也就罢了,怎么眼力也差了不少,凌小姐这么大的人,跪在地上也看不见,明白的人,自然明白妹妹没有刁难凌小姐之意,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妹妹,这是在未自己的妹子出气呢?” 皇后说着,摇头:“瞧本宫这记性,凌小姐已经和罗家义绝了,这罗家姨娘再恨她也不至于找妹妹再为她出气了。” 皇后说到这里,顿了顿:“妹妹,姐姐觉得这下子你亲妹珠儿姨娘应该有机会真的扶为平妻了。”打蛇打七寸,皇后这番话是专门往淑妃娘娘的伤口上撒盐:黄明珠平妻不成,成为妾室,那可是淑妃娘娘心头的刺,每次拨一下都痛的不得了——因为就是因此她才丢了贵妃的位置,皇帝对黄家的家风甚为不满,再加上皇后回宫,对皇帝一番柔情攻势下来,皇帝的心思又转向了皇后身上去了,对她淡了不少,才让她的贵妃之梦泡汤了,不过,好在她还有大皇子,这才是她手中最大的筹码。 皇后说完这番话,心满意足的带着凌小小离去,凌小小在走过不知道是气得发抖还是冷的发抖的淑妃娘娘面前的时候,瞧了远处一眼,脚步微微停了停:“淑妃娘娘,民女有一事忘了回禀娘娘,民女这人有个怪病,冬日里为了增强身体,还会用冰块擦身,这身子骨耐冻着呢,倒是委屈了淑妃娘娘陪着小小一起受冻了。” 和淑妃的恩怨,早已因为黄明珠结下,不是她一再示弱就能化解的,反正都成了解不开的结,她也不乐意委屈自己,能让对方不痛快最好,若是不能,她也不亏,就当说了句废话。 凌小小刚刚不说,是因为皇后没到,她要是说了这番话,淑妃娘娘正好趁机发作她,真的用几块冰块洗澡,那也不过是想要见识一下她的怪毛病,就是太后发作下来,也不能责怪吧——毕竟是人都有好奇心。 但皇后来了,那自然不同,皇后不管待不待见她,都会为她做主的,皇后为了自个儿的面子,也不会置她不管的。 更何况淑妃越气,越不舒服,皇后自然就会越高兴,越舒服。 果然,淑妃在听了凌小小的话后,伸手就准备一掌打在凌小小的脸上,连柔弱都忘了装下去了,再也摆不出西子捧心的造型了。 而凌小小却早已退在了皇后娘娘的身后,那一巴掌就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啪”的一声,皇后傻了,淑妃娘娘也傻了,一下子就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抖了起来:“姐姐明鉴,妹妹……妹妹……” 皇后的脸色已经不是黑了,而是白,不但白,而且那明媚的大眼睛里,顷刻间就含上了泪水:“妹妹,本宫知道本宫这些年不在宫中,却占着凤猪的位置,妹妹心里面不舒服,对本宫也是心存怨恨的,本宫明白,也能理解,毕竟是本宫的错,是本宫的任性而为了,辜负了皇上一番情义,妹妹为自己,为皇上对本宫有所微词也是可以原谅的。” “可是妹妹,本宫已经知道错了,知道这些年本宫的行为伤了皇帝的心,本宫回宫这些日子来,一直努力的证明本宫心里悔了,后悔自己这些年来的任性,再说,皇上也原谅本宫了,妹妹何必还揪着不放,处处为难本宫不说,仗着生了大阿哥,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妹妹,你自问,本宫回宫之后,你眼里何曾有过本宫这个凤主,何曾当本宫是六宫之首,每日的请安托病不去,妹妹你都病的起不了床了,怎么还能出来赏这御花园的美景?” “妹妹,本宫今儿个就明说了吧,只要皇上不废除本宫这个后位,本宫就还是六宫之主,是天下的凤主,妹妹你那点心思就歇一歇吧,好好的将大阿哥抚养成人才是正道。” “妹妹,你何必急在这么一时。”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后的脸上浮现出凄惨的笑意:“本宫到今日也无子,御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想必本宫这辈子是无子嗣之缘了,妹妹只要将大阿哥抚养成人,以皇上对妹妹的宠爱,日后大阿哥必然是下一任的帝王,到时候不管妹妹是什么身份,还不是被尊为太后,而本宫……” 皇后娘娘说道这里,那眼泪落得更凶了:“到那时,还请妹妹能给本宫一条活路。” 凌小小心里对皇后的佩服已经超越了对九贤王的佩服,什么是政治家,这才是政治家,什么就手段,这才叫手段,凌小小赞叹呀,皇后实在是太会把握机会了——因为站在她和皇后的位置是可以看到远处的树下有一片明黄的色彩,而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淑妃更加的看不到。 淑妃听得皇后的一番话,倒也不得意,只是一个劲的求皇后原谅她这一次:甩皇后的耳光,不要说她今天是淑妃了,就是贵妃一样是大罪,有没有子嗣都是一样的。 凌小小对皇后深深的赞叹之时,也为皇后担了一把心,这淑妃比起那黄明珠来更加的难缠,若是黄明珠今儿个听得这句话,一定拽的跟什么似地,而淑妃却丝毫不显,反而更加的诚惶诚恐,这手段果然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凌小小担心皇后之时,也为自己庆幸,她遇见的是黄明珠而不是这位黄淑妃。 皇后娘娘是越想越难过,难过的是她身边的宫女都陪着掉起来眼泪,尤其是春桃,不但眼泪落了起来,还劝道:“娘娘,您别说了,您说的奴婢心里疼。” 皇后娘娘倒是干脆的,见到自己身边的人落泪,反而擦干了眼泪:“瞧瞧,本宫这是怎么了,怎么现在这般的多愁善感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罢了,妹妹你起来吧,本宫今日既然交了底,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妹妹,这巴掌之事,也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在此的人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只希望妹妹日后能记得今日之事,行事给姐姐留点余地,能给我风氏一族留点血脉。”这话已经是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极低了。 皇后并不只是做做样子,对身边的人喝道:“今日之事,若是有泄露半句,本宫必然不会放过她,你们听见了没有?” 皇后身边的人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何如此行事,但一向对皇后信服,自然齐声答应。 “凌小姐,你听见了没有?”皇后不放心又追问了凌小小一句。 “民女绝不会泄露半句,若是此事从民女嘴里泄露,民女愿意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她才懒得掺和这些后妃相斗的事情,所以这誓言发的极毒,算是绝了日后的纷扰。 皇后满意的点头,又对淑妃娘娘发下誓言:“本宫也会守口如瓶,若是本宫泄露此事,就和凌小姐一般吧!” 皇后这话虽然说得淡淡的,但是大家都知道,风氏一族向来是说到做到,皇后的这番话的威力自然是可想而知,就是黄淑妃也信了一分:皇后这次回来,行事的确如以往不同,就是她三番五次的刁难,皇后也只是言语上做些反击,从未真的做过什么。 但是淑妃心里的戒备还是十二分的,皇宫从来就不是可以能让人放下心来相信谁的,她见皇后和凌小小离去,脑子中却想着对付皇后的计策,这件事情,决不能什么都不做,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 淑妃娘娘思前想后,还是不能相信皇后娘娘会就此作罢,她烦躁的来回走了几圈,终于给她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先下手为强。 想好主意的淑妃,脸上又挂上那种让人见了都打心里怜惜的主意,她故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出三分泪意出来,更添了几分柔弱:这是皇帝最喜爱的模样。 淑妃娘娘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就又捧着心,弱柳扶风般的向皇帝的御书房行去。 皇后娘娘和凌小小一直向前走,二人都没有回头,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的瞧着凌小小:“什么时候染上那么个怪病了?” “娘娘心里不也明白小小为何会那般说话吗?”凌小小答的调皮,还对着皇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很像小时候,有了秘密的好姐妹一般。 她能看到那片明黄,皇后自然看到,她刚刚说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那话只有皇后,淑妃和她三人听到,想必那片明黄的主人是一定听不到的,他能看到的就是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讽刺黄家家风不正的话,淑妃娘娘就抬手就打:想必那主人必然不太喜欢有个这么嚣张的妃子。 皇后看着调皮的凌小小,从心底冒出三分笑意来,对凌小小的恼意也少了三分:她是故意给凌小小一个教训的,淑妃拦住凌小小的事情,她早就获悉,只是想到凌小小罔顾她的话,闹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义绝,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对不服她命令的人,再欣赏,再喜欢,她都不能让她太过自傲。 只是没想到,这聪慧的女子,今个儿竟然帮了她那么大的忙,那般形势之下,片刻之间,竟然想的那么远,那么多,连她这个皇后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皇后从心底都生不出讨厌她的念头,即使她很想强迫自己讨厌她,因为…… 皇后有些失神瞧着凌小小生动活泼的面孔,是啊,这般鲜活的生命,她都羡慕喜欢的不得了,想必那人也一样吧:凌小小有种让人不得不喜欢的魅力,尤其是他们这些心如死灰的人群。 风扬,思恩,现在又多了他,他们不都是吗?就是太后身边的杏花姑姑今儿个都出手相助了一把。 凌小小,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多人对你另眼相看,也能让罗海天到了今天还念念不忘:那义绝书上的手印,可不是罗海天心甘情愿的按上去的,就是罗老夫人跪地相求,罗海天也不乐意,最后还是罗氏族长绑了罗海天,让人强行按住他的手,按上去的。 皇后也不明白,罗海天到现在为何还不愿意放手:爱她,为何伤她?伤了她,为何还要困住她?难道男人的爱,都是这番模样吗?自私,自我,为了所谓的爱,可以一再的伤人吗? 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暂时放下自己的心思,领着凌小小去了她的寝宫。 “娘娘,请娘娘饶了小小,小小不是故意想要违背娘娘意思,实在是那样的一个男人,小小不能忍受下去,而且……而且……”凌小小大浪寝宫,就跪下请罪,咬了咬唇:“而且义绝书,是太后娘娘相助才能拿到的。”凌小小这可不是出卖太后娘娘,以皇后的手段,这点消息必然是瞒不过她的,还不如老实招认了为好,至少还能得个宽大处理:凌小小是真的不打算再得罪皇后娘娘了,一个淑妃就要让她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了,再加一个皇后,那她干脆日后都不用睡了。 “你那点心思就不要在本宫面前用了。”皇后笑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本宫怎么会猜不透。本宫今日能出面救你,就是不再怪你,你这性子,怎么是受得了委屈的人,本宫当日就能猜到你的行事一二,所以才扶了喜鹊为贵妾。” “小小,你说为何你违背了本宫,本宫却丝毫不恼,反而更喜欢你?”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凉,看得凌小小心里一酸,伸手拉住皇后的手:“娘娘,是小小的福气,今生能遇见娘娘。娘娘好人有好报,老天的眼睛是睁着的。” 皇后笑容多了一份说不出的苦涩:“但愿吧!”拍了拍凌小小的手:“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孩子的事情,本宫会找机会为你解决,只是这义绝的女人带着嫡子出府的事情至今还没有,本宫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好法子。” 凌小小眼眶子是真的红了起来:“娘娘,小小……小小……惭愧!” “惭愧什么?今儿个不是你,本宫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灭一灭淑妃的气焰。”皇后站起身子:“皇上是真得宠她宠的有些没边了,她姿色不俗,又懂得讨皇上的欢心,还生下大皇子,本宫对上她,也没讨得什么好,就是贵妃之事,也是借了你的东风,若是真的让她成了贵妃,只怕本宫的后位是真的不稳了。” “相信今儿个这事,定然能让她消停一段时间。” 皇后也明白淑妃之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但今天这事必然会让皇帝的心里生出芥蒂,这已经足够了:滴水石穿,这是她要做的事情。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到皇帝宣皇后御书房觐见:二人相视一笑,知道她们等着的戏码来了。 “娘娘,让小小为你整理梳妆一番,可好?”既然选择的队列,自然希望领队的人能赢。 “好,那本宫就谢谢小小了。”皇后也不矫情,心里也有些明白凌小小想做的是什么:真是聪慧的有些惊人呀,还好,当日自己存了相助之心,否则有这么一个聪慧的敌人,也是件很让人不会愉快的事情。 凌小小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人拿来香粉,将皇后的脸拍的白白的,白的有些刺目,却又不会让人生厌,还多了一粉柔弱的姿态。 “娘娘,您觉得怎么样?”凌小小让皇后娘娘瞧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孔,皇后只对那看不见红色掌印的脸颊看了一眼,很是满意:“如此甚好!” “等一下本宫离开之后,就让春桃送你回府吧!” “娘娘。”凌小小惊叫:“这如何使得?”春桃送她回府,这就是对世人宣告:皇后是支持凌小小义绝的,这对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谁知道会得到什么评论,若是有心人用此对付皇后,只怕会给皇后得到惹上麻烦,凌小小自然不肯。 “小小,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凌小小护短,本宫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这也是皇后为何离宫如此之久,却能对皇宫之事了如指掌的原因:护短,才会让跟随你的人放心——只要你用心办事,主子自然会替你遮风避雨的。 皇后说完就袅袅的起身离去,往日爽朗的姿态,竟然走出几分柔弱的风姿。 凌小小恨恨暗骂:“该死的皇宫!”却不再推辞春桃的相送。 ------题外话------ 评论区说尘的文和起点《妾本贤良》一样,亲们可去起点订阅正版,大神的文写的比尘精彩多了,亲们看了一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哈哈…… 第八十九章 先下手为强 第九十章 狗仗人势,要狠狠踩!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章 狗仗人势,要狠狠踩! 御书房 黄淑妃捂着心口,一个劲的落泪,不是很大声的那种,而是如小猫咪一般,轻轻的呜咽着,很娇很媚,又很楚楚可怜的样子:说真话,这世上哭起来能很好看的女人几乎没有,但是黄淑妃显然就是个例外,她哭的很美,非常的美丽,让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怜惜,只是今儿个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难得没有上前将淑妃搂在怀里呵护哄着,往日里他哪里舍得这般的美人落泪呀! 当今的皇帝可是一个很怜香惜玉的人! 黄淑妃一边落泪,一边心里嘀咕这皇帝今儿个的反常现象:情况有些不妙! 黄淑妃的心底有些忐忑不安,但想到皇帝对她的宠爱,她提着的心又微微放了点下来。 皇后进来的时候,皇帝亲自迎了上来,黄淑妃眉头微微一蹙,有些吃味:自从皇后回宫之后,皇帝对皇后实在的好的有些过头了。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天冷,怎么不多加件大氅再过来?” 皇后淡淡的一笑:“臣妾不是怕皇上久等吗?” 帝后二人手牵着手落座,倒是让一旁淑妃的银牙咬得发酸,那哭声不自觉的就有些大了,皇帝瞧了眼皇后白的有些异常,却更显娇俏的脸颊,再对上淑妃的哭泣,皇帝俊朗的明目之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皇后,刚刚淑妃来到朕这里自行请罪,说是今儿个冒犯了皇后,失手打在了皇后的脸上,可有此事?” 皇后笑道:“皇上急急将臣妾宣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啊!” “皇上,你知道淑妃妹妹这人的,为人一向谨小慎微,循规蹈矩,对臣妾也是恭敬有加。今儿个着事情,不过是一个淑妃妹妹她无意之举,对臣妾也没有照成什么伤害,臣妾觉得这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怎么淑妃妹妹偏就惊动了圣驾。” “淑妃妹妹,下次行事需要多做思考,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些许的小事,就不要惊动皇上了。”半句没有说淑妃的不好,反而为她开脱,但行事也颇为恰当,更将一国之母的泱泱大气给显示出来。 皇上眸光一闪,眼中印出来的却不是泱泱大气的皇后,而是那个留着泪,让淑妃日后给她风家留一条血脉,给她留条生路的凄凉女子:他让当年的疯丫头如此失望吗?这么点安全感都没有了吗? 皇上的思绪有些混乱,心头也乱乱的,轻轻紧了紧龙袍下的拳头:“这么说这事情是淑妃大惊小怪了?”皇帝的声音拖得长长,似乎带了深意。 皇后斩钉截铁:“不过是小事一桩,淑妃妹妹一向胆子小,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的,这么点小误会,偏偏要闹到皇上的面前,这不是担心臣妾心眼小,记恨上她吗?” 皇后很利落的对着淑妃说道:“妹妹,姐姐都说了不过是件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日后我们姐妹相处互相敬着点,让着点,多好,你偏偏就是这么小心,难不成还真的认为姐姐小鸡肚肠,这么点事情都容不下?”半真半假的,皇后的脸色浮现出怒意。 淑妃娘娘立刻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样,不过眼泪倒是停了,她一向知道分寸:哭,可是一向高深的学问,哭的好了,可以让人心生怜惜,无往不利,但是若是掌握不了分寸,一味的哭泣,那就让人生厌了。 男人整日烦恼的事情可不少,哪有精力日日哄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何况这男人还是天下的君主,那每日的事情可是堆积如山,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哄女人,再说了这后宫佳人无数,她们不过都是帝王调节情绪的高档物品,是帝王辛苦打理天下所应得的奖赏,她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让帝王开心。 因为一直以来,淑妃都能将自己的身份想的明白,想的透彻,对自己的位置看得清楚,所以她很是得宠,就如同刚刚她瞧见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神色,她就知道,今儿个这事她做的过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弥补刚刚的失误。 “姐姐误会,妹妹哪里敢认为姐姐心胸狭窄,只是妹妹总觉得今天这事,妹妹实在是罪过大了,不来御前领了罪,心里难安。”淑妃顿了顿:“妹妹也知道皇上公务繁忙,只是这事情不说,妹妹是寝食难安,姐姐一国之后,天下的凤主,身份尊贵,妹妹今天却坐下这等错事,虽说是无心之过,可是……”说到这里淑妃坐不住了,站起身子,仪态万千的跪了下去:“还请皇上和姐姐责罚。” 皇后瞧着皇上的眼底不耐之色已经退去,嘴唇抿了抿,起身,亲手扶起了淑妃:“妹妹,今日之事,姐姐不是说过,只是无心之失,何须计较,只要妹妹能记得今儿个姐姐说过的话就好了。”和颜悦色的说着话,真如同胞的亲生姐妹那般。 皇帝听得皇后如此之说,心头一痛:往日里无法无天的疯丫头也知道怕了,也知道向对手示弱卖乖了,放低自己的身价,不过求的日后能留风氏一族一条血脉。 皇帝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气:他这个皇帝就如此让她不信任吗?他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辱吗?是不是,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人,是不是疯丫头就不会有这些担忧了?是不是那个人会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是不是那个人会做的比他好,会对疯丫头比他更好?是不是,到了今时今日,疯丫头的心里还藏着那个人? 因为这份怒气,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冷哼一声:“淑妃,你既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那朕就罚你闭门思过百日。” 淑妃盈盈下拜:“谢皇上恩典!”这个惩罚比起她做的错事来,实在是太轻了,淑妃的心底有一丝得意,她的圣宠不衰啊。 皇后依旧面不改色,柔柔的瞧着皇帝。 皇帝将目光转向皇后:“皇后,这些日子怕是要辛苦你了,淑妃闭门思过的日子里,就由皇后多多费心照料大皇子吧!” 皇帝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淑妃心里的那丝得意顿时烟消云散,她不敢置信的瞧着皇帝,惊叫:“皇上……”将大皇子交到皇后的手上,淑妃只要想想都觉得浑身的发凉。 “怎么?你不愿意?”皇帝面色不愉的挑了挑眉头。 “不是,臣妾不是不愿意。”淑妃修长的指甲刺进手心,让那股疼痛支撑着自己将下面的话,说得顺畅:“只是臣妾担心,大皇子自出生以后,就未曾离开过臣妾,怕到了皇后的那里,吵了皇后的清静。” 淑妃小心措辞:“皇上,不如大皇子就留在臣妾的身边,还是由臣妾带着,也省的打搅到皇后的清静。” “无妨!”皇后在皇帝神色松动时,开口接了过来:“姐姐我一心求子不得,还真的喜欢孩子,不如妹妹这百日好好的清静清静,就由姐姐我代劳一段时间也好。”皇后说道这里,长长地叹息一声:“姐姐那宫里委实是冷清了点。” 皇后的这份叹息,让皇帝的神色变了变,显得有些复杂。 “淑妃,你退下吧!”皇帝轻轻地摆了摆手。 “皇上……”淑妃犹不死心:大皇子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交到皇后的手里——将大皇子交到皇后的手里,就是将她的命交到皇后的手里,让别人捏着自己的命,她怎么能放心? “怎么,你还怕皇后吃了大皇子不成?”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了,那语气也不那么好听了:这是淑妃这些年来第一次见皇帝如此脸色对她,她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再求了,只能含着泪,微颤着身子退下。 今天这步棋她走错了,只是皇上怎么会忽然想要将大皇子交给皇后抚养? 淑妃即使在如此境况之下,却还能抽丝剥茧,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皇后那难得的示弱。 皇后的性子虽然变了不少,但是一国的凤主将自己的位置摆放的那么低,是真怕,还是另有所图? 淑妃想到皇帝难得的厉色,再想到皇帝做下的决定,她慌得整个人都快站的不稳:当时,她甩皇后耳光的时候,皇帝必然是在场的——该死的凌小小,她这是故意陷害她呀,挖好了陷阱,等着她跳啊! 淑妃娘娘恨死了凌小小,巴不得将凌小小喂狗了才好,却也恨不得将黄明珠甩上百八十个耳光:这个不争气的,什么人不选,居然选了那么个窝囊的男人,却还偏偏得罪了凌小小这么厉害的女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淑妃娘娘越想越气,越气之后,对凌小小的恨,对黄明珠的不争气更是加剧了起来,不过现在不是,气黄明珠,恨凌小小的时候,而是想个办法,好好的护着大皇子的安全。 “娘娘,你看是不是先送个信给老爷,也好听听老爷对这件事的看法。”明晓蹙着眉头。 “先不要送信给老爷,这是后宫的事情,老爷就是想插手,也使不上力气。”淑妃摇了摇头:“再说了,只怕现在早有人等在宫门守着我们了,我们可不能随了别人的心思,将把柄交到别人的手里。”后宫之人是不得与外界通信的。 “那咱们就真的把大皇子送到皇后的手里?”明晓不乐意:主子好,她们做人奴才的才好,大皇子可不只是淑妃娘娘一个人的凭障。 “皇上开口了,本宫能不送,敢不送吗?”淑妃的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你给本宫挑几名机灵可靠的宫女,到时候本宫就说皇子怕生,让她们陪着过去,也好有个保障,遇到什么事情,本宫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明晓点头,主仆二人心事重重的回了淑妃的宫殿。 三日后 “小姐,阳王殿下的管家,拿着阳王殿下帖子求见。”因为阳王的这个举动让那个如梦心里倒是有了一份好感:阳王的举动,让世人日后绝找不到可以构陷凌小小的话题,拿着拜帖来访,那是光明正大的,只有龌踀的事情才需要偷偷摸摸。 如梦见凌小小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如同一只惬意的波斯猫,优雅而高贵。 “阳王殿下?”凌小小微闭的双目一下子睁了开来:她记得清楚,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差点害了她丢了性命——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呀,她跟他很熟吗?竟然要娶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凌小小这三日来,每次想到阳王做的好事,都不忘画个圈圈诅咒他一番。 “如梦,你能不能当做自己没进来过,而我能不能当做没听见过?”凌小小睁着一双如烟如梦的大眼睛瞧着如梦,乞求的看着她,让伺候着的丫头婆子差点笑出声来:小姐自从离开罗府之后,这小孩子的性子又回来了不少。 “你说呢?”如梦笑道:“若是小姐你认为阳王殿下的管家不用见,婢子自然可以当做没进来过。”如梦说着就作势回身,准备走出去。 “我的管家婆,你就回来吧!我见还不成吗?”凌小小嘟着嘴起身,任由丫头们将她整理一番,才去客厅见人:阳王的管家,她还真的不想和阳王有任何的牵连,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若是她与阳王有什么异常,只怕她还没敢动什么心思,这脑袋就是别人的了——阳王他不应该不知道避讳啊,干嘛还让管家来找她。 凌小小一路上思前想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很说得过去的结论——阳王殿下男人的自尊心受损了,所以想要从她身上将场子找回去。 凌小小在跨进客厅的时候,做下了一个决定——等一下若是阳王的管家,说是阳王约她见面,她一定欣然前往,让那个变态阳王骂她一番,发泄一通,羞辱一番,省的以后麻烦不断:凌小小在很多时候,真的很能屈能伸的。 阳王的管家,是那种看起来就很精明能干的中年人士,见到凌小小后,很客气,半点也没有官宦人家的傲气,眼底也没有丝毫鄙弃凌小小下堂妇的身份,反而有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很像那种凌小小救过他老子的尊重。 二人寒暄过后,阳王的管家说明了来意:“凌小姐,我家王爷约凌小姐在如意酒楼的雅间相见,还请凌小姐赏光。” 瞧,她这张乌鸦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难不成她哪天想着天下掉下座金山下来,也真的会掉就好了。 凌小小原本就打定主意要去当人家出气的皮球,现在听到地点还是她的地盘,她自然更是半点都没推辞,很爽快的前往:有些话是早说清楚了,早些脱身,她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哪里还想陷入朝廷的纷争之中,她只是个小女子,没有为天下的大公无私的精神,她所求的不过是家和万事兴,守着爱她和她爱的人,快快乐乐的赚钱过日子。 如意酒楼的掌柜子见自己的主子过来了,立刻迎了上来,凌小小淡淡的挥挥手:“今儿个,我是客人,好吃好喝的都往那梅厅里送,自然有人买单。” 凌小小半点也不掩饰她想要敲竹杠的意思,却丝毫不惹人生厌,反而觉得率真的可爱,至少阳王殿下的管家是这样想的,所以半点也没有为主子的银子可惜,反而任由凌小小敲他主子的竹杠。 而如意酒楼的掌柜子从来都是佩服自家主子,自然更对凌小小的话举双手赞同,乐的屁颠屁颠的去吩咐小二将最好,最贵的酒菜送过去:有竹杠不敲,他又不是傻子——能被凌小小提拔为掌柜子的,那算盘珠子自然拨的叮当响。 如意酒楼的布置自然是雕栏画柱,美轮美奂,不但华贵,而且优雅,当凌小小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顿时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不是如意酒楼的装饰太过美好,这酒楼的设计出自她自己的手笔,哪里还能有什么惊艳的感觉。 而是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美的如同在梦中一般,即使一个简单的背影,却能给人无尽的遐想。 “糖葫芦,你找我?”凌小小这几天思前想后,觉得这位阳王殿下应该就是那位被她所救的神仙公子,所以真的瞧见阳王殿下是唐轩阳时,也没有觉得多大的惊奇,神情只是微微错愕之后,就平静了下来。 当凌小小的话落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她转头一看,那位精明能干,看起来沉稳,做起事来也很沉稳的管家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目睁大,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你怎么了?”凌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管家急忙爬了起来,借着掸灰尘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事,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子。” 我的天,他快笑死了,他的伟大而无敌俊美的主子,在这位凌小姐的眼里,竟然是那令人垂涎的糖葫芦,不得不说这个比喻实在是太绝妙了,他回去一定要对府里的那帮兄弟好好的说道,说道——实在是太恰当了。 滑了一下子?凌小小瞧着地上铺着的薄地毯,实在看不出哪里能将人滑倒,不过,这并没有让她花费太多的精力,既然没事,就不会影响如意酒楼的声誉,也不会影响她赚银子,她就懒得追问了。 毕竟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摆平这位神仙公子糖葫芦——这人不会以为他们曾经共席一被,就该将她娶回去吧!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唐轩阳早就知道凌小小不能以常理来形容,对这个称呼也只是简单的挑了挑眉,没有发出丝毫的抗议——他也不认为他的抗议能有什么用,凤阳侯都成了疯子,九贤王都成了死不掉的,他这个小小的阳王不过是串糖葫芦,比起他们来,唐轩阳觉得自己的这个绰号实在是好太多了。 阿Q精神也不是只有现代人才有的。 “太后召你进宫了?”唐轩阳神仙般的面孔上难得地闪过一丝怒意:他记得说得清楚,让太后帮着凌小小义绝就好,为何她总是自作主张行事,总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做着让他不快的事。 “糖葫芦,你不是知道了,才找我来的吗?”凌小小笑着坐在了唐轩阳的对面:“糖葫芦谢谢你帮我了一把,这份情我承了。” 凌小小捧着茶盏抿了一口,“不过我也救过你,所以咱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今日之后,咱们也就不用再见面了,今天这顿,就当咱们吃得散伙酒,以后我有麻烦,你暗自帮着就好了,不用这番大张旗鼓,实在不行,你不帮也可以,真的,我真的是半点都不会怪你。” 凌小小是明人不说暗话,一开口,就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小命真的很重要,没必要死在这些无影的事情里:罗家刀山火海,她都闯过来了,多么的不容易,哪里想再陷入这些麻烦之中——糖葫芦或许听了这话不舒服,但是以和糖葫芦的过命交情,救命之恩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应该不会在意她的这点直白。 唐轩阳流光溢彩的眼中,光芒一闪,面色沉静:“抱歉,倒是在下思虑不周了。”现在想想,他或许不该插手凌小小的事情,引得太后将目光盯在了凌小小的身上,对凌小小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唐轩阳在听到太后宣凌小小进宫的时候,心里就生了一丝悔意,他做的多了点,以凌小小的手段,拿到义绝书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只是当时,他难得的想助她一臂之力,这个女子坚强的让人想帮他一把。 谁知道,他好心办了坏事,居然让太后以为…… “好了,前尘往事,何必介怀,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凌小小瞧着小二将如意楼的酒菜上了过来,美滋滋的说道:“用餐吧!肚子都饿了。” 凌小小的心情是不错的,原本还以为她的拒绝折损了阳王殿下的骄傲,要被狠狠的欺辱一番,现在发现这阳王殿下竟然就真的是糖葫芦,她怎么会心情不好,尤其是这串糖葫芦也无心计较共席一被的事情,让她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 人啊,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东西,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也喜欢吃东西,尤其是这吃得东西有人付账,而且还是付到她的口袋,她的心情自然就更好了。 于是,凌小小反倒像个主人一般,不但招呼着糖葫芦用餐,还招呼起自己身边的丫头和阳王身边的人一起用餐:吃吧,吃吧。 唐轩阳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飘逸的脸上,一贯的沉稳,只是心头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凌小小并没有在意,对太后的刁难,并没有迁怒到他的身上——往日里,他其实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是只要想到凌小小这位聪慧的女子对他生了隔阂,心里头就翻起一股难得的躁意,总觉得让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误会了他的本意,不是件美妙的事情,何况凌小小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一顿饭下来,凌小小敞开胃口,吃的那叫一个香,瞧着她毫不优雅的姿态,众人不觉得粗俗,反而胃口都给勾了起来,就是神仙公子糖葫芦也用了不少,凌小小更是眉开眼笑:今天赚到了。 用了餐,挥别唐轩阳,临别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以后没事不用找她,但若是要请客吃饭,还是到如意酒楼来捧场比较好——这般大客户,她是不想丢失了。 唐轩阳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只是静静的,用他那双美德冒泡的眼睛瞧着她,瞧得她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起来,最后匆匆的上了马车:这人的眼睛可以看透人的伪装。 唐轩阳一直目送凌小小的马车远去,才翻身上马:只是心情并不比来时轻松——凌小小到底因为太后对他生了隔阂:一开始的那番话说的虽然直白,但是那是太后压着,她那样聪慧的女子自然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才是最好,他并没有在意,凌小小当他是朋友才这般说。 可是最后这番话,才是真正的隔阂——来如意酒楼捧场,他在她的心目已经从朋友退化成了客人,凌小小对他们日后关系的定位:主客,她是主,而他是客。 他的心里有些失落,对太后的厌恶又多了一份: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想给的,只是太后不这样想罢了! 而现在他连交什么样的朋友都要被她管束,唐轩阳的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回头瞧着凌小小的马车渐渐的远去,眼里闪过一丝怆然:多么羡慕这个女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勇往直前,为了自己既定的目标,努力奋斗,不管世俗礼教,活得自我,活得精彩,而他堂堂的七尺男儿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子。 “小姐,咱们今儿个这事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点?”如意从马车的窗口瞧着那有些失魂落魄的唐轩阳,有些不忍。 “过分?”凌小小还没说话,如梦就训斥了起来:“小姐不过分点,就等着掉脑袋,你以为太后娘娘能容忍阳王殿下和咱们家小姐来往?” “虽说小姐心里一片清净,可是太后不这么想,总会以为咱们家小姐想要高攀,想要缠着阳王这个高枝。你以为,咱们家小姐有多少颗脑袋够太后娘娘砍的?”如梦的性子一直泼辣,这说话就跟连环炮,轰的如意躲在一边思过去了。 “太后不稀罕咱们小姐,咱们小姐还不稀罕她的宝贝义子呢?” 如玉不乐意了,她家小姐哪里不好,不要说配阳王了,就是做皇后都做得,凭什么太后认为小姐配不上阳王殿下,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有什么的呀,以她家小姐的美貌和才华,说起来阳王高攀她们家小姐也说不定。 “如玉你说对了,咱们小姐不稀罕。”如梦大有知音的意思,拍了拍如玉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对如意却是横眉冷对。 如意嗫嚅着:“如梦,你昨天不还提起唐公子的吗?怎么今儿个就变了脸?” 如梦瞧着如意又犯了糊涂,冷笑:“你个榆木脑袋,除了吃,就是吃,你也知道昨天他是唐公子,但是今天他是阳王,是太后的眼珠子,这能一样吗?小姐没这个心思,那是普天大庆,若是小姐真生了这个心思,我告诉你,咱们小姐就等着太后娘娘给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杯鹤顶红赐了吧!” “可是,可是,唐公子,不,阳王不像这样的人!”如意的气势在如梦的势如破竹的攻击下更是显得气弱,却还为心目中的神仙公子辩解。 “不是这样的人?”如梦的笑声更冷:“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多长个心眼总归是不错的,再说了,曾经的罗渣男不也是不像这样的人吗?现在怎么样了……”如梦说到这里,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该死的,怎么提到这个渣男了? 她们都是凌小小身边的人,都知道在凌小小风轻云淡的背后是怎样的伤,怎样的痛,凌小小不说,是因为不认为将伤口撕开来,呈现在阳光下让世人看着那血淋淋,给一个同情而怜悯的目光,那就表示她痛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凌小小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的人生,是对是错不需要别人来评价,她只需要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好:错了又怎样,人总是在错误中长大,成熟,只要她知道错了,改正了,不再犯同样的错,她依旧是可以幸福的。 凌小小刚刚还在闭目养神,耳里听着三个丫头的吵吵闹闹,虽然她们的话很大逆不道,但是无人的时刻,她向来是纵容她们的。 忽然听到如梦提到罗渣男,她微微一愣,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好像这么些年来的情,这么些日子的痛苦,挣扎,都已经远去,这个男人竟然半点都引不起她的任何情绪了,连厌恶都吝啬给这个男人一点:她放下了,这个男人身上真的被他剔除在心门之外了。 “如梦,捂着嘴巴干什么,难不成舌头被猫叼去了?”凌小小似笑非笑看着如梦,将如梦的心里看得半点底气也没有:小姐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啊?这是个难题,因为在凌小小的笑脸里,她根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因为这个小插曲,这下面的一路,三个丫头都反常的闭上嘴巴,凌小小终于如愿的好好闭目休息了片刻:做一个有手段的主子,其实好处还是很多的,比如安静。 主仆几人回到宅子里,如烟的神情有几分怪异,她迎着出来:“小姐,今儿个,门外来了一个小乞儿,说是有人让她将这个交给你。”如烟的手上赫然躺着一根鸡毛。 如烟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宅子里养伤,今儿个凌小小出门赴约,她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就到大门前张望,谁知道刚刚出门,就遇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拉住她的衣角,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交给她一根鸡毛就离开了。 如烟以为是谁开的一个玩笑,想着不用告诉给凌小小烦心,她家小姐这几天才过上点安生的日子,可是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还是请凌小小定夺。 凌小小的表情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但是见到如烟手里的一根鸡毛之后,整个人的神色都变了,她一把抓住如烟:“那乞丐是何时将这鸡毛交给你的?” “刚刚才交给婢子的。”如烟又补上一句:“奴婢见小姐这么久未回,心里不放心,出来瞧瞧,就收到了这根鸡毛。” “那就好。”凌小小沉下去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你们让家里的人都给我拿上家伙,跟我走。” 见几个丫头还没回过神来:“还不快去,动作一定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几个丫头见凌小小语气难得的严厉,都回过神来,各自动作起来,不一会儿,宅子里除了老弱病残都跟着凌小小出府了。 一路上浩浩荡荡,马不停蹄,而凌小小的一举一动向来都是京城的焦点,不一会儿,就跟上了不少人: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何况凌小小的每次热闹都不是一般的好看,不少人都以为凌小小又是找罗家的麻烦去了,兴奋的不得了,那样的无情无义人家,被折磨死掉了,也不值得同情,可是走了一段路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去罗家的路啊,凌小小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不但看热闹的人群不知道去哪里,就是跟着凌小小的下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今儿个是要打进哪里去,不过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主子聪明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真是崇拜的盲目啊,带着他们气势汹汹的准备砸了别人的家门,还不算过格,那不知道什么叫过格了。 对的,凌小小现在是打算打进凌府去,当然,若是能欢欢喜喜的开门,让她进去,她自然不会花费那个力气,她这么做,不过是表个态度:向朱氏表个态度,今儿个这罗家的门,你给我进,我是要进的,你不给我进,我也是要进的。 那一根鸡毛,不是别人,正是凌啸的妻子王雨燕送过来的。 说起这个王雨燕,可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得凌啸的宠爱,虽说当年娶王雨燕时,凌啸是有几分不乐意的,但是真的娶回来了,凌啸也是疼爱的,他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而且在凌小小这些年的思想教育之下,那脑袋瓜子里面的东西与天朝的男人已经大不相同:这么些年来,凌啸与王雨燕虽说谈不上夫妻情深,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至今只有这一房妻室,凌老将军有几次对此表示微词,想要赐几个丫头给凌啸,倒也被在他面前一贯贤良的朱氏给劝的歇了心思:朱氏巴不得凌啸不娶亲才好,那凌家的产业还需要夺吗? 凌小小对这个嫂子还是挺有好感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对凌啸也是关心体贴备至,在凌小小的心中,只要对她兄长好的嫂子就是好嫂子,姑嫂二人相处的倒是和睦,让凌啸也松了口气。 王雨燕有孕之后,凌小小就去信给凌啸,让兄长将王氏送到娘家待产,虽然小小在信里什么都没说,但凌啸哪里不知道凌小小的意思:小小这是要他防着朱氏到动脚,凌啸二话没说,就按照凌小小的意思做了,反正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背弃他,害他,伤他,但是小小不会,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那段苦难憋屈的日子里,是小小用淡淡的语气,坚定的眼神,陪着他一直走到今天的。 王雨燕按说应该在王家,怎么今天,她会收到她的求救信号,凌小小有些不解,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多想的来了:凌小小对朱氏实在是不放心,这个女人的心肠早就黑的看不见了,她定然不会容忍王雨燕生下腹中的胎儿,因为这一次,王雨燕的腹中已经证实是一个男婴,朱氏怎么会甘心? 凌小小前些日子接到王雨燕的来信后,知道这个消息,就给王雨燕去了信,讲了鸡毛信的由来,她在信中约定,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就在信上插上一根鸡毛,她定然拼了性命也要赶去帮忙,只是今日,王雨燕竟然连一封信都来不及写,甚至连张白纸都不能准备,只来得及让人送了一根鸡毛来,这形式危急到了什么关头,不用想也知道。 能让王雨燕如此束手无策的,除了她的人来到了凌家,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种可能,所以凌小小想也不想的就带着人向凌家赶去,虽然她不明白王雨燕为何此刻会在凌家,而不在王家,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都不可以有事。 一路上,凌小小的心是沉着的,恨不得立刻就到凌家才好,王雨燕是大家闺秀,从小的修养在那里,能让她紧张如此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兄长凌啸,另一个就是她腹中的胎儿,而这两个人,同样也是凌小小生命之最,和宝宝贝贝一样重要的人,她决不能让他们出任何的事情。 凌小小的眼里,闪过狂风暴雨,那隐忍的怒气暗暗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心惊:世人只知凌小小是凌啸的逆鳞,却不知道凌啸同样是凌小小的逆鳞。 她们小姐这次要发怒了,只怕这一次得罪小姐的人,要比罗家的下场更惨:罗家不过是罗海天降为五品闲职,罗老夫人的诰命收回,这是罗家背后有个淑妃,有罗老将军的军功在,皇帝还留了三分面子,小姐瞧在两个孩子的脸面上,说了,若是罗家不来惹她,这样的结果就算了,若是罗家不长眼再惹了她,她就要罗海天连五品的闲职都捞不上。 想到罗家的下场,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都为今天得罪凌小小的人道一句:自求多福吧! 大少爷动手,那是明里来明里去,还能避上一避,而小姐动手,那是暗里来,暗里去,防不胜防,今儿个这人,已经彻底激怒小姐,怕是这下场不好说了。 到了凌家的门前,凌小小不要人扶,自己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而她身边的人才知道,今儿个要倒霉的人家是自家小姐的娘家,他们倒是有些为难了:他们可大都是从凌家出去的,若是真的打进凌家去,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凌小小也不管众人的脸色怎样,自个儿上前一步,就准备进门,却被凌府的小厮挡下了凌小小:小厮是生面孔,凌小小几乎很少会凌家,自然小厮不认识她了,那语气就有点不客气了。 “你是何人?长不长眼睛,没瞧见那门上挂着的门牌吗?这可是凌家,一门二将军的凌家,你一个妇道人家横冲直撞干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小厮的口气极其的轻蔑,他是个机灵的,否则也不会来门房干活,这个可是个肥缺,经常被贵人们打赏的,是下人中眼红的位置。 小厮瞧着凌小小身后的一群人,就自动将凌小小化为惹是生非的主了。 如梦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巴掌:“你个狗奴才,没瞧见这是咱们府里的大姑奶奶,今儿个回来看老爷的,你挡在这里做什么?” 凌小小冷冷的一瞪:“下次招子放亮点,别白长了这么一对眼睛。”瞧这小厮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也不拦着如梦:狗仗人势的人,你一定要一脚踩死,否则会缠着你够呛——那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是半点不假的。 那小厮被打得懵了,也不敢再讨打了,乖乖地闪到一边,让凌小小等人进去,就是看热闹的也混进去了不少。 ------题外话------ 亲们,留言鼓励浅薄的尘吧,哈哈……,虚荣的尘,需要亲们的支持才能天天保持万更啊! 另:尘的亲家母,潇湘非倾城的新文《残情王爷的嫡妃》很是精彩,与尘一样的种田文,亲们可以看看,错过可惜啦! 第九十章 狗仗人势,要狠狠踩! 第九十一章 欠抽的,满足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一章 欠抽的,满足你! 第九十一章 欠抽的,满足你! 第九十二章 不死,都不行!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二章 不死,都不行! 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调转了脑袋,瞧着走进来的人,都暗自会心一笑:这下子,事情才真的精彩呢! 有了九贤王的事情,再平淡都能给他搅得精彩起来。嗯,九贤王在某些事情方面向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凌小小掉头一看,比她抢先鼓掌的不是别人正是闲着没事,整天到处游荡的九贤王——死不掉的。 九贤王一步步走进来,走得那叫一个动人,万众瞩目啊,众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都想看看今天他又有什么惊人之举动:九贤王的出场向来都是如此。 九贤王在强大的压力之下,一路潇洒前行,到底是出身皇室,天生就是被瞩目的,半点也没有被瞩目下的忸怩之态。 他走到朱氏的面前,站直了身子:“凌夫人,请允许在下对你精湛的演技表示十二万分的敬意,说真话,在下出生宫廷,见过太多演技精湛的女子,可是像夫人这般精湛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下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敬意,只能说在下对夫人的佩服是五体投地。” 朱氏听了这话,自然是连连摇头,表示她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想死。 九贤王瞧着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的朱氏,连忙点头表示理解:“原来是在下误会夫人了,实在是该打,该打。”忏悔的态度是说不出的真诚,为了表示他真的在忏悔,他还轻轻的打了几下自己的头。 不但如此,他还将雷锋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阿青,没瞧见凌夫人摇头说她不是在演戏吗?还不快点将你身上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刃拔出来给凌夫人用用。” 九贤王呵斥过阿青之后,又对着朱氏笑得是和蔼可亲,淳淳善诱:“凌夫人,为了表示在下对你误解的歉意,在下就让阿青将他随身的宝刃借给夫人一用,有了阿青的宝刃,夫人就不用担心想死会死不掉了,阿青的宝刃向来是吹发即断,等一下,你用它抹了脖子,保准一抹一个准,绝对不会再抹第二下,还定然察觉不到半点疼痛的。” 九贤王觉得自己实在是天大的好人,瞧瞧这心肠好的,连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为了将他好心肠充分的发挥出来,他接过阿青手中的宝刃,送到朱氏的面前:“凌夫人,您不是要死吗?请吧,我们这么多人都在等着看看贤良的继母是怎么舍身教女呢。夫人,你动作快点,在下已经有点等不及了,你不知道,这天下的继母多蛇蝎,像夫人这般贤良淑德的,在下还第一次瞧见,今儿个,在下一定要张大眼睛,半点都不错过。” 见凌夫人像个傻子一般站在那里,他又催促起来:“凌夫人,你怎么还不动手啊,你不是没演戏吗,怎么还不接过我手中的宝刃,我们可都等着给你收尸呢,你就不要再扭扭捏捏的了。” 说到这里,九贤王将手中的宝刃又向朱氏的面前送了一份:“来来来,接过去,朝脖子上那么一抹,脑袋就会掉在了地上。” 九贤王对这些光说不练的人,向来是没有好感的,他的宗旨是,你不是要死要活吗,好吧,我成全你,让你死的更好,更美,更舒服,愿意竭诚为你提供优良的服务。 朱氏你不是想用死吓人吗?很好,他倒要看看到最后谁吓谁?你不是想要表现贤良吗,太好了,他给你机会,就是没有机会也要给你创造机会,九贤王向来不是被人吓大的。 朱氏哪里真的舍得死了,她不过是嚎嚎,赚赚同情分,真的让她死去,她才不乐意呢,想她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爬到今天凌家正室夫人的位置容易吗,她还没享受够,怎么可以去死呢,所以当九贤王将他口中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刃送到她眼前的时候,她不但忘记了哭泣,那身子不自觉的就后退了几步,生怕九贤王的动作不小心殃及池鱼:这宝刃太危险了,伤了她可怎么办? 朱氏不嚎了,眼泪也不掉了,整个人在冰冷的冷光下,就是想掉也掉不下来了,浑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整个人如同上了发条般的后退:“你……你……想……干……什么?”可怜被压迫的模样,好似九贤王要强迫她死去的一般。 九贤王似笑非笑道:“在下没想干什么?凌夫人不是要用一条命成全凌小姐吗?不但在下听的清清楚楚,就是这里面的人,谁没有听的清清楚楚,在下现在不过是成全凌夫人的心愿。” “凌夫人应该是知道在下这个人的,什么爱好都没有,最喜欢助人为乐的。凌夫人既然想死,在下自然是要帮着的。” “来,快动手吧,你就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大家都是忙人,哪有时间看你扭扭捏捏的。”九贤王说着就将手中的宝刃,塞进朱氏的手中,还很好心的帮她握紧:“若是夫人觉得抹脖子的死法不美,在下倒可以帮着推荐一个——一下子刺进心窝也不错,保管死的不缺胳膊少腿,美的很。” 朱氏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怪人,她不知道九贤王的身份,只当他是个脑子有病的,慌乱之下,哪里还记得九贤王那句出身宫廷。 “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居然鼓励她寻死,还帮着她想法子,他的脑子进水了:她不过是叫一叫,谁会真的寻死,难不成叫一叫也犯法了。 朱氏恶狠狠地瞪着九贤王,巴不得将他的肉一块块咬下来才好,他好毒的心肠,竟然巴不得她死掉,他一定是凌小小那边的人:朱氏忘了,是她自己要死要活,要成全凌小小的,这时候,她怪上了九贤王和凌小小了。 凌老将军见到九贤王的时候,就傻掉了,他是没想到凌府今儿个蓬荜生辉,竟然迎来了这么个祖宗里的祖宗,魔王中的魔王,他还没从九贤王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就被朱氏的话,吓得屁滚尿流:朱氏她居然骂九贤王是疯子,还让他滚,凌老将军这时候已经肯定朱氏是捅到马蜂窝了,今天这事情,无事,九贤王也要给闹成小事,小事要闹成大事,大事就会闹成天大的事。 凌老将军的太阳穴开始疼了起来,他用力的揉了揉,然后给了朱氏一个眼色,示意她这时候最好装个死,晕个倒,先避过九贤王这出。 可惜朱氏已经被手中冰冷的宝刃吓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往日的机灵。 凌小小瞧着九贤王,心里再次涌现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受:瞧瞧人家这行事作风,她还真的比不上,牛人在什么时代都是存在的。 九贤王做的事情,她其实也很想做,但也只是想想,若是真做了,还就坐实了她不孝的罪名,她是无所谓,总不能牵累了凌啸吧,所以她忍着,可是却没有想到九贤王将她内心的话说了出来,而且比她说得还精彩上三分,行事更是让她赞叹不已:今儿个这事情谁做都没有九贤王做,来的合适。 而其他的人,也暗笑的肚子痛,只是没想到九贤王的行事如此强悍,只要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朱氏刚刚不过是在乱叫,哪里真的舍得去死,不过是逼迫凌小小的一种手腕,可是人家九贤王却偏偏将假的当成真的,还真真的让你不死都不行,你不死就是演戏,就是惺惺作态,那么不用说——那婆子的话就是真的了,否则不是你做的,你不做贼心虚什么,为什么要演这场戏? 九贤王的性子往日里虽然不急,但是今儿个,他的性子是真的急了,他见朱氏只是一个劲的傻乎乎的对着那冰冷的宝刃瞧,他不乐意了,你说你要死要活的,真的给你工具了,你不动手,你看什么看? 九贤王这时候上前一步:“凌夫人,你是不是胆怯了,没关系,在下继续助人为乐一把,这宝刃就由在下帮着你刺进胸膛吧。” 九贤王说完这话,又对众人说道:“你们是知道的,在下可没有害人性命,在下这是助人为乐,到时候,真的要有人问起来,大家可要给在下做个见证。” 见有人点头,九贤王就喜滋滋的转头,继续他的助人为乐,日行一善去了。 忙好这边之后,就伸手,要帮朱氏将手中的宝刃刺进她的胸膛,朱氏感受到宝刃冰冷的光芒在眼前一闪,她惊叫起来:“我不要死了,我不要死了,走开,你走开。”她再也撑不住了,终于将心底最深处的惧意给叫了出来。 朱氏叫的那么急切,那么真诚,只要长耳朵的听出来了,这是她的本意,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话:她不想死,半点都不想死。 朱氏是感受到了九贤王的本意才这般害怕的,这人是真的要帮着她死的呀,若是她再不开口,她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了,她已经感受到宝刃的寒气,穿透胸膛衣衫的锐利了。 虽然她知道,她叫出这么一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比起小命起来,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而九贤王等得就是这句话,他握着那宝刃的手,停了停,却并没有收回,反而笑着环视了一眼众人:“你们瞧吧,我说了凌夫人的演技精湛吧,到现在还想演戏骗我。凌夫人,明明你面上恨不得即刻死去的模样,嘴里却说着不想死,你问问看,这里的人谁会相信你不想死了?你们相信凌夫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其实并不想死吗?”他说完又追加了一句:“我是不相信的。” “我们也不相信。”溜进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人答了一句,其他的人也跟着叫起来了:不相信,我们不想信——朱氏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死吗?今儿个,你不死都不行。 九贤王耸耸肩膀:“凌夫人,你看大家都不相信,所以在下还是好心的帮着你去死吧!”说得好像吃了多大亏,使了多大力气似的,那手向前一伸,就听见朱氏一声惨叫,那宝刃就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感受到胸口传来了疼痛,她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 这时候,她除了疼痛,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嘴里咒骂着九贤王:“你个混蛋,你个杀千刀的,你个断子绝孙的,我诅咒你走路被马踩死,喝水被水呛死,吃饭被饭噎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永不超生,你的家人,男的全都永世为奴,女的永世为娼。”朱氏想着,反正她现在都逃不过一死了还不如狠狠的骂个过瘾:这人要杀她,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尤其是见到九贤王面色那份悠闲的笑意没有了,闪出怒气之后,她更是得意。 于是朱氏扯开嗓子骂啊,她越骂,凌小小心里就越痛快,凌老将军则是随着她骂一句,他的脸色就青一份:朱氏这个蠢妇,今儿个怎么着脑袋就成了夜壶了,往日的那份机灵劲儿怎么半点都没有了,她也不想想看,若是这眼前的人不是有着他动不了的身份,他会让他在凌家的地盘上猖狂吗? 这时候的凌老将军,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才好,他很想,非常的想就此装晕了才好,他是朝廷的大臣,自然懂得为臣子的道理,就是要和上级打好关系,哄好大头头。 而要问天朝的大头头是谁,自然就是太皇帝,虽说太皇帝现在不太管事了,可是身份在那里,最好敬着点: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可是皇帝都对太皇帝恭敬有加,他一个小小的臣子自然更应该敬着,而敬着太皇帝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哄好了太皇帝的眼珠子——九贤王。 可是今儿个,九贤王,他们凌家可算是得罪的透了,朱氏这个蠢妇,竟然骂出这么些不像样子的话,尤其是断子绝孙,男的为奴,女的为娼,这话诛心啊,九贤王断子绝孙,骂的不就是皇室无后吗?朱氏这可是在诅咒皇室啊,这可是灭门灭族的大罪。 凌老将军越想心里是越怕,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哄好了混世魔王,将这事情压下去才好,而九贤王的来意,应该是给小小撑腰的,那么也只有让朱氏先认下草木灰的事情。 凌老将军心里有了主意,冷着一张脸,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同时也装作不经意的撞开点九贤王,不让他在将那宝刃刺进去了。 以凌老将军的经验,这宝刃根本只是刺破点朱氏的皮,性命是无忧的,经过凌老将军这么一撞,那宝刃就随着九贤王的手拔了出来。 虽然宝刃是拔了出来,不过凌老将军看到朱氏胸腔那鲜红的血迹,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怎么着到底受了伤啊,但是心疼归心疼,要办的事情是半点都不能马虎。 他大声喝道:“闭嘴,你这个毒妇,竟然做出这般无良的事情,枉费我一直当你是贤良淑德的妇人,谁知道,你背着我竟然做下这等恶事,竟然指使下人在我那不幸早逝妻子的牌位后面藏着草木灰,让她有口难言,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只提草木灰的事情,半点不提辱骂皇室的大事。 凌老将军这么做真的是一心一意要就朱氏的,比起辱骂九贤王,诅咒皇室的大罪来,这点事情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朱氏被凌老将军的一个巴掌打的有些傻了,她进凌家的门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挨凌老将军的巴掌,而是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让她的面子让哪里摆。 朱氏心里怎么能舒服,她抬起头,看向凌老将军的眼睛,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却看到凌老将军那不同往日的神情,以及他接二连三送给她的眼色,朱氏到底跟了凌老将军这么多年,这点心意还是能相通的。 她整个人打了个寒噤,知道今儿个她是躲不了啦,只怕眼前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家伙要比凌小小更难缠,而且身份怕是凌老将军都望成莫及:她是了解凌老将军的,典型的逢高踩低之人,若不是来人的的身份让他束手无策,只怕早就一棍子打出去了。 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因为胸口的疼痛,她流着泪开始忏悔:“我猪油蒙了心,生出了这般心思,就是不希望姐姐再进老爷的梦里,我善妒,我小心眼,我不够贤良淑德,老爷,老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到这时候,她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般恶毒的心思,竟然一个轻轻松松的善妒,小心眼就给了结了。 对着凌老将军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让凌老将军的男儿泪都差点落了出来:他的朱朱太可怜了,该是吓到了吧,自从朱朱进门后,他从未加注一指在她的身上,就是大嗓门的话,他也没说过几句,今儿个,实在是委屈了他的朱朱。 即使委屈他的朱朱,他还是没法子啊,而且还要继续委屈她的,凌老将军又给了一个眼色给朱氏,让她去求求凌小小。 凌老将军思前想后之后,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最好能私下里解决,毕竟凌家也是百年的大家,哪里能让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那会让世人如何看待他,看待凌家,当然,他也不会再委屈逝去的凌夫人的,会为她请道士诵大经,早点超生,投个好人家的。 朱氏收到凌老将军的暗示,转过身子,也不着痕迹的避开九贤王手里的宝刃,她的小命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她再也不要去了。 朱氏缓缓的走到凌小小的面前:“女儿,乖女儿,你就看在我精心照顾你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做下这等糊涂事情,小小,我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再犯糊涂了,我一定会好好的让人打理姐姐的牌位,好好的伺候老爷,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朱氏每说一个字,心里就对凌小小的恨,对凌夫人的恨多上一份:从她进凌家门的那一天,凌小小就处处和她作对,尤其是那次害她不成之后,她的脑子就变得聪明起来,她再也讨不到半分好,每次都被凌小小吃的死死的,若不是她用尽手段哄着凌老将军,只怕这凌家早成了凌小小兄妹的天下,她和她的孩子,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朱氏对老天爷如此捉弄她,心里是怨恨的,她从来都认为,她才是凌家的夫人,可是凌夫人的牌位供奉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她,她不过是个妾,至少在凌夫人的牌位前,她是要行妾礼的,这让她怎么甘心,她才是凌家的正室夫人。 但是,这还不是她最难受的,凌夫人死了要压她一头,她还不算特别的难受,最难受的是,她的孩子还要被凌啸,凌小小压上一头,嫡长子,嫡长女的身份被这二人占的光光,一个长字,那可不是简单的一个字。 朱氏想起自己的委屈,她的心里哪里能舒服,她多少次,在心里怨恨老天爷,既然要让她做人上人,为何还要安排一个凌夫人压着她,安排凌啸和凌小小压着她的孩子。 朱氏心里是哀怨的,有谁知道继母多难为,她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多打算点有什么错,就是死去的凌夫人也是的,当年她不过略施小计,她就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这能怪她吗? 朱氏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辜极了,当年她不过是告诉凌夫人,她有了身孕,还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什么留不住丈夫的心,不如死了算了,凌夫人就上吊了,而她也不过收买凌夫人身边的人,在凌夫人上吊的时候,不用及时救下来。 凌夫人的死,这也能怪她吗? 朱氏虽然嘴里求着凌小小,不过心里还是半点都不服气的:她也是一个只讲自己道理的人。 凌小小瞧见了凌老将军的眼色,也瞧出来朱氏的不甘不愿,凌老将军到今天,没有对凌夫人的死生出半点愧疚之色,只怕不但没生出愧疚之色,还要在心里怨上凌夫人吧! 而朱氏不要说有半点悔意了,她这样人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悔字,世人的道理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空气,她不过是个只讲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凌小小心里生出了滔天的怒气:今天,她一定要狠狠的给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人,一个这辈子都难忘的教训:你们不是要模糊重点,不想让人将注意力放在你辱骂九贤王,诅咒皇室上面吗?我就偏偏提出来,让你想要模糊都模糊不了。 凌小小淡淡的向后退了几步,隔开与朱氏的距离:“夫人,你先别忙着对我赔礼道歉,我们之间的事情,还好说,还能沾得上一个家字,到时候后,还能有些商量的余地。” 凌小小说到这里,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夫人,知道这位南公子的身份吗?我劝夫人,下次在骂人之前,诅咒人家家族之前,一定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否则只怕到了阎王殿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凌小小闲闲的说着:“我一定是忘了帮夫人介绍,这位可是当今的九贤王。”凌小小指了指南思恩:“九贤王是谁,夫人不会不知道吧?”以权压人,原来是这么的痛快,这一刻,凌小小不得不承认,站在高处看风景的感觉,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骂九贤王,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而诅咒皇室,那罪过就是五马分尸,都不够的,今天,她倒要看看这朱氏怎么避过去,凌老将军还怎么护着他的心肝宝贝。 不过凌小小没打算这么快就整死她: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不是对朱氏的惩罚,而是对她的宽恕,以朱氏做过的事情,就是死一百次都难消她心疼之恨。 九贤王这时候笑不出来了,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见过如朱氏这般有胆的,骂他断子绝孙,够狠,而让皇帝去做人奴仆,让太后等人为娼,也够劲,这么有勇气的人,当真是让他敬佩不已:上一次只是问候他老母一句的人,就被皇帝给砍了脑袋,挂在午门了,去和阎王爷相亲相爱去了,不知道今天这朱氏想怎么死? 九贤王这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辱他老母:祖太后是用生命换下他,当年以祖太后的身子骨,根本就不该生下孩子,可是祖太后那份浓厚的母子之情,让她选择了用自己的命换取他的命,所以这些年,他活得比谁都有劲,就是因为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祖太后和他共有的,今天听的朱氏再次辱到祖太后,九贤王的笑容都不想挂了,他要撕碎朱氏。 九贤王的目光如同冰冷而慑人的刀剑,无情的射向朱氏,看得朱氏的双腿都不由得打颤,这辈子她从来还没有见过如此冷冽的目光,就好像寒冬腊月里掉进了万丈冰潭之中,浑身上下,从骨头里面生出一丝寒气出来,缠绕着全身——冷,除了冷,还是冷,冷的让她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手脚都开始麻木,这一刻,朱氏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冰雕一般。 九贤王一直沉默,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他不气,而是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他本来还想等到凌小小这边的事情处理,再慢慢地和朱氏算,不过现在瞧凌小小的意思,让他先算,那他也就不客气了。 九贤王越过朱氏,先给了凌老将军一个巴掌,打得众人半点声音都没有,即使心里奇怪,这时候也不敢出声了:众人心里都有些不明白,辱九贤王之人明明是朱氏,怎么到最后反而是凌老将军挨揍了,就是凌老将军自己也觉得很憋屈,但他也不敢开口,因为现在的九贤王再也不是上一刻的九贤王了,这一刻,九贤王的脸上是凛然不可进犯的尊贵,那种贵气,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是让人从内心里发出来的尊敬和不由自主的遵从,根本不会有违背的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巴掌挨的很冤?”九贤王的声音低沉而含着一丝寒意。 凌老将军双腿一软:“老臣不敢!”他知道九贤王这样子是真的怒了。 “不敢?”九贤王轻笑一声,冷且寒:“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说着,又给了他一脚,凌老将军闷哼一声,又跪在地上,弯曲着身子,听候九贤王的训话:“我告诉你,你那点小心思,我看得清清楚楚,不要觉得心里不服,我告诉你,打你一巴掌,踢你一脚,那还是看着凌啸的面子上,若是今儿个,你不是凌啸的父亲,我早就将你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的夫人,辱我不说,还诅咒皇室,你不但不端正门风,反而模糊重点,你说,你这等行为,该不该打?” “该打,老臣该打!” 凌老将军到了此时,哪里还敢嘴硬,他原本以为有凌小小在,九贤王或许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毕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真的要追究起来,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一个弄不好会灭族的,而凌小小可也是凌氏一族的啊,;凌老将军以为九贤王不会想牵连凌小小和凌啸的。 但是,他显然错估了,九贤王沉默之色,不是不准备追究此事,而是大大的要追究此事。 朱氏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心里,天神一般存在的凌老将军,竟然像只哈巴狗一般,被九贤王打过来,踢过去,半点违背不敢,还苦苦的哀求着,这让她心里生出了无边的恐惧,这一次,她真的看到死神在不远处对她招手了。 九贤王亲自打了凌老将军一顿,是半点都没容情,那巴掌噼里啪啦甩了不少个,凌老将军自然是乖乖的受着,只是心里对朱氏的那份怜惜也没有了:若不是她,今天他何至于受这样的屈辱,他是朝廷的大将,若不是事关重大,就皇帝也不会轻易辱他,可是九贤王今儿个大庭广众之下辱了他,而且辱的对极了,因为朱氏的话,实在是诛心。 凌老将军对自己也生出了一点怒气,他刚刚是脑子坏了,进了水,没事招惹这个茬干什么,这话是朱氏说的,有什么罪,朱氏受着就好了,他这是犯的哪门子傻,替她担这个馊。 凌老将军对朱氏是真的很喜欢,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对她如此宠爱,可是他是男人,更是凌家的大家长,所有的利益都应该屈从他的利益,他是看出来了,九贤王是动真格的了:他真的不该出这个头。 凌老将军很多时候,其实是很冷静,很聪明的。 九贤王揍完了凌老将军,脸上的那份笑意又回了过来,他转身对着朱氏笑了起来,邪气的那种:“你说,你想怎么死?”他已经很仁慈了,至少给了朱氏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我……”朱氏连连后退,她不要死,她怎么可以死呢?她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就是过分了点,也不至于要她死吧! 朱氏摇着头:“我不想死!”她再次喊了出来,再一次的证明,她刚刚的要死要活,不过是一出虚假的戏,委实让人可笑。 众人皆都不耻起来,你说你做了就做了,谁平生没做过错事,只要认了,还能得到一份尊敬,至少是敢作敢当,可是朱氏实在是让人无语了,你做了坏事,却还想要让人伸出大拇指称赞一声好人,贤妻良母,你说恶心不恶心人。 九贤王一向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即使事情关系到他最尊敬的母后,他还是能听得见别人的话的,当朱氏说出她不想死的时候,九贤王当真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才慢慢地点头:“蝼蚁尚且偷生,凌夫人一心想要活着,在下也能理解,在下从来就是个心善的,既然凌夫人一心想活着,在下就成全凌夫人吧!” “阿青,你挑断凌夫人四肢的筋脉,拔掉凌夫人的舌头,省的以后,凌夫人到处胡说,再惹下事端。”朱氏一听,差点就吓得昏了过去:“不……不……” 九贤王听到了朱氏的抗议,有些不开心了:“凌夫人,在下已经格外开恩,留你一条性命了,你还想怎么样?” 朱氏想怎么样,当然是想将这事揭过去算了,可是这话她说出来,九贤王会答应才有鬼呢?这时候,根本就不用别人提醒,她自己就想起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九贤王这里,还需要凌小小出手才能有一丝活路。 她的心里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了,她猛地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小小,小小,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凌小小后退一步,避过朱氏,抬了抬眼皮子:“我为什么要救你?夫人,你还是起来吧,这天下哪有继母跪女儿的道理,你这不是想要我的命吗?到时候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小小可担当不起” 朱氏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不面子,道理不道理的,她心里想着的除了她的小命还是她的小命,她一个劲的跪着,一个劲的对着凌小小叩头,求着她。 但凌小小不管她怎么磕头,怎么求着,都没有答应,只是一个劲的躲着,谦虚着。 有人看了不顺眼了,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必要这般羞辱人吗,再说了,这一次,他们都看出来朱氏是真的怕了,悔了,凌小小你何必还要端着自己的架子,半点都不给人家活路,你去求个情,不过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事情,至于这样吗? 这些人说的轻松,若是今儿个,他们是凌小小,看看会不会轻轻松松的饶过朱氏:刀子不划在谁的身上,谁都感觉不到疼,只有切身感受过那份疼痛,才知道有些人是永远都不该宽恕的。 再说了,即使到了这一刻,朱氏她也不是真的悔了,因为朱氏自始自终只是求着,对自己做过的恶事,她是半句没有说,这样的人让人怎么去宽恕她。 朱氏瞧着凌小小怎么都不肯为她说上一句话,再看看九贤王那笑得邪气的眼,她狠了狠心,知道今天,她若是不交代一些事情,她是躲不过去了。 她真的不想说,可是她不说就是死,不对,九贤王哪里是想让她死,根本是生不如死,若是那样活着,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朱氏真的害怕了,她看到阿青已经拿着那冰冷吓人的宝刃上前了一步,她再也支撑不了啦,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她瘫在地上:“是我害死姐姐的,因为我想做凌家正室夫人,是我逼死她的。我也下毒害过凌啸,只是被老管家破坏了。当年,也是我将小小推进水里的,这些坏事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她将凌小小最想听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承认自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这滋味绝对不会好受,朱氏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才好,只是她不敢。 因为她不要做过活死人,她想要活,或者是痛痛快快的死去,她知道九贤王的行事,将她变成一个活死人,不是在吓她:九贤王的眼神是真的要将她变成活死人的意思。 说出这话之后,她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后,以后她再也不是人们眼里贤良淑德的夫人了,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这让她如何存活在世间? 朱氏心里悔的跟什么似地,但是却绝对不是后悔做了恶事,而是后悔今儿个怎么就落到了凌小小的手里,怎么就碰见了九贤王这个魔王。 朱氏哭着求着,可是阿青却丝毫不为所动的走了过来,他静静地站在朱氏的面前,用一副很好商量的口气对着朱氏说道:“凌夫人,你说,我先断你的手,还是你的脚?” 朱氏瞧着那冰冷寒澈的宝刃,轻轻地在她的衣衫上来回擦拭了几下,吓得失禁了,一时间,浑身散发出特别的味道,传到众人的鼻子里,都嫌恶的后退两步:臭,实在是太臭了! 阿青虽然不怕杀人,但是他也是怕臭的,只好捂着鼻子,对着九贤王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这么臭,他怎么动手? 九贤王也为难啊,他以为天下的恶人都是恶胆的,你说你做了恶事的时候,恶胆滔天,怎么轮到别人来惩罚你了,你就没恶胆了? 九贤王想不明白,这世上的恶人怎么都是这么个味道:臭的让人受不了,难不成,这些恶人以为这么臭就可以逃过去吗?休想! 九贤王想了想:“阿青,就委屈你动手吧!”朱氏听了,这一次干脆又继续失禁了,更加的臭不可闻! 而此时,如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人群之中,慢慢的向前走来,只是她的脸色吓人的难看,好像在拼命隐忍着什么,连朱氏被逼的如此下场,都没有让她的脸色好看一份。 凌小小的心一沉,头顶飘过一阵乌云:难道…… 第九十二章 不死,都不行! 第九十三章 有惊无险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三章 有惊无险 凌小小的脸色因为如玉的到来,变得很不好看,她发现她的紧握成拳的手,隐隐的颤抖了起来:折磨人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如玉一步步走向凌小小,每一步,她都走的异常艰难,因为她知道,她下面的话,她的小姐不会想听到的,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却不能不来,不能不说。 如玉的异常,不但凌小小注意到了,就是众人都注意到了,凌家的下人中,有些人的脸色不好看了,甚至有几个人站不稳了:他们是害怕啊! 如玉一步步走到凌小小的面前,眼泪在眼眶中打了几圈,却始终未曾落下,她和凌小小一样,是不相信眼泪的:眼泪只会让对手更加肆意的伤害你,软弱只能留给自己。 “小姐,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快不……不行了……”这番话说完,她的眼泪也只是在眼眶中打了一圈,终是未曾落下:大少夫人是好人啊,为什么好人总是不能长命? 凌小小觉得眼前一黑,她想过最坏的结果,顶多是王雨燕被关起来,却没想过会是这般的恶劣,她也无心在问罪朱氏了,一把抓起如玉的手:“走,带我去看看!”她不问,是因为现在除了救人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至于恶人,她从来都不急着算账的。 凌小小走了两步,然后停下步子,又调转头来,对着九贤王跪下去:“九贤王,民女知道王爷急公好义,助人为乐,还请王爷看在兄长的份上,能救一救嫂子,救一救嫂子腹中的孩子。”凌小小是直直的跪下去的,她虽然信奉女子膝下有黄金,可是这一刻,她跪的心甘情愿。 九贤王也不没有伸手阻止凌小小下跪,他知道不让凌小小下跪,凌小小的心里不会舒服,而且也有损大少夫人的闺誉,所以凌小小这一跪,他不但受了,而且受的同样慎重无比,等到凌小小话说完之后,他示意凌小小起身:“凌小姐放心,在下即刻让阿青将龙太医请过来。” 凌小小只是轻轻地道了一个谢,也不再纠缠于此,转身就拉着如玉大步踏了出去,九贤王的大恩是不用嘴来谢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份情,日后就是她和兄长肝脑涂地,也不算重:凌小小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而朱氏这一刻已经不是悔了,而是怕,从内心深处延伸出来的恐惧,她知道,她那点些微的生机都被她亲手破坏了:凌小小这一次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她了。 凌老将军想张口唤回凌小小,可是他的喉咙好干,好涩,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而看热闹的人也都沉默无声了,却也愤怒了:好人为何总要受坏人的谋害,就因为好人要顾念着人世间的各种礼教,被各种道德束缚着吗?就任由坏人猖狂,一次又一次的谋害,被害死了是活该,而没死成,是运气好,还要耐心的等着坏人下一次的来袭,除了忍受,还是忍受吗? 凌大少夫人何其无辜,腹中的胎儿何其无辜,却因为恶人的私心,善良的人们都觉得忍无可忍了,这朱氏是不能留了:虽然如玉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的心里,都认定了,大少夫人的事情一定就是朱氏做的,她连死去的人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将活着的人当回事? 凌小小进了王雨燕的内室,就瞧着王雨燕气息微弱的躺在床上,曾经像鲜花那般美丽的人,现在凋落的如同枯萎的落叶,少了生命中的色彩,双眼无神的盯着清雅的床幔,听到脚步声响起,调转眼神,瞧见了凌小小的时候,双目陡然间光芒大盛,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小小,小小……”她的神情突然间激动起来,双手乱划,似是要抓住凌小小这根救命的稻草。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王雨燕,心中酸涩难当,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雨燕在空中乱划的手:“嫂子,我来了。” “小小,你终于来了。”王雨燕的泪就那样滚落下来,滴落在二人相交的手上,烫焦了凌小小手背上的雪白肌肤,也烫焦了她的心,她紧紧的握着王雨燕的手,借着掌心的温度,将生命的火种传递给她。 “嫂子,莫怕,我来了,断不会让人再伤你了。”朱氏,今天必死无疑,她定然不会再让这样的人祸害他们了:管她什么孝道不孝道,该死的人,决不能放过,敢动王雨燕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有胆子承受她的怒气。 王雨燕淡淡苦涩一笑,感受着下身的出血不止:“小小,我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你兄长,他……他太孤单了。”她想起自己那个温文优雅的夫婿,心里涌起阵阵的心疼和不舍:“小小,若是……今天,我真的去了,你记得,记得照顾好你兄长,他……他……好苦!” 提起凌啸,王雨燕那种绝望和苦涩都淡了不少,语气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这辈子,她能遇见这个男人,能和他共度这么几年,她真的觉得很幸福了,虽然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但是一日敌得过他人的一生,若是今天,老天真的要带走她,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怨,也不恨了。 王雨燕知道今天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太过愚笨,竟然信了朱氏的谎言,只是想到因为她的一时糊涂,竟然要拖累腹中的孩子,这才是她最不甘心的,为了这个孩子,她吃了太多的苦,而凌啸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期盼,她也是知道,所以她今天拼死都要护住腹中的孩子。 凌啸前些日子来信,说是最近应该会班师回朝,眼看着这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王雨燕的心情是期盼中带着忐忑,想到自己这般大腹便便的样子,她是羞涩中带着甜蜜。 而昨日,朱氏竟然和凌老将军亲自去了王家,说是要接回她,她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是凌老将军都亲自出面了,她能不答应吗?她的父母能不答应吗? 若是她不回来,就是陷父母不义,世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常住娘家的道理。 朱氏一张嘴说的是天花乱坠,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常住娘家,不肯回来,是不是因为嫌弃凌家的门槛低,嫌弃她这个婆婆不知道疼惜人,说到最后,将她和她的父母说得是面红耳赤。 王家是书香门第,哪里是朱氏这张嘴巴的对手,没几个回合,王家父母就败下阵来了,往日里,王雨燕还能推脱几分,可是这次连凌老将军都去了,她根本是怎么推脱都是错,只好不甘不愿的和朱氏回来。 可是王雨燕也不是缺心眼的,回来的时候,使了身边的丫头去给凌小小送信,她一直都知道,她这个小姑子是个有手段的,就是她的夫婿都极其相信她的手腕。 只是没有想到,她身边的送信的丫头整整一晚都没有回来,她这心里就狐疑了,谁知道,这狐疑还没有消去,她的下身就开始出血,她是有过孩子的,自然知道这是滑胎的表现,急急的使人请大夫过来,谁知道一连使出了三个,都没有丝毫的回音,王雨燕就是再笨再蠢,都知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 王雨燕慌乱之下,终于想起来凌小小曾经和她约定的鸡毛信的事情,这才悄悄地托了凌府的买菜的下人,将一根鸡毛交给一个小乞儿,让那小乞儿交给凌小小或她身边的四大丫头:王雨燕哪里还敢让凌府的下人直接与凌小小她们接触,到时候不但鸡毛到不了凌小小的手,只怕那好心的下人还要受到牵连,这世间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乞儿,到时候,只要乞儿装作不经意去讨饭的模样,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乞儿出现在小小的宅子前的。 王雨燕的事情,凌小小自然都已经知晓,所以朱氏今天才必死无疑,不过凌小小对这事多了一个心眼:朱氏虽然手段不错,可是凌老将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如何说动凌老将军去王家的呢——凌老将军不该不知道朱氏的用心,可是,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凌家的嫡系,凌老将军只要脑袋还没有坏透,他就该知道,王雨燕动不得,她腹中的孩儿就更动不得了。 凌小小不但对此怀疑,就是对王雨燕轻易被弄得滑胎的事情,也有些迷惑不解:这滑胎是不是太容易点了。 凌小小也知道王雨燕对凌啸的感情有多真挚,自然知道王雨燕自己不会做伤害腹中胎儿这样的蠢事,她又不是脑壳子坏了:这事情打死她,她也不会做的啊! 凌小小现在听得王雨燕如此说话,她急了,急得训斥起来:“嫂子,你胡说什么,兄长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死心眼不说,还固执的很,你以为你撒手去了,他就会安安心心过他的小日子了,我告诉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舍不得兄长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出血而已,不是多大的事情,你咬咬牙忍着点,我已经拜托九贤王使人去请御医了,龙太医可是有神医之称的,你这么点事情,在他眼里就是小事情,你慌什么,急什么?”凌小小知道人的信念在疾病之中的作用,她不但不安慰王雨燕,反而呵斥起她来,这时候,谁都能泄气,就是王雨燕不能泄气,若是她真的泄气了,不要说能不能等到龙太医了,就是到时候龙太医真的来了,也无济于事。 “嫂子,你可想好了,这凌家这些年,兄长过的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你是知道的,若是今天你真的先自己放弃了,那位还不知道会帮兄长再找个什么样的人回来,听说,她青城的家里,可是有位待嫁的姑娘,一心想给咱兄长做妾呢,若是你真的有个什么,你难道真的留下孩子过我和兄长曾经的那般日子,遭我和兄长曾经遭过的罪吗?”凌小小的话,说的不急不慢,却让王雨燕插不进嘴去:这时候,凌小小认为最好将王雨燕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的同时,让她保持体力,激发她的斗志,这样才能等到龙太医过来。 果然,凌小小的话,让王雨燕的眼神开始热了起来:是啊,朱氏时时刻刻都想着谋算凌啸,到时候,她若是真的去了,夫婿和孩子……这么想着王雨燕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再说了,龙太医,她还是知道的,那可是神医中的神医,或许,今儿个,她命不该绝。 王雨燕到这时候,还不知道朱氏已经被凌小小整的翻不过身了,只怕这辈子就要到此结束了,因为舍不得凌啸,也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她这时候也不想着什么死不死的了,她就想着,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夫婿,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女人,在很多时候,其实就是那么傻气。 凌小小又惦着量着,说了一些话,都是很能激发王雨燕士气的,可是即使如此,王雨燕的脸色还是越来越难看了,那盖在身上的锦被都被殷红的血色给浸湿了。 凌小小的心里很慌,也很痛,那种痛,就像有什么人在拿着刀子剜割着她的肉,一刀接着一刀,痛的浑身上下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疼,可是她能怎么办?除了看着,除了说些不着边际打气的话,她什么都不能做,这让她心里的怒气高涨了起来,若是朱氏现在在她的面前,她会一口一口咬断她的脖子,让她以最痛苦的状态死去:恶人,是不需要同情的,而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做东郭先生。 不管凌小小心里多痛,多难受,但是她的面上还是一贯的沉静,她甚至开口唱起淡淡的歌谣,清丽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连那让人透不过起来的血腥味在这美丽悠扬的歌声中都淡了不少。 众人的心头的那份焦躁不安都沉淀了下去,反而生出一种:只要有姑奶奶在,就一定会没事的念头,凌小小这一刻,再次成为众人心目中的依靠。 清丽的歌声,幽幽的飘了出去,一直飘到院子外面,而九贤王却在歌声中闪了神,眸光暗了一暗,随即又是那番似笑非笑的样子,只是他身边的侍卫,都感觉到这一次,主子的笑容中多了一份真。 阿青拿着九贤王的牌子,一路飞的姿态闯进龙太医的家里,不等龙太医发问,就抱起龙太医,夹在腋下,飞身上了屋顶,在屋檐上,几个闪身,就不见踪影。 龙太医心里又急又怒,又气又怕,不知道阿青这是做什么,阿青也不说话,只是一路踏着风,到了凌家,飞到凌啸的院子,从屋檐上落下来,如梦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来得及发话,就感到一阵风吹过,阿青已经夹着龙太医闯了进去。 如梦也是有点功夫的,自然跟了上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龙太医已经被阿青放在了床边,坐在椅子上,为王雨燕搭脉了:事有轻重缓急,这时候,阿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子不能进内室,凌啸那个人,他是知道的,日后即使知道也不会责怪他的。 龙太医用心的为王雨燕把着脉,到了这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什么都知道了,医者父母心,何况这王雨燕还是凌啸的妻子,龙太医对凌啸是尊敬的,凌啸的年岁比他小上很多,可是他对这个承载着他年少梦想的将军,是从骨子里敬佩的:真正保家卫国的英雄,只要还有一份热血,只要还有一份爱国之心,都不会看着他的妻小在死亡线上挣扎而置之不理的,何况,他还真的有几分把握。 龙太医搭过脉后,就开了一副方子,让人火速配来,阿青年轻显得有些稚气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坚定:“还是我去吧!” 凌小小也不推辞:“劳烦你了。”刚刚阿青的轻功,她可是见识了一番,那真是快如风:这里还真的找不出比阿青更快的人了。 阿青接过那方子,人影一闪,飞身上了屋檐,再次消失了,丫头婆子们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倒是如梦一再对阿青离去的方向看了又看。 不过,阿青也只是让众人好奇了一下,然后心神都归了位,开始按照龙太医的要求准备起来,热水,补汤,当然这补汤是如意亲自动手的。 众人忙的热火朝天,谁也感觉不到累:忙,才表示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大少夫人能够活下去,再忙再累都无所谓。 凌小小也没歇着,她开始对着王雨燕回忆她和凌啸的过去,有快乐的,有悲伤的,总之,她就是按照这龙太医的要求,不让王雨燕睡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若是现在睡过去了,还会不会醒来:凌小小刚刚做的很对,她一直帮着王雨燕醒着,每当她觉得疲倦的时候,她就会用手拍醒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阿青回来了,药煎好了,也在王雨燕百分百的配合下,进了她的胃,半个时辰之后,王雨燕的下身终于止住了血。 龙太医摸着花白的胡子,说道:“止住血就好,总算是有惊无险。”这话就说明王雨燕和腹中的胎儿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凌小小握着的手,终于松了下来,指甲早已将手心刺得流出血来,她谢过龙太医,引着龙太医出了内室,亲自奉了茶水后,转身离去:她的怒气已经到了极顶,这一刻,她一定要好好的发泄一番。 凌小小到了院子的偏房,叫来了王雨燕身边的奶娘:“王妈妈,请你给我好好的说说,嫂子昨日回来后的情景。”虽然凌小小断定,王雨燕滑胎必然是朱氏捣的鬼,可是她向来是喜欢用证据说话的人,而且今儿个这事情透着诡异:凌老将军竟然同意朱氏动手,这让她不解。 再说了,朱氏害王雨燕,也不会亲自动手,定然是什么帮手,这一次,她一定要连这个帮手一起拔出来,若是留这么一枚定时炸弹在王雨燕的身边,她估计这睡觉都不安稳的。 王妈妈想了又想,才道:“昨日小姐回来,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到了今早就觉的肚子有些痛,小姐原本还没当回事,谁知道,没一会,就出血了,原本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可是派出去的丫头没一个回来,给姑奶奶你的信也不见回,小姐又急又怕,这血反而出得更凶了,等到如玉那丫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快……”王妈妈想着:“姑奶奶,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事情八成就是那位做的,奴才今天瞧这情况不对劲,就多长了个心眼,暗暗检查了我家小姐的吃食,今早的八宝粥里发现其中竟然出现肉末。” “肉末?”凌小小挑眉:“这有什么不对吗?” “姑奶奶是金玉般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个龌踀的事情。”王妈妈冷笑:“八宝粥里出现肉末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这肉居然是兔肉。” “兔肉?”凌小小眉头皱了起来。 “兔肉也就罢了,奴才是担心,这八宝粥里不但有兔肉,怕是还有兔脑。”王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行事之人实在是太过歹毒,她这是要一尸两命啊!兔脑,孕妇食了之后,不但会滑胎,还会出现血崩,这是想要她小姐和小少爷的命。 凌小小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来人,将经手少夫人吃食的丫头婆子拖出去狠狠的打,直到有人开口说话为止。”这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心软了:她就不信,害人之人行事,就真的谁都没瞧出怀疑来,不说,不过是怕引火烧身。 但是她今天就要让这些人知道:要在大房理当差,除了忠心大房,没有第二条路走——王雨燕的身边,半分不轨之人都不能留。 果然,一顿板子下来,有人交代了,见到王雨燕房里的小丫头今早鬼鬼祟祟的进了厨房。 那小丫头,凌小小只是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做?” 那小丫头哪里肯认,又哭又闹,一个劲的耍泼,凌小小也懒得问了:“拖下去杖毙!”她不是嗜杀之人,只是今天的事情,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若不是九贤王,只怕她真的要给王雨燕和她腹中的胎儿送行了。 任凭那小丫头怎么哭,怎么求,凌小小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现在该是她和朱氏,凌老将军算总账的时候了:敢谋害兄长的妻小,他们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第九十三章 有惊无险 第九十四章 打得好,打的妙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四章 打得好,打的妙 凌小小也不管凌老将军和朱氏今儿个为何要动手除去王雨燕和她腹中的孩子,她只知道今儿个若是不将胸中的这口恶气出了,她半夜起床会拿刀砍人的。 凌小小到了凌夫人的祠堂,凌老将军此刻依旧跪在九贤王的面前,而朱氏却蜷缩在地上,浑身的臭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蹙紧眉头,连身边的贴身丫头都不着痕迹的离开几步:凌老将军其实很想开口让朱氏回去洗洗,可是九贤王不发话,他这一次学乖的,不敢随便开口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再去挨巴掌吧,他可是朝廷的大臣,一再挨打,这面子上实在是不好看。 凌老将军瞧着凌小小回来了,心里一松,女儿是自己的,哪有什么隔夜的仇,他相信他现在的这般狼狈的模样,一定会让凌小小心里生出不舍的,只要小小代他向九贤王求个情,九贤王定然是会放过他的:他是看出来了,九贤王对凌小小的印象非常的好——其实凌老将军心里有些不解,他这个女儿粗鲁,没教养,怎么就得了贵人们的眼? 因为心里肯定了凌小小会对他不舍,所以当凌小小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抬起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凌小小:“乖女儿,你替父亲向王爷求个情,为父刚刚是一时昏了脑袋,实在不是故意的,小小,你是知道父亲的,父亲哪里有哪些个心思?”只要他能得到九贤王的谅解,朱氏这里,他自然会想法子的。 凌老将军虽然是个天性凉薄的,可是对朱氏到底是有几分真情的,到此时依旧心心念念不忘他的心肝宝贝。 凌小小淡淡地瞧了凌老将军一眼:“父亲,你这不是为难小小,为难九贤王吗?” 凌小小说的一脸为难,好似这事情多么难办的一般:“父亲,你也知道,小小一介妇人,哪里懂得这些个大事,父亲就不要为难小小了?”凌小小心里冷笑,无事的时候记不起她这个女儿,用到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了,男人的性子凉薄如此,还有脸叫她乖女儿,他有脸叫,她还没脸应呢。 凌老将军脸色一僵,他没有想到凌小小会毫不客气,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他的要求,真是个孽女,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可是她的父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父女,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落难,要知道没有他这个父亲,这世间哪里会有她? 凌老将军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可以这般的不孝,无情无义的如此地步,因为想不透,心里对凌小小就生出了怨恨出来,那话就说的不好听了。 “小小,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番无情无义的话,要知道,孝道二字可是天朝的治国之本。”这话就已经带着点恐吓的味道了:“圣人有道,无违即为孝,我自小苦口婆心教你,到现在你不会全都忘了吧,你这般违背我的意思,就已经是天大的不孝了。”现如今,凌老将军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孝道了。 他就不信,孝道压下来,凌小小你还敢反抗不成?若是今儿个凌小小真的不为他求情,就会被认为是不孝,到时候凌小小的名声毁了不说,就是凌啸也会因此被牵累的:他这个女儿,他还是知道点的,凌啸可是凌小小的软肋。 凌小小不为了自己,为了凌啸,她也会为他求情的:就算她心里再不甘愿,都是会为他求情的。 想到这里,凌老将军的心里就有些得意了:凌小小除了求情,没人第二条路好走了。 凌小小自然也明白凌老将军的所想,心里对这个男人除了不耻,还是不耻: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凭借这一个孝字,来威胁她,实在是可笑之极,她可不是真的凌小小,从小她的字典里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今儿个凌老将军的算盘珠子还真的打错了,这个所谓的父亲是半点也不了解她。 比起朱氏来,凌老将军对她的了解实在是不能比,至少朱氏不会白目的到如此地步——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这句话其实是真的很有道理的。 凌小小的脸色显得真诚而苦闷:“父亲,就是女儿知道孝道二字,才不敢开口,为何父亲却不能理解女儿的一片苦心。” “父亲,世间有孝,可也有不孝,不孝者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小小虽然是个妇人,也知道今儿个这事,已经不是小事,若是小小曲意奉承,为了哄父亲开心,置国法礼教不顾,那不就是陷父亲于不义。小小乃是父亲的亲身女儿,怎么可以做下这等错事,还请父亲谅解。” 她说到这里,对着凌老将军冒火的眼睛,道:“父亲,这些可都是父亲曾经苦口婆心教诲小小和兄长的,小小至今也不敢忘记,相信即使今天是兄长在这里,也会这般做的,我们兄妹二人都是从心里感念父亲的疼爱之心,自然做不出那等陷父亲不义之事。” “父亲,我和兄长母亲早逝,这些年是父亲一手把我们拉扯大的,对父亲的濡沫之情,怕是世间少有,自然更要一心为父亲着想。”凌小小说道,又跪在了凌老将军的面前:“父亲,你骂小小吧,骂了小小,你心里的气就出了,自然就能平静下来,也就会明白小小此举,是一心一意为父亲着想了。” 不孝?凌小小在心里冷笑,想用孝道压住她,那她就让凌老将军看看什么叫大孝,相信在她一番精彩的演出之下,她的孝道之名,日后定会天下传扬:凌老将军和她斗心眼,这一次,他输了。 凌小小只是说骂,可没说打,凌老将军可是很拿得出的人,若是让他动手,只怕他真的会动手,凌小小才不想平白无故的挨巴掌呢。 凌老将军虽然喷着火,但也有些发愣了,因为凌小小说的话,还真的是他以前教过的,曾经一家四口也有过欢乐的时光,只是不知何时,那些记忆深处美好的回忆早就无处可寻了。 想起了那些回忆,也想起来那个烈性,却是真的很贤良的女人,心里微微有了点愧疚,因为这么点愧疚,因为这些话真的从他嘴里出来过,所以这一刻,凌老将军看着对面的凌小小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不过虽然他无话可说,可是他心里那口怨恨之气,并没有就此消失的干干净净,因为凌小小这番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暗示他,这些年做的不对,不管是对死去的凌夫人,还是他们兄妹二人,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因为心里有气,沉默一会儿之后,凌老将军又粗声粗气的喝道:“小小,你这话是说父亲这些年所为都是不对的吗?你是说父亲对你,对你兄长,对你母亲都有愧疚吗?” 凌老将军冷哼:“小小,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三纲五常在这里,你可要记清楚了,这些年行事,莫说我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真的有,也不是你这个女儿该评判的,你怎么就不知道子不言父过这话了?” 凌老将军这番话说了之后,不要说凌小小傻了眼,就是众人也都傻了眼了:什么叫强人,这才叫强人,瞧瞧,听听,这凌老将军就差没明说——不管我做什么,你忍着就对了,不要说指出来,就是说一句,可都是不对的。 这叫什么事情啊?众人心里对凌老将军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鄙视了,这世上无耻的人见多了,这般无耻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敬父亲是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那也要父亲所为对得起父亲二字啊,这凌老将军的所为不要说父亲了,就是长辈二字都愧对的很,这让人怎么去敬着他:亏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子不言父过,笑掉人大牙了。 九贤王在错愕之后,走上前两步,仔仔细细的瞧了凌老将军一番,挑了挑眉毛:“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很好,很好,那请凌老将军告诉我下面那句话,是什么?”他真的火大了,今儿个事情,他原本想整整朱氏就好了,这凌老将军怎么说也是凌啸和凌小小的父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准备教训一顿就算了,可是,现在他真的冒火了,无耻之人,不好好的整上一番,他这气顺不了。 凌老将军他只知道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却忘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君为臣纲,今儿个,他就好好的让凌老将军知道这君臣之别。 凌老将军听到九贤王问候,一窒,咬着唇,半响才吐出这么一句:“君为臣纲!” 九贤王一笑,那叫春花灿烂:“既然老将军知道君为臣纲,怎么刚刚你的夫人辱骂在下,辱骂皇室的时候,想不起来这句话,难不成,在凌老将军的心里,我们这些君,还赶不上你的一个妻室不成?”这话,可是一定天大的帽子,凌老将军立刻叩头:“臣绝无此意!” 九贤王懒得理会这种无情无义,无品无德的男人,反而对凌小小说道:“凌小姐,今儿个这事,有关朝廷的脸面,这二人,本王要拿去有司衙门问罪,不知凌小姐还有何话要说?”这是变相的询问凌小小对处置这二人有什么意见。 凌小小听了之后,微微沉默半响:“王爷,按说这事情,小小一介妇人不该阻挡,可是……” 凌老将军原本还怨恨凌小小撒手不管,现在听到凌小小的话锋忽然一变,喜得跟什么似的,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小小终是舍不得他的。 只是凌小小下面的那句话,让他的喜悦烟消云散不说,反而周身发凉:“只是朱氏行事,太过毒辣,还请王爷给小小点时间,这事先上报族里,还请族人给我死去的母亲讨个公道,不知道此事,王爷可否通融?” 凌小小是知道凌老将军的手段的,这个男人虽然心性凉薄,可是在朝中颇为专营,朱氏辱骂九贤王和皇室之事,到时候他只要借口朱氏事前不知道九贤王的身份,来一个什么不知者不罪,就可以从轻发落,顶多充军什么的,而以凌老将军的手段,到时候换个花样将朱氏弄回来,只怕是半点也不困难,这是凌小小不能容忍的。 凌小小从来就不掩饰自己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女子,恩怨分明,对她有恩的,她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回报,而与她有仇的,向来是斩草除根,一次性解决,这些年朱氏手段高杆,让她拿不住把柄,她没法子,但是这一次,把柄有了,人证有了,靠山也有了,借口也有了,她若是还傻傻的放过,那就是脑子里面有水了。 凌小小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一个三番五次想要谋害自己的人。 所以今儿个,朱氏必死,以她做下的恶事,不要说死了,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果然,凌老将军在听到上报族里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凌小小,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她……可是我的妻子,你的……母亲……”上报族里,朱氏可真得是死路一条了:他虽然在朝廷中颇有影响力,可是族里的族长是个老顽固,为了凌小小和凌啸的事情,没少训斥他,对朱氏也没好印象,当年他娶朱氏之时,族长可是很反对的,若是现在朱氏落到族长的手里,还不死吗? 再说了,到时候,族长洋洋得意自己有先见之明,瞧出朱氏的蛇蝎心肠,那时,他的脸面何存? 凌老将军自然是不乐意朱氏之事上报族里的。 朱氏在凌老将军开口求凌小小后,就一直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不敢发出一句的声音,就怕凌小小将炮口对准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她都已经退避到这种地步了,凌小小还是要拿她开刀,这让她隐忍的耐心耗尽了:凌小小的心肠太毒辣了,她将她的所为上报到族里,就是想让族长那个老不死的要了她的命啊。 朱氏对自己的所为半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她想不到,若是她没有坐下这等恶事,就是凌小小想心狠手辣都没有机会,她能想到的就是凌小小一心想她死,一心要谋害了她的命,这让她怎么能忍受? 人家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哪里还需要再隐忍下去,所以朱氏决定不忍了,临死都要拖个垫背的:“凌小小,你个毒妇,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不就是记恨我这些年抢了你母亲的位置吗?不就是眼红,老爷这些年对我的宠爱吗?好,很好,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她的双目赤红,恶狠狠的模样,吓得凌老将军的心神一跳:他的朱朱怎么变成了这般凶恶的模样?哪里是他往日里见到的温柔贤良的那个夫人? 朱氏是想明白了,今儿个,凌小小不整死她,是不会甘心的,她现在也只有一死了,不过朱氏可不想去族里被打死,若是今儿个到了族里,她蛇蝎夫人的罪名坐实,到时候只怕她这个凌夫人的位置就要丢了,那她的孩子可怎么办,没有了嫡子,嫡女的身份,日后可怎么活,朱氏想来想去,现在也唯有自我了结这条路走了,同时,也给凌小小按上逼死嫡母的大罪。 想明白的朱氏,咬着牙,瞪大眼睛,凶狠的盯着凌小小,恨不得将凌小小抽筋剥皮,生饮了她的血肉:“凌小小,今儿个我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成全你的心意,但是你记住了,今儿个是你逼死我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等着,我这个人向来是记仇的。”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威胁凌小小一番。 朱氏说完,就对着凌老将军道:“老爷,妾先走一步了。”眼泪流啊,流得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朱氏觉得自己实在的可怜啊,这世上怎么有她这样可怜的女子:一个嫡母,竟然被前妻留下的孩子逼死,还不够可怜吗? 天不长眼,唯有一死了。 朱氏的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她能有什么法子,她一向以为可以依靠的凌老将军都自身难保了,谁还能酒的了她。 朱氏狠了狠心,蹒跚的爬起身子,闭上眼睛,就向一旁的墙壁撞去:她是真的动了寻死的念头,与其去族里,受尽屈辱而死,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了,来的轻松,至少还能得到一个荣耀的葬礼。 朱氏内心深处其实是不想死的,可是她也知道今儿个除了死路,她没有任何出处,凌小小和她是同类人,都是信奉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凌小小是不可能饶过她的。 朱氏是真的了解凌小小的,只是她还是不够了解的深刻,凌小小今天不但不会饶过她,而且也不会让她这般轻易的死去:这太便宜她了,死,朱氏是一定要死的,只是不能这般简单的死去,更不能占着凌家正室的位置死去。 凌小小不是圣人,也从来没想过去做圣母玛利亚,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与小人其名的女子,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这句话凌小小是极其相信的,因为她不但是个女子还是个真小人。 所谓的真小人,就是有仇一定要报,即使一时半刻报不了,也给你深深的记在脑海里,等到合适的机会,便会一点不漏的还回去,不管对手如何乞怜,都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以德报怨,对不起,在她凌小小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这四个字? 所以凌小小怎么会让朱氏寻死成功,怎么会让她的算计得逞,想死,可以,但是要等族里的惩罚你领受过了再说。 就在朱氏身子动起来的时候,凌小小跪着的身子也动了起来,她猛地站直身子,伸脚就将朱氏的身子踢的转变了方向,凌小小脚下的力道是又猛又有力,朱氏的身子被踢飞了出去,却也撞到另一边的墙上,就听的朱氏惨叫一声,那身子就重重的落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 “你……”朱氏伸出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凌小小:“好毒!”痛,太痛了,实在是太痛了,朱氏已经感觉到凌小小的一脚,已经踢断了她胸前的一根肋骨。 凌小小甩了甩自己的脚,缓冲一下刚刚被肋骨碰痛的脚尖,淡淡地道:“夫人,在我母亲的祠堂寻死,置我母亲何地?难不成,我母亲被夫人逼到如此地步,夫人还不满足,还要扰了我母亲的清净不成?” “夫人,我母亲已经被夫人用草木灰塞住嘴巴,有口难言,有冤无处申,夫人还想在我母亲死后,毁了她的名声不成?” “夫人,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行事不曾有错吗?刚好,今儿个在族长面前,好好的说道说道,小小倒要请族里的长辈们评评理,这些年,小小哪里对夫人不敬了,夫人口口声声说小小不甘心夫人受宠,不甘心夫人坐上凌夫人的位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儿个,我凌小小就大着胆子,为自己讨个公道。” “夫人,若是觉得自己无错,自然不惧族里评判,若是夫人心里有鬼,那夫人你自去寻死,小小绝不再拦着。” 想用一死来护住自己的名声,护住凌青他们的嫡子之位,护住自己的正室名声,做梦,她才不会傻到留下这等后患。 凌小小一字一句说的非常清楚,也是让众人十分的明白:朱氏若是再次寻死,只能说明她做错了事情,才想要在她母亲牌位之前,一死以求谢罪。 当然这话里没有半分的不敬,更没有对朱氏半点轻蔑之色,还将族里的长辈抬得高高的,听在从门外进来的族长耳朵里,就特别的舒服了:年纪大的人,其实就跟孩子没两样,两句好话一哄,往日里再勤快点,不时的窜窜门子,陪他说说话,带点小礼物,吃食什么的,既不会让人觉得有讨好之嫌,又不会让人鄙视成阿谀奉承之辈。 凌小小向来都是很会做人的,尤其是知道族里的长辈在很多时刻都是非常有用的,她就更会做人,不管是在凌家还是罗家,和族里长辈之家,向来都算是很亲近的。 族长原本就对凌小小的印象好的不得了,现在听她这番话,自然觉得通体舒畅,不像这个朱氏,小门小户的,不懂礼数不说,那教养也不敢让人恭维,瞧瞧朱氏教养出来的孩子,和凌小小,凌啸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族长自然是凌小小使人请来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朱氏,王雨燕滑胎之事,只不过让她更坚定除掉朱氏,狠狠教训凌老将军的心思:姑息是可以养奸的,她不要做农夫。 就是凌老将军,今儿个不死,她也要让他脱层皮,知道以后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朱氏背对着门口,自然不知道族长等人已经到了,听到凌小小的话后,更是气愤,浑身都涨红了起来:“族里评理?凌小小,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你往日里来往族长等人的家里,可都没空手去,我还能指望族里给个公正吗?” 朱氏越说是越生气:“凌小小,是不是早在很久之前,你就开始算计我了,故意和那帮老不死的打好交道,就是为了对付我。凌小小,你果然是毒妇,心思恶毒,一心总想着害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这些年,我对你也算是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了,你这般所为,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老爷吗?” 人若是脑子有病了,说什么都是对的,朱氏到此刻,根本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贤良的妇人,最善良的后母,根本就忘了,她这些年是怎么迫害凌小小和凌啸的。 朱氏一句对得起老爷,让凌老将军热泪盈眶,知他者,朱氏也。 凌小小今天的咄咄逼人,根本就没有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根本就对不起孝道二字,对不起他这个生身父亲,凌小小私自请来族里长辈,根本就没将他这个父亲当回事。 凌老将军见到族长等人的到来,先是一阵子错愕,然后是勃然大怒:“你个大不孝的孽女,你给我过来。”他今天被凌小小接二连三的顶撞已经气得快要跳起来,更被九贤王整的快要冒烟:九贤王,他是不敢得罪,可是谁能阻止他拿凌小小出气——反了天了,他怎么就处置不了自己的女儿了。 父让子死,子不得不从,九贤王又怎么样,他今天还就要为难,为难凌小小,也让九贤王看清楚了,他是凌小小的父亲,行事最好掂量点——凌老将军认定九贤王对凌小小有意,否则怎么凌小小一出事,九贤王就到了。 凌小小眼角瞟了一眼族长已经变了脸色的脸,她这一次倒是半点都没有违背凌老将军,苦瓜着一张脸,上前,跪在凌老将军的面前:“父亲,你听小小解释……” 她还没说完,凌老将军的一个巴掌就甩上了凌小小的脸,这一次,凌小小是半点都没躲,而是微微扬起脸,迎了上去:这巴掌,她一定是要挨的,只是凌老将军应该不知道这巴掌下去,他会落得什么下场,若是知道,凌小小可以用项上的脑袋保证,这巴掌,凌老将军必然是会悔青肠子的。 “啪啪!”凌小小的巴掌刚落下,就听见两声清脆的耳光声,绝对比凌小小所挨的耳光要响亮很多。 “孽障!”族长气死花白的胡子都抖了起来,他是凌老将军的亲叔叔,现在担任族里的族长之位,以前被凌老将军的父亲压了一辈子,好容易当上了族里的族长之名,处事很是严格,就怕被人说成不公,而对自己和凌老将军这一脉,要求一向比其他族人要严格很多,而且对凌老将军也不算太待见,毕竟凌老将军的父亲压了他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舒服,这些年对凌小小和凌啸倒是亲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时常听到凌小小话里对凌老将军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怨气,自然对凌小小很是好感,何况,凌小小有心和他打好关系。 族长一直有心寻凌老将军的麻烦,只是凌老将军常年在外,倒是没有太好的机会,今儿个终于逮到这个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发作,不发作怎么能对得起天赐良机。 族长甩了凌老将军两个巴掌之后,怒喝:“你是给这个恶妇迷了眼了,不成?自个儿亲身女儿的话不信,怎么就信这恶妇的话,她连我那贤良淑德的好侄媳死后都不肯放过,这样的恶妇,你怎么还信了她的挑拨离间?” 族长气得又甩了凌老将军一个耳光:“你往日里也是个明事理的,怎么遇见这个毒妇的事情,就没有主见?当年,我就说,这夫人唇薄眼小,是个凉薄之人,只怕要累了我凌家百年的清誉,可是你执意要娶,为此还逼死了我那好侄媳,今天这事怎么样了?果真被我一语中的,她心如蛇蝎,连死人都不放过,这般恶毒心肠,就是沉潭都不为过。谁知你,还是执迷不悟,一心相信这个毒妇所言,恨不得打杀了自个儿的亲身女儿,你说,你这么多年来的饭吃到哪里去了,难道你的一把年岁长到狗身上去了?”族长的话,是半点情面也没给凌老将军留,手里的力道同样也没给凌老将军留,三个巴掌下去,凌老将军的脸上就变了样子,肿了起来。 凌小小见族长来劲了,她那眼泪也来了劲,她上前一扑,就抱着族长的腿哭了起来:“三爷爷,你可来了,你怎么才来?小小好苦,小小的心好苦啊!” 凌小小哭的那叫一个天地变色:“三爷爷,你知道吗?我母亲死的冤枉啊,冤枉啊!三爷爷,我母亲好命苦啊,死后都不得安生,草木灰封嘴,有口难言,若不是母亲昨夜托梦,谁知道,母亲这份苦,多少年后才能被世人知道?” “三爷爷,小小的心好苦,好苦啊!”凌小小是一把眼泪,一身苦悲:“三爷爷,若不是母亲托梦,小小今儿个就不会来凌家,就不会知道,竟然有贼人要害我兄长的妻小,可怜嫂嫂那腹中的胎儿,就差点……” “三爷爷,你说,你说,这恶人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的恶毒?兄长每日刀光剑影,能留下一脉,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何恶人连这么点小事都容不得,这让兄长情何以堪?”凌小小绝口不提是谁害王雨燕母子的,当然只要有脑袋,谁还需要她开口啊。 凌小小只是一个劲的为凌啸抱屈:“兄长年少英雄,以命博凌家的富贵,护我凌家,难道我凌家人就是这般护卫他的妻小的?”这话半点不假,凌家因为有个凌啸,走到哪里不是被人高看一眼,就是族长本人走到哪里,提到一个凌字,不都是被高看几眼,尤其是凌啸要回京被封侯了,这门前往来的人都比以往多了不少,族长也知道都是冲着凌啸这侯位来的。 族长越想越觉得凌小小言之有理,人家凌啸以命博娶凌家的富贵,他们这些凌家的人既然享受到这好处,就该好好的护卫人家的妻小,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何以面对英雄。 族长对朱氏就更是不满意了,连审问都懒得审问了,反正事情摆在面前呢,来得路上,请他的人早就说的明明白白了,还需要审什么,他转头和身后凌氏族里的宗老们一商量,很快就有了答案:“朱氏失德失品,凌氏一族容不得如此无德夫人,现今休下堂去。” 凌老将军哪里肯依,虽然嘴里都被打的吐血了,可是想到他的解语花要被休了,他自然不乐意:“叔父,朱氏进门以后,贤良淑德,哪里失德,您的宣判不公。”他真的是气昏了脑袋,这时候,还为朱氏求情,不易于火上浇油。 族长冷笑:“哪里失德?我就一一说给你听。” “逼死贤良淑德的夫人,此为失德一;毒害嫡长子,此为失德二;谋害嫡长女,此为失德三;死后还要用草木灰压制住死去的正室,此为失德四;谋害凌家嫡长孙,此为失德五。”族长冷哼:“你说一桩桩,一件件都摆在你的眼前,你还有什么脸说她哪里失德?” 最后一句话,凌老将军是喊出来的,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凌老将军往日真的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在战场上也算是有几分脑袋,怎么一遇到家事,就做的一塌糊涂,连他这个族长都为他脸红。 凌老将军被族长连番发问,逼的是哑口无言,他很想反驳的,可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反驳:他脑子还没有完全的坏掉,他还记得这里面很多话,都是从朱氏嘴里吐出来的。 族长见凌老将军不再说话,也懒得理会这个脑子有毛病的家伙,转身对身边的中年人道:“你去帮你兄长将休书写下吧,我看你兄长脑子糊涂了,一时半刻也写不出来。”那中年人是族长的儿子,对自己父亲的心结心里自然明白,利落的应了下来,去一边写休书了:能交好凌小小,自然是好的,交好凌小小就是交好凌啸,这等对凌啸示好的机会,他自然会好好把握——这一点可以看出来,族长其实还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 待族长的儿子,写好休书,族长直接强悍地吩咐族人将凌老将军的手指咬破,然后在休书上按下手印:朱氏这一刻算是被休了。 但是族长却并没有将休书交给朱氏:若是交给了朱氏,就表明朱氏再不是凌氏一族的人,还怎么惩罚她。 朱氏这时候也不叫,也不嚷了,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最怕的事情发生了:她被休了,真的被休了,往日里,那个对她情深意重的男子,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就在那休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凌夫人当年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这个男人今天能负我,明日就会负你,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哈哈……”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这就是她苦苦追寻的男子,这就是她费尽心机才得到的男子,她值吗?她这么多年来的苦苦经营,是不是真得值得? 这一刻,朱氏真的不知道了,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还值得?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用尽手段,是不是值得了? 可是,她的惩罚还远不止这些,族长等人决定对她执行藤刑,原本朱氏所为,是应该浸猪笼的,只是想到她还有大罪要领,需要留下一条命来,所以只能执行族里的藤刑。 当朱氏被按在长长的凳子上,被扒开屁股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这种屈辱,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承受的,以往挨过藤刑的女子十个有十个都上吊了,藤刑不只是疼,更多的屈辱。 朱氏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这一刻,她悔了,她真的悔了,或许当年她不该动了那样的心思,若是她不动歪心思,今儿个,她还会活得好好的,不会承受这样的屈辱。 悔恨如一条毒蛇,将她的心肝肚肺都给啃食殆尽,她悔的五脏六腑都如同火在焚烧一般,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悔恨。 可是不管她如何悔青了肠子,她该承受的还是半点都跑不了,那藤条一下接着一下落到她光溜的屁股上,疼,好疼,实在是疼的她想就此死去才好。 屈辱和疼痛,让朱氏的心神都溃散了起来,没挨几下,她就昏了过去,可是即使是昏了过去,那藤条还是继续落在她的屁股上,又将她打的醒了过来,就这样一阵昏,一阵醒,朱氏不一会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而凌小小对这般可怜的朱氏没有半点的同情,不但不同情朱氏,反而暗暗赞叹一声: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住手!”当行刑之人,再次举起藤条的时候,一声娇喝传来,而那藤条也落入了那人之手。 第九十四章 打得好,打的妙 第九十五章 不用给我们面子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五章 不用给我们面子 凌小小瞧着那抓住藤条之人,明明是女子,却穿着一身黑色的镶着金边劲装,做男子的打扮,头上用金冠发髻束住,一张脸生的俏丽动人,眉清目秀,自由一股风韵,但在顾盼神飞间有着一股子英气在。 她一把抓住藤条,桀骜不驯的神色,微扬着下巴,目光在众人是身上环视了一遍,在九贤王的身上顿了顿,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扫视下去,最终将目光停在族长的身上,然后松开藤条,径直走到族长的面前:“族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如此折辱一个妇人?” 她对凌氏族长的行事有些不满了,你说要打要杀,直接行事就是了,怎么如此折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等欺凌弱小的事情,她是最看不过的,她向来很有正义感,也喜欢当英雄,当然本人也喜欢英雄。 凌老将军瞧见来人,双目中光芒大盛:“郡主,郡主,救救我的夫人。”他心心念念不忘救他的心肝宝贝朱氏。 凌小小听到郡主二字,眸中光芒一闪,却神色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事情的发展,心里却有些明白凌老将军为何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可以舍弃了,想必就是为了攀上眼前的这位郡主——朝霞郡主。 说起这朝霞郡主,在天朝的名声半点不比凌小小差,同样是独领风骚啊,朝霞郡主出身显贵,是老王爷的爱女,而她的母亲更是当今圣上的姨母,所以这位朝霞郡主与当今的圣上是堂兄妹,又是姨兄妹,与圣上的感情不同一般,而且老王爷虽然妾室不少,可是膝下只有这么一颗独苗苗,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当眼珠子般疼。 这么强大后盾之下,朝霞郡主自然养成了骄傲跋扈的性子,她的性子比起公主来,丝毫不显的差,她曾经因为与人一言不和,就抡起拳头将人家暴打了一顿,打得人家一嘴的牙齿都掉的差不多了,那牙齿差点掉的差不多的小姐,还是某位高官的爱女,这样的一个人物,是和九贤王一般的鬼见愁, 凌小小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位英气逼人的郡主应该就是传言中喜欢穿着男装招摇过市的朝霞郡主,而她也曾听说过,朝霞郡主对她兄长很具有好感——别瞧着朝霞郡主年纪不算小了,可是至今还未曾婚配,老王爷宠着,由着她的性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位朝霞郡主看不上这普通男子,她喜欢的男子都应该是武功盖世,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这天朝符合朝霞郡主条件的男子原本就不多,其中还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而除去胡子白花花,年纪一大把的,也只有凤阳侯和凌啸二人,凤阳侯虽然是个英雄,可是人家朝霞郡主不稀罕冰块:你说要是嫁个一个冷冰冰,三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的男子,那有什么意思,于是剩下的人,只能是凌啸了。 人家朝霞郡主可不理会凌啸有没有成亲,成亲怎么了,她可是皇亲国戚,根正苗红,又得圣上的喜爱,她这样的人物看上了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这凌啸却生生的拒绝了她的一番美意:此生断不会负发妻。 朝霞郡主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气,她堂堂的郡主,都自降身价了,却被拒绝,这让她身为美女的自尊,身为郡主的自尊怎么能接受,她向来喜欢挑战性的东西,男人也一样,轻易得手的反倒是不稀罕,于是一直追到边城,却不知道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纠缠凌啸,反而乖乖的回来。 只是回来之后,性子大变,也不出去野了,整日里闷闷不乐,老王爷和老王妃急得是浑身冒烟,私底下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的宝贝疙瘩这一次是真的陷进去了——朝霞郡主真的喜欢上了凌啸,此生非凌啸不嫁,奈何人家凌啸心里只有自己的妻子,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这些传闻凌小小也曾听闻,却从未放在心上,她对自己的兄长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断不会见异思迁,只是凌老将军为何会插手此事,而且朱氏居然也心甘情愿帮着这位朝霞郡主,这有点让凌小小不解:以朱氏对凌啸的痛恨,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得凌啸好,若是凌啸真的娶了朝霞郡主,这日后还更是处处压着凌威一头,她怎么肯的? 凌小小瞧着眼前动作利落,气势惊人的朝霞郡主,心里暗自掂量起来:今天嫂子王雨燕滑胎之事,这位朝霞郡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今儿个,朝霞郡主为朱氏出头,这让她极为不爽,她可不容许自己苦心谋划的事情被人破坏了,谁都不行,郡主又怎么样,只要挡了她的路,一样像钉子一般,拔去。 族长被朝霞郡主破坏了行刑,就已经十分不快,再听得凌老将军如此说话,那气得是鼻子都歪掉了:凌家怎么出现这么个不争气的男儿,明明知道这朱氏就是条美女蛇,他还偏偏将这条毒蛇当做手心里的宝,这让他这个做族长的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怒。 而凌小小在凌老将军喊出声来,为朱氏求情的时候,心中忽然觉得涩涩的,为凌夫人不值,她当年一心一意所待的男人,到最后连个公道都不愿意为她求取,若是凌夫人泉下有知,可会后悔自己当年看错了人。 凌老将军当年能为了朱氏,逼死自己的发妻,过后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女忍受朱氏的百般迫害,除了脸面问题,想来对朱氏是确实有情,即使他这些年后院里的女人不断,掩不住他纨绔子弟花心滥情的本色,但是想必在他的心中,朱氏是特别的存在,心灵深处定然有一个角落是留给朱氏的吧! 只是这份长情,让泉下的凌夫人情何以堪? 凌小小想到被逼死的凌夫人,再瞧着朝霞郡主竟然为这么一个人求情,她的眼底升起一股寒气,眼神蓦地冷了下来,犹如冰霜一般,冷得让人发颤,再不见一丝温度,对朝霞郡主升起来的那么点欣赏,也消失不见,她是用尽力气强自压制住心中那股快要奔涌而出的剧烈愤怒,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眼波流转,微微上前一步:“民女凌小小见过朝霞郡主。” 她的脸色不虞,但是语气仍旧是平静无波:“郡主请稍安勿躁,民女有话要说。” 朝霞郡主既是对凌啸倾心,自然对他身边的事情很是关注,当然也是知道凌小小对凌啸的重要性,她脸上的那股子孤傲之色退了不少:“凌小姐有话直说。”除去凌啸这层关系,朝霞郡主对凌小小也是欣赏的,敢作敢为的女子,她一向喜欢:女人有时候真的不比男人差,尤其是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还很能干——女英雄,她也是欣赏的。 “民女猜想,郡主定然是不知道夫人所为吧!”凌小小细心的观察朝霞郡主的脸色,发现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变,有些不太自然,心里一沉:看来朝霞郡主是知道朱氏谋害王雨燕和腹中胎儿之事——难道她看错了朝霞郡主? 凌小小这话说的故意模糊,就是想试探一下朝霞郡主的态度,谁知道这一试,她的心都沉下去了:朝霞郡主竟然知道谋害王雨燕一事,看来这事情是老王爷或是老王妃示意的,凌小小瞧这朝霞郡主的神色,这般的城府都没有,要她想出这么高深的事情,看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她身后想要她心想事成的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杀妻灭子,重娶贵人之女,这事情在天朝也不算少。 凌小小瞧了瞧朝霞郡主的脸色,继续试探:“郡主,夫人做事实在过于离谱,居然在我母亲死后,用草木灰塞在我母亲之嘴,还在母亲的牌位之后用草木灰镇住,这等恶事,哪里能饶,郡主二话不说进来,就拉住行刑的藤条,难道郡主认为这等恶事都可以饶恕不成?”凌小小嘴角噙着一阵冷笑:“若是这等恶事都能宽恕,那民女就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能不被宽恕的?”天朝对死者是极为尊敬的,迫害死者之事,是极受鄙视的。 朝霞郡主听了凌小小所言,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人知道那事。 而凌小小的心已经沉到了底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兄长这次有大麻烦了,怎么惹上了这个朝天椒。 凌小小心里升起各种猜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凌老将军和朱氏真的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半点人性都没有了。 朝霞郡主瞧了眼朱氏,瞧着她已经被打的稀巴烂的屁股,眼底升起一股怜悯:她是女人,自然知道藤刑对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即使这朱氏为人实在有些过分,但是这般羞辱,对她也有些过分了。 朝霞郡主的那份正义感又冒出来了,觉得这朱氏打杀就算了,何必这般行事,再说了,要是朱氏说出点什么不得体的话,还会牵累到她父母的清誉,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要防患于未然。 朝霞郡主心里有了主意,对着凌小小点头:“这妇人行事实在是可恶,可是士可杀不可辱,这藤刑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是到此为止吧!” 朝霞郡主向来都是一锤定音的,她感觉到自己今儿个已经给足了凌小小的面子。 凌小小心中冷笑,面上倒是不显:“郡主,藤刑乃是族里一致通过的,哪里能半途而废,还请郡主暂时避到一边,莫要妨碍了族人行刑。郡主,家有家法,族有族规,还请郡主莫要为难了族长等人。”凌小小这番话说得就不客气了,朝霞郡主虽说率直,可是这般是非不分,实在让人气恼,对她的那份好感顿时也消失无踪了:朝霞郡主说得轻松,到此为止?一句到此为此就免了朱氏这个恶人的惩罚,那么当年她逼死凌夫人的时候,可有人站出来为凌夫人说一句话,可有人对朱氏说一句到此为止? 朱氏逼迫她和兄长的时候,可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到此为止,为什么当时没有人为他们说一句,现在她要惩罚恶人了,倒是有人站出来了。 凌小小当然不会同意了,若是她现在同意了朝霞郡主的到此为止,等一下,朝霞郡主开口让她大人大量饶过朱氏,她是不是也要宽宏大量的放过朱氏? 凌小小自然不会因为朝鲜郡主的几句话就放过朱氏,今儿个,朱氏与她已经成了死仇,她怎么会放任这样的一个人物再留在世上。 族长听了凌小小的话后,也连连点头:“郡主,这朱氏实在可恶,凌氏一族断不会放过这样的人,虽说郡主心底善良,发了慈悲,可是这族规在此,还请郡主见谅。” 族长虽然知道这朝霞郡主不是善茬,他也不想得罪朝霞郡主这样的鬼见愁,可是现在他若是松口退却,那日后在族里,谁还会信服他,他的威信何存? 族长的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半点也看不出他心里那分不安,倒是让族人气势一振,那行刑的人到这时,也生出了豪气,举起了藤条,继续往朱氏那血肉糊涂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起来:族长都发话了,他这个行刑的人若是还是胆怯不动手,日后被笑话的人就是他了。 因为朝霞郡主的挑衅,朱氏所忍受的疼痛不但未减,反而加剧了不少,她开始嚎哭,疼啊,太疼了,疼的她晕过去,又活过来,这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因为朝霞郡主的到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而看到她光屁股的人也更多了:这让她怎么还有脸活下去。 朱氏对朝霞郡主不但没有感激,反而怨恨起来,她咬碎了自己的唇瓣,对着朝霞郡主嚷道:“不用你假好心!” 朝霞郡主原本听了凌小小和族长的话,心里头生出了怒气,还想大闹一场,可是现在见朱氏这个没脑子,不识好人心的,她对朱氏也生出了怒火:既然你不识好人心,她干嘛还要搭理朱氏。 再说了,她已经看出她向来有些惧怕的九皇叔那脸上的笑容已经不那么好看了,虽然她是个胡闹的祖宗,可是九皇叔那可是祖宗里的祖宗,那道行不是一般二般的,真要惹怒了九皇叔,估计她三岁尿床的事情,都能给他挖出来狠狠的加工一番,到时候,不要说出门见人了,就是待在家里,她都会羞死的——九皇叔向来有逼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到时候就是父王和母妃都救不了她。 朝霞郡主想明白了之后,立刻乖巧的推到九贤王的一边,陪着笑脸,问好去了,再不理会朱氏这龌龊事了。 凌老将军被自己心肝宝贝朱氏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笨蛋,这时候耍什么个性,好好的菩萨给她自己得罪了。 可是他再气能有什么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氏继续行刑,待到行刑完成之后,朱氏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族长很干脆的将休书扔在死狗一般的朱氏脸上,就离开了:他虽然年纪不小,可是并不糊涂,今儿个,凌家可不是善地,他还是带着族人离开为妙——辱骂当今的九贤王,侮辱皇室,这哪一个罪名下来,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他自然不能赶这个热闹,何况凌小小在,定然不会让凌家受到牵累的。 族长想的很明白,这事情交给凌小小处理是最好的,所以他光荣的退场:他不退场,凌小小又怎么能上得了场。 待到族长离开之后,九贤王站直了身子,上前一步:“凌小姐,该给你的面子,在下都给了,你们凌氏一族的族务也已经处理完了,下面就是在下和这两位算账的时间了。” 凌老将军听到这话,又开始叫了起来:“小小,乖女儿,救救父亲吧!”到了这时候,凌老将军又想起凌小小是他的乖女儿了。 凌小小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对凌老将军的智商表示强烈的怀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但并不是对凌老将军说话,而是对着九贤王:“王爷,小小虽然不才,但也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凌小小说着,又对九贤王拜了拜:“虽然王爷和兄长私交甚好,与小小也有点交情,但小小恳请王爷以国法为重,处事不用给我们面子。” 凌小小这话让九贤王的眸光一闪,嘴角都笑弯了:“在下自然以国法为重。” 而凌老将军却在听到凌小小那句不用给我们面子的时候,气得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孽女,你这个……孽女……”凌小小这句话是要他们的命啊——国法处置,那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朱氏也张口了嘴巴,大骂出声:“蛇蝎,蛇蝎……心肠……”她这时候恨不得将凌小小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好。 就是朝霞郡主也对凌小小生出了不满: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凌小小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呢? 但围观的众人早已在有心人的解说下,知道了凌小小和凌啸这些年来在凌家所遭受的委屈,半点也不觉得凌小小处事有什么不对:朱氏所为,不要说依法处置了,就是依着族规,也该沉潭了,怎么死都不为过,而凌老将军,也是个糊涂的,也该受点教训才知道美女毒蛇虽然面上好看,但内心早就黑掉了。 九贤王既然得了凌小小的同意,那自然不会再拖三拉四,立刻使了自个儿的侍卫将这二人拖着准备送去有司衙门,问问辱骂他九贤王,侮辱皇室该怎么问罪,当然,他会发挥宽大的胸怀,不会牵累别人的,牵累凌家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向来都是这般伟大的。 九贤王可为难死他手下的侍卫了,拖这朱氏可不是一件好差事,谁让她臭不可闻,所以侍卫们的动作就不那么温柔了,就跟拖一只死猪一般,不停的磕磕碰碰,让凌老将军的心都揪了起来:他的心肝啊! 凌老将军是又气又恨,对凌小小的忍耐到了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就是九贤王在这里,他也没法再忍了,这个孽女,实在是气死他了。 凌老将军气得破口大骂:“凌小小,你这个孽女,也难怪罗家容不下你,你这样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泼辣无状,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你活该得不到丈夫的欢心,你活该被休,你活该一个人独自孤老,你这样绝情狠心的人,谁能忍受,你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下这样的毒手,你的良心给狗吃了。” “你这个不懂三从四德的孽女,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看上你,你就等着孤老终生吧!这天下再没有男人会看上你了!” 凌老将军的话,毒啊!一个女人,尤其是天朝的女人最怕什么,自然是孤老终生,乏人问津。 众人听了凌老将军的话,人人都皱起了眉头,对凌老将军翻过一个白眼:这还算父亲吗?这样的话怎么能说的出嘴? 今儿个这番话,谁说都可以,就是凌老将军你不能说,凌老将军是谁啊,是凌小小的父亲,有父亲这样诅咒自个儿的女儿的吗? 众人原本对凌老将军的无情无义,没心没肺还有点怀疑呢,现在倒好了,半点怀疑都没有了:估计这些年朱氏逼迫凌小小,他不但冷眼旁观了,只怕这其中还有不少他的功劳吧! 人总是会想当然的! 凌小小被凌老将军骂了之后,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不停的扇了扇,那模样,落在众人的眼底,是五味俱全:可怜,可怜啊,不但嫁了个无情无义的丈夫,还摊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父亲,实在是可怜的无话说了。 不过众人心里虽然对凌小小报以同情,可是凌老将军的话还是让众人的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凌小小这般强悍,哪个男人敢娶这样的女人? 凌小小心里其实对再嫁不再嫁是半点都介意的,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她未来的计划中,可没有嫁人这一事,只是她不以为这伟大的计划需要昭示众人,只好满足众人的虚荣之心,可怜兮兮的垂着脑袋前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凌夫人的祠堂走了出来,迎面就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冷天的,那小厮还跑出了一头汗来。 “老爷,老爷……”那小厮不知道是不是太慌张了,竟然没瞧出来凌老将军的异常,反而一脸见鬼的模样:“提亲的来了。” 众人的头顶飞过一群乌鸦,提亲的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需要这般见鬼的模样吗? 众人心里对着小厮都报以热切的鄙视,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差点都站不稳,摔了下去。 “有人向大姑奶奶提亲来了!” “啊……”众人的嘴巴都张的大大的,就差能塞进去一只鸡蛋了:大姑奶奶不就是凌小小吗? 众人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也太快了点吧,刚刚凌老将军还在诅咒自个儿的女儿这辈子孤老终生,这屁股一转的时间,就有人来提亲了,而且在这么个时候,众人的心里都感叹道:来的实在是太巧了!巧的不能再巧了! 凌小小也傻了眼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会儿会冒出这么一个人物来:向她提亲?乖乖,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她这才从罗家出来几天啊! 忽然,对这位仁兄,凌小小生出了见一见的心思:女人很多时候,其实都有那么点虚荣,也有那么点好奇的。 朱氏原本已经一心等死了,听到凌老将军对凌小小的诅咒,她是痛快的不得了,想到凌小小日后一个人孤老终生,她就一阵痛快:凌小小,你今儿个处置了我怎么样,至少这辈子,我还被爱过,而你不过是个可怜虫,谁知道她的得意还没有退去,这就出来了一个人物,将她的得意打的七零八落,这让她怎么甘心。 她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凌小小,你实在是太会演戏了,居然想出这么一招出来,笑掉人的大牙了。”朱氏是坚决不相信,有人会来凌家求亲,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凌小小为了抬高自己身价的一种手段。 朱氏开口,凌老将军自然也不会闭口不言了,他自然也不相信有人会来向凌小小求亲:这不是打他的嘴巴吗?他前脚才说,凌小小会一辈子孤老终生,这时候就来人求亲了,他这脸色怎么会好看。 九贤王听到有人来向凌小小求亲,那拳头握了握,面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又笑得雅痞:“今儿个事情可真不少,不如大家一起去瞧瞧,哪位人士这般慧眼识英雄?” 众人当然点头,就一哄而上,向凌家的大厅涌过去了,反倒凌小小这个正主儿给落在了最后面。 凌小小无奈的耸了耸肩:这还有天理吗?她才是正主啊! 可是面对如此热情的观众,她能又什么法子,只好迈开步子,跟在后面,瞧瞧属于她自己的热闹去了。 提亲?何人这般有创新精神? ------题外话------ 尘面对评论区的话,忽然不知道说啥了,亲们,尘真的是个心理素质差的,今儿个只能写这么点了,闹心啊! 第九十五章 不用给我们面子 第九十六章 择日不如撞日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六章 择日不如撞日 凌小小慢慢的向凌家的大厅行去,比起激动的无以复加的众人,她的表情算得上镇定,还有那么点漫不经心。 等到进了凌家的大厅,凌小小整个人却如同被人点了穴道:刚刚在路上,她猜测过提亲的人选——糖葫芦?五痴子?甚至罗渣男?但是却绝对没有想过会是这个人——九门提督。 凌小小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那个笑得温和优雅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九门提督,她曾经有幸见过九门提督,自然不会错认:不会吧!凌小小可是听说了,这位九门提督出身草根,与发妻相亲相爱,他不会要纳她为小妾吧? 凌小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她不知道自己啥时成了小三的候选人了,娶她做小妾,这位九门提督不怕他来提亲,她将他打出门吗?要知道,罗海天的花心滥情也是她义绝的原因之一啊!这把轰轰烈烈的事情,这位九门提督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凌小小对眼前的九门提督的脑子里想什么,有点觉得好奇了:这人不会这般具有大无畏的精神,非要来捅她这个马蜂窝吧! “大人,您这是……”凌小小虽然心里已经升起了浓浓的怒火,但是面上还是挤出来点笑意,对方可是九门提督,没弄清楚之前,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九门提督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将凌小小上上下下打量个遍,那目光要多热切有多热切,瞧得凌小小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终于在凌小小耐心要耗尽的时候,九门提督开口了:“本官受我那义子所托,来为他提亲。”显然九门提督不是个爱废话的人,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九门提督的义子? 凌小小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九门提督的义子,这人提的哪门子的亲? 九门提督显然是位很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凌小小满头雾水的模样,他淡淡的又说了一句:“我那不成器的义子,正是座下偏将杨少华。” 杨少华? 凌小小继续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倒是如梦在一边拉了拉凌小小,在她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凌小小这才记起来,杨少华是何许人,可是,凌小小记忆里,好像这人只见过她一次,怎么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当初遇见这位杨偏将的时候,情况紧急,她不得已调笑了几句,可谓是美人计了,只是到了今天早就将这人忘到了天边,谁知道竟然给她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呜呜……,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难不成她真的是美貌天上无,地下仅有吗?凌小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实在想象不出来,她这张脸什么时候美的让人一见钟情了。 九贤王见到提亲的是九门提督座下的杨少华,又笑得妖艳起来,惹的看热闹的丫头们是春心萌动,早就忘了他混世魔王的名头。 “凌小姐,你这行情还真的好,本王都有些眼红了。” 凌小小瞧着九贤王这欠抽的模样,真恨不得挑起她的大脚丫,一脚将他踹到月球上才好:什么人啊?就会幸灾乐祸的,她才不想嫁什么杨偏将,就是这人再好,再慧眼识英雄,她也不想嫁,要她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而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好,且,这位杨偏将长的是扁是圆,她都记不得了,哪里会接受他的求亲,又不是脑子有病了。 凌老将军也傻住了,他还真的没想到会有人真的来提亲,他自然看出来了,那位杨偏将是真心来提亲的:杨偏将居然请来了他的上峰兼义父的九门提督来提亲,可以看得出来,那位杨偏将对这事的慎重。 凌老将军心里对凌小小招惹桃花的能力还是很惊讶的,他曾听人说过,这位杨偏将,年轻有为,而且圣恩颇厚,深的皇帝的信任:凌老将军就不明白了,为何凌小小身边总是有这般的年轻俊杰出现。 只是心里头又活动了起来,若是因此搭上九门提督,也是不错的。 而朱氏心里的那条毒蛇又开始蠕动起来了,凌小小她凭什么总是这般的好运:九门提督座下的偏将杨少华,可是她曾经锁定为凌紫结亲的对象,虽说出生草根,可是那官运是一路上扬,年纪轻轻,就前途可观,当初她请人去说想要结下这么亲事,谁知道人家杨偏将一句——年纪尙小,暂且不想谈婚论嫁给回绝了。 怎么这么点时间,他的年岁就长大了,怎么就想谈婚论嫁了,这不是表明了对她的女儿凌紫不喜吗? 朱氏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在杨少华的心里竟然比不上二嫁之女凌小小,这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所以她一直就用一种怨恨无比,恨不得要吞了凌小小目光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当然,就是今儿个做大媒的九门提督也没少挨她的冷眼。 九门提督瞧着今儿个这仗势也有些傻了眼了,他不过是来提亲,又不是砸场子的,怎么这眼前的仗势也太吓人啊! 他有些摸不着北了,瞧了眼九贤王,以及被九贤王的侍卫安置在木椅上的凌老将军,还有那个死狗一般被侍卫们拖着的朱氏,再瞧瞧姗姗来迟,一脸尴尬之色的凌小小,心里的狐疑都已经快冒出喉咙口了,不过他能坐上九门提督的位置,自然是沉得住气的,先是和九贤王寒暄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脸色不太正常的凌老将军问好。 凌老将军这时候哪里好了,不但不好,而且是很不好,虽然没有人在他脸上甩巴掌,但是他感觉到他脸上火辣辣的疼,比挨一百个巴掌都疼:九门提督突然冒出来为凌小小提亲,这不是专门来让他难堪的吗?虽然他心里是有些高兴能因此搭上九门提督的。 凌老将军想了半响,开口:“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杨偏将应该是向凌紫提亲的吧,凌小小一个下堂妇,拖儿带女的,性子又不讨喜,杨偏将一个青年俊杰,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所以凌老将军用希翼的目光看着九门提督,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九门提督未能听见他的心声。 九门提督听见凌老将军的问话后,脸上一沉,面色黑了下来:“凌老将军,本官虽然老了,可是耳朵还没有差到这等地步,何况这事情也不是小事,本官自然不会搞错。” 凌老将军瞧着脸色变了的九门提督,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现在他一门心思都在这提亲的事情上,也没心思给九门提督的赔罪,反而像是被五雷轰顶的模样。 九门提督也不介意凌老将军赔罪与否,反而继续开门见山:“凌老将军,我那不成器的义子非常仰慕凌小姐的才情,请本官向凌老将军提亲,还望凌老将军成全。” 凌小小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凌老将军开口了,说不定这凌老将军一时脑袋糊涂了,就将她的亲事给定下来了,所以她缓慢的上前,故意表现的随意的模样,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回绝九门提督义子的好意:在天朝,一个年轻俊杰求娶下堂妇,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荣幸,一个搞不好,她就成了不识好歹的代言人了。 等凌小小终于慢慢的走到九门提督的面前之时,她也总算想到如何开口了:“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九门提督对凌小小的印象很不错,他是草根出身,对女子的要求倒不如名门世家那般苛刻,觉得凌小小这模样生得很好,性子也很好,越看越觉着自己的义子有眼光,所以对凌小小和颜悦色的说道:“凌小姐有话尽管说。” 凌小小语气诚恳:“大人,凌小小在此感谢杨公子的错爱,想我凌小小下堂之妇,能得杨公子的青睐,那是小小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小小这才下堂几日,若是就此应了杨公子的亲事,只怕对杨公子的名声有损,也对小小的清名有污。” 凌小小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若是刚刚下堂,就答应杨少华的亲事,若是有人用此作怪,说凌小小和杨少华之前有染,也未尝就没有人相信,只是凌小小现在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日后反倒不好以此为借口,污她名声。 凌小小说到此处,一顿:“大人想必也知道我是为何要义绝出罗府,就是因为这罗氏母子污我名声,所以杨公子这事,还请大人见谅,不是凌小小我不识好歹,也不是对杨公子有什么微词,更不是不愿意给提督大人这个面子,而是小小不能牵累了杨公子。” 凌小小字字句句都小心措辞,将自己摆的低低,将那位不知所谓的杨少华偏将抬的高高的,就怕自己一时又得罪了九门提督这位大人物:今儿个,她已经得罪了一位鬼见愁的朝霞郡主,实在不想再得罪位高权重的九门提督了。 九门提督显然没有料到凌小小会这般落落大方谈论自己的亲事,更没有想到凌小小会一口拒绝他那优秀的义子,这脸就放下来了:“怎么?你不乐意?”口气绝对再算不上温和了,那官威不自觉的就流露出来。 凌小小陪着笑脸:“大人瞧我这模样像是不乐意的吗?我一个义绝的妇人,能被杨公子抬举,那是多大的荣幸,可是,大人,民女实在是不忍牵累的杨公子。” 凌小小吸了一口气,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想她凌小小精明能干,竟然落到被逼嫁的下场。 “小小可以断定,杨公子会求亲,定时怜悯小小的处境,只是小小虽然一介妇人,可也知道知恩图报,望大人能体谅小小的一片苦心。” 果然,凌小小的这番话让九门提督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也觉得凌小小的话,很有道理:以少华的人才,凌小小二嫁之身实在是高攀,若是有点良心的女子,的确应该拒绝,否则真的是会牵累少华的。 但是九门提督又想起自己义子那坚定的神色,心里并不打算放弃,难得他的好义子看上了一个女子,他这个做义父的怎么着也要成全吧!二嫁怎么了,只要他的义子喜欢才是正道,否则等下次他这宝贝义子再动成亲的心思,不知道何年马月呢? 九门提督下定决心,今儿个这婚事,怎么着都要成? “凌小姐此言差矣,凌小姐的妇德众人都看在眼里,谁人会嚼那舌头根子,凌小姐多虑了。”九门提督说到这里,脸色一沉:“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来污凌小姐的清名,到时候凌小姐你答应,本官也不答应。”这番话就是明白着要替凌小小撑腰。 朱氏瞧着眼前的情景,心里是酸酸涩涩,那滋味怎么都不好受,不过,她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根本就不想嫁给这位她眼里好女婿的人选:朱氏心里活动起来了,你凌小小不是不乐意吗?太好了,这可是个好机会,能让凌小小不乐意,她就是死也出了一口气了,反正是怎么让凌小小痛苦,她就怎么痛快。 朱氏就是那种临死都不想别人好过的,她知道今儿个,她这小命算是一半进了鬼门关了。 朱氏舔了舔唇开口:“老爷,这么好的机会,您可要帮着小小做主,小小再嫁之身,哪里能寻得什么好姻缘,这杨偏将可是天下少有的人物,能看上小小,那是咱们凌家的祖坟冒青烟了,老爷可不能随着小小的性子,您可要为小小做主呀!再说了儿女的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做主,妾身觉得此事只要老爷拿主意就好了。” 凌小小抬了抬眼镜,冷冷的撇了撇朱氏一眼:“夫人,不……你已经被休了,自然不用再称呼你为夫人了,这里好像没有你开口说话的份了,至于是不是凌家祖坟冒青烟,和你可没有关系的,你还是想想自个儿的事情吧!我凌小小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蛇蝎心肠,被休的妇人操心,还有,小小再次慎重的提醒你一句,你不是父亲的妻室了,也不用什么妾身妾身的自称了。”打人专挑人痛处出手,凌小小才不想给朱氏留半点面子,反正这人说这番话也没存好心思,就是为了给她添堵。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向来不是她凌小小的作风。 凌小小的几句话,自然让朱氏那凄惨发白的脸涨红了起来,屁股上的钻心的疼痛比起那心里的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而凌小小却在她心上狠狠地又插上一刀,让她一时痛的差点晕过去。 凌老将军这时候回过味来了,他算是清楚了朱氏的用心,但是他半点都不认为朱氏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凌小小今天的所做作为实在是过分了,是半点都没给他这个父亲留一份面子,这个孽女应该狠狠地教训一番,何况真的因此攀上九门提督,也是美事一桩。 凌老将军思前想后,觉得将凌小小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子,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即便是如此,凌老将军心里也认为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轻了:杨少华这般的青年才俊,凌小小高攀了,以他的心思,凌小小最好嫁给七老八十的老翁做小的才是,再嫁之身不就是只能有这么样的出路吗? 凌老将军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儿他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趁着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应该狠狠地利用上一番。 凌老将军心里虽然不甘,但是一时半刻还真的找不到这样的人选,既能提高凌家的地位,又能好好的教训下凌小小。 看来也只有便宜凌小小了,他轻轻的启唇:“既然杨公子对小小如此青睐,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 九贤王此时忽然打断凌老将军的话:“凌老将军,改日不如撞日,在下也对凌小姐的处境甚为怜惜,不如今儿个,在下亲自向凌老将军求娶凌小姐吧!” 他根本不管九门提督变了颜色的脸,也不管凌老将军傻兮兮有些变形的表情,反而对凌小小露出雪白的牙齿:“凌小姐,你先别恼,想想看,入了在下的门,怎么着也能捞到一个九贤王妃做做,虽说在下这个九贤王无权无势,可是拿出去也能唬唬人,与其,嫁给杨偏将做偏将夫人,还不如捞个王妃做做,你说是不是?” 九贤王的话,半真半假,不过凌小小倒真的沉思了一下,瞧今儿个这事情,凌老将军只怕非要逼迫她嫁人不可了,虽说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可是实际上,嫁人的事情一向都是由父兄做主,现在凌啸不在,若是凌老将军真的强行为她与杨少华结下亲事,她还真的无法可想,与其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倒不如找九贤王凑合着过日子,虽然这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可真的说起来,这人其实也有些可取之处的。 只是凌小小心里到底的是不快的,她好容易从罗家那个泥潭中爬出来,这么快再次跳进深渊,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 所以并不答应九贤王的话,狠狠的瞪了他几眼,表示对他落井下石的不屑。 凌老将军被九贤王这么一搅合,下面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九贤王那可是天上的月亮,若是搭上了这么一个登天的台阶,他想想都觉得兴奋,不说别的了,就是看在他即将成为九贤王老丈人的面子上,九贤王应该不会将他送到有司衙门问罪吧!就是朱朱的事情,也能有一丝转机。 一时间,凌老将军心思是千转百回,最后决定弃九门提督,择九贤王,毕竟那是九贤王,当今圣上的皇叔,日后他就是皇亲国戚了。 凌老将军觉得美好的前程在不远处对他招手了,对凌小小的恼恨,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或许这个女儿比他想象中的要有用多了。 凌老将军准备开口答应九贤王的求亲,心里除了兴奋找不出第二感觉了,可是九门提督的一句话让凌老将军那兴奋的心情落了下去。 “王爷,下官有一事不明。”事关义子的幸福,九门提督决定再为义子出把力气,虽说九贤王这人是混世魔王,可是他为官清明,自然不惧九贤王胡闹:惧怕九贤王的,都是做了亏心事的。 九贤王目光闪烁:“提督大人想问在下何事?”对九门提督的语气是客气的,对清官,九贤王一向不喜欢为难。 “王爷,下官听说王爷的亲事,太皇帝已经有了人选,王爷这般行事,是不是应该禀明太皇?”九门提督说真话的时候,态度是诚恳的,似乎是真的为九贤王担心一般。 凌小小听了狠狠地给了九贤王一个眼白:死不掉的做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你说你一个名草有主的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亏她刚刚还在那里思考嫁给他的可能性,真是扫兴! 朝霞郡主这时候也从错愕中回神了,她也顾不得惧怕九贤王了,上来就拉着九贤王的衣袖:“九皇叔,你怎么忘了,你的亲事是由皇爷爷做主的,你怎么能私自求娶凌小姐,就是怜惜她的处境也不行。” 朝霞郡主自然不能让九贤王娶了凌小小,若是凌小小真的成了九贤王的王妃,那她不是要叫凌啸舅舅,这样亏本的事情她才不做呢。 朝霞郡主心里下定了决心,今儿个说什么也不能让九贤王成事。 九贤王这时候好像才想起他的亲事一般,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无辜的模样,自然又得了凌小小一个白眼:毛病! 九贤王得了凌小小的一个白眼,丝毫不恼,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虽说皇兄对我的亲事颇为关注,可是皇兄向来是依着我的性子,若是我真的一心求娶凌小姐,想必这事情也未曾就不可为了。” 他笑得更加的欢快:“凌老将军,你可要想好了,是让凌小姐入杨家的门做偏将夫人,还是进我九贤王的大门做王妃?” 众人听了九贤王的话,都有些受不了啦,这是求亲吗?根本是威逼利诱,他们见过不少求亲的大场面,可是像九贤王这般别具一格的,倒还是真的第一次见到:求亲求到这个份上的,也只有九贤王这样的人物了,不愧为胡闹的祖宗。 凌老将军心里自然是不用说,当然是想要攀上九贤王这个金疙瘩的,可是九门提督的话,朝霞郡主的话在他心里同样旋起巨大风波:若是太皇帝不同意凌小小进门,那他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到时候不要说九贤王妃做不成了,就是这九门提督也得罪了。 凌老将军为难啊,朱氏这时候又出声了,她哪里能让凌小小好过:“老爷,王爷那是天上的人物,小小不过是再嫁之身,哪里能进得了九贤王的门槛,老爷你可要想清楚啊!”她是看出来了,凌小小是半点都不想做偏将夫人,所以今儿个,她就非要让凌小小进杨家的门。 凌老将军还没来得及答话,九门提督就不乐意了:你说九贤王是天上的人物,他也没啥意见,可是这话怎么听着都让他不舒服啊——凌小小二嫁之身,进不了九贤王的门槛,却能进他义子的门槛,这不是赤果果的鄙视吗? 他是不觉得凌小小二嫁之身有什么的,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可是朱氏这般说话,就让人不舒服了。 九门提督这时候决定对死狗般朱氏发挥点好奇心:“这位夫人,这是怎么了?”他其实已经知道朱氏是怎么了,他不问,原本还想留点面子给朱氏,可是这人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这张脸,他也只好配合着行事了。 能转移话题,凌小小自然乐意,于是将朱氏的罪名大书特书了一番,不过并没有夸大其词,最后倒是又想出了一番说辞。 “大人,小小原本就所托非人,对婚姻有了畏惧之心,今日又遭遇母亲的事情,对婚姻更是灰心失望了,再说民女才刚刚义绝,一心只想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孩子,暂时半点都没有再嫁的心思,还望大人体谅小小为母之心!”凌小小想明白了,以凌夫人为镜子,以孩子为依托,总该让九门提督大人多点同情心吧! 至于九贤王,她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她也看明白了,死不掉的,就是闲着没事骨头疼——凑热闹的,凌小小可不会自作多情,认为死不掉的真的喜欢他了,死不掉的出身宫廷,位高权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么会真的喜欢她,何况凌小小可没有看出来,死不掉的哪里有喜欢她的样子。 凌小小很有自知之明,她虽然长的不丑,可是比起宫里面的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就是轮也轮不到她身上,死不掉的看上她,只是想想都觉得可笑极了——所以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她这点美色还进不了死不掉的那双眼,死不掉喜欢上她,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死不掉求亲纯粹是吃饱撑的没事做,到处惹是生非。 九门提督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倒是真的沉思起来了:凌夫人的事情的确很寒人心,而凌小小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在情理之中,他倒要掂量,掂量了。 九门提督掂量半天,一杯茶水接着一杯茶水,凌小小也不催促他,而凌老将军还在思考这凌小小能不能成为九贤王妃,朱氏却是被九门提督刚刚那冰冷的一眼看得冒寒气:九门提督可是最恨恶毒的女人,这一点,她是知道的,而九门提督更是在京城中的衙门里通吃,到时候他发下一句半句的话,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活罪——朱氏觉得这时候最好安分点为妙。 九门提督思考了半响,眉头微蹙:“既然凌小姐无心再嫁,那本官也不能强求,只是本官希望凌小姐再考虑考虑,毕竟我那不成器的义子,对凌小姐甚为仰慕。” “婚姻大事也急不得,等你想好了,再回复本官。”九门提督瞧了瞧凌小小,越看越满意:“若是凌小姐想明白之后,同意这门亲事,本官保证,我那义子定会好好待你,就是你的孩子,他也会视如己出。”九门提督说完,特意强调了一番:“这话可是我那义子自个儿说的。” 凌小小听了这话,倒是对这位杨偏将生出了一番好感:能说出这么一句话的,也当得起大丈夫一言,更表明这位杨偏将对她是真的动了心思,否则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但也只是好感而已,她可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将自己给卖了。 凌小小因为知道那位杨偏将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虽然不知道这好感是怎么来的,所以凌小小对着九门提督福了福身子:“小小定会好好考虑。” 她虽然没有答应九门提督的提亲,却也没有一口回绝,但因为她的慎重,到是让九门提督对她生出了更多的好感:若是凌小小一口答应,九门提督倒是会有些担心,担心凌小小将他的义子当成一个浮木,这日后哪里会有什么幸福而言。 九门提督一双老眼看世情,自然知道一个女人家独自生活是多么苦的,只要心思有些微的歪的,这样的机会,不管是他的义子,还是九贤王,她都应该问都问的答应:有没有感情算什么,有个依靠才是最重要的,攀上这么个人物,对自己可没有半点的不好。 可是凌小小不但没有攀上他的义子,也没有攀上九贤王的心思,反倒是听了他义子的话后,生出了一份好感,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真的能入杨家的门,那可真的是他义子之幸。 因为对凌小小空前的满意,九门提督的心里,不但没有对凌小小的拒亲产生半分不满,反而那好感直线上升,更坚定了帮着义子求娶贤妻的心思。 九门提督走的时候,脸色是很好看的,对着凌小小笑得是那叫一个慈祥柔和,真的是如一个长辈一般,笑得凌小小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会是她弄巧成拙了吧! 九门提督笑着离开了凌家,他对九贤王的求亲同样没有放在心上,对凌老将军的态度也没放在心上,他是看出来了,凌小小可不是任由人揉来捏去的软柿子。 等到九门提督离开了,九贤王也不再提什么求亲的事情了,仿佛他刚刚什么都没说过,继续似笑非笑的让他的侍卫拖着凌老将军和朱氏离开,去了有司衙门。 众人自然更是坚信,九贤王的求亲不过是胡闹罢了! 九贤王送来的人,自然得到丰厚的招待,凌老将军还好,怎么着也占着将军的头衔,又是凌啸的父亲,自然不能做的过分,独自一人占了间牢房,还能有些干草,总算还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 而朱氏那就没这么好运了,她被送进了最下等的牢房,牢房里虱子跳蚤老鼠一堆不说,而且还有不少凶悍的犯妇,这些妇人可都不是吃素的,瞧着新来的人,穿金戴银的,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贵妇人,那叫一个气呀。 人性本就是如此,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这些长期饱受牢狱折磨的妇人们,瞧着往日里趾高气扬,用眼角藐视她们的高贵的妇人居然有一天落到了她们的手里,心情那是空前的高涨:大有一副,你也有今天的模样。 妇人们眼里流露出彻骨的恨,那是对天敌的目光:朱氏以前幸福的生活,到了她们眼底,就成了她不可饶恕的罪过。 妇人们三两下抢了朱氏的金银首饰,朱氏自然不甘被抢,自然扯开嗓子大叫,她又哭又闹,说自己是凌老将军的夫人,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更激起犯妇们的怒气,一阵拳头没轻重的就落下来,而有人专门就对着她那烂掉的屁股下手,疼得她没几下就晕了过去,可是即便如此,犯妇们还是没放过她,狠狠地踩着她的屁股,让她又疼醒过来。 这些犯妇大多都是极为泼辣的,在牢狱里呆了久了,什么慈悲心肠都被黑的吃人的牢狱给吞下去了,在这里你要想活下去,就要横,就要不停的打点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差。 别看她们在朱氏面前横的跟个什么似的,见到官差那就乖的如同一只小猫咪一般,将锐利的爪子都收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吃食的时候,能得一块肉或是一个鸡蛋:牢房里的食材经过层层的剥削,根本是连猪都不吃,哪里有什么营养,没有官差偷渡的吃食,根本就没人能支持的下去。 所以这些犯妇在抢朱氏的时候,根本就恨不得将她吞了,那修长肮脏的指甲划过她粉嫩的肌肤,那血珠子就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而在抢夺朱氏耳环的时候,根本也没有耐心慢慢的解开,而是狠狠地,活生生地从她的耳朵上扯下来,那是生生的疼。 朱氏被这些个疯子一般的犯妇们又是抢,又是打,一轮下来,根本就不成了人形,而她也不敢再叫了,因为她算是明白了,今儿个就是她叫破嗓子都没人会理她的:这么一番动静,就是官差们是死人,也被叫醒了,这些个小人,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辱。 朱氏心里恨死了,待到日后见到凌老将军,她一定会为今天的自己讨回公道。 朱氏还真的没猜错,那些官差不但听见了,而且听得实实在在,却还喜笑颜开:因为此刻如梦正将手中的银子塞进每个人的手里,自然如梦也听见了,只是最近她这耳朵实在不太好,听不太分明的。 大家可别误会了人家如梦,如梦丫头的心肠可好了,她来可不是刁难朱氏的,而是希望官差们找个大夫,好好的治疗朱氏屁股上的伤,可不能让朱氏死在了牢狱之中,当然落下个后遗症什么的,她也不会泽责怪官差们没用心。 官差们都是人精,如梦虽然半句话没说,只是一个劲的让他们好好的照顾朱氏,但是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好好照顾是什么意思,皆都点头,表示明白:至于明白什么,彼此心照不宣了。 如梦留下丰富的吃食,就满意的走了,至于那些她一心孝敬朱氏的吃食最后进了官差的肚子,那就不是她该理会的事情了。 如梦回到凌府的时候,凌小小正陪在王雨燕的身边,见到如梦回来,她轻笑着走了出来,听着如梦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要心疼银子,一定要留下朱氏的一条命来,到时候老爷回来了,自然会想方设法救回她的,到时候,我要让朱氏亲身感受一下,我的好父亲的深情宠爱。” 凌老将军不过是个好色花心滥情的纨绔子弟,若是朱氏少了那分颜色,她倒要看看凌老将军会不会继续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凌夫人经历过的痛,她这个做女儿的一定要加倍的还回去,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朱氏不可以例外,死太便宜她了。 五日后 凌小小这五日来一直守在王雨燕的身边,夜间也是,昨夜凌小小依旧是瞧着王雨燕入了睡梦,才在天明之时在外室的美人榻上微微小憩了片刻。 王雨燕这次是被吓到了,每夜都不敢闭眼,总是要拉着凌小小的手才能入梦,所以凌小小总是晚上守着她,白天偷空小憩一会。 凌小小刚刚躺下,一旁的如意就轻手轻脚的进来,瞧着凌小小双目微闭,倒是苦闷起来:“如玉,武公子来了,可是小姐这才刚刚入睡,这……” 如玉听到武公子三字,眉头皱了起来:“武公子怎么这么一早就过来,凌家现在只有两个小姐和大少奶奶,他这不是存心要小姐遭人非议吗?” 如意听了,摇摇头:“这倒不会,因为前来的除了武公子,还有老王爷。” 凌小小微闭的双眸一睁:“老王爷?是朝霞郡主的父王吗?” 凌小小慢慢地坐起身子,提起朝霞郡主,心情算不上愉快,这为郡主昨日虽然爽快的离去了,可是她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贵人们长久在高位久了,已经不知道啥叫拒绝了,尤其是朝霞郡主这样有着雄厚背景的人。 若这位老王爷真是是朝霞郡主的父王,那么今儿个,她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了。 ------题外话------ 因为有亲们,所以尘今天还能码出万字来,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了,什么话都不说了,尘就努力码字报答亲们,努力将这篇文写的精彩点,这才是对亲们最大的回报,也是对闹事者最大的回击,(*^__^*)嘻嘻…… 第九十六章 择日不如撞日 第九十七章 逼嫁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七章 逼嫁 如玉见到凌小小已经醒了,上前一步回话:“正是朝霞郡主的父王,小姐你要不要见一见?” 虽然知道老王爷进门,凌小小是怎么着都要见一见的,可是做下人的有,事情是明知道也要问一问的,否则做主惯了,真的会当自己是主子,将主子的宠爱当成理所当然,而忘了自己的本分: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向来都是知道自己的本分的,该怎么行事,心里都明白的很。 凌小小微蹙着眉头:“老王爷怎么一早和五痴子过来了?” 几个丫头也都低眉苦想,忽然如梦抬头,突发奇想:“小姐,你说老王爷会不会也是来做冰人的吧?” 凌小小一顿,傻了眼了,失笑道:“怎么可能?虽然五痴子当年求娶过我,可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他的身份也今非昔比了,怎么肯能……”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那日五痴子那奇怪的言行了,不会吧!五痴子不会真生出了这个心思吧! 凌小小对如梦这个奇想,忽然不那么坚定了,只是想到五痴子对她的心思,心头就恼恨起来,这位五痴子,她可不是对他一无所知:若是五痴子想要求娶她,绝对不会是喜欢上她这么简单,更多的怕是为了自己的那份私心。 当年,五痴子和罗渣男一起向她求亲,她选择了罗渣男,与他定下亲来,其实当时她对罗海天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只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她为了避免朱氏在凌老将军面前出损招,她无奈之下,才做下选择。 罗渣男能中选,一是她不讨厌罗渣男;二是罗府和凌府一样,都在京城,她和凌啸有什么事情自然可以相互照应;三是:五痴子实在美的让她自愧不如,女人没几个喜欢自己的丈夫比自己长的漂亮,四是,罗老将军当年和凌老将军感情很好,凌小小想着,有这样的一个公爹护着,定然日子会好过点,谁知道,她还没进门,罗老将军就去世了,死的非常的突然。 而第五项才是让她不愿意接受五痴子的重要原因:她怕五痴子,虽然很荒谬,可是她真的很怕他,好像在他的面前,她就跟一个透明人一般,无遮无挡的,这让她十分的不自在,所以当年,五痴子的求亲,她根本考虑都没考虑,就给拒绝了。 虽然她自己也举得古怪,可是那分感觉太奇怪了,有时候,凌小小甚至会突发奇想:五痴子不会也是穿越而来的吧,只是她巧妙的试探了几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现,她也就歇了心思。 五痴子不但人不错,而且听说家庭也很好,只是远在靖州,原本五痴子和兄长的关系还不错,只是被她拒绝之后,就回了靖州,一心从商,还辗转成了皇商,在商场上不时的听说他的丰功伟绩,而且凌小小当年就隐约感觉到,五痴子对她的喜欢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而五痴子对罗海天也有很大的敌意,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苦苦压抑着。 凌小小还曾经打听罗府当年生意失败之事,多番迹象表明,似乎就是他出的手,只是她接手罗府的生意之后,并没有任何异象,才让她放下心来,这些年,他都没在露面京城,凌小小总是以为当年之事是她多心了。 今儿个忽然听如梦如此一说,这心里头又升起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种类似同类的感觉。 凌小小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奇怪的感觉摇去,也将如梦的奇想摇去:她这一刻宁愿相信老王爷是为朝霞郡主来的,也不愿意相信老王爷是为她做媒的——前几日,她这里的新闻就让京城热闹了几天,若是五痴子也来凑这个热闹,那么京城又要为她沸腾了。 凌小小将自己心头的纷纷扰扰按下,打起精神去见老王爷和五痴子,不管这二人为啥而来,今儿个这一面她是一定要见的。 待到厅里,丫头早就奉上了上好的茶水,凌小小先给老王爷见礼:“今天早上,这枝头的喜鹊就喳喳叫,我就知道今儿个定然有贵客临门,这不,王爷您就来了。” 凌小小的嘴巴向来很甜,当她愿意花心思哄人的时候,定然是会哄得那人眉开眼笑的。 老王爷笑得牙齿全都露出来了:“你这丫头,这么些年了,嘴巴还是一样甜,总是哄得本王心花怒放,比起本王那刁蛮的女儿,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瞧着眼前嘴甜,能干的凌小小,老王爷生出一种为啥她不是我女儿的感叹,想到自己的刁蛮女儿朝霞,他就暗暗叹息: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个祖宗? 再不满能怎么办?谁让朝霞是他的命根子,这刁蛮的心性都是他自己给宠出来的,他能找谁喊冤去,因为罪魁祸首是自己,所以老王爷也只好有苦打落牙齿和血咽。 凌小小的一句话,就让老王爷的心情是百转千回,也让凌小小从老王爷的神色之间窥视到了些微的痕迹:瞧老王爷的神色,今儿个还真的不像是为朝霞郡主的事情而来。 凌小小暗暗琢磨,这老王爷不是为了朝霞郡主的事情而来,那么不会真的是想再为她做回冰人吧! 若是五痴子真的是请老王爷为他做冰人,那么他这心思就真的需要好好的思虑,思虑了:当初罗海天也是请老王爷做冰人,今儿个,他什么人不请,却偏偏请老王爷前来,这其中的味道就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 凌小小可不认为老王爷是闲在家里无聊,专门喜欢为人做冰人的,五痴子定然耗费了巨大的心血,或是许下了足以让老王爷动心的筹码,所以让老王爷不惜自打脸面,也要走这一趟。 凌小小将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武易名的身上扫过,发现这人到现在的专注力都摆在茶水之上,只是专心的喝着茶水,显然对凌府的茶水很满意:这人的心思深沉,凌小小在他的神色之间居然找不到任何痕迹。 凌小小的心提了起来,一边附和着老王爷:“王爷你说笑了,郡主是什么样的人物,哪是小小能比的,王爷你这样说,不是要让小小我羞愧死了吗?”一边却在思索着,等一下,若是老王爷真的提出这么荒谬的事情,她该怎么将这件事情圆满的摆平。 老王爷听了凌小小的自谦,又是一阵笑:“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什么话到你的小嘴里走一遍,说出来就是让人听了舒服。” 凌小小能怎么回答,只能继续自谦。 二人说笑了一阵,其中几分真意谁的心里都是明明白白,待到寒暄过后,老王爷就开始感叹当初瞎了眼,竟然替罗海天那般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的小人做媒,实在是对不起凌小小。 凌小小听到话题谈到了这里,知道下面就是正题了,她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面上却很是自然:“这事哪里能怪到王爷,都是小小有眼无珠,错看了他,这是小小命中注定要走的这一劫,是小小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来还的,小小认了。”凌小小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事已经过去,小小也已经从罗家出来,与罗将军义绝,此后是桥归桥,路过路,前尘往事,小小该还的也已经还了。” 说到这里,凌小小的语速有些快,丝毫也容不得别人插嘴:“现在小小什么都不想了,就一心要将孩子抚养成人,将手里的几个小铺子打理好了,小小是想明白了,什么都不可靠,银子和孩子才是最可靠的。” 凌小小这番话,说出来就是为了堵住老王爷的嘴,若是老王爷真的是来做冰人的,那么她的这番话就能堵住老王爷的话,即使堵不住,但是至少可以让她回绝的时候,可以回绝的婉转一点:和老王爷撕破脸皮,她不想,和五痴子撕破脸皮,她不但不想,而是半点都不想,这人的危险系数太高,她是半点都不想得罪的。 欺善怕恶,凌小小承认这也是她的一向优良传统。 老王爷听到凌小小的这番话,那一口茶水就呛住了,猛地一阵咳嗽,才缓了下来。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老王爷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丫头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心思,你这大好年华,怎么能因为一段错误的婚姻就蹉跎下去,孤独终老,不管以前怎么样,你应该做的是要向前看,趁着自己大好年华,重新再觅良缘才是正道,千万可不要生出那些糊涂的心思。” 老王爷说着又咳嗽一声:“不瞒你这丫头,本王今儿个过府,就是来做冰人的,……” 老王爷正说着顺嘴,凌小小手中的茶盏居然落到了地上,打断了老王爷的话,不但如此,凌小小的衣衫都被茶水洒的湿掉了,凌小小急忙用手弹了又弹,可是那潮湿的衣衫怎么是弹弹就干的,于是凌小小只好站起身子告退。 “王爷,你看我这手滑的。”凌小小状似十分的不好意思:“我先进去换个衣衫,您和武公子先坐着。” 凌小小也不等老王爷说话,就急急的起身,赶回去换衣衫了,从而错过了武易名嘴角的一丝淡笑:真是个不安分的。 出了门,凌小小的脸色就变了,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老王爷居然真的是来做冰人的,而且瞧刚刚的情景,就是给五痴子做冰人的。 凌小小瞧着五痴子的行事,心里的那份不安又涌了上来,总觉得五痴子在图谋什么,或许对她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凌小小对这种被利用的感觉也是不喜的:她刚刚才离开罗家没几天,这五痴子就来提亲,而且还是为罗海天做过冰人的老王爷,这事情怎么想都让凌小小生出那么点诡异的感觉,而且五痴子会请老王爷提亲,那就说明五痴子给她的是妻位,这更是让凌小小诡异了——难不成这么些年五痴子根本就没成亲? 凌小小可不认为五痴子不成亲是还在念着她,当年她可没感受到五痴子对她有多深情,会等她三年,说真话,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只有一个感觉——想笑。 真的笑死人了,又不是在拍言情剧,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深情的男人,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广为传诵,就是因为现实中没有这么美好而坚定的爱情,所以千万不要告诉她,五痴子这些年来心心念念想着她,所以现在才这般着急的来提亲。 若是要她相信这个说辞,还不如一棍子打晕她来的实际,她是不信的,因为比较起这个荒谬的说辞,她更愿意相信,五痴子是打算在她身上图谋什么。 五痴子到底在图谋什么呢?凌小小坐在椅子上,托腮支肘,粉红的指甲如春天里的桃花,在雪白的脸颊旁绽放。 她自然是来换衣衫的,但是女人换衣衫时间多长,那就不好说了,所以她打算补个眠,若是这两位耐心很好的话,她不介意再去和他们商谈商谈,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两位能有这样的好耐心。 凌小小站直身子,微微皱眉,走到美人榻上,躺平,任由身边的丫头为她盖上锦被,闭上眼睛思索着五痴子到底图谋什么:她的体己和嫁妆吗?不应该啊,以五痴子今天的财力,她这么点东西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为了兄长即将要封的侯位吗?不可能的啊,他今儿个连老王爷都能请动了,一个侯爷应该还不会让他要赔上自己的一生? 凌小小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她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五痴子花费这么些心思的。 凌小小对想不明白的事情处理方法一向都很明白:顺其自然,既然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她只能将它放在一边,等到能想明白的时候再拿出来。 或许凌小小还真的累了,她居然很快就入睡了,而且睡得还很踏实,因为她算准了,有老王爷和五痴子在,相信没人会不长眼来找她的麻烦吧! 凌小小将老王爷和五痴子晾在客厅喝茶,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因为她真的不想嫁人,尤其是嫁给这么个想着都睡不好的男人,可是若是她直接拒绝的话,瞧老王爷的模样,怕是不会高兴,而她还真的没打算得罪老王爷,所以凌小小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晾着,先让这二人等等,再等等。 只要他们明白她无言的拒绝,这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凌小小这一睡,那是睡到了饱,等到她打了一个哈欠,坐起身子的时候,她揉了揉睡眼朦胧:“老王爷和五痴子走了没有?”凌小小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总是要问一个明确的答案,才能真的安心。 如意听到凌小小的问话,脸上出现一股奇怪神色:“老王爷和武公子还在客厅等小姐换衣服过去作陪呢。” 如意真的对武易名生出一股子敬佩之情,好像这位武公子将小姐的戏码看得透彻,当小姐前脚离开大厅,武公子就让身边的小厮取出棋盘,和老王爷开始厮杀起来。 都知道老王爷是个棋痴,有棋下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能忘记,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早忘了今儿个来凌家是做什么的了,而武公子却不催促,一边陪着老王爷下棋,一边还示意她们好好的伺候小姐补眠:这是不是太神了点? 如意以前觉得这世界上,她家小姐就是最聪明的人了,可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武公子才是最聪明的人,居然能看透她家小姐的算盘,不对,瞧那武公子能早早让小厮备好棋盘,应该是早就猜到小姐的应对之策。 如意发现自己崇拜的偶像似乎要换人了。 “什么?”凌小小惊得跳起来:“他们还在?”凌小小承认自己被吓到了,怎么还在,现在的时辰都快是用午饭的时辰了,这两位的耐心是不是太惊人了点。 既然对方如此有耐心,看来今儿个她无声的拒绝对方是看不在眼里了,凌小小只好再次去大厅里作陪:谁让她嘴巴没人家大,胳膊也没人家粗。 凌小小到了大厅,腆着一张脸,娇娇说道:“不好意思,小小来迟了,怠慢了二位贵客,还请多多谅解。” 老王爷已经完全沉浸在棋局之中,哪里还耐烦凌小小,挥挥手,大有一副别来打扰他,请她继续怠慢下去的意思。 倒是武易名笑的妖孽,笑得坏坏:“没事,女儿家梳妆打扮向来都是极耗时间的,没事,等等就等等,我的耐心一向很好。” 说着又给了凌小小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女为悦己者容,这可是在下的荣幸。” 一句女为悦己者容,差点没让凌小小面上的笑容挂不住,这人的脸皮是不是太厚了点,他这不是说,自己专门为他精心打扮了吗,难不成,他以为他就是自己那个心悦的人? 凌小小假假地笑了笑:“骨会腐,肉会烂,只有这脸皮之厚,长存不朽,以前小小只是听说,今儿个见识了武公子的功力,才知道这是真理,永存不朽的真理。” 武易名边下了一枚棋子,边继续笑道:“凌小姐妙赞。”大有一副天打雷劈,面色不惧的景象。 凌小小遇到这样的人,能怎么办,只好吩咐身边的丫头备好饭菜,招待这两个半点也不想招待的人用餐。 老王爷在用餐的时候,还犹意未尽,不过总算是想起来,今儿个来凌家所为何事了。 等用的差不多了,老王爷又开始扮起了月老:“丫头,本王今儿个是来为武公子提亲的……” “啪”凌小小吃着汤的汤匙忽然掉到了汤里,她手忙脚乱的去收拾,谁知道不小心之下,那盛满汤水的青花瓷碗就被那手臂碰到了,那碗里的汤水不小心之下就倾泻在了凌小小的身上,于是凌小小只好起身告退,老王爷那到了嘴边的话,只好继续咽下去。 凌小小这么一个告退,自然又是一个下午,待到夕阳西下也没到了大厅里面去,她想着,这一次,她这无声的拒绝应该会让这两个人打退堂鼓吧,谁知道到晚饭时分,如意来禀,这二人还在。 凌小小压制下去的那团火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难不成真当她软柿子了,还赖在她家不成,可是她们凌家现在一个男主子都不在,只有她和王雨燕两个女流之辈,还真的怕这二人耍赖,留在凌家不走,到时候名声有损的不会是这二人,而是她和王雨燕。 凌小小压着火,只好继续到大厅里告罪,而老王爷依旧沉浸在棋局之中,武易名笑得依旧坏坏而妖孽,二人的态度表明了,今儿个不把话说明,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二人就不会离开。 凌小小备好饭菜,大家吃吃喝喝,不过这一次老王爷学乖了,再没有在饭桌上谈论此事,而是等到用好了餐,也趁着凌小小没有用茶的时候开口。 “丫头,武公子仰慕你的才情,特地让本王来向你提亲。”老王爷一口气说完,生怕被凌小小打断,并且时刻提高警惕,注意着凌小小的动作,虽说他是个棋痴,可是被主人家晾着,总归是面子上不好看,要不是顾念着他那宝贝女儿的那么点心思,今儿个他这个纸老虎也要发发威了,让凌小小知道贵人们是不能怠慢的。 老王爷见凌小小这次倒是没有再作怪,反而一脸聚精会神的模样,听他说话,他就更是口若悬河,将武易名夸赞了一番,只说的是天上没有,地上只此一名,到最后还得出了总结性的结论:“丫头,这样的良配,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武公子能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就莫要推辞了。” “若不是武公子学识才情样样俱佳,本王哪里敢再来,丫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依本王看,你就答应了。” 凌小小瞧这老王爷一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子,她这心里头的怒气都快把肺给胀破了:这男人这么好,怎么你不将你女儿嫁过去,干嘛便宜了我这个外人。 只是这话凌小小也只敢在心里说说,毕竟对方是王爷,他的脸面还要帮他顾着点。 凌小小微微沉默片刻,淡淡的扬了扬修长的睫毛:“王爷,不瞒王爷说,就是因为武公子太好了,小小才不敢高攀,小小二嫁之身,拖儿带女的,哪里敢高攀武公子,再说小小刚刚和离,根本无心再嫁,还请王爷见谅。” 老王爷一心想要做月老,哪里肯听凌小小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事情可耽搁不得,再说了武公子也不嫌弃你再嫁之身,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这事情,本王看来,你们二人可谓是郎才女貌,丫头,你再推辞,连本王都觉得你矫情了。”老王爷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已经放了下来,因为今儿个,在凌家的待遇并不让他开心,在他看来,凌小小是真的不知好歹,一个二嫁之人,能有武易名这样的青年俊杰求亲,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她却一再拿乔,将他们二人晾在这里,怎么说都是凌小小不对,难得武易名对她这般上心,要是换了另一个男人,谁稀罕你个下堂妇。 凌小小听到矫情二字,那脸上就不好看了:王爷怎么了,王爷就可以逼人嫁人了,有本事你逼你自个儿的女儿嫁人啊,逼迫人家的女儿算什么本事。 凌小小心里有气,那话说的就不那么中听了:“王爷,小小矫情不矫情,先不说,可是小小半点都没有嫁人的心思,这事情京城的人早就知道了,记得当时朝霞郡主也听见了,难不成朝霞郡主这事情没有和王爷说?” 提起朝霞郡主,就是狠狠地打老王爷的脸,你这么喜欢逼人嫁人,你女儿怎么到现在还是老姑婆? 更是表明,既然我凌小小不给提督大人,九贤王的面子,自然也不用给你老王爷的面子。 凌小小这话说的老王爷脸都黑了下来,他的口气就更不好了:“丫头,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这亲事,太皇,太后都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里,你不嫁武公子,就怕要嫁……”他冷笑一声,下面的话,虽然没说,凌小小怎么不知道,只怕太皇,太后,对她的未来已经决定干预了,只怕那后果不会太美好。 她这是躺着也能中枪:太后的心思,凌小小能猜到,只怕是担心她纠缠糖葫芦,而太皇的心思,凌小小也能明白点,还不是九贤王那个玩笑惹出来的。 看来,她这个二嫁的下堂妇,快要成了唐僧肉了,谁都稀罕啊! 想到太皇,太后都对她关注起来,凌小小的心里也不那么踏实了,这二人都是天上天,到时候随便一个旨意,她哪里能抗拒的了。 这时候,一直不出声的武易名终于是闲闲开口了:“凌小姐,你我相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你放心好了,你若是愿意入我武家的大门,我定然不会亏待你,此生只有你一妻,断不会纳妾,更会视宝宝和贝贝如己出,而你的体己和嫁妆,我不但不会沾染半分,就是武家的生意,你也可以随意插手,至于你进门之后,若是担心生了孩子,我会对宝宝和贝贝不慈,我可以立下字据,可以确保日后武家的一切由宝宝继承,宝宝就是我武家的嫡子,再不会生下子嗣,不知道凌小姐在听了在下的诚意之后,意下如何?” 凌小小用一种,你脑子有病的目光上下打量武易名,这人这番条件下来,她怎么敢嫁,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凌小小听了武易名的条件之后,只有一个念头——阴谋,天大的阴谋。 就是老王爷也被武易名的一番话吓得忘了说话,他早就知道武易名对凌小小是势在必得,可是许下这样的承诺,实在有些过分了,钱财什么的,都还好说,可是由凌小小的孩子继承武家的产业,他自己不要子嗣,这是不是太过了——无子,可是天大的不孝,武易名为了迎娶凌小小进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惊世骇俗了点。 武易名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后,也不催促凌小小回答,只是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理想中的答案,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拒绝他的条件,尤其是凌小小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 武易名无疑对女人的心理,尤其是对落难女人的心理掌握的非常好,在他的意识之中,他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是个女人都不会拒绝的:他武易名,天朝的皇商,家财万贯,不喜美色,年轻有为,相貌出众,是个女人都抗拒不了的,现在他释放出如此的诚意,凌小小肯定会心动。 所以当凌小小,开口的时候,他脸上的平静,像是被剥落的墙壁油漆一般,一片片落下来。 “武公子,我们没仇吧?”凌小小打量过他之后,说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仇?”武易名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凌小小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到这个仇字上去,他想了想,用力的摇摇头:他和凌小小是真的没仇。 凌小小见武易名摇头,就奇怪了:“武公子,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无仇,你怎么会开出这样的条件,我怎么感觉着,你这是要将我骗回武家虐待去啊!” 武易名因为听了凌小小的话,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慎重的表明态度:“凌小姐,你多虑了,我绝没有这个心思。” 武易名瞧着眼前的女子,他觉得自己被雷神劈中了,早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奇思妙想特别多,但是能想到将她娶回去是为了虐待,这点还真的让他心惊肉跳。 凌小小才不管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她的耐心耗了一天,已经耗的差不多了,所以她摆摆手,很是干脆的说道:“武公子,你我相识多年,你也该知道我的性子,说不嫁,就不嫁,最近我没有嫁人的打算。”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让老王爷和武易名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她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们啊!尤其是老王爷,他的脸色不要说难看了,而是非常的难看:凌小小是真的没把他这个王爷当回事。 他这可真的冤枉了凌小小了,若是没将他这个王爷当回事,人家早就拿着扫把轰人了,一忍再忍,一拖再拖,不都是顾着他的面子嘛,只是他是半点退路也不给凌小小,生生的将她逼的退无可退了,难不成,还要继续顾全他的面子,明知道武家嫁不得,还要跳进去吗。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凌小小的忍耐向来是有底线的,今儿个,老王爷非逼着她变脸,她也只好奉陪了。 老王爷哪里会想到这么多,瞧着脸色放下来的凌小小,他也不再扮长辈了,扳着一张脸:“丫头,你到底的年轻,不知道世情,今儿个,本王就拖个大,你这亲事本王就多事一次,明儿个,本王会上折子,替你和武公子讨个御赐,你就等着风风光光的出嫁吧!”老王爷说的好似给凌小小多大面子一般,根本就将凌小小看成砧板上的鱼肉。 凌小小瞧着老王爷的无耻嘴脸,心里头不要说火了,而是燃烧起熊熊大火,难怪这五痴子这般沉静,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原来他早准备了后手,圣上赐婚,不但不能轻易和离,就是义绝也不成,难不成她真的要落入那样的境地。 凌小小忽然发现,到了这一刻,她竟然没有任何法子可想,在高高的皇权面前,她一个小女子就是才华满腹,却没有任何法子:因为在决定你命运的权势面前,你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凌小小已经气得握紧了拳头,她恨不得一拳打上武易名那张妖孽的让她心生寒气的脸: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娶她真的这么重要吗?连圣旨都愿意花费心力,这背后的阴谋让凌小小的心神都颤抖起来——武家,她说什么都不能进? 老王爷瞧着凌小小有气无处发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痛快,他可以肯定,他上的折子很快就会批复下来,因为太皇和太后,都巴不得这位不是红颜的祸水早点成亲才是。 老王爷的心里是得意的,对凌小小是藐视的,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给你梯子你就下吧,非要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到最后能怎样,还不是乖乖的听话。 而武易名在听了老王爷话后,只是低着头去看那茶盏,好像那片片的茶叶都绽放出绝美的花瓣,错过了会遗憾终生的模样——逼迫不是他的本意,但若是到最后只有逼迫能成事的时候,他也不介意逼迫。 他是商人,无奸不商,也不觉得自己手段低劣,因为他的经历告诉他,若是不低劣点,很多时候,你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曾经苦难的生活,教给他太多的经验。 凌小小站直身子,逼视着老王爷:“王爷,您这是要逼死小小啊,小小虽然一介女流,可是这点傲骨还是有的,若是王爷定要为小小求娶圣旨,那么小小也只能去敲一敲宫门外的雷霆鼓,滚一滚那钉子板了。” 凌小小想来想去,这就是她最后的招数了,她就不信,当今的圣上会由着老王爷逼迫她一个小小的妇人。 凌小小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让老王爷和武易名知道,她绝不是再说笑,若是老王爷敢求来圣旨,她就敢去告御状。 凌小小的铮铮傲骨还真的让这二人无话可讲了,武易名脸上的妖孽表情也不见妖孽了,老王爷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大半辈子下来,还没有谁敢这般和他说话。 空气中此刻是死静死静的一片,每个人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凌小小身后的丫头们,对武易名曾经的那么点好感都消失殆尽了,一个大男人,竟然逼嫁一个弱女子:若是真的喜欢她们小姐,耐着性子哄哄,用心的关怀,天长日久,还怕得不到她们小姐的芳心吗? 现在这样,用皇权压人,算什么喜欢,这样的喜欢不要说她们小姐不稀罕,就是她们这些丫头也不稀罕:男女之情,贵在两情相悦,这位武公子显然强取豪夺惯了,竟然用这种手段逼迫她们小姐,还真的用错了地方,她们小姐向来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今儿个这事情,就是拼个鱼死网破,她们小姐怕也不会妥协半分——武公子,因为今天的举动这辈子都不要宵想她们小姐了:她们小姐可不会原谅逼迫过自己的人,记仇也是她们小姐的特性之一。 众丫头都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盯着武易名,以前瞧他还觉得挺好的,可是现在看他:笑的太假,长的太妖,心机太深,怎么看都不是良配,真的是半点也不适合他们小姐。 可是不管丫头们怎么不屑,凌小小怎么不爽,老王爷的身份在这里,凌小小就是再气,也不能真的将他赶走:藐视皇权的事情,凌小小即使再气,再怒,也不敢做啊! 双方僵在这里,谁都不说,都在等对方让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凌小小转头,然后整个人都变了,那坚强的面孔,那强硬的气势,忽然就消失不见了,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明明是抱怨的话,却听得凌啸心里一酸。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凌啸,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是昼夜赶路而回,瞧着凌小小清丽面容上的泪水,凌啸一阵心揪:他这妹妹向来坚强,一向是宁愿流血也不流泪,今儿个竟然控制不住落泪,那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凌啸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子怒气,他是凌家的支柱,凌家的精神领袖,所以凌小小这边的事情,在进门的时候,就有人汇报了:逼婚,居然逼到他妹妹的头上了,真是不长眼睛。 ------题外话------ 忘了说了,尘开新文了,亲们记得24小时之后在作者其他作品里面点击收藏啊,名字就叫《妻不如妾之弃妇重生》哈哈……激情难挡啊!亲们,你们懂的。 第九十七章 逼嫁 第九十八章 有主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八章 有主了 凌啸心里已经气爆了,但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伸手将凌小小面上的眼泪擦去:“有哥哥在呢!别哭。” 很简单,很朴实的一句话,却让凌小小的眼泪落得更凶,她其实是不想落泪的,她也从来都不相信眼泪的,可是长久以来拉紧的弦,忽然在见到凌啸的那一刻松了下来,那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忽然断点般的崩裂,她所有坚强,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松懈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能依靠的人回来了:世间所有的人都会抛弃她,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不会,这或许就是血缘的魅力。 不同于和凌老将军的血缘,而是那种心灵上的依托,她能接受,能承认的血缘关系。 凌小小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每一滴都落进了凌啸的心里,他这妹妹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罗家的无情,罗海天的背信弃义,朱氏的恶毒,父亲的无义,现在再加上老王爷的逼迫,他眼底升起了冰冷的光芒。 凌啸轻轻的拍着凌小小的后背,如同小时候母亲那般哄着凌小小,在凌啸的安抚下,凌小小渐渐地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凌啸见凌小小的神情平静很多,他这才将目光转向老王爷和武易名。 他扯开唇角,淡淡一笑:“老王爷和武兄今天好兴致,来我凌府,实在是荣幸之至。”他话里的深意是——我凌府男主子都不在家,你一个王爷和公子哥来我府上,算什么事啊? 老王爷见凌啸竟然赶回来,笑得干巴巴的:“小子,你回来正好,我这里有一桩亲事,还正准备和你说道,说道。” 凌啸淡淡的道:“老王爷是为了小小而来的吗?”他的嘴角弯了弯:“那就让你白跑一趟了,小小的亲事,我已经帮她定下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凌啸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惊得老王爷说不出话来,也让一直淡定的武易名猛地站起身子。 “凌兄,对方是何等人家?”武易名对凌啸还是了解的,凌啸这个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说定下就是真的定下。 凌啸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风府的凤阳侯。” 武易名脸色一僵,与老王爷对望一眼,二人的眼底都闪过思量。 而凌啸却是拉着凌小小落座,用眼神安抚凌小小的焦躁神色。 不能怪凌小小焦躁,这事情来得也太突然了,怎么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都变成了有主的花了,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今天说这话的是凌啸,若是第二个人,她早就打上去了,可是凌小小知道,这世上若是只有一个人不会害她,那么这个人只会是凌啸,所以即使她满心的疑问,满腹的不快,她也拼命的忍住,因为她相信,凌啸这番说辞,定然有他的道理。 老王爷和武易名因为凌啸抬出了风扬,也无话可说了,总不能人家定下的亲事因为他们的求娶就不算数了吧,所以二人和凌啸寒暄了片刻之后,都有些不快的离去:凌啸只当没瞧见二人脸上的不快,他们不高兴怎么了,他还想揍人呢?敢到他家里来耍横,他已经客气了,若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早就好好的招呼一番了,王爷怎么样?他又不是没打过,问问九贤王,他们之间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还不是拳头打出来的。 等到送走了两个不速之客,凌小小就开始盘问凌啸了。 “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说的是真的?”凌小小的语气很危险,眉头挑了挑,大有你要是说真的,我就和你没完的样子。 定亲的人是疯子,想想都觉得那日子没法过,疯子整天以和她作对为己任,若是他们两个凑到一起,那日子想想都热闹的让人受不了。 而且凌小小可不认为皇后娘娘会容忍她一个下堂妇进风家的大门,要知道风家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样的人家,她从心里说还真的有些高攀不上,当然,更多的是,她可不想跳进泥潭里去:风家那样的世家,不知道那水有多深,她脑子没病,怎么去跳这个深渊。 凌啸瞧着凌小小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他又是心疼,又是懊恼,都是他的错,若不是风扬有心,只怕这个妹妹,还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凌啸挥挥手,让厅里的下人退下,凌小小瞧着凌啸的脸色,知道下面兄长说的话必然很是机密。 “小小,风扬三百里加急,累死了两匹千里马,你知道所为何事?”凌啸不答反问。 凌小小自然是摇摇头,她哪里知道什么三百里加急的事情。 凌啸冷笑:“不理世事的太皇和太后,都对你的亲事万分关注,皇上自然也关注起来,淑妃娘娘进言,说你才情过人,要封你为公主,出塞和亲。” “什么,和亲?”凌小小头上冒汗了,这是搞什么东西,她又不是王昭君,和什么亲? 凌啸的笑容更冷:“不但皇上觉得淑妃娘娘的想法好,就是一向不和的太皇,太后都觉着这想法太好了,估计封你为公主的旨意这两日就到了。” 黄家,他定然不会放过,黄明珠破坏了小小的婚姻,黄淑妃居然想要将小小打发到边塞,这姐妹二人心思都是不正,这笔账他记下了。 而当今的圣上也让他有些心寒:明知道这辈子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小小,居然还同意这样的意见,将他的一片忠心摆在了哪里。 凌小小傻傻地看着凌啸,被这个消息震的头昏脑胀,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和她八竿子也打不着的皇宫居然还有人在算计着她,她何德何能,让她做公主,她勉强接受就是了,可是和亲,对不起,她实在不是那块料:王昭君,她这辈子估计成不了啦,顶多做个闲散的公主。 半响之后,凌小小才回过神来:“消息可靠吗?”不会是以讹传讹吧,凌小小怎么看自己都不是和亲的好人选,她有儿有女,还是义绝之人,这样的自己,怎么会是和亲的人选,凌小小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和亲的女子都是黄花大闺女,而不是下堂妇。 凌小小到了此刻,都觉得这或许就是一个玩笑,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皇后娘娘亲自传出来的消息,你说可靠不可靠?” 凌啸原本也想不透,就是黄淑妃不待见小小,怎么太皇和太后也参上一脚,而皇上更是奇怪,竟然也同意了淑妃的要求,这一切显得诡异 可是,刚刚进城的时候,他收到了消息,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妹妹居然成了祸水——太后,太皇居然是担心阳王和九贤王被小小所惑,逼着皇上将小小打发了。 凌啸仔细的瞧着凌小小几眼,越看越觉着自个儿的妹妹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小小,你居然成了祸水。” 凌小小自然瞧见凌啸眼底的戏谑,她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没有想到,阳王的一番好心,九贤王的一个玩笑,竟然让事情变成了今天这境地:她就知道这二人是麻烦的代名词。 “所以,我除了嫁人,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凌小小沉思了半响,最后无精打采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如果你不在意和亲的话,自然可以不用成亲。”凌啸的头疼不比凌小小少,他其实也不太喜欢凌小小急急嫁人,上一次嫁人,嫁了个渣男,害他妹妹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一次,他原本是打算好好的挑挑,可是谁知道会摊上这么个事情。 “哥,我不想嫁给疯子。”她脑子真的没病,不用找虐的。 “现在你能有比风扬更好的人选吗?”现在可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成为他妹夫的,能让太皇,太后心存顾忌的人家不多,而风家自然有这样的能力,这才是他将小小拜托给风扬的最大理由:虽然凌啸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送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伤害凌小小,那就要从他的身上踏过去:和亲,真的和死差不了多少。 凌啸比凌小小更懂得官场的黑暗,更明白笑起来温和的太皇,太后骨子里都不是多么良善之人:若是小小不能远离京城,不能依着他们的意思和亲,只怕到时候他们就容不得小小活下去了,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凌啸入了京城之后第一个进的门不是凌家的大门,而是风府的大门,厚着脸皮,求着风扬娶了小小,暂时给凌小小一个保命符:虽然是权宜之计,却是他思前想后的决定。 凌小小听了凌啸的话后,细细的分析一番,还真的想不出来,目前能护着她的还有哪一府比风府更适合,哪一个男子比疯子更适合。 若是按着凌小小的性子,她包袱一甩,大步的踏遍天涯海角,谁耐烦那什么旨意,可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自然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难不成,她真的要嫁给疯子不成?而且人家疯子还是顾念朋友之意,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这怎么着都让她心里不爽。 兄妹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有些沉重,可谁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凌小小再次发挥顺其自然,静观其变的精神,对于无法解决的难题,先摆到一边,等刀真的架在脖子上了再去烦恼吧! 当日,不管是凌啸还是凌小小都睡的极为不踏实,翌日起床的时候,二人的精神都不是太好,等到兄妹二人陪着王雨燕用了餐,就有下人来报:圣旨道。 兄妹二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却还是焚香沐浴一番,接了圣旨。 宣旨的公公用着尖细的声音朗读了圣旨:凌啸因为军功卓越被封为勇冠侯,而凌小小也因为在皇后的有孕中献香有功,被封为明珠公主。 凌小小这位下堂妇,转眼间就成了公主,这一转眼的时间,老母鸡变成了鸭,这也太快了点吧! 不管兄妹二人心里是何滋味,二人都口头谢恩,传旨的公公也笑成一朵花般的道喜,凌啸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公公醉翁之意不在酒,让一旁的小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上等翡翠鼻烟壶:宫里的公公都稀罕这个玩意。 那公公见到翡翠鼻烟壶,果然是双眼发光,拿人家手软,转身的时候,用只有凌啸和他二人听见的声音提点了一句:“凌小姐好风骨,这等人才还是早点有个好归宿才好。”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笑,给人的感觉,那刚刚就是在道喜一般。 凌啸心里虽然知道凌小小的亲事怕是不太平,可是能让公公出声提点,只怕这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不过,他还是眉眼不动的笑着送走了传旨的公公。 兄妹二人对着加官进爵的圣旨半点都没有喜色,反而忧心忡忡:皇后的消息,前半部分已经得到证实,那后半部分想必也不远了吧! 凌小小瞧着凌啸拉下来的脸色:“哥,怎么说着圣旨透露了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小小我是公主了,那宝宝的事情,以后就好说了。”苦中作乐,凌小小想到了公主的好处:至少宝宝的事情不用太担心了。 “就是没有你这个公主的封号,凭着我一个侯爷,难不成罗家还真的敢来要宝宝不成?”罗家,在凌啸的脑海里,没啥分量,他现在比较担心和亲之事,能不能按照预想的路线走:太皇,太后都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凌啸和凌小小的心情都有些沉闷,尤其是凌啸,虽然风扬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助小小避过此劫,可是风家的门槛并不是那么好进的。 不说别的,单说凤阳侯这个爵位,就可以让天下女子趋之若鹜,而京城之中,未婚的女子,家世好的女子,同样也很多,风扬年纪轻轻,却是皇后的弟弟,位高权重,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他这个甚少佩服别人的人,都对风扬心生佩服,何况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 而且,风扬不仅有上好的容貌,挺拔的身材,还很专情,以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原本可以尝尽天下的美人,可是他却从妻子过世之后,孑然一身,这才是让天下女子动心的,能得这样一位专情的男子相待,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所以想攀上他这棵大树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风家的太夫人和风老侯爷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同意风扬迎娶一个义绝拖儿带女的女子为妻,且,皇后贵为天下的凤主,又怎么会愿意一个义绝的女子为弟媳? 凌啸想到这些问题,这脑袋都是一个变两个大,可是若是风扬真的不能解决这些麻烦,他又该如何为小小找一条出路?一时间,除了风家,他还真的找不出好人选。 凌啸发愁,凌小小的心情自然也不轻松,皇权时代,是不谈人权的,这一刻,她都想着厚着脸皮跑到风扬的面前自荐去了:毕竟比起嫁到某个鸟不拉死的部落,无声无息的死去,她宁愿嫁给疯子为妻——豪门大院是非多算什么,以她凌小小的手段,一年半载的还能翻了船不成。 凌小小此时忽然也觉得嫁给疯子做填房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再说了,不过是演戏,待到这阵子风波平息了之后,让疯子找个理由休了她,她铺盖一卷,带着宝宝和贝贝,找个地方好好开始,不还是一样,名声受点损,有什么的。 凌小小对凌啸的这个打算还是比较能接受的,若是让她真的嫁给疯子,她还是不乐意的,不过是演戏罢了,她大好的青春怎么能被困在深院之中,像口枯井般的了无生趣的过日子,每天对着一群勾心斗角的人,她还真的会被烦死。 经过罗家的三年,经过这逼婚的事情,她算是想明白了,京城这种地方还是远离为好,外面天大地大,她可不想被困在这一方浅滩里做一只被人欺负的小虾米——京城之中是非多,她还是不要让贵人们太惦记的好。 待到凌小小从心里愿意接受凌啸的打算,愿意配合着风扬演出这么一场戏的时候,兄妹二人话题中的男主角出现了。 只见风扬一身月华色的锦缎长袍,冠带轻束,面容丰神俊朗,往日里那份冰冷的模样也消了不少。 凌小小抬眼懒懒地瞧了风扬一眼,又没精打采的垂下脑袋:“疯子,是不是你家长辈不同意咱们假成婚的事情?” 她的语气半点怨言都没有,这事情若是落在她身上,她也不乐意,平白无故沾惹上这个馊,人家愿意帮她是仗义,不愿意帮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哪有什么资格责怪风府的人。 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眉头微蹙,不知道是凌小小的话哪里让他不快了,不过倒是很快释怀。 “凌小小,你该怎么谢我呢?”风扬的脸上是一抹说不出的得意。 凌小小听了这话一时没回过味来,倒是凌啸一扫颓废的模样,跳了起来:“怎么,风家的太夫人和风老侯爷都同意了?” 风扬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那冰冷的面上难得一抹红晕,凌小小瞧着那一团红晕,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疯子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真的成亲。 凌小小倒是利落的点头:“那就好。”口气中倒是庆幸一片,半点也没有待嫁女儿的扭捏之态,她当然不扭捏了,又不是没嫁过人的小姑娘。 凌啸也是一阵欢喜,只是欢喜之后,心情未免有些低沉,想到自己妹子这一次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成亲,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小,都是兄长无能,让你受此委屈,只是日后你脱离风府,名节免不了再次受损,兄长……” 凌小小摆摆手:“哥,名节这东西,小小从来就没看在眼里,再说了都已经是义绝之身,还说什么名节,名节这东西哪有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来的重要,话又说了,真的依了朝廷的安排,谁知道还能不能有命活着,比起性命来,这名节二字什么都不是?” 她说到这里,对着风扬抱拳:“疯子,今日你的大恩,凌小小我记下了,等过了这个风头,我离开了风家,那时会牵累你的名声,这倒要想出什么法子才好。” 凌小小微微沉思一下,道:“不如到时候,疯子你就说我,桀骜不驯,不敬公婆,不事生产,刁蛮成性,相信这么一番话下来,定然能保住你的声誉。” 凌小小真的觉得这样很好,人家疯子一心帮她,什么好处都没有,却还要被拖累了名声,这样说,算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凌小小的话落,凌啸就喝道:“不行。”若是那样的话,这辈子他这个妹妹真的要孤老终生了,他才不乐意呢:凌啸在凌小小的事情上,不介意别人说他自私,他也真的自私了,昨日求到风扬的面前,他就已经自私了,这时候也没打算装什么大方。 风扬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脸上那微微的笑意都消失了,黑着一张脸,面上更是一丝表情没有:“我风扬还做不出那等无品之事。” 凌小小瞧这二人激动的模样,倒是安分的闭嘴,听着二人商量一些有关她和风扬婚礼的事情,中间没有人问她半句:当然这种事情又怎么好问凌小小,一切都由凌啸帮着做主了。 待到二人商量的差不多了,凌小小才抓住个时机,插话:“疯子,我总觉得这事情太亏欠你了,不若我们二人结为异性兄妹,日后也好让我尽分心意,就是不知道疯子你觉着怎么样?” 这是凌小小想来想去的最好办法,她和疯子成亲不过是为了取信朝廷,却又不是真的成亲,日后疯子总是会找一个贴心的女子过日子,那到时候,她和疯子的亲事就会成为那女子心头的一把刀,凌小小总觉得自个儿不能那么自私,让疯子劳心劳力,日后还要在人家夫妻之间隔上一层,所以她觉得这是极好的办法。 其实这么个办法想出来,凌小小也是想着日后两日难免同处一室,到时候总是有些尴尬的,可若是顶着异性兄妹之名,就不会再尴尬了,凌小小是怎么想,怎么觉着这主意妙透了。 因为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她甚至有些得意。 但她的得意却没有多久,就被风扬那张黑的如同锅底灰的脸给惊退。 凌小小有些底气不足的嗫嚅着:“你……你……不觉着……这……这……很好……嘛” 风扬撇了撇嘴,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好,实在是太好了,你是怕日后太皇,太后找不到发作我的借口是不是?” 还异性兄妹呢?真不知道她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风扬有些气闷,第一次对凌小小的聪明脑袋有些不屑。 凌啸也不觉得这是好主意,真要结成了异性兄妹,不小心露出马脚,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不要说小小了,就是这个风扬也是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凌小小这时候也不敢再得意了,再听了疯子的话后,她终于知道她以为的好主意是多么的危险,还好他们二人之中还有一个是冷静的。 一定是她昨天没睡好的原因,她这脑袋已经被闹糊涂了。 凌小小打了一个哈欠:“疯子,你就当我没说,估计是太累了,我先回去补个眠。” 凌小小摆摆手,就准备转身回房,反正这里也没她什么事情,省的她再说出什么糊涂的话来,还是闪人为妙。 谁知道她今儿个是说什么错什么,做什么错什么,她还没走两步,就传来风扬那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凌小小,你这脑袋是真的糊涂了,补眠,补什么眠,等一下,还是和我一起到街道上走一圈。” 凌小小就是木头也听出风扬这话里的怒气了,真是的,往日里还没觉得这人脾气这般大,凌小小心里感叹,这人啊,还真的不能求人办事,否则这底气都不足了。 现在疯子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哪里敢得罪了过去,只好停住脚步,转身,继续走回来,等着和救命稻草一起到街道上造谣生事一番:不得不说,这疯子的心思比她细腻多了,他们二人成亲之事,也太突然了点,若是不造点声势出来,只怕要取信太皇,太后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凌啸在风扬和凌小小对话之后,就一直不再开口,倒是注视风扬的目光变得比较深邃一些,待到风扬提出要和凌小小走一趟街道之后,那眼底的深邃就更深了,嘴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或许事情会比他想象中来的好太多。 凌小小和风扬出去是造势的,所以今天她被凌啸赶回房里重新梳妆,因为知道造势的重要性,所以凌小小难得慎重打扮了一番,做戏那要是做全套的。 待一切完好之后,她对着镜中的人儿发出满意一笑:眉如远山眸如墨,面容俊俏,白皙无暇,尤其是她展颜一笑之后,更是多了一份妩媚,两份清丽,三分娇柔,再加上四分的空灵飘渺,说不出的风情,不说身边的丫头有些看呆了,就是凌小小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凌小小其实也是有些姿色的,做一枚勉强合格的祸水也是不那么离谱的。 待到这样的凌小小出现在风扬的面前之时,他的眼里眸光闪了又闪,端着茶盏的手都微微抖颤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若不是耳力甚好,凌啸是绝不会听到的。 凌啸挥了挥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就出去走一趟,中午也就不要回来用饭,最好在人多的酒楼里用上一顿,到时候必然会成为京城里最新的话题。” 大家长发话了,凌小小和风扬只好离开,凌啸看着二人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这二人其实,很是,非常的登对。 风扬吩咐马夫去了最热闹的街道,反正今儿个他们是来赚人眼球的,凌小小也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对的。 到了最热闹的街道,那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不要说马车了,就是单人独身,想要走过去也非易事。 而凌小小虽然算是半个生意人,可是实在忍受不了人群里的磕磕碰碰,行到半路就不可走了,倒是身边的几个丫头激动不已,凌小小知道这几个丫头往日里跟在她的身边也闷得够呛,所以自个儿找了个摊位坐下,让几个丫头自个儿好好逛逛,风扬对这些热闹自然也是半点兴趣没有,也挥手让他身边的护卫们自行找乐子去,也一同歇脚,反正他们的目的是让众人瞧见,而凌小小也可以确信,应该有人认出他们了,明儿个京城最大的消息就是:凤阳侯和弃妇凌小小携手同游。 凌小小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躲个清静了,谁知道还没歇上半会,风扬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又来了兴致,偏要凌小小和他再向前逛逛,任凭凌小小好说歹说也不肯改变主意,到最后,那脸子都放下来了,凌小小能怎样,只好嘟着嘴巴,不甘不愿的跟着风扬一起:她哪里敢让风扬一个人行走啊,要知道他是凤阳侯,不知道多少人张大眼睛在看着他呢,这中间谁敢保证就没有坏心思的,虽然她凌小小什么本事没有,但是真的遇到事情喊声救命,她还是会的。 凌小小是一脸苦相,不但担心风扬的安危,还被人撞得浑身疼,尤其是她的小腿肚子,因为难得的疲惫还抽了筋,所以她这一路走得,人都打晃了起来,可是奈何人家风扬兴致很高,她能怎么办? 凌小小已经下定决心舍命陪君子了,可是也要有那体力,没走多久,她就有些跟不上风扬的脚步了,而且前面走过来的五大三粗的大汉,有些微醉的模样,三两步就眼看着冲撞到她了,忽然她的身子一轻,避过了那醉汉的冲撞,一双大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那淡淡而好闻的味道,正是从风扬身上传出来的。 凌小小脸色一红,微微挣扎一下,从风扬的怀里退了出来:“谢谢啊!”往日里爽朗的语气,这时候是怎么都说不出那份爽朗的劲儿,反而多了份小女人的羞涩。 风扬眼底瞧见凌小小难得的扭捏之态,倒是多了一份兴味,却也未曾多话,只是淡淡的说道:“这里人多,我牵着你吧!” 风扬的这么一句话,让凌小小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她也知道疯子的这话是实际到不能再实际的话,根本没有什么歪门心思:街道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牵着手走,只怕是真的要走丢了。 可是这是天朝,哪有未婚男女手牵着手走的,这也太不合礼数了吧,要做戏,这是不是太过了点。 但是风扬哪里容得下她多想,想也不想就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好像已经牵了无数次一般的娴熟。 当风扬的那只大手包裹住她纤细的小手之后,凌小小整个人一震:疯子的手有电,让她整个人的都感觉到一阵酥麻。 凌小小下意识的想要甩开风扬的手,只是怎么都甩不开,她想要用力的挣脱,又怕引起众人的注意,同时也担心落了风扬的脸,毕竟人家疯子只是担心她走脱了。 凌小小自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疯子这是对她喜爱的表现,疯子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环肥燕瘦,身姿各异的,美媚冷热,性情不同的,琴棋书画,各有所长的,只要他一句话,还不都扑上来,疯子注定有太多的选择,干啥子对她这个下堂妇用这么多心思:凌小小得出来的最后结论——疯子实在是仗义的朋友。 因为想明白了,凌小小也就由着风扬死死的牵着她的手,一副怕她飞掉的模样,脸上的热度却越来越高,却只得死死地熬着,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有什么知觉了,只觉得手上都是汗,湿漉漉的很难受。 风扬并不看她,只是继续往前走,不时的停在小贩面前,对着摊上的东西表现出空前的兴趣。 凌小小虽然知道今儿个出门是为了做戏,她也自认为自己是那种脸皮极为厚实的人,但真等到这一刻,她和风扬手牵着手一起出现在街头的闹市之中的时候,她真的很不习惯,也有些微微的不自在,尤其是风扬手中拿着一只白玉簪询问她的意见的时候。 “小小,你觉得这支簪子怎么样?”凌小小暗暗的对着天空翻了一个白眼:疯子,你是不是太敬业了点? 可是对着风扬一脸期待的神色,她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反而吐出他想听到的答案:“不错。” 凌小小私下里寻思着,这玉簪一定是风扬准备送给自己心上人的,往日里他哪有这样的闲情,即使有这样的闲情,也没有这样的时间,今儿个一举两得:既陪她演了戏,又能帮心上人买到簪子,所以凌小小这句不错是真的从内心里发出来的。 这支白玉簪,虽然普通,但是做工极为精细,也称得上雅致二字,以她商人的眼光看来,也不失一件佳品。 风扬听了凌小小一句不错,来劲了,开始问那小贩的价格。 那小贩也是个人精,瞧着这二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再瞧着二人手牵着手,就知道是哪户大家公子与自己夫人情浓,带着夫人出来闲逛了。 想到这点,小贩的心思就开始活动起来,想着要小赚一笔,说不定他也能买点胭脂花粉,讨自家老婆欢心。 “这位公子真的好眼力,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簪子,若不是这日子维持不下去,小的也舍不得拿出来卖。”小贩说着拿起那簪子,送到风扬的面前:“公子你看这成色,这手工,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小的看公子买这支簪子是为了送给身边的夫人,小的也不胡乱开价,一百两。” 风扬还没有接口,凌小小就忍不住跳了起来,那份弥散在她和风扬之间的尴尬气氛也进不了她的脑子了,也没注意到小贩说她是风扬的夫人,凌小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一百两上面了。 奸商,活脱脱的奸商,一两银子的东西,他给卖到一百两,这人怎么不去抢啊! 凌小小最看不得欺诈行为,商家做生意,应该注重信誉,怎么可以这般。 凌小小冷笑:“这白玉簪是你家祖传之物?笑死人了,这簪子不过才三五年的光景,就成了你家祖传之物,你不要告诉我,你家祖宗就三五年。” 凌小小的话,让小贩脸色一僵: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夫人,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簪子的年份。 小贩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真是流年不顺,相较于小贩的颓废,凌小小倒是越说越起劲了,她甚至拉着风扬的手,走到小贩的面前,开始数落:“你一两银子进来的货物,竟然想要卖出一百两,这心肠太贪,殊不知,薄利多销,才是商家之本,若是有奇货卖出天价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你这簪子虽然成色不错,做工也颇为精致,却不难求,最多卖个三两。” 转头,对着风扬吩咐:“给他三两银子,走。”也不管小贩一副傻了眼的模样,拿起簪子转身就走,风扬趁着转身的时间掏出三两银子放在小贩的手中。 凌小小教训过小贩之后,也忍不住说了风扬几句,真是生在富贵人家的大家公子,不知道这银子的可贵,人家要一百两,他居然半分价都不还,就想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人家:凌小小刚刚可没错过风扬掏银子的动作。 风扬被凌小小训斥,不说话,也不恼,只是拉着凌小小的手继续向前逛去:凌小小只顾着心疼银子,错过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世家公子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通世事,他不过是不想牵着一根木头,才故意为之。 不得不说,当谈到银子的时候,凌小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瞧她教训那小贩的模样,自信满满,游刃有余,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即使是被她教训的小贩一时间都无法生出怨恨之心,可是她也不趁机压价,反而给足银钱:凌小小,其实不过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 风扬转头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凌小小,眼底深邃莫测。 紧握这双手的掌心透过的热气,让他眼神更加的幽深起来,而凌小小却在这时忽然抬头,撞上他深幽难测的眸光,心头一颤:不知道怎么地,凌小小觉得自己似乎被卷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洞里面黑漆一片,深不见底…… 风扬,原来有这样一双迷人的眸子,而她,却是第一次发现。 ------题外话------ 这章很难写,尘的头发掉了不少,哈哈…… 第九十八章 有主了 第九十九章 定情信物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九十九章 定情信物 凌小小的剪水双瞳,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风扬那双深沉似海的眼,并且差点被勾了魂魄一般。 她有些狼狈的调转目光,轻轻地咳嗽一声,将手中的白玉簪递给风扬:“给你。”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凌小小不着痕迹将自个儿的玉手从风扬宽厚温热的手掌中抽出来:虽说她是穿越人士,不说牵个小手了,就是亲个小嘴,也不会觉着咋的,但是入乡随俗,这是天朝,这等风头还是不要出,搞不好还真的会被浸猪笼。 而这一次风扬也很配合她的动作,让她轻而易举的抽出了自己的芊芊玉手:一时牵一下,可以说是急公好义,助人为乐,牵久了,就有占便宜之嫌了,风大侯爷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不过,风扬松开她的手,可不是为了接过她递过去的簪子,他不但不接她手中的簪子,反而避开,淡笑着:“既然你觉着不错,就自己留着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随意的,声音是醇厚沙哑的,语调是稳重的,不过到底遮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仿佛将白玉簪留在她的手里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落在凌小小的耳朵里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韵。 凌小小发现,疯子原来不但有一双迷人的大眼睛,而且这通身还有如此一股勾人的味道,世间就是有这样的一些人,寻常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被他们演绎出一股子特别的神韵,而疯子只要愿意,他就是这样的人。 凌小小拿着簪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了,即使她这样心计的女子,遇到这么一种情况也有些束手无策:这疯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演戏要演到这个份上? 凌小小看了看手中的白玉簪,越发尴尬起来,躲躲闪闪地偷瞥了风扬一眼,见他眉眼之间神色不显,也只好轻轻地将手收了回来,极其缓慢而微弱的应了一声:“哦”。 风扬听了这声答应,再瞧瞧凌小小的动作,眼神一闪。 “这消息放出去,总是会有人好奇,若是你我二人逛了一圈,什么都动作都没有,难免会落入口舌。”风扬慢吞吞的解释自己的举动,说出口的话,还是和他往日里的语调一般不疾不徐。 凌小小这时候只能转头看着一旁的摊贩,却又禁不住的想要回头瞧瞧风扬的脸色。 她是真的有些左右为难,该不该提醒他一声,应该为他的心上人买点什么,毕竟有了白玉簪,日后更不好说清楚…… “还是你心细。”凌小小低声的应和着:“我这几日有些精神不济,这思虑倒是不周了。” 若是二人兴致勃勃的出来逛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却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未免有做戏的嫌疑,只是这簪子,可不是好受的,凌小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认真一想,却是找不到什么怪怪之处,疯子所为,实在是最正常不过。 到底袖中塞了这么根白玉簪,这心里就有些忐忑了,好像事情有些诡异了。 “走吧。”风扬眼底含笑,示意凌小小跟在他身旁,继续前行,不时回头闪上一眼凌小小。 凌小小虽然扭着头看向一旁的摊贩,但风扬的目光,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只觉得脸颊上一阵阵灼热,被他看得更是不敢转回头来, “走吧,等一下到如意酒楼用餐,不知道你那几个丫头何时回来?”风扬慢悠悠的说着,似乎对如意她们几个丫头的事情只是随着一说。 凌小小听到提到如意她们,一时间忘了害羞,转过头:“刚刚已经交代了她们,等逛完之后,去如意酒楼汇合,她们也该去了。”随即又添了一句:“疯子,我们也快点去吧!” 凌小小实在不想和风扬再留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了,虽说她和风扬都是自由身,可是这般招摇,实在让人有些刺目。 天朝对女子的出门并不是很严格,否则她也不会能做成生意,普通人家的女儿若是得了空闲,也是可以来街上逛逛,但是一般名门世家的女孩多是养在深闺,很少有机会出门,因此凌小小的到来,倒是让不少逛街的人好奇了起来,所以她的身上倒是粘了不少双眼睛。 再加上他们二人态度又那么亲昵,众人都自以为是的猜测出,这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小夫妻,更是羡慕不已,男的俊,女的俏,多么登对的一对佳人,自然更是移不开目光。 而有些人瞧过凌小小那些个热闹的人,却知道凌小小下堂妇的身份,今儿个瞧着凌小小和风扬一起逛街就已经很是诧异,再瞧着二人之间的氛围,就闻到点味道了,一时间更是各种猜测都有。 凌小小的脸皮很厚,可是这般的万众瞩目,她还是有些吃不消,此刻她自然想着到如意楼避避风头。 凌小小满以为风扬也应该和她一般,对今儿个此行应该也一样感到疲惫了,可是谁知道这话说完的时候,人家疯子反倒深深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凌小小只觉得他的双眼灼热的如同夏日的太阳,热烈的让她整个人都要化了:这人什么时候喜欢用这样的目光看人了。 凌小小咬了咬唇,又有些忐忑的避开双眼,向一边的吆喝着的小贩看去,心底就觉着今儿个这趟街逛的有些让人胆颤心惊一样,总感到疯子今天的举动奇奇怪怪。 “再逛逛吧,还有点东西没买。”风扬将自己的双眼移开,继续缓缓地说着话:“今儿个这趟,至关重要,咱们可不能有半点话柄落下。” 凌小小听了这话也知道是正事,不敢再催促风扬去如意酒楼了,而风扬说了这话也沉默了下去。 凌小小只好跟在风扬身后,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自然不能出错,只是心底天人交战了半响,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疯子,咱们还要买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听在风扬的耳朵里,自然别是一番滋味。 他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又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该送我的点东西?” 既然凌小小没有这份自觉,他也只好自己为自己争取了。 凌小小一时傻愣住了,连步子都忘了跨了,连带着让风扬都不得不停下脚步,微微有些诧异的扬起眉头,好似不解她为何要站在街道的中央,做靶子,要知道,这里可是人山人海,一不小心就被磕着撞着了。 “我送你东西?”凌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疑惑的抬头,瞧着风扬专注的目光,心头一紧,连身子都有些紧绷起来了。 风扬自然将她防备的姿态看在眼里,却依旧只是将那双剑眉,扬起,用一种奇怪的表情问:“礼尚往来,你不觉得应该回送我吗?”他的眼神瞧了瞧,她放玉簪的衣袖,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 凌小小恍然大悟,点头:“倒是我疏忽了。” 凌小小真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今儿个,她这脑袋就跟浆糊一般,什么都做不好,而且还胡思乱想,居然以为…… 凌小小有些失笑,她真的是高看了自己,疯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对她动了心思,实在是自作多情,还亏她没表现出什么来,否则要笑掉人的大牙的。 “走,我们一起瞧瞧,送你什么东西好,你怎么说都是侯爷,这东西可不能太随便了。”凌小小为了掩饰自己窘境,这话说的又快又急,只要长眼睛的自然都能看的出来她在掩饰什么,不过风扬又不是脑子坏了,欠扁,自然不会拆穿凌小小的伪装,反而随着她到了一边的摊贩上。 这个摊位是卖一些玉佩的,凌小小随手挑选了一个,她本是商人,对物品具有一定的鉴赏能力,随手挑选出来的玉佩,却也算是佳品,倒也不算辱没了风扬。 这卖玉佩的是位老婆婆,一脸沧桑的模样,价格也很公道,风扬伸手从凌小小手中拿过玉佩,那份急切的模样倒是让看尽世事的老婆婆一笑,却让风扬的冰脸上闪过一丝绯红,倒是多了点人间气息。 风扬的动作,自然得了凌小小的一个白眼:这人真是的,一点便宜都沾不得,不过送了她一根三两银子的簪子,就让她还五两的玉佩,还以为他仗义呢,守财奴一枚。 凌小小扁了扁嘴,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老婆婆,转脸却瞧着风扬已经动手将玉佩挂在了绣着金边的腰带上。 凌小小这心里就又开始埋怨起风扬了:这也太得瑟了吧! 想了想,又白了风扬一眼:“走,去如意酒楼,今儿个请你吃饭。”她是半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还是回到熟悉的地方才能将脑中那奇怪的念头打压下去。 凌小小摸了摸衣袖里的玉簪,再瞧瞧风扬挂在腰间的玉佩,她的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定情信物! 不错,凌小小到了此时,脑子里想来想去,终于明白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风扬的举动好像是在交换定情信物,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很遭天打雷劈,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冒上来了,压都压不下去。 凌小小对风扬今儿个举动是满心恼怒,却又觉得是自己多心,所以这会儿恨不得使劲的将风扬揍一顿才好:演戏,是不是演过了点? 这人就是喜欢和她作对,可恶,就是想看到她出丑。 这万一,到时候大家真的都认为他们两情相悦,以后,她再想和离,只怕会比较困难。 凌小小心里对风扬生了恼意,虽说这人有心帮她,可是逮到机会就捉弄她,实在让人看了不爽。 到了如意酒楼,这几个丫头和风扬的护卫都已经在等候这二人了,风扬的护卫都是跟着风扬多年的人,自然瞧出今儿个主子虽然脸色一样的冷冰冰,不过眼底到底多了一点温情,而有眼尖的护卫也都瞧见风扬挂在腰间显摆的玉佩,一时间心里都有些明白了。 如意楼的掌柜子见今儿个老板亲自请客,那自然招呼的殷勤,正准备将凌小小引到雅间。 “哟,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儿个也太巧了吧。”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九贤王一脸的笑意进了如意酒楼,双目扫过风扬腰间的玉佩之时,眉头微蹙,却在顷刻之间又如春风吹过池水,荡起一层浅浅的波纹,最后也无声无息的褪去在眉梢眼底,不留丝毫的痕迹。 “凌小姐,不知道在下今天能不能和凌小姐一起用餐。”他挑了挑眉头:“你知道的,在下一向大方,不会让凌小姐吃亏的,凌小姐请了在下,在下的回报自然不会让凌小姐失望的。” 死不掉的,都这样说了,凌小小能怎么办,再说了,人家可是帮了她不少,而且她对死不掉的回报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自然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儿个,南宫子有这等兴致,不如就一起吧!”凌小小轻轻地笑道:“南公子相助之情,小小一直铭记在心,今日能以水酒薄菜表表心意,也是小小的荣幸。” 凌小小说着,就伸手请两位恩人上楼进了雅间:她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人,并没有将太皇为难她的事情,错怪到九贤王的头上。 凌小小在前头走着,自然没有注意到风扬那浑身的气息又变得冰冷起来,他看着九贤王,那眸光像是要冻死人。 只是九贤王何等人也,哪里会惧这些,他不但不惧,反而小声地鄙视了凤阳一句:“卑鄙!” 至于卑鄙什么,只有这二人自己知道。 风扬听了九贤王的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用目光示意九贤王看清他腰间的玉佩,那神态要怎么神气,就怎么神气,看得九贤王恨不得上去爆揍他一顿才好:狐狸! 可是现在他除了气,还能怎么办,谁让他棋差一招,输给了对方。 九贤王所有的怒气都化为食欲,等到那菜上来的时候,那用的叫一个来劲,让凌小小以为他已经几日没吃饭了。 其实九贤王虽说不是几日没用饭了,但是也有一天一夜没有坐下来好好用餐了,因为那日从凌家离开之后,他就被皇上派出去处理一些别人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他也没有觉得奇怪,原本这些事情就是他处理的,所以他爽快的前行,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他离开之后,这么一转眼的时间,凌小小变成了公主不说,而且密报中还说,太皇,太后有意逼迫皇帝让凌小小和亲,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谁知道却又瞧着这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高调逛街。 九贤王虽然很喜欢胡闹,但是他的脑袋半点都不笨,自然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他气的牙齿都要掉下几颗来:白白便宜的这只狐狸。 只是九贤王向来都不是只看戏,不出境的人,既然事情到了这等地步,他就更要用力的搀和一脚,谁让风扬脸上的笑意刺痛他的眼了,他不来搅合一下,心里的那口窝囊气自然是出不了啦。 九贤王化气愤为食量,用了整整三碗,并且以席卷西风的姿态将桌上的菜色也用的差不多了,凌小小膛目结舌,原来还有人比她还牛气。 等到三人用好饭菜,凌小小自然要回凌府,今天这场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实在是没精力再演下去了。 凌府的大门前,凌小小僵笑着一张脸,劝着这两位门神回去:凌家的庙小,实在供奉不起这两位黑面神——风扬和九贤王碰面之后,这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凌小小为了自个儿的心脏,为了凌府的安定团结,只好做个无礼数之人,不敢请这两位黑面神进去用茶了。 九贤王目光转向凌小小的时候,自然不算太冷,又恢复了点那股子似笑非笑的邪气:“给你,这东西算是你请我吃饭的回礼。”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等一下,让凌啸帮你瞧瞧。”这话说得就有些叮嘱的味道了。 凌小小有些不解地看着手中木头盒子,实在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需要和凌啸一起看的,但是她也没拒绝:九贤王的性子注定是不能拒绝的,她何必矫情。 九贤王见凌小小并没有推却,脸上的表情自然更加的好看,转向风扬的目光就有些挑衅的味道。 “那……那……我先……走了……” 说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转身快马加鞭的离开,走了几步,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又调转马头,回到了风扬的身边站定:大有咱们哥俩好,一路一起走的样子。 风扬自从九贤王搅合进来之后,这脸色就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在看到凌小小毫无异义的接受九贤王的馈赠之时,目光中多了一团火焰,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诧异的:九贤王送的是…… 风扬心头虽然对凌小小手里的盒子有些好奇,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见九贤王像是防贼一般站在他的一边,又用一种类似挑衅的目光瞧着他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上扬:“小小,既然你喜欢簪子,日后我在多送你几支,今日这支,实在算不上佳品。” 凌小小原本是平稳走着的,听到风扬称呼她为小小,就已经差点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再听听他故意说得话,她这腿反而丝毫不软了,停下步子,转身,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风扬:你今儿个脑袋没事吧? 这人向来称呼她都是凌小小,怎么会忽然改口,而且还说出这么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话,凌小小很想提醒风扬,这里已经没有观众了,能不能不再演戏了,今儿个这场戏已经演的她脑袋大了,能不能暂且告个段落。 “嗯……嗯……疯子,其实,其实,我不喜欢簪子。”说的这么明白,以疯子的聪明才智,他应该懂了吧。 但偏偏风扬今儿个就十分愚昧一般,就好像半点都听不懂她的话,绕老绕去的。 “不喜欢簪子没关系,下次瞧见什么喜欢的,跟我说一声,我再买给你,就是了。”那个再字,不知道是不是凌小小多心了,怎么听在耳朵里,比其他的字都来的重些。 凌小小到这时,如果还不知道风扬是故意,那就不是风扬脑子有病,是她有病了,这人今儿个,是真的非要惹毛她啊! 她气得两颊都有些热乎起来了:“我不喜欢簪子,一点都不喜欢,你不用再买给我了。”这话说出口,就听到身旁有一声低低的笑声,不是别人,正是出自风扬之口。 醇厚如浓酒一般的笑声,让凌小小的脸色也绯红了起来,心里却更是恼怒:凌小小气恨自己今儿个的脑袋真的半点都不管用,怎么用着如此的口气和风扬说话,轻柔甜腻的声音,伴着她满心满肺的不悦,听起来倒像是女子娇嗔,根本没有丝毫的斥责,这让她如何不恼。 九贤王见到凌小小如此姿态,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淡淡地抬头看着天空,好似瞧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风扬笑了两声,也收了笑声:“我知道,你喜欢玉佩,下次帮你买玉佩就是了。”倒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口气,一边说着,一边又死死地盯着凌小小、 凌小小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又想转身回凌府,但是性办点事情吗,需要那样子卑躬屈膝吗,大不了不要你帮了,姑娘我自己想法子,至于想什么法子,凌小小没去管它,此刻就想着不能在风扬面前示弱了。 凌小小没有深思她反常的举动,往日里,她可不是一个不能受委屈的人,在罗家那样的委屈,她都能受的不动声色,今儿个这点委屈反倒不能受了。 或许是因为兄长回来,底气足了写吧! 风扬到底是个成熟的男子,没有像毛头小子一般,遇到挑战,就兴奋的忘了分寸,反而因为凌小小这份明目张胆的反抗,心情好了不少,似乎凌小小的举动取悦了这位传言中甚难取悦的侯爷。 他笑了笑,声音更显得低沉三分:“回去和凌啸商量商量这事情,想必他必定有了主意。”听到风扬提到正事,凌小小的怒气自然暂时放在一边,竖起耳朵不自觉的露出她对这事情的关注,一脸倾听的神色:她怎么能不关注,她又不想做王昭君。 风扬瞧着凌小小一脸专注的神色,抿了抿唇,淡淡的笑意又溢满他的嘴角,眉眼之间都柔和了下来,却用樱红的舌尖润了润两片有型的唇瓣:他身边护卫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过风扬做出这个动作了,只有极其熟悉风扬的人才知道,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内心是非常的紧张——只是到底这些年历练下来,风扬这个习惯早就改了,但是今儿个,他却不自觉的做出来了。 “若是……若是……可以……我希望早点办了。”他又舔了舔唇:“家里,我担心日久生变。” 日久生变? 凌小小也顾不得害羞了,慎重的点头:这事情是大事,虽然不知道风扬是怎么说服风家的那些老顽固的,但不得不防。 说起这个,凌小小心头又闪过了迷惑,剪水双瞳之中,也泄露了她内心之中丝丝不解的迷惑:风扬到底是如何说服风家的太夫人和风老侯爷的。 风扬自然看出凌小小的迷惑之色,但是他没打算告诉凌小小他是怎么说服太夫人和风老侯爷的。 或者与其说是说服,还不如说是威胁,他向来是很有手段的。 说起风扬的手段,到现在风府的人都心惊肉跳,太夫人差点没给吓出晕死过去,而风老侯爷也是差点气昏过去。 昨日当凌啸求助之后,他就慢悠悠的去了太夫人房里,也请风老侯爷过来商议婚事,他是不急的,反正他的亲事一直着急是太夫人和风老侯爷。 原本太夫人和风老侯爷听到风扬要娶亲,那是心花怒放,还以为铁树终于要开花了,谁知道一听是义绝之身的凌小小,哪里肯依,自然那脸面都放下来了,不但没有同意风扬求娶凌小小为妻的要求,还狠狠地责骂了风扬一番:他堂堂的一个侯爷,怎么可以求娶二嫁之身的女子,这不是打风家的脸,打皇后娘娘的脸面吗?真的娶回来一个再嫁的女子,这家风何存? 风扬也不恼,依旧是一脸的冰寒,口中却连连说道:知道错了,然后就潇洒退场,好像这事情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但太夫人和风老侯爷却没有因为风扬的低调而放下心来在,风扬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怕这事情还有后续。 果然,没一会,风府的管家就气喘吁吁的过来,说风扬的院子了爆满了乞丐,而且还是女的,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都是未曾嫁过人的。 太夫人和风老侯爷头疼啊,就知道风扬这不是个省事的主子,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 太夫人当场就气得喘不过气来,倒在了榻上,所以这头疼的事情自然由风老侯爷出面。 风老侯爷到了风扬的院子,冷着一张脸:“扬儿,你可要顾念我风家百年的清誉,怎么做出这等荒事情出来。”一向说话铿锵有力的风老侯爷,瞧着自个儿的儿子,却总是有些底气不足。 风扬冰着一张脸,淡淡的道:“父亲这话就奇怪了,我怎么就不顾着风家的百年清誉了,若是我真的不顾风家的百年清誉,风家怎么到了今天还有脸面?” “今天,祖母和父亲都觉着风扬不该娶二嫁女子,风扬也觉得甚为有理,这不,这院子里的女子,可都是未嫁之身,风扬想着,这总成了吧!”他挑了挑眉:“怎么?父亲还有什么不满吗?” 女乞丐谁敢说不是女人?他都已经听他们的话,求娶未嫁女子了,怎么还有意见? 风老侯爷被风扬的一句话,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可是他还是压着性子:“扬儿,你是侯爷,你是皇后的弟弟,你怎么可以如此任性而为,这日后让天下人如何看风家?” 风扬态度就更淡了:“天下人如何看风家?父亲,风扬哪里做错了,风扬从小就知道娶妻娶贤,德行品性上佳就好了,至于其他都不用顾念,难不成还要听从父亲和祖母的安排,娶……” “你……”风老侯爷被风扬的话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甩袖而去,只是那刚硬的面孔,在听得风扬的话后,都瞬间苍老了许多。 而风老侯爷回去之后,太夫人那里同样也没有了声音,风扬自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比起娶一个乞丐进门做风家的四夫人,太夫人和风老侯爷自然更愿意娶凌小小进门,怎么着也是将门出生,虽然义绝二嫁之身,却还不算离谱。 他们是真的明白,今儿个他们不松口,风扬是真的会让一个乞丐来做风府将来当家作主的四夫人,自从那件事之后,风扬的性子就变了,这天下大概是没有他不敢做的,只有他不想做的。 风扬看着凌小小眼底的迷惑,想起太夫人和风老侯爷的态度,却觉得没有告诉凌小小的必要。 凌小小自然也看出风扬的态度,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是一定非要知道,风家不过是她暂时落脚的地点,她是没有必要了解太多。 凌小小利落的转身,回府,叫了凌啸一起来看看九贤王给了她什么回礼:虽然这九贤王寻常做事很没谱,可是凌小小却不认为他真的如传言中那般浑,所以当他慎重其事交代的话,凌小小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当凌啸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之时,一声尖叫:“丹书铁劵!” 第九十九章 定情信物 第一百章 送你一把尺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章 送你一把尺 凌小小瞧着凌啸的表情,就是再无知也该知道这丹书铁劵肯定是不一般的东西,否则凌啸不会是这般神色。 凌小小也不问,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静等着凌啸为她解惑。 凌啸伸手将那盒子盖上,仔细的打量自己的妹子,说真的,他就是想昧着良心说自己的妹子不是祸水,那也不成了,人家九贤王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过来:这丹书铁劵本是祖皇后留给九贤王的保命的东西,当年祖皇后自知命不久矣,担心九贤王生下来无人护着周全,就将这丹书铁劵留给了九贤王,有了这丹书铁劵,任何情况之下都能留下一命,即使是当今的圣上都不能对拥有丹书铁劵者无礼。 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九贤王却因为吃了自家妹妹的一顿饭,就送了过来,作为回礼,谁信:他自然是不信。 这时候若是说九贤王对自家妹子真的没有什么想法,打死他也不信了,原来太皇还真的没冤枉小小,他这妹妹还真的成了祸水,只是瞧小小这般神色,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 凌啸瞧着手中的盒子,再想想九贤王送这丹书铁劵的深意,凌啸心里倒是一时分不清什么滋味了。 只是吩咐凌小小好好的将这盒子收好,说是可以救命用的,也是她以后在风家立足的根本之一。 凌啸自然也将丹书铁劵的重要性和凌小小细细说了一番,倒是让凌小小对九贤王肃然起敬:真是太仗义了。 凌小小心里认为九贤王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是因为愧疚心里,若不是他一番玩笑话,她哪里会惹上这样的大麻烦,所以这丹书铁劵,凌小小收的心安理得。 凌小小将风扬的意思又说了一番,凌啸也觉着凌小小的亲事应该早点定下来:日久生变,谁知道风家的老祖宗和老太爷会不会变了心思。 因为有了这么个想法,之后的日子凌啸和风扬倒是忙活了起来,又是对生辰八字,又是算吉日,总算是定下了正月十五元宵这一吉日,一时间府里忙的是热火朝天,倒是凌小小这个当事人,反而无所事事,她索性躲回了自己名下的院子,享清静起来,就是凌啸都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小小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 凌小小对自己的亲事,一直表现的很平静。 只是不管是凌啸还是凌小小身边的丫头都知道,她内心其实对这们亲事是不喜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以这样的一个理由成亲,何况凌小小如此性子的女人。 凌小小心里自然不会喜欢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成亲,即使只是假的,但是走的却是真的形式,谁知道到时候到了风家,是不是真的能如愿以偿的和离:风家百年的世家,到时候会不会真地让她和离——眼看着就快成亲了,这些问题又怎么会不困扰着凌小小。 只是凌小小是个能沉着性子的人,一向喜欢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脸上不露丝毫的痕迹,没有将自己脆弱的那一面,不甘心的那一面展现在凌啸的面前,因为她知道,这已经是凌啸为她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以凌啸那般从不求人的态度,会求着风扬帮忙,这对他来说,已经的太大的不易了。 虽然想到风家的水,或许更深,但是凌小小想到以她的手段,自然不用惧怕,她不想贪风家的财势,自然不用害怕,她只要耐着性子,定然是可以从风家脱身的,机会,向来都是慢慢的忍耐而得来的。 就算到时候和离很困难,以她对疯子的了解,风家想要摆布疯子也不是易事,到时候,她只要躲在疯子的身后,依靠着这颗大树,求个生存的机会,应该不会太难,她有钱,又占着疯子正室夫人的位置,应该不用小心翼翼的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只是如此,到底委屈了疯子的意中人。 凌小小记得某位哲人说过: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生活,就该付出什么样的努力,生活会因为你的努力而做出适当的回报,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掌握在别人的嘴里,她心境如何,努力如何,才是决定她是否幸福的标杆。 凌小小又想起了这番话,是啊,只要她努力,她想要的生活,终究会来,她有兄长,有公主的称号,有九贤王送来的丹书铁劵,她未必就不能如愿,只要她静静地等到机会,她终究会如愿的,罗家那么艰难的情况,她都忍耐了下来,就不信这风家,她的处境会比罗家更难不成? 凌小小这些日子就反复琢磨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要走的路了,她是不容许自己打没有把握的仗的。 凌小小躺在美人榻上,闭上双眼,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何况嫁给疯子不过是个权益之计。 生存,从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人生在世,总是不如意者居多,而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她拥有的这些,这一切足以让她走下去,这也是凌小小虽然内心不甘,却还能保持表面平静的原因。 她和凌啸从小历经苦难,无母的孩子,生活自然是举步维艰,很多次都徘徊在生死边缘,那么多次比这个更危险的境地她都能平安的闯过来了,这一次,她自信依旧可以走过:不管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帝,她依旧可以在他们冰冷的目光中活得很好。 太多的苦难让凌小小知道,生活从来都是残酷的,即使这份残酷往往包裹着一层甜蜜的糖衣,当你伸出舌头将这份甜蜜舔去之后,就会碰触到它的苦涩:原本凌小小以为脱离了罗家,她就可以生活的很好,以为迎回了兄长,她就可以活得很好,只是她终究是猜错了老天爷给她的命题,现如今,她没有任何的法子,即使这道命题实在太难,而她也心生畏惧,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迎难而上,不能做命运下的逃兵。 因为这命题很难,却是很公平的,只要你用心答题,做出努力,老天爷给你的回报也绝对的丰盛,但,比较残酷的是,若是答不好在,只怕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凌小小的睫毛扇了扇,好半响,才微微的睁开,慢悠悠的,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息,像是将心头所有的不快都呼了出去,将心头的烦躁呼出。 她不能再躲避下去了,该是她回凌家安心待嫁了,再说这些日子,她的好父亲已经回来了,她也该好好的招呼,招呼了:说真话,看不到凌老将军丑陋的嘴里,她这心里头还真的有些空落落的——适当的转移怒气对她来说,是非常有益的, 当如梦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凌小小已经坐起身子,此时,她的面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舒展的眉头已经带了些闲散的味道,一双盈盈水眸,再次如秋水剪影一般,透着她特有的沉静:如梦知道,她的小姐又闯过了一关,终于再次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如梦打心里为自己的主子高兴,虽然凤阳侯看起来冷冰冰的,小姐嫁他也非小姐所愿,但是在如梦看来,凤阳侯才是真君子,而且对小姐未必无心。 如梦的高兴因为想到那在门口闹腾的人,这份高兴就打了折扣。 凌小小见如梦进来后,一脸的难色,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未能成言,她就知道今儿个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她起身询问如梦:“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你都开不了口?” 如梦微微一顿,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想到凌小小会一眼看穿她的情绪,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她家小姐向来都是聪明的近乎妖异的。 她仔细的打量了凌小小,发现凌小小眼底淡薄,以及轻松不少的身体语言,她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微微沉思片刻,然后,神色就又变得爽朗起来。 她觉着自己思量许久的话,根本就不用再用上场了,所以如梦很是干脆的告知:“小姐,罗家那个渣男来了。” 凌小小神色一顿,好像没听明白一番,狐疑的抬了抬眉头:“你说谁来了?” 那个罗家的渣男来她这这里干什么?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吧!这人脑壳坏掉了吗? 如梦的嘴里传来磨牙的声音:“是罗府的渣男罗海天。”既然凌小小和罗海天义绝了,如梦这几个丫头谁还愿意再给罗海天面子。 “很好!很好!”凌小小一连说了两个很好,然后笑得春天的花草都失去了颜色:“给我打出去!” 她这里正要找人出气呢,这渣男就上赶着过来了,不狠狠地教训一顿他,都对不起他特意赶过来的用意。 如梦听了凌小小的话,那嘴角都弯了起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实在是太合她心意了,她这手还真的痒着呢? 如梦领命而去,凌小小想了片刻,也是不言不语的跟在如梦的后面:今儿个这手脚都有些痒了,说不定还能活动一番。 罗海天此刻正在气恼,因为他被门房挡在了外面,这怎么可以,他可是凌小小的丈夫,即使已经义绝了,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况他和凌小小可是做足了三年的夫妻,凌小小怎么可以对他这般狠心。 罗海天怎么都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的对他,说义绝就义绝,根本不给他丝毫弥补的机会,可是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如此如此的深爱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爱她,为啥,凌小小就是不能明白他的苦心? 罗海天这些日子过得有些窝囊,往日里,见着他都要低头哈腰的那些个东西,现在却时常对他吆五喝六,根本就当他是一条挥之即去,呼之即来的狗,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而这还是好的,最让他难堪的是,罗府竟然在凌小小离开之后,又恢复了入不敷出的境况,两位姨娘,将府里斗的乌烟瘴气,罗老夫人又被送到家庙,家里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罗海天这时候想起凌小小的好了,凌小小当家作主的时候,哪里轮到他胡乱的操心。 因为有了对比,罗海天越发觉着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居然舍弃了凌小小这块翡翠宝玉,不过心里到底是埋怨凌小小的绝情。 罗海天原本还存了心思,先晾一晾凌小小,等她知道独身的女子带着两个孩子是多么的不便,心里生了悔意,吃点苦头,他再过来提亲,重新将她迎娶进门,到时候,她就会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真心的对她好了:罗海天觉得凌小小一定会感动他的用心的,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是说到做到了,罗家主母的位置,他一直为凌小小保存着,不管黄姨娘还是喜鹊姨娘怎么死缠烂打,他这一次都信守对凌小小的承诺。 罗海天心里满打满算的想着凌小小回到罗家之后,经过这么一次的教训,或许就知道如何行事了,虽然罗海天心里也有些担心,以凌小小的性子,只怕不肯再回头,不过母亲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倒是增强了信心。 罗老夫人可是说了,凌小小一个义绝的女人,又拖儿带女的,哪家好人家愿意说亲,即使背后有凌啸撑着,但是谁家愿意让自家的孩子娶这么个强悍的女人。 可是罗海天却没有想到,凌小小的行情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不但九门提督大人为自己的义子求娶,混世魔王九贤王也凑热闹,自个儿为自个儿提亲, 就是天朝第一皇商的武易名也请出了老王爷提亲,而最离谱的是,一向七情不动的凤阳侯也和凌啸定下了亲事,这让他的心疑惑之际,更是痛恨凌小小的无情,这才多长时间,她居然招惹了这么多的男人,这让他如何能够释怀。 罗海天满以为凌小小离开他之后,这日子定然过的惨不忍睹,无人问津,可是谁知道,这天朝的风气是不是变了,怎么义绝的女人倒是变成了香馍馍,这些贵人们怎么都跟苍蝇似的粘着凌小小不放。 罗海天对这些消息其实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还没见过哪家小姐有这般行情,怎么会落在凌小小这个义绝的女人身上:罗海天的小鸡肚肠甚至认定,这是凌啸为了给凌小小撑面子,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 可是前几天,凌小小和风扬招摇过市,互相赠送信物之事,被人说的绘声绘色,由不得他不信了,这时候他是真的慌了:凌小小是他的妻子,即使义绝了,他心里能够认定的妻子除了凌小小再没有别人,不管是费尽心机想要爬上正室的黄明珠还是喜鹊,任凭她们使尽各种手段,他都没有松下这个口。 这几日,罗海天每天都将自己埋在酒里,一醉解千愁,真的是非常不错的主意,可是不管他到哪里喝酒,众人谈论的都是凌小小被封了公主,谈论的都是明月公主和凤阳侯的大婚。 都说风府对明月公主是如何如何的满意,不但找了紫褙子媒人上门,还找来早已不理世事的两代皇帝的帝师做主婚人上门说亲,算是给足了凌府,凌小小面子。 这一切听在罗海天的耳朵里,就如同一根针在不停的刺着他,让他怎么着意都有些难平:凌小小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日后为别人生儿育女,只要想想,他都觉着无法忍受。 今儿个喝了两杯酒,又听人在议论明月公主和凤阳侯是如何的郎才女貌,如何的般配之时,他心里的这团邪火,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一路横冲直撞,来到凌小小的宅子前,怎么着都要进去,却被门房挡了下来。 罗海天哪里肯依,自然动起手来,门房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几下,就打了进来,等到如梦领着人过来的时候,瞧着躺在地上的门房,那火气就上来了:无耻的男人,还敢打进门来,也不想想他们小姐现在身份不同往日,虽说这个公主只有其名,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势,可是怎么说都是公主,沾上一个皇室,那就是天大的富贵,罗海天竟然还敢打进门来,他这是找抽。 对于一心找抽的人,如梦是毫不客气的,双手一挥,那王石兄弟就动起手来,将罗海天打得满头是包。 罗海天此刻是真的恨透了凌小小的无情无义,居然这样子对他,哪里顾念了半分夫妻之情。 罗海天气得破口大骂:“凌小小,你这个悍妇,毒妇,妒妇,恶妇,竟然如此守不得寂寞,这才几天,你就四处勾搭上野男人,我看你是天生淫【河蟹】荡下贱,骨子里透着不要脸,我真是错看你了……” “啪!”凌小小从一旁冲了出来,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对着王石兄弟说道:“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完了将这个人送到衙门,问问侮辱当朝御封的公主该当何罪?” 凌小小这话说的半分情面都没给罗海天留,人家都丝毫不给她留面子了,她干嘛还要做烂好人。 凌小小的信条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的格言。 凌小小一个打字,刺激了罗海天的神经,他是真的没想到凌小小真的会让人毒打他,更没有想到凌小小竟然说出要送他进衙门的话,这是要将他逼到绝境啊! 凌小小这个女人的心肠实在是太毒了。 罗海天恨不得此刻将凌小小生吞活剥了才好,他同床三年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一个翻脸,就半点情面都不留,他真的快要吐血了,被凌小小的无情无义气得。 可是他想到罗老夫人的话,罗府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凌小小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手腕有手腕,若是能将她迎回罗家,罗家翻身指日可待。 因为这个念头,当王石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咬牙忍着,死劲的忍着,他以为凌小小一定只是在威吓他,哪里真的会将他送到衙门,怎么说他和凌小小还是夫妻过,怎么说还有宝宝和贝贝在,凌小小不会做的那么绝的,罗海天都打算好了,等一下,他就假装伤重,赖在凌小小这里,到时候,再想着法子见见宝宝和贝贝,相信凌小小或许会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会给他一个机会。 罗海天心里有了主意,所以当王石兄弟二人拳头落下的时候,他就嚎的特别的用力,就跟杀猪的一般,引得一干下人露出鄙视的目光:还将军呢,这么一点罪都受不了,如此一般的疼痛都跟杀猪一样,真不知道他以前那些军功是怎么来的。 罗海天没挨上几下子,就晕了过去,不过这次却是真的晕过去,罗海天有心假装,但王石兄弟的拳头却没有假装,王石兄弟心里恋慕如烟,如玉两个丫头,对二人的心事自然知晓:这两个丫头因为亲眼见证过自家小姐的伤痛,心里对罗海天恨的牙痒,恨不得将这个无耻的男人撕成碎片才是心思,只是这两个丫头以前碍于身份,现在是没这个本事,她们虽说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可是真的对上罗海天这样的人物,还不是只有被打的份。 王石兄弟对两个丫头的这点心思自然明白,现在逮到这样的还机会,还不往死里揍,就是真的伤着哪里,也不会有人会责怪凌小小,因为出言侮辱朝廷的公主,那就是死罪,打伤,打残了还是轻的。 王石兄弟用尽全力,自然将罗海天打得晕了过去,死猪般的躺在地上。 “叉出去!”凌小小瞧着被打的看不出人样的罗海天,心里那口郁闷之气也消了,想了想,还是不要去麻烦衙门了,虽然这样的人渣怎么死都不可惜,可是到底还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怎么着给孩子先留点面子。 不过却用了最不堪的方法将罗海天弄出去:叉出去,是天朝最不屑的手段,一般人家还真的不太用。 王石兄弟自然遵命,刚要动作,却被一声尖叫给吓得停了手,他们二人也算的上身经百战了,可是这声老母鸡般的尖叫,还是让他们兄弟二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凌小小,你这个恶妇,悍妇,毒妇,你居然……”叫声如同鸡般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明珠黄姨娘。 只是凌小小今儿个再瞧见黄明珠的时候,倒是有些不解了,怎么这位软到泥土里的黄姨娘,现在看来却怎么都看不出当初的娇气,也看不出曾经的娇憨了,这脸上没有柔软了,已经看不到柔软的痕迹,指责她的话,又尖又高,听在人的耳朵里刺耳的很:难不成,这位很爱模仿别人的姨娘,觉着软到泥土里原来不管用,来学强悍了? 黄明珠的话还没说出两句,如梦就上前,一脚将她踢个狗吃屎,这个动作如梦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儿个,她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黄明珠不过是个虚伪的让人恶心到了极点的女人,为了抢男人,矫揉造作,看了都想让人扁一顿,如梦甚至在黄明珠的额头看到来扁我三个字,人家这般热情,她要是再忍下去,就真的对不起人家黄姨娘了。 如梦踹了一脚,又爽利的站在凌小小的面前:“小姐,你身份如今不一样了,一个五品闲散官员的姨娘,都能对你指手画脚,这也太不像样子了。” 如意也淡淡的借口道:“小姐,你就是性子太好,什么人的亏都吃。”说着上前一步,甩了黄姨娘几个耳光,又退了回来:“小姐,你能忍,婢子可忍不了。” 如玉嘻嘻一笑,从一边抽了根枝条,狠狠的没头没脸的将枝条抽在了黄姨娘的身上:“小姐,婢子的性子可不好,看见贱人,就想抽几下。” 如烟的身子骨也好了不少,今儿个也出来凑个趣,她可是爱惜自个儿身子的人,哪里能又打又杀的,只好上前踩了踩黄姨娘的脸,不忘用力揉几下:“小姐,不要脸的人,真的是用不上这张脸的。” 几个丫头行事的时候,凌小小是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不但没阻止,还一副纵容的模样:这几个丫头对黄明珠是恨不得五马分尸,她要是挡了,岂不是破坏了几个丫头发泄怒气的兴致,何必为了个不入流的贱人,让自己的贴心人不快——孰轻孰重,凌小小可是半点都不糊涂的。 待到几个丫头一轮下来,这黄姨娘已经是发歪衣乱,脸上一片惨淡,整个人狼狈不堪。 黄姨娘给气疯了,她今儿个过来是想大闹的,可是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讨来这么没头没脸的一顿打,而且还不是凌小小动手的,人家端着架子,悠闲的在一旁欣赏她的丑态,动手的不过是凌小小身边的几个不入流的丫头:黄姨娘的牙齿都给咬碎了,今儿个,她一定饶不了凌小小,敢让几个丫头动手打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黄明珠一心想着她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子,是黄老将后军的女儿,是黄家的嫡女,是皇长子的亲姨娘,即使现在皇后有孕,可是她姐姐淑妃娘娘可是生下皇长子的,这是铁打不动的啊,谁知道皇后会生出什么出来,再说了以她姐姐的手段,皇后能不能生出孩子来,那还是两回事,朝中之人,谁不知道这个理,到现在即使黄明珠未能在罗家爬上正室的位置,罗海天不过是五品闲职,可是她出外,一个姨娘倒是比罗海天还有脸面,大家看着的不是罗家,而是她背后的淑妃。 黄明珠被捧惯了,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凌小小早已是她招惹不起的人了,不要说她,就是她姐姐淑妃娘娘,现在正面对上凌小小,都要掂量三分。 黄明珠分不清形势,倒是黄姨娘身边的两个丫头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又不敢劝自己的主子,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求凌小小饶过黄明珠,这又让黄明珠火大,自己的丫头都看不起自己了,还有谁会看得起她,所以黄明珠怒喝:“今天回去,都将你们给卖了。”这两个丫头是越用越不顺手了。 两个丫头,听得黄明珠这一声怒喝,哪里还敢求情,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们自然知道,只怕说卖掉她们,是真的要卖掉她们的啊,而且,以之前的惯例,她们的主子为了多卖几两银子,都是将人卖到那肮脏的地方。 两个丫头心里想到自己会落得的下场,眼泪乱喷,看在那些个围观的下人眼里,对这两个丫头都升起了同情: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主子,他们都是明白了,自然看出来,这两个丫头如此行事,是真的顾念自己的主子,谁知道…… 注视着面目丑陋的黄明珠,再瞧瞧自己的主子凌小小,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股子庆幸:还好,还好,他们的主子是长情的人,尤其是凌小小身边的几个丫头,更是对凌小小的感恩之心升上了新的台阶,都是做人丫头的,她们是在是太幸运了。 几个丫头心里恼怒黄明珠无情无义,自然又上前轮番伺候了黄明珠一顿:痛打落水狗,其实是件很痛快的事情,尤其是这条落水狗落水之前还是一条恶狗。 黄明珠自然不服,她哪里能忍受这般羞辱,她也顾不得再装什么柔弱了,原本她还指望昏迷过去的罗海天来救救她,所以也就耐着性子挨几下,若是几下的打能让罗海天心生怜惜,从来换的正室的位置,她觉着值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罗海天竟然昏的这般透彻,看来求人不如求己了,怎么说她也是将门之女,难道还真的怕这几个丫头不成? 想的明明白白的黄明珠整个人都如同发怒的斗鸡一般,恶狠狠地与几个丫头撕扯起来,哪里还看出什么弱不禁风的姿态,到底是将门虎女,那气势强悍的让凌小小都大开眼界,人家说双拳难敌四手,可是人家黄姨娘硬生生的于如梦她们四个丫头打成了平手。 凌小小吩咐身边的下人一盆水将罗海天泼醒,好让他亲眼看看他心中温文柔弱的小白兔的真面目:虽说毁坏人的想象并不是件好事情,可是凌小小却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她这是积德的好事,省的到这渣男到最后还被蒙在鼓里——偶尔做点好事,以德报怨,其实好像也不那么难受,尤其是看到罗海天瞪大眼睛,一副眼珠子要掉到地上的模样,凌小小觉着今日雷锋精神发挥的很好。 罗海天瞧着热战中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黄明珠,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差点要尖叫出来:一个大男人尖叫出声可不是什么能看的事情,所以罗海天即使再想尖叫,他还是努力的忍着。 但是,即使他没有尖叫出声,可那扭曲的面孔之上的震惊,谁也不会错认的,他实在的太震惊,震惊到不能再震惊了,因为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的珠儿,那个说话声音大点就会落泪,那个遇到一点事情,就要晕倒,那个在他面前如同无害的小白兔般的珠儿,原来真面目是这般的可怕,就如同一只发了疯的母老虎,比凌小小看起来更加的危险十倍。 罗海天揉了揉眼睛,心里想着或许是看错了,可是不管他如何的揉眼,眼前的母老虎都是他心肝宝贝的珠儿。 罗海天却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珠儿会是这样粗鲁,无状,凶悍的女人,他一定是早做梦,于是他用力的揪了下嘴巴,痛!好痛! 罗海天傻了,呆了,他从心里涌现出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私心里嫌弃凌小小的强悍,嫌弃凌小小的强势,他以为他的珠儿是他心灵的救赎,在柔弱的珠儿面前,他男人的自尊可以得到充分的体现,为了这么一份虚荣,他背弃的誓言,明知道会因此触怒凌小小,可是为了那份柔弱,为了那份男人的虚荣,他做了,做的彻底。 可是,到了此时,看着眼前凶悍的女子,他才知道,原来他所谓的柔弱不过是一个凶悍女子给他演的一出戏,而他自诩聪明的人,却被这么低劣的手段给欺骗了,到最后却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罗海天也知道若是凌小小不愿意给他机会,他这辈子怕是要不回孩子了。 罗海天想到他的愚蠢,竟然哈哈的笑出声来,他的笑声是如此的洪亮,如此的震撼人心,也如此的绝望:他果然不若小小聪明,小小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女人的伪装,而他却要在一切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真的错了。 罗海天的笑声惊动了厮打着的黄明珠,她惊吓之下,猛地停下手,脸上立刻如同戴上面具一般,又是那副罗海天最爱的楚楚动人,最爱的柔弱不堪,变脸速度之快,让凌小小叹为观止,却也让罗海天的笑声更加的洪亮:对,这是这般精湛的演技,让他沉迷的,若不是今儿个他亲眼看见,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黄明珠虽然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可是她刚刚亲眼看见罗海天昏迷过去的,她这才敢暴露出自个儿的真面目,黄明珠当然明白,她的楚楚可怜,她的柔弱不堪是罗海天最爱的风情,也是天下男子最爱的风情,她一向很珍惜那张面具,也将其演绎的完美无缺。 因为对自己的眼睛,对自己的高超演技有着重大的信心,黄明珠再次摆出弱柳扶风的味道,来到罗海天的面前,她的眼泪倾泻,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连凌小小自己都认为,若是她不是当事人,也都会怜惜这样一个弱到泥土中的女子。 什么叫梨花一枝春带雨,一啼万古愁,凌小小再次见识到了,黄明珠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具有做小三的潜质的,看着黄明珠如此用心的演戏,凌小小觉着自个儿就不要打乱人家的兴致了,原本她是想好心提点黄明珠的:不要浪费表情了,你家的爷已经瞧过你母老虎发威的样子了,你这样不但不会让他怜惜,只会狠狠地将你踩在地上。 凌小小冷眼旁观,看戏的下人也冷眼旁观,但是对黄明珠精湛的演技,都从心里面觉着佩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的,还真的不多见。 众人都以为黄明珠已经无耻到不能再无耻了,可是他们还是低估了黄明珠的无耻,当黄明珠娇娇柔柔走到罗海天身边开口的时候,不少人差点没忍住,就吐了出来: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也让罗海天成功的闭上大笑的嘴巴,错愕的看着她。 黄明珠娇娇弱弱的扑到罗海天的怀里,继续眼泪不要钱的落下:“爷,爷,你总算醒了,吓死妾身了。”众人纷纷报以不屑的目光,刚刚瞧她神勇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担心的样子,不过,众人对这点做戏还是可以理解的:姨娘嘛,不过是男人的一个玩物,自然要讨男人欢心,说点虚情假意的话,也能理解。 只是黄明珠下面的话,是真的没要让他们恶心出来。 “爷,你可不知道,妾身为了替你讨个公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抽抽噎噎,却能将话说的清清楚楚:“妾身不过是问了问她,为何要如此对爷,她居然二话不说,就……就……想要了妾身的命。妾身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差点就被……” 睁眼说瞎话到了这等地步,实在是叹为观止,凌小小觉得强人到处有,而她眼前的这个怕是强人中最强的了,说谎都不打草稿,她实在是佩服,佩服。 凌小小淡淡的挑眉,吩咐一边的下人从家里拿出一把尺,然后亲自走到黄姨娘的面前:“黄姨娘,小小今儿个算是大开眼界了,黄姨娘的演技出神入化,小小对你的佩服如同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敬佩之情,无以表达,只好送你一把尺了。”凌小小说着将手中的尺递了上去。 ------题外话------ 呵呵……看得懂吗?看得懂的留言,呵呵,继续修文,今天这么早,看在尘这么勤奋的份上,票票投来吧! 另,那新文《妻不如妾之弃妇重生》已经可以收藏阅读了,亲们点击手中的鼠标,给尘点信心吧! 第一百章 送你一把尺 第一百零一章 母猪何其无辜(简介中精彩)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一章 母猪何其无辜(简介中精彩) 黄明珠瞧着凌小小递过来的尺子,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凌小小居然如此羞辱她:送她一把尺,凌小小这是在嘲笑她无耻啊! 黄明珠被凌小小如此轻视的态度给气的失去了理智,连装柔弱都给忘了,竖起手掌就想给凌小小一巴掌,凌小小哪里能给黄明珠得逞,她早就做好的准备,手中的尺就狠狠地抽上了黄明珠的手。 长长的木尺,打在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凌小小手中的力气半点都没有保留:对无耻的人,哪里需要手下留情。 凌小小的一尺子下去,黄明珠就哀叫一声,而凌小小想抽的过瘾,自然不会因为听到黄明珠的哀嚎就停下来,她是算准了黄明珠不会反击:像黄明珠这样的女人,当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将自己打扮成一株菟丝子,依附着男人而生,想让男人帮着自己出头。 凌小小与黄明珠几次交手,自然对其的性子了解的透彻,果然,黄明珠一边哀嚎,一边将落着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罗海天,用眼神勾搭着罗海天为她出头,往日里,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即使成亲之后,罗海天怀疑她腹中的胎儿,都被她这么水蒙蒙的大眼睛给糊弄过去,想必今儿个也不会让她失望,要知道她肚子里现在还有一个球呢。 虽然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刚刚和她动手的时候,都极力避过她的肚子,但黄明珠想好了,等到罗海天动手揍凌小小的时候,她一定在一旁拼命的哀叫,让罗海天的怒气更大,下手更重,她才能消了心头的那口气:见到自己曾经的丈夫维护别的女人,这才是打击女人最好的办法,黄明珠在某些时候,脑袋瓜子也不是笨的无可救药。 黄明珠想的很美好,但是下一秒,她暗藏在嘴角的得意,像是骤然遇到零下一百度的冷空气一般,凝固在了嘴角,罗海天的确如她所愿的那般,狠狠的举起了手臂,甩出了一巴掌,但是那一巴掌却不是落在凌小小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她楚楚可怜的脸颊之上,让她的眼球忽然间张大,像是哈利彗星撞到地球一般的惊骇。 怎么可能?往日里除了正室的位子,这个男人几乎对她百依百顺,怎么会在这时候这样子对她,她怎么能相信这个男人在其他女人的面前,竟然如此对她,这让她脆弱的心脏怎么也不能接受,这让她身为美女的自尊怎么能忍受。 罗海天双目充血,赤红一片:“贱人!”罗海天是真的觉得没脸啊,他原本是不想这样子对黄明珠的,若是今儿个黄明珠的真面目是在其他人的面前暴露出来,他还不会这般恼羞成怒,可是偏偏是在凌小小面前暴怒出来,他怎么能不气,不恼呢。 要知道当初他对凌小小可是说过,他喜欢的就是黄明珠的柔顺,可是黄明珠今儿个的表现实在让他恨不得没有醒过来,他宁愿永远不知道黄明珠的真面目,至少不要在凌小小的面前知道黄明珠的真面目。 此刻,他恨黄明珠的欺骗,更恨凌小小的手段:凌小小这是想要将他男人的自尊踩在脚下啊! 可是他是看明白了,他就是再不满凌小小,都不能再动一根手指头了,凌小小现在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能随意呵斥的女人了,因为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更加的郁闷,心里的那团火烧的他整个人都要爆炸。 凌小小他不能动,而他这口气自然也不能不出,于是黄明珠就成了他发泄怒气的最佳人选:什么事情都是因为这张虚伪的面孔引起的,他打死了她也不算冤枉了她。 可是罗海天到底是舍不得的,所以十分的力气落到黄明珠脸上的时候,就成了七分,不自觉的就减去了三分,但即使就是这七分的力气也够黄明珠受的了。 黄明珠捂着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颊,咬着唇,哽咽:“爷,爷……你……”泣不成声啊,人家黄明珠这次是真的伤透了心,被罗海天的一巴掌打得芳心碎成了一片片啊! 罗海天瞧着这样哭的好像死了爹娘一般的黄明珠,心里头的那团火就熄灭了点:他很受用黄明珠这份好似被天打雷劈的表情——这才叫女人。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在这里演的跟什么似的,她是没心情看苦情大戏了,所以闲闲的说道:“两位,回吧,我凌小小这院子小,容不下两位这样的大佛。” 瞧着就跟吃了只苍蝇一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是不乐意再瞧了,演恩爱,演暴力,演夫妻反目成仇,回去演吧,她这里又不是戏台。 凌小小的话,让罗海天那心里的那团火又开始冒起来了,他横眉怒对:“凌小小,三从四德你是半点不知,怎么说你以前也是罗家妇,见到我也该问个好,有你这样的妇人吗?有你这样行事的吗?”他不敢再骂凌小小毒妇,悍妇,恶妇,荡【河蟹】妇了,他是朝廷的官员,在凌小小的丫头出手教训黄明珠的时候,总算记起来凌小小现今的身份了。 凌小小听了罗海天的话后,反而笑了起来,那一笑如同冬天了的腊梅花在枝头颤抖,纷纷扰扰的,缠着人的心头。 “罗将军,您也说是以前,你既然知道是以前,怎么会开口问我这样奇怪的问题?”凌小小用看傻子的目光上下扫视了罗海天一遍,其中的轻视不用眼睛看都能明白:“以前我是罗家妇,自然要敬着你点,因为你是我的天,我的依靠,可是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义绝的男女那都是仇人,我干嘛要敬着你,捧着你,再说了以我今时今天的地位,你看到我还要跪地请安。” 说道这里,凌小小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头:“好像今儿个我还没瞧见罗将军和黄姨娘对本宫行礼吧!” 凌小小用一种不解的语气问道:“难不成本宫这个公主是封假的?” “如梦,帮本宫准备一个折子,本宫要上奏朝廷,问问本宫这个公主是不是假的?”装腔作势谁不会,摆摆官威谁不会,凌小小学着皇后那副淡漠的模样,本宫长,本宫短,差点没将罗海天和黄明珠气的吐血。 黄明珠气得浑身的肉都抖了起来,什么理智都没有了,让她跪在凌小小的面前,还不如让她一头撞死了好,因为气得脑子浆糊了,黄明珠大叫:“凌小小,你得意什么,你真以为你这个公主显贵啊,我告诉你,你这个所谓的公主不过是要送到蛮夷之地的女人,你还真的挺会把自己当回事。” 说到这里,她又笑得跟鸡叫的一般:“我听说那蛮夷之地都是几个男人合用一个老婆,呵呵……想必你很喜欢这个风俗。”能让凌小小痛苦,黄明珠自然就痛快,所以这番话说完之后,黄明珠就张大眼睛,仔细的注视着凌小小脸上的表情,她等着凌小小露出恐惧,绝望的表情:这个毒计可是她和她那软弱到泥土中的姐姐一起想出来的——得罪她们姐妹二人的女人,还想落得什么好下场,那是做梦。 可是黄明珠失望了,因为凌小小不但脸色没变色,而她却是变了颜色,因为她整个人突然飞了出去,而且很不巧,她被踢飞进了百米之外的小池塘:凌小小养鱼用的。 罗海天原本听了黄明珠的话后,对黄明珠生出了一股子怒气,他虽然今儿个才知道黄明珠的真面目,但对淑妃的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这么个毒计一定是出自淑妃娘娘之口,但是他还没时间责问黄明珠,就看到黄明珠如同一只死狗般被踢了出去,他自然要去抢救:黄明珠腹中的孩子,可是关系着罗府日后的前程,怎么能够有事呢? 再说了,再说了,罗海天觉着他的珠儿会做出这般没有理智的事出来,那也是有因,而且,他心里可不认为,这么恶毒的计策与他的珠儿有关系,或许他的珠儿真面目有些虚假,但是绝不是心思恶毒之人:罗海天想起来,以前他对凌小小有微词的时候,黄明珠可没少帮凌小小说话——只是她越说,罗海天的怒气越大罢了! 罗海天想抢救黄明珠,自然也要跟着落尽了水里,二人在水里一同挣扎许久,总算是上了岸,可是寒冬腊月的,这浑身湿透了,滋味可不好受,整个人在风中抖的如同一只落水的狗,脸色都变得发青起来。 凌小小早就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盛开的梅花说道:“今年的梅花开得真好看!”哪里知道今年的梅花开得好看不好看,去年也没过来看过。 “是啊,今年的梅花不但好看,而且开的早。”如梦也跟着转头看。 “瞧瞧那朵梅花开得,就跟笑脸一般惹人喜爱。”如玉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不知所谓的梅花。 “哪朵,哪朵?”如意表现出空前的兴致。 “不就是哪朵吗。”如烟随手指着一朵,只是手指的方向和如玉指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这戏演得也太过漫不经心了,更将罗海天和黄明珠气得发抖。 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婆子,还有下人们都忽然间对枝头盛开的梅花都表现出空前的兴致,一时间谈性十足,根本就将落水狗的罗海天和黄明珠给忘的九霄云外。 虽然这些人这戏演得假到不能再假,但看在行凶之人眼里,那是一百二十个的满意。 九贤王在心里大叹:聪明人调教出来的都是聪明人啊! 九贤王自从回宫之后这心情就不好,因为他难得觉着一个有趣的女人,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只要是个男人,这滋味都不会好受的,不过九贤王虽然是人见人愁的混世魔王,可是却还从来没有听过他做过什么夺人所爱的混账事情,再说了,从理智上讲,他也明白,风扬比他更适合:风家的水虽然不浅,但是比起皇室来已经好上太多,而且,至少在风家,凌小小不会受到什么生命威胁。 因为觉着这么个有趣的女子能活下去,也算是个好事情,他的心情也不算太坏,九贤王在很多时候,是能想的很明白的,只是失落肯定有的。 因为这么点失落,就让他对坏事之人生出了那么一股不喜的情绪,他倒要看看这凌小小的公主是怎么来的?更想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太皇面前嚼舌头根子的。 这么一用心,他那火气就上来了,因为他这才知道凌小小这公主是为了什么封的,居然是要凌小小送去蛮夷之地和亲,说是和亲,可是谁不知道那蛮夷之地,男多女少,即使是首领也是和别人共用老婆——这哪里是和亲,根本是要逼死凌小小啊,这个计策太毒了,且之前,他可没听说天朝要和那蛮夷结亲。 九贤王向来是个很大度的人,尤其是对出了这么个毒计的黄淑妃,他大度的不能再大度。 知道这个消息是黄淑妃出的之后,九贤王就让阿青捧着一根白绫,大摇大摆的到了黄淑妃的宫殿,然后一言不发的又让阿青帮着将那白绫挂在的宫殿上。 黄淑妃对这个任意妄为的九皇叔还是很怕的,见到他如此行事,她真的是急得满头冒汗:黄淑妃以为这九贤王这番行事是为了赐死她。 黄淑妃虽然在后宫的势力不小,可是对上九贤王,她是半点把握都没有,九贤王谁啊,那是太皇的眼珠子,就是当今圣上对上九贤王,那都未必能占个上风,何况她一个小小的淑妃,若是真的被赐死了,皇帝顶多发一通脾气,给她一个身后的殊荣,可是人都死了,再高的殊荣有什么用,所以黄淑妃用眼色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搬皇上这个救兵去。 黄淑妃的眼色落在九贤王的眼底,那是求之不得,谁说他是来逼死黄淑妃,他今儿个如此行事,是为了自己了断自己的,巴不得皇帝来呢,他正愁着如何请来皇帝呢,既然黄淑妃愿意代劳,他自然不会去阻挡了。 九贤王一句话不说,先坐在那准备踏脚的红木雕花木椅上,休息一下,还不慌不忙的让淑妃身边的宫女伺候了他吃了几块点心:做吊死鬼就已经很可怜了,再做个饿死鬼,那不就更可怜了吗?九贤王觉着自己这般聪明的人,怎么能做出那样子的糊涂事情,所以他吃的肚子饱饱,又瞧了瞧阿青,见阿青向他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睛,他知道是他开始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利落的站起身子,恶狠狠的瞪着黄淑妃一眼,又将黄淑妃吓得后退几步:她以为九贤王这是准备动手教训她了——她又不想死,自然要后退。 但是九贤王的下一个动作却吓得她差一点就魂飞魄散,比要她的命还可怕:九贤王居然自己站上了那椅子,将头伸向了打好结的白绫里。 黄淑妃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一张娇柔的脸上,白的如同一张纸不说,眼泪一瞬间就蒙住了她大半个脸,她是真的害怕,害怕的连心跳都停止了:九贤王这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她黄家满门的命,今儿个若是九贤王在她这里有个万一,她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到时候,太皇发怒,只怕不要说她了,就是黄家满门都不会有半个人能活在这世上,都要为九贤王陪葬。 黄淑妃到这一刻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个魔头,他居然做出这么不管不顾的事情。 黄淑妃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跪在地上猛的不停的叩头:“九皇叔,九皇叔,若是臣妾有什么事情做错了,您尽管打,尽管骂,可千万不要……” 九贤王哪里理会黄淑妃的叩头,现在知道怕了,不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吗,她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了,她怎么就不想想,若是她的毒计成功了,凌小小会遭遇什么? 九贤王对黄淑妃没有半点同情,这样黑心肠的女人,你不给她点厉害尝尝,她就以为天下的好人都是软柿子,随便她揉捏的,她和凌小小多大的怨仇,不就是自己的妹妹看上了人家的丈夫,没抢过来吗?不就是没坐上正室的位子吗?至于这般赶尽杀绝吗? 九贤王一心想要给黄淑妃一个教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再看了看一眼阿青,见他再次眨了一次眼,他知道皇帝来了,而且已经到了门外,九贤王很豪气的双脚一蹬,那椅子就倒地了,九贤王就挂在了白绫上。 皇上原本是怒气冲冲过来的,对九贤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顶,这位皇叔仗着太皇的宠爱,做事向来没边,今儿个竟然闯到他爱妃的宫里面来逼着淑妃上吊,这叫什么事情,若是真的成了,这让他这个皇帝,九五之尊的皇帝日后如何面对朝廷众位大臣,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的皇帝算什么皇帝? 皇帝一路上大踏步的走来,已经想好了,今儿个不管淑妃做了什么惹怒九贤王的事情,他都一手给担下来,定要保住淑妃,可是等到他一步踏进宫殿的时候,他傻了,瞧着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九贤王,他哪里还有什么怒气,有的只有满心满肺的焦急:这下子事情大了。 皇帝立刻让人救下九贤王,手忙脚乱之下,终于将九贤王安全无虞的救了下来,皇帝的一颗心总算是定了三分,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大事出来,只怕朝廷都要震动:太皇虽然退了下去,但是那手里的权利可不小,即使不说这权利,就是单凭一下孝道,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皇帝进来之后,眼珠子就一直围着九贤王转,这时候,管他什么美人都进不了皇帝的眼,所以黄淑妃再摆出可怜的模样都没用,黄淑妃在皇帝命人抢救九贤王的过程中,有几次故意娇弱的哭晕过去,却见皇帝根本连一个注目都没给她,只好自个儿又醒过来。 九贤王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口,终于是醒了过来,等到发现皇帝的面孔焦急的围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又来劲了,他双眼一红,努力的站起身子,又向一边的墙壁撞去,摆出一副今儿个非死不可的样子,皇帝哪里会让他如愿,立刻屈尊降贵,亲自伸手拉住九贤王:“九皇叔,你告诉我,这淑妃到底哪里惹你不快了,闹得你一定要死要活的。” 皇帝虽然心里急,但是对黄淑妃还是维护的,这么一句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听话听音,这话里的深意,就是九贤王吃饱了撑得,闲着没事找事做。 九贤王哪里会忍下这么一口气,他算了算时辰,这么个时辰太皇和太后想必是快过来了,所以当皇帝的话落,九贤王就用力的挣扎开去,向一边的墙壁撞去,早有太监准备好了,这可是好好表现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这里的人,十个有十个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九贤王如此行事就是为了教训黄淑妃,哪里敢真的让他伤了自己,到时候皇帝或许不会怪他们,可是太皇那里,只怕要剥了他们的皮,所以那手里的力气是用的实打实的。 九贤王见到拉他的人多了,更是来劲,非要撞上一边的墙壁,他是一副我死,我非死,谁也拦不住我的模样。 当太皇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模样:黄淑妃一脸泪水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皇帝的一脸无奈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九贤王却是一副今儿个非死在淑妃这里的模样,当即太皇心里就恼了十分:对皇帝一分,因为他居然没有拉住九贤王,那可是他亲叔叔,他唯一的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祖皇后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留下的血脉,皇帝竟然袖手旁观。 而余下的九分就是对黄淑妃的了,你说你一个小小的妃子,居然能将九贤王气成这幅模样,真是糊了眼睛,以为被皇帝宠着就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了。 太皇心里对九贤王的本性是清楚的,虽然胡闹了点,但是从来都不算过分,今天这般拿着白绫闯到自个儿皇侄子后宫女人的宫殿里的荒唐事情从来没有做过,所以太皇想都不用想,就认定了是黄淑妃行事不当。 太皇瞧着九贤王一副非死不可的模样,心里疼啊,第一次后悔自个儿这皇位是不是退的早了点,要是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谁敢给自己弟弟受这般的罪。 太皇问也不问一声,连当今的圣上都给抱怨上了。 “九皇弟,你这是做什么?”太皇的声音,不怒而威,一声落下,九贤王也不撞了,只是眼圈子红的更很了,看在太皇的眼里,更是心疼,也认定了九贤王定然是受了淑妃天大的委屈:该死的奸妃! 九贤王的一个红眼圈就注定了今儿个黄淑妃的日子不会还好过了。 九贤王瞧着太皇来了,就跟离家十年的孩子遇见亲人一般,一下子就到了太皇的身边跪下:“皇兄,我要母后!” 这么一句话,连太皇的眼圈子都红了,他又想起来,小时候每当九贤王受了什么委屈,就会说这么一句话,只是这话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听他说了,看来今儿个这委屈真的不小啊。 太皇伸手拉起九贤王,好性子的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般啊!”这话说的与其是兄长,倒不如是慈父,看在一旁皇帝的眼里,那是要多羡慕有多羡慕。 天朝崇尚慈母严父,孩子三岁之后,父亲就不会再抱了,皇帝已经很多年和太皇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了,可是太皇一直怜惜九贤王出生之后无父无母,反而异常娇宠,时常是不离手,有空就哄着惯着,反而比他们这些皇子和太皇的感情好,一度大家甚至猜测太皇会将皇位传给九贤王,只是瞧着九贤王行事如此乖张,这事情才给揭了过去。 “皇兄,我自小就没见过母后,只是凭着皇兄的描述和一张画像缅怀母后。”九贤王说的凄楚无比:“可是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个妇人,我越瞧她,就越觉着像母后,心里亲近的不得了,恨不得将她接近府里。” 太皇听了这话,心里一突,有些明白九贤王为何而闹了,这时候,心里有些不自在了,因为这事情可是有他插了一脚。 九贤王似乎没瞧见太皇脸上的不自在,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个黄淑妃,居然如此陷害那妇人,居然在皇上面前进言,将她封了公主,还要让她和亲到蛮夷之地。”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黄淑妃一眼,半点不为她可怜的模样而心软:“皇兄,皇上,你们不知道,那女子性情刚烈,怎么可能接受那蛮夷的风俗,只怕会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 九贤王说到这里更是义愤填胸:“这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胡闹才让黄淑妃和这明月公主结下仇怨。” “当初明月公主是罗将军的正妻,当年罗将军娶妻之时,曾经立下誓言,此生只娶一妻,断不纳妾,谁知道黄淑妃的妹子在明月公主有孕之时,趁虚而入,珠胎暗结。” “罗将军觉着自个儿要对黄小姐负责,所以瞒着明月公主要娶黄小姐为平妻,明月公主倒是个明理之人,觉着这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这样,谁知道外出之时遇到黄小姐,这位黄小姐却偏偏得理不饶人,给了明月公主一个没脸,明月公主原本性子如同母后一般刚烈,哪里愿意再忍下去,也就还击一番,就这样和黄小姐结下了仇来。”九贤王顿了一顿:“结仇的事情皇后和凤阳侯都在场,他们比较清楚。”皇后最近有孕,那身份地位在宫里是水涨船高,黄淑妃真要想抵赖,只怕要皇后出马比较好。 “谁知道明月公主回到罗家,罗家的老夫人逼着她负荆请罪,这才与皇弟碰上,皇弟瞧着她长得很像母后,性子也像,一时冲动,就帮着她教训了一番黄小姐,也就将事态扩大了,更在黄小姐进罗家那天,帮着她教训了罗家的母子,也让黄小姐的妻位泡了汤,更是结成了死仇。” “都是皇弟我的错,怎么可以让一个无辜的女子来为皇弟犯下的错送命。”说到这里,九贤王一脸的正气:“皇弟难得瞧见如此相像母后的女子,不管是样子还是性子,皇弟心里是断不能让明月公主送命的。既然黄淑妃心里气愤不平,非要明月公主的性命,那么我就用这条命抵明月公主一命。” 说着,就又跪了下来:“皇兄,别人不知道皇弟对母后的濡沫之情,你是知道的,这明月公主在皇弟的心里,就如同母后再生,皇弟护着她,就跟护着母后一般,当年因为皇弟,累了母后性命,这一次,皇弟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保下明月公主。”九贤王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听在人的耳朵里,谁都知道这话是半点虚的也没有:人家九贤王今儿个是用命换下明月公主的性命啊! 这番话说了之后,不少宫女都暗暗羡慕凌小小的好运气了,怎么说什么人不像,偏偏就像了祖皇后,也为自己失落,她们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九贤王说了之后,又对皇帝说道:“皇上,臣知道皇上定然不知道这其中曲折,才会信了淑妃的话,皇上英明盖世,自然不会注意这番小细节,臣恳请皇上细细思量,就知道臣这番话的虚实。” “若是皇上需要证据的话,只要到京城走一圈就知道了,当初黄老将军府面前的那一幕至今还是京城里的大新闻。” 九贤王的一番话,不但太皇被打动了,就是皇帝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而黄淑妃此刻不但脸白了,就是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发白了:她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她觉着冷,浑身都发冷——凌小小在九贤王的眼里居然像祖皇后。 一阵沉默之后,太皇轻轻的咳嗽一声:“真的很像母后吗?” 九贤王心里一喜,知道太皇这是松口的表现:“很像,要不皇兄什么时候,将明月公主宣进宫来,皇兄一看,自己就知道像不像了,不但长的象,性子也像,爽朗,果敢,聪明,行事利落。”当然这些祖皇后的特征都是从太皇的口里的出来的,真的不像也没关系,只要样子有一二分像就好了。 相貌这东西,九贤王是半点都不担心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太皇沉思片刻:“择日不如撞日,你去将明月公主宣进宫来,让皇兄也瞧瞧。”太皇深深的叹息一声:“皇兄也有多年未曾梦见母后了。”太皇对祖皇后的感情不比九贤王差。 于是九贤王就出宫亲自宣旨了,至于黄淑妃哪里还需要他出手,以太皇对祖皇后的母子深情,只怕见了凌小小之后,惩罚起来比他还重,他只要坐着看戏就好:皇兄怎么说也是皇帝的父亲,皇兄出手,皇帝可不会记恨在心,而他这个年轻的叔叔可就没这个好运气了。 九贤王兴致冲冲的来到凌小小的宅子,却没有想到宫里的好戏还没唱完,凌小小这里就接着唱起来了,他可是领了皇兄之名宣凌小小进宫,太皇的旨意那可是半点也不能耽搁的,于是他很豪气的将眼前不合作的人踢进了池塘:九贤王算准了罗海天会出手的,不会真要了黄明珠的命。 罗海天和黄明珠好容易爬上来,凌小小一干人却是明显的是不想提供干衣服,任凭他们冻成一根冰棍,罗海天还好,黄明珠没几下子,就受不了啦,两个丫头上前,不住的为她绞干衣服上的水,可是能有多大的用,还是冷的牙齿打颤。 罗海天瞧着黄明珠的样子,心里是升起了一股子心疼,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女人,现在又落得这个下场,再瞧瞧凌小小喜笑颜开的欣赏着梅花,他这心里就升起了怒气:他向来是一个很怜惜弱小的男人,现在的情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黄明珠是那弱者。 “凌小小,你眼睛瞎了,还是脑袋残了,没看见珠儿冻成这等模样吗,你这毒妇,心肠太过恶毒,你是不是想要看到珠儿腹中的孩子有事,你是不是巴不得珠儿一尸两命,你这毒妇,我错看你了!” 罗海天骂的那叫一个痛快,黄明珠听的也叫一个痛快,可是九贤王不爽了,鄙视的看了罗海天一眼:真是个软壳蛋,明明是他将黄明珠踢下水的,不敢找他算账,就拿凌小小一个弱女子出气,这算什么男人。 九贤王还真的猜对了罗海天的心思,他原本是想要行凶之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瞧着这人是九贤王之后,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因为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的知道九贤王是绝对不能惹的了:他这个五品官位就是九贤王赐予的,原本皇帝只是想晾晾他的,可是九贤王一句话就让皇帝改变了主意,就是淑妃娘娘再怎么恳求都没用,这样决定他前途的人,他还真的不敢得罪。 他以为他不去招惹九贤王这事情就过去了,却不知道,九贤王今儿个很想招惹他,随着九贤王的一个眼色,阿青就上来了,没几下就将罗海天打成了一瘫泥,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黄明珠想要跳起来告诉九贤王,她是谁,可是还没等她开口,九贤王就似笑非笑的开口了:“黄小姐,你不要开口,在下知道你是谁,你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妹,是大皇子的亲姨母。” 九贤王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只是在下忘了告诉你了,估计等一下,你就会收到消息,你那位淑妃娘娘的姐姐怕是要成了贵人娘娘了,你说黄贵人是不是要比黄淑妃好听?” 九贤王的声音更加的好听了,笑声更加的和蔼了:“你说一个贵人,有没有资格将大皇子留在身边,在下出生宫廷,可没有听过这样的特例。” “听说皇后娘娘有孕之后,可喜欢大皇子呢,说这大皇子是福将,一抱进来就有孕了,只怕舍不得放人。” 要说打击人,九贤王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么几句话下来,黄明珠不要说身子冷了,就是那骨头里面都冒着寒气:她的姐姐居然要被降为贵人,而大皇子还要被皇后留在身边,她所依仗的一切,转眼之间就都变得不那么可靠了。 黄明珠知道她能在罗家受宠,那就是因为她有一个淑妃娘娘的姐姐,和一个大皇子的侄子,可是这么一转眼的时间,就要失去了。 黄明珠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一般,傻傻的转身,向凌小小的宅门走去:她要回去,回黄家好好打探一番,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凌小小瞧着如此狼狈的黄明珠丝毫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因为她清楚,今儿个若是易地而处,黄明珠同样不会同情她,只怕还要在一边狠狠的嘲笑她,她没有出口再次痛打落水狗,已经是仁义了。 “黄明珠,看好你的男人,别再纠缠于我。”凌小小伸手摘了一朵梅花,细细的看着,嘴角慵懒妩媚的笑着,眼底是数不尽的嘲讽:“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就不做垃圾回收站。” 这般贤惠善良,深情无比的黄姨娘居然忘了将地上的死狗拖走,真是让人错愕啊! “你……”凌小小的一番好心好意的话,倒是让黄明珠回神,又气白了一张俏脸。 “将你家的垃圾带回去,下次若是再进我宅子,我会让人将他扔进猪圈去。”凌小小的话中森冷而绝情,让人知道,若是再有一次,她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凌小小觉得自己的这番想法,实在是完美无缺:种猪自然要养在猪圈里,就是不知道她家的猪是不是母猪呀! 凌小小长长感叹一声:“母猪何其无辜!”不知道是谁首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就是哄堂大笑。 在众人的笑声中,黄明珠和身边的两个丫头拖着罗海天灰溜溜的离去。 而如梦还轻笑出声,好声好气的提醒黄明珠:“黄姨娘,你忘了带走我家小姐送你的尺子了。” ------题外话------ 亲们都是太聪明了,哈哈猜的都很好。(*^__^*)嘻嘻…… 第一百零一章 母猪何其无辜(简介中精彩) 第一百零二章 下聘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二章 下聘 凌小小在黄明珠和罗海天离开之后,慎重的对九贤王道了谢,若是以前她对九贤王还有丝毫轻慢,但是今儿个态度是万分慎重的:凌小小就是再不知道好歹的人,也能感受到九贤王对她的维护,那丹书铁劵的分量,凌小小从凌啸的口中自然是明明白白。 九贤王依旧是笑得邪气的,有点雅痞的味道:“记得在下的好,那下次在下去如意酒楼用餐,一律免费吧!”表现出一幅吃货的样子。 凌小小浅浅的笑道:“南公子不说,小小也已经吩咐下去了。”九贤王哪里是缺这么点银子,这么说不过是让凌小小自在点。 九贤王听了凌小小的回答,又是一脸似笑非笑:“为了那口腹之欲,在下就回报凌小姐一副画像吧!”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副画像:“凌小姐,在下的皇兄宣凌小姐进宫,若是在下是凌小姐,定然会好好揣摩一下这画中之人的神韵。”这话虽然是带笑说出来的,可是那神色之间的郑重,凌小小还是分得清的。 “南公子的好意,小小我定然铭记在心。”凌小小点头:“只是这画中之人是……” 九贤王淡淡的饮了一口茶水:“是在下的母后。” 凌小小惊地猛的站起身子,瞧着九贤王道:“南公子,这份大恩,凌小小怕是此生也难以报答了。”以凌小小的聪慧,自然明白九贤王为她谋划了什么。 九贤王神色倒是如常,只是眉头的沉重怎么也掩饰不了:“此事在下也有责任,行事太过鲁莽,倒是牵累了凌小姐,在下自然要收拾残局。” 凌小小却执意对九贤王福了福身子,将自己的谢意表达出来,然后领着如玉进了内室:如玉一向手巧,她的梳妆之事向来都是如玉打理的。 二人仔细揣摩了画中祖皇后的神韵,同样将发髻高高的绾起,露出饱满的额头,贴上花红,再穿上蓬松的衣衫,显得清瘦,倒有几分画中人的韵味。 等凌小小出来的时候,九贤王目光一闪,满意之色溢满眼底:到底是有颗七窍玲珑心,这行事实在是知道分寸——凌小小也只是学着那份韵味,却没有将衣着打扮完全照搬,只怕若是那般行事,不但不会让太皇怜惜,反而生厌。 待到凌小小随着九贤王进宫,太皇也将黄淑妃发落好了:夺了妃子之位,贬为贵人,这还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黄贵人因为福泽深厚,为天朝诞下第一位皇子,被太皇送到了黄家专用的寺庙,继续为天朝祈福去了——这可不是可以推脱的,就是当今皇上心生不舍,也没法子,谁让太皇的话不但有道理,而且是有道理中的有道理,他作为一国之君,也不能为了一个美人,置家国不顾吧! 黄贵人听了太皇对她的处置,整个人都晕了过去:太皇这是要绝了她的恩宠啊,皇宫什么地方,佳丽三千,向来都是新人笑,旧人哭,皇帝是什么性子,她自然也知道,只怕她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黄贵人不甘心,不过是一个义绝的女人,却牵累了她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太皇的话,她还没胆子反抗,于是她只能眼泪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瞧着皇帝,可是往日里对她甚为怜惜的皇帝,这一次又做了一次睁眼瞎,假装没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跟在太皇的后面离开了。 待到太皇和皇帝离开,太皇身边的老太监,就用尖细的声音催促黄贵人收拾一下,早点去寺庙祈福:这可是大事情,哪里能够耽搁。 凌小小到了太皇的宫殿的时候,太皇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一个小小的妃子居然拎不清轻重,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若是今儿个放过一个小小的淑妃,那日后若是他不在了,九皇弟岂不是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吗? 太皇不赐死黄贵人,一是不想冷了皇帝的心,怎么说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里,太皇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和皇帝冷了父子之情:二是,黄贵人怎么着也生下了大皇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大皇子也不能要了她的性命:三是,将黄贵人放在寺庙里也起到一个示警的作用,日后谁还想欺负九皇弟也会多想想,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太皇的手段比起九贤王想的要多很多,简单的将黄淑妃降为贵人,以她的手段,重新爬上妃子的位置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发配寺庙,让她见不到皇帝的面,再想用手段都用不起来,而选秀的时间眼看着就到了,到时候后宫新近几位国色天香的美人,相信皇帝怕是没时间想到独守青灯的黄贵人了。 太皇这番动作也是有敲打黄家之意,黄老将军最近行事越发的没有章法了,太皇怎么可能让外戚专权,刚刚他也有意无意的示意了皇帝一下:太皇虽然不管朝政了,可是他的话,皇帝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因为他能坐上皇位,最大的依仗就是太皇。 太皇原本是慵懒的坐着的,可是当他瞧着姗姗而来,神色淡然的凌小小的时候,整个人脸色一变,不自觉的起身,迎向凌小小,嘴里差一点就吐出母后二字,可到底是自制力过人,到了舌尖的话给他咽了下去。 九贤王却好似没有瞧见太皇的失态,反而大刺刺的问道:“皇兄,你说像不像?”神情有些像急于得到夸奖的孩子。 太皇因为被九贤王这么一搅合,神情也就恢复了正常,再瞧着自己弟弟那一副讨赏的模样,笑道:“像,真的是太像了。”样子只有三分像,可是那神韵却是像个八九分,也难怪他这个皇弟第一眼就生了好感,而且明月公主的行事,也很有母后那种荣辱不惊的味道,太皇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之下,对黄贵人就越生恼,倒是觉着刚刚处罚的轻了——皇家寺庙倒是便宜她了,早知道将她打发到黄家的宗庙,狠狠地打打黄家的脸面。 太皇因为对凌小小的喜欢,到是显得平易近人,没将皇家人那份威严给表现出来,可是凌小小却没有因此而怠慢,小心翼翼的回答太皇的每一个问题,包括罗家的背信弃义,包括与风扬的亲事,半点隐瞒都没有:凌小小不傻,太皇哪里是可以糊弄的人,与其等一下被太皇手下的暗卫查出来,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至少能博得一个好感。 所以凌小小这番话,是不夸张,不缩小,也坦言自己所为太过激进,欠缺考虑,不过她坦言过后,却依旧直言不讳的说道,她不悔,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愿意这般做。 她的直言不讳,让太皇的心里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因为祖皇后也是这么个性子,太皇越瞧越觉着凌小小就是祖皇后的影子,心里亲近的不得了,所以当他感到疲惫准备打发凌小小离宫的时候,当下就不吝啬赐下了很多的奇珍异宝:反正凌小小都要嫁到风家去了,根本和九皇弟丝毫都没有关系,也影响不到他的计划,他何必为难她,惹九皇弟不快呢,再说了,他也真的喜欢凌小小。 谁知道九贤王瞧着这么股子的赏赐,心里就吃起醋来了,觉得太皇对凌小小比他还好,九贤王状似无心的说道:“皇兄,你也太偏心了,你这般大型赏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明月公主是你的妹妹呢?” 凌小小听到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立刻惶恐的跪下,谁知道九贤王自个儿却拍手大笑:“我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好主意。” 他边说,边也跪在了凌小小的身边,对太皇说道:“皇兄,皇弟出生就无父无母,从未曾见母后一面,这些年午夜梦回,时常想起母后,都是泪流满面,皇弟心想,这明月公主定然是母后怜惜皇弟思母情结,赐给皇弟的缘分,也让皇弟略解思母情结。” 九贤王说到这里,就微微迟疑的一下:“不过到底是男女有别,若是皇弟时常出现在明月公主的身边,只怕对明月公主的名节有损,小弟想与明月公主结为异性兄妹,这样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也不会牵累明月公主的名声,皇兄,你看如何?” 九贤王用一双期盼的大眼睛看着太皇,只将太皇看得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太皇这辈子若是说对谁最不忍,那当然就是九贤王了,祖皇后大限之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九贤王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也罢,不就是异性兄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公主都已经封了,不过是抬了辈分,再说了,若是九皇弟真的与明月公主结为异性兄妹,他哪里还需要担心九皇弟的心思。 因为这么想着,太皇亲自吩咐宫人,为二人准备的香烛,水酒,让二人滴血盟誓,结为了异性兄妹。 若是说这个过程之中,有什么让太皇不满意的就是九贤王那句:如今结为兄妹,肝胆相照,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如若违背此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太皇心想用着这么狠吗?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九贤王为何发下此毒誓了,都是黄贵人此次行事太过阴毒了,九贤王这是逼着他这个皇兄给凌小小做后盾,太皇心里半点也不恼九贤王,他反而对九贤王这么点小心思觉得甚为庆幸:若是真的半点心思都没有,日后他去了,谁能护他周全,何况,凌小小日后要进风家的门,是风家正经的主母,与皇后同出一脉,九皇弟有这样一个强硬的后盾,他日后见到母后,也能交代了。 一时间,太皇的脑袋里转了十个八个圈,即使心中有些怀疑九贤王真正的用心,但是最后却是对这样的结果最为满意:他的九皇弟终于知道为自己谋算了,他甚为放心。 太皇有心让这两位刚刚结成的异性兄妹培养培养感情,所以也没多留二人,反而让九贤王亲自送凌小小回去:已经是兄妹了,自然也就不用时时刻刻再避讳什么男女之别了。 凌小小出了太皇的宫殿,就一直闭口不言,若是到了现在她还能否认九贤王对她没有啥心思,她就真的是没心没肺了:天下能做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对自己心仪的女人,哪个男人会费这等心思。 因为骤然间明白了九贤王的心思,凌小小这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九贤王今儿个行事,就是大大方方的斩断了自己的心思,表明了日后,他会以兄长的姿态照顾她一生,和凌啸一般。 凌小小走着走着,忽然抬起头来,对上九贤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之中果然有着和凌啸一般的神情:天塌下来不要怕,有兄长给你靠。 凌小小不是一个相信眼泪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就是铁打的心肠,那眼泪也落了下来: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如此的深情,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如此至情至圣的男人,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人会如凌啸这般全心全意的为她打算,可是这个天朝里人人惧怕的混世魔王,这个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男人,在这一刻让她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温暖和爱。 是的,是爱,那种不求回报,只盼着对方一心能好,能幸福的无私之爱。 凌小小的眼泪落下,而九贤王这一次却真的笑了起来,不同于他以往流于表面的笑容,是从内心冒出来的笑,可以让寒冬的寒风都退避三舍的温暖。 “傻妹子,你哭什么?”他伸手擦拭她脸颊上的泪珠:“以后你又多了一个兄长,若是谁再敢给你使绊子,凌啸办不了,你就来找兄长我,保管整的那人服服帖帖。 想了想,又道:”风家虽然门槛不低,但是你现在是我的妹妹,这般身份,嫁到风家,也不算高攀,若是谁敢甩脸子,你就将这层身份摆出来,若是谁还是不服,你就将兄长我送的那丹书铁劵拿出来显摆显摆,看看谁不想要脑袋了。“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嚣张,不过,今天的凌小小自然已经有了嚣张的本钱:虽说凌小小只是九贤王认下的义妹,但那也是过了明路的,是太皇亲自允了的,这身份在那里,这想刁难她,还真的是要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呢。 凌小小重重地点头:”嗯!“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以前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今儿个,她无法假装,也不能再假装了,人都是情感的动物,即使到现在她心里对九贤王也谈不上喜欢两个字,可是却不得不为九贤王的用心而感动。 二人一路谈谈说说,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但是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彼此的心里都觉着满意,凌小小终于不用再担心太皇刁难了,而九贤王也算了了结了自个儿的一番心思:从今天起,他会收起自己的心思,做一个最完美的兄长。 九贤王原本一心想要送凌小小回去,只是没想到被太后的人半路请了过去:九贤王和凌小小对望一眼,凌小小微微点头,九贤王含笑随那宫人而去——不管是他还是凌小小都觉着这是化解太后心结的好时机,而去这化解太后心结的好人选除了九贤王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选:只要九贤王亲自禀明与凌小小义结金兰之事,凌小小就是阳王的长辈,这二人之间的事情,太后就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 凌小小随着宫人来到宫门,送她的太监是九贤王身边的人,自然是殷勤有加,凌小小也是个通人情,懂事务的,那太监送她到了宫门拜别,凌小小就不着痕迹的打点了银钱:”天寒地冻的,打点酒吃吧!“ 那太监自然也不推辞,笑嘻嘻的收下,神情颇为愉快的回了宫里,只是这一次,他去的是太皇的宫殿。 凌小小眼见宫门在即,她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这时才发现中衣都已经湿透,今天她又闯过了一关,幸好,幸好,这路上有人在为她用尽心血去打点:今生能遇到九贤王,是她之幸。 凌小小出了宫门,如梦她们几个丫头都站在不远处的马车旁翘首望着宫门的地方,瞧见凌小小的身影,都送了一口气,如意赶忙拿着热手袋迎了上来。 如玉也准备好踏脚的凳子,让凌小小上马车:这么冷的天,她们的小姐只怕是冻着了。 就在凌小小准备上马车的那一刻,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明月公主,请留步。“ 凌小小踩着小凳子的脚一停,慢慢地转身,见叫住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贵人身边的宫女。 凌小小眉头一蹙,声音冷了下来:”有事吗?“现在,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惧一个小小的贵人。 那宫女见凌小小如此托大,心头就有些不快,只是到底是个机灵的人,也知道以她家主子现在的地位,再想对付凌小小,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宫女打起笑脸:”我家主子想见见明月公主,恳请公主殿下赏光。“这话说的就有点乞求的味道了。 谁知道凌小小半点脸面也不留:”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话好说,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日后定然一样如此。“凌小小说完,就上了马车,根本就不再理会那宫女的声音。 黄贵人现在知道和解了,凌小小不用想也知道黄贵人为何使人前来请她,必然是希望她能说服九贤王放她一马:这世间若是有一个人能使太皇改变主意,只怕除了九贤王没有第二个人,而这世间若是有一个人能说动九贤王,怕也只有凌小小,不得不说,黄贵人比起她那个不成材的妹妹,实在是高杆太多,而且更是能屈能伸,这才是最可怕的,凌小小怎么会犯下这等愚昧的错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黄贵人这样的女人,半点翻身之机会都不能给她留,否则日后付出惨痛代价的就是她了。 凌小小不觉得自己这般做有何不对,当日她妹妹抢她丈夫之时,黄贵人可曾给过她和解,辩解的机会,当日她进言封她为公主,和亲的之时,可曾给过她机会,若是曾经黄贵人曾顾念过自己半分,今儿个她就会耐下性子听她说说,可是当日她没有,所以今天自己也不必有。 凌小小躺着马车上,静静地思索一些她不解的问题:九贤王与她不过见过几次,怎么会对她动了心思,这样的事情不像是九贤王会做的事情,今儿个见识到九贤王在太皇面前的模样,可以肯定这位九贤王绝对不会如他表面那般看起来简单,他所表露出来的不过是他面对世人的一张面孔,其心机手段绝对不是等闲之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愿意为她花费如此的精力,凌小小自然不会怀疑九贤王对她的用心,她会想,会思考,只是不解,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怎么就得了九贤王的眼缘? 难道,他们之前见过? 凌小小想到她和九贤王在黄家门前相见的情景,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当时,九贤王的态度太过自然,似乎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性子,处处配合着她行事。 他们一定见过,只是到底在何时,凌小小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对于想不通,想不出来的事情,凌小小只好又扔在一边,只是心里有些叹息:九贤王,这辈子她欠他的,是注定了。 凌小小这一次没有回到自己的宅子,而是回了凌家,凌啸自然收到消息,早就在宅子的门口张望,兄妹二人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去了凌啸的书房。 凌啸挥手让众人离开,兄妹二人才好好的说话。 凌啸自然仔细的问了问凌小小进宫的事情,凌小小也丝毫隐瞒,将宫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凌啸说了一边,最后还将黄贵人之事,说了出来。 凌啸显然对黄贵人去寺庙的事情很感兴趣,摸了摸没几根胡子的下巴,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是该好好的招呼招呼这位贵人了。“痛打落水狗,其实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很感兴趣。 凌小小也笑得很开怀:”听说皇家寺庙里的监寺大师最爱茶了。“ 兄妹二人笑得很开心,也不再谈论黄贵人之事,凌小小反而将自己对九贤王的怀疑说了出来,然后问了一句:”哥,你是何时与九贤王结识的?“ 凌啸也站起身子,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我与九贤王相识已久,只是一向没有深交,倒是你成亲一年左右的时间,才不打不相识,成了莫逆之交。“ 说起九贤王,凌啸倒是赞不绝口,虽说行事有些胡闹,不过也算是性情中人。 凌小小从凌啸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自然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反而关心起她的好父亲:她那和亲的烦恼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而她眼看着要出嫁了,自己的父亲自然要好好关心关心。 想到了凌老将军,她又觉得这些日子忙的又忘了关心朱氏了,于是让如梦收拾点好吃好喝的,再给朱氏送去。 而她自己和凌啸一起去给凌老将军请安:要出嫁的女儿,自然要好好的敬敬孝道。 凌老将军的屋子一向都很热闹,今儿个自然也很热闹,因为不管在外久未归家的凌威回来了,就是出嫁许久的凌青,还有最近行踪成谜的凌紫都回来了。 当凌小小和凌啸进去的时候,兄妹三人跪在凌老将军的面前,双眼哭得红红的,一个劲的求着凌老将军救救他们的母亲。 凌小小眉头微挑:这又是整的什么啊。 凌小小可不认为这三位兄妹孝心动人,要知道,朱氏进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表孝心早就表了,至于忍到今天吗? 凌小小可是打探过了,朱氏入了牢狱之后,除了如梦,没有任何人探望过她,所以今儿个这三兄妹哭成这幅模样才让凌小小生疑:事情反常即为妖,何况这三兄妹虽然脑子不是个聪明的,但是论起心狠手辣,那都是排的上号的。 凌老将军显然有些被凌威这兄妹三人哭的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是心疼他的心肝宝贝朱氏,还是怎么的,所以脸色有些不好看,在凌小小看来,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把柄握在了凌威这三兄妹的手中。 恼羞成怒?这怎么可能,这位凌老将军皮厚肉厚,怎么会有羞愧之感。 凌小小用一种颇为惊奇的目光看向凌老将军:不知道这位情圣的父亲这次又做出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凌老将军见到凌小小和凌啸到来,整个人更为不自在,那老脸上那份子羞愧之色居然更浓厚了一点,凌小小望了望凌啸,用眼神询问,凌啸微微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他烦恼凌小小的事情,倒是对凌老将军这边关注的少了点,他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小小见凌啸也不知道,就更为好奇了,不过面上倒是不显,依旧和凌啸二人沉静的给凌老将军问了好:她真的不急,反正瞧凌威三兄妹的样子,像是巴不得她知道的模样。 自从凌小小踏进来之后,三双眼睛就如利箭一般,射向凌小小,巴不得凌小小被万箭穿心的才好,等到发现目光射不死人之后,他们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凌小小玩味的笑了笑,却照旧沉默,显然没有打算如凌威三兄妹的意思。 凌紫到底年纪小,性子耐不住,见凌小小没有反应,自个儿倒是急了,只不过她关注的重点显然不是牢狱中的朱氏,而是有关凌老将军的:”父亲,芷若表妹今儿个上吊,差点一命呜呼,你怎么着也该给表妹一个说法吧!“ ”噗!“凌老将军嘴里的那口水,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喷到凌紫的脸上:他的一张老脸青青紫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早知道凌紫是个没脑子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没脑子。 凌小小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到凌老将军的脸上,错把这张老脸当成了垃圾桶:这么龌龊的事情,他居然都能做的出来,那个朱芷若不过是十四岁的女娃娃,比凌紫还小,这个衣冠禽兽居然下得去手,而且名分上来说,朱芷若可得叫凌老将军一声姨丈,他…… 凌小小对凌老将军的无耻终于是见识到了,即使那朱芷若有着攀龙附凤之心,你一个长辈怎么这点自制都没有。 凌小小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听得凌紫这样说,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对凌老将军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凌啸更是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一脸掩饰不住地厌恶,他懒得再留在这里听这些个龌踀事情,干脆示意凌小小和凌老将军告辞,再说一个字,他都怕自己一口吐沫就吐到了凌老将军的脸上。 凌老将军自然也不想当着凌小小和凌啸的面前处置这样的丑事,他赶忙挥手让凌小小和凌啸离去:在这两个孩子的面前,他总是有股不自在。 凌老将军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孩子,对着凌威他们,他怎么就没有这股子不自在。 ”哥,那个朱芷若是怎么回事?“凌小小忍住恶心,问了一问。 凌啸眉头皱的紧紧:”前几日凌紫从青城回来,带回了这个朱芷若表妹,每日围着父亲转,我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凌啸还真的说不下去,怕脏了自己的嘴。 凌小小冷笑:”苍蝇不叮无缝的胆,若是他没这个心思,人家还能强迫了他去。“ 凌小小在凌啸的面前从来不掩饰自个儿对凌老将军的不屑,在凌小小的意识里,男人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不是找个替死鬼就可以推脱的。 凌啸自然明白凌小小的性子,他拍了拍凌小小的头:”这么些年了,真的半点都没有改变。“ 凌小小点头:”估计这辈子这点固执都变不了啦。“ 兄妹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凌小小就去瞧了王雨燕,有老公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王雨燕自从凌啸回来之后,面色红润,哪里还有什么惶恐之色。 凌小小瞧着笑得幸福的王雨燕已,以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王雨燕娇嫩白皙的丽颜上浮上一抹绯红,是因为凌啸不时的安慰她,双目之中是满心满意掩饰不住的关怀。 凌小小忽然觉着女人一辈子的幸福或许就是如此吧! 待到傍晚时分,凌老将军的院子里传来消息:凌老将军瞧着美人儿哭的死去活来,心生不忍,终于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给了那位朱芷若一个五姨娘的名分,而凌威三兄妹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也不吵着让凌老将军救救朱氏了。 有趣,有趣! 凌小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得不对这行事之人的手段之高超,道一声佩服,让一个十四岁如花似玉的小女子代替朱氏来摆布凌老将军,这步棋走的不可谓不高,因为不管从姿色,还是从牵制凌老将军方面来说,这位如花年纪的朱芷若都比朱氏来的更好。 凌小小心里头有些诧异凌威这三个草包怎么会有如此的好计谋,难道这个计谋不是出自这三个草包,而是那个到现在还没露面的朱芷若之手。 若真是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子的手段,凌小小不得不赞叹一声了,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对自己真的够狠,不过她怎么会乐意如此行事? 凌小小细细的思量起朱芷若如此行事的原因:朱芷兰?朱氏?或是凌家的财富? 怎么猜测都觉得有些怪异之处,凌小小对这位十四岁的小女子有了浓厚的好奇。 不过也只有好奇,她可没有闲情雅致去找这位朱芷兰沟通感情,因为这时候,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不过,凌小小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让身边的丫头去打听打听这朱芷若在青城的消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她还是很相信的,做足功课,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待到如梦回来的时候,凌小小吃了苍蝇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她倚在栏杆之上,听着如梦的汇报,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这份微笑背后的喜悦。 ”小姐,婢子今儿个亲自给朱氏请了安。“如梦说的时候,也是淡淡的笑着,只是这份笑,和凌小小嘴巴的笑容一般,冷且寒:”哟,可真的让人心疼,咱们这位之前高高在上的正室夫人,现今的处境可不太妙,腿好像残了,走路都不太方便了,而且好像也不像之前那么高傲了,见到婢子都知道给个笑脸了。“ ”婢子还听说,那牢狱之中的人,向来没啥乐子,咱们之前的这位正室夫人似乎很得那些犯人的青睐,整日里都让她取乐大家。“ ”很好。“凌小小淡淡的说道,脸色在夕阳下显得有些朦胧而淡漠:”不要让她死,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就这样活下去,直到我觉着够了。“声音清淡,但是其间肯定的意味却很明显——她不打算就此收手。 曾经的那些苦难,不管是凌夫人还是她和凌啸的都不比朱氏现在品尝的少,所以她心里的那头魔怪,还在嘶吼着。 凌小小瞧着天边微弱的夕阳,想到那个在绝望中上吊的凌夫人,想到那个在冰冷的水里,绝望而死的真身,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而她不过是执行命运的侩子手。 凌小小半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所以在听到恶人得到应有的下场的时候,她的心情甚至是愉快的。 凌小小抛开满心的杂念,回屋,专心的逗着宝宝和贝贝,母女三人嘻嘻哈哈的一闹,就闹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到了凌啸的院子陪着凌啸和王雨燕用了餐,自然又是一番其乐融融的场所:不管是凌啸还是凌小小都没有将凌小小成亲的真相告诉王雨燕,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舍不得她大腹便便的还为这些烦心事情操心。 至于凌老将军,他们兄妹都当这凌府没这个人,至于那三个讨人厌的苍蝇,跟不会进入凌啸兄妹二人的眼界。 当凌小小搂着宝宝和贝贝安然入睡的时候,醉月楼的某间房间里,风扬和九贤王正在热饮。 九贤王很豪爽的饮了一杯,恶狠狠的对着凌啸道:”卑鄙,你果然卑鄙。“ 风扬端起酒杯,往日里冷漠如冰的俊朗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妖艳的笑容,半点也不比凌小小口中五痴子来的差:”侥幸棋高一着,你何必如此不甘?“ 九贤王往日里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头又上来了:”你耍诈!“ 风扬笑得更是灿烂:”你没耍诈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其中的肯定味道,只要有耳朵的人自然都听得出来。 九贤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有些懒散:”为什么每次走运的都是你?“ ”呵呵……“风扬的轻笑十分的讨人厌,至少听在九贤王的耳朵里是如此。 ”若是当年露面的是我,今天,今天幸运的人就是我!“九贤王的话只是引来风扬的另一波轻笑,让心生不爽的九贤王整个人跳起来,对着风扬的那笑得可恶的脸就攻击了出去,风扬自然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二人就你来我往的动起手来,至于二人话里的深意,别人无法探知,只有这二人彼此知晓。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凌小小因为烦心的事情解决了大半,所以一夜好眠。 可是她的清净并没有持续很久,如烟匆匆的进来:”小姐,风家来下聘了,是二百四十抬的聘礼。“ 凌小小的动作一滞,眉头微微挑了挑:这风扬的动作是不是太急了点,不过是演戏罢了,用得着这般急吗?二百四十抬的聘礼,是不是也太隆重了点?凌小小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题外话------ 感冒了,咽喉痛,嗓子痛,浑身都痛,呜呜…… 第一百零二章 下聘 第一百零三章 明心迹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三章 明心迹 凌小小有些不解了,她和风扬又不是要过一辈子,这般用心干什么?二百四十抬的聘礼,那可是重中之重了,真是当她是正经的公主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也难怪风家这么急的,想必,她和九贤王结为异性兄妹的事情已经传到风家的耳朵里,也难怪风家的那些眼皮浅的会催促风扬过来,不过,风扬也算是给她兄长面子,那般的人物居然听从那些眼皮子浅的安排,这份情,她凌小小受了。 凌小小对所谓的聘礼嫁妆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是有人给她脸上添光,她怎么会不乐意。 不过凌小小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原本对这婚事就不太上心,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对风扬如此行事倒有些埋怨,因为今儿个越隆重,日后她和离之时,人们关注的就越多。 不过,她刚刚配合着丫头和宝宝贝贝嬉闹着,就听到如梦来禀,说是凤阳侯过来了。 凌小小狐疑的抬头,疯子这时候过来干什么?按说,他们虽然定下亲事,可是这般大刺刺的来她的院子,总归是于理不合,她虽然不是卫道士,可是疯子也不像是这般不知道好歹的人啊。 凌小小正在狐疑的时候,风扬进来了,黑色的五蝙捧寿团花纻丝直缀,玉色的布巾,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金边福头鞋,不仅打扮得隆重,而其衣服上的褶子还清晰可见——分明是件新衣裳。 因为重视今儿个这事,所以才特意穿了件新衣服,她的心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有一股暖流从心中流过,微微熨烫她的冰冷的情怀:疯子果然是在为她造势。 凌小小在风扬走进来的时候就缓缓地站起身子,迎了上前。 目光转到他的手上之时,又是一愣,和风扬那一脸冰色的脸颊有点不相符合的是他手里的两只小风车,他的身材高大,气质轩昂,拿着这么两个小风车,总觉得有些怪异。 凌小小上前一步,一贯的风格:“疯子,你这是做什么?” 风扬瞧见凌小小迎了上来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迸发出如夏日烈般的光芒。 再瞧一眼站立在她身旁的宝宝,将手中的小风车递了过来:“这是送给两个孩子的。”这态度落落大方的想让凌小小说点什么都开不了口。 凌小小也就不再推辞,接过风扬手中的风筝,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心思可真是细腻,这点小细节都能想到,也算是难得了,这戏做到这份上,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被他蒙蔽了。 凌小小这般想着,也就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虽说那日逛街之后,凌小小心里想到和风扬的亲事,这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之处,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今儿个一样,将风扬的细心之处归咎为风扬的仗义。 所以当她抬头,对上风扬那过于灼热的目光之时,整个人就怔住了。 因为这一次她读懂了以往她没有读懂,或者是风扬不让她读懂的内涵,风扬的目光中有着让人不容错认的期待和愉快。 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又在愉快什么呢? 一个念头似乎要从心底破土而出,凌小小的思绪间顷刻泛起了惊涛骇浪,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量,就被风扬的下一个动作惊的整个人都差点站立不稳。 风扬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她,亲昵的道:“昨儿个,路过街道的时候,瞧着这小风车还挺有趣的,买了四个,天儿和墨儿每人得了一个,这两个就留着给宝宝和贝贝。”这话虽然用他一贯的语调说出来,可是其间的亲昵却如同老夫老妻一般,倒是让凌小小身边的丫头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退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带走两个萝卜头:丫头们虽说心里也有些明了凌小小的亲事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但若是自家小姐真的和风扬对了眼,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凤阳侯,那可是天下难得好儿郎,也不算辱没她家小姐。 凌小小心头虽然是万马奔腾,可是白皙的脸色一双明亮的勾玉眼中却是古井不波,淡淡的接口:“疯子,我们的婚事,不过是权宜之计,人前做戏也就罢了,人后就不用了。” 风扬这时忽然更加贴近凌小小,他的身材原本就比一般的男子来的高大,和凌小小这么一比,这差距自然是十分的明显,那种属于风扬独有的压迫性的感觉,让凌小小第一次在风扬的面前觉察到自己的弱小、 她接连着后退:“疯子,你这是……这是……” “权宜之计?”风扬的嘴角露出一股子笑意,倒有了九贤王的那股子似笑非笑:“小小,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凌小小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而无措的:“不是兄长和你定下的权宜之计吗?不是为了我免去和亲的权宜之计吗?疯子,我们之间就是权宜之计,对不对?” 越说她也越觉得心虚,因为她越想也越觉着不可信,若真是权宜之计,疯子做的也太多了点。 “你啊,还是喜欢自欺欺人。”说着的时候,已经不单是语言上的亲昵,那如玉般的手指就点在了凌小小的脑门上,像是瞧见执拗的小女友般的宠溺。 “你胡说?”凌小小咬了咬唇,避过他带电的指尖,心头的那份震动却更加的剧烈:“我哪有自欺欺人?” 这句话说出去后,凌小小就后悔了,她的声音太过软弱无力,根本就没有她自己想要的铿锵有力,听在耳朵里更像执拗的小女友在向自个儿的男友撒娇耍泼一般。 风扬听了之后又是一阵轻笑,不过瞧见凌小小那如火燃烧的脸颊,倒是压抑住了,点了点头:“你没有自欺欺人,是我强人所难了。” 凌小小错愕,有些困惑的样子:疯子今儿个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点。 风扬微微的笑着,那笑从眼底慢慢的绽放开来,然后就从眼底溢满出来,落在了脸上每一个角落:他今天看起来十分的开心,是那种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开心,也融化了那脸上的淡漠冷峻之色。 “小小,我很高兴,今儿个助你脱困的人是我,我也很高兴与你权宜之计的人是我。”他的声音很轻,非常的轻,就如同春风吹过树梢般的柔和,还带着一丝不过错认的庆幸。 “小小,我很庆幸,我能成为你权宜之计的人。”风扬再一次表达自己的庆幸,这一次,凌小小就是想听错也不容易了。 只是凌小小却暗自松了口气,因为这一次,风扬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与第一次的语气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神态显得温和了一下,多了一股子她不算明白的自信,不过看在凌小小的眼里,倒是显得成熟而稳重,多了一股子安全的感觉。 不得不说,疯子的这样态度,让她觉着很安全,比他责问的语气让她觉得安全:此刻,她还真的有些应付不了疯子的咄咄逼人。 凌小小释怀了:她真的是在自作多情,实在是太过多疑了。 风扬的目光一向有冻死人不偿命的功效,看人一向锐利,更何况刚刚他一直在注意着凌小小的面部表情、 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到底是没忍住啊。 他面上又是一笑:“小小,我真的很庆幸你权宜之计的对象是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被逼成什么模样。”他看着凌小小那娇艳可人的脸庞,微微又笑了起来:“最近这些日子,被逼婚的厉害。” 小小也有种天生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可以一眼看穿别人的用心,只要你微微有些不对,她就能做出非常反击,虽然这三年来,他用心的隐藏自己的用心,却也时常被小小察觉一二,所以一年前才委婉提点了自己:男女之防。 当时他虽然心痛,甚至有些伤心欲绝,但是他也知道那是对他们最好,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因为凌小小是有夫之妇,有些时候,他是真的过了点。 还有罗海天的事情,她做的一样再正确不过:风扬嘴角微冷,那样的一个男子哪里配得上小小的聪慧。 风扬的笑容更加的深邃,目光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这般美好的女子,罗海天错过了,而他却庆幸,自己不用再错过。 凌小小心头的疑虑放下,笑颜如花:“所以说权宜之计,你也并非一无所获?” 风扬笑道,态度是别人未曾见过的温和:“老祖宗整日张罗着我的亲事,都快成了她心头的一块心病,就是老太爷也没少念叨。” 称呼自己的祖母为老祖宗,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太爷,看来疯子和风老祖宗和风老太爷关系不佳。 凌小小洋装未曾听出不妥之处,点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大了,就图个儿孙满堂,也难怪了,人之常情。” 风扬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凌小小回如此说话,侧过身,将目光再次转凌小小的面上,一双细密额发下的眼睛,随着她的声息轻轻地眨动,闪烁出细微的光亮,就如同黑夜中能照亮前进的灯光一般,让人的心里涌现出一阵子踏实。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就像我一般。”凌小小笑道:“虽说凌老将军不急,可是兄长却急的什么似的,虽说兄长什么都不说,可是我懂得。”她做出差点破门而出的荒唐事情,最后义绝出府,也只有凌啸能够百分百的包容,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将她这个丢进颜面的外嫁女扫地出府,哪里还会这般捧在手心里:毕竟义绝,男方再不对,名声受损的总是女子。 凌啸目光一闪,低声道:“你有个好兄长。” 想到今日与凌啸的那番谈话,他不得不叹,见过宠妹妹的,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凌啸这般宠爱妹妹的,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凌啸是小小的嫡亲兄长,他都要怀疑凌啸对小小的用心了,真个是让人叹为观止。 屋里安静了一会,风扬突然问道:“昨儿个进宫,竟然得了太皇的眼缘,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凌小小一眼:“我可真看不出来,你那点像祖皇后。” 凌小小虽然心惊风扬的消息之快,但是却也明白风家是朝中重臣,风扬的身份又是重中之重,这点消息自然是不会瞒得过他。 风扬这话落下的时候,就看到凌小小的脸颊之上,多了点红润,面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你消息倒是灵通,想必也知道我和九贤王拜了异性兄妹之事了吧,那今儿个我怎么没瞧见,你给我行礼啊!” 风扬瞧着凌小小有些放下来的脸色,再瞧瞧凌小小侧过去的身子,他眉梢微微的挑了挑,他一直放在身侧是手臂一抬,就抓住凌小小的膀臂。 凌小小正在向风扬“显摆”她的身份,毫无防备的被他抓住了玉手,下意识的就想要将手往回抽,却被他修长的大手轻轻松松的抓住,半点都未能如愿。 “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还不行,看在我救你如水火之中,你就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这话怎么着出自风扬之口,都有点让凌小小错愕:疯子最近的转变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但不得不说,并不讨厌。 风扬一手拉住凌小小的手,一边道歉,落落大方的,让凌小小想要呵斥他放开自己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凌小小因为这个亲密的动作,耳根处有升起了红色,并且逐渐有蔓延到脸颊的痕迹,让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粉润润的,异常的动人。 “疯子。”可是凌小小实在是不惯这样的动作,总觉得有些诡异,虽然动作不好过激,只能浅浅地挣扎两下,却还是忍不住轻声呵斥了一句。 “你不气了?”他轻声的反问一句,低头看着二人相触的手背,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思索,神色不明,轻轻的又握了握,然后慢慢的松开,动作之中的依恋之色,凌小小自然不会一无所觉。 凌小小急忙收回自己的手,暗暗的责备自己大意,却也在心里第一次觉着,凌啸的主意是不是不大好:疯子的举动比起三年前,越发的怪异了。 “不气了。”凌小小应了一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退离到安全的距离。 看到她不着痕迹的退离开去,他才走到一旁的油彩木椅上坐好,将倒好的茶水徐徐饮下,直到饮尽茶水,才将空杯轻轻的置于案上:他心急了。 二人又谈了一会,虽说名分已定,不过到底还未成亲,还是要拘着点,风扬也没有多坐。 直到风扬离开,凌小小才敢将自己的身子倾斜到软榻之上,双手覆盖在自己心跳如雷的胸膛之上: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个迟钝的人,若是风扬今儿个这番作为,她还看不透,她自然就白活了两世。 三年了,这疯子的心思到底藏的深:疯子对凌小小的特别,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对她爽朗性子的欣赏,是她身为凌啸妹妹的福利,但是到了刚才,她就是想这样想也不成了。 正如疯子所说,她真的不能自欺欺人了。 她在罗家受屈,他便现身相助,她想要和离,他就给她创造条件,将皇后请来,她被逼和亲,他不顾被皇室生厌,顶着压力也要娶她,她放不下孩子,他就有心想要融入孩子的世界,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不是他对她动了心思,还是什么? 刚刚那种脸红心跳,又酸又甜,似恼非恼的感觉,待她现在独自一人细细品味,才品出其中的滋味,在知道风扬对她有这么点心思的时候,她对着自己的心是无法否认——她有些雀跃。 今天若是旁人对她做着同样的事情,她是不会为其所动,可是这个人是疯子,那个从三年前初见,就包容她一切惊世骇俗之举的疯子。 凌小小想到三年前,她与风扬的初见,地点是她和他都不应该出现的——醉月楼门前,京城之中的最富盛名的小倌都在醉月楼。 当年,她和罗海天正值新婚,可是罗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往罗海天的房里塞入,罗海天虽然拒绝,不过那态度却让她看了心里不痛快,二人甚至为此发生了争吵,或许当时对那个男人还没有灰心失望,心里还是计较他的态度,一怒之下,就只身一人离开了罗府。 人在气恼之下总是会做出些反常的事情,当年她也何尝不是如此,去了醉月楼,却在临进门之时,觉得太没意思:凌小小的心态原本是——罗海天你能找女人,我就能找男人。 凌小小还真的是不肯吃亏的女人,半点亏都不乐意,因为她从来就不觉得罗海天是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女人愿意吃亏,那是因为她遇见一个值得她吃亏的男人,而凌小小却从来不觉得罗海天是。 谁知道,就遇到了风扬,这之后就一直与她藕断丝连的人。 明明他们是不该有交集的人,她却总能和他有了关联,明明不该觉着亲近的人,可是她对他的感觉,却在一次次争吵,交集之后变得复杂起来,明明她的身份不能多想,却总是对他多了一份放心,义绝那样的大事都能透露给他知道。 这些,以前她可以欺骗自己,疯子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可是在疯子的一句自欺欺人之后,这种情绪,就想是春天里的蚕吐出丝丝缕缕的覆盖住,却在一个微妙的契机之下,被淬不及防的剥开,破茧而出。 凌小小扪心自问,今儿个若是这权宜之计的对象不是疯子,她还能像此刻这般平静的接受吗? 有了九贤王义妹的身份,她还能这般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等待婚期吗?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似乎每一下都吹进了她的心间,她有些发凉,紧握成拳的手掌微微的松开,慢慢的覆盖在她的胸口之处,感觉到那里透出一种她陌生的情绪——喜爱。 对,是喜爱,就是罗海天成亲三年都未能得到她的这样情绪,居然被这个疯子所夺得,一年之前,她无状的暗示疯子,是不是就已经不自觉的知道自己对这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却热情如火的男子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无人的时候,凌小小放任自己的情绪外泄,她是真的喜爱疯子,不同于对别人的喜爱,是一份独有的喜爱。 这种喜爱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从心底破土而出,怎么也遮掩不住,她不用再去说什么权宜之计来骗自己,也不用再患得患失,其实她也很庆幸与她权宜之计的男人是疯子不是吗? 凌小小不自觉的莫名轻笑,缓缓地的闭上眼睛,历尽两世,她居然还是这样的一个别扭之人,放松的将身体靠向软榻,为明白自己的心思而酸酸甜甜: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她,居然连自己心动了都不知道,真是让她自己都好笑不已。 人一向都是复杂的动物,而人的感情更是奇妙之中的奇妙,昨天晚上,她还对这权宜之计心生不甘,疯子与她不过是一个兄长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是今日的早晨,疯子却成了她喜爱的男人。 不过,并不是件太糟糕的事情,对吗? 如梦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眼里一向英明无比的主子,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丝傻笑,她错愕一下,随即有些了然:刚刚她遇见凤阳侯的时候,一向冰块般的侯爷,脸上也是这般的傻笑。 如梦无声的笑了一下,随即又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姐,大公子请你去书房。” “嗯,”凌小小面色一整,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立刻坐直身子,将自己的衣衫整理的一下,准备出门:凌啸只有遇到大事,才会叫他去书房商议,如梦也急忙将准备好的披风给凌小小披上。 一路上,难免有些心神不宁,猜测凌啸叫她的用意:难道与风扬的婚事有变? 凌小小失笑,女人就是这样,一在乎就容易患得患失,若是昨日,她哪里会想到这些。 ------题外话------ 亲们放心,尘没有中计,今儿个更新晚,是去打点滴了,呵呵…… 还有实在头疼,明儿个修文,好不好,哈哈…… 忘了说了,尘不气,嘴长在人家的身上,尘只有好好码字了,亲们也别气。 第一百零三章 明心迹 第一百零四章 用心险恶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四章 用心险恶 到了书房,如梦打起帘子,让凌小小进去,自个儿倒是很有分寸的站在的长廊外面:凌啸和凌小小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向来不喜有人打扰。 书房里因为燃烧着瑞炭,是难得一求的珍品,有钱也买不到,也只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能得到这样的稀罕物:因为是贡品,只有圣恩浓厚的大臣才有这样的殊荣,显然凌啸这侯爷不是封的玩的。 凌小小进去的时候,凌啸正在写字,看起来神情算不上愉快:自己的兄长,她还是知道的,若非有了大事,他不会有这等雅兴。 凌啸瞧着她进来,就将手中的笔一扔,随意的招呼凌小小坐下:“今儿个,皇上召见我。” 凌小小静静地等着并不答话,果然,凌啸长长的深呼吸一口:“皇上有意赐婚朝霞郡主于我为平妻。” 凌小小眉头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哥,你答应了?” 凌啸摇头:“我百般推辞,已经让皇上变了脸色,倒是九贤王出手相助,不过怕是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凌啸的眉头紧蹙:“皇上此次显得异常坚决,只怕下次再提起的时候,就不是这般好推辞了。” 凌小小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她和凌啸一般,都在思索这个简单信号后面的深意:皇上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凌小小和凌啸二人都沉思片刻,对这位皇帝的举动都有些猜测不透。 凌小小沉默了一会儿,道:“此事,莫要惊动了嫂子。” 凌啸点头:“你嫂子是个心思重的,现在又是个双身子,自然不能惊动了她。” 兄妹二人一时对此事也都没有法子,只好彼此宽慰了几句,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皇权至上,凌小小再次感受到——若是皇帝执意赐婚,凌啸除了接受,没有任何法子。 凌小小这天连自个儿的美丽之家都没去,反而陪了王雨燕一天,心里对着王雨燕幸福的笑脸是叹了又叹:这样的笑脸,她还能见几天,若是皇帝真的将朝霞郡主赐婚下来,以朝霞郡主那样的性子,那样雄厚的背景,她怎么还能如此幸福的微笑,不管凌啸是否宠爱朝霞郡主,这根刺埋下了,怕是再也拔不出来。 凌小小由己度人,她对罗海天尚且如此,王雨燕这个一心以夫为天,对凌啸充满爱的女人,只怕更是难受,自己的丈夫活脱脱的要分出去一半,是个女人都不能忍受。 世道对男人向来宽容,对女子却又太苛刻,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女人若因此哭闹,只怕倒是妒妇了,而以王雨燕的性子,只怕到时候,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因为这件事,凌小小对风扬生出来的那么点喜爱也受到了质疑,若是他日风扬也面临如此的境地,她该如何自处,凌小小刚刚从一段让她倍觉窒息的婚姻中跳出来,只要想想那些日子的苦闷,那些日子里的心力交瘁,那些日子里的绝望,她自己心里头就有了阴影。 女人不能对自己的丈夫有情,因为有了情,就不能再用一颗寻常心去面对婚姻中必然会出现的一些问题:比如说通房丫头,比如说纳妾,比如说外室。 而她,比天朝的任何一个女人更不喜这些,因为她天朝的身体里有着一个现代的灵魂,二十多年的思想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些。 凌小小的心微微的沉了下去,狠狠地紧了紧拳头,从发现自己喜欢风扬开始,那股子酸酸甜甜的感觉,这时候冷却下来,就变了味道,有些苦了。 她的喜爱不过才短短的半日时间,她只顾着沉浸在这种喜爱之中,感受着自己的这股子特别的情绪,却没有思索过现实问题。 疯子是谁,是风家正经的嫡子,是皇后的亲弟弟,现在皇后有了子嗣,只怕以后的富贵更为惊人,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会只有一个妻子吗,即使疯子愿意,风家会容许他只有一个妻子吗?皇后会容许她只有一个妻子吗?子嗣不光在天朝是头等大事,就是在现代也是大事。 何况她还是个二嫁之人,还拖儿带女的,风家人怎么会放心?这些现实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有胆子去喜爱这样的一个人吗? 她是应该在这份喜爱只是淡淡的情愫之时,将它扼杀,还是继续放任让它茁壮成长? 若是她让它继续成长,日后这份子淡淡的情愫会长成参天大树,变成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感,她到时又该如何自处,风扬的身份,注定了和凌啸这般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活,凌啸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放任自己的感情恣意的生长,到时候,她难道要和天下的女人一样,忍气吞声吗? 且,这不过是她自己厢一情愿的想法,疯子那里是怎么想的,她也没得一个准话,现在若是真的将自己陷进去了,到时候若真的落到那样的境地,她之前所做的那一切不就是笑话了,还不如留在罗家来得好。 因为没有对罗海天已经不抱希望,所以她不会再有失望。 因为心里对罗海天没有了爱,所以她也不会再有伤心。 疯子对她是不同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份不同到底可以走多远,毕竟她的身份在这里,二嫁之人,容貌也不算出众,在这美女如云的京城,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凌小小不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她想的更深,也更远,所以对忽然发现的这份喜爱,产生了剧烈的怀疑,忽然觉着自己的这份心动特别的难以抉择:是继续还是扼杀? 凌小小长长的叹息一声,觉着从来没有这般烦恼过,即使当初获知罗海天出轨,她都没有这般左右为难:因为无爱,所以才决断的干脆吧! 凌小小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没有任何主张,不过对风扬的心思倒是淡了一些:当现实比人强的时候,她一向知道选择对自己最正确不过的路。 因为在感情的洁癖,让凌小小清楚的明白,若是日后,自己成了第二个王雨燕,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这种人一旦真的爱上了,那就是毫无保留的爱,不容任何人侵占,分享一份,只怕到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和风扬闹个玉石俱焚,这样激烈的情感,对她,对风扬都不是好事。 凌小小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曾经的那个自私的女人,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或许就是当年她会毫不犹豫的嫁给罗海天的原因:因为她不爱他,所以才会嫁的坦然,罗海天在她的心中,或许虽然有些淡淡的情愫,不过她更当他是一个合伙人,一个可以合伙过日子的人,所以当另一个合伙人出现的时候,她觉得受了伤害,一心想着散伙,却还能在转身之后活得很好。 而面对动了心的风扬,她却无法做到如此的风轻云淡。 因为太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所以凌小小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她是苦笑的。 人无求自然就品性高洁,只要放弃了那个独占的念头,只要守好自己的一颗心,自然行事就会多了份坦荡。 所以余下的日子,凌小小又恢复了过往的风轻云淡,即使风扬再来时,她又是一副哥们好兄弟的模样,好似那日的异样,从来没有发生过,风扬毕竟是个聪明人,她的变化,自然有所感觉,那眉头也就一日紧过一日,却对凌小小的改变无法可想。 这女人若真的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头,可是,他看在眼里,却丝毫不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看在跟着他多年的护卫眼里,不知道未来的主母在自己主子的心里这般的有地位,居然能牵动主子那根淡薄的神经,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凌小小与风扬的婚事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凌小小既然找到自处的办法,她的日子过得又有些闲散自在,再加上朝霞郡主的事情,皇帝也没再提起,这心里的思虑少了点,每日忙着自己生意场上的那点事情,也过得颇为自在。 因为经历的两世,早就知道银钱的好处,想到日后的生活,想到圣心难测,皇上的行事倒是让她有些忐忑不安,让她难以放心。 不管怎么说,自己有钱底气也足,所以对生意更加的用心。 凌小小只要想到那个跋扈的朝霞郡主要进门,这眸光就微微沉了下去。 官位做到凌啸这个地步,几乎是富贵到不能再富贵,皇帝不想法子将凌啸攥在手掌心,只怕是对这位新封的侯爷不放心啊。 凌家因为凌啸的封侯,因为她这个公主之尊,因为她和风扬的亲事,几乎已经是烈火烹油,被架在了火上烤了,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早点做些打算,否则真到了紧要关头,就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偏偏这样的时刻,皇帝的举动隐晦不明,让人看不透,但是即便是如此,她这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朝政的动荡,这些日子,不管是凌啸还是风扬,眉头都不自觉的锁了起来:凌小小也不愿意贸然进言,毕竟她身在内宅,对朝政不甚熟悉,若是贸然进言,只怕会弄巧成拙。 而且,凌小小也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凌啸这边还好说,而风扬那边若是她的话多了,就反而不美了。 一个深宅内院里长大的女子,就是在商场上走几圈,就能对朝堂上的政治斗争有什么不得了的心得,是谁都会心生戒备,因为女子从来都被圈在内宅,宅斗上手段高杆,那是聪明,若是再朝堂之中依旧如此,那就不是简单的聪明二字可以解说的了。 凌小小没打算沾染这点馊水,再说了,凌啸和风扬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男子,能走到这一步,凭的可不单单是运气,没点手腕,怎么在黑的冒油的朝堂之上站稳脚跟。 凌小小就此一心一意的为凌家的后路盘算起来,倒是将自己与风扬的亲事,放到了脑后。 但是从凌啸越发沉重的神色之间,每日里都能感受到朝堂之上的不安,不过因为凌小小的心思沉稳,倒也过得不算太难,就在这份淡淡的不安和忐忑之中,筹备着新年的事宜。 凌小小张罗着过年的吃食,凌啸喜欢吃点腊肉,她早就吩咐了丫头婆子准备了不少,而又考虑到王雨燕双身子,不能多吃腌制品,所以新鲜的鱼肉也备了不少,倒是将家里张罗的服服帖帖,就是凌老将军和凌威三兄妹那里都没有怠慢了: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凌小小可不想再这么点事情上面给人落了口舌。 因为年关将近,凌小小的生意自然更忙,尤其是美丽之家,凌小小绞尽脑汁之下,将美丽之家的服务延伸的更为广泛,基本上是集美容美发瘦身居住为一体,这等新鲜的玩意自然引得天朝一番震动,众人好奇之余,倒是让凌小小赚的荷包满满,这消息传到罗家人的耳朵里,自然就不那么痛快了:没有义绝的男方希望女子过得好的,女子过的好就是打他们的脸,不过罗海天这些日子倒是没来给凌小小添堵,黄明珠也很安分,没有再蹦跶出来做跳梁小丑。 凌啸很忙,风扬也很忙,凌小小也很忙,不过凌小小到底心细,忙碌之余也不忘时常照料王雨燕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时常也刺绣点什么小玩意送给王雨燕腹中的胎儿,偶尔也拉着王雨燕做点什么新衣,说说笑笑间,日子过得也不慢,一下子就到了除夕。 凌小小今儿个这身份已经非同寻常了,虽说只是九贤王的义妹,但到底是上了册子的公主,除夕这顿饭自然就不能留在家中用了,而是要进皇宫陪着皇室的人一起用:美其名——家宴! 若是凌小小可以选择,自然不会选择到那个看着就让人退避三舍的皇宫,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是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 进宫赴宴,那可不是小事情,尤其凌小小的身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公主,自然不能怠慢,于是身边的丫头为她张罗一套宝石头面,红绿的宝石均比猫眼还大,再穿上一套金银满绣对襟长衫,凌小小对镜自揽时,都甚为满意:这身装扮既不会落了皇室的面子,却也不会过于高调,与她这个尴尬的身份最为合适。 而凌啸原本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家宴,不过当今圣上为了显示圣宠,破例宣了一起赴宴,凌啸到底是在朝堂中行走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装扮更是得体,早就穿戴整齐。 兄妹二人一道进宫,凌啸是武将自然骑马,凌小小是坐马车,二人到了宫门前通报的名此,就出来了宫人将二人带进场子。 凌小小虽然上一次进过宫,但当时心中藏着事情,忧心忡忡,回来时又遇到曾经的黄淑妃惹事,哪里有闲情逸致仔细的瞧过这皇宫的景色,这次倒是随着宫人,细细的观察了这皇宫的极致,真是三步一景,其中的荣华富贵没有见到的人自然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的。 凌小小和凌啸随着宫人到了宫里的太液池,水面上隐约见着几条龙舟的身影,凌啸在来的时候就提点了她:皇家人的家宴往年都是在太液池的龙舟上举行的。 凌小小当时听了,脑中就只有四个字:附庸风雅。这 些贵人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身份,就是连吃个团圆饭都不得安生,想当年她小时候,记得祖父,祖母在世,不过是简单的几样菜肴,一大家子围着一台破电视,吃吃喝喝,虽然简单,但是那份幸福从来就不比别人少,只是祖母,祖父去世之后…… 凌小小心里长叹一声,就有些出神的瞧着水面上显得波光粼粼的池水,映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月色,在冬日里也别有一番滋味,对应着岸上那无数色彩斑斓的灯笼,还有湖面上人工栽培出来的荷花,倒有几分蓬莱仙境的错觉:倒底是尊贵到了天边的人,简单的一顿饭,就搞出这么多花样。 凌小小不知道怎么就想起《红楼梦》中元春探家的感叹。 凌小小和凌啸在池边等了须臾,就有宫人准备好小舢板,摆渡到停靠在一边的龙舟之上,凌小小和凌啸的时辰掌握的刚刚好,这时间不算早也不算迟,太皇,太后,皇上,皇后,这几位正主都已经在船舱中就坐,九贤王和风扬也都到了,老王爷和朝霞郡主也到了,凌小小和凌啸自然与诸位贵人一一见礼,不知道是不是凌小小错觉,当众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的时候,似乎都顿了顿,尤其是朝霞郡主,那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让她浑身凉了一下。 太皇倒是慈爱,要凌小小落座手边,她哪里敢点这个头,只好重新惶恐的跪下,嘴里说着不敢,还是九贤王这个义兄够意思,三眼两语解了她的危机,让她如愿坐了次等座位。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进来,待到船舱中的位置坐满之后,也就不再有人进场子,因为打的是家宴的招牌,倒是男女不拘,凌小小有留意过皇后的神色,一贯的沉稳,面色红润,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有孕后,她这精神状态倒是好了不少。 等到众人见礼,落座之后,已经是花灯初上,太皇兴致今儿个显然不错,扫视众人一眼,笑道:“今年喜事诸多,天朝大兴,皇上添了皇长子,皇后又有了喜脉,国之大事,家之大事,我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也不图啥,就图个儿孙满堂就好,眼看着这龙舟都快装不下了,这心里头欢喜,来,我就先讨你们一声彩吧!” 太皇不愧是太皇,这么几句场面上的话,给他说的偏偏就多了几分家常的味道,倒是更容易笼络人心,既风趣却又半点不失了他尊贵的身份,半点太皇的架子也没有,众人听了都小声轻笑起来,一时间到处是喜庆一片。 众人都站起身子,纷纷讨好:“天下大兴,天朝大兴。” 而和皇后交好的公主们都笑道:“皇后传出喜讯,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凌小小微微诧异,与凌啸对上一眼,又看出彼此眼中的不解:皇长子的分量是不是轻了点,这样的场合,公主们居然大刺刺的将皇后有孕之事当成天大的好事,这不是暗示皇帝心中从来就没打算将皇长子作为皇位的继承人吗? 凌小小从来就不敢小看这些公主,这些公主都是在皇宫里长大,能够活着走出皇宫,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们都不是笨人,或许她们高傲,跋扈,但是千万不能小看她们的察言观色的本领:皇宫是什么地方,就是十句话要当一句话说,一句话要当十句话想,这里面生活着的人那肠子都比别人多几道弯弯道。今天公主们敢这样说,就说明这其中绝对不会有太大的错。 凌小小与凌啸不着痕迹的错开眼色,又顾盼了皇后一眼,只见皇后身穿大红凤袍,头戴纯金凤冠,高贵典雅,气势不凡,但依旧如第一次见到般的气定神闲,不急不慢的应酬着诸位公主,心里就有些纳闷了,这位皇后的态度是不是太过荣辱不惊了。 心里有了疑惑,就偷偷的再看一眼风扬,只见风扬淡漠的嘴角因为她的注视弯了弯,居然有着和皇后几分相像的不骄不躁,她心里微微有了几分底子,才有低头含笑:皇后和风家不急,她何必替他们操心。 九贤王自然没有错过凌小小和风扬的互动,那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有些发白,那倒进口中的陈年佳酿不由得多了三分苦涩,轻歌曼舞的身姿窈窕的舞女也勾不起他半点兴致。 在座的不免有那些个喜好女色之人,难免盯着那舞女的目光就放肆了起来,凌小小暗自撇了撇嘴,对那些个垂涎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屑,却见凌啸将一块百花糕放在她的碟子上,不由得心里一暖:黄家的宴会什么都多,规矩就更多,虽然菜式很是丰盛,不过却无法让人生出什么好胃口,相信做人下属的都有这个体会,掌握你生死的大头头和你一起,怎么也不敢放开肚皮吧! 这段舞蹈足足跳了小半个时辰,原本就是凝神观赏的人,也忍不住交谈起来,就是凌小小也偷偷的和凌啸咬起了耳朵说些闲话,心里却对着这舞女们抱屈:舞女也是人好不好,为啥你们皇家过年,却还让人家不得安生,好歹春节晚会上了,还能赚个知名度,人家这些舞女到底落得个什么好? 好容易这段舞蹈结束了,下面又是一阵子舞蹈,换汤不换药,总之皇家的家宴她是见识到了,就是舞,不是群舞,就是双人舞,要么就是独舞,凌小小看的都快有些眼皮子睁不开了:也不知道家里的两个孩子吃了,睡了没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凌小小算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虽说这宴席打着家宴的名头,但是依旧是依照礼部规范所定,按律颁赐虚应罢了,说话处事依旧是处处小心,不过因为打上一个家字,到底多了几分随意,彼此间也多了几分笑颜。 待酒过三巡,众人也就不再拘束,对千篇一律的歌舞倒是失了兴致,向来性格爽朗的朝霞郡主,此刻笑吟吟的说道:“皇叔叔,总是看这歌舞,年年都这样,礼部的人怎么也不知道换个花样,再好的节目年年看那也会腻啊,不如大家玩点什么新花样,做做游戏,对对联子,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倒也不是一番风雅。” 朝霞的这番话自然正对众人的心思,就连凌小小都不由得点头,没想到这位朝霞郡主是粗中有细,凌小小在现代身受春节晚会的荼毒,倒也能理解朝霞郡主的郁闷。 不但凌小小觉着朝霞郡主的主意可行,就是太皇也来了兴致,可见天朝的春晚一样不被大家喜欢,于是也就让朝霞郡主行事。 朝霞郡主在一边伺候着的宫人耳边嘀咕几句,那宫人就下去,片刻之后却又回来,只是这一次身后跟了几名宫人,每人手中都捧了一只竹筒穿梭在席间,却也有宫人捧着相同的竹筒伺候在太皇等人的身边,竹筒不同的地方,就是穿梭在席间的是绿头签,而太皇身边的是红头签和金头签。 凌小小在生意场上也见过一些世面,对朝霞郡主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倒也觉着新奇:朝霞郡主走的是斗签,绿头的是行签,上刻有不同的数字,专供游戏人抽选,太皇等人作为主人,手上又有同等数目的红头的择签和少量金头的令签,席间的人抽了签,而等下太皇等人再选择同样刻有数字的择签,凡是被抽中的,皆要继续亲自选了金头的令签,根据上面的指示,做一件事情才行,最后等到行完签,太皇等人会选择一位完成的最好,最优秀的人送上彩头。 凌小小和凌啸神色从容的从宫人的手中的竹筒里抽出一支行签,凌小小将自己的窄窄的木签翻过来一看,果然见到下边角落处刻有“三十八”两个浅浅地小字,若不是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她又问了凌啸,凌啸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六”,凌小小知道凌啸是六号,她也用手比划出一个三十八的样子,兄妹二人一番手脚,自然是在私底下进行,凌小小和凌啸自然不担心被人看在眼里,却不知道朝霞郡主瞧着凌小小的目光,早就带了几分冷意。 待兄妹二人做过这一系列小动作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在座的人每人的手中都有了一支长签,不过好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虽说这斗签本是个附庸风雅的事情,往日里也是女眷们打发时间的乐子,令签上的要求不过是吟诗作画的要求,可是经过朝霞郡主的手,她们就有些不太相信了,这位鬼见愁的手段,她们往日里没少领受,但是再不甘也只能受着,谁让太皇他老人家一脸兴致的模样,谁敢讨太皇霉头,那也太没有眼色了。 朝霞郡主见每人手中都有了行签,就开始讲授规矩:“在座一百零八席,每席二人,共二百一十六值行签,我已经将红头签交与皇伯伯,若是二百余人每人都准备节目,那就少了乐趣,故而等下由皇伯伯亲自抽取十支令签,各位请注意自家的数字,到时候被皇伯伯抽出来,想要赖张可不行,小辈也不能哭鼻子,要知道愿赌服输。” 待到朝霞郡主说完了话,太皇就笑盈盈的饮了一口酒,显然对朝霞郡主的主意十分的满意,凌小小心里释然,朝霞郡主为人虽然跋扈,不过能得皇室如此厚待也不是没有道理,寂寞的老人,最喜欢会哄他们开心的人,至于性子怎么样,很多时候都不那么重要。 等到太皇一口酒饮下,将空空的酒杯放在案上,就开始饶有兴致的将手在红头签筒来回寻找,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盯着他的手间,他这才抽出第一支签来。 “二十七。” 太皇身边的宫人清脆的声音清晰的念出签下面的数字,却不见有人动作,太皇脸色就有些不开怀,就是皇帝的眉头都刚要皱起来,就听到一声娇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巧了,第一个居然就是我这个罪魁祸首。” 刚刚落座的朝霞郡主到是一脸无奈的站起身子,冲着众人比划手中的长签,太皇被朝霞郡主逗的哈哈大笑,凑趣道:“朝霞,你让别人不可抵赖,你也不可抵赖——快点,快点,抽令签!” 朝霞郡主也很爽朗,利落的走到太皇身边,从金头签筒中抽出一支木签递给了太皇,太皇笑吟吟的瞄了一眼木签,便对着众人读出:“七步成诗,应景之作。” 众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朝霞郡主还是知道分寸的,还没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不过是吟诗作画,这点事情都难不倒在座的。 朝霞郡主虽说往日里是个跋扈的,但是到底出生皇室,这点水准还有的。 她抬起头瞧了天边的月色,又看了看岸上的梅花,微微沉思,就缓缓道来:“除夕连日风萧萧,看送春痕上雀巢,明月有情还约我,夜来想见枝头俏。”声音落下的时候,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扫过凌啸,就有点幽怨的味道:看来凌啸的拒婚,朝霞郡主心里面很是怨怼。 知道朝霞郡主心思的人,都掩唇笑了起来,老王爷忍不住咳嗽一声,目光却瞧着凌啸的时候,却有些冷,倒是太皇像是无所觉的一般大声称好,太皇都称好了,众人只好一个劲的称好。 这过程之中,凌啸一直低头饮酒,像是对外界的情景毫不知情的模样,落在凌小小的心里,倒是有了欣慰,她这兄长到底是历练出来了。 太后又抽了一个“一百三十六”,是一位后宫的婕妤,这位婕妤抽了一支金头签,倒也不难,不过是“抚琴应景”,这位婕妤也是个妙人儿,不抚夜色之曲,反而抚了首极其喜庆节日曲子,引得太皇,太后眉开眼笑,就是皇帝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宫如战场,这后宫的女人果然人人机智多谋。 待到下一位,就是一个“六”,正是凌啸,凌啸也不藏着掖着,也抽了一支金头签,倒也雅致:“吹笛贺岁。” 凌啸是儒将,这点自然难不倒他,待到宫人送上玉笛之后,他便吹起了《鹧鸪飞》,这本是民间乐曲,注入了民间的风格,乐曲清丽动人,轻音、打音、叠音等手法,使音乐悠扬委婉、明澈、圆润,音乐活拨流丽,表现鹧鸪展翅高飞的情景。 凌小小暗暗展眉,凌啸这曲子选的好,很适合他现在的境况,想必皇帝听了应该会非常满意吧! 凌小小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帝,果然见皇帝眉梢眼底流露出满意之色,虽然极其轻微,也极快,若不是她历练过人,时间把握的较好,只怕在皇帝讳莫如深的脸色之间根本寻不到丝毫痕迹:帝王心,最难窥。 待到凌啸一曲吹完,众人的神色都多了点深意,再瞧这位新封的侯爷,就多了份亲热。 这样又过了几个,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一支签了,众人的神色又多了紧张之色,斗签的人都知道,这最后一支签,往往才是大戏。 太皇也故意吊胃口一般,在红头签上来回的搓揉一番,待到众人的眼珠子都望的快要掉下来的时候,他才从中抽出一支,身边的宫人清脆的念出:“三十八。” 凌小小有些百无聊赖的呆着,一心想着自个儿留在家里的两个孩子,却不想忽然听到这个数字,一时间没有转过过来,就听见凌啸的声音响起:“小小,快过去取令签!” 凌小小这才怔怔的站起来,又被身边的宫人轻轻的一拉,猝不及防之下,就差点倒地,好在身边的宫人是个机灵的,伸手扶住了她,等到站稳的时候,才发现大厅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电光火石间,她似有所悟,抬头看向朝霞,果然瞧见她冷冷的如同锐利刀锋般的目光。 凌小小心知今儿个这所谓的斗签只怕朝霞郡主都是对着她来的吧,也亏得她用了心思,先让凌啸中签,若非如此,只怕现在站起来的就是凌啸了。 凌小小看着面色阴沉的朝霞郡主,心里有些苦涩,因为被宠着爱着,所以就可以有这样肆意伤害别人的资格吗? 难道真当她凌小小是地上的蝼蚁一般,怎么都不敢反抗吗? 凌小小心里暗骂一声疯子,步伐有些沉重的上前,微微弯着身子立在案前,抽了一支金头签递了出去。 太皇抽走她手中的木签,亲自看清书签内容,哈哈大笑:“左手诗,右手画,一心二用!”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太皇显然对这个要求很是意外,一直哈哈大笑。 凌小小一下子,就感觉到众人投注在自己身上似是讥讽,或是同情的目光,心里的苦涩就更加倍了:这些贵人们,怕是没少议论她这个二嫁之人吧! 凌啸似要站起身子,却被九贤王用目光安抚住,而风扬却是一脸冰色,真跟千尺寒潭差不多,淡淡的看了朝霞郡主一眼,那么极淡的一眼,就是跋扈的朝霞郡主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九贤王似笑非笑道:“一心二用,朝霞,你这脑袋可真想得出来,你九皇叔长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样的异人,你倒是很会刁难人。”原本众人或许以为这事情只是巧合,可是听九贤王这么一说,这中间都品出味道来了。 九贤王瞧着太皇道:“皇兄,皇弟瞧着这道题太过刁钻,不如换上一道?” 太皇还没答话,九贤王就笑嘻嘻的说道:“九皇弟,你倒是疼自个儿的义妹,只是这签有签规,怎么能朝令夕改?”这句说看似小,实际上可大了,说的是天朝的规矩,就是九贤王,风扬,皇后等人再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凌小小暗暗叹息一声,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若不是趁了朝霞郡主的意,狠狠的出个大丑,怕是不行了,连九贤王都救不了场子,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心里有了主意,凌小小的面色就好看了一些,对着太皇笑道:“既然这是斗签的规矩,那明月就献丑了。”明月自称,就是狠狠地削了朝霞一下子,果然朝霞郡主的脸色更阴沉了。 凌小小说着就朝中间早就准备好的桌子走去,宫人们早就将双笔,双纸准备好了。 凌小小轻轻的撩起自己的袖子,刚刚染了墨汁,准备落笔,就听到朝霞郡主不阴不阳的说道:“人都是你才华无双,九皇叔更把你说的天上有,地上无似的,今儿个,一心二用,你都丝毫不惧,大家对你都报以厚望,可不要让大家失望。” 朝霞郡主这句话,自然赢得了一阵轻笑,不少人脸上都挂了嘲讽的笑意,大有搭好戏台,看好戏的模样。 凌小小就算是个泥人,也按捺不住了:今儿个她要是不狠狠地打一巴掌在朝霞郡主的脸上,她就不知道她凌小小的厉害——她凌小小才女一名,可不是吹出来的! 第一百零四章 用心险恶 第一百零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小小的性子向来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朝霞郡主这般行事让她的心头冒出了一把火,定下心来要给她一个教训。 凌小小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调皮的色彩,想到家中的两个宝贝,心中的那点怒火和恼怒渐渐的消散开来:何必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人生气,浪费她的情绪。 她虽然不擅长作画,作诗的,现在也没有作画,作诗的心情,不过,朝霞郡主一定要让她行签,她就行签吧。 凌小小抬头,对着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将这张纸收了,一张足够。”那宫人立刻领命。 朝霞郡主嘴角冷意一闪,微微眯起眼睛,讥讽:“怎么,你想认输不成?”若是凌小小今儿个认输,她定会整的她哭爹叫娘,一个将军之女,居然敢如此对她,这口恶气,她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出出。 凌小小淡笑:“一心二用,左手诗,右手画,朝霞郡主想出这么个精彩的签文,小小虽然不才,却也想锦上添花,只是两张纸,怎么能自成一景,小小想试着能不能诗画统一。” 此言一出,朝霞郡主又是一阵冷笑,众人的面上讥讽之色更是明显:诗画统一,怎么可能?一心二用已经不易,还诗画统一,一听就是外行的话,真是贻笑大方。 倒是凌啸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神色镇定了不少,握着酒杯发白的手指也松了下来:自家的妹妹他还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十分的把握,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凌小小也不管众人神色如何,亭亭玉立的站在桌子前,仿若没有听到朝霞郡主发出来的嗤笑之声,也没有感觉到众人投射在她身上的讥讽之目光,只是嘴角含笑,专心致志的双手运笔,用心的在一张纸上画画写写,只是懂诗,懂画的人从她的运笔之中都找不到丝毫的规则,眼中的讥讽之色皆缓缓的从眼角溢满出来。 而瞧过凌小小凌乱的运笔之态后,都将同情的目光转向风扬: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一位二嫁之人不说,还是这般胸无点墨,不学无识,却也偏偏爱吹牛的女人。 只是众人同情的对象,依旧面不改色,目光缓缓地瞧着中间的凌小小,夜间的风,透过轻纱窗帘,徐徐的吹起,也将他浑身的冰色吹走几分,红色的地毯之上缭纱飞逸,他的发丝轻绕眼角,也遮住了他眼低下流过的神色,手握着夜光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微弯的唇瓣,柔和了他几分寒意,皇后瞧了自家弟弟一眼,心里又是一口长叹:多情却被无情恼! 满座的贵人都在笑语,觥筹交错间添了几分醉意,朝霞郡主也正在和老王爷低语,在商量着等一下怎么给凌小小一个大大的没脸。 老王爷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视了凌小小一眼,见她还在涂涂画画,脸上的讥讽闪过,对着自家的女儿授意:“凌家兄妹太把自己当回事,今儿个,你要好好的挫挫凌小小的锐气,否则你真的到了凌家,哪里还有你的日子过。” 朝霞郡主听了老王爷的话,脸色微红,却连连点头,瞄了眼凌啸,见他根本就没给自己任何注目,眉头微微的皱起,心头有些不安:“只怕凌啸还是不会同意。” 老王爷瞧着自己女儿的微蹙的眉头,冷冷一笑:“皇帝赐婚,他难道还敢反了不成?” 朝霞郡主听了这话,心里头不知道是啥滋味,她这样的皇家贵女,居然还要上赶着逼婚,可是想到到底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也顾不得什么了。 再瞄向中间的凌小小,那心里头就更不是滋味了,凌啸的眼中就只有这么个妹子,心心念念的,今儿个她就先拿凌小小出气,谁让凌小小多事。 朝霞郡主还想和老王爷说几句心里话,却见老王爷的目光停住了,她转头随着老王爷的目光看去,发现凌小小的双手已经停了下来,将笔放在一边,自己退在一旁,任由伺候在一旁的宫人将那画纸卷起来呈给了太皇。 朝霞郡主是此次游戏的策划者,瞧着凌小小已然完成,就冷声道:“左手诗,右手画,一心二用,朝霞原本以为这世间无人能会,谁知道今儿个要开眼界了?” 又对太皇浅笑盈盈:“皇叔叔,待您欣赏完了,可别忘了让大家也欣赏一番,要知道,这等异人世间也少有,也让朝霞开开眼界。” 太皇听了,脸上也是一阵浅笑:“既然如此,就不必呈上来了,让大家一同欣赏吧!” 众人听了,皆是一阵浅笑,目光都落到凌小小的身上,其中很多人眼中的讥讽味道更浓:一个义绝的妇人居然和朝霞郡主过不去,不是脑子坏了,是什么? 但见凌小小浅浅地应了下去,任由那宫人将那纸张打开,她亭亭地立在纸张一旁,随着那张纸缓缓地移动起来,只是目光并没有落在诗画之上,反而抬头仰望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轻轻的念道:“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凌小小的声音原本就婉转动人,几分爽朗,几分柔和,几分淡然,略带空灵的音色,听在众人的耳朵之中,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自己坐落在后花园的凉亭之中,端着酒杯对月饮酒的情景,听完这诗之后,众人就将目光落在那右边的水墨画上,只见那雪白的纸上,简单的一轮明月,一棵大树,树下一个男人的背影,高高举起的酒杯,众人都感觉到那画中人就是自己一般,在座的贵人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渐的掩去,很多人都露出了痴迷之色,似乎被画中的意境给吸引了过去,就是朝霞郡主都惊讶的半张开嘴巴: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世间还真的有一心二用的异人,更没有想到凌小小就是这异人,怎么可能?虽然凌小小才女之名,她也有耳闻,却从来没听说过,凌小小有这样的异才。 凌小小念完这首诗后,就低下头瞧着水波粼粼的水面发呆,明月下,她的身影多了几分孤寂,一张俏丽的让人一看再看的脸上,也带着几分无人能解的黯然,长长的衣角随着粉色的轻纱飘摇,看在众人的眼里,落尽众人的心里,就感觉似九天仙子误落凡尘,此刻要缓缓飞离人世间的纷扰一般:众人这一刻,竟然都想起了嫦娥奔月,而凌小小就是众人心中美丽的嫦娥。 九贤王只觉着自己的心神一颤,不由自主的站直身子,而风扬的心头也是一紧,就感觉凌小小要离开一般,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误落人间的仙子,就是凌啸都觉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快要离开自己一般,下意识的张开嘴巴,想要叫她回来。 三人的失神,却都在太皇发出的一声赞叹声中,回过了神来,找到了理智,却都陷入各自的恍惚之中: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才华。 凌小小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挖掘不完的宝藏一般,每一个你以为已经到底了,却都在不经意之间发现更深的才华。 “妙,妙,实在是妙极了!”太皇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子,伸手对着那宫人招了招手,那宫人急忙绕到太皇的面前,将那大张的纸呈给太皇,太皇细细的瞧着那左边的娟秀字体,又瞧了瞧右边那意味深长的画风,除了赞叹,实在无话可说了。 凌小小这时候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默写出李白的这首惊艳绝伦的把酒问月,心里除了是对诗仙的赞叹,更多的是对上一世的缅怀,也亏了上一世看《神雕侠侣》时候,对小龙女双手舞剑,一心二用感兴趣,才胡乱地练了一段时间,而且她的一心二用,也就会这么一首诗,一幅画,这叫不叫天赐良机呢? 凌小小今天若不是被朝霞郡主逼到如此境地,她还真的不想将诗仙的诗拿出来惊艳。 凌小小沉浸在上一世的记忆中,无法走出来,倒是太皇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着惊艳绝伦,不管是诗还是画。 “明月,这是什么风格的画,之前似乎没见过?”太皇对凌小小那种简易画风,很好奇,一个小人就是那么几笔,却还能看出是人的背影,而那酒杯就更奇怪了,简单一笔,却也知道是酒杯,那月亮也是,很简易,却能让人明白,风格很特别,是非常耐看的那种,而且越看越觉着味道不一般。 凌小小被太皇的问题从上一世的恍惚中唤了回来,她缓缓地踏着台阶走到太皇的身边,仔细的为太皇解释,笑声微微:“这是简笔画,不过是小小闲着无聊在家里自己琢磨出来的,用硬一点的笔比较好,因为今儿个用的是狼毫,所以有点不伦不类的,倒是让太皇见笑了。” 凌小小心里对上一世的简笔画老师抱歉了一声,不过下面的话倒是真的,用毛笔画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怪怪的,不过她当时已经被逼到梁山了,也顾不得什么笔了。 “真是才女啊!如此诗篇,如此画作,如此绝技,小小你真是当之无愧的才女!”本来对凌小小,太皇只觉得性子,容貌有三分像祖皇后,所以爱屋及乌,对凌小小多了三分喜爱,只是今儿个看凌小小,又觉得不那么像了,所以知道朝霞郡主有些刁难,太皇也没挡着,毕竟比起朝霞郡主来,和凌小小的情分总是不那么深。 但凌小小露了这么一手之后,太皇是真的对凌小小生出了一股子欣赏,心里也明白凌小小二嫁之身为何让天朝的这几个贵人都生出了爱慕之心,这女子性子利落,才艺双绝,就是他这个垂暮之人若是年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女子,只怕也不想放过。 太皇是真的打心底欣赏凌小小,做过明君的人,对人才向来是渴求的,所以原本他还称呼凌小小为明月,现在却将明月改成了小小,其中的亲昵又进了一程。 众人听了太皇一声又一声的妙赞,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人也离席,来到太皇的身边,毕竟这里面都是皇室成员,即使不是血脉至亲,那也都是沾亲带故的,凌小小自然不会碍事的挡了人家的路,早就乖乖的退回一边,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她今儿个该露的脸也露了,在招摇下去只怕要惹人厌了——天之骄女们可不喜欢被别人抢了太多的光芒,尤其是未嫁的公主们。 “你可真是当世才女,美丽之家打理的稳稳当当不说,就是这一心二用的才艺都让人赞叹,难怪罗府的下人们都说,罗夫人有点石成金的本领。” 凌小小一愣,脚下停了下来,脸色就放了下来,眯着眼睛冷冷的瞧着朝霞郡主:这朝霞郡主今儿个是真的和她抗上了,这般没品的话居然好意思说出口,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她早就和罗海天义绝了,还称呼她为罗夫人,这是暗讽她二嫁之身啊! 凌小小刚刚准备轻启香唇,狠狠地反击一下朝霞郡主,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有人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上,一下子场子就镇定了下来,就听到风扬那冷到股子里声音,响起:“朝霞郡主想必是耳朵不好用吧,在下和小小的亲事已定,就在新年的正月十五,怎么朝霞郡主没收到在下的帖子吗?” 风扬说到这里微微挑眉:“在下怎么忘了,虽然朝霞郡主与小小年纪相仿,却还待至闺中,这名帖自然是到不了朝霞郡主之手。” 朝霞郡主被风扬的这番话说的脸色那叫一阵红,一阵白,就是老王爷那惯常闲散的神色都变得黑了起来。 凌小小差点闷笑出声,还以为死不掉的是毒舌派,却原来疯子毒舌起来也丝毫不差。 九贤王忍着笑道:“皇室的女儿家一向精贵,自然要多留两年了。” 九贤王的话自然引得一阵子轻笑,而太皇瞧着朝霞郡主和老王爷那黑的如锅底般的脸,轻轻的咳嗽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画作上面。 众人都是听话听音的人,见太皇如此欣赏,自然是一阵阵赞叹,不过虽说是为了哄太皇开心,但是众人从心底是对凌小小的异才赞叹的,凌小小听着这些人不断是重复着诗仙的佳句,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诗仙可不是白叫的。 她见朝霞郡主黑着一张脸走到太皇的身边,瞧那模样是去挑刺去了,虽然凌小小不太精通诗画,但是她就不信,诗仙的诗能有什么问题,朝霞郡主从来都没见过简易画法,这两样,她还能挑出自己的半点毛病来。 凌小小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了底气,却见朝霞郡主瞧了那诗画之后,脸色就变得更加的黑了,好好的一张俏脸都变得如夜叉一般,她听了凌小小的诗,就知道那是佳品,再听听太皇对画的欣赏,想要借题发挥怕是困难了,原本是想上来瞧瞧凌小小这二者之间有何不协调之处,可是这么一看,这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朝霞郡主,向来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就是诗画相配,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她已经想好了今儿个一定要找出凌小小的毛病来,让凤阳侯和九贤王大大的没脸,他们不是嘲笑她吗?她不敢得罪这二人,难道还得罪不起凌小小吗?真以为封了个明月公主就当自己是正经的公主啦。 只是她刚刚细细看了诗画一番,就是她对凌小小非常,极其,异常的有成见,却半点都没有发现凌小小的毛病,凌小小不但诗做的好,画做的好,就是那诗画相配也好的不能再好,凌小小的什么都好,却让她的心情十分的不好。 朝霞郡主一声淡笑:“本郡主瞧你这诗画都做的不错,也配的上才女一名。” 凌小小并不接口,她知道朝霞郡主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放过她,想必为了今儿个这一刻,朝霞郡主不知道想了多少对策,而凌小小也没有错过朝霞郡主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芒,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面带着笑意。 果然就在下一刻,她的声音一变,厉声喝道:“明明擅长左手诗,右手画,却说什么献丑的话,你说,你这不是戏弄太皇,太后,戏弄当今圣上吗?” 凌小小知道朝霞郡主今儿个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她没有想到朝霞郡主的心思如此险恶,居然给她定下这样的大罪,她心头一颤,虽然不敢说被朝霞郡主的险恶用心吓到,可是心里那股子对皇权的憎恨,又慢慢的浮上心头。 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她说什么都是错,谁是谁非,今儿个这么多眼睛,就不相信就没人看的明白,且,疯子,死不掉,皇后,兄长都在,她不说,自然有人会说,还说的比她更好,所以凌小小就如同一个被冤屈的孩子,低着头老老实实,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任由众人细细的打量她。 以凌小小的姿色,绝对的不算差,平时虽然不稀罕脂粉,那也算的上美人,但因为今儿个参加的皇室的宴会,自然用心打扮了,雕饰过了,自然成就了一副绝世的姿容,尤其是刚刚她露了那么一手绝活,在场的众人看她,是怎么看怎么美,怎么看,怎么舒服。 现在这样的一个美人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如同遇到恶狼般的小白兔,谁看了这心里头不难受。 凌小小心里的那几位依靠自然不忍了,凌啸已经双目冒火了,要不是朝霞郡主的身份在这里,他早就一脚将这恶心的女人踢到水里去了,虽然他不打女人,可是朝霞郡主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是女人,不就是一个疯子。 凌啸心里对凌小小是愧疚的,都是他惹到了这个鬼见愁,否则小小哪里需要忍受这样的欺辱。 太后瞧着这场景,再想想阳王说的那番话,心头一软:“朝霞,听话听音,你什么时候连这点自谦都听不出来了,人家明月公主不过是自我谦虚一下,难不成,自谦一下都成了戏弄之言了?” 太皇也接口笑道:“献丑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说明小小的家教良好。”太皇心里对朝霞郡主不那么满意了,你说一个好好的家宴,你搞风又搞雨,不就是凌啸拒绝了你的亲事吗?多大的事情,非要在家宴上闹。 皇上见太皇,太后都出来打圆场,也笑道:“随口一说罢了,今儿个是家宴,难免随意点,朝霞,你就不要考究了。”说着,给了朝霞郡主一个眼色,朝霞郡主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见三大头目都纷纷为凌小小开脱,她就知道,今儿个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吞下去了。 她强自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其实朝霞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还请明月公主不要放在心上。”这算是变相的对凌小小道歉。 朝霞的声音干涩涩的,听在凌小小的耳朵里,不但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凌小小强压着心头的那份不舒服,保持着她一贯的语气,淡淡的道:“郡主多虑了。” 朝霞郡主听了这句话后,似乎十分的开心,面色好看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不少:“既然明月公主不见怪就好,朝霞还担心明月公主会见怪朝霞。” 凌小小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就朝自己的席位上走去,不过心里打定主意,从现在到晚宴结束,她一定寸步不离的凌啸:凌小小对朝霞郡主的人品是十分的不放心,这人在高位久了,溜须拍马的多了,就容不下什么刺耳的声音,而朝霞郡主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凌啸拒亲而迁怒于她,今儿个不管是风扬还是九贤王的出口嘲笑,只怕这欺软怕硬之人,对付不了这二人,只会把这份屈辱算到自己的头上。 凌小小落座之后,见凌啸紧张的看着自己,她微微一笑,表示无事,却也没有打算将自己可以一心二用的技艺,现在就解释给凌啸听。 凌小小落座,见九贤王和风扬也都注视着她,她心下就如同手中握住的温温的水果酒一般,暖暖的,很舒服,她给了二人一个笑脸,如同冬日里的太阳照进二人的心里,一时间都有点今宵不知明日的情景。 风扬早就知道凌小小有一副绝世的姿容,虽然往日里她不在意,将这份姿容深藏在闺阁之中,可是今天瞧见不一样的她,她的眉宇显然是经过粉黛点缀,双颊上也被扑上玫瑰红色的胭脂,衬得丰润白皙的肌肤越加晶莹润泽,她居然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可谓是倾国倾城,眉间花钿,发中金钗。 每一样都恰到好处,风扬从来就不认为自己会是被美色迷惑的男子,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他有着天下男人一般的陋习,食色性也,这话果真是半点不假——浓妆淡抹总相宜,这话说的就是小小吧!九贤王也是这般暗赞。 凌小小哪里知道,她的一个笑脸就将天朝的两位贵人迷的头晕脑胀,她此刻的心思都落在了朝霞郡主的身上,总觉着这朝霞郡主还有后招:这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招,凌小小不是三岁的孩子,对朝霞郡主,她可不相信是那种可以化敌为友的。 凌小小暗暗的咬了咬牙,心里暗恨,今儿个遭小人,脸上却是丝毫不显。 只是凌小小好像多心了,朝霞郡主在下面的宴会之中都都没有再找凌小小麻烦,倒让凌小小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下来,不过,她可没有完全的掉以轻心,还是紧跟在凌啸的身边,一步不离,倒是惹得有人轻笑,说他们兄妹二人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面对如此轻笑,凌啸是三眼两语化解了,凌小小倒是心里记恨上了朝霞郡主,准备回去做个小人,用鞋底狠狠的打上五千下,以泄心头之气。 待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时分,众人下船上岸,待到凌小小踏上小舢板时,身后已经没有几人了,凌啸因为皇帝还有些事情交代,先行一步了。 忽然一声“咔嚓”之声,凌小小暗道不好,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落入水中:凌小小的真身怕水,每每遇水,就会发生抽筋现象,或许就是那次溺水留下的后遗症,就是凌小小这个穿越而来的人,也克服不了真身的这点毛病,所以凌小小才对皇家家宴在龙舟上举行如此反感。 当凌小小落水之后,浑身就传来刺骨的寒冷,一根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双脚果然又开始抽筋,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渐渐的沉了下去,四周一片黑暗,她似乎听到有人低语和浅浅地笑声,还有一声冷哼,带着刀锋般的尖锐,若是凌小小没有听错的话,这冷哼的主人正是朝霞郡主,但是那轻笑之人是谁却无法听出。 凌小小在水中连连打寒噤,她很怕,很怕,因为她感觉到她的鼻子里,嘴里都呛了冷水进来,那冰冷的水刺激着她脆弱的咽喉,让人的冷从心肺之间流泻出来。 腥涩的湖水味穿过她的身体,一股巨大的黑色漩涡向她袭来,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可是凌小小却半点也不想放弃这生的希望,她不能闭上眼睛,她双手紧握成,让指甲刺进她被冰水冻僵的掌心,紧闭上唇任牙齿咬住舌尖,从而依靠那带来的点点刺痛提醒自己,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等一下她就会得救了。 可是她真的等不了啦,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凌小小绝望的,意识到此时此刻,她一分钟,一秒钟都坚持不了啦,她无法自救,也无人能救她了,于是她紧紧的闭上双眼,不去看眼前那黑色的如同怪兽般的湖水,心中悲伤的想到:“宝宝和贝贝是不是要成为没娘的孩子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让宝宝和贝贝成为没娘的孩子。 凌小小想要大喊,可是她的口根本就张不开来,她听到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眼看着那宽大的衣袖,散开的褥裙垂曳下去,渐渐的浸入冰冷的水中,风扬向来喜怒不露半点情绪的幽深眸中,陡然显出一抹惊慌,怎么都无法遮掩,只要这一刻看到他的人都无法将他和那个冰人凤阳侯联系到一起:这一刻的风扬,只是一个担心的寻常男人,哪里有什么八面来风,唯我不动的神色。 风扬想也不想就准备跳进水里,却被人紧紧攥着的手臂,他根本连回头瞧瞧是谁拉住他,都没有这份耐心,未顾力道的就是随手一挥,就听到一声娇呼,想必正是那拉住他之人。 风扬也顾不得道歉,伸手又挥开挡在身前的几名惊愣乱叫的宫人,一番动作,自然又推倒了几人,一边踏步向前,急速跳进水里,勃然大叫一声:“凌小小,你给我坚持住!” “凤阳侯!”让风扬甩在地上的紫霞公主一声惊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扬居然想都不想就跳进水里,低头借着彩灯看一眼被擦伤了,冒着血珠的手心,瞬间就打了一个寒噤,整个人都悉簌簌的发抖起来:她是不是搞错了一些事情? 不过,她瞬间就恢复了镇定,猛地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目恨意的瞪着那晕着水花的池面。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也急急而来,挣脱身后宫人的牵制,“呲啦……”的几道帛裂声传来,宫人手里只剩下一点轻柔的丝帛在夜风中飘荡,而九贤王的身影也消失无踪了,只留下淡淡的水晕。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片刻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这惊鸿的一幕,那边就又叫了起来:“紫霞公主,朝霞郡主落水了。” 众宫人忽然都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是好,还好经过这么一番纷乱,侍卫们已经来了。 “噗通……” 一阵落水声,宫人们这才清醒过来,纷纷奔走,尖叫声是此起彼落,估计天朝的皇宫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热闹。 “快来人啊,紫霞公主落水了!” “来人啊,朝霞郡主落水了!” “救人啊!明月公主落水了!” “御医呢,御医快来!” “传御医啊!” 一时间,只见岸上人来人往,却不见水里有人上来,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水面,终于见侍卫们将紫霞公主和朝霞郡主先后救了上来,而最先落水的凌小小却始终不见身影,就是凤阳侯和九贤王也没有踪迹。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神情越来越紧张,不少侍卫都跳水寻找这三人的踪迹。 忽然,一道身影掠出水面,正是凌小小,她被凤阳侯高高的举出水面,紧咬着牙关,死死的挺住,将凌小小送到了岸上,而紧跟其后的是九贤王:他比风扬迟点找到凌小小,却也帮着风扬行事。 到了岸上,风扬将凌小小靠在自己的怀里,凌小小的面色已经发青,他轻轻的拍了拍凌小小的脸颊:“小小,小小……” 一声又一声的轻叫在耳边嗡嗡的响起,好一会儿之后,凌小小的修长潮湿的睫毛才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如同受到惊吓的蝴蝶,带着说不出的惹人怜惜的滋味,又过了半响,凌小小才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息起来。 一缕缕微不可闻的幽香从凌小小的身上散发出来,伴随着凌小小喘息,那一丝丝热气刺激这风扬敏感的神经,风扬的神智微微的恍惚起来,感受到怀里的温软,顿时俊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 他原本想要示意宫女将凌小小接过去,虽然他们的婚期已定,不过总是要避着点,不过凌小小却将他当成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臂,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放手,毕竟小小刚刚从死亡线上走了一次,会怕也是正常,再说了,他也不舍放开,于是,他就假装没有瞧见众人的神色。 “小小,小小……你没事吧!”凌啸也顾不得皇宫里不得喧哗了,他一阵风般的冲了过来,将皇帝都落在了身后:“小小,你不要吓兄长了,快睁开眼睛。” 凌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害怕,还有凌小小得救后的狂喜,各种神色聚集在他的一张脸上,让人感受到他发自真心的在乎这个妹妹。 风扬见到凌啸过来,心里也是一安,不由自主的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应该没事,刚刚吐出了水。” 熟悉的声音传来,凌小小紧紧拽住风扬的手松了下来,微微的睁开眼睛,瞧着凌啸那慌张的脸,她的手就伸了出去,紧紧的抓住凌啸的手掌,倒进了凌啸的怀里,然后就软软的低语:“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和孩子了。” 凌小小不敢再说下去,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 凌啸的神色一软,整颗心都软的快要滴出水来:“没事,没事,哥哥在这里呢,别怕,别怕,是凤阳侯救了你。” 凌小小拭了拭了眼角沁出的泪水,转头看向风扬,用风扬从来没有听过的虚弱和感激的声音,郑重的说道:“谢谢你,凤阳侯!”第一次称呼凤阳侯。 风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眉头甚至是微蹙的,因为怀中的温软和幽香消失了,这让他有些失神,当他听闻凌小小的道谢,他抬起头来,刹那间,就觉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凌小小蓄满泪水的双眼,欲滴未滴的泪珠儿,以及那苍白中还有着恐惧的俏脸,他就无法自制的心疼起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而凌小小却不知道风扬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的目光又落到九贤王的身上,九贤王正蹲在她的面前,神色紧张的瞧着她,浑身湿漉漉的,不用什么解释,凌小小就知道这是为了救她而潮的。 “义兄,谢谢你!”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称呼九贤王。 九贤王听了义兄二字,浑身一震,这才想到,他这个义兄似乎太过紧张了,他微微垂下眼帘,定了定自己慌乱的心神,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已经平静很多:“谢什么,救你的人是风扬,又不是我。” 他总是错过的那个,这一次依旧是错过了。 凌小小却淡淡的笑道:“我知道是凤阳侯救了我,可是小小也看到义兄在奋力游向我,这份心意,小小也记下了。”救人的固然值得道谢,可是九贤王的这份心意,同样珍贵。 凌小小的话让九贤王心里的那份懊恼散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起来,而风扬的面色也好看了不少,不知道凌小小的哪句话,又让他心情好了起来。 凌啸却只顾着帮凌小小拧干衣袖上的水,也不忘让宫人帮凌小小拧干裙摆上的水。 而几人到这时都没有想到去看看紫霞公主和朝霞郡主,反正没听说有什么生命危险,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浑身潮湿,还是不看为好。 这三人倒是没有想到和凌小小也是男女授受不亲,而凌小小也同样浑身潮湿。 而宫人们这时同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刚刚是事情:“太惊险了……” 也有人心里嘀咕:这是不是太巧了,紫霞公主,朝霞郡主,明月公主三人一起落水,怎么着都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谁也没说出心头的疑问,又不是不要脑袋了,这样的话谁敢说。 就在此时,一道沉静而带着点凉意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含着淡淡的威严,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之感,或许说是微微的恼怒更为恰当吧,皇上想来是觉着今儿个家宴出了这样的事情很让他扫兴吧! 凌小小暗暗叹息一声:龙颜震怒,想必今儿个她讨不了好了,何况还有兄长拒婚在前的事情。 第一百零五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百零六章 赐婚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六章 赐婚 凌小小不出声,因为她知道朝霞郡主肯定会抢着出声,只是不知道哪位紫霞公主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果然,皇帝是声音刚刚落下,朝霞郡主就抢着出声了。 “皇兄……”未语泪先流。 凌小小心底一沉:朝霞郡主竟然打亲情牌,只怕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她将这口气自己咽下,此事定然难以分辩:凌小小心头那种苦涩再次冒了起来,之中滋味难以分解。 只是凌小小有些不明白,朝霞郡主怎么会知道她不会袅水之事:兄长是断不会告诉她的,若是不是凌啸,就只能是凌家的人?会是谁呢?凌威?凌青?凌紫?凌老将军?还是那个神秘的从未露面过的朱芷若? 看来凌家,她需要多用点心思了。 凌小小是真的没想到,朝霞郡主心思如此歹毒,居然想要她的性命:在凌小小的思考里,这般毒计应该是朝霞郡主为她而定,想来是为了除去她? 凌小小觉得这位郡主真的有些目光短浅了,若是她是朝霞郡主,断然不会做出这般蠢事,除了她,就是和凌啸结下了死仇,以凌啸的智慧,即使今日查不出是谁做的手脚,也难保日后查不出来,朝霞郡主到底是高位久了,看人都觉着别人是傻子吧! 傻子总是会以为别人是傻子,当真可笑之极!以己度人,也不该这般度吧! 皇帝的浓眉微微的蹙起,目光在朝霞郡主的身上由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目光一闪,语气却依旧淡淡而凉,平静的如同千年古井一般:“先把眼泪擦干,到底何事?” 凌小小也侧耳旁听,苍白着一张俏脸提着心弦,只是皇帝的声音太过喜怒难辨,她半点也听不出皇帝的心思。 她心下更觉得帝王之术,帝王之心难测,还未感叹完毕,就听得朝霞郡主道:“朝霞听见咔嚓一声,见明月公主落水,心中担忧,没来得及多想,就跳进水里救人,谁知道最后反而累的紫霞相救……” 朝霞郡主落水是为了救她? 朝霞郡主这话听得凌小小心中不断冷笑,双手不由得就抓紧了凌啸的手臂,想要起身,凌啸与凌小小兄妹相依为命不少年,自然了解凌小小的性子,反手将她紧紧拉住,不让她起身:他这个妹妹虽然极其聪慧,但对皇帝想心性了解的不算多,贸然开口,只怕到最后反而落不得好。 凌小小被凌啸拉住,错愕的转头看向凌啸,只见他面色深沉,淡淡地摇头,喉咙处滚了滚,只是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凌小小心里的那股子苦涩一时间泛滥,狠狠地冲了上来,让她一口气喘的岔了,便是一阵子连续的咳嗽,咳的脸都红的吓人。 凌啸见状,又紧张的为凌小小顺气,只是那眼底的冷色又冷了几分,就是风扬和九贤王的眼底的冰暴都隐隐欲掀:他们都不是笨人,更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朝霞郡主会好心的救人。 救人?说是害人,他们还相信。不过,看皇帝的意思,怕是相信了,至于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只有皇帝自个儿明白了。 皇帝声音平静的又问了紫霞公主,紫霞公主的说辞自然与朝霞郡主一般,而御医匆匆赶到,而皇后也匆匆赶到,三位落水受到惊吓的都是女儿家,御医只是简单的看了看,见无大碍,皇帝自然挥手让三人回避,又吩咐御医等一下细细诊治一番,御医自然连连领命。 紫霞郡主能跳水救朝霞郡主,二人的情分自然不一样,也就一同回了紫霞郡主的宫殿,而凌小小与风扬定下了亲事,自然与皇后亲厚,也就随着皇后回了宫殿,自始自终,皇帝都没有问过凌小小一言半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疏忽了,而那断裂的小舢板更是没有入得了九五之尊的眼。 风扬,凌啸,九贤王三人又被皇帝叫过去问话,凌小小就是再愚昧,此刻也知道皇帝的意思,她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再不服气又能怎么样,于是,她索性眼不见为静,闭上眼睛,由着宫人们将她抬着往皇后的寝宫行去。 谁知道行到一半,忽然耳边传来皇后清脆而低低的声音:“春桃,你再折回去,看看都有哪些人在岸上晃动?” 春桃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瞬间就会意了过来,当即就应道:“奴婢明白。”当下就不着痕迹的从浩浩荡荡的队伍里退了下去,又不着痕迹的进了郁郁苍苍的路边树林。 凌小小此刻也无心再闭目,她睁开目光,瞧向皇后,见皇后已经闭目养神,美丽的脸上,此刻是一片疲惫,似是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番,凌小小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居然伸出双手,拉住了皇后的双手。 皇后自然被凌小小的动作惊的抬起了眼睛:要知道今儿个虽然是家宴,但是那身份摆在那里,凌小小这个动作已经是越轨了。 虽说今儿个越轨的事情也不是只有这一件,凌小小居然能和皇后同轿,那也是越轨,只是今夜打的家宴牌子,皇后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乘坐凤辇,只是简单地软轿,凌小小又落水受了惊吓,倒也不算过分,但是这般贸然与皇后发生肢体上的接触,这才是真正的越轨。 但是皇后心中却丝毫不恼,因为她从凌小小的眼睛之中瞧到的是满心满肺的关怀,心中一道暖流缓缓地流过,给了凌小小淡淡的一个微笑,反手轻轻地握住凌小小的手掌:无言的安慰着彼此。 到了皇后的寝宫,已经过了子时,宫里的宫人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将寝宫里外的烛火点的透明,也已经备好了热水,熬好了热汤,皇后挥手先让凌小小洗漱,换下潮湿的衣裳,凌小小也不推迟,又是沐浴更衣,又是喝下热汤驱寒,皇后也让御医请脉开了点防风寒的药,等到忙好一切之后,天色已经微微露白。 凌小小瞧着皇后娘娘眼下的乌青,有些不好意思的跪下请罪:“都是小小耽误了娘娘就寝,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轻声让凌小小起来:“你我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 皇后给了身边的宫人一个眼色,宫人都转身退了下去,皇后眯着眼睛,低低的道:“是朝霞还是紫霞?” 凌小小一愣,随即会意过来,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转念一想,遂立即道:“小小也不甚清楚是谁动的手脚,不过小小落水之时,确是听到朝霞郡主的冷哼。” 正如皇后所说,以她们彼此现在的关系已经不需要隐瞒了,再说了,让皇后有个防备也是好的,虽然凌小小不认为她们会有胆子对皇后下手。 皇后的脸色一沉,随即又长长一叹,转变了话题,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了:“小小,本宫知道你进风家的门是为了避祸,对风扬并没有多少心思,但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希望你能对风扬多点心思,风扬……他也不容易。”皇后脸色的疲惫更为明显,丝毫没有遮掩的露在了凌小小的面前。 凌小小心中一动,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坦然的点了点头:“小小省的。” 皇后的嘴唇动了动,显然还想要再劝些什么,突然间门帘一掀,春桃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皇后的脸色一变,春桃跟在她身边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能露出这般神色,那就说明有了大事。 凌小小端着温茶的手,也顿了顿,两人都将目光注视在春桃的身上。 春桃行了礼,回禀:“娘娘,明月公主,朝霞郡主今儿个受了惊吓,在紫霞公主的宫殿中又昏迷过去,嘴里一直嚷嚷着让人去救明月公主,皇上知道后甚为感动,又体恤朝霞郡主的一片痴心,刚刚赐婚勇冠侯为平妻,三月三完婚。” 皇后听了这话,抿着茶水的动作一停,抬头瞄了凌小小一眼,有些迟疑道:“那勇冠侯……” 春桃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勇冠侯自然不允,只是皇上一顶知恩图报的大帽子扣下去,侯爷还有什么话说。” 凌小小抬了抬手,将手中的茶盏缓缓地送到嘴边,不急不慢的又抿了两口,缓缓地道:“婚期定在三月三吗?”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皇后和春头都有些吃惊,她们以为,凌小小不该如此平静,今夜之事,只要有点脑袋的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凌小小这个当事人如此淡然,真的出乎人的意料。 见皇后和春桃二人这般神色,凌小小又是淡淡一笑,也没有回避二人的意思:“皇上既然认定了朝霞郡主是为了救我而落水,那朝霞郡主就只能是为了救我而落水,小小虽然不懂朝政,不过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见皇后和春桃露出了然的神色,凌小小又轻轻地问了一句:“春桃姑姑,你折回河岸,可有什么发现吗?” 春桃的目光瞄了皇后一眼,将皇后神色如常,也就不敢敷衍凌小小的问题,忙正色说道:“奴婢仔细的勘察了出事地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而人就更别说了,当时在河岸边的人都被皇上给收押了,等候审问后再另行发落。” 凌小小心里已经猜测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但当事情真的如她猜测的一般时,她这心里还是很不舒服,那河岸上的宫人少说也是几十人,甚至上百人,难不成就这样为了一个女子的私欲,要葬送了吗? 皇室的高高在上,是不会容许有任何丑闻传出,所以不论今儿个这事如何,在场的宫人只能得到一个下场——死!不论最后给这件事情的定论如何,这些人最终都难逃一死。 凌小小的恻隐之心又起,瞧着皇后微微暗下去的脸色,再看看春桃的脸色,知道这二人也是想起那么多的人命,心里不由得轻轻一叹,微微迟疑的道:“皇后娘娘,不过是小小下船时脚下一滑,哪里需要什么审问,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将此事转呈给皇上。”想到那么些鲜活的生命或许就此凋落,凌小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大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皇后娘娘黯然着脸色微微摇头:“你有这份心也晚了。”即使是不晚,又有何用,皇家是不会容许这些人活着,即使凌小小有心为两位贵女容情,也同样不会放过那些人——人命在皇宫是最不值钱的。 凌小小垂下眼帘,端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甚至有些发白,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淡然,最后就如同寻常一般:“这样倒是小小鲁莽了,还请娘娘不要见笑。” 皇后也冷静的开口:“没什么见笑的,小小你有这份心,本宫很高兴,只是你下船的时候,身后除了朝霞郡主和紫霞公主,究竟还有哪些人,怕是就是在场的人都未必能说的清楚。” 皇后顿了一下:“紫霞公主和皇上同为圣德皇后所出,向来感情深厚,而朝霞郡主却也是圣宠颇厚,她虽说是郡主之身,这些年却是受公主的待遇。”圣德皇后早已经故去,当今的圣上是抱到如今太后身边养大的。 皇后言下之意,凌小小今儿个之事,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凌小小自然知道朝霞郡主在皇室之中的地位,她郡主之身却能以霞为名,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就可以看出来,皇帝与她的情感是多么的深厚。 凌小小轻轻的点头:“娘娘放心,小小知道该如何做。” 左右不过是个忍字,忍她一时就是了,不过私下里,她会不会忍就难说了,就如同她的兄长很干脆的忍下这口气一样。 皇后本以为凌小小的怒气会一触即发,却没有想到她随即就是如同寻常般的温和,她有些发愣:这份修养,她都自愧不如,或许,风扬真的挖到了一块宝,今时今日的风家,还真的需要这样的主母才能镇的住。 皇后飞快的撇过了凌小小那看似温和平静的脸庞,微微思索道:“春桃,可有人瞧见你的身影?” 春桃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娘娘,奴婢一直藏得很好,不会有人瞧见奴婢的身影,只是……”贼兮兮的露出一个笑容:“春桃躲在树林里可是瞧见了不少人折回去。” 皇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来今儿个这出戏,关心的人很多啊。” 凌小小静静地听着皇后主仆的对话,既没有插言,也没有追问都有哪些人关心今儿个的事情,若是皇后觉得她应该知道,早就告诉她了,既然皇后觉着她不必知道,她何必出言,既得不到答案,还惹皇后生厌,凌小小也不认为自己现在有能力对抗那些贵人,既然皇后愿意给她遮风避雨,她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不打算永远都躲在别人的身后,也该是时候为自己添点筹码了。凌小小的眉头微闪:或许她该找五痴子谈谈了。 正说话中,外面有人出声领话:“娘娘,勇冠侯派人来接明月公主,国舅爷正和勇冠侯在殿门外等候公主一起出宫。”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被皇帝叫过去了吗? 凌小小与皇后对看了一眼,皇后的眼底就含了笑,凌小小的脸色就有些不太自然了,耳根子处就微微的红了起来。 皇后轻笑:“本宫也不留你了,怕是有人惦记着你这身子,放心不下啊。”皇后的这番取笑,自然让凌小小原本就升上来的红晕爬满了白玉盘般的脸,真是人比花娇。 待到凌小小出了皇后寝宫之时,一个伟岸的身影,正站在梅花下。 朝霞似彩,梅花缤纷。 彩色的阳光下,淡粉的梅花如雨般飞落,随着风儿摆出妖娆姿态,把那巍巍的宫殿渲染的多了几分人间尘烟。 怎么只有风扬一人?兄长不是和他一起吗? 凌小小蹙额寻找,却不见凌啸的身影,只见风扬见她到来,双目一亮,负手缓步而来,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是真的沉得住气,或许是对外界的漠视? 凌小小在心里不以为意的嘲笑了自己一番,她不过是个未进门的妻子,再说了,彼此之间还是权宜之计,人家那里需要过多的在意。 只是面上已经舒展额头,扬起眉头笑着问:“凤阳侯,我兄长在何处?” 风扬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淡淡的道:“勇冠侯有急事,先行离去。” 凌小小也不知道风扬这话说的是真还是假,也不好推辞,只好与他结伴而行,走在冷清的石板路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清晨的冷风呼呼的吹过,在树梢上寂寥的刷出声音。 她的大氅已经湿掉,皇后的大氅她自然也不敢用,所以当刺骨的寒风穿过她单薄的身子时,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风扬一身不吭的解开自己的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凌小小自然不肯,微微推辞,却奈何形势比人强,风扬不由分说站定,帮着她系上带子。 这个场景,凌小小记了一辈子,当白发苍苍的时候,她回忆起这一幕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人命中注定了错过了,还会重新走到一起,该你的缘分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跑掉。 凌小小清清楚楚的知道,在这一刻,她瞧着这样一个笨拙而认真的帮她系上带子的男人的时候,她的心在颤抖,那种汹涌而来的情感,忽然就冒了出来,怎么都压抑不住。 这个颤抖着手指,怎么都系不好带子的男人,让她一下子心头那坚硬的墙壁,就倒塌了一角。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所收藏的不过就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风扬或许怎么都不会明白,这么个简单的动作,怎么就让凌小小的心弦颤了又颤? 待半响之后,风扬帮着凌小小历尽千难般的系好带子,轻轻的咳嗽一声:“走吧!” 凌小小咬了咬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有着风扬身上淡淡的味道,还有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很温暖也很让人安心,如同风扬这个人一般,二人静静的走在石板路上,待到出了宫门的时候,凌小小又回首望了那幽幽深深的宫殿,忽然间只觉得浑身发寒,遍体冒着寒气,那大氅添上的暖气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轻轻的念了一声:“疯子……”话才出口,凌小小又忘了下面的话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傻乎乎的瞧着风扬。 风扬转头,瞧着凌小小乍然又白了起来的俏脸,心头一紧,打起精神,给出一个笑脸:“没事,有我们呢?”说的模模糊糊,也不担心凌小小听懂了没有。 凌小小到底是聪慧的,心里有些明白,摇头轻轻的叹一口气,加紧步伐,撵上了风扬,抢在了他的前头,上了风家的马车,任由风扬将她送回凌家。 风扬显然也很忙,将人送到了门口,也未曾进凌家的大门,就策马回身,就是她想将大氅解下来给她,都未曾如愿,凌小小心里有事,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待到下次风扬来时,再将大氅还回去就是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如梦等人显然已经得到消息,齐齐的站在院子门口,伸长脑袋,等到瞧见她的人影时,早就准备好暖壶送了上来,目光扫过凌小小身上男式大氅时,目光一顿,都有了几分喜气:她们都是眼珠子灵活的人,这大氅在凤阳侯的身上见过——凤阳侯的大氅在左边底部都有金线绣成的竹。 待到如烟帮着凌小小解开大氅,放在八角亭台上的时候,忽然“咦”的一声,众人将目光转向她,才见她手上拿着一个蓝色小巧,绣着梅花的香囊,正是从风扬的大氅中露出来的。 “蝴蝶袖!”凌小小惊叫,难怪她今儿个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原来是她遍寻不着的蝴蝶袖——风扬,居然找到了这种失传已久的蝴蝶袖! 凌小小瞧着手中的香囊,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这是新年礼物吗? 第一百零六章 赐婚 第一百零七章 风动云涌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七章 风动云涌 时间如流水一般,转眼间这年就过去了。 因为凌小小对亲事不太上心,所以凌府里的日子倒也平淡,显不出什么热闹,主子都没当回事,她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多嘴说什么。 不过虽然凌府里没什么话题,但是下人们却半点都不觉得无聊,这半个月来京城里的话题可不少,都是和老王爷府上有关的。 说起这老王爷,那可是个多情的种子,最是怜香惜玉了,可偏偏娶了一个爱吃醋的老婆,以前太皇在位的时候还好,老王妃还杵着太皇,闹得不敢太凶,也顶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自从当今的天子继位之后,老王妃可是天子的亲姨母,圣德皇后走的早,天子虽然被太后抱在身边,可是与老王妃的情分可不一般,闹得就更凶了,有时难免在老王爷的脸上身上留下点什么痕迹,老王爷也是个要脸的,一来二去,就遮遮掩掩的,红袖添香,金屋藏娇都要避着点老王妃。 只是正月里,老王爷的运气有点背,偷偷摸摸出去会美人的时候,一个两个都给老王妃抓个正着,那风波闹得,是满城风雨,老王爷的脸都被抓破了不少处,这事都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了,老王爷被太皇叫过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太后也给老王妃说了一顿三从四德,讲了一番《女戒》。 若是事情也只是这样,也算不了大事,不过是男人的逢场作戏罢了,谁知道,正月一十这一天,老王爷的府里居然来了这么一位贵客——老王爷以前身边的贴身丫头,丫头可算不上贵客,可是她手上牵着的少年,那可真的是贵客,老王爷这些年心心念念就想要个儿子,以便传承王府的香火,可是不说是儿子了,就是个丫头片子都求不到,也只有朝霞郡主这么一个。 现在忽然出现这么个如此大的儿子,老王爷喜得跟什么似的,立马要认祖归宗——他是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丫头有没有被他睡过,再说了,那孩子的样子在那里,那张小脸,就跟从他脸上剥下来一般,不用什么证据,瞧着这张脸,谁都能看出来,这是谁的种。 老王爷欣喜若狂,老王妃却恨得牙齿痒痒,当年这丫头就是个狐狸精,整个人妖妖娆娆的,将老王爷迷的头昏脑胀,当时还闹着要上书给这丫头求个侧妃的位置,是老王妃用尽了手段,才将她从王府赶出去,谁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个丫头却带着如此大的儿子来认祖归宗,这让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原本她的朝霞是府里唯一的主子,偌大的家业都要交到朝霞的手里,可现在多了这个野孩子之后,她的朝霞还算什么,这个野孩子才是日后的正经主子,她的朝霞顶多得点陪嫁罢了。 老王妃自然不乐意了,认祖归宗的事情自然一再阻拦,老王爷这次是挺起了腰杆,说什么都要将这孩子认祖归宗,甚至闹到了殿前,皇帝这脑袋被闹得晕沉沉的,大过年的,你说这叫什么事情?这么点家事都要闹到他的面前,难得他最近能够得点安静,陪陪那些新近的美人,正努力用心制造小皇子,却被这两个加起来八十多岁的人,闹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帝很英明不错,可是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说老王爷不对吧,他也没有啥不对的,男人的子嗣是天大的事情,百善孝为先,不孝者无后为大,要皇帝说老王爷不对,他还真的说不出嘴来。 要是让皇帝说老王妃不对,皇帝也开不了这个口啊,先不说情感上,一个姨娘半个娘,除了亲娘属姨娘,皇帝和老王妃情感深厚,他也不愿意说老王妃不对,再说了,老王妃的怀疑也没有啥错的,这么突然冒出来的孩子,怎么着也要好好细细察看察看其底细,难不成明儿个和老王爷睡过的女人,手里都牵一个面貌有几分相像的孩子过来,就都是老王爷的种啊。 难不成到时候,都想也不想,什么都不说的接纳啊,这皇家的门是不是也太好进了吧!真以为是戏园子啊,买张票就能进啊! 皇帝是左难右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判,老王爷就好言好语的打发了老王爷夫妻回府,说是此事要商议后再议。 那个丫头也是个烈性子,什么话不说,带着孩子就要离去,老王爷自然不乐意了,眼珠子望掉了几次眼珠子,才盼到这么个带把的,哪里能让这个丫头带着孩子离去,可是人家丫头也不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吧,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能没名没分吧,老王爷急啊,闹啊,和老王妃每天都为了这么点事情闹得是天翻地覆,将京城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真跟唱大戏的一般,连凌小小和风扬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都比不上老王爷府里的热闹,到了今天还在不停的闹着,每天都有新花样。 朝霞郡主也很尴尬,干脆避了出去,到别院里散心去了。 凌小小听着如意绘声绘色的学着老王妃的泼辣样,心里却飞转了起来:这事情可真是有趣,那有孕生子的丫头这些年都没出现,今年偏偏出现了,是不是太巧了点? 凌小小又想起凌啸正月初一那日匆匆离开皇宫的情景,再想了想风扬那日含含糊糊说的‘有我们呢?’,心里就有了三分会意:这事情还真的谈不上巧。 凌小小笑着说道:“想必那位万千宠爱集一身的朝霞郡主现在一定很失落,毕竟老王爷的眼珠子要换人了。” 老王爷现在只怕不但不待见老王妃,对这位捧在手心的女儿怕也是生了怨怼之心,因为老王爷比谁都清楚,老王妃不愿意让他的儿子认祖归宗是为了谁。 凌小小不得不承认,那二人行事,还真的是滴水不漏,这才是最打击朝霞郡主的,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滋味比死还难受的。 正在说笑的时候,凌啸拿着嫁妆单子进来,虽然凌小小是二嫁之身,但是凌啸半点都没有马虎,尤其是在凌小小的嫁妆上面,更是用心,陪嫁的田地银两,是半点都不比进罗家的时候来的少。 凌老将军在这事情上面,也是知道轻重的,在嫁妆上面是很给力的,除了凌啸拿出来的陪嫁,官中给的份额,私底下也送了凌小小几张田契,店契,凌小小发现都是凌老将军自己名下的田产,店铺。 凌小小原本是不在乎这些陪嫁的,反正不要凌府的陪嫁,她自己名下的那些产业,店铺就够可观的了,但凌小小存了私心,凌家的东西,她是能多拿就多拿点,省的留给别人。 凌小小不是什么圣人,也没达到共产主义的精神,若是今儿个这些田产银两都是凌啸的,她还真的不稀罕带走,可是她没忘记朱氏那几个好孩子,还有那个躲在屋里没出来的五姨娘朱芷若。 衣料首饰是凌啸亲自置办的,那当然是好的捡好的挑,光是这一项就去了四万多两,实在是不算少了,凌啸却觉得还不够,又从凌家的产业中劈出三层,凌老将军自然也无话可说,女儿家的陪嫁,那可是代表女儿家的脸面,风府什么样的家世,这些也不算过分,当然了,今儿个多点,日后他这个岳丈说话也能硬气点。 官中也出了价值五万两左右的田地契,虽说这看是少了点,但是都是京城最好的地,凌小小亲自瞧了瞧,每年光是收租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凌啸也说了,会派人帮她照看,要她放心。 凌小小这么粗略的一算,她这个亲事成的太划算了,很大的收入,就是在整个京城之中,这都是一笔算得上奢华的陪嫁,凌小小对凌啸的心意自然明白,凌啸这是为了帮助她在风家站稳脚跟:她二嫁之人,嫁得又是风家如此世家,没有点底气想必是很难站稳脚跟的。 凌小小的陪嫁凌啸是准备的细心,那陪房的下人,凌啸更是细心,一一与凌小小商议,他们都知道陪房对凌小小的重要性,入了风家的门,凌小小可以吃住都用风家的,但是要想顺手顺风的使唤风家的下人,那怕是极其耗心思的,所以凌小小身边的四大丫头自然是要做陪房的。 凌啸又挑选了四房精明能干的陪房,正够上四喜之数,同时还让王石兄弟随了凌小小,做了管事,顺带护卫凌小小的安全。 一应准备俱全,凌小小只是一心等待着出嫁,因为对这门亲事不太上心,因为凌小小刚刚从一段窒息的婚姻中刚刚走出来,她是半点都没有新嫁娘的自觉,每日里出出入入,忙着生意,还想方设法的想要联络上五痴子:武易名自从求亲未成,整个人就失去了踪迹,凌小小多番联络,都未成如愿——这人还是神秘的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凌小小自己不把自己的亲事当回事,凌府中的人自然也不会没眼色的笑得牙掉,凌啸瞧着这般模样的凌小小,那脸色一沉再沉,没事的时候就对着凌小小忏悔自己是个没用的兄长,搞得凌小小有些哭笑不得,却更多是感动:有凌啸这样的兄长,她这辈子知足了,全心全意的付出,却总觉得不够,这样的兄长就是放眼数百年,又会有几个,她这辈子赚了。 皇权重于泰山,而凌啸却愿意为了她冒天下人都不愿意冒的风险,凌小小可以肯定,若是今儿个她抵死不嫁,皇帝真的下旨让她去和那个所谓的亲,只怕她没跳起来,凌啸就跳起来造反了,比起所谓的忠君爱国,凌啸更爱她这个妹妹,这一点,她从来不怀疑,正如,在国和凌啸之间让她选择的话,她同样会选择凌啸。 一个皇权代表着的国家,让她和凌啸都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凌小小出嫁的前一日,太皇,太后都赏赐了一些奇珍异宝添妆,皇帝也不甘落后的赏了不少,而皇后更是亲自过来添妆,不但赏赐不少,还让春桃好好的将风家的情况细细的讲解给凌小小, 凌小小听了眼底一片阴霾:风家的情况比起罗家来,实在是更为复杂,她是从一个泥潭里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泥潭。 凌小小低低的应着春桃的话,低了半日的眉,在春桃说完之后,才对皇后娘娘道:“娘娘应该知道,这只是小小和凤阳侯的权宜之计,小小和凤阳侯终是会和离的,娘娘却这般用心,小小觉着是不是太对不起……” 皇后听了凌小小的这般话,摇头洒笑:“说你是缺心眼,你却是真聪明,说你真聪明吧,你还真是个缺心眼的。” 她抬眼,笑对着凌小小:“你见过天朝什么时候有侯夫人和离的?权宜之计,你怎么就当真了?你也不想想看,风家是什么人家,是可以和离的吗?” 凌小小发出一声惊喘:“不会吧!”若是不能和离,这如何是好,她虽然不讨厌疯子,可是她可没打算要做圣斗士,风家的这些个乌七八糟的情况,不做圣斗士,只怕是活不下去的啊。 皇后又是淡淡一笑:“你也不要总想着什么权宜之计,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进了风家的门,就和风扬好好的过日子,瞧着风扬对你的用心,你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就是有些不长眼的要招惹你,你也不用太顾忌,毕竟你背后还站着本宫,那些人还要给本宫点面子。” “小小,虽说天儿和墨儿是风扬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而宝宝和贝贝是你的孩子,也是风扬的孩子,都跟自个儿亲身的没啥两样,可是,依本宫看来,你还是和风扬有个亲生的儿子为好,风扬一向对子嗣不太上心,你就多用点心思,现在年岁刚刚好,若是过几年,你再想要孩子,只怕年岁大了,不好生育,危险也大了,对身子骨也不好。” “小小,过门后,就将这点心思对风扬挑明,也不要害羞,抓住机会才是最重要的,风扬对你的话一向放在心上,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皇后的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哪里是将凌小小当弟妹看,这是当成自家的亲妹子看啊,能想的,都帮着她想了,不能想的,也帮着想了,还说给凌小小听了。 凌小小这是二嫁,已经算晚了,在天朝,二十岁以后的女子就不太生产了,因为天朝的女子嫁的早,到了婆家都是几年的光景了,婆家的日子哪里能和娘家比,有那么一句话,叫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就说明了媳妇的日子如何,这样的几年熬下来,哪家的媳妇的身体还有好底子,若是二十岁之后再生产,好多的媳妇都熬不过生产之苦。 凌小小今年已经正好二十了,所以皇后觉着凌小小最好来个进门喜,这样对风扬,对凌小小都是天大的好事。 “娘娘,您的话,小小会好好的思虑,思虑的……”凌小小有些无措的说着,她听到皇后反驳她的权宜之计,一颗心就慌了起来,现在听皇后居然说到子嗣这个问题,她有些慌乱了:“只是小小的情景,娘娘您不是不知道,这心里的疙瘩一时半刻解不开,只怕……” 见皇后的目光也黯淡了几许,凌小小继续道:“再说了,这种事情,娘娘是知道的,只能随缘,强求不来的,即使你用尽心机,可是若是命里没这份缘分,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皇后的眸色沉了沉,再抬头看凌小小的时候,眼里就多了一份怜惜,长长的叹息一声,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难为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这么轻轻地四个字,就让凌小小的眼圈子一热,她赶紧垂下眼脸,淡淡的笑着道:“也没啥难为不难为的……人生一世不如意者居多,再委屈,再为难,这日子不是还要过下去?小小觉着自己已经算是幸运了,凤阳侯,小小算是高攀了。” 自家的弟弟都是宝,娶她这个二嫁之人,就是皇后心胸再宽大,又怎么一点芥蒂都没有,凌小小贬低自己,抬高风扬,果然,皇后的眼里先是闪过满意,然后又是不忍。 “你啊,先忍耐几年,过些年……”说到这里,皇后忽然停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才发现自己一时失了言,轻轻地咳嗽一番,字斟句酌:“以后的日子会好的,你放心好了……” 凌小小心里一动,似乎感觉到皇后在许诺什么,虽然隐隐绰绰的,但凌小小已经听出了皇后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只怕朝堂最近有大事,而且还是对皇后非常有利的大事。 皇后感受到她对这么亲事的不愿意,而皇后居然没有发怒,也没觉着她的不愿意是对风家的藐视,是对皇后的藐视,这脾气是不是太好了点:是人,尤其是皇后这样的人,不应该这么点脾气都没有。 凌小小面上不显,但脑中却已经转了多个念头,能让皇后这般忍耐的,不应该只是她一个公主的头衔,或许这背后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凌小小附和着皇后,说了些话,继续隐隐绰绰的将她的不情愿表露出来,只是,她没有表露是对风扬的不满,而是对自己嫁过去的位置不满:嫁过去,就有两个孩子,做人家孩子的后妈,风扬的前妻嫁进风家半年多点的光阴,就没了,留下两个孩子,怎么让人想着都有点悬。 再加上她是二嫁的身份,自己又是拖儿带女的,只怕到时候,这孩子的相处就是大问题,再说,还有那些妯娌……这门亲事虽然很显赫,可是凌小小嫁过去怕是也享不了多少的福,她当然有不情愿的理由——虽说凌小小嫁过去是避祸的,可是有了九贤王的丹书铁劵,她真的要撕破脸,也不是非嫁不可,只是那代价太大了,她也舍不得凌啸为难。 或许这其中还有些其他的原因,只要想到那双深邃的黑眸中的光彩,凌小小的心里就会泛出一丝丝的涟漪,嘴角也会不自觉的柔软几分,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凌小小不愿意去深究,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深究。 当然,今时今日,凌小小完全可以将这些不情愿深藏起来,无人知晓,她也完全有这份能力将这份不情愿张扬的无人不知,但是,凌小小也只是在皇后的面前,这样隐隐绰绰的透露出来。 这才是凌小小最高明的地方:皇后,基本代表的就是风家权势的最顶端。 等到皇后离开了,凌啸又过来,短短的小半月的光景,凌啸显得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为了凌小小的亲事操劳出来,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小小,你就放心的嫁过去,若是想要和风扬好好的过日子,那就好好的过日子,若是不乐意,你就按照以前的意思做,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哥哥在,你就按照你的心意过日子。”他的语气一如以往的沉静,其中的坚定也如同往日一般,给了凌小小说不尽的底气。 “家里的事情,你也不要挂心,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凌啸的眼里闪过怒气和杀气:“在风家,若是受了什么气,能忍的咱就忍忍,若是忍不下去,你就不要忍,给我送个信来,兄长我自会帮你解决。” 凌啸这话,就如同再说:妹妹,在风家你尽管张扬,这不是有哥哥我给你撑腰吗? 凌小小心头的那份子苦涩到了今天是彻底的没有了,有这样的兄长,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凌小小淡淡扬起眉:“那朝霞郡主的亲事,哥哥你是个什么意思?”这才是凌小小最关心的事情,若是凌家进来那么个鬼见愁,不要说家旺了,就是家和都做不到,她是断然不能接受这样子的人进府的,这些日子瞧着凌潇心烦,似乎在做着什么大事,她没问,也不想给凌啸添乱。 但是明儿个,她就要嫁出去了,今儿个不问,她心里实在是放不下。 凌啸眼中幽光一沉,然后就是优雅的笑意,只是笑意中的杀戮冷意却没有骗过凌小小的眼睛:“现在不过才是正月十四,到三月三可还有段时间,谁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得朝霞郡主会忽然觉着我这个勇冠侯不过是徒有虚名,又或者,朝霞郡主忽然……这世间的事情,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凌小小听着凌啸的话,这一刻才知道,凌啸他真的不再是当初那个心思单一的少年了,这些年官场的历练,已经让他能够做出最正确,甚至带点残酷的决定。 凌小小不觉着凌啸有什么不对,若是换成她出手,也同样会是如此,何况,事情会如何走向,端看朝霞郡主自己如何决定。 凌小小的心放下来了,又对凌啸说了一些家中的情况,毕竟王雨燕眼看着就要待产,这才是大事:凌家的子嗣才是正经的大事,凌威那边可还虎视眈眈呢。 兄妹二人你挂怀我,我挂怀里,你交代我,我交代你,这么一番下来,就到了晚饭的时间。 自然带着孩子一起到王雨燕的房里一起用的,晚饭后,王雨燕虽然大腹便便,却还强撑着精神,拉着凌小小的手进了内室。 “你到了风家,可要多长点心眼,小心为上。”进了内室就先叮嘱凌小小这么一句:“风家那六房的女眷个个都不是善茬,不管对着谁,你都多长个心眼。” 说着,王雨燕自己倒是先笑起来了:“小小,我也真是杞人忧天,你这性子,到哪里需要我担心,只是风家的那里的水深,你还是多注意点。” 她微微沉凝了一下:“小心驶得万年船,凌家可少不了你。” 凌小小在凌家的地位,在凌啸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比王雨燕更清楚,若是凌小小真的有什么万一,她不知道凌啸会做出什么来。 王雨燕深深的叹息一声,半点也不怪凌啸对凌小小的用心,他们兄妹二人一路扶持走过来,若是今儿个凌啸对凌小小都没有了情义,她这个妻子才是真的心凉如水呢? “嫂子,小小记在心上了,心里有数。”她抬头对着王雨燕笑了笑:“嫂子,你就放心吧!”风家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事已经至此,她就是反悔也来不及了。 凌小小倒是对风家的日子不太担心,俗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为名,为利,这些争斗都是无可避免的,而她也不惧这些,真要说起手段心机,她也不比任何人差。 宽慰了王雨燕几句,她才回自己的院子,谁知道脚还没站定,就有下人来请,说是凌老将军请她过去说几句话。 凌小小就是再不待见凌老将军,这一趟还是要走的,况且,她也真的很想见见那位被凌老将军收藏在院子里的五姨娘——朱芷若。 果然,凌小小进了凌老将军的书房的时候,在一旁伺候着的是一位水灵灵的小美人,身着一件淡粉色的雪纺棉纱裙,外搭一件同色披肩棉衣,一张不大不小标致的瓜子脸镶嵌着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明眸,正可谓是眉如黛山,面若芙蓉,见她进来,羞涩一笑,就垂下脑袋,莹白的脸上贴着几缕青丝,沿着微微显得尖瘦的脸颊蜿蜒而下,樱红的嘴唇似花瓣一般,透着晶莹的光泽,微微咬了咬,倒是有几分的灵巧之气,看得人心里发疼,这等姿容也难怪凌老将军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不要说凌老将军了,就是凌小小瞧着,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凌小小心里冷冷一笑:红袖添香,她这个爹日子过得不错啊! 凌小小早就想清楚了,也反省过自己对凌老将军的态度,不断的调整心态,现在的凌老将军在凌小小的心里不过是乘坐同一条船的人,留着几分面子情,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对他有任何的期待。 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会伤心,会愤怒,会气恼,那都是因为对他还有一份期望,凌小小心中终于是彻底明白了,她的那些期望太过不切合实际了,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不管他表面上多么的重视情义,心底最在乎的,其实始终都是自己的利益,就如同朱氏的事情一般,若是真的那么在乎,今天朱氏就不会还在牢狱里呆着,而他的身边也不会多出这么一个红袖添香的美人。 凌老将军见凌小小来了,就和蔼的对着身边羞涩的小美人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那美人又抬起一双秋水般盈盈的大眼睛依依不舍的瞧了凌老将军一眼,便乖巧的聘聘婷婷离去,那摇曳的姿态,在七彩琉璃灯下,带起几分妖娆的姿态,是那种从股子里透出来的性感和诱惑。 凌老将军的喉咙滚动了几下,示意凌小小落座,在凌小小平静的目光下,有些不太自在的轻咳一声:“明儿个是你大好的日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有几句话嘱咐你。” 他舔了舔唇,继续道:“风家是什么人家,你也清楚,凤阳侯是什么样的人才,你也明白。真正的豪门世家,你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入得了凤阳侯的眼,进的了风家的大门。到了风家,休要再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多看看《女戒》,修身养性,莫要到时候为了点小事就闹得天翻地覆,大户人家,哪家没有几个妾室的。” 凌小小恍然大悟,原来凌老将军投资了这么多,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叫她过来,想要教训几句,让她放开心胸,接纳有可能出现的妾室: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凌老将军的?或是风家某些人的? 凌小小今儿个实在不想演戏,若是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儿,这时候最好做出一副羞愧的模样,深刻反省自己之前在罗家的不对,再出言表表心迹,表示这次定然不会再犯。 可是很抱歉,她凌小小没想过做凌老将军的好女儿,她听了凌老将军的话后,冷冷一笑:“小事?父亲说的是什么小事?天翻地覆?天翻地覆算什么,只要不闹出人命出来,就算不得天翻地覆?再怎么样,小小还就不信,还能比我们凌家还天翻地覆?” 凌小小的话,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凌老将军留,再天翻地覆也比不上凌老将军这院子里的事情,以前的姨夫都变成了良人,还有什么比这个还天翻地覆的。 “你……”凌老将军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女儿在他面前还是如此的牙尖嘴利,半点情面都不给他留。 “我先回去了。”凌小小对凌老将军的涨红的脸色视若未睹:“以后这些小事情,就不要找我和兄长了,父亲你也不轻松,手里的事情不少,还要哄这位不知道该称作五姨娘,还是表妹的妾室,想必父亲也很累。大家手头上的事情都不少,就不要互相添乱了。” 自从王雨燕流产的事情出来之后,凌小小对凌老将军是彻底绝了心思,只要这人不来给她添堵,她其实很想告诉自己,这世间就当没这个人的。 可是,偏偏凌老将军自己没这份自觉,反而上赶着添乱,找抽,凌小小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动动嘴巴。 若是说上面一番话,凌小小只是不给凌老将军留情面,那么下面这番话,就是狠狠地连甩了十几个耳光在凌老将军的脸上——凌小小就差没有明说:凌老将军的为老不尊。 凌小小也不管凌老将军脸红脖子粗的,一甩衣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时至今日,她早已不用再看凌老将军的脸色行事了,可惜,凌老将军子自个儿却没有这份意识。 刚跨出来,迎面就见凌啸的身影匆匆而来,凌小小连忙调整自己的心绪,脸上挂上微微的笑意:这个兄长,真的快赶上老母鸡了,难不成,到了今日,凌老将军还敢害她不成? “没事吧!”凌啸眉头紧蹙,显然对凌老将军单独叫凌小小过来心生不满。 凌小小笑吟吟的抬了抬眉头:“我是没事,就不知道里面的这位有没有事情了?我比较担心,里面的这位会吐血而亡。” 凌啸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一阵快意:“只要没死透,就算不了事情。” 若不是里面的这位,一个孝字压在那里,他还真的容忍不了。 “没吃他这边的食物吧?”凌啸的脸色有些沉重。 凌小小淡淡的摇头:“嫌脏。” 凌啸轻声一笑,其中的讥讽自然瞒不过凌小小的耳朵,他又将凌小小左右细细打量一番,半天之后,见凌小小无恙,才放下提着的心弦:他有些担忧凌老将军打的是李代桃僵之计——凌紫可是凌老将军的心头肉。 凌啸将凌小小送回了院子,坐了片刻,如梦几个丫头都知趣的退开,就留下兄妹二人。 “小小,明儿个你就要进风家的门了,哥哥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愿意走这一遭吗?”虽说之前也问了很多次,凌小小的态度也算是平静,可是刚刚无意间听了小小和王雨燕的对话,他又有些后悔了,或许他这个想法真的错了,风家并非凌小小避祸的好去处。 凌小小垂下浓密的睫毛,看着地面,心口的温暖却渐渐地升起,她知道,今儿个她是不能有第二个答案,以兄长疼她的心思,只怕自己的情绪有丝毫不对,明儿个这婚礼有没有都难说了,凌啸这些日子还能操持自己的亲事,不过是因为她的情绪很稳定。 凌啸会问,也在凌小小的意料之中,原本凌小小估计明儿个上花轿的时候,凌啸会重新问上一次,没想到事情关系到她,兄长的耐心就差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凌小小的心口就有些梗塞,那喉咙也有些梗塞了。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到了今天,还藏着掖着心头那点小心思。 凌小小觉着为了凌啸放心,她也该正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朦胧,可不能让凌啸时刻牵挂着,放心不下。 凌小小强迫自己露出点带着羞涩的笑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疯子……之间……多少……有点……情愫……疯子对我……” 她说着,倒是真的升起了一份羞意:“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凌小小脑子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浮现起风扬为她系带子的情景。 凌啸死死的盯着凌小小的双眼,渐渐的放下心来,或许他真的没有做错:风扬待小小的特别,他早就察觉到了,否则当初也不会委托风扬助小小一臂之力,更不会找风扬为小小避祸,只是小小对风扬的心思,他一直都不太明白,不过今儿个瞧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吧! 凌啸的眼圈子一红:“这就好,这就好,哥哥就担心这一步走错了,走错了,就累了你,你的性子和娘亲一样,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我就怕……”说到最后,声音就跟蚊子叫的一般。 凌小小忽然就明白了凌啸的担忧,眼泪就纷纷地落了下来:她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她难得显得软弱的就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凌啸的肩头:“哥,我和娘亲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要牵挂的人太多,我放不下的人太多。” “那就好,你到了风家,就照你的性子过日子,得罪了谁,都不用怕,凌家的大门永远都对你敞开着。”凌啸一日二次说这样的话了,凌小小自然明白之中的深意。 他已经是勇冠侯了,这凌家已经是他的天下,凌老将军在他面前说话还要掂量着说,真要惹毛了他,他就自建一府也未尝不可,到时候损失的还是凌府。 凌啸不走,是因为这凌府是凌夫人曾经在意的,是他和凌小小在意的,他可不想将凌府白白送人,很多时候,人活着就是为了某一个执念。 凌小小的眼泪落得更凶,她轻轻地感性说着:“哥,你放心,小小不管怎么着都会好好的活着,因为不管面对什么样苦难的时候,我都会记得我是哥哥手中的宝。谢谢哥哥一直以来都包容我的惊世骇俗,任性之举,让我在任何时候都能活得自我。” 这是凌小小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今天总算是说了出来。 ------题外话------ 明日大婚,哈哈……,今儿个早吧,还万更,尘乖吧! 尘发现,尘的亲亲都是性情中人,遇到坏人猖狂就鸡冻了,哈哈……不过尘喜欢! 第一百零七章 风动云涌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如果风扬敢欺负你,你就跟哥哥说,我一定揍的他满地找牙。”凌啸的声音缓缓地传来,震动着小小的耳膜:“不过是看着他有心的份上,让他帮着照看两年,真对你不好,你就收拾包裹回家来,看谁敢给你气受。”这话说的就有几分跋扈的味道,不过凌小小喜欢。 “嗯。”凌小小重重地点头,兄妹二人相互依偎,一直低低的谈到三更之后。 尽管再不舍,凌小小也要起身梳妆,等候风扬的花轿将她接走,而凌啸也要去应酬上门道贺的客人。 待到凌啸离开后,凌小小才放任自己的情绪发酵出来,要说凌小小真的如她面上表现的无动于衷,那是假话,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凌小小的心里对未知的未来是有些忐忑的。 她对无法把握的未来是忐忑的,风扬的态度,皇后的态度,以及那些风家贵人们的态度,风家在凌小小的心里,就如同皇宫给她的感觉一样,像极了一只正张开血盆大嘴的兽,等候着想要将她吞进腹中,凌小小再能干,手段再高杆,胆子再大,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会怕的。 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件是会不会投胎,一件就是能不能嫁个好人家,她已经嫁错了一次,这一次,不管是权宜之计,还是真的这么回事,她的心里又怎么能等闲视之。 凌小小进了内室,环视着这显得冷清的屋子一遍,走到一旁的雕花橡木椅子上,深深地长叹一口:风家就是真的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了,难缠的妯娌,心思难测的太夫人,老谋深算的风老侯爷,还有那几位很有神通的叔伯们,更有那两个说是早产的双生子,这些都是她即将要面对的。 说真话,这些都让凌小小觉得烦,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那种简单而平静的生活,这基本上已经和她理想的生活背道而驰了。 但为了凌啸,为了那双深幽的眸子,为了自己心底那点微弱的火光,她愿意试一试。 凌小小坐了片刻,如梦她们几个丫头,就进来,伺候着凌小小沐浴更衣,穿上大红的嫁衣,戴上满头的珠翠,奶娘江氏伺候她吃了几块糕点,然后小心的叮咛:“到了风家先忍着,等拜了堂,进了喜房再用点东西。” 满头的珠翠让凌小小连点头都不敢大幅度,就怕脑袋上的这些个东西掉下来,那就麻烦了。 几个丫头搀扶着凌小小拜了凌家的祖先,等忙好这些,应酬过,来屋里的女客,丫头就传,新郎官来了。 风扬叩门,众人自然不放过调侃新郎官的机会,同时也不忘收红包,往日里谁敢和凤阳侯开玩笑,今儿个可是难得的时机,就是这样,也没敢多说几句。 等到风扬给凌老将军行礼的时候,跟着来全福太太就就有些急了:“吉时快到了。” 主婚人就赞礼宣告安排:“扶新娘子拜别家人。” 凌小小就被扶了出来,听得堂前无数声的起身跪拜赞礼,然后由着身边的全福太太将她扶到风扬的对面,行礼。 然后,就听得坐在上座的凌老将军表情有些僵硬,干巴巴的木讷地:“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这是天朝的礼俗,出嫁的女儿都是要听的这么一句话的。 而凌啸和王雨燕也站在一旁,凌啸原本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只是凌小小却偏偏走到凌啸的面前行了礼,凌啸的眼圈就立刻润了几分,却强打起笑脸道:“活着,就好!”凌啸根本就没按照什么礼仪说什么顺从肃恭的话,在他的心里,凌小小能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温良恭顺,他的妹妹不需要,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小小听着这话,眼泪就立刻落了下来。 一边的全福太太连忙帮着凌小小擦了擦眼泪。 而王雨燕一听这兄妹二人的对话,眼睛也红了起来,她忍着眼泪说了句:“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这本该是凌夫人说的话,可是凌夫人不在了,朱氏又被休了,这话也只能王雨燕这个长嫂说了。 凌小小红着眼睛又恭恭敬敬的给王雨燕行了礼:“谨遵兄嫂之命”倒是将凌老将军甩到一边去了。 凌啸点点头,轻轻的摸了摸凌小小的头,对一边的全福太太说道:“吉时要到了,去吧!” 全福太太郑重的给凌啸行了礼,肃然的应了声:“是。”又给凌老将军行礼,转身为凌小小就盖上了红盖头,然后又递给凌小小一条红绸子,在满目的红色之中,牵着凌小小出阁。 凌小小回首,隔着红色的盖头,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大腹便便,一个清瘦憔悴,再想想自己那一双稚儿,凌小小突然间有些悲从心里升起,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塞进了花轿。 然后就听见耳边的鼓乐声声齐鸣,一个小小的颠簸,花轿就被抬起来,缓缓的前进。 凌小小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如雨般纷纷落下。 一路上,凌小小只顾着落泪,什么都不想,一直哭着去了风府,就是轿子停了下来,她都没能止住自个儿的哭声,不过等到炮竹声想起,有人高喊“花轿落地,新人到”,凌小小才勉强止住了哭声,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等她刚刚将情绪控制住,帘子就被人掀开,她被全服太太搀了出来,轿子的前面摆放着一个火盆,她提着裙摆,跨了过去,新郎前面引导着她,手上牵着红绸,脚下踩着锦毡,缓缓地进了堂屋,折腾着拜了堂,然后又拜了风家的太夫人和风扬的父母,再拜了舅姑,这一行下来,凌小小顶着那么厚重的珠翠,这脑袋都有些抬不动了。 好容易踩着一地的布匹,高粱等物进了喜房,手里被塞满了装着五谷的宝瓶,端坐在铺着花生大枣粟子喜床上,没过多久,就听到身边有人哄笑:“四哥来了,就快掀开盖头,我们也好看看新娘子长得什么模样?”这声音显得稚气,想必是风家的八爷。 凌小小就听到一身严肃中透着刻薄的声音:“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你们以为这是乡间村里啊!”这话落下,这喜房里的气氛就明显一低。 凌小小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皱,心里就忍不住思索了起这位说话的妇人会是谁? 思索间,她感觉到有人的脚步一定,头上的红盖头就被掀了起来,面前一片明亮。 凌小小抬目,就是一惊:喜房里居然站了一屋子的人,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凌小小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头,猝不及防的,她剪水般的双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如同奔腾海洋般的幽深黑眸。 凌小小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风扬,穿着红色喜服的风扬和往日里的模样不太一样,整个人都如同他的喜服的颜色一般,透着欢快:他的眼睛里是含着笑的,他的眉眼之间是藏着欢快的,这一刻的风扬,无疑是开怀的。 他不再是往日里透着冷漠的男子,也不是那个目光中含着冷峻的男子,这一刻的风扬甚至是平凡而普通的,如同千年寒潭之中搬出来的冰块,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慢慢的融化,变为空气中的蒸汽,却随着尘埃再次飞落大地,最后融进土壤之中,寻到自己最该的去处。 风扬感受到凌小小的目光,他自然的微笑,就好像这个动作他已经期盼了千百次一般,静静地瞧着凌小小秋水般盈盈的美眸。 闪烁着慧黠的眼底,带着几分不解,还藏着两份好奇,他早就知道,凌小小是美丽,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美丽,清艳的五官,透着丝丝平静蕴含的韵味,在喜庆的日子里,这一刻依旧宛如宁静的春水,于满目的红色之中,荡漾着潋滟华丽的光芒。 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既清澈宁静,又艳丽张扬编织而成的复杂而简单的美景。 眼前的小人儿是熟悉而又陌生,不过一如既往般的让他从心底冒出淙淙的暖流,如同那冒着热气的温泉一般,流过他的四肢,闯过他的心肺,这一刻,他发现自然是如此的满足。 然后,他看到她扬眉一笑,似戏谑,似调皮,仿佛夏日下盛开的花瓣,艳丽的让他整个人发晕,无法睁开自己的眼睛。 四目如胶似漆的黏在了一起,风扬那种极致美丽的面孔随着凌小小的微笑,顿时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里,那雪白的牙齿在潋滟的琉璃灯下,闪耀着让人眼花的光芒。 众人一阵子抽气,不知不觉中,众人都看痴了,凌小小也同样移不开目光:疯子以前一定是个爱笑的,他笑得时候,整张脸上的神采是飞扬,明亮异常。 突然有人“扑哧”地笑出声了,正是刚刚那稍显刻薄的声音:“怎么,我们的四老爷都看呆了?新娘子可真是好颜色?” 在刻薄的声音之中,众人都恍然回神,全都掩嘴而笑,心里却重新掂量起凌小小的分量。 凌小小却在此时不着痕迹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二十四,五的年纪,白皙如玉的脸庞,一双妙眉斜飞入鬓,细细长长的丹凤眼清亮逼人,略显精明,穿着件墨色蓝底四合如意窠缠枝窄袖夹衣,葱绿十二幅绣兰花的马面棉群,端是富贵荣华,仅仅是简单的衣着就可看出风家的富贵之气,凌小小瞧着这妇人这番作态,就能猜出这是三房的夫人。 三夫人乌黑的头发梳成个牡丹髻,露出洁白的前额,牡丹髻上戴着玉石花头箍,插着衔珠凤钗,细白可人的耳朵上坠着嵌猫眼石的绞丝耳坠,一身行头只怕是花费不菲:今儿个这般高调,还真是费了心思。 凌小小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绣花的红鞋,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想什么。 全福太太笑吟吟的看着凌小小,嘴里不停的念着:“一把花生一把枣,大的跟着小的跑”之后,就有人端来了合卺酒。 三夫人淡淡的对着风扬说着:“你还是快点喝了合卺酒,你三哥刚刚还对我说,今儿个道贺的人太多了,他们兄弟几个帮你挡了不少的酒,只怕都有些吃不消了,还得你这个新郎官去镇一下场面。” 全福太太也笑了起来,安排风扬和凌小小肩并着肩的重新坐下,喝了合卺酒。 如梦机灵地打赏了喜房中的丫头婆子,得了赏的下人都笑脸盈盈的给凌小小和风扬行礼道贺后,退了下去。 全福太太刚刚接过酒杯放在红绸铺着的托盘上,就有小丫头匆匆跑了进来:“三夫人,太夫人和老夫人过来了。” 一时间,众人的神色又是各不相同,三夫人的脸色就更沉了几分,风扬倒是无所觉一般,而凌小小也还低着头,只让众人瞧到她满头的珠翠。 不过一会儿,太夫人和老夫人就领着一大群人进门,凌小小规规矩矩的起身。 太夫人满头银发,看起来很是慈祥和蔼,而老夫人却略显病态,看上去反而比太夫人更为羸弱,而二人身后跟着的那些夫人们,想必都是风氏一族有头有脸的人物,凌小小一一见礼,每个人都和气的赏了她点物事,几个年纪稍长些的夫人还出言称赞了凌小小的好容貌。 太夫人和老夫人一直都在细细的打量着凌小小:人如其名,小小的,粉嫩嫩的,很纤细的感觉,皮肤雪白细腻,一身大红的装扮,仿佛熟透了的还滴着汁的樱桃,眉毛弯弯地,一双杏眼几乎滴出水来,真是清亮如水,透着慧黠眉目流转间,却是少女难以匹敌的风情,而且此刻红唇像菱角似的微微翘起,浑身透着说不出的喜庆,未语先笑,让人看了就想藏在心里,就很喜欢。 太夫人和老夫人心里都有些明了,风扬为何会喜欢凌小小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舒服,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开始想着看第二眼。 等到这番忙完啦,太夫人就带头出了喜房,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留,而风扬也被人闹着出去敬酒了,这喜房里此刻只留下全福太太和如梦她们这几个陪嫁的丫头伺候。 凌小小昨夜几乎未曾闭上眼睛,和凌啸断断续续的谈了几乎近夜,今儿个也未曾补眠,而且还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已经是肚子呱呱叫了,头上还顶着那么股子的珠翠四处行走,还要处处提防自个儿出错,这么一番下来,她实在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既然风扬出去敬酒了,而风家的妇人们也都来过了,她就想着先卸妆,这么一层厚厚白粉,她可真的不习惯。 她让如梦准备的一盆热水,细细的将脸上的这层白粉洗掉又有拿下头上那满头的珠翠,脱了大红对襟百鸟礼服,进了净房洗漱了一番,又换上往日里穿着,坐在床边,用了点茶,还偷偷的摸了几块糕点出来填了肚子,这才觉着整个人好受一点。 可是到底是一天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犯困看了,可是她瞧着屋外的灯火透明,笑闹的贺喜声,远远的连喜房都能听见。 凌小小打量了喜房一眼,瞧着那大红的喜色,心中那股五味俱陈的滋味又冒了上来:就算是权宜之计,就算这段婚姻或许持续的时间会很短暂,很多事情,都会因为今日变得复杂起来。 给别说风扬对她的心思…… 直到此时此刻,凌小小才对自己承认,在她的心底,她真正担心的只有风扬的态度,若是他不放手,她该如何是好? 风扬这样子的男子,就是那种一双冷眼看世间,满腔热血酬知己的男子,他骄傲,也有骄傲的本钱,他们这样的人向来是出身世家,能力卓越,少年得意,一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若是他真的对她用了心思,只怕这婚礼就是她想做权宜之计,风扬也不乐意。 凌小小虽然对会预见的事情有了心理上的准备,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凌小小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段婚姻,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面目对面对风扬,她忽然发现,她的心乱了。 凌小小沉下眸子,瞧着那对龙凤烛,烛光映射下,是一张略显阴郁的脸色,哪里还有众人面前的喜色。 在凌小小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屋外传来纷纷杂杂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丫头的声音:“四爷,您慢点……” 凌小小听了这番对话,就知道风扬想必是醉了,凌小小的心头一松,挺直的脊背也松懈了几分:她原本还忐忑今夜的洞房花烛,现在听了风扬醉了,总算是放下心来。 随着风扬进房,一番忙碌,房里的丫头们自然悄无声息的退出屋子,并帮着合上了房门,屋里里面一下子就显得静了下来。 虽然说屋外的欢颜笑语还是不时的传了过来,但是凌小小就是觉得太静了,静的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凌小小瞧着醉了差不多,半侧着身子斜躺在床上的风扬,凌小小才知道她是多麽的紧张,她的双腿居然颤抖的移动不开。 “还好,他醉了。”凌小小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胡乱的伺候风扬洗漱:新婚之夜,这事情是该妻子做的。 当忙好一切之后,凌小小才发现她的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因为风扬的酒品实在不算太好,这过程中,他不但不配合,反而不停的添乱。 忙好了这一切,室内又是一阵子死寂。 凌小小坐在喜床上,尽管她的头一直低着,但是她也能感觉到风扬正在用他那灼热的如同夏日阳光的双目审视着他每一寸的肌肤。 被他注视过的肌肤,简直像是要被灼伤一般。 凌小小不是无知的少女,在心灵的最深处,她知道这份灼热是来自风扬的那如火般的目光,还有她那份身为女子的自觉。 或许是她的这份羞怯让酒醉后的风扬,心情很好,耳边就传来他低沉而浑厚的笑声,一只手就伸了出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抬起她的头颅,让她无法再遮掩她绝色的两颊。 风扬的目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小小的脸,向来冰冷的脸上,此刻是无法遮掩的深情,和抱得美人归后的喜悦:“小小,我很高兴,今天,我很高兴,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凌小小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就被风扬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噎着了,她怎么也张不开口,说出那个伤人的权宜之计的话来,这般喜悦的风扬,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面对这风扬这样一双能将人融化的眼,她的理智,她长久的筹谋,她的思绪,也似乎随着他的双眼燃烧了起来,氤氲化成了不安的雾,缭绕着她的神智,在脑中翻腾,整个人如同风扬手下的木偶一般。 “小小,今天我太幸福了。”声音悦耳,如同被拨动的大提琴的琴弦,在凌小小的耳边响起,那呼出的热气刺激着凌小小的敏感的神经。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风扬还有这么动听,性格的声音呢? 这念头一起,凌小小的感官神经就变得更加敏感起来,风扬身上的淡淡的酒味就萦绕在她的鼻尖,整个人都被熏得晕沉沉起来。 而风扬醉后的神经也因为那鼻尖从凌小小身上飘散出来的幽香而贪婪起来,他不由得低头寻找那香气的源头,他的唇,慢慢的就落在凌小小乌发下的白皙娇嫩的脖颈上,如玉般的晶莹,散发出诱人的光芒,他的眼色更深,性感的唇瓣,轻轻的吮吸着,却还觉得不够,鬼使神差的,他张开唇,露出锐利的牙齿,轻轻的咬了下去,最上等的羊脂玉,也不若这唇下的质地来的精良。 微醺的酒气,宽阔的胸膛,他独有的温馨的体味的气息,目光如炬,他独占的姿态,明亮的眼神,暧昧的动作,在她锁骨之处流连忘返的唇,都让她一阵阵的晕眩,身子便软软的瘫在喜床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这一切都让她呼吸困难,心而砰砰的乱跳。 直到脖颈上的些微刺痛传来,她混沌的神智才有了一丝清明,双手无力的推向他紧贴的身子:“风扬,风扬……我们不能……我们不能……” 风扬难得孩子般的任性:“为什么不能?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不能?” 凌小小微微将身子后移,争取点距离:“你知道的……这是……权宜之计……你知道的……” 风扬脸色微扬,斜睨着凌小小,好像对这个答案甚为不满,眼前的这个女子,目光如水,红唇艳丽,娇躯如柳,最最该死的还躺在他的身下,他思索了片刻,最后干脆的答道:“我不知道!” 他的回应让凌小小哭笑不得,虽然带着点赌气的味道,但却有了属于风扬那种针尖般的味道。 他幽深的黑眸,死死的望着她,蕴含着不容错过的委屈,好像在控诉凌小小的不解风情,又像是在述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般的情愫,却更像要掩饰什么而又无法掩饰的火热,隐隐灼灼的,让凌小小清明的神智有混沌起来。 这份热烈的目光让她隐隐感到不安,像是离离原上的那般野火,要将她融化为灰烬一般,凌小小细细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失神,就被风扬再次紧紧的压在身上,风大侯爷还很有技巧的伸手一拉,床幔就稀稀落落的散开,凌小小的世间就被一袭红色给遮掩了。 凌小小挣扎了几下,却奈何浑身被牵制在风扬的身下,根本使不上力气,想要和风扬说理,可是此刻酒醉后的风扬,根本就说不通,难不成她要大喊救命不成? 那她可真的要出名了,要成为第一个在洞房花烛夜叫救命的新娘子了。 凌小小咬着牙,紧闭上双目,她没有想到她和风扬的洞房会是这般的情景,她以为风扬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可是…… 凌小小虽然对风扬有好感,甚至说不只是一点的好感,很多,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要共赴巫山。 她尽力的忍着颤抖的冲动,僵硬着身子,却在风扬的唇咬过她的山峰时,发出了一个轻轻的抽气声,风扬又是轻轻的低笑,显然为这个发现而开怀,又轻轻的咬了几次,换的凌小小一声声的抽气。 等到凌小小略带委屈的落泪的时候,风扬的唇又流连在她含着泪的俏脸上,吮吸着她的泪,带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凌小小却顾不上那泪水,尽量用力的想要挽留住身上越来少的衣衫……中衣落了……亵衣散了……亵裤褪了…… 等到二人之间在没有半点东西阻挡的时候,她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眸,任凭风扬的手在她身后流连,感受着他的双手在她身体上一路划过…… 凌小小开始颤抖,挣扎,她无法,无法……接受这样的亲密。 她极力挣扎,不想让风扬得逞,但是当垂涎多时的大餐摆在自己的面前,风扬哪里会容得下这点抗拒,何况,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不管他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吧! 风扬以不容抗拒,绝对强悍的姿态占领属于他的地盘,虽然凌小小极力的抗拒着,可是男人与女人力量上的差距,让凌小小的抗拒显得半点也没有气势。 凌小小感受到风扬的冲动,泪水落得更凶,总觉着委屈,再也不愿意无声的哭泣,就开始嘤嘤的发出呜咽。 风扬身子一怔,片刻之后才轻轻地哄着:“小小,我想你,想的难受……” 说话的时候,他的双后也在她的身上做了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待得凌小小的身子渐渐暖融下来,却再也不顾凌小小的哭泣,沉入她的身体。 “风扬……”突然而来的充盈,让凌小小不自在的叫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为何而叫。 朦胧中水汪汪的大眼睛,玫瑰花般盛开的红唇,芳香柔软的身体,细白粉嫩的娇躯,风扬觉着自己像是被一块烧的发红的烙铁,滋滋滋的压在心口,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热的,浑身干枯的需要足够的水分,来缓解一下那份子无法言语的干渴。 他支起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小小那份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美丽,脑子混成了一片,凭着男子的本能,捕获这份艳丽的色彩。 突如其来的蛮横,让凌小小很不适应,她总觉着他们之间不应该走到这样的地步,男人很多时候是不可信的。 她挣扎,抗拒,想要阻止他,可是在他的霸道之下,最后只能低低的发出嘤吟声,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摆,这时候的她,心里其实是不甘的,和淡淡的委屈的。 “小小……小小……”他总是不断的呼喊这她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心头盘绕了千百回,这一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出来一般,带着深深的缠绵之态,带着深深的沉迷之色,好似踏遍千山万水后的疲惫,语气中是深深的欢快。 红色的帐幔间,二人之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昵和欢乐,这一刻,他们的身体是交缠不休的。 风扬的身子因为这份难以描述的快乐,而兴奋的要颤抖起来,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想着,要的更多,更多…… 感受到凌小小的柔顺,他冲向她的身体的力度不但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凶猛:终于,等待已久的梦,在今天终于……圆满了。 风扬沉浸在极致的欢悦中,欢悦渐渐的袭击凌小小的神经,不由得紧紧的抱住了风扬,随着他一起飞舞,如花般的身体,在他的引领下绽放出独一无二的媚色。 风扬感受到了从未有感受过的美妙感觉,捕获,收获……最后溃不成军地伏在她身上低吼起来。 随即就是一阵安静,凌小小一边平息着自己激烈的娇喘,一边恼羞成怒的推了推风扬的身体:“你重死了。” 不管她有没有心理准备接受二人之间的亲密,不过真的行过了夫妻之礼,这话语间就多了一股子亲昵,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风扬埋在凌小小发间的唇此刻是微不可及的扬了起来,唇畔含笑的从凌小小的身手翻下,滑到凌小小的左侧躺下,没多久她的身侧就发出轻轻的呼吸声。 凌小小微微恼怒的嘀咕了一声:“醉鬼!”虽说语气有些恼怒,但手下的动作轻柔的为他拢了拢被脚,然后自己也闭上双眸,她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发出轻轻,匀称的呼吸声。 而此时,风扬紧闭着的双眼猛然张开,哪里还有意思酒醉后的朦胧,一片清明之色,瞧着身边美人如玉,愉悦的笑了起来,依依不舍的瞧过她的每一寸每一毫脸颊,忍不住将凌小小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紧靠着自己,禁不住亲吻了她的发,她的眉眼,她的嘴角。 动作是轻轻的,柔柔的,如同是面对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充满爱怜的吻着,与刚刚激烈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一刻,谁能说凤阳侯是个不解风情,不懂的怜香惜玉的男子,他的冷漠,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值得他怜惜,动情的女人。 凌小小睡梦中似乎有着什么好事情发生,嘴角也弯了起来,引得风扬又是一阵躁动,不过瞧着凌小小睡得正香,又是温柔一笑、 皓月高悬,风儿吹过树梢,沙沙作响。 让他想起三年来独自煎熬的日子,想到那些个暗自嫉妒的快要发疯的日子,那些心急如焚,期盼着能见上一见,见到之后,却又更加遥不可及的急躁心情:想必,当时的小小一定觉得他在故意刁难她吧,可是谁能知道,他一个被公认的天之骄子,却在倾慕贪念别人的新婚妻子。 一见钟情,发生在他这样的人身上,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一见钟情,自然就想到另一个失意的男人,他显然是幸运的那一个。 他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凌小小的红唇:“小小,这辈子,我会对你很好,很好,只对你一个人很好很好!” 搂紧凌小小,他亦沉沉睡去,红色的帐幔世界里,男女相拥而眠,勾画出世间最和谐的画卷。 ------题外话------ 尘疯了,这章写的尘疯了,呜呜……十多个小时啊!尘不会写感情戏啊!呜呜…… 公告:尘觉着风扬称呼老爷,实在有损美男形象,通告,老祖宗换为太夫人,老太爷换为风老侯爷,(*^__^*)嘻嘻……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第一百零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零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本来以为在风家的第一晚上会很难熬,谁知道竟然一夜到天明,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麻麻亮了。 凌小小浑身的疲惫,脑子有些浑噩,根本记不起在何处,打了一个哈气,又再次闭上眼睛,听得身边一阵轻笑,凌小小突然被这声轻笑惊醒,睁开眼睛就瞧着身边放大的俊脸。 “醒了?”风扬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特有的沙哑在她的耳边响起。 凌小小彻底的清醒过来,已经记起来自己这是身在哪里,而被子里的绯糜的气息也让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滚烫的赤果的肌肤紧紧地环抱着她,而她此刻正紧紧的缩在他的怀里,双腿还不自主的翘在他的身体上,好像菟丝子紧紧的缠绕着大豆一般。 如果这一刻地上有一条地缝,凌小小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她可没忘记昨日口口声声说着权宜之计的女子是谁? 太过的尴尬让她红着一张脸,一边挣扎着准备起身,找点遮羞布,一边嗫嚅着:“我怕冷。”算是为自个儿钻进他怀抱的解释吧! 八角宫灯下,凌小小的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的如雪一般,微微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般的优美弧度,迷惑着风扬的全部的神智。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热了起来,如同一把火,从胸膛慢慢的蔓延开去,到四肢,到大脑,连脚趾头都开始热的难以忍受,只有紧贴着那雪白的冰肌玉肤才能让冒着浓烟的身体冷静下来。 手就有了自觉一般,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凌小小的动作一顿,就发现那人的唇已经在她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天已经亮了,怎么可以这样,若是有人进来…… 凌小小的脸已经烧了起来,尴尬的要滴出血来。 难道风扬是想再来……可是,她这个新媳妇是要敬茶的啊…… 凌小小微微抗拒的挣扎了几下,又想到昨夜自己也是这般挣扎,最后却……她有些犹豫了,自己和风扬已经做了夫妻之事,现在再挣扎是不是太矫情了点? 她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却瞧见风扬的动作,他居然在咬…… 凌小小的突然就觉着自己的脸和身子都烧了起来,她又猛烈的挣扎一下:“不要……” 风扬轻轻一笑,又轻轻的咬了一下,让凌小小的挣扎更剧烈了几分,他伸手轻轻的阻止她的动作:“小小,天寒地冻的,我帮你暖和点……”见凌小小还在挣扎,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臀部:“天色好早,别急……我们再睡一会……”其中的意味不用说,凌小小也知道这再睡一会是怎么睡。 她刚要开口阻止风扬这个荒唐的念头,风扬的唇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吻上她的嘴角,堵住了她要开口的话。 他的吻,他的手,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火苗,点燃了她的身体,让她随着他的动作沸腾起来。 “小小……”他又开始叫着她的名字,就好像这个名字具有神奇魔力一般,可以滚烫他的身子和心,身上的动作就有些不管不顾起来,他想要很多,很多,这个柔嫩的身子,仿佛怎么要都要不够一般,捕获,收获,想要更多,更多…… 因为风扬的动作,凌小小不禁娇嗔的叫了一声:“疯子……” 她试图让风扬的动作缓下来,可是整个人却被风扬禁锢在身下,被她亲吻,抚摸着,颤栗着,这一刻,凌小小升起一股女性的骄傲:她似乎总能让这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却热情如火的男子沸腾起来。 不同于上一次的焦急,风扬这一次很是用心的探索了她芳香柔软地身体,时而如疾风暴雨,时而温柔如春风,直到她压抑不住自己,忍不住缠上他的身体,不停的说冷,他这才紧紧的搂着她,痛快淋漓的投入到这份极致的缠绵中去。 待到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凌小小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皮子,却还想着起身,风扬从后面抱着她的身子:“你再睡会,等时辰到了,我叫你……” 凌小小听了不由得回头瞪了他一眼。 恼怒的眼色,羞怯的神色,让风扬有些心虚:他似乎真的过来点,谁让她太可口了…… 他忙着解释:“我……我……昨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他的声音原本就低沉醇厚如酒,在染过情思之后,就更是瑰色无边,丝滑醇厚,饱含了说不出的餍足和满足,轻轻浅浅的,透着难言的意绪。 他这话还真的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凌小小自然又是一阵子哭笑不得,可是也不能真的为了这事情和风扬打擂台吧,再说了,她其实也不是太讨厌。 凌小小又躺下,风扬自然的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这一次,凌小小没有抗拒,不一会儿,就轻轻的发出均匀的呼吸,风扬的嘴角又挂起来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不由得痴痴呆呆的瞧着身侧的这张巴掌大的小脸,明眸皓齿,眉目疏朗,肤如凝脂,朱唇微抿,却是别有一风情,风扬一时不觉痴了。 他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目光温暖和煦,半点冷色也瞧不出来。 看着她平静的睡颜,他心里就会充满了满足。因为,这就是他让她疲惫后的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小小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推着她。 凌小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瞧见风扬笑意盈盈的俊脸。 “干什么?”凌小小睡眼惺忪的翻了一个身:“别烦人,等会还要敬茶呢!” 风扬这么一听,就轻笑出声了:“快起来,小懒猪,已经天亮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们快去给长辈们敬茶吧!” 凌小小一个激灵,什么睡意都没有了,急急的起身:“什么时辰了,什么时辰了?”凌小小慌慌张张之中,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裸露的肌肤。 风扬的双眼一沉,心口的柔情就泛滥起来,却在瞧着自个儿妻子满脸惶恐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间觉得时世界好像宽阔了起来,有种一碧千里的广袤。 他十二岁冲锋陷阵,英勇无比,十八岁封侯,靠的不是风家的家世,不是皇后的恩宠,是他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当他一步步朝着心中最向往的目标走去的时候,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的人生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从云端跌入到泥土之中。 那个时候,他心灰意冷,他忽然觉着自己的人生其实就是一个笑话,所谓的千秋功业,所谓的红颜娇妻……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他用冷漠将自己武装起来,他再也无法笑出声来,可,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在他最灰心失望的时候,他遇见了她,她张扬,自我,活得肆意,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做的都十分的自然,虽然她有一张看起来十分贤惠的面孔,但她的双眼,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 他发现自己的心似乎又蠢蠢欲动了,甚至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烈,可是,她居然是别人的妻子,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大醉了一场:她是别人的妻子,她是别人的妻子,当他喝醉之后,脑海里这有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就像被刀剜割着的痛,痛到最后连他都不知道知觉。 他知道他该放手,可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为难她,刁难她,在她的恼羞成怒中,获得一些活力,在她的面前,他是不一样的,从他身边护卫的眼里,他也知道他没有隐藏好对她的特别,虽然这些护卫什么都不说,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怎么办呢?凌小小至于他,就是泉水至于沙漠中的旅人,他放不下,割舍不开。 可是凌小小这个敏感的小女人还是察觉出他的异常,她委婉的提醒他,他知道自己再不能这般下去了,于是他去了边城,去了凌啸守卫的边城,至少那里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一起想着她。 虽然他毅然做出了这个决定,离开了,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想到她是别人的妻子,那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拥着她入眠,只要这么一想,他就会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睡,恨自己为何遇见她如此之迟,很苍天的作弄,恨…… 错过,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每一次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会恨自己为何要活着,浑身感到说不出的阴冷。 他觉着他的人生一团糟,想要得到的从来都得不到,他觉得心灰意冷。 可是凌啸却在这时收到了凌小小的信,隐隐绰绰的,他从凌啸的一言片语之中,感受到凌小小似乎过的并不开心,他的心又活动了起来,或许,或许……他还有机会…… 因为有了这个念头,他才能重新振作起来,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凌小小居然是要和离,而凌啸却无法脱身,所以他费尽心思的让自己从边城脱身。 他不着痕迹的让她出现在皇后的面前,他不着痕迹的一次又一次的帮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或许早已超出了世俗的目光,就是皇后都侧目,可是他不管不顾,只想帮着她脱离那个让人恶心的男人,不,那个人在他的眼里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人渣罢了。 历经千难,凌小小终于义绝,可是九门提督,老王爷纷纷来做冰人,他慌了,他知道凌小小这般美好的女子,不会只有他一个人看到她的好,而他在得到皇后的消息之后,连夜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到凌啸的手上:他用计了,他知道凌啸得到这样的消息,只会做一件事情——找一个强悍的世家,将凌小小嫁出去,而他风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果然,他如愿了,虽然这一切是他用尽手段得来的,就如同昨夜的缠绵一般,可是他不悔,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这一生,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想要拥有什么,凌小小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珍宝。 骂他卑鄙也好,恨他无耻也好,他已经将自己的心不顾羞辱的摊在凌小小的面前,这一生,他从来没有如此坦白过,像他这样出生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生活在谋算之中,坦白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无尽的危险,但是面对凌小小澄澈的双眸,他愿意坦白他的情义。 接受也好,拒绝也罢,这一生,她既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哪怕是坠入无边的地狱,他都要拉着她一起坠入,这就是他的感情,疯狂而令人窒息。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能让她幸福的那个人,可是这辈子他都会努力达成她所有的目标:很多个夜里,他都一再的分析,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她——她不喜欢分享,他也厌恶其他的女人碰触他的身体,她喜欢自由,他愿意自己的妻子是个独立的人…… 真的,这个世界找不出比他更适合的人,只是,让他比较不舍的是,他出自风家,一个让人厌恶,却在很多时候都不能舍下的大家族。 不过,他相信,以凌小小的手段,这或许不是太大的困难,再说了,背后有他,他会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他会极尽全力去保护她。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他纵容了自己的自私,也因为比起嫁入风家来,和亲会更不堪,他绝不容许凌小小落入那样的境地。 现在能这样看着她,他就觉着菩萨原来一直都在眷顾着他,或者说菩萨一直眷顾不愿意放弃的人,他终于圆了自己的梦,他真的很满足。 凌小小起身后想要捞起床下被风扬到处乱扔的衣衫,却因为幅度过大,差点跌落在地,还是风扬眼明手快的拉住她,当他火热的大手接触到她裸露的身体,她发出一声尖叫:“啊!”凌小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赤果,一个翻身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而被子里浓厚的味道,更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此刻她才觉着自己的身子被石碾子碾过一般,既酸又痛,还很僵硬,凌小小像只企鹅一般将自己藏在被子里,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接下来的尴尬。 温和而安心的气味,是风扬留下的,她想起昨夜的糜艳,她和风扬的亲昵,她想到最后,她搂着他的脖子不停的撒娇,不停的说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这般的缠人,娇弱,似乎在他的怀抱里,她就变成了最娇弱的花朵,需要他的怜惜。 想到那些缠绵绯的画面,凌小小只觉得自己快要将棉被烧了起来,她虽然没有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身子,却可以预想她身上的痕迹,在想到昨夜,他不断的着迷般的细细的吻着,啃着她的脖颈,她更不敢见人了:坏人,这让她怎么出去敬茶…… 到了此刻,凌小小若是还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什么权宜之计,她不是傻了,而是愚不可及,想到这个对自己坦诚的男子,这个对自己用尽心思的男子,她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心里就想喝了蜂蜜一般的甜。 或许正是他的坦诚,他的坚持,她才会自欺欺人的愿意走进风家的大门。 只是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不懂怜香惜玉了吧,这般折腾,让她今儿个怎么走出这喜房的门? 凌小小自顾着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自怨自艾,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嘴里就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疯子是故意,他一定是故意的。 而外面的风扬却急了起来:“小小,小小,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 说着风扬就懊恼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昨夜,他知道她很疲惫,本不该再缠着她,可是面对这具朝思暮想的身子,他根本就把持不住,他忍不住再要了她一次,可是现在,听着她在被子里轻轻的抽泣,他的一颗心就揪了起来。 “你……你先……出去……”凌小小一边哭,一边涨红着脸。 “小小,小小……你到底是怎么了?”风扬急得团团转,凌小小的抽泣声,哭的他六神无主,他就坐在一边,伸手用力的拉扯着锦被,而凌小小自然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和风扬争夺被子,嘴里还一个劲的让风扬离开。 凌小小现在心里乱的很,想到外面说不定已经守着丫头了,就更加臊的慌,就怕被人知道他们一夜的荒唐,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丢死人了。 原本风扬还不敢用力,却见凌小小自个儿用力拉扯被子,他就更不放心了,凌小小的性子爽朗,若不是遇到大事,她不会这般,所以风扬心头一颤,就没有耐心了,因此他手下一个用力,“哗啦”一下子。 “啊……”凌小小又是一身尖叫,他……他……居然将那锦被撕扯开来了。 凌小小蜷缩着身子,目瞪口呆的瞧着那两半的锦被,她有一种要爆粗口的冲动,可是当她看到风扬那张满是关切的俊脸时,她忽然释然了:风扬是真的关心她。 风扬瞧着凌小小红的吓人的脸,眼底露出几分焦躁,他的大手将锦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就抚上凌小小的额头:“是昨儿个累着了,还是凉到了?”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自责。 凌小小大眼水汪汪的瞪了他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将自己抱住,原本还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此刻都暴露在空气中。 “你出去,我要更衣……”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紧张的说道:“我们要去敬茶了。” 风扬微怔,有些不解道:“你更衣,我为什要出去?”他们可是夫妻啊! 凌小小也顾不得遮掩自己的身体了,推了推风扬:“你快出去就是了。”脸色就露出了一点端详。 风扬是何等聪明之人,眼角一扫,脑袋一时间就“嗡嗡”响了起来:小小……到处都是自己的烙下的痕迹。 昨夜那些旖旎的画面猝不及防的就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想要忍不住的温习一遍:晶莹白嫩的肌肤,软弱无骨的身子,紧致的温热,还有那缠绕着他,让他几乎窒息的芳香,销魂的低吟,这让他脑中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整个人都如被点燃的蜡烛一般,燃烧起来。 风扬的幽深的双眸此刻猝然就炙热了起来。 凌小小自然瞧出风扬的变化,她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身子,想要防止春光过分的外泄,人更是不停的向床的里面移去,然后却还用她那双噙着泪水的明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风扬,嘴巴又扁了扁,看起来就是快哭的样子:凌小小是真的想哭啊,她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若是她这个新娘子第一天敬茶就晚了,不知道风家的那些人,背后会怎么编排她,何况她还是二嫁之身。 凌小小没有意识到,她今儿个的转变:她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风扬的妻子。 但是,凌小小却不知道,这样子的她对风扬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她想捂住自己的胸口,是没错,可是这个动作却也将她的浑圆挤到了一起,隐隐约约的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就越发勾勒出她完美的胸型和曲线来。 风扬再也不愿意忍耐了,他弯着腰脱了鞋子上床,俯下身子,目光闪亮的盯着凌小小:“说,为什么要让我出去?” 话音未落,目光就被她手下的那道深深的沟壑,细滑的肌肤,盛开的花瓣吸引,他想起昨夜的绯色。 低下脑袋,就凶狠的吮吸上去。 凌小小没防备之下,又轻轻的叫了一声,不过这一次,她没敢大声,因为屋外已经有人影在来来回回的走动,若是她不小心将人引了进来,还不如让她直接晕死过去,撕裂的被子,赤果的自己,还有荒唐的他…… “别这样……”凌小小已经感到房门前有人站定,只怕是如梦那几个丫头来提醒她时辰不能再拖了:“门口有人!” 风扬微蹙着门头,瞧着门口,是真的有人。 是不是当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了呢? 风扬有些晕沉沉的想着,嘴角就有些下垂:“以后,我回屋的时候,就不要让丫头们来伺候了。”这话又让凌小小闹了个大红脸。 风扬有些有意未尽的从凌小小的身上下来,这女人简直天生就是来克他的,他从来在女色上不太经心,遇见了她,就跟八辈子没碰过女人似的。 他不想让凌小小瞧见他的窘态,身体的某个部位早已不受控制的发胀,却在滑下凌小小身体的时候,偏偏滑过她的柔软,让他忍不住的向前顶了顶,顿时,又将凌小小吓得差点尖叫出来,还好她快一步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免于尖叫出声。 风扬眼睛亮晶晶的,继续滑了下来,倒是让凌小小松了口气,谁知道他下一句话,又让凌小小的心给提了起来:“明儿个不用敬茶,咱们就多睡会!” 凌小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快点将衣服递给我。”使唤起风扬来,倒是丝毫不手软。 风扬笑着将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我帮你更衣吧!” 凌小小见他目光闪烁,自然不愿意上当:“不要,你给我规矩点,否则……否则……我要你好看。”威胁的半点威力都没有。 风扬也不恼,只是坐在一旁瞧着她背着身子更衣,眼底的柔软都能滴出水来:事情已经比他预想的好了很多,至少,小小的心里是有他的,如此,他已经很满足了。 等到凌小小穿好衣衫,又起身,帮着风扬将胸口未系好的扣子系上,动作自然的如同老夫老妻,风扬的眼角一弯,整个人都轻轻的颤栗了一下,伸手就抱住了凌小小:“小小,我很快活,我真的很快活。” 凌小小长长的一叹,也伸手回抱了风扬:“我知道,我知道……”他昨儿个酒醉后,就说了很多次了。 风扬感受到一双小手在回抱着他,心里又流过太多的满足,他真的很幸福,目光低低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儿,瞧着她小巧的耳垂上,长发微微的散落在耳边,他自然的身手将她的头发挽在了她的耳后。 凌小小的脸红了,嘴角却也弯了起来。 屋里有了动静,门外的丫头们就进来了,凌小小松开风扬,又推了推他,风扬知道凌小小的脸皮子薄,也不敢再过分,连忙松开了手。 如梦几个丫头都脸色红红的进来,瞧着地上的锦被,都吓了一跳,脸都如同火烧,却也低着头,红着脸默默地收拾了。 凌小小见了几个丫头不自在的模样,也是又羞又恼,狠狠地掐了风扬几下:“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这下子我要成了笑料了。” 风扬也有些尴尬,却见凌小小两颊娇艳的如同盛开的桃花,让他心旌摇曳,不能自己地又低下头吻住了她的额头:“怕什么?我们是夫妻。”说的是气息不稳,缠绵悱恻。 凌小小再一次听到这个有些无赖的话,就有些无措了,再瞧着他这动作,哪里还不明白这人的心思,她还真怕这人不管不顾起来,到时候她可真的成了笑料了:“放开啦,你这样,大家都会笑我的,我,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风扬有些恼怒的说道:“谁笑,爷我就灭了谁。”这话说的豪气冲天,却也让凌小小一下子就笑出声来了:“你啊!……”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听得风扬整个人浑身舒畅,因为他也听出了其中的怜惜和不舍。 风扬瞧了瞧窗外的天色,他也不再闹凌小小,唤了丫头进来,帮着凌小小收拾,这次进来的不是如梦等丫头,而是风扬身边的两个大丫头——玲丽,玲玉。 凌小小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风扬瞧了自然不舍,大手一挥:“你们出去吧,换夫人身边的丫头进来。” 玲丽,玲玉有些惊讶,玲丽咬了咬唇:“那爷……” 风扬的面色冷了下来:“日后爷的洗漱由夫人亲自伺候。”玲丽还想说什么,却被玲玉拉着出去了。 凌小小见两个丫头的身影消失,就似笑非笑的盯着风扬,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既然二人真的成了夫妻了,该问的事情,她还是要问的。 风扬自然也没打算瞒着凌小小,只是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被自己的妻子用一副轻视的目光注视,是个男人都不会心情好,再说了,他这小妻子似乎本末倒置了,哄他这个丈夫死心塌地才是正途,何必理会两个跳梁小丑。 不过风扬还是老实交代:“那两个丫头是太夫人赏下来的,我懒得理会。”这话就是告诉凌小小,他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两个丫头。 凌小小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两个丫头还是黄花大闺女,只是想知道这两个丫头的来历罢了。 等到二人准备妥当,凌小小的脖颈打了厚厚的官粉,才勉强遮住那脖颈出的痕迹,当然这个过程中,风扬免不得又挨了几个白眼。 今儿个凌小小穿了件淡淡红色交领缠枝莲褙子,桃心的领子紧紧而服帖地扣在脖颈上,刚好能遮住风扬留下的痕迹,这身艳丽的颜色既喜庆,也衬得脸上有几分的薄媚,看得风扬眼底更是得色一片。 二人刚刚用了早饭,领人的老妈妈也就到了,老妈妈在太夫人面前能混个一席之地,那眼色自然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见到风扬居然坐在桌边等着凌小小擦嘴,这么个些微的动作,就瞧出这位风府的嫡子,未来的家主对这个二嫁的妻子是多么用心了,再瞧瞧凌小小微微僵硬的动作,以及那脖颈处厚厚的官粉,那眼底再看向凌小小时,就打起了几分真正尊重。 一路行走的时候,甚至主动献起了殷勤,不停的为凌小小解说起来:“太夫人起身向来早,往往都在卯正二刻,辰初一刻,用早饭,戌初二刻就寝,四夫人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这时段见太夫人比较好。” 凌小小自然是机灵的人,这么个话头,她怎么会不接,于是自然就笑得:“老妈妈是太夫人身边的老人,小小刚刚进门,往后还要老妈妈提点些。” 老妈妈听了这话,倍感面上有光,瞧了一眼风扬,见四爷也未曾露出什么恼怒之色,那话茬就打开了:“四夫人客气了,您不嫌弃奴才嘴碎,奴才就高兴了。” 笑了笑,就继续道:“四夫人,你刚刚进门,缺啥少啥的就向三夫人提一下,老夫人这些年身子不好,太夫人年岁也大了,这府里的事务都是三夫人帮着料理的。” 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不但扫过了凌小小还偷偷瞄了瞄风扬。 凌小小心里冷冷一笑:她这才进门第二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打探起来了。 老妈妈话里的味儿,凌小小自然品的出来:三爷是庶子,原本三夫人是不该打理家务的,只是风扬这个正经的嫡子,这些年房里一直空着,而三夫人是太夫人的娘家的侄孙女,也确实有些手段,所以才当这个家,现在她这个正经的嫡子夫人进门了,自然就有人睡不安稳了。 凌小小似乎未曾听懂老妈妈的话,只是脚下轻快的随着老妈妈进了那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太夫人的院子,而风扬也是一贯的神色,老妈妈这般伶俐的人,在这二人神色间都探不到丝毫的消息,当下也没了闲谈的兴致,低头哈腰的领着二人进来前行。 而风扬却似乎觉着愧对凌小小一般,见老妈妈只顾着前行,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就伸手拉住了她。 温暖一下子就涌向了凌小小的心田,被风扬紧紧包着的小手,让她觉着安心,好像庭院深深的风家也不能让她心生惧意一般,但是,她瞧了瞧前面的老妈妈,还是犹豫了片刻,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努着嘴:“小心被看见。” “我省的。”风扬对着她笑了笑,紧了紧手:“早上路滑,我牵着你走一会。” 那种小心翼翼,念念不舍,深情的口吻,让凌小小刚刚萌生出来的恼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心口那柔软的心脏,这一刻能软的滴出水来。 他们身后的如梦几个丫头,都脸红着地下了脑袋,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和他们二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而玲丽和玲玉的脚步也是一顿,玲丽的美目之中,闪过一丝不甘,倒是玲玉伸手拉了她一下,她才停下了脚步。 进了太夫人的院子,风扬就放开了凌小小的手,则是依旧走在她的身侧。 凌小小再次感受到风家的富贵之气,两边是抄手游廊,中间是穿堂,当地是一扇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这个屏,就是三间大厅,停的后面就是正房大员,正面是七间上房,都是雕梁画栋,正房两端各有鹿顶耳房,两侧是穿山游廊厢房,厢房南面也带有耳房。 凌小小心里嘀咕了一句:“风家也不怕人打劫,这不是活脱脱的向世人宣告,来打劫我吧,我家有的是银子。”一个老太太的院子都快赶上普通富豪之家大了。 凌小小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丝毫不显,随着老妈妈进入正房,转过一个巨大的松鹤延年的金丝檀香木屏风,便看到太夫人、风老侯爷、老夫人已经各个房里的爷和夫人等人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厅上了。 太夫人为了显得喜庆,今儿个穿来一身红色的金丝团花寿字纹夹袄,看起来更是和蔼可亲。 可是凌小小却没敢掉以轻心,缓缓地上前,恭恭敬敬的跪在太夫人的面前,磕了三个头,早有丫头准备泥金小盘,小盘里放着一只黑兔毫沉口小盖盅,凌小小盈盈跪在蒲团上,取了茶,高高的举过头顶,脆生生的说道:“新妇给祖母捧茶,祖母吉祥。” 太夫人抬起眼睛,细细的打量了凌小小一眼,却并不接过凌小小手中的茶盏,反而清了清嗓子道:“我风家百年世家,功名奕世,富贵传流,已历十代,小户人家,行事风范不比,扬儿身份更是贵重,容不得半点差错,小小你既然入了我风家的门,就要仔细自己的行事,莫要被人耻笑了去,若真的如此,到时候就不要怪我风家不能容你。今后,你要循规蹈矩,孝敬公婆,伺候扬儿,善待杨儿的子女,明白吗?” 凌小小安安静静的跪着,只是抬眼听候她的训斥。 太夫人想要下下她的面子,凌小小早就猜测到了,毕竟她这个二嫁之身,可是太夫人眼里的刺,不训斥一番,怎么能舒服,再说了,她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太夫人心里的那口恶气怎么能咽下去。 太夫人这番话,其实听在凌小小的耳朵里就是一句话:你凌小小在我风家要夹着尾巴做人,上孝顺父母,下善待子女,好好听话才能留下来,要不然,就休了你这个二嫁的女子。 这话说的风扬脸色就黑了起来,握着茶杯的手就紧了又紧,却还是忍了下来:新妇敬茶可不是小事情。 太夫人这话一落,屋里一下子就静的呼吸可闻,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到凌小小的身上,却见她依旧风吹不动,眼神澄清的望着太夫人,嘴里淡淡,平静的答道:“孙媳谨听祖母教诲,谢谢祖母教诲,孙媳一定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 可是太夫人却还是不接凌小小的茶,反而继续谈论风家的光辉历程,而且谈性盛浓,似乎打算不谈个一两个时辰不罢休的模样。 凌小小就是再好的性子,心里面也恼火起来了,可是面上还是丝毫不显,手里的茶盏也依旧举的很稳:即使她的双臂这时刻已经发酸了。 而风扬这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他给老夫人递了一个眼色,老夫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笑着道:“母亲,吉时可不等人的啊。” 心里却冷冷一笑,太夫人这手一用再用,她自己不嫌烦,别人看着还嫌麻烦呢。 凌小小见这婆媳二人的神色,再瞧瞧风扬的黑脸,心里一叹: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没想到风家的内斗居然如此的厉害了…… 她这叫不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一百零九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一百一十章 老树缺水我来浇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章 老树缺水我来浇 太夫人经过老夫人的提点,再瞧瞧跪在自己下首平静柔和的凌小小,神色倒是柔和了一点,她终于伸手接过凌小小手中的茶,打开盖,轻轻地微抿一口,就将茶顺势送到一旁的小几上,只是三夫人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伸手接过了老夫人的茶。 老夫人瞧着三夫人一眼,那眼底的柔和又消失了,她笑着看了风扬一眼:“扬儿天资聪慧,少年英雄,世间少有,风家有这样的儿郎,我这个老婆子脸上也有光,日后下到九泉也有面目见风家的列祖列宗了。” 说着,将脸转向凌小小:“虽说你也是将门出身,但这二嫁之身进我风家的门,也算是高攀,不过既然扬儿喜欢,我这个老婆子也无话可说,只是进了我风家的门,就是我风家的人,有些话,我却是要先嘱咐嘱咐你。”太夫人这番话却是半点颜面都没给凌小小留,不说风扬气得要拉着凌小小甩袖而去,就是风老侯爷眉头都蹙了起来,不甚赞同的看向太夫人,而老夫人一张脸也放了下来,打四房的脸,就是打她这个老夫人的脸。 而再看看凌小小,还是一副平平静静的模样,甚至还露出毕恭毕敬的表情:“请祖母训示。” 这么一番作为,倒是让太夫人感觉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一般,这心头的恼怒倒是更深了:还真是个有心计的,难怪将风扬迷得头昏脑胀。 太夫人心里更不待见凌小小了,所以也不理会她的恭敬,反而冷冷的望着凌小小:“听说你母亲走的早,今儿个我这祖母就越俎代庖的教教你夫妇之道,也省的你年轻气盛,不知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这话就更不好听,也不好品了。 凌小小早就猜测到太夫人不会让她轻易过关,可是没想到太夫人关起门来会如此下她的面子,这些话,就是在指桑骂槐,是说她与罗家义绝的事情,凌小小昨儿个见太夫人亲自到喜房,还以为太夫人不管怎么着,今儿个都会顾着点百年世家的风范,却没想到,她的下马威来的如此激烈: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了,若是凌小小没错过的话,老夫人这番言辞是三夫人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之后才变得如此激烈的。 眼见风扬猛地站起身子,想要变脸,凌小小递过去一个眼色,安抚住风扬,怎么说太夫人是风扬的祖母,真要为了她这个新妇闹起来,不管世人怎么看,都是风扬不孝,为了个新近门的妇人居然忤逆自家的祖母,这个不孝的名声可不小啊! 风扬接过凌小小的眼色,一张脸黑如锅底,不过还是按捺住了。 太夫人自然瞧着这小夫妻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的那口恶气是真的忍不下去了:这风扬不知道吃了这凌小小的什么迷魂汤,整个人都被迷得是非不分了,想当初,她不同意凌小小进门,风扬倒好,居然引得一院子的乞丐,逼着她妥协,现在更好,新妇进门的第二天,居然就为了她下新妇的脸子,就想要发作她这个祖母,果然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她这个祖母,这长此下去,等到风扬接掌风家家主的位置,这风家还有她这个祖母的立足之地吗? 这日后风家的内院还不是凌小小说了算,那风家的子嗣可如何是好——凌小小自个儿可是有孩子的啊,而且这两个孩子还是要跟到风家来,那天儿和墨儿可如何是好,怎么说,这天儿和墨儿也都是风家的根,比起凌小小那两个孩子可来的名正言顺,可是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只怕…… 太夫人越想就越不待见凌小小,越想就越觉着风扬维护凌小小的动作实在是刺眼之极,那脸色就完全的放下来了。 冷冷的道:“这夫妇之道是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着《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居然将《女戒》背出来了。 而凌小小瞧着这太夫人的口吻,似乎是打算让她继续跪在地上,将《女戒》好好的,仔细的听上一边才算是痛快,只是这一次,连老夫人都没有出口阻止。 凌小小心里一叹,就知道风扬虽然少年英雄,却不太懂得女人的心思,他不知道,他的维护瞧在老夫人的心里,只怕也是和太夫人一般不痛快了,都是怕他娶了媳妇就忘了她们啊!——谁让风扬是日后的家主呢? 凌小小这里思索起来,那边风老侯爷是瞧不下去了,淡淡的开口,提醒太夫人一句:“母亲,吉事快过了。” 太夫人这才眉头一蹙,停下滔滔不绝的话头,轻轻的一招手,早有丫头端着一个紫金托盘过来,是太夫人早就备好的礼物——一本《女戒》,一本《女训》,风扬的脸胀的发紫,若不是凌小小一再使眼色,只怕的真的要闹开了,凌小小自个儿却是平静的收下,这番落落大方,端庄贤淑,处事淡定,宠辱不惊,言谈有物,进退有度,看在风老侯爷的眼里,倒是心头闪过几分满意,连带着对她二嫁的身份也不那么芥蒂,毕竟凌小小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怎么着也要给凌小小,凌家留点面子,况且,皇后那里也传了话。 想到这里,风老侯爷对太夫人今儿个的行事心里就不太舒服起来。 只见凌小小收下《女戒》,《女训》过后,微微一笑,平静的对着太夫人又行了一跪三叩礼,然后便静静的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跪的太久了,起身的时候,居然双腿一软,就左右的晃动起来,好容易止住晃动的身体,又是一个踉跄,就向三夫人的位置倒去,三夫人心下一惊,自然不愿意做凌小小的铺垫,她是巴不得凌小小最好倒下去,在众人面前落得一个大丑才好,嘴角就含着一丝冷笑连忙跳开,双眼冷冷地瞧着凌小小,就等着她落得时候,发出一声嗤笑,然后她会故作贤淑的去扶起她,当然,她不会忘记说几句三从四德的好话。 三夫人一心一意的等着凌小小出丑,却忘了手中的茶盏,一个大意之下,好巧不巧,手里的茶盏就翻落倾斜下去,那茶水就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若是将一杯茶散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谁让她献殷勤,站在太夫人的身边,那茶刚刚好,不偏不奇的就从太夫人那绾好发髻上面落了下来,一时间是没头没脸都是水,成了一个标准的落汤鸡,还好那杯茶凌小小端的时间很长,早已凉透了,若是热水的话,太夫人这张脸就不要了,不过也因为端的时间太长,这水是冰冷震人,太夫人整个人是一个寒颤接着一个寒颤,一张脸不知道是气得发青还是冷的发青。 三夫人一声惊呼,厅里的下人们也是一阵子惊呼,就是风老侯爷和老夫人也都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而三夫人一心一意盼望着出丑的凌小小却在这阵子惊呼中止住了自己落下的身子,稳住了摔倒的姿态,张大嘴巴,睁大双目,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幕。 她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三夫人微颤颤地道:“三嫂子,你就……是……记恨……祖母……对……我……宠爱……也……不能……将……茶水……倒在……祖母……头上……这……这可是……大……大……不孝……”结结巴巴的,好容易才将这么一句话说完,不过也是凌小小这么无心结巴的一句话,让三夫人气得浑身都冒烟——这明明是凌小小挑起来的事端,怎么就落到她的身上了。 三夫人自然不服,她冷着一张脸,浑身气得发抖:“怎么是我的大不孝,明明是你差点撞到我,才让我惊吓之下,打翻了茶盏,怎么就是我大不孝了?”三夫人哪里能让凌小小将大不孝的罪名安插在自己的头上,所以一出口,就推的远远的,她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凌小小出口推诿,她一定是寸步不让。 谁知道凌小小听了三夫人这番话后,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太夫人的面前:“都是新妇不好,累得祖母如此,还请祖母降罪。”她说着就低下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倒是让三夫人磨刀霍霍却无用武之地。 太夫人心里也气啊,瞧着跪在眼前的凌小小,是打不得,骂不是,太夫人很想给凌小小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自己却落得这么个下场,这时候的她恨不得让人将凌小小拖出去打上百八十大板,可是她却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今儿个这事情,还真的怪不得凌小小。 太夫人心里明白,这凌小小她还真的不能因此处置了,因为那茶盏是三夫人打翻的,她没头没脸的水,也是三夫人浇的,即使说三夫人是因为凌小小起身差点撞上去,那也是因为她自个儿故意作凌小小而导致的,怎么说,这事情倒怪不到凌小小的身上。 就是因为心里太明白了,所以太夫人却更气,气得恨不得狠狠地抽凌小小几下子才能解气:你凌小小好歹也是出身将门,这身子骨是不是太弱了点,怎么着跪几下就支持不住了,难不成你凌小小的纸糊的。 太夫人心里气得不得了,却也只能忍着这份气,她僵着脸,打着哈哈:“都是一家人,不过是打翻了一盏茶水,哪里牵扯的上什么孝不孝的,不过是手滑罢了!”这算是为三夫人开脱。 凌小小低着头低低的应道:“是新妇鲁莽了,三嫂子不过是手滑,新妇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新妇越轨了,还请祖母责罚。”凌小小嘴里如此说话,心里却冷笑一声:今儿个这茶盏是三夫人打翻的,所以就是手滑,若是她凌小小打翻的,怕就是天大的不孝了。 太夫人原本就是想用什么家和万事兴,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教训凌小小,也被凌小小堵住了口舌:不要你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自个儿先说,说过了我还大大方方的请你责罚,若是你真的因此责罚了,倒要看看风家的主子,下人日后如何看你,传出去你这太夫人的面子往哪里搁。 凌小小恭恭敬敬的跪在太夫人的面前等待着太夫人的责罚,她在太夫人说出什么二嫁之花,送什么《女戒》,《女训》的动作中就已经判断出来,太夫人不会,也不可能成为她的依靠,永远都不会,太夫人一再的拿捏她,还真的以为一个孝字就能将她压的死死:要教训一个老太婆,她有的是办法,只是到底是风扬的祖母,她算是给她留了面子,选择了一个最浅显的惩戒办法,只是太夫人似乎不这样想。 太夫人自然不会糊涂到惩戒凌小小,而惹得众人议论纷纷,又不想惩戒三夫人,所以只好让丫头们扶着她进了内室去换衣衫,整理妆容去了,却也没有让凌小小起身。 凌小小见太夫人起身离去,便自动自发的起身转向风老侯爷,跪下去给风老侯爷行礼。 风老侯爷,其实并不老,和凌老将军一般都是中年人,高高的个头,白皙的皮肤,相貌倒是有几分儒雅之风,目光看上去并不如凌小小想象中的尖锐,但是凌小小同样没有掉以轻心,若是简单的人物,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吗?何况,风家是不容许一个落落无为的人坐上家主的位置。 凌小小恭恭敬敬的跪在风老侯爷的面前,端起茶盏给风老侯爷敬茶,风老侯爷微微的颔首,神色平淡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封红放在了茶盘里,笑吟吟的接过茶象征性的呷了一口,就平静的抬手让凌小小起来:自始自终都没有对太夫人头上的那杯茶说上一言半句,这番高深莫测的样子,更让凌小小心里的戒备更深——风老侯爷这样行事才是真正的政客,永远以大局为重,所以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在他眼皮子下面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凌小小不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风老侯爷这样的人精。 接下来,凌小小就给老夫人敬茶了。 “新妇见过母亲。”她这声母亲叫个格外的甜脆,如同江南里最黏甜的粽子飘散出来的,听得人心头就是一阵子舒服,好像被春日的暖风吹过,整个人的眉眼都舒展开来了。 如果说老夫人原先因为风扬对凌小小的维护心生芥蒂,也被凌小小刚刚露的那一手给打散了,她今儿个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她原本是商家之女,家里虽然财富惊人,可是这身份却有些上不了台面,当年,她与风老侯爷相识,一来二去就有了那么点意思,可是太夫人却偏偏以商贾之女难登大堂之雅,断不肯让风老侯爷娶她为妻,最后只纳她为妾,虽说是贵妾,却也是妾,即使她熬了许多年,等到老夫人做主娶的大房归了天,老夫人依旧不愿意将她抬成妻,最后还是她的女儿得了太子的眼缘,有心娶为太子妃,这才匆忙之下抬成了妻位,虽说最后她的女儿没有成为太子妃,却成了皇后,让她在风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但是老夫人这些年来,一直不停的插手风老侯爷房里之事,以风府家大业大需要多点子嗣为由,不停的往风老侯爷房里塞人,她碍于孝道不能开口反击,婆媳二人这些年没少磕磕碰碰,只因为太夫人占着一个长辈,有手段犀利,老夫人很少占上风,谁知道今儿个她这个儿媳妇一进门,就让太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眼看着往日里雍容华贵的太夫人变成了落汤鸡,老夫人怎么能心里不痛快。 老夫人于是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觉着凌小小是越看越可人,难怪她的儿子会看上这般心思剔透的女子,老夫人瞧着凌小小,那张因为病痛而略带憔悴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真正的欢颜:“好,好,真是个可人儿。” 她接过凌小小手中的茶盏之后,因为真正的欢喜,又轻轻的拉过凌小小的手,拍了拍:“好孩子,你这么一进门,杨儿的身边有个照料的人,娘这心里头就踏实多了。”凌小小的二嫁之身,好像也被老夫人忽略了,她脸上浮现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欢喜和愉快。 凌小小自然是羞涩的低下头,毕竟刚刚她才做错事,差点摔下去,失了大家风范,现在被老夫人如此夸奖,她怎么能大大方方的接受呢,只是在她低下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厅内一圈,厅里众人脸上的神色各异,各自心思难测。 这一个小小的反击,不过是她的投石问路,果然在看似平静的池中激起了重重的涟漪,叫这厅里的人多多少少都露出了点神色,现出了完美面具之后的真容,虽然很浅,可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老夫人今儿个是真的高兴,赏赐了凌小小一对钗环,和一个玉佩,还伸手将自己手上的上好的白色羊脂玉手镯褪下一只,赏赐给了凌小小,凌小小谢恩接过,然后瞧着玉佩笑道:“母亲和皇后娘娘到底是母女,这赏赐都一样,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还赏赐了小小一只玉佩,说是什么见玉佩如见皇后娘娘。” 凌小小笑得甜甜的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小小虽说出身将门,可是母亲去的早,虽说父亲怜惜我和兄长成为无母的孩子,续了房,可是毕竟新妇进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虽说也一心一意的教养我和兄长,但是难免有些疏忽。小小见母亲这般模样,倒是和我那苦命的母亲有些相像,若是母亲不嫌弃小小唠叨,等闲暇时间小小就将那皇后娘娘的玉佩请过去和母亲一起赏赏,好让母亲帮着小小解说解说。”凌小小只字不提朱氏的不贤,倒是让老夫人高看了凌小小一眼,心里也舒服的不得了:凌小小这番作为是当她是真正的长辈,而且这是给她长脸——皇后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老夫人现在瞧凌小小,是真的生出了三分欢喜,这个媳妇处处给她和四房争脸,处处为她和扬儿作想,她也不能冷了媳妇的心,于是老夫人笑吟吟的答道:“好,好……既然是皇后娘娘赏下的,就请过来让娘也长长见识。” 婆媳二人你来我往一番,距离倒是近了不少,下面是凌小小和几个平辈也见了礼,大爷风中似乎心肠不坏,瞧着凌小小的时候,目光平平淡淡,倒有点风老侯爷的风范,虽然是庶子,但是器宇轩昂,看起来倒是正气十足,身边的大夫人,也是目带笑意,看起来很是友好。 二房这里,二爷早年病逝,就剩下二夫人,看起来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妇人,或许因为二房这里没有男人撑门立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拘谨,也只是和凌小小目光一对,就立刻转移了开去,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怜惜。 三房这里,三少爷风华瞧着自己的夫人今儿个因为凌小小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自然脸色不会好到哪里,三夫人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甩上凌小小几个大耳光才好。 五房的五爷风威和五夫人在外行官,至今还未回府,自然没见到。 六房的六爷风震则是目光如一潭深水,而六夫人却是一脸的娇俏,显得几分天真。 七爷风神和八爷风州年岁还小,还未成亲,神色却也沉静,看不出什么端详。 还有几个庶出的小姐,再互相问了安后,也都是低头,目不转睛的瞧着自个儿的鞋尖,就不再说话。 凌小小忽然发现,风家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让她看不透,就好像每一个相对于她来说,都是天上的云朵般,飘忽不定,隔着千山万水,而她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排除在他们之外,除了冷,还有说不出的疲惫。 突然,风扬轻轻的出声,训斥一边的丫头:“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扶夫人坐下来休息。”随即嘀咕了几句:“一早上跪来跪去,小小这身子骨和母亲的身子骨一样,都很弱,哪里吃得消。”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澈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这算是风扬光明正大的维护了。 不过这一次老夫人半点也不恼,因为她听见了,她的儿子虽然面冷,却一直记挂着她的身子骨,就是她这个儿媳妇,还是占了她这个母亲的光,才被风扬这般惦记的。 老夫人心里一喜,也冷冷地瞪了玲丽,玲玉一眼:“真是笨手笨脚的,半点机灵劲都没有,怎么还不扶四夫人落座。”骂起玲丽,玲玉是半点也不嘴软,谁让她们是太夫人送出去的人:玲丽,玲玉这也算是无妄之灾,殃及祸池。 二人被两个主子连连训斥,自然红着脸上前,扶着凌小小落座,待到凌小小落座的时候,才发现衣服的中衣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贴在后背上。 这么一番下来,就听到太夫人换好了衣衫,出来传饭,凌小小瞧着这不中不上的,用什么饭。 就听到太夫人说道:“你是新妇,等一下就站在你三嫂子的身边学点规矩。” 凌小小自然知道太夫人这是要她为刚才的举动付出点代价,她笑着应了一声“是”,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三夫人的身边学规矩去了。 老夫人倒是有些不平:“老三的媳妇那是公认的好,和母亲同出一门,这规矩真的是没话说。”说到这里就嗤嗤的笑了几声,众人的头都低下去了,老夫人笑声一歇:“小小,既然祖母让你和三嫂子学规矩,你就从布菜开始学吧!” 又对三夫人道:“你就从布菜开始教吧!” 太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难看来了起来:“老四的媳妇,出身也不算低,难道给长辈布菜都不会,这点家教都没有……” “十乡八里,这乡风还不同呢。”老夫人表情淡淡,语气也是淡淡:“再说了一家自有一家的规矩,老四家的媳妇是新妇,媳妇什么都没来得及教她,难免有些不明白的,这些事情,还是让老三家的带一带的好。母亲,你认为呢?” 太夫人见自己的话,被自个儿的儿媳妇三言两语挡了回来,气得浑身发抖,恨这个儿媳太不将自个儿这个婆母放在了眼里。 她目中冷光一闪:“你说的也是有理,看来这老四的媳妇还是缺少调教,我看,趁着我这个老太婆精神还好,帮着调教几年,谁让你这几年身子骨弱,不能操心呢。” 一屋子的人,在听到太夫人和老夫人斗嘴,就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瞧这模样,应该是这对婆媳遇见了就会来上一场,二人更有所持,太夫人是长辈,而老夫人身后又有皇后娘娘,这对起来,还真的是热闹非凡。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就是风老侯爷也是低着头假装没瞧见,满屋子的安静中,老夫人是轻轻一笑:“母亲,您这一项可是最守规矩的,怎么今儿个倒是说出这般见外的话,儿媳就是身子再不好,调教自己媳妇的大事,还是不会麻烦母亲的,若是再调教出……” 老夫人这话一出,凌小小就感到这厅里的气氛一窒,而风扬的脸色也变了,太夫人更是铁青着脸,嘴角微翕,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脸上的肉气得一抖一抖。 老夫人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轻轻的咳嗽一声:“母亲,十年修得同船渡,老四的媳妇,能和我结为婆媳,那也是几十年修下的缘分,我自然会尽心教她规矩,她进了我风家的大门,自然就是我风家的人,哪有自家人拆自家人的台这种事情来,媳妇是断断做不出来的,所以母亲你就放心好了,媳妇一定手把手的好好教教老四媳妇这风家的规矩。”老夫人这番话,可谓是刚柔并济,满含讥诮,太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张脸涨红的如同猪肝,刚刚准备站直身子,甩袖子走人。 就听见风老侯爷开口:“你们这是做什么,今儿个可是老四的大好日子……”见太夫人脸色已经涨红,他暗暗叹息一声,道:“母亲既然有心教养后辈,那可是老四媳妇求之不得的福气,明儿个就让她过来跟着母亲学规矩吧!” 说完,他也不看老夫人和风扬变了的颜色,对三夫人一笑:“老三媳妇,今儿个你就带着你四弟妹帮着大家布菜,各家有各家的规矩,老四的媳妇毕竟是新入门的。” 明显的是各打五十个巴掌,倒叫人说不出话来。 风扬听了,就端起面前的粉彩小酒盅,面带异色的抿了一口,老夫人则是沉下脸色,瞪了风老侯爷一眼,而太夫人却因为想到明儿个会有人过来受她的教训,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凌小小依旧的一副平平静静的模样,好像根本就不知道,明儿个她来学规矩代表的是什么,一副乖巧的模样跟在三夫人后面帮着太夫人和老夫人布菜,而各个奉羹的下人们也对桌上的情景视而不见,面色如常,只是瞧过凌小小的目光倒是多了一份同情:太夫人的规矩,她们可是见识过。 等到了用好饭,就听闻宫里的赏赐来了,太皇,太后,皇帝,皇后都有了赏赐,太夫人即使再想留凌小小下来折腾,也不能阻止凌小小和风扬进宫谢赏。 凌小小跟着风扬上了马车,就见风扬沉着一张脸,显然还在为太夫人明儿个让她去学规矩的事情在生气。 凌小小主动拉着风扬的手:“你觉着我是那种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人吗?”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忘了今儿个我敬的那杯茶?”凌小小自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太夫人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羞辱于她,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做,那日后还不成了太夫人的下酒小菜,想起来就折腾她一顿,那她还有什么尊严可说。 虽然孝道二字,很是重要,但是也要长辈有长辈的自觉,太夫人自己都不当自己是长辈了,她自然不必敬着,虽说明面上不能做什么,可是谁又说暗地里也不能做什么。 凌小小对风扬这点信心还是有的,风扬是不会为这个与她置气的,他会气,只怕是觉着自个儿无用,让她受气了,但凌小小半点都不怪风扬,毕竟那人可是他的祖母,不说什么孝道,就是血脉相连也不能让他做出什么,就如同她和凌啸对凌老将军一般:因为有着相同的情节,这一点凌小小是能理解风扬的。 果然,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话后,脸色好看了一些,只是语气依旧失落:“委屈你了!”太夫人今儿个行事实在是太不靠边了,想到明儿个凌小小还要去面对太夫人,今儿个大庭广众之下,太夫人就如此不着边际,明儿个私下里还不知道会如何行事。 风扬想了想:“等一下,我求着皇后娘娘给家里递给话吧!”到底是心疼,舍不得凌小小受这等委屈。 “不行!”谁知道凌小小一口拒绝:“若是什么事情都找皇后娘娘,那我还不让人看轻了。”凌小小对着风扬淡淡一笑:“后宅是女人的战场,你这个大男子只要在一旁帮我摇旗呐喊就可以了,让我自己冲锋陷阵。” 见风扬还是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她心头一甜,语气就更是娇软:“我保证,等我真的应付不了,我就去找你搬救兵,好不好?” 她的声音甜甜幽幽的,有种空山余音的回味无穷的感觉,何况她还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怎么能不允,只是到底不放心,沉凝了半响:“小小,你给我记得,你是我的妻。”风扬的声音,原本就低沉,给人醇厚,温暖的感觉,这么一句话,又给他说成誓言般的动听,凌小小知道,风扬这样的男子不是将誓言挂在嘴上的,他或许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是一举一动都在述说着他的情意。 凌小小的心,一下子就被这么一句话打动了,她感到自己的心房在微微的呐喊,喜悦着:疯子,应该很喜欢,非常喜欢,很,非常,极其的喜欢她吧!因为风扬不是那种会愿意插手内宅事情的男人,可是为了他,他却一再的想要插手。 “风扬,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因为我是别人掌心里的宝,在我离开凌家之前,我曾经对兄长说过,不管日后我会遭遇什么,我都会好好的活着,活得自在,因为我知道有人当我是手心里的宝。” 风扬微怔。 她这是在开导自己,这是在告诉自己,她懂得他的情意吗? 凌小小侧着头笑看着她,她的双眼熠熠生辉,美丽的如同他行军夜里,仰望天空时发现的星辰,闪着莫名的光芒,却又隐含着深意一般。 只是凌小小的深意却丝毫不让他反感,不是官场上那种抛砖引玉的窥视,也不是那种彼此之间寒暄前的试探,而是一种我知道你心意后的窃喜。 风扬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跳的很厉害,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他嘴巴张了张,却又更害怕答案是否定的。 风扬有些忐忑,他发现他这个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男子,此刻却在害怕凌小小那张樱桃般艳红欲滴的小嘴。 凌小小却在掀起一阵春风之后,又转过头,紧贴在车厢上,用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打开那马车帘子,瞧着车外的街道,很有兴趣的模样。 她的身段窈窕,脖颈修长,此刻正微微的垂着,形成他眼底最美的弧线,金色的光线隔着薄薄的窗帷落在她的身上,细细的肌肤像是被洒上一层金色的粉末一般朦朦胧胧的,更添几分韵味。 他不由自主的向她靠了靠,挺直的鼻尖就闻到一股子从她身上飘出来的淡淡香味,说不出的好闻,若隐若现的,却直接飘进他的心底。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就突然伸了上去,抚上她细白可人的耳垂,却好似不过瘾一般,又伸出舌头细细的啃咬起来。 温热的唇,调皮的小舌,一下,两下,三下,四下……轻轻的啃咬,又轻轻的放开,缠缠绵绵的在她的耳垂上留恋,好像他碰触的是最珍贵的宝石,又好像他唇下是易碎的最上等的瓷器,小心翼翼,极尽珍惜,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 记忆中的那熟悉的气息一下子就将她笼罩,而调皮的唇舌咬过她的敏感耳垂,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不会吧…… 现在可是在马车里?而且还是进宫的路上? 若是他真的不管不顾起来,她……她……真的丢死人了…… 风扬感觉到唇下柔软的肌肤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他就笑出了声来。 望着凌小小像孩子一般慌乱的表情,他的心里就软软的,全都是不舍。 “别怕,我就是想抱抱你,想亲亲你。”他说着,手就环住了她,下颌就抵在了她的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嗅着她的馨香。 凌小小没有防备风扬的动作,被他这么一抱,整个人就斜了下来,然后就跌进一个结实而熟悉的怀抱之中,双手为了稳住自己也下意识的环住风扬的脖子。 “别慌,我就是想抱抱你,亲亲你。”醇厚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响起,风扬清爽而特有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进宫后,紧跟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 风扬这是在未雨绸缪,他是担心凌小小进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不知道又要使出什么幺蛾子:只有将凌小小放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他才能放宽心。 她是凌啸掌心的宝,又何尝不是他掌心的宝,从他们拜堂的那一刻起,他就心甘情愿接受呵护她的责任,从此以后,让她每一天都笑的自在而畅快。 这会是他用尽全生去达到的目标,也是他对他们的承诺! 第一百一十章 老树缺水我来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手对决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手对决 只是风扬此刻的担心皆进不了凌小小的心里,她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男人的味道,有力的臂膀,溺爱的声息,担忧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凌小小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这一刻,凌小小觉着自个儿不过是一个娇小,而软弱的女子,被风扬充满怜惜的拥抱在怀里,用一种担忧而疼爱的情怀,为她避免即将会遇到的事情。 她情不自禁的抬头,对上风扬的眼睛:那是怎么样的瑰丽的色彩,目光明亮的让她觉得刺眼,如同在烈日下无所遁形——风扬将自己的情怀,将他的心坦然在她的面前,让她一览无遗,这样的风扬是动人心魄的美,美的让她自惭形秽。 凌小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厉害,很厉害,如鼓一般,快要跳出胸膛。 她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在逃避,凌小小轻轻的推了推风扬,低低的喊了声:“风扬。” 风扬也有些恍惚,失神的盯着凌小小那微启的唇,他忽然有些干涸,缺水的感觉再次袭击他的神经, 恍惚间,他的唇已经覆上那艳丽的,红润的有些滴水的唇,细细的吮吸,牢牢的牵制。 凌小小有些无措的贴在风扬的怀里,手下有些慌乱,又推了推风扬,但是风扬却反手紧握着凌小小的芊芊玉手,闭上双眸,用性感华润的舌头戏谑着她的舌,还用他结实的身体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身体。 明亮的如同天空星辰般眸子,醇厚的如同酒香般的声音,还有强健地胸膛散发出如同烈日般热力……小小的车厢,到处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一瞬间,风扬强势的气息让她的神智晕眩了起来,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 “小小……小小……”他又用他醇厚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又充满深情的呼唤着她,略带薄茧而微凉的大手也滑进她的衣襟中。 凌小小恍惚中发觉,随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度增加,风扬对她的影响力就越大:这算好事吧!凌小小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凌小小的心情如同春日里发芽的柳条一般,注意力随着那薄茧的指腹涣散起来,说出来的话,不但没有丝毫的抗拒力,还有些心不在焉:“别……别……在外面……不好……会笑……” “嗯……”他嘴里虽然应着,但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整个人还缓缓的俯下身子,距离她俏丽的面孔,越来越近,凌小小已经感觉到从他肌肤里散发出来的热力:这个男人就如同一个大暖炉,在冬天里对她这个超级怕冷的人是巨大的诱惑。 “要是不在外面,是不是就可以?”早晨含在嘴里的话,终于脱口而出,看着凌小小的黝黑的眼睛里如同就像有两团小火苗在燃烧一般:他似乎很有兴趣在马车里一试。 男人不管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是如何的冰镇,真的遇对了人,就会如奔腾的江河一般,汹涌的让人颤栗。 凌小小只是一眼,就这道这个坏家伙在想什么,虽然他的话很有诱惑力,可是凌小小没忘记这是在天朝。 想到昨夜和今早,这个家伙的强取豪夺,要不是今儿个要敬茶,只怕这个家伙还不会让她起身,现在又是这般……凌小小发现这男人在自个儿的面前从来就没正经过,以前大家都背地里称呼他为“冰面侯爷”,可是当初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副痞子的模样,现在两个人成亲了,他更是痞的离谱,哪有什么冰面的样子,真不知道那些人哪只眼看到他的冰了。 “胡说……不在外面……也不行……”有些气息不稳的娇嗔,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下去:“等一下要……进宫,你……你……不要闹了……” 风扬总算将手从凌小小的衣襟里抽了出来,不过身子却没有离开凌小小,将头凑在凌小小的脖子上,用力的嗅了嗅:“小小,你今儿个用的什么香熏的衣服,好香……”气息又有些不稳,唇下的动作又有些放肆了,轻轻的在她的脖颈处又轻轻的吸了吸。 凌小小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个战栗,那股子酥麻的触觉就从她的脖子处传出,一直流到四肢各处,说不出的无力。 情势一触即发,在锦华的马车里……还好,凌小小还有一丝半点的理智。 “风扬,你……你……节制点,好不好?青天白日的……又要进宫……你是不是……想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凌小小这话说的就有些委屈了,实在不想和风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要知道等一下,他们要见的人可都是宫里的人精,若是真的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只怕一眼就看了出来。 风扬瞧着凌小小眼底的委屈,他目光闪了闪,又俯身亲了前凌小小的脖子,低低的道:“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太喜欢了……” 凌小小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身子和他分开点,见他一脸内疚的模样,心里一软:“下次不要再这样就好了。” 风扬的嘴角微扁,却不答话,凌小小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息:“爷,到了……” 凌小小瞧着自己衣衫经过刚刚的一番胡闹,有些凌乱,立刻慌乱地而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又急切的帮着他收拾了一下:“帮我瞧瞧,还有什么不妥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显得很慌张。 风扬瞧着凌小小神情紧张,忙从身后将她搂住:“别怕,别急……你很好,很好,没什么不妥的。” 凌小小却还是不放心,忙着整理自个儿的衣裳,这里拉拉,那里扯扯,然后委屈的看了看风扬:“他们一定会猜到,我们在马车里做什么了……” 风扬心疼的亲了亲额头:“不会,不会的,我们又没做什么,他们哪里猜的出来,若是我们再躲在马车里,只怕才真的会有人胡思乱猜。” 风扬对凌小小一向关注,自然明白凌小小的脾气,所以变着法子给凌小小解围,就怕她在这样下去,真羞得一张脸涨的充血。 凌小小点了点头,心里觉着风扬说的有道理,他们又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举止有些过分而已,再躲在马车里不下去,才真的会让人乱想。 这么一想,就慌张地打开帘子,想要下马车。 凌小小因为慌乱,居然忘了等下人搬来凳子,自个儿居然从马车上跳下去,这么失了分寸的事情,自然又让凌小小站定之后,红着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得没脸见人。 一旁的侍卫,下人虽然碍于风扬的冷目不敢将目光光明正大的注视凌小小,不过低下的头颅,嘴角处都隐隐的弯起了弧度,凌小小这一刻真的想哭了:每一次和疯子在一起,都没有好事情。 风扬见凌小小的面上红的如火烧云,再瞧瞧她低下的头颅,上前,清越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懊恼:“小小,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语气中隐隐有了不舍,后悔,懊恼,还有掩饰不住的自责。 凌小小愕然,抬头就瞧见了风扬眼里的神色,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瞧见身边的侍卫和下人时,又止住了声音,点了点头,有些慌乱的说道:“我们先进宫谢恩吧!” 风扬见凌小小如此,也点了点头:“嗯。”就和凌小小进了宫门。 待到二人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凌小小瞧着前头的太监专心前进,就加快步子赶上风扬的步子,伸手小手,拉了拉风扬的衣袖,红着脸,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瞧着风扬微停下步伐,困惑的扭头看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凌小小脸色更红,咬着唇又低低的说了一句:“马车上的事情,我不讨厌,很喜欢……可是……担心……别人笑我……” 凌小小总觉着风扬那懊恼的模样,如同一根针一般刺痛她的心,这话不说出来,就觉着浑身不对劲一般,这个男人实在的太喜欢她了,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炙热的情意。 因为实在太喜欢她了,所以才会这般情不自禁吧,就像她一样,明知道进风家代表着麻烦和争斗,却还是自欺欺人用什么权宜之计欺骗自己进了风家的门。 凌小小嗅着身边男子醇厚的男人味,心慌乱的感觉也渐渐地沉寂了下来,再瞧着他伟岸的身材,心里也被甜蜜的感觉充的满满地,觉得特别的安心:或许未来的几十年,和这个男人牵手度过,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吧!这个男人坦白的让她心疼。 他喜欢那种身体上的交融,其实她何尝不也是沉醉其中,若是她愿意对自己坦白一点的话,她也会知道其实她在慌乱中也是期待的,如果她真的讨厌的话,她可以有一百种方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不是吗? 凌小小眼角流露出来的神采,一下子被风扬捕捉,他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一向沉稳的神情涌现出深深的激动,眼睛也一下子就热烈了起来,迸射出让人无法直视的明亮光芒,整个人露出了傻傻的笑容,瞧着凌小小,就想伸手拥抱着她。 凌小小连忙后退,伸手指了指前面已经停下来瞧着天边白云的太监,红着脸道:“太皇,太后还等着我们谢恩呢!” 皇帝还在上早朝,所以风扬和凌小小先去太皇,太后面前谢恩。 风扬含笑低头,整个人一扫刚刚颓废冰冷的模样,充满了柔和的气息,让引路的太监暗暗嘀咕了一句:英雄难消美人恩,凤阳侯这般钢铁般的汉子都变成了绕指柔。 风扬和凌小小恭敬的谢了恩,太皇打量了凌小小几眼,目光在凌小小的脖颈之处扫了一下,眼色才真正的柔和下来:“九皇弟不能赶回来参加明月的婚礼,心里一直牵挂,来了信,让我这个老头子去皇帝面前唠叨几句,为明月讨要个宅子,就算是他这个做义兄的送给明月的新婚大礼。” 对凌小小笑得慈祥:“明月,这两天,皇帝应该会将御赐的宅子赐到你的名下,你可要记得你义兄的心意。” 凌小小心头又是一软,想到九贤王匆匆离京,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想必是心里还有些放不开,却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她,这份情,她此生都怕是还不了:凌小小知道九贤王此举的为了什么,丹书铁劵,她不能随意的拿出来威慑风家的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但是有了这处御赐的宅子,就明白的告诉众人,她是正经的公主了,有御赐府邸和没有御赐府邸的的公主是不一样的。 自然也表明九贤王是她的依靠,那宅子是她的退路,真个有谁想要折腾她,也要想想九贤王乐不乐意——虽说家事外人不好插手,可是一来九贤王不算是外人,而来,就是九贤王真的是外人,以九贤王的性子,也有办法整的人鬼哭狼嚎。 当然,凌小小也能猜到,这是九贤王对风扬的挑衅,他在告诉风扬,她凌小小的后台可强大着呢,最好不要让她受委屈。 她凌小小何德何能,此生能遇见这样的真君子。 凌小小缓缓地跪在太皇的面前,神色慎重:“义兄对小小的深情厚谊,小小此生断不敢忘,凌小小在此起誓,此生只要有我凌小小一日,断会倾尽全力回报义兄大恩。”这话算是对太皇表明衷心,却也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话——九贤王为她所做的,就是她舍了性命也难报万一。 太皇笑得更加柔和了,借口身子骨累了,挥了挥手,让凌小小和风扬退去。 风扬自从听了九贤王为凌小小求了一处宅子,这脸色就不好看了,又见凌小小感动的跟什么似的,那心头就更是涩然,以至于出了太皇的宫殿,就顿下步子直直的看着凌小小:“哪里需要他多事,我自会护着你。”语气里有丝酸酸的味道。 凌小小白了他一眼:“有备无患,义兄的心意,你怎么就不明白?” 风扬被这么略带娇嗔的美眸一瞪,自个儿就摸了摸鼻子,在一旁反省过了:他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毕竟抱得美人归的是他。 这么一想,就觉着这事情是自己太小心眼了,脸上就有了分不自在:“我就是想着,爷我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能护不了你周全,哪里需要他多事?” 最后这话说的,还是有那么点酸味,不过比起第一次来,已经淡的几乎不能闻了。 凌小小又白了他一眼,二人又去了太后的宫殿谢恩去了。 风扬恭恭敬敬的对太后表达了谢意,太后对风扬似乎也很喜欢,尤其是目光扫过凌小小眼睛下那连粉都无法掩盖的乌青时,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凌小小这时才回味过来,想到太皇扫过她脖颈处的目光,想必那里也残留着风扬留下的痕迹,一样是宫粉掩饰不住的。 她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转向风扬,若有所思起来。 太后对风扬很和蔼可亲,对她也就颇为关注起来,关注的结果就是说了一些长篇大论的类似于太夫人嘴里的《女戒》,什么“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的话,凌小小很想告诉太后,今儿个早上,太夫人已经将《女戒》背出来一半了。 凌小小心里虽然不以为意,但是面上却做得极好,垂手恭立,伸长耳朵听着太后的教训,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看在太后的眼里自然渐渐地露出满意的神色:是个识大体的。 凌小小瞧着太后满意的神色,心里就更不听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出更加恭顺谦卑的姿态,让太后老人家更顺眼些。 正说着话间,有宫人过来禀告:“皇上来了。” 太后停下了话头,笑吟吟的对着风扬和凌小小道:“本宫这宫殿,皇上已经久不曾来了,今儿个托了你们的福。” 这话风扬和凌小小谁敢应啊,皆都低下头,只是凌小小却在太后的话里品出了点味道:太后似乎极不喜欢当今的天子。 不管太后和皇帝心里是什么想法,见了面之后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应酬了一番,皇上就提出要和风扬商量点事务,风扬极其不舍凌小小一人独自留在后宫,却也不能推辞皇帝,只得硬着头皮和皇帝离去,只是离去的时候,找了借口,使了信得过的宫人给皇后娘娘送了个口信。 待到风扬和皇后离去,太后又和凌小小话了些许的家常,两盅茶的功夫,然后就打发人送凌小小去皇后那里,凌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说真话,应酬宫里老人精太后娘娘,她这神经绷的实在紧了点。 她正待移步,太后忽然又叫住了她:“你大婚之日,阳王可曾派人送了贺礼?” 一身浅红色长裙的女子,迎着淡淡的光芒,微微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着太后娘娘轻轻一笑,那笑容清清淡淡,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显得明媚之极,说不出的风情。 她轻轻地回道:“阳王殿下派人送了一副紫金檀香簪。” 那声音虚渺而空旷,过不了多时,便飘散在寒冬的冷清之中,了无痕迹。 凌小小又福了一福身子,便轻轻随着宫人出去,门外,微微淡寒,但在高空中的艳阳下,却将冬日的寒冷驱逐了些许。 太后终于完全的放下心来,神色露出了几许开怀之色。 凌小小出了太后的宫殿,自然就向皇后的宫殿行去,皇宫自然是雕栏玉柱,巍峨壮美,气势非凡,只是凌小小步伐匆匆,没有精神去注意皇宫的奢华,她可没有忘记风扬话里的深深担忧。 果然在行到一半之时,迎面而来的正是上一次在她落水事件中显得有些神秘的紫霞公主。 紫霞公主见到凌小小,神色淡淡的打起一个笑脸:“侯夫人是从太后那边来吗?” 虽说紫霞公主的语气很是温和,如同熟悉的老朋友一般,但是在深宅内院生活久了,凌小小早就知道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如她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简单,尤其是深宫中的女人,紫霞公主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是不是真的就如此温和,那还是两回事情,至少,凌小小想到她和朝霞郡主的关系,就添了三分戒心。 想到了朝霞郡主,凌小小就觉着奇怪了,按说紫霞公主和朝霞公主关系再好,也不该鲁莽行事,难道…… 凌小小心下一动,笑着答道:“刚刚和侯爷去给太后娘娘谢恩,现在正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谢恩。” 说话的时候,凌小小抬起眉头,果然见紫霞公主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霾,凌小小有些头疼:不会吧,她的运气不会总是这么好吧,每一次,她凌小小的丈夫都会被人窥视,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美丽迷人的不是男人,而是情敌? 紫霞公主目光隐隐闪过阴霾,却只是一闪而过,面上依旧笑得的和煦,甚至拉起凌小小的手:“上次我们一起落入太液池,也算是缘分了,紫霞早就想找侯夫人说说话,一直没有机会,今儿个遇见了,不如就陪紫霞说说话吧。”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不过拉着凌小小的手却是用尽了力气,让凌小小手腕处都发麻了。 凌小小能怎么样,只好跟着紫霞公主一道前行,七绕八弯的,渐渐地就脱离了宽大笔直的宫道,转而走起了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去。 凌小小见紫霞公主专门挑选这些小道走,心里就觉着不对劲了,待到紫霞居然继续往深里去,心下就更觉着不妙,而送她出行的宫女,脸色已经发白了,凌小小对她报以安慰的笑容,然后对着紫霞公主道:“公主,不若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真是个美景如画的地方。” 凌小小站着的地方,是一个人工的湖泊,虽然是春日情景,但到底是皇宫,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妙法,这湖里居然盛开了几朵早春的荷花,娇娇艳艳的粉色,通透的绿叶,优雅的姿态,高洁的气质,看在凌小小的眼里倒真的让凌小小有了几分喜欢。 紫霞公主瞧了瞧凌小小说的地方,再瞧着凌小小一副不愿意前行的模样,也就点头:“那就到那凉亭里休息休息吧!” 那湖泊的中央,有一条贯穿的石廊,中间有一座小巧而精致的凉亭,凌小小只好尾随着紫霞公主走过石廊,到了那凉亭之上,上了凉亭,就是一阵哆嗦:这么个大冷天,这位公主怎么就不怕风大吹冻了她的娇躯。 显然凌小小对皇家人的做派不够了解,她这番担心是白费了,等到凌小小和紫霞公主落座在毛茸茸的厚毯子铺着的石凳上,就有宫人急急忙忙的将凉亭的四周用厚重的布匹围住,更有几个宫人捧茶,布盏,更是在石桌上点起了袅袅散发出淡淡幽香的熏香,一时间,哪里还寻得到寒冬的冷气。 凌小小心里暗暗咋舌皇家的大手笔,一边专心饮茶,倒显得镇定无比,就好像真的是和紫霞公主用茶一般。 她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紫霞公主费劲心机将她带到无人之地,必然是有什么话要说,在话没说之前,紫霞公主是舍不得将她除去的。 凌小小刚刚也想过拒绝和紫霞公主一起行走,不过,她可不认为紫霞公主会容得了她的拒绝,既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她还不如故作镇定,爽快的随她前行,一方面降低紫霞公主的戒心,另一方面等候外援:凌小小对风扬是很有信心的,只怕皇后应该在接她的路上了。 凌小小沉静如初,丝毫不显得慌乱,反正事已至此,她唯有好好的沉稳应付。其实就算她刚刚和紫霞公主撕破了脸皮,不肯陪她散步说话,等皇上问起来的时候,她怎么回答?毕竟紫霞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妹子,同母的亲妹子,在紫霞公主的算计没付诸实际之前,她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紫霞公主看来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陪着凌小小用了一杯茶,才笑道:“这是紫霞喜欢的雨前龙井,皇兄特别赏赐了紫霞一斤,若是侯夫人喜欢,等一下,紫霞让人包点给侯夫人带回去品尝。” 雨前龙井,乃是极其珍贵,在天朝一年的产量也就不过二斤,进贡上来,一出手,皇帝就送了一斤给紫霞,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凌小小目光一动,知道紫霞这是在向她炫耀她的皇恩浓厚。 凌小小脑中浮现出一个深深的疑问,以紫霞公主如此深厚的皇恩,她的心事,皇帝不可能丝毫不知,怎么着风扬最后却娶了她这个二嫁之人?是风扬坚决不受,还是…… 凌小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借着茶盏掩饰住脸上凝重的表情,她感到自己紧握的手,越发地紧了些。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今儿个托公主的福,居然用了着雨前龙井,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雨前龙井是公主喜爱的,明月怎么能夺人所爱。”自称明月,就是提醒紫霞公主,行事之前最好掂量几分,想要算计她,就要想想她身后的靠山。 一句君子不夺人所爱,让紫霞公主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到底是个心思深沉的,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挥手对着一边伺候着的宫人道:“你们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和侯夫人单独聊聊。” 太后身边送凌小小的宫人自然有些犹豫,她在思量着如何进退,紫霞公主和太后一向不太对盘,真的得罪的紫霞公主,倒也不怕,怕的是紫霞公主后面的皇帝,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侯夫人,需要撕扯开脸皮吗? 那宫人迟疑的咬了咬唇,但见紫霞公主一个眼色下去,便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宫女立在那个宫人身后,瞧那副模样,大有她不退下,就强行拉下去的样子,那宫人到此刻也算认识到形势比人强,于是只好不甘不愿的离开。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偌大的凉亭也没有了别人,只剩下凌小小和紫霞公主。 凌小小低低的笑了笑:“公主,此处再没有他人,公主有什么话,尽管开口直说吧!” 紫霞公主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的开口:“侯夫人入了风家的门,可知道凤阳侯前妻之事。”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想必风家对此事必然是缄默吧!侯夫人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怎么的,凌小小就想到今儿个老夫人说出那话后,风家的诡异气愤。 凌小小眉头微拧,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紫霞公主。 紫霞公主眼里的轻蔑和厌恶一闪而过:“凤阳侯和那位侯夫人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定下婚约,凤阳侯心里向来除了那位侯夫人,就没有其他人。”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紫霞公主又仔细的瞧了瞧凌小小:“这么看来,你的模样和那位侯夫人还真的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这行事风范,还真的很像。” 说到此处,紫霞公主不知道想到了何事,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凌小小再不懂事,也听出这笑声之中的不怀好意,凌小小向来就不是个能受委屈的,这时候,听得这么一番话,自然要甩袖子离去:紫霞公主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若是她再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只怕才真的要怀疑她在拖延时间了。 凌小小手中的茶盏就猛的一下子放在了石桌上面,冷冷的说道:“公主,这时辰不早了,明月还要去皇后那里谢恩,就不奉陪了,先行告退。” 凌小小转身就离去,不过刚走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出摔茶盏的声音,凌小小嘴里噙着冷笑,并没有回头,却听到身后,片刻之后传来一声“刺啦”的声音。 凌小小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立即转身,紫霞公主手里正拿着一个茶盏的碎片,在厚重的布匹上滑下一个长长的口子,而紫霞公主的一只脚已经伸在了亭子的外面,她瞧着凌小小转头,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凌小小脸色大变,赶忙急急的回身。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紫霞公主今天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今天这周围都是紫霞公主的人,若是紫霞公主今儿个落水,到时候,她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有太液池落水的事情在前,今天再发生这件事情,到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做,众人心里都会有些怀疑,再加上紫霞公主身边人的众口一词,这谋害公主的罪名,她就是不想背也是百口莫辩了。 不得不说,紫霞公主的这个计策虽然不算高明,但绝对的有用。 眼见紫霞公主的另一只脚也抬了起来,凌小小一个箭步,就死死的伸手拉住了紫霞公主的衣袖,她沉着脸,大喝:“我和你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你不惜自损自个儿的身子,来陷我不义,我记得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紫霞公主这时候也不在掩饰她眼底的厌恶:“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没有深仇大恨?你知不知道,我对凤阳侯……,你居然用计骗的凤阳侯娶你,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想撕碎了才好,当年那个女人也是用这张脸,骗的凤阳侯死心塌地,谁知道到了今天,凤阳侯还是败在了这张脸之下,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以为光是有一张相似的脸,再学着那个无耻女人的行事,你就可以捕获凤阳侯的心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淑妃凄惨下场,害的明珠凄惨下场不说,还害的朝霞不能如愿,好在皇兄贤明,终于完了朝霞的心愿。你以为有九皇叔维护你,有皇后维护你,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告诉你,做梦,今天你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凌小小听着紫霞公主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往上涌,涌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愤恨:她害的黄明珠凄惨下场?她害的黄淑妃凄惨下场?难不成她们一个破坏她的家庭,一个想要逼死她,她们都是无辜的,她这个被害人反而是该死的,紫霞公主的道理可真的新鲜的让人叹为观止。 这也就罢了,至少黄明珠和黄淑妃她还真的有那么点龌踀,但是和紫霞公主的恩怨,她就有些不明白了,听紫霞公主的意思,她似乎抢了她的心上人,凌小小就不明白了,你紫霞公主圣恩浓厚,要嫁风扬,不会和你那位皇兄说道说道啊,即使风扬不乐意,你那伟大而高贵的皇兄一道圣旨下去,不就解决了,自己没本事说动皇帝,反而拿她这个小人物出气,还真的是笑掉人大牙了,柿子捡软的捏,还真的就是这么一番道理。 至于说什么她和风扬的前一位老婆面貌相同,凌小小是七分假来,三分真,这事情,她自然会去问风扬,没必要在紫霞公主的面前露出什么神色来:夫妻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夫妻关起门来解决。 凌小小可以断定,这些事情定然是朝霞郡主搞得鬼,但是这紫霞公主怎么说也出自宫廷,这其中的猫腻就一点看不透吗?只怕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铁了心想要陷害她,所以才愿意被蒙住眼睛,毕竟紫霞公主亲母早逝,这些年能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活下来,怎么会这点手段都没有。 凌小小心头是又恼又怒,为今之计,也只有拼了命,将紫霞公主拖回来这么一条路,好在宫里的宫人都没在亭子里伺候,二人这番狼狈也不会传扬出去。 待到凌小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紫霞公主拖进了亭子里,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紫霞公主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凌小小心头一惊,就听见紫霞公主身子一斜,就像一边的石桌子倒过去。 凌小小又是一惊,赶忙伸手将紫霞公主的身子扶住,谁知道还是慢了一脚,紫霞公主的额头就碰到了石桌子,下一秒,就听到紫霞公主眼泪汪汪的大哭起来:“好痛,好痛……” 凌小小眉头蹙起,她刚刚明明已经将紫霞公主扶住,怎么会又倾斜下去,而且,紫霞公主为何要露出那么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算紧要,紧要的是紫霞公主的头上的伤。 她不过是与紫霞公主说了几句悄悄话,紫霞公主就受了伤,怎么说,这事情她都难辞其咎,更何况,若是紫霞公主诬陷她,说是这伤是她搞出来的,即使皇帝看在皇后的面子不说什么,只怕心里也不会待见她,而此事传出去,对她,对凌家,对风家都不是好事情。 凌小小瞧了瞧那破损的布匹,心里隐隐做了一个决定,她松开紧紧抓住紫霞公主的手,准备起身:此刻也只要如此做,才能洗刷她身上的嫌疑。 谁知道紫霞公主却在此时露出一个美丽的甚至有些迷人的笑容:“你——休——想!” 说着,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抓住凌小小,不让她站直身子,又扯开嗓子大家:“来人!”待到紫霞公主的声音落下,就响起了一阵子吵杂的脚步声,那些宫人就急急的露面。 凌小小心里一阵冰凉:果然是早有预谋,紫霞公主这是下好了套子,等她钻,而且是不钻都不行。 她望着那破损的口子,如同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像是要一下子将她吞噬下去:罢了,错失良机,落水之计,现在已经无用,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谋害公主的大罪,今儿个她不想背,都不行了。 凌小小冷眼瞧着宫人手忙脚乱的为紫霞公主处理那根本就不算伤口的伤口,更有人急冲冲的去宣了太医过来,那番忙碌的模样,就跟紫霞公主将不久于人世一般,这戏演得就跟真的一样,若不是她这个当事人亲身经历,都要相信紫霞公主今儿个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她这么大的活人,根本就进不了宫人的眼,到现在都没有人看她一眼:或许,她在宫人的眼里,她凌小小就已经是紫霞公主砧板上的鱼肉了,也或许在这些宫人的眼里,她今儿个注定是凶多吉少,除了认罪,怕是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自然不需要注目了。 凌小小在心里一番掂量之后,也不得不为紫霞公主的这一手喝彩: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上一份。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手对决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搭戏台,唱大戏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搭戏台,唱大戏 凌小小在心里赞叹紫霞公主的手段高明,半点退路都不给她留,不愧是出身帝王之家,却又暗暗为这位手段高明的紫霞公主可惜,今儿个,她偏偏时运不济遇到了她凌小小:紫霞公主手段高明不错,却因为站在权利的顶端,而自视甚高,总以为自个儿将别人的一举一动拿捏的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不管地位尊卑如何,人心一样难测。 她原本还想给紫霞公主留三分颜面,当然前提条件是紫霞公主让她落水,其实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凌小小心里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她这身子怕水,若是紫霞公主到时候袖子一甩,大步离开,她岂不是要淹死在水里,所以紫霞公主拉住她的时候,她才顺势而为,否则以她的身手,岂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能拉住的。 也只怪紫霞公主被眼前的胜利的形势给蒙了眼睛,也不想想,若是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公主能制住她,凌小小又怎么能将她拖到安全的境地。 只是也因为紫霞公主险恶的用心真的让凌小小火气冒起来,所以她才生出今儿个好好整理整理这眼睛长在脑门上紫霞公主的心思。 皇帝的亲妹子又如何,她凌小小倒要看看,今儿个,她帮着这紫霞公主将这戏台搭好,下面的这出大戏,紫霞公主怎么唱下去。 凌小小的态度很平静,平静到让人觉得很诡异的地步。 凌小小平静的态度看在紫霞公主的眼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儿个这自残之计,她是想了又想,算了又算,不可能有什么遗漏之处,但凌小小为何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凌小小的沉稳模样,让紫霞公主的心里对自己的计策升起了一丝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凌小小见紫霞公主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就径直站直身子:“公主,时辰不早了,明月还需要去皇后那里谢恩,就不陪公主了。”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对紫霞公主的惺惺作态是好像半点也没放在眼底,这般理直气壮的离去,更让紫霞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让她如此离开,紫霞公主哪里能甘愿。 她伸手,想让身边的宫女拿下凌小小,不过此时凌小小忽然展颜一笑:“公主,你今日行事,可曾想过明月的义兄,你的九皇叔?” 见紫霞公主的脸色发白,举起的手,僵在哪里,凌小小又是一笑:“义兄向来对明月疼爱有加,这次未能参加明月的婚礼,更是求的太皇,为明月向皇上讨得一处宅子,到时候,等明月的公主府收拾好了,定然会宴请紫霞公主。” 有了公主府邸的她,就不再是名义上的公主,那是要入皇室的名册的,紫霞公主即使贵为皇帝的亲妹,日后见了她也要敬上三分,称呼一声明月姑母,这就是正经公主和名义上公主的区别,凌小小懂,而紫霞公主身为皇室的公主自然不会不懂。 因为懂,紫霞公主的脸面才这般的不好看,她比凌小小更明白,太皇开口,皇上是不能不允的,即使皇上不允,太皇也有权利为凌小小赐府,经过皇上这里走一下,不过是顾全皇上的面子。 紫霞公主想过九贤王对凌小小的维护,却未曾想过会如此的维护,这般说来,今儿个行事,倒是有了几分莽撞,凌小小敢说出来,想必太皇定然是应允了。 若是紫霞公主知道九贤王将丹书铁劵都送给凌小小了,只怕脸色定然会比现在还要难看上几分。 这也是凌小小敢和紫霞公主单独相处的原因,再怎么不济,她还有丹书铁劵防身,紫霞公主真的要拿捏她,她大不了就拿出丹书铁劵拼个鱼死网破,再说了,她也想知道紫霞公主在太液池,她落水的事件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敌人潜藏在暗处,实在不是件让人轻松的事情,还不如搅合到台面上来。 只是试探的结果,让凌小小暗暗心惊,即使她面上丝毫不显。 等到凌小小信步走了五六步后,她又轻轻的回身,像个长辈一般的交代:“公主,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了,今儿个,还好明月胆子够大,若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出来,到时候牵累的可是这一干宫人。”这话是当自己是正经的公主了,当然,她很快就是正经的公主了,相信到时候脸色难看的不会只是紫霞公主一人。 凌小小三言两语间,将紫霞公主的事情转化为二人之间的戏谑,也婉转的提醒众紫霞公主,真的要想闹大此事,到时候,这些宫人怕是无一人可以留下,就如同那日在太液池的事情一般。 当然,凌小小这也是给紫霞身边的宫人打个警钟,离心离德的主子,向来是讨不到好的,即使这些宫人不能做些什么,但是能恶心一下紫霞公主,凌小小觉着也是好的。 不过凌小小也不会认为她这番话,便可以打消紫霞公主的算计,处心积虑到了这等地步,只怕不是她一席话就能收手的。 但凌小小这番作为,不过图的是暂时脱身,只要离开紫霞公主的眼皮子,她就可以自由行事,今儿个这事,她还有些谜团要解,可不能和紫霞公主在此浪费时间。 当然,她也明白,到了现在紫霞公主是定然会让她离开的,想来,太皇会为她讨要御赐府邸的事情,紫霞公主需要点缓冲来重新布置她的计策。 果然紫霞公主面色忽明忽暗,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出声:凌小小的姿态太过悠闲,底气实在是足的让她心惊,她想发难,可觉着还是回去和……商量一下对策,因为这么个想法,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凌小小的身影,并没有动手。 凌小小不急不慢的离开,她走了一会,还悠闲的停脚瞧了瞧那盛开的荷花,然后才一步接着一步离开,半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一直等到她确认自个儿已经完全离开紫霞的视线,才加快步伐朝皇后的宫殿走去,好在她还记得去皇后宫殿的路。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遇到四处急急寻找她的春桃姑姑:“侯夫人,你这是去哪里了,皇后娘娘已经找了许久了?” 凌小小也不回答,只是面色慎重的加快步伐:“带我去见皇后娘娘。”她心底有很多疑问,也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帮着她解答。 春桃见凌小小神色严肃,心里知道凌小小的性子,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就知道定然有大事发生,也急急的引着凌小小去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皇后娘娘半倚靠在贵妃软榻上,似乎遍寻不着凌小小,让她的思绪不宁,精神不济。 凌小小上前匆匆和皇后娘娘行了礼:“娘娘,小小又累得娘娘烦心了。” 皇后见到凌小小安然无恙的回来,微蹙的眉头总算是展了三分,摆了摆手:“小小进了风家的门,就是风家的人,这样说话,就见外了。” 凌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双目扫过扫了皇后内室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有些话,小小想和皇后娘娘……” 皇后自然明白凌小小意思,右手一挥,春桃便点了点头,领着宫人鱼贯而出,皇后娘娘便冲凌小小招了招手:“小小,过来说。” 凌小小便靠近皇后的贵妃榻前:“娘娘,有句话,小小不知道该不该问?” 皇后娘娘眼里露出一份沉思:“你我之间,到了今时今日是真的不需要这份虚礼了。” 凌小小听了,咬着唇,一字一字的吐出:“娘娘,请恕小小斗胆,小小想知道,为何紫霞公主会刁难小小?” 凌小小见皇后娘娘脸色微微怔住,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下紫霞公主说她与风扬的前夫人长得相像的事情,同时她还不忘将皇帝到太后宫殿的事情说了出来。 凌小小细细注意皇后的脸色,关于紫霞公主的事情,皇后倒是没有太多的神色,听到皇帝去了太后的宫殿亲自接走风扬,再想想凌小小的遭遇,脸色就白了三分。 皇后细细的咀嚼凌小小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身在后宫,荣登后位,凭借的可不只是风家的权势,自个儿也是权谋的高手,自然能品味出凌小小未尽的深意。 片刻之后,皇后一声苦笑:“看来我们风家能有你这样的主母,真是万幸!” 凌小小一惊,急忙回道:“小小妇人之见,目光短浅,还请娘娘见谅。” 皇后拉起凌小小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你不必自谦。” 说着又是幽幽一叹:“当年本宫进宫,三千宠爱在一身,更是荣登后位,一时间风头无二,正当本宫春风得意的时候,本宫还被诊出有孕,当时本宫在这后宫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是几日后下身不知怎么的就流了许多血块,本宫立刻招了太医过来。” 皇后娘娘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而凌小小原本就是聪明之人,听闻皇后娘娘之言,再瞧瞧皇后娘娘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三分,却还希望自个儿猜测是错误的,否则她这趟浑水只怕趟的有些深了。 凌小小侧耳听着皇后娘娘一字一句说下去:“太医居然诊出来,那是滑胎的现象,本宫就不明白了,本宫自从知道有孕之后,万事小心,春桃更是本宫在风家时候的丫头,又出自医学世家,学文识字,还懂医学,她伺候本宫更是处处小心谨慎,怎么就滑胎了?” 凌小小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几分,她感觉到皇后抓住她的手,越发的紧了起来。 凌小小反手轻轻的握了握皇后略显冰凉的手:“娘娘,或许是……” “不是!”皇后截住了凌小小的话,慢慢的抬起垂下的眼脸,露出一丝冷意,脸色也苍白中带了点红:“春桃对本宫的忠心如何,本宫是最清楚不过,而当年,本宫的确也是万分小心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就滑胎的,当时本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就认定了定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 凌小小的眉头也随着皇后的话紧蹙了起来,皇后出身风府,又是嫡女,自然饮食注意,身子康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会出现滑胎现象。 忽地,她想到今日怪异的现象,心里一颤,那股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了:她似乎真的陷的有些深了。 皇后娘娘瞧着凌小小的脸色,也明白她怕是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她脸色更是涨红,眼中闪出愤恨之色,咬牙切齿的道:“本宫那胎,居然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没了,以后这些年,本宫就再也没有有孕过,偏偏太医也诊不出什么来,你说奇怪不奇怪?” “当日,本宫思前想后,本宫是天下的凤主,能有胆子对本宫下手的不外乎那么几个人。”皇后将眼睛对着凌小小,眼底的雾气此刻就泄露了出来:“可是本宫自个儿也想不明白,是谁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对本宫动手,一丝痕迹都察觉不出来,这本事真的让本宫心里生寒。” 凌小小握着皇后的手也紧了紧,声音惆怅的叫了一声:“娘娘……” 皇后脸上的哀伤浓的挥散不去,声音也哽咽了几分:“当年本宫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摆出一副子伤心欲绝的模样,好像对此事未曾放在心上。” “只是心里到底不甘,本宫暗暗联络风扬,彻查此事,本宫在后宫秘密查访,风扬在宫外行事,此等大事,相知不过三人,本宫,风扬,和春桃。” 凌小小心里暗暗琢磨:连风老侯爷都不知情,看来皇后对风家的顾念,只怕与她有几分相同的情节,能让她顾念的只怕也只有老夫人和风扬了。 皇后继续说道:“查到最后,最值得怀疑的人,居然是那人。” 凌小小心头一突:“娘娘,会不会搞错了?” 皇后娘娘冷冷的道:“滑胎的前两日,那人就宿在本宫这里,虽说往日里也经常宿在本宫这里,可是却没有连宿五日的情景,当日,本宫只当那人听闻本宫有孕,心情舒畅,宠爱更盛,暗自欢喜,却没有想到……” 皇后娘娘停在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眼角处早就挂着的泪滴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良人如此,谁能忍受,即使她位高权重,也无法平常心视之。 凌小小看着一向淡然处置,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再也没有往日的冷静,此刻的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人,她因为失去的孩子,因为自己被良人暗害而愤恨不平,暗暗自苦,她的心也软了下来,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罗家的遭遇,升起了一股子同仇敌忾,却又怜惜万分的心情。 她伸手,将皇后娘娘搂住,轻声的安慰:“娘娘先别伤心,或许,这些不过是巧合,那人未必就能狠得下这份心,毕竟娘娘可是天下的凤主,早日生出皇子,那才是天下稳定的最大依仗。”天下太平的首要条件,就是子嗣茂盛,而子嗣茂盛的前提,就是皇后先生子,那人如此做,不是自毁长城吗? 皇后听了凌小小的话,欲言又止,然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眼中充满了悲伤的神采:“起先本宫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或许真的是一个巧合,毕竟那人对本宫也是有几分真情,可是春桃去了浣衣局,却……却……发现那人的贴身衣物上曾熏过榛蓉香,你是懂香的,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凌小小脸色又白了三分,这榛蓉香她是知道的,虽然无色无味,寻常人用了,对身子有益,但是对刚刚有孕的妇人却极为的不利。 若此事真的是那人所为,那真可谓煞费苦心了,这药采集起来甚为困难,通常长在深山,而且知道的人甚少,她也是前世制香之时,翻了百草书才知道的,那人却能以此为手段来害皇后,只怕这计策不是一朝一夕想出来的。 不过春桃的手段,倒也让凌小小吃了一惊,对皇后娘娘的行事也更多了几分放心,对风家也多了几分信心,一个奴婢尚且如此,这主子的手段就更不用说了:春桃居然知道熏过榛蓉香的衣物,若是用盐水浸泡,就会现出黄渍来——可不是寻常的医者能知道的。 想不到看起来寻常的春桃,却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居然能分辨出这等香来,风家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能人,也难怪她出事后,兄长第一个就向风扬求助,也难怪太夫人居然张狂的将她这个名义上的公主不当回事——风家看来真的有这般张狂的本事。 皇后沉着脸,冷然一笑:“也真难为那人了,时时刻刻惦记着本宫的肚子,知道本宫有孕后就先下手为强,省的本宫日后真的生下皇子来。” 皇上的冷酷,让凌小小心惊,皇后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他的骨肉吗?为何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也难怪皇后这些年,远离深宫,只怕是对那人冷了心肠,也是自保吧! 凌小小心里觉着压抑的难受,为何天朝的男人一个两个都是如此,罗海天与自己十多年的情分,三年多的夫妻之情,在他的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凌老将军,也是这般,为了一个朱氏,逼死自己的发妻,还任由朱氏迫害自己和凌啸,同样的心狠手辣。 她想到沉为水底,心灰意冷而死的真身,想起自己和凌啸三番两次的徘徊在生死线上,那时,凌老将军置自己兄妹为何物。 只是没想到,皇后与皇上多年的夫妻之情,居然也是比纸薄,竟能活生生的将自己的骨肉扼杀,其心之狠,比起罗海天和凌老将军来,还强上几分,至少这二人还没有亲自动手残害自己的骨肉,也只是漠视而已。 想到这些男子的无情,凌小小的心也硬了起来,声音更是冷的如寒潭的深水,她低低的伏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道:“娘娘,那你这次有孕,腹中的胎儿,那人可曾……” 皇后淡淡的声音含着不屑和讥讽:“这次倒还没有,也亏得你和本宫当日御花园里那出戏,否则只怕本宫这腹中的胎儿还来不了。” 凌小小心里又定了三分,声音却更冷:“那就好,娘娘你就安心保胎,只要生下皇子,娘娘所受的委屈,日后自然都会有人千百倍偿之。” 凌小小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皇后一惊,等她错愕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凌小小身上的寒意已经退去,依旧是沉静如水,好像刚刚的那股子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但是皇后却清楚的知道,刚刚那不是她的错觉,凌小小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想起皇上对凌啸的绝情,想起皇上对凌小小处置,想起朝霞郡主的所为,想起今儿个紫霞的所为,心里也明白了三分,也难怪凌小小会冷了心。 她又想起皇上的心胸狭隘,对自己的多番试探,对风家的猜疑,这时候再想起自己这次回宫后的谋划,心中的那股子信念便比往日里又坚定了几分:风家有凌小小这样的主母,她成事之举又多了几分胜算,凌小小不但聪慧过人,身后更是有凌啸。 这般想着,她就将面上的泪水擦了擦,脸色便恢复了几分正常,只是语气依旧有些森冷:“那今日紫霞之事,你如何脱身?” 凌小小见皇后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脸色也好看了几分,伸手拿了靠垫,帮着皇后娘娘垫在案头,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自己忙好了这一切之后,就淡淡的笑道:“紫霞公主煞费苦心演了这么一出戏,小小怎么着也要帮着演下去,只是结果如何,能不能如紫霞公主的意思,那小小就不能保证了。” 皇后听着凌小小话里的不屑之意,仿佛紫霞公主不过是个跳梁小丑,那点小手段,不过只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而已。 皇后是彻底放下心来,却还是不忘提点凌小小一句:“只怕皇上那里是动了心思,你可要小心行事。” 凌小小笑着点头:“娘娘放心,小小已经知道该怎么行事,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凌小小为了怕皇后担心,就伏在她的耳边将自己的对策,轻轻而简单的说了一遍,皇后越听,越觉着好笑,到最后居然一时忍俊不禁,竟然笑出了声音来。 她边笑边摇头:“这招数也只有你想的出来,本宫都有些等不及看看那些人脸色的精彩颜色了。”顿了顿:“只是这对你的名声……” 凌小小笑了,真心的笑了起来,为皇后话里的怜惜:皇后这时候还能想到顾念她的名声,是真的在乎风扬,在乎她凌小小。 “娘娘,人活一世,名声二字不过是浮云,若是真的被此捆住了手脚,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再说了,今儿个这事情,怎么会流传出去,紫霞公主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还是待至闺中,想必紫霞公主比小小更担心流传出去,是不是?”说到最后,已经是挑起了眉角眼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引得皇后一阵轻笑,眼底的清愁倒是淡了不少。 此刻,忽然春桃在门外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就步伐匆匆的进来:“娘娘,皇上让人宣侯夫人进御书房回话。” 皇后和凌小小对视一眼,凌小小点头:“娘娘,你就静下心来看好戏吧!” 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但还是露出几分担忧:“皇上虽然坐拥天下,但心胸狭窄,这皇宫之中能在他耳边说上话的也就是紫霞公主,小小,你行事还是多加小心,本宫会请太皇,太后出面,为你说情。”见凌小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皇后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小不必担心本宫,本宫这里即使未曾生下皇子,可是身边不是还有大皇子吗?” 这番话说得也是推心置腹,让凌小小心惊之余,更是心头一暖。 但凌小小还是笑着摇头:“娘娘,你不必为小小担忧,更不必惊动太皇,和太后,即使皇上真的想要小小的命,小小也足有脱身之计。”因为丹书铁劵事关重大,凌小小还是隐瞒了下来,虽说皇后此刻一心为她着想,但若是知道她手中有这样的重要的东西,难免不会生出什么心思,那她怎么对得起九贤王的一片心意。 皇后听了凌小小的话后,是真的完全放下心来。 她也明白,凌小小不让她惊动太皇太后的心意,她与皇上同床异梦,现如今她正孕育子嗣,这子嗣不光是她日后的保障,也是风家日后的根本,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若是她贸然出手,请的太皇,太后为凌小小说情,到时候惹怒了皇上,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她也含蓄的将自己的意思露给了凌小小,所以凌小小这样的做法,才让她更为赏识。 凌小小在这样的关头,还能想到她在后宫的处境,说明她是真的能权衡利弊,孰轻孰重分辨清明,是个堪当大任的,同时也说明她是真的不惧紫霞之计策。 皇后赞赏的瞧着优雅转身,不急不慢离去的凌小小背影,她不过是片刻之间,从自己话语间就捕获到最有用的信息,更是眉眼一转,就想到对策。 轻声笑语间,就将一件极为不利她,不利风家,凌家的事情,瞬间就扭转乾坤,还准备反手将上紫霞一军,凌小小的计策,看起来是儿女情长,实际上,却是将她的不利形势完全转化,还将她从一个行凶嫌疑人变成一个苦主,皇后此时心中的所感,何止能用惊叹二字来形容。 然而,她身处后宫多年,收敛神色的本领自然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因此,她纵然刚刚心里就震惊不已,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现在待到凌小小转身,才将自己的心思显露半分。 不知道怎么得,想到凌小小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她这个天下凤主的心头居然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凌小小实在是太过聪慧,还有着深不可测的手段,今日敬茶之事,她已经收到消息,既惊怒太夫人的为老不尊,又对凌小小更上了一份心。 凌小小有着高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更有着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忍耐之气,她这个在后宫浸淫权术多年的自己,都自问未必做到如此荣辱不惊,更不会做到如此睚眦必报。 何况紫霞的事情,在她看来都是难以解决的棘手之事,她却是低眉浅笑间,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轻描淡写的将难题化解,还要反将紫霞一军。 那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就仿佛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她解决不了的难题,是她越不过的槛。 若是这样的人,成为风家的敌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还好,风扬眼光独到,将她拉入风家的阵营,皇后想到此处,是一阵子的庆幸,此刻,凌小小二嫁之身,半点也不放在了心上,只是一个劲的庆幸,风扬眼光独到。 是啊,好在风扬的深情打动了自己,让她出面周旋,才让风家得到这样一个睿智的媳妇,有了这样一个手段高杆,深藏不露的主母,还有风扬那雷厉风行的士气,还担心日后的风家会被人轻易撼动吗?还担心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不能坐稳吗? 皇后这样想着,就觉着摆在她眼前的道路越发的宽敞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背影的目光,便越发的明亮起来。 皇后待到凌小小离开之后,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床榻,过了许久,才开口叹道:“春桃,传本宫的话,让风家人善待侯夫人,若是有人再挑衅侯夫人的威严,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凌小小,她是护定了。 春桃领命,只是脚下微有迟疑,片刻之后,才咬着唇:“娘娘,只怕太夫人会对娘娘……” 皇后脸色沉了沉,冷哼:“太夫人老糊涂了,本宫还能跟着老糊涂不成,她向来就是一个蠢货,脑子就是个摆设,就算是只猪,也要比她聪明,若不是她是风家的太夫人,不是与皇上有着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本宫早就让她说不出话来,做个活死人,哪里还轮到她这些年在风家耀武扬威,给母亲添堵。”皇后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其中的杀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春桃知道皇后对太夫人的心结,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太夫人不过是无知妇人,娘娘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是啊,她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却能左右很多人的命运。”皇后语带讥讽的说道:“包括本宫这位天下的凤主。” 想到自己今日处境,都是这个无知妇人赐予的,皇后的心里就一团窝火。 此番她回宫之后,皇上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也给了她统领六宫的权利,给了她子嗣,可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荣宠,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谁知道这些什么时候就收回去了,她一日没有生下皇子,她的皇子一日没有坐上那个位置,这一切都算不了数。 在皇后看来,这些荣宠,就和当年那些明面上的荣宠一般,不过是给百年积威的风家一个面子,是给一门两侯的风家一个荣耀,是给风家这些年为天朝南征北战的一个奖赏。 仅此而已! 若是现今真的怜惜于她,怎么会让黄家的女儿先她生下皇子,怎么会在惩戒黄淑妃之际,将大皇子送到她的宫里,皇后可以断定,若是当时,她对大皇子有些许不轨,今儿个不说她会有孕,只怕这凤主的位置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 就如同今天,凌小小无辜被陷害,皇上亲自前往太后的宫殿带走风扬,这些动作都在表明一个信号,皇上对风家的猜疑之心已经到了极顶,只怕等不到她的腹中胎儿坐稳那把椅子,风家就要被连根拔起,那她即使生下孩子,又能做些什么,没有母族的支持,她即使贵为凤主,又能做些什么。 这样的处境下,太夫人不费心笼络凌小小,却还要故意与之为难,哪里为她,为风扬想上半分了,太夫人不过是将目光拘在她那个一亩三分地的蠢物罢了,还以为皇帝真的念及与她的那么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不成? 皇后娘娘叹息良久,春桃也沉默不响,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皇后,在凝滞的气氛中,皇后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好在父亲还不是脑袋完全糊涂的,至少还能眼珠子长得稳固点,你将本宫的话传过去,想必他该知道如何行事?” 春桃应声而去,皇后的寝宫之中又恢复了寂静。 而此刻,凌小小正在前往皇上的御书房,她嘴角一直都挂着闲散的笑意,瞧在一边的宫人眼里就有些不太明白:按说,侯夫人应该不是个愚昧的人,怎么到了这时刻还能笑得出来,要知道紫霞公主可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想当年圣德皇后也不过是个贵人,并不得宠,生下紫霞公主就香消玉损了,当今的天子那时年纪还小,被抱在当今太后的身边抚养,而紫霞公主也被另一位并不得宠的妃子接近宫去,因为当时太后的身边已经有了太子,而当今天子与旧时的太子相处融洽,情谊深厚,当今的天子和紫霞公主倒也未曾受到什么薄待,只是暗地里的白眼,想必兄妹二人都未曾少受,这兄妹之情自然深厚。 时至今时今日,当年并不看好的圣主继位,紫霞公主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侯夫人居然敢老虎头上搔痒,真不知道是夸她大胆,还是说她鲁莽,又或是紫霞公主的伤,与侯夫人无关? 宫人心头一凛,不敢再胡乱的猜测下去。 凌小小不是不知道这宫人心里的猜想,只是今儿个,她实在不愿意做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因为她的惶恐就是在帮紫霞公主行事:世人心里都有一套行事规则,若是她做了伤紫霞公主的事情,自然就该惶恐不安,若是她未做此事,就应该坦然前行,凌小小可不想给这些宫人先入为主的念头,再说了,她刚刚借皇后的手,给了太夫人一个软钉子,这心里还真的有两份解气开怀的味道,也真的不乐意摆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虽然很多时候,她是挺胆小如鼠的,可是当事情到了退无可退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异常勇敢。 在凌啸与风扬定下婚约的那一刻,凌家和风家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凌小小也就和风扬捆在了一起,何况,她也不能只享受嫁给风扬后的风光,而不尽点自己身为侯夫人应尽的义务。 这一刻,凌小小意识到,她和风扬已经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虽然她凌小小厌烦争斗,厌恶勾心斗角,厌恶尔虞我诈,但是为了风扬,为了凌啸,她又何惧之有。 若论凌小小的本心,自然是不愿意插手这些诡异难辨的朝堂政局中去,奈何,她关心的人都已经深陷棋局,她又怎么能独善其身,虽说风府里有一个不甘寂寞的太夫人,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三夫人,就已经够她劳心劳力了,她何苦还要趟这趟浑水? 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凌小小已经深刻的明白,只有自己处在权利的中心,才能有随心所欲的权利:她一个下堂之妇,却因为当日的黄淑妃一席话,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不是风扬有这等能力,还不知道她和凌啸,还有他们孩子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而朝霞郡主敢逼婚,紫霞公主敢明目张胆的算计她,不就是因为她们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而不是她这个光有个公主头衔的女子所能匹敌的,因为谁都明白,不管太皇,太后看起来对她多么的和蔼可亲,可是真的对起来,吃亏受委屈的只会是她,太夫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骨子里就没把她这个公主的头衔当回事,才给当众下她面子,不是吗? 既然如此,她就要想办法改变现状,今儿个她顺势探探皇后的口风,既然她日后不得不与风扬一起面对这朝堂之上的风风雨雨,先知一二,也好过两眼一抹黑,她既然要在风家安身立命,风家兴旺,她的日子才能过的自在,更何况,风扬日后是要接掌风家的。 若是能有一个枝繁叶茂,根基深厚的风府,风扬的腰杆就会挺的更直,她这个侯夫人也会活得更为恣意,相信太夫人即使想要找她麻烦,也要掂量一下风扬的态度,当然,凌啸的日子也会过得更为自在,凌家那些跳梁小丑,行事之前,也要想想她凌小小这个侯夫人可能的反应。 好在,今儿个这番试探很让她满意:皇后果然是位心思缜密的女子,居然早就打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 风家有这样的皇后压阵,她这心里的不安是少了不少,皇后娘娘和风扬是做大事的人,那么今日对付紫霞公主这等小事,就让她显显身手吧! 就让她在能力所及的情况下,为风扬,为凌啸多做一些吧,毕竟这两个人在她未来的生命中,都有着不可缺少的位置,和宝宝,贝贝一般。 凌小小嫣然一笑,想到自己千般心思,一心想要求的清静,到最后却陷入到这样的麻烦之中,却还因为那双看似冷清却热情如火的眸子,而如饮甘甜,只怕若是成亲前,有人这般说来,她只会仰天大笑吧! 她这样懒惰,自私的女人,怎么会转眼间变得如此伟大。 真是有什么因,结什么果! 凌小小笑过之后,又几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心里寻思着,若是风扬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感动的痛哭流涕,还是眉头一蹙,斜视自己,用一副天大地大,你家丈夫我最大的表情,告诉她,爷能保护你,哪里需要你这个弱女子操心,又或者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然后痞子样子重现,告诉她,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只要再次以身相许,拉着她做些羞人的事情。 凌小小越想越觉着这最后一项,才是风扬会做的事情。 这么一想,就不自然的想到昨夜的糜迷之色,神色就有些恍惚起来。 而此刻,身边的宫人的尖细声音传入耳边:“侯夫人,御书房到了,洒家先去通禀一声,烦请侯夫人静候片刻。” 凌小小神色一清,恬淡点头:“公公请。” 面上虽然神色不动,心里却暗暗一凛:她居然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走神,犯下如此大意的错误,还好现在只是和这宫人独处,若是在那位心思深沉的帝王面前,只怕这就是致命的错误,等一下,她一定要全神贯注的应付,再不能犯如此错误。 凌小小一面暗暗的为此事自责,一面笑着应付宫人,一面还在心里将风扬骂个狗血喷头,都是他闹得,否则她哪里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还真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 凌小小自个儿没有意识到,她这是承认自己爱上了风扬! ------题外话------ 尘不得不感叹一句,偶家的亲亲都是急性子,见不得女主吃半点亏,哈哈……尘是该骄傲,还是该反省羞愧呢?无解! 应亲们要求,今日早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搭戏台,唱大戏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心计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心计 待到凌小小被宫人引进御书房的时候,除了那位心思深沉的皇帝之位,紫霞公主和风扬皆都在座。 紫霞公主的新造型让凌小小有种想笑的冲动:她玩剩下来的手段,紫霞公主居然用的半点都不嫌脸红,紫霞公主的头上那不算伤口的伤口居然用厚厚的纱布裹上了十八层,夸张的让凌小小以为整张脸都毁掉了,还好她是亲眼见过紫霞公主的伤势,否则还这的要为这么一张娇滴滴的面孔可惜了,蛇蝎美人,那也是美人啊!与其面对着一张夜叉脸,凌小小倒还是愿意面对一张美人面孔。 凌小小进了御书房,就对皇帝行礼,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态度恭敬,目光在扫过紫霞公主的时候,似乎很是吃惊紫霞公主的新造型,一副茫然的模样,倒是让皇帝含在舌尖的话,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了。 皇帝轻轻地咳嗽两声,说不出口的话,也要说啊:“侯夫人,你刚刚与紫霞一起欣赏了初春的荷花了?还伤了紫霞,可有此事?” 皇帝这是在递话给凌小小,让她心似明镜般的知道,今儿个这事情该怎么落幕? 凌小小心里冷笑一声,手下不着痕迹的狠狠地揪了一下自个儿的大腿,泪珠子就滚滚的落下。 虽说一开始凌小小打算假哭,可是当大腿的疼痛传过来的时候,她是真的落泪了,好痛,好痛,原来她的力气是这般的大,搞的自个儿都痛了起来,痛的心都揪起来了。 凌小小柔弱无依的立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落泪,皇帝急啊,紫霞公主急啊:这不说,今儿个这事情怎么解决,再说了,你不说话,怎么好发作你? 皇帝心里头的气啊,恨不得一脚踢上去才好,那紫霞公主的鼻子都气歪了:话说今儿个你凌小小占尽了上风,将她气得吐血,怎么这会儿皇兄只不过问一句,就在这里装可怜了。 皇帝急,紫霞公主急,但是真正着急的人却是风扬,他顾不得场合,见到凌小小落泪,猛的一下子站直身子,拉住她手问:“哭什么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要耳朵没聋,都听的出来,手下擦泪的动作的怜惜之意,只要眼睛都没瞎掉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凤阳侯对凌小小是情深义厚。 紫霞公主的眼泪又闪过一丝冷意,看着凌小小的目光如箭般,恨不得将她一箭射死,心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凌小小不用抬头,就知道这道冷光是来自紫霞公主的,再想想风扬的俊朗模样,心里也暗暗轻哼:男颜祸水! 风扬劝解的话,非但没有让凌小小停下落泪的动作,反而放声大哭起来:”皇上,皇上,求皇上给明月做主啊!明月好苦,好苦啊……“ 说着就狠狠地推开风扬,反而扑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皇室此刻是完完全全的呆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和预想中半点也不一样,凌小小这时候不是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求饶吗? 紫霞公主也完完全全呆住了:这凌小小唱的是哪出? 就是风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也束手无策的站在凌小小一旁:”小小,小小,你这模样……“他见凌小小对他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只是抓耳捞腮,却不拉凌小小起身。 皇帝被凌小小哭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不明白了,他还没有发作凌小小,她倒是自个儿先哭起来了,传出去,还以为他这个一国之君是怎么欺辱一个小女子的,嗯……,虽然他是有这个打算,但毕竟还没实施的啊! 紫霞公主被凌小小哭的是又气又怒,再见到风扬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更是气得吐血:”你……你给我住口!“ 终于在紫霞公主的喝声中,凌小小委委屈屈的收了自个儿声音,一副视紫霞公主为虎的模样,凌小小这番做作,看在紫霞公主的眼里,那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她可没忘记凌小小今儿个的猖狂模样,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气怒之下,紫霞公主忘了她那个尊贵的自称本宫:”你居然胆大包天,想要对我下毒手,真是个蛇蝎心肠。“ 凌小小听了紫霞公主的话,再次放声大哭,对着皇帝泣不成声:”皇上,明月知道自个儿碍了公主的眼,明月二嫁之身,哪里配的上凤阳侯,明月今儿个也不想活了,明月还怎么能活下去,与其这般受尽屈辱,受此诬陷,明月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说完这番话,就挣扎着起身,对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这下子紫霞公主就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反驳:”你胡说。“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皇帝:凌小小的话传出去,她这辈子就毁掉了——凌小小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话里的意思,谁听不懂啊,虽然她对风扬是有那么点心思,不过她更爱惜自个儿的富贵,若是凌小小真的死在了这里,风家,凌家,皇后哪一个都不会轻易收手,到时候凤阳侯自然会将凌小小这番言语说出去,那么对她就大大地不妙了,虽然她是皇帝的亲妹妹,到时候皇帝就是想要维护她,也只怕不行,毕竟皇家的脸面那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为了平息众怒,她只会有一个下场:青灯古佛伴终生,一辈子被圈禁起来。 紫霞公主怎么都没有想到,堂堂的侯夫人居然使用起这般泼妇的招数,更是先发制人,她这栽赃嫁祸的招数还没有使出来,凌小小倒是一开口就倒打一耙,不过不得不说,这一耙的威力,还真的让她心惊。 当紫霞公主瞧着四周的宫人拼死拼活的将凌小小拉住之后,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一半,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宫人都是个机灵的,不然凌小小这么一死,她这辈子就要给她陪葬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如何凄惨下场呢。 但是凌小小即使被拉了回来,却还在那里吵闹不休,挣扎着要死要活的,嘴里不停的嚷着,更对紫霞公主的那个胡说哭哭啼啼的反驳:”公主说明月胡说,那么公主没有在半路上截下明月吗?没有将明月带到人烟稀少的荷塘凉亭上吗?没有对侯爷有什么心思吗?“ 凌小小也不等紫霞公主作答,就继续反问:”明月不过来宫里谢恩,根本就没见过公主,怎么就知道公主的心思了?“ 凌小小说完,还是不给任何机会给紫霞公主,要死要活:”公主如此,不过是想要明月的性命,明月受此诬陷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如了公主所愿。“ 凌小小一边嚷嚷自己不过是个二嫁之人,怎么能占着凤阳侯夫人如此的高位,还不如一死了之,省的日后天天被人垢污,一边竭尽全力的去寻死觅活,活脱脱就是民间妇人的作风:朝廷的命妇还真的有几分做不出来。 凌小小如此行事,紫霞公主心里头找她麻烦的那口气怎么能再窜的上来,拿捏凌小小是小,配合皇兄行事也是小,完不成这事情,也不过是被呵斥一顿,但是凌小小真个儿死在了这里,那才是大事,她这个诬陷朝中重臣夫人的罪名算是背定了。 这么一想,紫霞公主什么算计都没有了,只求着凌小小的性子不要这么烈就好了。 凌小小的话,紫霞公主是想反驳的,可是她对凤阳侯的心思,还是有些人知道的,这才是她最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而皇上心里也恼怒难忍:让你去拿捏凌小小,你提你那女儿家的心思做什么? 紫霞公主自然被凌小小的话问的哑口无言,她也实在张不了这口,她可是未嫁的女儿家,哪里能在众人面前口若悬河的说着这样的事情,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能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情,凌小小是妇人,自然无所谓,她可是黄花大闺女啊! 再说了,就是她能说,她也不能说啊,难不成,她能说是凌小小故意引起她的妒意的,这算什么事情?就算是凌小小故意如此行事,但是她能掉入这瓮中,那也是自己的确存了这个心思,这事情,怎么说都是她百口莫辩的啊! 紫霞公主无话可说,只是盼着凌小小现在能消停片刻。 凌小小哭的撕心裂肺:”皇上,明月无德无能,得凤阳侯错爱,能结为夫妻,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只是明月也有自个儿的尊严,不想再平白被人指着鼻子骂,更不想日后再为此受辱,再受诬陷。“凌小小吸了吸鼻子:”明月虽然出身低微,但蒙皇上错爱,被赐封为公主,又蒙九贤王错爱,结为异性兄妹,这番平白受辱,明月既弱了皇家的威严,又弱了义兄的名头,明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她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准备向那柱子继续进攻,只是宫人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凌小小当然不能如愿以偿,也只好不依不饶继续挣扎不休,非要死个痛快。 不管是皇上还是紫霞公主到此都看出来了,凌小小这是在做戏,可是就算他们知道凌小小在做戏,又能怎么样,也真的不敢再胡乱的刺激凌小小了:凌小小以前在罗家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真的一个搞不好,凌小小一头撞死在御书房里,就算皇帝贵为九五之尊,那也要想想天下人会如何看他——凤阳侯夫人第一天进门,进宫谢恩,就撞死在御书房里:这事情怎么说,都有那么点不对味。 虽然皇是很想发作凌小小,可是凌小小的话合情合理,他还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皇上不敢贸然开口,紫霞公主也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开口,这时候,她巴不得起身退出去才好,凌小小这个泼妇,真要有个万一,只怕这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她——凌家,风家,再加上混世魔王的九皇叔,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经不起这三方面的夹击啊,只是皇帝不开口,她哪里退的出去。 凌小小被宫人们抓的紧紧,就生怕她一个想不开,撞了柱子,既然寻死不成,凌小小只好仰天大嚎,泪流满面:”皇上,明月真的是不想活了。“ 风扬这时候,才从惊骇中惊醒过来,”砰“的一声,直直地跪在皇帝的面前:”皇上,还请皇上还臣妻一个公道。“这话说完之后,他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就那么直直的跪在那里,也不管皇帝三令五申的要他起身,皇帝每说一次,他就叩一次头:”臣恳请圣上怜我风家世代忠良,给臣妻主持公道。“ 风扬的话,就如同寒冷的刺刀一般,一下下凌迟着紫霞公主的脸面,风扬这是削她的脸啊,风扬根本就对她丝毫无意,所以才一个劲的恳请皇帝给凌小小做主。 紫霞公主坐在那里,脸色的神色是一阵红来一阵白,她知道今儿个自己定然不能让凌小小有事,不然,她真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凤阳侯的态度很坚定,他们夫妻二人是铁了心要狠狠的给她一番教训。 于是,紫霞公主心里就想着,她不如先服个软,日后再好好的和凌小小算算今儿个这笔账。 谁知道,她刚上前一步,凌小小就跪在了紫霞公主的面前,大哭:”公主,日后还请公主对我那一双稚儿多加照顾,明月定然不敢忘了公主的大恩。“哭着,就站起身来,又开始挣扎,想要撞柱子去了,宫人们,自然是用尽力气才将凌小小拉住,心里都嘀咕道:御书房的柱子是那么好撞的啊,侯夫人,你不累,我们可都累了? 紫霞公主无法,只好退回到原先的位置,眼睁睁瞧着凌小小使出浑身力气去寻死觅活,明知道凌小小是做戏,但是她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种窝囊气,紫霞公主已经多年未曾品尝到了。 凌小小只顾着寻死觅活,凤阳侯只是直直的跪着,求皇上给凌小小主持公道,一时间,往日里安安静静的御书房,那真是热闹极了。 皇帝的面孔是一阵青,一阵紫:他居然被一个刁妇逼迫于此,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其实不会凌小小逼迫皇帝于此,而是今儿个她若是不如此行事,不把事情闹成这番境地,闹到皇帝不想办法安抚她的怒气,今儿个她还不知道怎么脱身,紫霞公主那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给她按上个谋害公主的罪名,皇上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凌小小可不认为皇上前去太后的宫殿带走风扬,只是巧合。 皇宫大院,什么都有可能出现,就是巧合不可能。 这时候,皇帝想起了皇后:皇后出自风家,这种事情也只能皇后出面帮着周旋了,虽然皇帝心里也不认为皇后会对此事半点不知,要知道凌小小可是去过皇后的宫殿的,但是现在这一团糟,还真的没有人比皇后出面来的更合适。 皇帝给了身边伺候的太监一个眼色,用嘴型做出”皇后“,能在御前伺候的,那可都是倍有眼色的,太监急忙匆匆忙忙地离开御书房,去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自然是急急赶来,初春的寒气里,进御书房的时候,那鼻尖上还冒着汗,皇帝瞧着她俏脸跑的发红,鼻尖冒汗,那双手还不着痕迹的捂着肚子,心头的疑惑就消了八分。 皇后进了御书房,见凌小小痛哭流涕,要死要活,而风扬就跟棵树桩似的,死死的跪在地上,是一脸的震惊,只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不能失了礼仪,才没有气急败坏的呵斥凌小小的泼辣模样。 她恭顺的给皇帝行了礼,然后瞧着凌小小冷冷轻哼:”你也是出身大家,怎么行事这般不成体统?“ 皇上听了皇后这般呵斥凌小小,心里的那点疑虑又消了五分,皇后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吧! 凌小小被皇后呵斥之后,不但不恼,那眼泪就跟水一般的涌了出来,大喊:”娘娘,皇后娘娘,小小活不下去了。“ 她更来劲了,挣扎的更加剧烈,就跟找到依靠一般,对着皇后娘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娘,当日小小与娘娘一见如故,那点制香的小本事更是入了娘娘的法眼,娘娘得天之兴,喜获龙子,小小也因此蒙的圣恩,被封为明月公主。“ ”娘娘,小小对不起你,娘娘赐予小小的皇家尊严,给小小败的一塌糊涂,小小无颜见娘娘,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皇后被凌小小的激烈语言下了一跳,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三分,她稳了稳心神,语气软了三分:”今儿个你到本宫那儿谢恩,脸色就有些不对劲,一时笑,一时哭,本宫原本想问,只是这身子骨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没问,怎么这么一会儿时间,就闹出什么轩然大波。“ 皇后拿着绣帕,帮着凌小小擦了擦眼泪:”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好好说?御书房是什么地方,你这般行事,置圣上于何地?你休要胡闹,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你是凤阳侯的夫人,是风府未来的主母,若是如此哭闹,传扬出去,岂不是丢了自个儿的面子。“这番话说的皇帝连连暗赞,到底是皇后,行事有度,进退适宜,不愧为一国之母。 凌小小被皇后一番呵斥之后,倒是不再挣扎了,断断续续的道:”娘娘,并非小小不知进退,实乃此事,小小心里憋屈。小小入风家的大门,那是三媒六聘走的是正经的路子,小小一直暗自惭愧,高攀了凤阳侯,原想着这辈子也唯有全心全意照料侯爷才能报侯爷的一片真情。“ ”谁知道今儿个从紫霞公主的口里,小小才知道,小小这是耽搁了侯爷的富贵,碍了公主的路,都是小小不好,小小要是早知道这些事情,是断然不会再嫁。“ ”娘娘,小小到底是二嫁之身,断不好再次和离,未尽之计也只要一死了之,也省的公主为了小小这么个卑微之人,污了自个儿的清名。“ 凌小小说完,也不待皇后发话,就重重的对着皇后叩了一个头:”皇后,但请皇后娘娘日后为小小主持公道,还小小一个公道。“ 叩完头之后,她就狠狠地往柱子上撞去:因为皇后的到来,这御书房里的宫人都松懈了几分:怎么说皇后也是风家的人,与凤阳侯更是一母同胞,相信侯夫人这点脸面要给的,谁知道,也正是这么点麻痹大意,才让凌小小钻了空子。 皇帝见凌小小居然连皇后的脸面都不给,就已经一惊,再瞧瞧凌小小撞柱子的态势,根本是一心寻死,又大吃一惊,如果真的让凌小小死在御书房,那他可就是昏君了,皇帝下意识的伸手,不过到底距离太远,根本无用。 风扬惊呼一声,迅速的起身,只是他到底的慢了一步,根本来不及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撞过去。 还是紫霞公主距离凌小小比较近,只是她不过也只能抓住凌小小的衣裳,凌小小的头到底还是撞在了柱子上,那猩红的血,顷刻间就流了出来。 皇帝瞧着那血,第一个反应就是”传御医“,凌小小她怎么死,什么时候死,他都没意见,但是今儿个,说什么也不能让凌小小死在他的御书房,只是口还没张下来,就听到皇后身边的春桃姑姑,大惊:”娘娘……娘娘,你醒醒啊!“ 皇帝心头一颤,转头看过去,皇后也不知道是被凌小小流出来的血吓得,还是被凌小小撞柱子的举动惊的,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皇帝立刻让宫人去传御医,自己瞧着皇后苍白的颜容紧张兮兮,皇帝是真的紧张啊,这时候,他将自己暗暗骂的狗血喷头:他想得什么破主意,居然想到让皇后来劝风扬和凌小小,若是今儿个,皇后的腹中的龙子,因为受不了这点刺激,有个三长两短,皇后再有什么不测,只怕这朝政又要动荡起来了:那人…… 想到了那人,皇帝心里又升起了一团火。 皇帝觉着自个儿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头痛,就算他是九五之尊,行事也要顾忌天下人的看法吧,若是凌小小今儿个当真死在了御书房,他就要想着怎么给风家,凌家,九皇叔一个交代,而且这还不是最为难的,最为难的是他还要给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一个说法,总不能说自个儿的妹子去抢人家的丈夫,把人家给逼死了吧,这话要是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皇家,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若是皇后再有什么不妥,那传进朝臣们的耳朵里,这事情,他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就算是紫霞愿意出来为他澄清,只怕也没人会相信了,只怕到时候私下的版本,就会是他这个皇帝好色成性,逼死了侯夫人——皇帝即使再不待见凌小小,也不得不承认凌小小是个美人,而且是很让人心动的美人。 想到会出现这个传言,皇帝就恨不得掐死寻死觅活的凌小小,然后再掐死紫霞公主:往日里看起来也是个机灵的,今儿个却给他惹下这么大的乱子——皇帝这时候忘了,这个计策可是他和紫霞商量下来的。 皇帝抱着皇后的时候,风扬也伸手紧紧地抱住凌小小:”小小,有什么事情,你好好的说,皇上是个明君,定然会为我们做主的,我也不会让你白……“白白受这样的委屈。 后面的话,风扬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这御书房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新婚中的男人,是不可能放过如此欺辱他妻子的人:这是要逼死她的妻子啊,谋害皇室的公主那可是死罪啊! 也是,哪个女人新婚第二日被一位身份高贵的女子挑衅,能忍得下这口气,尤其是凌小小还是一位烈性子的女子。 风扬瞧着凌小小头上不停冒出来的血珠子,他的手颤抖着抚摸着凌小小的伤处旁的头发:”小小,忍着点,忍着点,御医等一下就到了。“ 风扬的心是极疼的,疼的他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心都碎成了一片片,凌小小刚刚的眼神明明是告诉他,她这是在演戏,所以,他也放任着她在一旁吵闹,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凌小小竟然在皇后来临后真的撞上去,如果刚刚不是紫霞公主顺手拉了她一下,微微阻止了她撞上去的力道,是不是此刻,她就真的躺在这里不能动了? 风扬又悔又恨,恨自己的麻痹大意,恨自己没有护好凌小小。 凌小小伤处不住冒出来的血,让他悔恨之外,更多的是怒,他早就猜测到今儿个进宫,只怕不会那么风平浪静,但是现在凌小小真的满头是血的在他怀里,他不管是心里有过多少准备,还是一样的怒不可及:他们将他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受伤还可以忍气吞声的男人吗?若是今儿个,他忍了,只怕这些人日后更当他是好欺的,谁见到他的妻子还不辱上一辱——风扬做下决定,不管今日事情如何,凌小小这份痛,这份伤,他是一定要为凌小小讨个公道回来。 他历经相思,用尽手段,才将凌小小娶回来,他风扬心爱的妻子,百般疼爱都来不及,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哄她一笑才甘心,居然被逼的要撞柱子,他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的妻子受这样的逼迫,若是能忍下来,他就不是个男人。 风扬在瞧着凌小小的满头血迹之后,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就算是现在凌小小开口告诉他,这是她自己用的苦肉计,对不起,风扬此刻也不打算理解了。 风扬往日里是一个很冷静,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男人,但是当他不愿意冷静的时候,就是天下的人都要求他冷静,他也冷静不了,就如同此刻一般。 此刻,他的眼里能看见的,就是他心爱的妻子受了伤,他心爱的妻子被逼无奈之下,撞柱子了,而他尊敬的姐姐,心疼的姐姐也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打击的晕过去了。 两个挚爱的女人,一个满头是血,一个晕迷不行,再忍下去,他就不是凤阳侯了,他是乌龟了。 凌小小感受到风扬身上传过来的冷气,不由得伸手,轻轻地拉了拉风扬的袖子,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自己没事,他要以大局为重。 风扬见凌小小此时此刻,还不忘提醒他冷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他的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还一心一意想着他,想这风家,想着皇后,他心头的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更高深了:是该以大局为重,只是紫霞公主今儿个他绝不能饶过。 说他心胸狭窄也罢,说他心狠手辣也罢,今儿个,他一定要杀鸡儆猴,日后让人看到凌小小都要敬上三分。 风扬轻轻的拍了拍凌小小的两颊,在众人的眼里,就像是风扬将凌小小的神智给唤回来了,凌小小神智一回来,挣扎着起身,什么话都不会就要继续自己未能完成的任务——撞柱子,若不是这次风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眼明手快的将凌小小抓住,只怕凌小小这次是真的要香消玉损了。 皇后娘娘是在春桃的呼喊下,也终于醒了过来,瞧着凌小小的动作,又是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皇帝原本见皇后醒了,心里头刚刚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就眨眼的时间,皇后又晕了过去,顺着皇后晕过去的视线看了过去,见凌小小还在一个劲的寻死觅活着,他心头的那股子怒气终于是忍不住了,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刺激凌小小了,可是这般非要死在御书房,不死不休的模样,实在让他忍不住了。 ”侯夫人,你这等模样,成何体统?“ 凌小小见皇帝终于发话了,心里头着实松了一口气,她这脑袋又疼,浑身折腾到现在,还真的没啥力气了,若是皇帝再不发话,她都没力气演下去了。 所以皇帝呵斥她之后,她很是爽快的顺势而下,跪倒在地上:”明月冒犯了皇上,明月自知死罪,恳请皇上降罪!“反正她都寻死觅活到现在了,死罪就死罪吧,只是皇帝他敢降她的罪吗? 凌小小认罪的态度那叫一个痛快,痛快的让皇帝的牙疼,牙疼的结果就是一句话都无法说了。 皇帝差点将自己的一口银牙咬碎,凌小小在说笑话吧! 降罪? 今儿个不说降罪了,就是不降罪,这事情都难以了结了,若是真的降罪,那他的昏君之名,不出三天,定然是举国上下皆知,他可当不起这样的后果。 皇帝吐了吐一口长气:”明月何罪之有,还是快快请起,这事情,朕自有定夺。“ 凌小小自然是重重的叩了一个头:”皇上圣明。“ 圣明二字,又让皇帝脸上的肉抖了抖。 紫霞公主一直静观事态的发展,只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绝望,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那点手段比起凌小小来,实在是不堪一击,这时候,她才明白,在遇见凌小小的那一刻,在凌小小谈话中故意提到凤阳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一步一步的走进凌小小早就设下的陷阱之中,凌小小一步一步将她引到现今的地步,让她越陷越深,以至于到现在毫无翻身的境地。 紫霞公主俏丽的面上,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不管她此刻是怎么样的想法,都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 她终于明白了,即使她贵为公主,皇帝的亲妹,也有斗不过的人,凌小小从来就不是她砧板上的鱼肉,而现在,她却是凌小小可以鱼肉的了。 紫霞公主好悔,悔自己将凌小小逼到如此地步,这时候她想起凌小小在凉亭里想要跳水的动作,想必那时候,凌小小还不想撕破脸皮,想要给彼此留一个退路,是她冷笑着,阻止了凌小小的动作。 如果当时她能给凌小小一点退路,虽然她对风扬甚为倾慕,只是也知道皇兄是不可能让她入主风家,早就死了这条心了,虽然心里有些嫉妒凌小小,可是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何必要将人赶到绝地,她原本只是奉命行事,相信以凌小小的聪明才智,定然也能猜测出来——是皇帝为了拿捏风家和凌家,给她这个侯夫人一个下马威的,所以,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凌小小也不会怪她的,现在也就不会被凌小小逼的无路可走。 紫霞公主与皇帝相知甚深,自然知道到了这样的时刻,皇帝定然是要舍弃她的,虽然她是他的亲妹子,可是在江山社稷之时,她这个亲妹子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为了安抚住凤阳侯的怒气,也只有牺牲她了。 紫霞公主现在十分的后悔,可是她再后悔都于事无补了,凌小小不会放过她,就像她行事也是没打算放过凌小小一样,若是今儿个不是凌小小先发制人,那么凌小小此刻就不是在这里了,而是在天牢里。 紫霞公主悔啊,悔断了肠子,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半点余地都没给凌小小留:坏人,总是在得到报应的时候,才会后悔自己往日里做过的坏事,若是顺风顺水的时候,谁会想到自己会有报应。 紫霞公主往日里总是自持自己是皇帝的亲妹,在皇室里地位尊崇,又怎么会相信自己有一天被皇室所弃:在当权者的眼里,很多时候,亲情都是有价的。 紫霞公主死死的盯着皇帝,眼神之中是无言的请求,希望皇帝能顾念兄妹之情,希望皇帝看在她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的前提下,给她留点余地。 紫霞公主还是聪明的,到了此时都没有将皇帝供出来,更没有说出皇帝是背后的黑手。 皇帝被紫霞公主这么死死的盯着,有些不忍的调转头去,可是想到风扬的态度,想到凌小小寻死觅活的态度,他还是调转头来:”紫霞,你是朕的胞妹,朕自小就对你宠爱有加,以至于养着你这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儿个居然对侯夫人胡言乱语,你妇德何在?“皇帝到底对紫霞公主还是有些怜惜的,紫霞公主想要陷害凌小小的举动,他提也不提,说也不说,只是拿紫霞公主那点小女儿的心思作序,窥视别人的丈夫,因此发生些口角,也不过就是妇德不修罢了。 风扬此时却是冷冷进言:”皇上,紫霞公主对臣的心思倒是小事,只是臣恳请皇上,彻查清楚臣妻谋害公主的大罪。“ 风扬可没打算就这般轻轻松松的放过紫霞公主,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在凌小小未进御书房前,这位公主是如何病怏怏的对着皇帝哭诉凌小小是如何居心叵测的谋害她的。 凌小小听得风扬的话后,浑身一震:”皇上,明月无话可说了,既然公主决议要明月的性命,明月这就将这条贱命双手奉上。“说着有挣扎着挥开风扬的手,准备再撞一次柱子。 皇帝知道,这时候,他就是想保紫霞公主也保不下来了,而唯一能劝解风扬的皇后娘娘,还昏迷不醒。 皇帝看向紫霞的目光变得有些冷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紫霞公主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什么了,她跪在地上落起泪来:”皇上,都是紫霞鬼迷心窍,还请皇兄责罚。“ 紫霞公主是怎么都不会出卖皇帝的,不但因为皇帝是不会犯错的人,即使皇帝犯错了,那也是别人的错,更重要的是,只要皇帝对她心存一丝怜惜,日后她都可能翻身。 皇帝见紫霞公主这般利落的认罪,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今儿个这事情除了这般行事,他也没有任何的法子,总不能让凌小小死在他的御书房吧!若是一般的妇人死就死了,可是凌小小是凌啸最疼爱的妹妹,是风扬新婚的妻子,怎么都不能死:皇帝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凌小小是这等烈性之人,害他的计策功亏一篑。 皇帝对凌小小,对风扬都升起了浓厚的厌恶,居然逼他如此,实在可恶:皇帝这时候忘了,若不是他挑起事端,凌小小才懒得招惹紫霞公主呢。 皇上咬着牙,一字一句宣布了对紫霞公主的处置:德行有亏,送皇家寺院修身养性。 凌小小和风扬都跪下来道:”皇上圣明!“大义灭亲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皇上还真的很圣明。 紫霞公主虽然预测到自己会有的下场,可是真的听到这般下场,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这是要她青灯古佛啊!她花样的年华,怎么可以落得个面对青灯的下场,要知道进了皇家寺庙能回来的公主妃子,至今还没有一人,她这一去怕也是有去无回啊! 紫霞公主当然不甘心了,她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实在要说她做错了什么,就是不该处处为皇帝着想,当时应该放凌小小一马。 这一刻,紫霞公主不但憎恨凌小小的心机深沉,憎恨风扬的咄咄相逼,也将皇帝的无情给恨上了:他们可是同胞兄妹,为何要将她逼上这条死路。 不过她再恨能如何,此刻她能做的只有苦苦哀求,只是皇帝好像已经不愿意再理她了:皇帝是真的不想看着紫霞公主苦苦哀求了,紫霞公主的哀求正表明他的失败,他精心安排的好戏,居然败在了凌小小这个妇人的手里。 当然,皇帝也是想到紫霞公主居然在办正事的时候,谈什么儿女之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所以此刻,他真的不想再见紫霞公主。 可以说,紫霞公主的行事,让风家,凌家都生了戒备之心,日后再想拿捏他们,只怕是不易了。 紫霞公主的错,归根结底就是皇帝本身,这话虽然无人说出来,但是知道此事的人会有很多人都会明白的,这让皇帝非常的恼火,他是有嘴也不好说啊! 皇帝知道这以后,风扬和凌啸都不会在和他一条心了,他想到这点,对紫霞公主也生出了怨恨:若不是她榆木脑袋,今儿个拿捏住凌小小,不就是拿捏住这二人了,到时候,以凌小小为要挟,还怕凌啸,风扬不对他惟命是从吗? 这二人若是拿捏住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皇帝想到他的江山大计都坏在了紫霞公主的手里,他恨恨的瞪了紫霞公主一眼:”来人,将公主带回宫去,明儿个一早,就动身去皇家寺庙修身养性!“他此刻倒是真的不想再瞧着紫霞公主这张痛哭流涕的脸了。 凌小小知道,这一刻,她的离心计成功了,不管日后如何,紫霞公主都不会再和皇帝一条心了,回不回宫,紫霞公主都不会再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凌小小是女人,所以她从来就不小看女人,有时候,男人办不成的事情,女人却可以办成,尤其是像紫霞公主这般娇艳如花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心计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晨起乱心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晨起乱心 紫霞公主哭哭啼啼的被带走了,凌小小没有对她生出什么同情心来,不管紫霞公主出发点是什么,是为了皇帝,还是为了她自己的私心,紫霞公主也不该半点生路都不给她留,所以她要反击,而且还是要痛打落水狗,也让那些对她入住风家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她凌小小可不是好惹的:当然,若是谁自认为比紫霞公主的身份更高贵,更得皇宠,那自然大可一试。 风扬更是不会同情一个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女人,他只恨皇帝怎么不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推出午门斩首去。 皇后这时候幽幽醒来,一番苍白的模样,似乎对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无所知,而姗姗而来的御医也到了,帮着皇后诊了脉:心神受惊,需要多加休息,所以皇后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 而凌小小的伤口被御医包扎了一番,也同样需要休息,自然由着风扬护着出了宫,回了府,当然出宫前,皇帝又是大大的赏赐了一番,自然是安抚的意思。 按照皇帝的本意,不要说赏赐了,他恨不得将凌小小一脚踢飞了才好,但是皇帝知道那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就如同他知道今天不处置了紫霞公主,且,不能让风扬和凌小小满意的话,他们二人当然不会抗旨不尊,当然对他这个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微词,只是凌小小会一头撞死在这御书房的柱子上,风扬会一言不发的抱着凌小小回去大办丧事,然后丧事过后,朝堂上就会有一连串的动作:凌啸只怕会愤然辞官,风扬会以丧妻之痛远走,这二人在军中威望甚高的,到时候会有很多将领以二人马首是瞻,到时候天朝有用之将会有大半卸甲归田,那时候不用别人来攻打了,他王朝的内部自个儿就乱成了一锅粥。 所以紫霞,他就是再想护也不成,的确,紫霞今儿个行事也太不着调了,怎么能落下如此话柄,皇帝心里想着,等这事情淡过去后,再想方设法将紫霞接回来吧! 只是,这事情,他还要好好筹谋一番,不能落下把柄。 凌小小和风扬进了马车,二人却也没有进宫时的闲情逸致,虽然紫霞公主被他们二人赶出了皇宫,但是日后的形势只怕会更加的严峻,和皇帝之间的隔阂,今儿个算是摆到了明面上——紫霞公主是皇帝的胞妹,若没有皇帝的指使,她怎么会有胆子陷害凌小小? 风扬拥着凌小小道:“牵累你了。”他是半点不怪凌小小如此,他也不嫌凌小小行事之风,丢了他的脸面:风扬不是食古不化的男人,脸面比起凌小小的性命,比起风府和凌府的安全来,什么都算不上。 凌小小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或许我今儿个行事太过莽撞了。” 风扬冷笑道:“皇帝惦记我和舅兄手中的兵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是我们二人在军中积威浓厚,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罢了,现在我和凌家结为亲家,只怕他做梦都睡不着了,外戚专权,这可是每朝每代帝王的大忌。” 风扬怜惜的顺了顺凌小小的发:“你也不要担心,风家也不是吃干饭的,舅兄也不是等闲之人,皇帝想要动手,也不是轻易就能得逞的,风家百年基业,盘根错节,舅兄又是有勇有谋之人,皇帝也要担心伤了天朝的元气。” 今日之事过后,皇帝短时间内,再不会贸然对风家和凌家动手,一来风家和凌家都有了防备,二来皇帝若是再不管不顾的动手,只怕难堵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凌小小长长一叹,并没有说话,她一直以来只是专心自个儿的小事情,却不知道风扬和凌啸已经让皇帝忌惮到如此地步了。 凌小小这时候才明白皇帝当日为何会不假思索的赞同曾经黄淑妃的提议,只怕也是为了拿捏凌啸,只是他没有想到如此行为是弄巧成拙,反而让凌啸下定决心和风扬走到一起,这算不算皇帝搬起砖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皇帝到底是九五之尊,日后行事,还真的需要多加小心,有这样一个时时刻刻想要给你穿小鞋的领导,这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凌小小这时候也明白皇帝为何一定要让朝霞郡主进凌家的门了。 二人回到府里之后,神色都有些沉默,待到二人进了院子时,如梦等人瞧着凌小小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立时围了过来,风扬也不放心凌小小的伤势,又担心御医在凌小小的伤口上动什么手脚,叫来了府里的医者给凌小小重新诊治,上了药,才放心下来。 如梦给凌小小用了点参茶和补品,再瞧着自家姑爷含情脉脉瞧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给了几个丫头一个眼色,几人都退了下去。 凌小小和风扬该说的话,在马车上都说了,二人只是静静地相处着,默默的对视着,风扬拥抱着凌小小,二人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 有些话,不要说,彼此也能明白,皇帝既然今儿个会动手,想要拿捏凌小小,就说明他对风家,和凌家的忍耐到了极限,只怕下一次动手,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轻易的解决了。 这些话,风扬不想说,凌小小也不想说,说出来,不过是平添对方心烦罢了。 凌小小新婚的第一天,也算是过的精彩纷呈,此刻天色已晚,她也是真的有些疲惫了,她就闭上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风扬的衣,心里头却思索起来,风扬也不问,只是轻轻滴抚摸着凌小小苍白的面孔,眼底是深深的怜惜。 凌小小即使是闭上双眼都能感受到风扬的怜惜目光,在心底最深处,那股子暖流伴着喜悦再次流了过去,她这一次终于是赌对了:今儿个行事,她是想让紫霞公主和皇帝离心,却又何尝不是在试探风扬,若是他对她的行事有丝毫的不满,她就会成为风扬最完美的夫人,风家最完美的四夫人,却再也不会是风扬的妻子:还好,还好,这一次她赌对了。 在心底,她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暗暗失笑,很多时候,男人都是经不起试探的,她却总是执着的追寻一份近乎完美爱情,她这般行为何尝不是在计较紫霞公主口中那替身一说。 想到紫霞公主那番言论,若是真的,她该如何自处,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心就痛的如同刀绞。 凌小小这一刻,可以坦然的对自己承认,她其实也是心痛的,心痛自己或许可能就是紫霞公主嘴里的替身,她现在闭上眼睛,其实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问出口。 她凌小小毕竟也只是个人,也只是个简单而平凡的女人,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会心痛。 只要这么微微的一想,她的心里就划下了伤痕,便会在伤痕累累的心头再添上新的伤痛,提醒她要好好的守护住自己的心,爱情,在天朝是奢侈的东西,可是她却固执的想要拥有,拥有这个优秀男子的爱情。 她该不该问呢? 凌小小在心里头挣扎了许久,最终却还是失笑,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深的秘密,就像她这般,何尝不是有着自己的秘密,风扬若是能说,自然不会瞒她,她何苦执着不休。 凌小小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是恐慌的,她虽然极力的克制自己心灵深处的恐惧,可是真的不由自主的在乎起一个人之后,就不由得计较起来。 这个世界,她努力了十多年,却对它还是有些抵触的,她在现代培养多年的人生观,价值观,在这里让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且她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独特,让她的举止和离经叛道总会有点瓜葛,可是那些东西,随着曾经的岁月在她的身上早就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想要抹去谈何容易,就像她无法接纳丈夫的妾室一样。 凌小小一直都很庆幸,她有凌啸这么多年来的精心守护,若是没有凌啸,只怕她再能干,再聪明,生存都会变得异常痛苦而艰难,即便是凌啸用尽手段,她用尽心力,却还是深陷一段让她窒息的婚姻,而这一次,风扬是如此的优秀,她又怎么会不担心? 不是她不够自信,而是风扬比起罗海天来,实在是太优秀了,太容易让人心动,可是试探的结果,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愿意给她保护,愿意给她温暖,那份宽大的怀抱,可以给她所期望的安心,可以让她愿意敞开心扉,信任他。 能让她做到这一步的,这个世界除了凌啸之外的男人,只有风扬,只有风扬…… 心中无数的思绪翻涌,她还有很多是事情要做,相信今儿个她进宫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各房的耳朵里,到时候怕是又是一番应付…… 凌小小微微盘算了各方会有的态度,不禁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心中想着,还是先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朝堂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何必烦恼不休呢? 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她今儿个是真的累了。 风扬见凌小小沉沉睡去,才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唤来如梦:“若是有谁要见夫人,就说夫人今儿个受了伤,要好好卧床休息。” 如梦应了下来,神情却有些犹豫:“夫人是新妇,只怕……” 风扬冷声:“谁要是说三道四,就说是爷的命令!” 如梦这才眼底含笑的高声应了下去。 风扬瞧着如梦的神色,眉眼间倒有几分满意,小小处事老到,这丫头们调教的也好,说真话,风家的这潭水真的不浅,凌小小初来乍到,他还真的有些不放心,就是他往日里也忙着军务,忙着朝中的勾心斗角,也不能全盘洞悉,当然,也是他放任的结果。 只是现在开始,他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他要好好的活下去,也要小小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一些动作是免不了的,只是这些年府里的事务向来都是三房经手,又有太夫人的支持,一时间,想要下手,倒是有些棘手,而且,风扬不想这么急动手,就担心太招人忌讳,给凌小小带来祸端。 夕阳越窗而入,在红色的新房中洒下淡淡的金黄,风扬的侧脸被金色的黄晖覆盖住,整张脸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他的脸,此刻是冷漠如冰的,但是那双跳动着如火焰般的幽深的眸子中,却因为扫过那鸳鸯被下的淡然的小脸,而闪过勃勃生机,柔情似水。 又守着凌小小片刻,听着她匀称的呼吸,风扬才含着笑踏出房外。 凌小小一直沉睡,未曾醒来,这期间各房都未曾闲下来,只是如梦一律以凌小小受了伤,身子骨弱打发了,实在有些不死心的,如梦也好声好气的劝道:夫人受了伤,不如奴婢请四爷过来吧! 这话一说,还有谁敢留下来,风扬的冰脸,在很多时候都是很有威慑力的。 凌小小是真的累了,等风扬回来的时候,凌小小还在睡着,如烟守在外间,不时的张望。 “怎么了?”风扬挑眉。 “夫人今儿个还没用晚饭呢。” 风扬微微沉凝了片刻:“先让小厨房候着,等夫人醒了再说。”小小今儿个是真的累了,再加上他昨夜的索求无度,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吧!再说,回来的时候也用了参茶和补品,这一时半会肚子也不会太饿。 因此而叫醒沉睡中的小小,风扬心里是不舍的。 如烟听了,就退了下去。 凌小小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凉,锦被的一角似乎被人掀开了,接着就感到一团火进来。 凌小小依旧闭紧眼睛,不过俏脸倒是凑了过去,用力的嗅了嗅,心里确认是风扬,这样就放下心来,整个人就靠了过来,双腿还不自觉的翘在了他身上。 风扬躺在床上闭目,只是脑子去没停下来,他原本见凌小小睡的安分,生怕惊到她,这一番动作都是极小心的,谁知道,却还是惊到了她,见到凌小小用鼻子闻了闻他的味道,就安心的睡了下去,却又在下一刻,就靠了过来,双腿还将他压得死死的,好像怕他跑掉的一番。 风扬身子一僵,身子就隐隐地冒着火,却在瞧过凌小小那伤处时,暗暗地叹息一声,哪里舍得再折腾她。 只是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上凌小小的苍白的脸,冰冷的指腹刺痛凌小小的脆弱神经,她不由得退了退,艳丽的红唇也嘟了起来,像是在邀请他一样…… 这个念头从风扬的脑海里冒出来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夜他们之间那火热般的温情,那欢快的感觉,美好的让他又是快乐,又是惶恐,生怕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美梦。 细腻如凝脂般润滑肌肤,在他的指下如同丝绸般,让人流连忘返,却在瞧见凌小小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她均匀的呼吸,平稳的心跳时,他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小睡的很熟,他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那点私欲而搅了她的睡眠。 风扬努力的平复了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凌小小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兀自睡的香甜,双腿依旧放在风扬的身上,虽然凌小小真的不重,两条细白柔嫩的双腿能有几斤重,可是……这样的诱惑,他不认为自己可以睡得很好。 风扬慢慢的伸手,将凌小小的双腿抬起,缓缓的放在床上。 睡梦中的凌小小,感觉到自己腿下触觉有变,从温热光滑的变成厚厚软软却显得冰凉的,她下意识的还想将脚放在那温热光滑处,所以立刻抬腿又放了上去。 风扬刚刚将凌小小的双腿放好,自己也刚刚躺了下来,谁知道,那使坏的双腿又放了上来,他微微动了动,却见这次凌小小的双腿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双腿交叉,缠着他的一只大腿,让他根本无法挣开,或者说舍不得挣扎开来,才更为合适。 “你啊,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甜蜜而略带宠溺的话,虽然有几分气急败坏,但更多的是浓浓的深情,只是他这份甜蜜的抱怨,某人似乎半点也不领情,睡得香香甜甜,凌小小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风扬伸手,想要将交缠着他的双腿打开,只是手伸到一半,又摇着头,笑着收回了手。 被凌小小这么一闹,他哪里还有睡意,反而专心的瞧着凌小小发呆,他似乎怎么看这张脸都不够一般。 红罗帐中的光线很黯淡,不过风扬却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凌小小的模样,或许她的模样早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瞧见,昏暗的光线下,凌小小的颜容不因伤痕而弱一份,反而更添了分柔弱的姿态,眉眼如画,发如鸦青,因为睡意正酣,两颊处如同染上了上等的胭脂,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艳丽,只是眉尖处一枚弯弯地轻折,似乎在睡梦之中,都有抛弃不了的烦恼。 风扬伸手抚平:“到底让你担忧了。”他和凌啸的本意,这些朝廷上的纷争,最好一辈子不让小小知晓,只是到底将凌小小牵累进来。 “怎么才能让你时时刻刻笑呢?”一声纠结烦忧的低喃,然而却无人能听见其中深重的让人为之心神荡漾的情意。 “咕咕……” 天色微亮,凌小小是在一阵子肚子的鸣叫中醒过来的。 风扬本是军伍出身,这警惕性原本就比别人高,当凌小小的肚子第一声叫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反观凌小小这个当事人,还一副睡眼惺惺的模样,等到她终于清醒的时候,风扬已经支肘抬眸笑看着她,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摩挲。 凌小小瞧着他眼底闪过的浓浓笑意,想到自己刚刚那囧样,她的脸色就有些涨红了起来,娇嗔:“我肚子饿!” 风扬又是一阵轻笑,然后怜惜的亲了亲她的唇角:“昨晚上饭都没用,就一直睡到现在?”语气是不容错认的溺爱。 凌小小望着他亮的如同天边星辰般的眸子,有一丝狼狈,又有一些心虚,更有一丝说不出的娇嗔:“怎么?人家困了,还不让人家睡觉吗?” “让,怎么不让,当然让!”风扬又亲了亲她的唇角,然后轻轻地打开被子一角,起身,自己动手穿好衣衫。 凌小小有些痴迷的瞧着风扬,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细细的打量风扬:挺拔的身姿,健壮的胸膛,有力的臂膀,结实的腰杆,简捷的动作,每一处都彰显出力量,如雕塑家刻刀下的雕塑,给人雄性的魅力。 风扬,可真是一位伟岸的男子! 风扬穿好衣裳,回头,瞧见凌小小正目不转睛的瞧着他,他抬眉,坏坏的一笑:“怎么,你不是发现你家相公我,是位天下罕见的美男子?” 凌小小“扑哧”一笑:“你还美男子?别吓坏了良家妇女!”狠狠地倒了风扬的槽。 风扬假装恶狠狠的道:“原本爷打算伺候你用饭,既然如此,爷也只好找个地方安慰爷被刺激的碎成一片片的小心肝去了。”虽然嘴里这般说着,手下却还是万分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 “去吧,去吧!谁要你伺候。”凌小小嘟着嘴,伸出细白的大脚丫,踢了踢风扬两下,然后因为空气中的寒冷,又立刻缩进去,却被风扬一把抓住,瞧着那粉嫩嫩的小指头,亲了亲:“我去给你拿吃的去。” “嗯!”脚上那酥麻的感觉,让凌小小有些呆滞,直到风扬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放进被子里,她才恍惚的回了神。 风扬非常喜欢这样的凌小小,没有精明,没有犀利,有一点无措的模样,似乎不习惯他们之间如此的亲密,有一点迷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让他的整颗心都充满了怜惜,似乎怎么爱,都爱不够一般。 他不舍的亲了亲额头:“我这就去取饭,你等我!” 凌小小瞧着柔情似水的风扬,她也喜欢这样的风扬,没有人前的冷漠,没有丝毫的寒气,看她的目光充满的温情,而爽朗的笑容里是对她满满地包容,还有怎么都错认不了的溺爱,让她有一种错觉——她似乎是他的生命中最美的存在,他对她是满心满肺地怜爱。 她露出一个略带傻气的笑容,对着风扬点了点头,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红罗帐外,自己也慢慢地坐起身子,拥着被子斜躺在床案上。 风扬脚步是轻松的,半点也没有被奴役,指使后的不快,他的嘴角挂着的笑容,让小厨房的仆人们都惊了起来:她们昨晚就收到了命令,要守着厨房,等候夫人醒来用餐,不过也不是完全的守着,只是轮流值班,这在大户人家是寻常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四爷夜里从来不用餐,所以这些年,这种情况是第一次,这也让院子里的下人知道了四爷心里夫人的分量。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四爷亲自来小厨房为夫人取饭,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只怕四爷对夫人不是一般二般的在乎,原本对凌小小二嫁之身还有些怠慢的下人们,这一刻,在心里都重新掂量起自己的态度。 风扬也不管下人们的脸色如何,只是接过厨娘手上的红漆托盘,在转身离去的时候,说了一句:“以后早上多准备一份素面,夫人喜欢吃面食。” 小厨房的下人又是一惊:四爷对夫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用心,连夫人喜欢吃面食都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过来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喜欢吃什么。 下人们对凌小小是又羡慕又嫉妒,都说四爷面冷无情,实际上才是最深情的那个,对夫人真的宠到了骨子里。 凌小小瞧着风扬端进来的东西,就呢喃了一句:“你当我是猪啊!” 风扬的托盘中,是十个巴掌大小的小碗,分别装着酱菜丝,白煮鸡丝,酒糟鱼,蜜汁辣黄瓜,五香熟荠,素炒黄豆芽,香菇炒火腿,凉拌水萝卜,还有碗冒着热气的稀饭。 “先简单的垫垫肚子,等一会儿,你再用饭。”听风扬的意思,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且丝毫也不觉得这份开胃小菜有什么夸张的样子。 凌小小瞧着风扬丝毫不觉着过分的模样,也只好认命,她微微红着脸:“你先去洗漱,我也好穿衣起身。” 风扬轻轻一笑,笑得心满意足:“不用起身穿衣,我服侍你用餐就好了。” 望着他笑得柔柔和和的模样,凌小小又是脸上一红:“我自己来就好了。” 风扬见她面如桃花,哪里舍得放弃这样的浓情时刻,端起稀饭,舀了一大勺子稀饭送到了凌小小的嘴边:“快张口,我喂你吃好了,再伺候你穿衣。” 凌小小瞧着那满满一勺子的稀饭,还冒着热气,只怕她信了他的话一口咽下去,只怕这嘴里不知道烫出多少个泡来。 一看,就是没干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情,也是,以风扬的出身,他还真的不需要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凌小小原本还想坚持已见,却被风扬的动作勾出了满腔的柔情,神色就有些松动了,而风扬虽然一般冷冰冰的,但是却对凌小小情有独钟,所以对凌小小的神色是最会察言观色了,趁机又将那勺子往凌小小嘴边送了送:“你昨晚就没吃饭,小心伤到了脾胃。”这其实也是他担心的。 凌小小笑着给了风扬一个白眼:“你也不吹吹,难不成想将我烫的满嘴泡啊!” 风扬挨了一个大白眼,丝毫不恼,反而高高兴兴的吹了又吹,还伸出舌尖试了试,觉着温度刚刚好,就送到凌小小的唇边,凌小小微微张嘴,那稀饭就到了嘴里,她笑着轻轻的抿了抿,就咽下去了。 风扬见凌小小用了,很是高兴,又舀了一大勺子,还用竹筷夹了点菜色放在勺子上,吹了吹,送到凌小小的嘴里,凌小小微微侧着身子,笑着吃着,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喂着,不时的夹些菜肴和着吃,倒也没花太多的时间。 吃完了饭,风扬又拿着帕子,帮着凌小小将嘴巴擦干净,动作轻轻柔柔,如同春风一般。 “小小,以后我回来之后,这房里不要丫头们伺候,好不好?”风扬发现,只要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凌小小流露出来的神情,是可以让他的身心都能融化的,今儿个,他再一次提起。 凌小小见风扬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就笑着说:“怎么,喂我吃饭喂上瘾了?” 风扬也笑着回答:“夫人,小的伺候的可让夫人满意?”还伸手捏了捏凌小小的脸颊。 凌小小很少见到风扬还有这般搞怪的一面,自然笑得嘻嘻哈哈:“满意,满意。” 风扬瞧着凌小小这份笑出春花的模样,那眼睛都闪亮亮的:“小小,这一刻,好幸福。” 凌小小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微微的酸了起来,拉着风扬的手,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好,以后你回来,咱们屋里就不让丫头伺候,不过,我可是丫头伺候惯了,日后进了屋,你就要伺候我,你愿不愿意啊?” 风扬自然点头:“我就想和你单独在一起,谁伺候谁,有什么关系!”风扬知道凌小小不是那种懒惰的女人,只怕他真的要伺候她,她还不自在呢?其实,他真的很想伺候凌小小的。 一句我就想和你单独在一起,让凌小小抬起的头来,凝视着风扬,瞧着他眼底的渴求,想起一年前,她示意他离开自己身边时,那种灰暗的目光,凌小小眼眶一红,伸手抱住风扬的腰:“傻瓜,傻瓜,你这个大傻瓜,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这一刻,凌小小对紫霞公主的话是真的放下了,她能感受到风扬的真心,这样的真心,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替身,这样的真心,又有谁会愿意给一个替身。 那个女人,必然是风扬心里的一道伤疤,她何苦为了自己的一时心安,而再掀开风扬那道已经结了疤痕的伤口,让他再次痛上一次。 风扬回抱着凌小小:“你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是觉着,自己看你哪里都好。”他又轻轻的笑了起来:“还好,这辈子我只对你傻。” 凌小小听了他自认傻瓜,就娇纵的举起一只小粉拳,不痛不痒地捶风扬的后背:“你这个混蛋,居然还真的承认自个儿傻……” 风扬就反手去捉住那白嫩嫩刺目的手,有些得意的亲了亲凌小小的嘴角:“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我心疼。我去参加早朝了,你不急着起,再补个眠……” 凌小小听到风扬说去参加早朝,脸色顿时一整:“不是说让你休息三天,怎么今儿个就参加早朝了。” “昨儿个,临时改变主意的。”他的声音很低沉:“咱们这位,向来心眼就跟针尖一般大小,我不在他眼皮子下面,怕是不放心啊!”他的话,像是有着无限的含义。 凌小小忽然觉得很冷,将身子更是往风扬怀里钻,风扬只望着怀里的软香暖玉,哪里还记得朝堂上的血风腥雨。 不经的就寻找凌小小的唇,细细的游戏起来,如玉早就听到屋里的动静,自然也知道风扬为凌小小端饭的事情,估摸这时辰,也应该用完了,刚小步的踏进屋里,瞧着二人的模样,脸色一红,脚都没站稳,就转身,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如意瞧着如烟脸红的如同充血一般,自然明白了屋里现在的情景,吃吃一笑,也红着脸,和如玉手拉着手离去。 风扬和凌小小缠绵了一会,就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凌小小的面颊,眉眼含笑道:“早朝的时辰快到了,我先走了。” “嗯!”凌小小自然知道早朝的重要性,笑着点头,只是双手却没有收回来。 风扬感受着凌小小依依不舍的模样,瞬间,他的心田就被充溢的满满地,整个人是神采飞扬,真恨不得就此守在凌小小的身边,只是今儿个早朝,他不去不行。 “乖,等一会儿就回来陪你。”他安慰的亲了亲凌小小的唇角,才含笑离去。 凌小小一直等到风扬的身影瞧不见了,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也才发现自己对风扬的依恋,不过这算是好事情,不是吗? 想着风扬刚刚那眉眼之间因为她的一脸而飞扬洒脱的神色,以及他身上所特有的如同阳光般可以温暖她的气息,凌小小的心中悸动不已,为了这么个爱她的男人,她是不是也该努力了。 这么一想,她就轻轻的笑出声来:女人,果然可以为了爱,而勇猛无敌。 凌小小出声,唤了丫头进来,如意她们,见风扬离开,早就守在了外间,听到凌小小的呼唤,立刻打起帘子进来。 “伺候我起身。”凌小小慵懒的伸了伸腰杆。 如意一听,就有些不赞同的蹙起眉头:“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昨儿个才受伤,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这么早起身,这不是折腾自己吗?”如意也知道大户人家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可是她家小姐都伤了,就是不去请安,也在情理之中的啊! “你怎么忘了,昨儿个,太夫人可是要我今儿个开始到她屋子里学规矩的,你家小姐我不去,这不是就给太夫人发作的理由了吗?”凌小小可不觉得太夫人会看得见她头上的伤口,说不定这也是太夫人发作的借口呢! “可是……可是……夫人……你受伤了啊……”如意忽然也吃不准了,太夫人会不会体谅她家小姐的受伤了。 “相信我,太夫人是不会看见我的伤的。”凌小小淡淡的说道。 如意见凌小小坚持,也只好伺候着凌小小起身,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如梦这几个丫头也进来了,瞧着凌小小起身,就对一边的如意道:“夫人昨儿个受伤,你怎么让夫人起床了?”又催促着凌小小:“夫人,你快上床躺着,好好的养身子。” 凌小小失笑,她身边的丫头可都是老母鸡,不过却丝毫不觉的烦。 如意听到如梦等人的责备,更觉得委屈:“夫人的性子,你们不知道啊,我怎么劝的住。” “夫人说了,要去太夫人那里学规矩呢!”后面这话,语气就不那么好听了。 如烟立刻叫了起来:“夫人,你学什么规矩,爷说了,这些日子让你好好休息。” 凌小小也知道,昨儿个能安安静静的过来,怕是风扬发话了,可是后宅是女人斗争的地方,总不能老扛着风扬这块招牌吧,再说了,她凌小小也不是纸糊的,太夫人要折腾她,也要看看她配合不配合呢? “我不去请安,只怕太夫人更是有机会折腾我,也让爷夹在中间为难,还不如我自个儿乖乖地带病过去,堵住太夫人的嘴。”凌小小说道这里,语气有些森冷:“太夫人教我规矩,我当然要学了,只是不知道太夫人今儿个瞧见我这么乖乖地被她拿捏,会不会真的就开心。” 凌小小对如烟说道:“去,将我的公主官服拿出来。” 如烟双目一亮:“夫人是……” “咱是该提醒提醒这风府的人了,我怎么说也是天朝的明月公主,只怕我不说,就没人能想起来吧!” 凌小小想到太夫人见到她身着朝服出现的时候,会有的表情,她的心情就好的不能再好。 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却是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夫人跪在自家小姐面前,一张脸扭曲的模样,气的吐血的表情,也是笑出声来:这么一想,今儿个她家小姐还真的应该去学习学习规矩呢?——只是不知道,是太夫人学规矩,还是小姐学规矩了? 等凌小小换上朝服,梳妆打扮妥当,太夫人屋里的老妈妈就出现了,见到凌小小的起身,就是一愣,再瞧凌小小的装扮又是一愣:她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当差一辈子的,自然知道凌小小这一身装扮代表的是什么:只怕太夫人对上四夫人,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了,太夫人以孝压人,而四夫人却以忠服众。 忠孝,忠孝,光是这么一个字,太夫人就输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晨起乱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击第一战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击第一战 老妈妈很有眼色的跪拜叩头,凌小小也没打算为难一个下人,笑盈盈的让她起身,就随着老妈妈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此时已经醒了,身边的丫头早就帮她收拾的整齐,太夫人今儿个的心情不错,想到凌小小今儿个会被她的规矩整得鬼哭狼嚎,她这脸色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太夫人这一刻是得意的,她原本也不想如此发作凌小小的,毕竟昨儿个进宫凌小小也受了伤,她虽然不喜欢凌小小,却也没想到如此为难一个病人,只是昨儿个她的儿子,居然传来皇后娘娘的旨意,要阖府上下好好的善待凌小小:这定然是凌小小昨儿个进宫,将她告到了皇后娘娘的面前,这样的奸佞小人,她不好好的整治一番可如何是好。 太夫人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眼里闪过一阵冷光,她可是风家的太夫人,怎么能对一个二嫁的小辈,俯小做低,这将她这个太夫人置于何地? 太夫人当然是不舒服的,在她看了来,这个四房的,不过才进门,风扬就护的什么似的,就是她的儿子也对凌小小颇为维护,就是往日里对她都淡淡的皇后娘娘,也对凌小小另眼看待,在她看来,这风府马上就要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这对她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她一定要趁机给凌小小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这风家是她的风家,凌小小一个晚辈,只有敬着她的份儿,哪有在她面前张狂的份儿。 可是当凌小小一身公主朝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被震呆了,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脑袋里是炸雷直响: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凌小小是一个公主,虽然她也清楚凌小小这公主的身份是怎么来的,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凌小小都是公主,即使没有赐下府邸。 太夫人那些猖狂的意志这时候都没有了,双腿无力,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还是身边的老妈妈拉了拉她,她才回过味来,跪在地上:“臣妾给公主请安!”即使她贵为风府的太夫人,也是要对凌小小行王礼的。 不管太夫人这个礼行的多么的不甘不愿,但是当凌小小穿上公主的朝服之后,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君臣之分,不管她这个太夫人的身份多么的尊贵,但是对上凌小小,她就得伏身称臣,不管凌小小这个公主的身份是怎么来的,也不需要皇家对这个公主有多疼爱,但只要凌小小日后在她这里受了一丝半点的委屈,那就是打皇家的脸面,是目无朝廷,目无九贤王,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凌小小给身边的如梦一个眼色,让她扶起太夫人:“太夫人这是做什么,折煞本宫了,本宫进了风家的门,自然和太夫人就是一家人。”说着,就坐在了太夫人屋里的主位上去,太夫人反而只能坐在下手,看着凌小小端坐在她往日里所坐的主位,太夫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凌小小,在心里已经将凌小小骂的一个狗血喷头:凌小小今儿个将身份正儿八经摆了出来,这日后她就要将凌小小当成正经的公主对待,只怕不要说让凌小小伺候一家人用餐了,只怕到时候一家人都要看凌小小的眼色了。 原本太夫人敢拿捏凌小小,就是没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只是今儿个凌小小穿上这身朝服,她就明白了,原来不是不当回事就可以免过去的。 太夫人面上还能维持冷静,心里头却已经气得发疯,因为她知道她所谓的孝字在凌小小面前可抵不过一个忠字,这辈子单凭这么一个身份,她也别想再压着凌小小了,她若是再动凌小小一下,那就是大罪,皇家也不会饶过他的。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太夫人生气,最生气的是,四房原本就是嫡子,现在再加上凌小小这摆到台面上的身份,这风府下一代的家主不用别人说自然就只能是四房,即使风老侯爷将来对四房没有好感,也只能将这位置交给四房,而她一心维护的三房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五房也是。 凌小小坐在主位用茶,那茶有些热,所以她只好耐着性子,将茶吹凉,而太夫人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却脸色越来越红,到最后涨的如同猪肝一般:凌小小一定是故意的,可是她能怎么办,不说凌小小也只是不说话了,就是真的说了些话,她又能怎样,只能受着,好听的受着,不好听的也要受着。 此刻凌小小的公主身份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头上,这比杀了太夫人还让她难受,今儿个,她居然被一个晚辈拿捏住了。 等到凌小小终于喝到那茶盏中的茶水之后,才想起来,她优雅的用锦帕擦了擦自己的唇瓣:“本宫今儿个过来,是来和太夫人学习规矩的,太夫人愿意亲自教授本宫,真是辛苦了。” 太夫人的身子一颤,一张老脸都发青了,她猛的又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臣妾年老昏庸,说错了话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见谅臣妾的糊涂吧!臣妾自知昨儿个行事说话多有不妥,还请看在杨儿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公主,再怎么说,公主进了我风家的门,就和臣妾是一家人了。” 也不怪太夫人吓得屁滚尿流,实在是令小小的话,不得不让她诚惶诚恐,让公主来和她学规矩,这不是表示皇家的规矩没她这个妇道人家的好吗?她还不想今儿个去牢狱里和牢头作伴,自然不能认下这样子的大罪。 凌小小笑盈盈地道:“太夫人说这话,本宫就不解了,昨儿个本宫听得清清楚楚,太夫人让本宫今儿个来学规矩,怎么今儿个就糊涂了,本宫看太夫人可一点也不像糊涂的样子。” 凌小小一口一个本宫自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不停的提醒太夫人,她凌小小可不是随意能拿捏的,昨儿个不发作,不过是新妇进门第一天,实在不便闹得太过分了,敬茶可是对每一个新妇来说极重要的,即使她贵为公主。 太夫人这时只能不停的自责:“臣妾一时失了分寸,有些造次,还请公主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情分,就原谅臣妾这一次吧!” 太夫人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更好听的话了,她一向在风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儿个却被逼要向风家的新妇求饶,实在是奇耻大辱。 凌小小听了太夫人的话,表情是更加的平静:“太夫人这话本宫就更不明白了,太夫人一片善意,担心本宫年纪小,自幼失去母亲,没有规矩,好心教本宫点高门大户的规矩,怎么就造次了?” 嘴里说得平静,心里却连连冷笑:这位太夫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高门大户的规矩,今儿个她倒要看看太夫人嘴里高门大户到底有多高,难不成比皇家还高了去不成? 说着,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见太夫人的脸色此刻比白纸还白,她心里倒有些好笑了,昨儿个这位太夫人可是趾高气昂的恨不得一脚将她踩在地上才好,现在却是这般模样,说真话,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的想不出来太夫人原来变脸的速度可以赶上戏台上的戏子了。 凌小小继续用她那亘古不变的语气:“太夫人,昨儿个进宫谢恩,太皇提起来,说是要给本宫向皇上讨一处府邸,本宫这才想起了,本宫还是九贤王的义妹,是天朝的明月公主。虽说只是名义上的公主,可本宫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皇家的体面和威严,昨儿个,太夫人却对本宫的言行十分不满,想必是太夫人见多识广,对宫里的规矩十分了解,所以本宫今儿个可是诚心诚意向太夫人请教,还请太夫人不吝赐教!” 太夫人听得凌小小一席话,这一身的冷汗都流淌了下来:太皇要御赐府邸给凌小小,这可不是一般的尊贵啊! 她真是糊涂了,昨儿个说出那番话来,如果被太皇,和九贤王知道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她嫌弃的可不是凌小小的规矩这么简单,她嫌弃是皇家的规矩。 太夫人这么一想,又出了满头的冷汗:“臣妾鲁莽,还请公主恕罪!” 凌小小看了看太夫人,用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椅背:“本宫恕罪不恕罪倒是在其次,本宫倒是担心太夫人的话,哪一日本宫的义兄听见了,就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端详来?” 太夫人听到凌小小提起混世魔王九贤王,那脑子也大了起来,九贤王那可不是无事都要掀起三层浪的,真要搅合进来,这事情还不知道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模样呢。 太夫人跪在那里一个劲的流汗,嘴巴张了又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是魂飞天外:她实在没想到一个打算给送出去给人糟蹋的女子,居然能得到御赐的府邸。 凌小小没有急着再说话,她只是示意太夫人屋里的丫头添了茶水,袅袅的烟雾将她脸上的神色遮掩了几分,片刻之后,她端起了茶,吹了吹后轻轻的啜了起来,然后放下茶盏,语气和蔼的对太夫人身边的老妈妈说道:“怎么还让老夫人跪着,这地上寒气重,要是过了老夫人的身子,那可就是本宫的错了。”她和老妈妈说话的语气,同来时一般,可是那浑身的贵气却让老妈妈有些心惊肉跳:到底是占了一个皇字,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这个一辈子见惯了贵人的老婆子都不禁的心颤。 太夫人这时候哪里敢起,只是一个劲的请凌小小原谅她的一时糊涂,太夫人这时候也不骄傲的,她那话真的传到了皇家的耳朵里,她这日子不会好过的,虽然她对朝政不太清楚,却也知道风家这几年皇宠比不了以前了,只怕皇家那里巴不得以此发作呢:比起性命来,太夫人也不觉得面子多重要了,只是心里将凌小小恨上了。 凌小小见太夫人这一刻也不骄也不傲了,就继续笑道:“太夫人请坐,本宫也不过是和太夫人随口话话家常,太夫人年纪大了,一时糊涂也是难免,本宫也不是那爱嚼舌头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明白的。” 凌小小觉着今儿个这敲打太夫人的举动也差不多了,怎么说风扬都是太夫人的孙子,亲不亲厚放在一边,那也是血脉相承的,她既然对风扬用了心思,又怎么可能将太夫人置于死地,这对她又没什么好处,不过是给皇帝发作风家的机会,她脑子又没病,怎么会做这等糊涂事情,又不是和太夫人一般,糊涂了。 还是太夫人行事太不给她留面子了,怎么说她都要还以颜色,所以这敲打敲打的事情是要做的,就是不会真要了她的命。 凌小小又和太夫人话了一会家常,自然是凌小小说,太夫人唯唯诺诺的应着,不过凌小小再也不提学规矩的事情,太夫人庆幸之余,心里却恨不得将凌小小碎成一片片才好,今儿个,她这脸面算是丢的干干净净了。 太夫人的心里是万分的不服的,她一辈子大风大浪过来了,却没想到错估了凌小小,居然在她这条小沟里翻了船,今儿个面子里子统统剥的干净,在太夫人的眼中心中,现在高高坐在主位的凌小小不就是个二嫁的不洁之身,不就是一个被皇家生厌的女子,她嫁进风家不就是为了避祸吗,应该处处小心讨好她这个太夫人才对,可是这事情却半点也不曾和她预想中的一样,这个本该卑贱的讨好她的女子,居然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皇家公主高高在上的摸样,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平坦下来? 凌小小足足换了三杯茶水,才从太夫人的院子里离开,太夫人一直目送这凌小小的的身影,眼底藏不住的歹毒,她恨恨地瞪着凌小小,隔着初春的晨光,就那么直直的将她对凌小小的恨泼在了背影上。 凌小小又不是木头人,自然是感觉到了,只是她一直很平静的走着:与太夫人在进门的时候,就注定了是敌人,她凌小小虽然不是个爱惹事的,但也不是个怕事的。 回了院子,就换下身上繁琐而沉重的朝服,穿上日常家常的衣衫,然后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她可是在职场混过的,知道如何平衡各方矛盾,若是今儿个她没去太夫人的院子,这老夫人的院子自然也可以用身子受伤给推搪过去,只是今儿个她穿着朝服进太夫人院子的事情,估计早就入了各房的耳了,这老夫人的院子不走一趟不行,真懒下来不走这一趟,她在这风府可真的就孤立无援了。 这大家里的主母,实在是太难当了,人口众多,就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再加上那权势的诱惑,就有了步步为营的心机,风家不是罗家可比,当初在罗家的那点事情,在这里看着就是小打小闹了。 风府的女眷虽然就那么匆匆的看了两眼,却也是高手如云,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就是男丁们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凌小小可没有因为今儿个在太夫人那里占了上风就骄傲自满起来,今儿个,她不过是侥幸能赢,因为太夫人太过轻敌了。 所以现在她自然不会傻的得罪老夫人,不过是带病上岗罢了,以前她又不是没做过。 大家族向来明面上的消息流传的都快,待凌小小进了老夫人院子的时候,果不其然发现老夫人待她又亲厚的一份,尤其是看着她身上翠绿的家常服是,病弱的面孔上流过一道神采,想来是她今儿个在太夫人院子里的丰功伟绩已经传到了老夫人的手里,得到直接领导的喜爱了。 于是,老夫人就想起凌小小今儿个还伤着呢,自然好言好语的劝慰了几句,就让凌小小回去了,凌小小乐的休息,自然不会薄了老夫人的面子,稍坐片刻,也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等到她进院子的时候,发现风扬已经回来,见到她回来,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眸一沉,挥手让房里伺候的丫头都退了出去,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凌小小上床,重新躺下,然后语气有些郑重的道:“小小,你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管是太夫人,还是母亲,或是父亲的……我说过,我要护着你,那不是一句空话,你在这个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睡到几时起床就几时起床……你不用看谁的脸色行事……” 大家族里规矩多,风扬是知道的,但是他的妻子却可以随心所欲,或者说离经叛道更为贴切,因为他风扬不光是未来的家主,更是凤阳侯,完全可以封妻荫子,他在这个家里有足够的力量捍卫凌小小的尊严。 凌小小知道今儿个她在太夫人院子里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一定误会了,但是这个误会却无法解开,因为两个人出发点不同,但是凌小小也没打算澄清,因为这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事情。 而且,风扬这种怜惜的口气,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大大的满足了她甚为女子和妻子的虚荣心,毕竟就是放眼到了现代,有几个男子可以这般对媳妇说:“老婆,不管是我奶奶,还是爸爸,妈妈,你都不用去看他们的眼色……” 虽然今儿个其实是太夫人看了她的眼色,但是凌小小觉得风扬既然认为她比太夫人还委屈,那么为了满足一下他男子汉的虚荣,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此刻还是选择遗忘吧! 凌小小再一次体会到,被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宠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甚至这种感觉可以在瞬间尖锐而敏捷的击中她的心脏,让她一下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凌小小的目光瞧着那个一心一意用目光巡视着她的男人,心里酸酸的,不禁柔软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沿,静静地与他对视,风扬的目光愈加的柔和如水。 凌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咬了咬唇,吞吐道:“你过来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风扬就听话的将头移了过来。 凌小小脸色微红,就靠了上去,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又匆匆的退了开来。 “你出去吧,我再躺一会!”她努力打起严肃的表情,却掩盖不住脸上泛滥的红潮。 风扬整个人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久久都没有做出反应,这个往日里冰冻一般的男人,此刻露出了难得的错愕,他傻傻地举起手,按着自己的双唇,沉默的半响,才犹犹豫豫的出口:“小小……小小……你怎么会忽然……亲……” “你不喜欢啊?”凌小小脸色潮红:“若是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 “谁说不喜欢?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他连忙打断她的话,却又觉着自个儿太急切了,又有些不自在的舔舔唇角边,转过头去,把下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凌小小没想到往日里什么话都敢说的风扬,居然会有这种类似腼腆男子的表情,心里暗暗一笑,想到了类似于初恋的那种酸涩情怀,伸出手,牢牢的将他的脸转了回来,让他可以望向自己,对他微微一笑:“风扬,我也很喜欢。” 风扬的眼睛一亮,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凌小小就轻轻的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风扬,我很喜欢,很喜欢!” 他的双眸灿若星辰,就细细的看着凌小小,然后就用力地抱紧她,勒的凌小小都有些喘不过起来,那种心脏处的柔软又让她无力起来。 紧窒的怀抱,让凌小小在感动之余,不禁有些好笑的想起,风扬这般的热情也只有她这样的强悍的女子才能消受,怪不得说爱情中的甜蜜能让人死掉,像风扬这种表达甜蜜的方式,要是像黄明珠那种身板儿,倒是有可能真的会死掉。 风大侯爷到底不是简单男子,傻过之后,终于恢复正常,见凌小小这般模样,不禁柔情万千的亲吻起凌小小的脸颊:“你明知道,我抗拒不来,还来招我……” 想到昨儿个他拼命的隐忍,就担心凌小小的身子骨,谁知道他倒是白担心了,今儿个,他前脚就走,她后脚就虎虎生风的到处溜掉,倒是他的一番隐忍白忍了。 凌小小瞧着风扬越吻越火热,那手也就不规矩起来了,不由得送了他一个白眼:“不行,现在是白天……”一边拒绝,一边忍不住就出口调笑了他:“不是冰面侯爷吗?怎么这么没有定性,亲一下就撩拨起来了啊!” “你这个坏东西……”他轻轻一笑,突然重重地啃咬着她的脖颈,浑身的热情不知觉的淹没了她,凌小小的天地顿时翻转了起来,晕沉间只有风扬那双暗黑的眼,急促而粗重的呼吸,炙热的身体紧紧地包围着她…… 昏昏沉沉中,凌小小感觉着自己就像是在追逐什么,心脏处剧烈的跳跃着,他喷出来的热气,急切的模糊了凌小小的视线,心里却更是明白了,她这是在追逐太阳,那个看起来冰冷,却炙热的让人忍不住一次次靠过去的太阳,如同冰面下的激流,一不小心就迸发出来,可是即使这股子激流,要将她淹没,可是无论如何,她却丝毫不能停下来,跟随着风扬一个飞舞…… 一番淋漓尽致后,凌小小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只好红着脸让风扬帮着她收拾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就躺在床上说着私房话。 凌小小微微地喘气,一边伸手捡起亵衣,一边抱怨:“大白天的,你就这样,传出去……” “呵呵……咱们是新婚,新婚……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瞧着凌小小嘟起来的唇,风扬有些心虚,不过,他发誓,他刚刚真的注意到没有伤到她的伤处。 “情有可原?”凌小小一声轻哼,恶狠狠的瞪着他。 “不就是喜欢的不得了吗?”风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缠绵婉转的:“小小……小小……你刚刚为什么会亲我?”他是念念不忘此事。 凌小小瞧着风扬这番别扭的模样,微微一笑,轻轻地反问:“你干嘛对这件事这般在意。” 风扬的眸子流光溢彩,专注的凝视着他,半响之后才用他特有的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以前只会在梦里出现的事情,现实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在意?” 他的声音有着情事后特有的嘶哑,火热中有点甜,让凌小小想起了冲入开水里的蜂蜜,流淌在凌小小的五脏六腑,烫出来的痕迹,也都是带着甜甜的味道。 凌小小一下子就怔住了,风扬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不防备的时候一举攻城,让她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一股热浪就将她卷了起来,抛在那沸腾的开水之中,凌小小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这沸腾的热水给烫坏了。 “你……你……还真敢说!”她不自在的将自己的头扭向一边,不敢与风扬那会让人晕眩的目光对视,半响之后,才道:“快起吧,等一下,丫头们就要进来了。” 风扬却死拉着他不放,他温热的热气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呼出来:“小小,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亲我,好不好?”是不是因为和他一样,爱上了,就不由自主的想要亲吻,甚至更多…… 他的语调是微微上扬的,却有透着些许的恳求,还带着一丝难以忽视的笑意,让凌小小也随着那份笑意而笑了起来。 凌小小慢慢地转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幽深的能将人溺死的清泉:这个男人,真的让人会不自主的痴迷。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男子,半裸着上身,健壮的线条,隐隐的还铺着薄汗的蜜色肌肤,隐隐地带着热气的心跳,红色的红罗帐中,映衬着他俊朗的面孔,更显得无与伦比的美,他的气息是美的,他的面孔是美的,他的身体是美的,就连他不懈努力的精神状态也是美的。 他的专情,他的执着,让他美的如同在黑夜中绽放的烟火,美的让人无法移开双目。 凌小小不由得自问,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如此为她痴迷,对,是痴迷,他的目光,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述说着他的痴迷,凌小小发现,这实在是一个难解的迷。 凌小小忽然觉着这样遮着掩着也没啥趣味,她舔了舔唇,抵着风扬的脸:“因为忽然发现被你全心全意的宠着,很幸福。”她说着又在风扬的嘴里亲了一下,落下重重的一吻:“这样,让我很想亲亲你。” 风扬被这一亲,又低低的喘气,他本已经平稳的气息,因为凌小小的一个亲吻又紊乱了起来:“你觉得幸福?” 凌小小闭了闭眼睛,为风扬话里的小心翼翼而心酸,他一直如此自信的男子,在她的面前却是如此的没有自信,他就像是坚硬的海胆一般,剥去了棘刺的躯壳,不过是毫无防备的柔软。 凌小小抬头看着她,轻轻而坚定的点头:“嗯!很幸福!”唇,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亲了亲他不自觉微蹙的眉头:“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风扬的眼睛又变成了夏日的艳阳,让人刺目,缓缓地裂开大嘴,灿烂的笑容,却明快的如同一个孩童,他抓住凌小小的手:“起床,咱们吃饭,你今儿个早上定然偷懒没用饭。” 他的力道用的过大,凌小小一下子就跌倒在他的身体上,二人现在的身体都没有过多的遮掩,什么都是一目了然。 凌小小的脸一下子就又红了起来——为了风扬身上那又重新亢奋的的某个敏感的地方。 “你……你……怎么……别想了!”话说出口之后,凌小小才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才好:或许风扬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她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风扬对凌小小原本是百依百顺,就是这个事情,有着自己的执拗,他是男人,自然会想要更多,他一下子僵住了,片刻之后,身子就一颤,原本就兴奋的器官,自然不客气的登堂入室。 “既然夫人还觉着不满足,为夫自然要好好努力。”这话还没说完,凌小小就举起了花拳不轻不重的捶在了凌小小的身上,恼羞成怒的凌小小,激烈挣扎的后果自然又是一番运动。 红罗帐中,一声声女子的娇喘,还有男子一阵阵的低笑,更不时夹着女子恼怒的埋怨声。 等到午时凌小小下床的时候,行动就微带不便,趔趄了好几步,还是风扬伸手扶住,才勉强站直身子,挺直了脊背。 狠狠的给了风扬一个眼光:“都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别恼,别闹!”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凌小小的脸颊,凌小小发现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脸上除了温柔就还是温柔,眸子里除了柔情就是柔情。 “哼!”凌小小轻哼,却瞧着风扬眼底的开心和欢乐,她的心一松,也浮出了一个笑容:她何其有幸,在天朝这样一个封闭的朝代,她居然能碰到一个如此开通的男人,即使在现代,又有多少男人介意女子的处子之身,可是这个落后的天朝,这个男人是真的半点都不介意,他的热情不就是这好的表现吗? 凌小小也不恼了,微微一笑,抓住了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随即又被他轻轻反握:“风扬!” “嗯!”风扬轻轻的应着,细细的看着她,过来一会儿,又缓缓的低下头,只是这一次,他的吻不带丝毫情欲,只有满满地怜惜,一个干燥而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凌小小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他渐渐地收紧膀臂。 风扬抱起凌小小轻轻的摇晃着,仿佛他的手里的凌小小就像是一个娇嫩的婴儿,是他一生要守护珍宝。 午时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凌小小和风扬二人谁也不说话,屋里悄无声息,只余下一室的温馨和热情…… 正在浓情时,风扬的眸色又是一暗,他温热的唇再次重重的落在凌小小的唇上,凌小小脑子一热,就再次随着他的节奏而舞动起来,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外室一声咳嗽。 是,如梦! 凌小小脸色一红,立刻挣脱出来,如梦他们还在外面,她居然…… 她撇了一眼风扬,一边收拾自己,一边低声抱怨:“你总是这样……”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啊! 如梦其实是真的不想发出这声咳嗽,可是外面的事情,还真的让她不得不出声。 待到凌小小娇娇地道唤了她进去:“什么事?”凌小小知道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有眼色的,不是大事,自然不会这般没分寸。 “夫人,大少爷和大小姐过来请安了!” 凌小小一怔,这才想起来,这大少爷和大小姐应该就是风扬前头那位留下来的:凌小小知道那位进门不过是约半年的时光,七个半月就香消玉损了,早产留下了这么一对龙凤双生子。 凌小小这时候从柔情蜜意中清醒过来,苦笑的牵了一下唇:她居然步上了朱氏的后尘。 希望这两个孩子不要太难搞,说真话,她对当别人的后妈还是很有抵触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反击第一战 第116章 怜?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6章 怜? 凌小小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莫名其妙就当了人家的后娘,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可是想到风扬不也是宝宝和贝贝的后爹,这心里也就舒服了一点:嗯……,她承认,她的性子还真的半点亏都不肯吃。 如意取了件白色菊纹棉衣,一条淡紫色百褶如意月裙,凌小小瞧瞧了,满意的换上,如玉帮她松松的绾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根玉簪,看起来简洁而大放。 凌小小步了出去,却没有瞧见风扬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霾。 几个衣着华丽的丫头,伴着两个孩子侯在正屋,见到凌小小过来,都立时站直了身子,凌小小瞧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粉嫩嫩地,眉清目秀,都有一副好相貌,和风扬眉眼间都有几分相似,穿着绫罗绸缎,只是让凌小小觉着诧异的是,男孩子应该是叫天儿的,却被疑似奶娘的妇人抱在怀里,这似乎不合情理:风家大户人家,虽然还是会娇惯点,但觉没有五岁的年纪,还被抱在怀里的道理,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这孩子腿部有疾。 而另一个,一身淡红的衣裙,昂然的站着,神色有几分不甘。 不过比起这两个孩子,站在他们身边的女子,也引得凌小小多看了两眼:一件墨绿色绣着粉色芙蓉花的斗蓬,衬着她肌肤欺霜赛雪般的白皙细嫩,一双眼睛如宝石般熠熠璀璨生辉,姿色不凡,嘴角含笑,眉目生春,如一朵正艳艳盛开的牡丹花地,秀丽中带着妩媚的慵懒,凌小小看的微微有些失神,长得真好。 但,女子的美丽却不是凌小小失神的关键,关键是这女子在神色之间居然和自己有三分相似。 凌小小眼神缩了缩,只是温和的瞧着,并不说话。 倒是风扬进来之后,淡淡地红衣女孩道:“墨儿,你傻站着看什么,还不赶紧给你母亲行礼。” 然后伸手抱过那天儿,将他放在一旁的雕花檀香椅上:“你就坐着给你母亲行礼吧!” 墨儿眉头微蹙,抬起头,不屑的盯着凌小小,身后的奶娘不安的提醒:“小姐,快给夫人行礼。” 天儿倒是奶声奶气的道:“给母亲请安!” 凌小小上前,摸了摸天儿的脑袋:“几岁了?” “五岁。” 见凌小小好像没有瞧见自己一样,墨儿的脸色涨红起来,身后的仙子般的女子又推了推她,墨儿才磨磨蹭蹭的上前,微微的曲了曲膝盖,飞快的说道:“请母亲安!” 凌小小转头,温和的笑了笑,点点头,又和天儿耐心的说起话来。 倒是那位天仙儿,伸手抚摸这墨儿的头,然后神色极其哀婉的叫了声:“姐夫!” 风扬淡淡的应了一声:“嗯!”神情却有些恍惚,死死的盯着那天仙美人,双目中闪过幽幽的光芒,而凌小小的脸色却是一白:风扬的神情不对。 那天仙般的美人脸色一红,不过声音里却充满了惊喜:“天儿,墨儿……你们怎么不给父亲请安……” 这口气,怎么听着不对啊,不像是小姨子说的话,倒是像极了久别重逢的妻子说出来的话,凌小小听着,心里就跟扎着一根刺一般的不舒服起来。 就听着天儿和墨儿脆生生的给风扬请了安,看来这位姨娘在这两个孩子心中的分量不轻。 凌小小瞧着眼前这一家亲的模样,风扬的眉头微展,少了往日的冷峻,还耐着性子不停的哄着两个孩子,而那位天仙般的姨娘,更是左右逢源,不时的和风扬答话,她这个正牌的妻子倒有点没地方站了,这叫什么事情? 凌小小望着风扬的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微微有些箫然的垂着双肩。 如梦瞧着自个儿的小姐脸色不太好看,就上前给了这两个孩子每人一对玲珑剔透的羊脂玉,天儿爽快的接了过去,墨儿倒是不想接,却在天仙般的姨娘示意下接了过去。 “好了,我这身上还有伤呢,你们都回去吧!”凌小小没打算去认识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姨娘。 果然那天仙般的姨娘不乐意了,咬着粉嫩的唇道:“姐姐,天儿和墨儿已经有些日子和姐夫未能见面了,今儿个见着了,就让他们好好和侯爷说会话吧!”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乞求,真是听着让人心生怜惜,只怕天下的男人都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果然,风扬听了这番话后,看了看外头的日头,微微一顿:“小小,今儿个留两个孩子和小怜一起用饭吧!” 姐姐? 凌小小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清冷,微微曲了曲膝,郑重的道:“爷,说的是,小小这就让下人们去准备。” 风扬的脸色一僵,怎么称呼他爷了? 有些怔神的看了看凌小小,却见她面色平和的站在那里,笑盈盈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笑脸,凌小小的笑意果然更浓。 凌小小得体的退下,依旧是一脸的笑意,只是没有人知道,她藏在袖子下的指甲已经刺进了肉里,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为什么觉得要受伤,难道自己对风扬的信任就这么薄弱,可是他看到这位小怜的温情,专注,都在说着,他对这位小怜是特别的,隐隐地总是让她不安:小怜居然和自己有三分的相似。 她闭了闭眼睛,又想起紫霞公主的话:你不过是个替身。 替身?她真的是替身吗?那小怜是不是也是替身,是不是也会有小怜成为替身的时候? 即使真的会有些什么,这难道不是你应该预料到的吗? 天朝不是现代,在风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中,谈什么从一而终,就是个笑话。 这一刻,心里泛起的嫉妒,让凌小小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风扬是真的有爱了。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在男女的情事上,纯情的如同一张白纸,好感和爱之间的区别,她怎么会不清楚,否则当年也不会暗示风扬远离自己。 可是就在她动心了之后,爱上了这个男人之后,却发现这个男人的温情却不是她独享的,原来还有一个美丽的可以让她这个女人都能看呆的女人也可以享受他的温情。 是不是只要有着相似面孔的女子,都可以享受他的温情。 她,从来就不是唯一的特别!是不是因为她的面孔也不是唯一的相像? 唯一,她居然想什么唯一,这天朝的男子哪一个懂得唯一,就是兄长,不也是这些年因为她的熏陶才只有一个妻子的吗?对嫂子责任多过情爱,她懂兄长,只怕兄长的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女人,虽然她从来没有费力去揭开这层面纱,又怎么会不懂? 她遭遇过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她明白,曾经的她不就是这样才一直不愿意敞开心扉的吗?面对风扬的索取,付出才一味的逃避的吗? 既然她早就明白,为何今儿个又会因为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温情而伤心什么,难道她真得信了他床第间的话了。 男人床上的话,哪里可信,风扬是爱她的,到底爱的是她,还是她的这张脸? 难道因为爱她就永远不会再去爱其他的女人了吗? 凌小小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早就会预料到的事情,和即将面对的事情,到底是不同,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可以在风家内宅行走,可以自由留在风扬的院子里用饭,凌小小注意到,刚刚风扬说话的时候,神色是自然的,而且她记得风扬称呼她为小怜。 小怜,果然让人心生怜惜啊!谁让她也有着那样的一张脸。 这一瞬间,凌小小宁愿自己没有对这个男人动心,生情,无情心就不会痛了。 罢了,罢了,若是自己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她又何必纠缠着不放,放了手,她生命中真的不需要一个名字叫风扬的这个变数,放了手,她就不会再受伤害,专情也罢,滥情也罢,与她都没有关系,他们不过是权宜之计。 对,权宜之计,凌小小这样想着,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终于为自己,为风扬找到了准确的定位:他们不过是在夜色中分享彼此身体的朋友,在彼此的身体上寻找温暖,替身与否,有什么重要的。 以后,在她的生命里,风扬不过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曾经的符号。 凌小小的嘴角挂上了淡淡的微笑,只是整个人却觉得很冷,而这冷意却不像是忽然扑鼻而来的冷意,更像是一种身体上爆发出来的自觉:凌小小觉着她像是被淹没在了一处千年寒潭之中,曾经一度,她幸福到了麻木,忘却了这段婚姻最本质的存在意义,不过是保命。 天堂与地狱从来都是一线之隔,她终于切身的体会了一次。 凌小小从来都知道,自己不管是在外表上,甚至很多时候在她的心理上,她都已经很像,非常的像是天朝的女子,可是任凭她怎么改变,她到底还不是,在这里,她是孤单而寂寞的,真正的她,或许永远都不会被人了解。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仅剩下的那点自我,即使这份自我已经快让她窒息而亡。 因为找到自己的位置,凌小小终于在这一刻为自己不安的心找到了一条出路:这位小怜姑娘进门之日,就是她凌小小离府之日。 凌小小亲自吩咐小厨房弄了桌丰盛的饭菜,做了一个最完美的主母,招待着天儿和墨儿,还有那位小怜,只是瞧着他们之间热闹的氛围,她有些格格不入。 “爷,小小这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先回房休息一下吧!”凌小小捂着脑袋:“天儿,墨儿,小怜妹妹你们慢用。”人家都叫她姐姐了,她也只能还以妹妹之称了。 既然如此融洽的氛围没有她的分,她何必在留在这里碍眼,还不如回去好好的睡个回笼觉呢。 风扬听到凌小小说身子不舒服,立刻紧张的说道:“怎么了,是那伤口又痛了吗?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瞧瞧?” 凌小小笑吟吟的说道:“不用叫大夫过来,昨儿个不是瞧过了吗,就是失了点血,补回来就好了。” 她起身,站直身子,风扬也跟着起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房!” 凌小小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爷,孩子们难得见到你,你就留下来陪孩子们用饭。再说了,爷还没用几口,再多用一碗吧!”凌小小抽回自己的手,微微的避过,脸上还是温和的微笑。 风扬瞧着天儿和墨儿一眼,瞧着他们眼里的渴望,就微微的点头:“你先休息,我等一下进去陪你。” 凌小小含笑点头:“好。” 进了内室,早上的痕迹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一丝的痕迹,凌小小忽然露出怪异的笑容,瞧着身边的丫头说道:“我累了,伺候我休息吧!” 如烟这几个丫头,都是跟着凌小小长大的,总觉得自己主子今儿个这举动有些怪异:主子今儿个神情似乎不对,这脸上的笑意也很怪异。 不过瞧见凌小小眼里的疲惫,还是利落的伺候凌小小就寝。 迷迷糊糊中,有人伸手从背后搂住了凌小小,她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风扬轻轻的笑了起来,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凌小小的脸上:“对不起,吓到你了。” 凌小小身子僵了僵,伸手推开风扬:“天儿他们回去了。” “嗯,小怜带着他们回去了。”风扬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手不由自主的伸进衣襟中:小小怎么总是让他看不够啊,清新而美丽,这肌肤如凝,大概说的就是小小吧。 风扬有些微怔:怎么这世间会有如此白皙的肌肤,仿佛透明的一般,碰上一碰,或许就会有水流出来,风扬的身子有些发热,喉咙就有些发紧,身滑到凌小小的腰腹上,纤细柔软,握在手上盈盈的,让他担心若是他的力道大了些就会不自主的会折断。 “小怜妹妹是……”虽说劝了自己,可是她还是想听听风扬怎么说。 “小怜是天儿和墨儿的姨母,只是好些日子不见,她出落的越发像……”声音嘎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身子还好吗?” 凌小小的心沉了下去:他对前头的那位到底有多深的情,到现在还缄默如此,会对小怜专注,是因为她出落的像前头的那位,对吗? 他未说完的那句话应该是:越发像那个女人了吧! 凌小小微微顿了顿,挪动了一下子身体,彼此之间隔出些许的距离,然后伸手圈住风扬的脖子,仰着脸,眼波如水波般,轻轻柔柔的看着风扬,拖长着声音带着些含糊,软软的答道:“躺一会好多了。” 风扬的眼神,一瞬间就陷进了她水一般柔媚的眼睛里,就再也拔不出来:“好多了就好,我担心。”微微的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淡淡而宠溺的笑,将凌小小紧紧地抱在怀里,温柔的说道。 凌小小胸口闷了闷,眉梢渐渐地耷拉下来:“不用为小小担心,休息几天就好了。”垂下眼帘,也掩去眼底的冷。 眼底冷,心底更冷,风扬用力的揽着她,这温暖的怀抱此刻却冷的让她想要流眼泪,凌小小伸手轻轻地推开风扬,低声柔和的说道:“你松开些手,我骨头都疼了。”又打了一个哈欠:“好累,再躺一会吧!” “小小累了,就再休息一会,我守着你。”轻手轻脚的给凌小小压了压被脚,凌小小侧过身子,将脸向着里面,疲惫的闭上眼睛,风扬就侧着身子,坐在凌小小的身边,目光幽幽的看着凌小小的侧影,双目之中闪过一丝风暴,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说。 片刻之后,他也脱了衣衫,掀起被角,上了床:“小小,你累了,我搂着你,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凌小小闭上眼睛,既不转身,也不理会他,风扬的手臂伸了过去,将凌小小紧紧地搂在怀里,凌小小微微的叹了叹气,想着小怜和自己三分相似的脸,只觉得心里涌起了无数的酸痛,眼泪也顺着眼角一滴滴无声的落了下来。 待到凌小小再醒来的时候,风扬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凌小小也没有过问,只是急不可待的吩咐如烟:“浑身难受死了,帮我准备点热水,我想要好好的洗洗。” 如烟瞧着凌小小微红的眼眶,先是一愣,然后应道:“婢子这就去准备。” 如烟几个,伺候着凌小小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花瓣浴,一个澡,凌小小居然用了两个时辰,几个丫头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宇间都多了一份沉重,对看一眼,脸色都有了茫然。 心里虽然都有些狐疑,手下却丝毫未曾停息,帮着凌小小换了身白色素雪绢宽袖上衣,葱黄素绫长裙,松松散着头发,扶着凌小小半靠在床前榻上的大靠枕里,如烟取了条大红棉纱里子的锦被,给凌小小盖好。 沐浴之后的凌小小,神清气爽了不少,神色更是一贯的温和,抬眸看着远处渐渐升起浓厚的暮色,长叹道:“终于洗干净了一点!” 第116章 怜? 第117章 妖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7章 妖孽 风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二更天了,凌小小还躺在美人榻上,瞧见风扬回来,她笑盈盈的起身,伸手接过风扬的大氅:“爷用过饭了?”这算是明知故问,因为凌小小在风扬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 “嗯!”风扬瞧着凌小小笑盈盈的站在那里,柔柔软软地看着他,而她的身上显然是洗漱过后的痕迹,想到玲丽说的那句话,终于洗干净了,他心就一痛,再想想现在她对他的称呼:爷。 她居然在无人的时候称呼他爷? 他额头上的青筋挑了挑,半响才应了这么一个字。 凌小小垂下眼帘,嘴角微微的翘起,带着一丝笑容:“那小小吩咐一下,让小厨房给爷上点醒酒汤。” 风扬紧蹙着眉头盯着凌小小那翘起的嘴角,心头莫名其妙就涌出了些许的不安来,凌小小含着笑,轻轻的打起帘子出去,风扬听着她用那柔软中带着些娇滴滴地妩媚的声音,吩咐丫头们为他准备醒酒汤。 片刻之后,就见玲丽端着白玉汤过来,风扬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不由自主的瞧了凌小小一眼:她忘了吗?他说过在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不要丫头伺候的啊,她明明应下了,怎么就…… 风扬冷着脸看她,没有说话,玲丽瞧着自家四爷这般冷脸,哪里还敢留下来,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心里却有些得意。 凌小小好似没有见到风扬的冷脸一般,继续软软柔柔的说道:“爷,喝点醒酒汤,时候不早了,歇着吧!” 风扬的脸色微微的有些平和,点了点头,凌小小满脸笑容的继续说道:“我这身子到底弱了点,一到了时辰就想歇着,爷动作还是快点吧!” 风扬见她笑颜如花的催促着他,心底的郁闷就少了不少,胸膛中好像有朵莲花一般慢慢地绽放开来,脸色虽然还是紧绷,但眼神倒是柔和了下来,点点头:“你这身子骨弱,先上床歇着,明儿个,是回门的大日子,若是一脸的憔悴,只怕舅兄瞧了,要问候我拳头了。” 凌小小满眼笑意的应了下来,只是并不先睡,反而守在一旁,这情况算是附和她心意,她知道风扬是个聪明人,自己今儿个异样他不会看不出来,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只是自己到底想得清楚了,先就这样过着,守好自己的心,真的有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不至于太狼狈。 凌小小是个很现实的人,她这一时半刻是走不出风府的,她还需要风府的庇护,而风府的水可不浅,若是和风扬撕破了脸,这倒霉受罪的可是她,再说了,明日回门她还要将宝宝和贝贝接过来,哪里能得罪自己在风府的最大靠山:凌小小对风扬这点信心还是有点,不管她凌小小是不是唯一的替身,这两年的情分还是有的。 等到风扬喝了醒酒汤,洗漱了一番,二人就就寝了,虽然才二更天,但风扬说的对,若是明儿个回门一脸憔悴,只怕兄长心里又要自责了,早些睡下是应该的。 凌小小息了烛台,自个儿摸到拔步床边,摸索着上床,只是落手之处,却是一边光滑温热,想来是风扬的肌肤。 “灯息早了,我看不见。”这话算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爷,你到里面躺躺。”这天朝的女人都是要睡在床外侧的,方便夜里起身伺候男人用茶,起夜,原本她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现在既然下定决心在风家的这些日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自然要做的最好,省的日后留下话柄。 “我睡在外侧,你睡觉不惊醒,莫要掉到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凌小小的错觉,这话似乎听出了怒气。 风扬这样说话,凌小小心里还是觉得暖洋洋的,先不说替身的事情,这话听到耳朵里,还是很让人舒服的,其实只要不以真心为索求,风扬真的是难得的好男人。 “谢谢爷的体恤。”男人的好意,她没有必要拒绝,再说了,她也挺喜欢睡在里面的,就跟风扬说的一样,她睡外面,说不定还真的落在了地上,到时候必然会成为风家的美谈。 说了这么些话,凌小小的眼睛渐渐的能看清屋里的情景,发现风扬正瞧着她,眼色有些失落,而她的手也正按在风扬的胸膛上,凌小小笑盈盈的收回自己的手。 “爷,你也起起身,让一让啊,好让我进去。”风扬虽然说着让凌小小睡到床里面,可是瞧他那模样,似乎也没打算给她让路,凌小小也只好出言催促了,初春的气候还是挺冷的,她这么站着,都有些发抖了。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风扬就伸手一拉,她整个就趴在了他身上。 “爷,你这是干什么,明儿个,我还要回门呢?”凌小小惊呼,却在惊呼之后有些好笑:她是不是有些太做作了,这时候,说的什么话? 风扬也不回答,只是一手扯了被子,将凌小小罩着,一手就死死的拥着凌小小:“我不喜欢你喊我爷!”声音已经有些咆哮的仪态。 “好好,我不叫你爷。”凌小小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立刻弃甲投降,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更让风扬一直隐忍的那团火烧了起来,一个翻身就将凌小小压在了下面,死死的,紧紧的。 凌小小只好躺在那里,用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风扬,二人的身子贴在一起,中间隔着薄薄的小衣,凌小小自然能感受到风扬身上火一般的温度和怒气,好像也同样要将她燃烧起来。 “小小……小小……别叫我爷……”风扬带着微醺的酒气,用力的啃咬凌小小的唇,手下的动作也让凌小小的身子一僵。 凌小小含笑道:“疯子,时辰不早了,明儿个回门,早掉睡吧!”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头偏了偏,不想让风扬吻她的唇。 谁知道,她每挪一下,风扬的唇就跟了上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凌小小的话,感受着风扬逼迫而来的身躯,凌小小的身子也有些抗拒:今天她不想再有什么发生,或许明天她就可以接受,但是今天,至少今天,她不想。 可是风扬的动作却有些疯狂,他少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想要寻找些慰藉:凌小小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真正受伤的人是她,好不好? 风扬疯狂的动作,让凌小小的抗拒都变得微不足道。 那就不要再做徒劳无功的事情吧!感受着风扬下身的火热,以及他疯狂的情绪,凌小小有些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反正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多一次又有什么?只是眼泪不知怎么的,就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就这样无声的落了下来,风扬的唇,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咸味,疯狂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却再也不见他疯狂的动作。 片刻之后,就感受到他无比怜惜的亲吻她的脸,将她的泪一滴一滴吸进了唇中:“小小,小小,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这样……我难受……难受……” 凌小小原本只是无声的哭着,可是听了这话之后,就抽抽噎噎的起来,她不想在风扬的面前流露出来软弱,可是风扬的话,却让她满心满肺都充满了委屈:他说心里只有她,那么那个小怜是怎么回事?为何小怜的神色与她有三分相似? 以前的事情,她可以不追究,谁没有过去,就如她,不也一样有过去吗?可是这小怜,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且他的神色又是那样的不对,她若是没有一个想法,还是人吗? 她凌小小不是神,也只是一个会嫉妒,会猜疑的女人,若是他真的难受,为什么不就直接说出来,他们既然做了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她凌小小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凌小小慢慢的睁开布满泪水的眼睛,风扬正看着她,两个的目光相视,凌小小是目光是悲伤而委屈的,而风扬的目光却是痛苦而绝望的,只是瞧见她竟然会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急切,似乎对她有些期盼。 期盼? 凌小小苦笑一下,他还对她期盼什么,理解吗? 凌小小黯然失神,她无法给他期盼的理由,只是这个男人的神色让她的心不由得一软:女人,多少都有些母性吧!尤其是面对这样一副完美无缺的脸。 凌小小闭上眼睛,不去瞧风扬眼里的失望,叹息一声:“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 她终究做不了神,在满身伤痕的时候,无法去慰藉他人,尤其是这个伤了她的男人。 风扬慢慢地从她的身上滑下,瞧着她背对着他,给了他一个戒备的后背,眼神更是绝望,咬了咬唇,他想张口,却想到母亲那病弱的面孔,最终却还是幽幽的长叹一声。 室内是满室的寂静和冰冷,再不见曾经的柔和。 翌日,凌小小一早就起身,穿戴整齐,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规规矩矩的请示了一番,老夫人早就准备了一套赤金头面,让身边的婆子帮着凌小小装扮上了:今儿个回门,不光是凌小小的面子,那代表的也是他们四房的脸子,是她的面子,老夫人哪里会让人瞧扁了四房和自己。 装扮好了之后,凌小小又和风扬一起去了太夫人的院子辞别了太夫人,太夫人经过昨儿个那么一出,哪里还敢拿捏凌小小,自然客客气气的几句就将凌小小打发去了凌府,只是瞧着凌小小那赤金头面,牙齿又痒了起来。 凌啸早就等在了大门,见凌小小和风扬过来,就迎了上来,王雨燕即使大着肚子,也在二门候着凌小小,亲亲热热的扶着凌小小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凌小小,生怕凌小小在风家受了什么委屈。 她虽然觉着自家的姑奶奶什么都好,但也知道世俗对二嫁女子的苛刻,但见凌小小今天穿了件金色百蝶的大红妆花的棉袍,淡红色的撒花宫裙,带着一整套的赤金的红宝石的头面,瞧着这些无一不是上品。 王雨燕眼睛在凌小小的身上,面上打了个转,心里就放心了一点,气色红润,气色清爽,想必在风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吧,亲热的拉起凌小小的手:“你兄长这两日彻夜难眠,想来就是担心妹妹,今儿个见妹妹一切安好,我这心里就放下来了,相信你兄长今儿个也能安心睡一觉了。” 凌小小心里一叹,面上却笑了笑:“大嫂的气色也很好。” 凌啸带着凌小小和风扬去了凌老将军的院子,不管心里怎么不待见他,这规矩还是要走的,凌小小倒是细心的遣了王雨燕身边的丫头扶着王雨燕回自己的院子,因为作为媳妇,在公婆面前是不太有坐位的,王雨燕眼看着这就要待产了,实在不宜忙忙碌碌的。 王雨燕也是个玲珑心思的,自然感激的笑了笑,也不推辞,就笑着告退:腹中的胎儿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上房里除了凌老将军还有凌威,凌威的妻子凌二夫人,就是凌青这位外嫁女也在,倒是出乎凌小小的意外,不过也算不上离谱的事情,毕竟凌青也算是妇人了,若是凌紫在,那才叫离谱。 凌威见了风扬,就和他谈些京城里的事情,还有些朝廷琐事,不自觉的就说到紫霞公主的事情:他不过是借着凌老将军的面子,糊了个七品闲官,哪里能接触到皇家的秘闻,风扬只是一个劲的嗯嗯呀呀,并不多言,搞得凌威自个儿没趣,只好陪着笑脸,僵笑在一旁。 凌青的目光一直盯着凌小小,让凌小小感觉到什么叫刀子一般,来回的切割了无数个回合。 “大姐,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勤俭持家,大姐,你这套头面哪里来的,可真是奢侈。” 凌小小淡淡的开口:“母亲,二妹妹说的可是朱氏?”凌小小摇了摇头:“二妹妹你这两年也是当家作主的人,怎么这么点规矩都不知道,朱氏一个被休之人,哪里还能称的上母亲一词,不过是个无德无品之人。二妹妹,你日后说话可要当心,还好今儿个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会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若不是这般,只怕族里的长辈要来凌家了。” “你……”凌青被凌小小的一席话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小小却对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视若未睹,继续道:“至于说什么奢侈,浪费,倒是让姐姐我惭愧了,这头面是今儿个辞别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让人帮我装扮上的,说是回门的大日子,没点头面装饰,她这面子上也不好看。” 凌小小这才做了两天的媳妇,婆婆就送了这样昂贵的首饰,这就说明了一件事情——老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媳妇很满意,风府也对这位新妇很满意,这套头面也是想告诉新妇的娘家人,让他们放心。 不过,似乎不管是凌老将军还是凌威兄妹看上去都好像并不高兴的样子。 凌老将军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当初义绝回府,就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现在攀上了风府这个高枝,只怕更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瞧瞧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不就是用风老夫人在压人吗?这才进风府几天,就这幅轻狂的模样,不好好的教训一顿,日后还不知道要轻狂成什么模样? 凌老将军握拳掩唇,轻轻地咳嗽一声,道:“莫要以为老夫人纵着你,你就无法无天起来,你自小没有了母亲,无人教养,性子向来任性,我就暂代母责,训斥你几句,每日里,那《女戒》可要拿出来读几遍。不是父亲多事要说你,而是你这性子,父亲实在放心不下,上一次就是这般,才让你胡闹搞什么义绝,这一次万不可在再重走老路。” “府里的老夫人疼你,那是年纪大,最容易被些表面的功夫糊弄过去,你那太婆婆也是个心地慈祥的,必定会看在父亲的这张老脸上,不会说你什么,风扬是个做大事情的,也不会管这些内宅的事情,我这个父亲也只好多唠叨两句,你在风家,也莫要恃宠生娇,忘了女儿家的本分,若是因此被休了回来,父亲可不会为你出头。” 凌老将军看着凌小小,是越说越顺嘴,越说越解气,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了,狠狠地出了胸膛处憋着的闷气:这个女儿向来对反驳他面子,打他脸的事情,做起来是从不手软,今儿个如此大好机会,他不好好利用,还真枉费了——凌老将军吃准了凌小小今儿个回门的日子,不好打他脸。 凌小小听着凌老将军的训斥,站在那里,嘴角含笑,低头听着,等到凌老将军说完,她才不急不忙的道了一句:“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小这般任性,想必都是随了父亲的性子。” 当着众人的面前,尤其是在新姑爷的面前,训斥出嫁的姑娘,当真是件让人没有脸面的事情,不过凌小小不觉得丢脸的会是她,凌老将军既然如此不稀罕他自己的这张老脸,她也没必要替他留面子:他既然不当她是女儿,她何必还要当他是父亲。 哪有自家父亲当着新姑爷的面,说什么被休之事,真是半点情分都不留了。 凌老将军被凌小小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气得差点吐血,刚刚准备站起身子,就听到风扬晴朗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岳父你过滤了,小小这性子很得父母喜爱,尤其的皇后娘娘,特地传了风谕,让风家上下善待小小。” 凌老将军就是再大的不满,此刻都只能咽下去,皇后娘娘喜欢的性子,他还有什么话讲,那不是嫌弃脑袋太牢固了,想要搬家不成? 凌青原本还想接着凌老将军的话奚落凌小小几句,这么一听,也只好闭上嘴巴:她也不想脑袋搬家的啊! 只是心里恨的什么似的,她哪里不如凌小小,从小她就处处被凌小小压着,凌啸护她护的可以连命都不要,待到成亲了,罗家的那个,明明是人渣一枚,却也对凌小小百依百顺,哪像她家的那个,左一个右一个抬上来,一个月难得歇在她的房里一天,她就不明白了,凌小小怎么可以这般顺风顺水。 好容易等到罗家的人渣厌倦了她,她原本正觉着痛快,谁知道凌小小居然要破门而出,义绝出府,她目瞪口呆,原来女人还可以活得这般恣意,最令她没想到的,凌小小居然顶着二嫁之身,还可以嫁给凤阳侯,这样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男子。 她凌小小凭什么这么好命?都是从凌府嫁出去的女儿,为什么她就要活得这么窝窝囊囊,而凌小小却可以活得这般逍遥自在,富贵荣华? 凌青瞧了瞧风扬,眼里幽光一闪,低下头,想着自己的心思了。 风扬瞧着这场子一片安静,继续说道:“岳父放心,小小很好,祖母和母亲都喜欢她,皇后娘娘也喜欢的不得了。” 凌小小抬头,温和的看着风扬笑了笑,她知道不管风扬对她是什么态度,过去的情意倒是在的,他必然会尽心维护她的,或许是托这张脸的福气吧! 这样已经很好,人若是少了贪念,或许会真的活得更快乐点, 凌老将军没有想到风扬会如此维护凌小小,先是用皇后娘娘威吓,现在更是这直接驳了她的话,脸色更是难看。 凌啸此刻也沉着一张脸:“父亲,小小已经是风家的媳妇,好与不好自然会有风家的人教导她,在妹夫的面前,父亲就不要操心了,何况小小这性子,还真的没有什么不妥的,想来的父亲爱之深责之切吧!”凌啸这番话更刺得凌老将军一张脸像个关公一般。 “哈哈哈……,没想到妹夫还是这般护着媳妇的人,大妹妹真是有福气。”凌威瞧着这气氛不对,立刻打起笑脸。 凌老将军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凌小小再怎么能,那也是他的女儿,这血脉之情是能否认的吗?他不过暂代母责说了两句冠冕堂皇的话,怎么现在都说不得了,不就是因为她嫁了一个好人家吗? 哼,也不想想,若是不是她投身到她凌家来,怎么能得到这样的好姻缘,凌小小她能有今天,还不都是靠他,如果他不是朝廷的二品大员,看看能不能入得了风府? 凌小小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给风扬和凌啸投过去一个大大的笑脸。 而这个笑脸正好入了凌老将军的眼里,他这心里头,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或许,他真的要想一想五姨娘的话…… 凌二夫人算是个机灵的,此刻立刻起身:“父亲,您不是说新修的院子要请大家鉴赏鉴赏的吗?”说着,就给了凌威一个眼色。 凌威笑道:“父亲,都说你院子修的精巧,儿子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还未能前去欣赏欣赏,不如趁着今儿个妹夫过来,一起去欣赏,欣赏。” 凌老将军想到那院子,就想到那院子即将入住的五姨娘,那白皙柔软的身子,那妩媚的风情,这心里头的恼怒也消了几分,再想到五姨娘昨夜在耳边说的话,他就站起身子,带着风扬和凌啸一干人等前去。 凌小小趁着这个机会,说是要去看看宝宝和贝贝,凌老将军自然答应,巴不得不要见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儿才好。 风扬瞧着阳光下,凌小小跳动的背影,仿佛心里什么东西也跟着她一起跑了出去,渐渐的找不到温度,只觉得凉,特别的冷。 他想伸手拉住凌小小,可是瞧着她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心里的那股子绝望,渐渐地又涌了上来:他离幸福是如此之近,可是当他伸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却是那般的遥远。 凌小小见了宝宝和贝贝,奶娘江氏此刻正在指挥着手下的一干丫头,装箱,今儿个是回门也是凌小小接宝宝和贝贝进风府的日子,凌小小自然百般疼爱了一番,才让如玉将宝宝和贝贝带下去,留下她和王氏二人说些家常话。 江氏见凌小小气色如常,神情正常,心里也放下心来,只是想到如梦那几个丫头说的凌小小昨儿个怪异之处,心里总归有些不踏实。 “小姐,你和姑爷还好吗?”江氏自然从丫头的嘴里知道凌小小和风扬圆房的事情。 凌小小眸光一闪,借着饮茶的动作遮掩住了:“还好。” 江氏听了这话,虽说有些怀疑,不过瞧凌小小这模样,倒也看不出分毫不对来,再想想自己小姐的性子,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反而想到了一件事情:“小姐,那青州的有话传来。” “说什么?”凌小小倒是颇有兴致的放下手边的茶盏。 “说是这五姨娘在咱们府里的二小姐,五小姐去了之后,上吊过一次,还好身边丫头发现的早,给救了下来,只是这以后这性子似乎就变了。” “这消息可靠吗?”凌小小心里一动:难道朱芷若也是…… 凌小小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 “可靠,跑这一趟的,是我家远房侄子,为人牢靠,做事仔细,不会有错。”江氏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会胡乱派人,若是被人拿了把柄,那可不是小事。 “那这府里,这几天可还安宁?老爷这几日宿在哪一处?”凌小小想着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姨娘,可真的让人不放心。 “府里倒也安宁,听老爷院子里的人说,五姨娘倒是专宠,自从五姨娘进府之后,老爷已经不去大姨娘,二姨娘,四姨娘的院子了。”凌小小吩咐下来的话,江氏向来只有照做的份,谁让王氏觉着自己的小姐最聪明呢。 “五姨娘和二少爷,二小姐,五小姐倒是亲厚,往日里没少往来,昨儿个,二小姐和五小姐也呆在了五姨娘的房里整个下午。” 凌小小眉头微蹙,五姨娘专宠成这幅模样,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大姨娘,二姨娘还好说,这四姨娘可是刚抬进凌府没多久,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宠了,看来这位五姨娘对男人倒是很有手段。 这位五姨娘,今儿个她是真的要见一见了。 凌小小进了五姨娘的院子,刚到了院子门口,就有个俊俏的小丫头迎了上来:“大姑奶奶,五姨娘已经等你好久了。” 凌小小唇角弯了弯:“那你还不带路!”心里却打起十二分的戒备:五姨娘果然不简单,居然能算到她会过来。 迎春花下,俏生生的美人,满身的风情,明眸微闪,见到凌小小过来,半点惊奇之色也没有,反而露出了然的笑:“大姑奶奶,坐!”芊芊玉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凌小小也不客气,落座:“姨娘好兴致。” 五姨娘听了之后娇笑:“女人就如同这盛开的迎春花,能绽放的时光也就是这么几天,何不在最娇艳的时刻,尽情享受绽放的美丽呢?” 凌小小心里一突:“姨娘好见识,小小倒是不及了。” 五姨娘缓缓地出声:“我和姑奶奶有些私房话说,你们退下吧!” 如梦等人自然不会听从五姨娘的吩咐,皆将目光转向凌小小,见凌小小微微的点头,才缓缓地退了下去。 五姨娘娇笑:“听说,大姑奶奶对我事情很关心,特意让人去青州大打听我的事情,不知道大姑奶奶你有什么心得?” 凌小小眸眼带笑:“五姨娘身在内室,却能知天下事,实在让小小佩服,还请五姨娘莫要见怪,其实还不是被朱氏给吓了,五姨娘和朱氏毕竟……” 心里却暗暗心惊:这等私密之事,五姨娘都能知晓,这凌府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这样啊?”五姨娘缓缓地走到凌小小的面前,低下头,吐气如兰:“大姑奶奶对我没有什么心得,不过我却对大姑奶奶很有心得。” 凌小小挑眉:“五姨娘对我有什么心得?” “妖孽!”五姨娘是声音明明轻柔动人,听在凌小小的耳里,却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117章 妖孽 第118章 连环计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8章 连环计 五姨娘笑得异常灿烂,让凌小小想起开放在山谷里的罂粟花,美艳而致命。 “大姑奶奶,你说我说的可否正确?”细细的眉眼,笑的温柔而妖魅,如毒蛇一般缠绕在凌小小的耳边。 “五姨娘。”凌小小转头对上五姨娘那双柔媚的眼眸:“我说你是愚蠢还是天真?” 凌小小轻轻地笑起来,摇头,仿佛在瞧一具死尸,充满了逼人的气势:“你若是想死,尽管直说,不必这般行事,小小自当成全,不必要如此费尽心思诬蔑于我。” 凌小小猛的站起身子:“来人!”五姨娘打的好算盘,只是她会上当才怪! 如梦等人听了凌小小的话,立刻围了上来:“公主,有何吩咐?”瞧着凌小小的样子,自然改了称呼。 “将五姨娘拿下,送到府尹衙门,问问诬蔑当朝公主,该当何罪?”凌小小冷冷地看着五姨娘,染上金色光辉的黑眸晶莹明亮,恍若一汪深潭,黑的让人不敢逼视。 五姨娘却丝毫不觉着害怕,反而柔媚的笑了起来:“大姑奶奶想要以权势压人吗?” 凌小小回以冷冷的笑:“五姨娘,是又怎样?”说完之后,她也学着五姨娘柔媚的笑道,如春天的色彩,百花齐放,万物复苏。 五姨娘瞧着凌小小绝美的笑容,整个人也是一愣:是啊,若是凌小小执意以权压人,她又能怎样。 “你不敢!”五姨娘脸上笑容有了几分僵硬:“我是老爷的五姨娘,真要去了衙门,凌家脸面也无光。” 凌小小轻轻一笑,好似听到了什么样的笑话,黝黑的眸子带着一丝嘲讽:“五姨娘,你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不过是个妾室而已,与我们凌府的脸面何干?” 凌小小淡淡的笑道:“妾不过是男人闲散时打发无聊的,五姨娘,你以为你这个妾室能代表凌家的脸面吗?”妾室说好听了是姨娘,说难听点不过是男人的玩意,五姨娘这些日子被凌老将军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五姨娘被凌小小的这番话噎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一下青了起来:凌小小居然如此羞辱她。 但是,她却无法反驳凌小小的话,这才是让她最难堪的地方。 凌小小见五姨娘青白的脸色,对着如梦等人怒喝:“没听见本宫的话吗?还不将五姨娘送到府尹衙门去,五姨娘无端欺辱本宫,这哪里将皇家的脸面放在眼里了?” “你不敢!”五姨娘到此还做最后的挣扎。 凌小小懒得跟她废话,她今儿个就让这位美丽妖孽的五姨娘瞧瞧她到底敢不敢。 五姨娘这时候也没了那份强势,心中咯噔一声,原先的那份确定这时候也不敢确定,眸光不着痕迹的扫向院子的门口,却见毫无动静,心里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想要开口向凌小小求饶,可是凌小小根本就不给她任何机会,拖了起来。 人还没拖出院子的门,就听到一声怒喝:“住手!” 凌小小弯唇含笑,就知道凌老将军舍不得这剁朵解语花。 五姨娘这时候,自然卯足了力气装可怜,一双水汪汪的小鹿般的眼睛,配合着小巧的瓜子脸,显得万分的娇柔,微垂的泪珠,在洁白纤细的脸上,如同春天里初晨时绽放的迎春花,那么的楚楚可人,那么的娇嫩,那么的让人心生怜惜。 凌老将军瞧着自己的爱妾变成了这番模样,那心里疼的跟什么似的,他就知道,这个女儿回来,就没好事情。 “别哭……别哭……”凌老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就伸手,将如梦几个丫头推开,如梦等人就算是有点功夫底子,哪里是凌老将军的对手,自然不堪一击,好在凌老将军也知道凌小小的身份今非昔比,也不敢伤了如梦等人,也只是逼迫她们放手罢了。 五姨娘倒在凌老将军的怀里,抽抽噎噎的说道:“老爷,妾身知道人轻言微,今儿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姑奶奶就要将妾身送到府尹衙门问罪。” “胡乱!”凌老将军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这是个泼辣的,到底是身份不同了,一个不顺心就可以将父亲的妾室送到府尹衙门,真的好气魄。 凌老将军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你可真是位高权重,一个不顺心,就能将为父的妾室送到府尹衙门,为父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大姑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尖酸刻薄了?”问也不问,直接给凌小小按上一个尖酸刻薄的名声了? 凌老将军觉着自个儿的五姨娘,胆小如鼠,为人善良,一向以他为天,善解人意,怎么会是凌小小这个强悍女子的对手,不用想,今儿个犯了错的,定然是凌小小——凌小小一向对他后院的女人不太看得顺眼,先是朱氏,现在是五姨娘,看来还是记恨他对凌夫人的无情啊。 凌小小瞧着凌老将军一副护小鸡的模样,好像她就是那个万恶的老鹰,她不怒反笑:“父亲,你要护着五姨娘,小小自然是没意见,只是你问也不问,小小倒是佩服父亲对五姨娘的信心。” 凌小小缓缓地站直身子:“父亲,小小虽然是你的女儿,可也是皇家御封的明月公主,怎么着五姨娘都该顾着点女儿的名声,居然骂小小是妖孽。” “父亲,小小知道小小是二嫁之身,但五姨娘也不能这般折辱小小,骂小小妖孽,不就是想说小小狐媚,二嫁之身还能进风府吗,这可不但是对小小的不敬,是对侯爷的不敬,更是对皇家的不敬。” 凌老将军原本听凌小小说五姨娘骂凌小小妖孽,还在心里暗暗赞同,他也觉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几乎就是个妖孽,小时候就处处为难他,现在就更搅得他没安宁了,这五姨娘还真跟他想一块儿去了,所以一开始半点也不以为意,只是越听到后面,这脸色就越不好看了,怎么一个妖孽就能扯上风家和皇家的脸面了。 可是脸色再不好看,他却没法子反驳凌小小的话,因为这番话他还真的找不到半点破绽。 五姨娘也没有想到凌小小会将她妖孽换成狐媚,但这也不是说不通,这时候她心里有了点不安:凌小小好像比她想象中的更难缠。 五姨娘怯生生的抬头,咬着唇,如娇花照水般软乎乎的看了凌老将军一眼:“老爷,妾没有,妾身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姨娘,怎么敢做出这等莽撞之事。” 五姨娘说道这里,就猛的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大姑奶奶请您明察,妾真的没有说大姑***妖孽,妾是在叫身边伺候的丫头,妾身边的丫头叫姚莉,想必定然是大姑奶奶听错了。” 凌老将军心也定下来了,他想起来,五姨娘的院子里是真的有一个叫姚莉的丫头,当时他就觉着一个丫头还有姓有名的不太好,可是五姨娘喜欢,他也没说啥,谁知道今儿个却闹出这么一出乌龙出来。 妖孽?姚莉?五姨娘真是好手段。 凌小小的眉头微微地弯了弯,眼底的神情更冷,面上却淡淡地笑了起来:“那敢情是小小听错了,五姨娘,这府里的丫头跟着五姨娘可还真的有福气,居然还能有名有姓,这是哪家的规矩啊?” 五姨娘被凌小小刺的又落了泪,躲在凌老将军的怀里抽噎着:当男人在的时候,何不让男人去充当冲锋陷阵的人,凌老将军想必今儿个很愿意做这个英雄。 凌老将军见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般的美人,立刻出声:“这是为父准的。” 皱了皱眉头:“小小,虽说现在你是御封的公主,又是风府的侯夫人,但是却还是我凌家的女儿,莫要攀了高门就忘了自个儿的出身,不要动不动就要送人去府尹衙门,也要顾念一下凌家的声誉。” “父亲大人的教诲,小小记住了,只是小小不知道,凌家还有声誉吗?”凌小小半点不恼,反而对五姨娘说道:“五姨娘,其实我一直纠结是叫你表妹好,还是叫你五姨娘好?不过你既然入了父亲的院子,还是称呼你为五姨娘吧!” 见五姨娘得意的嘴角忽然降了下来,凌小小眼底的寒意更加的骇人:“妖孽啊!” 说完就笑盈盈地对气得发抖的凌老将军道:“父亲,小小告辞了,这宝宝和贝贝还等着小小呢。” 凌小小的话是一份脸面也没给凌老将军留,更是让五姨娘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既然她凌小小二嫁都算是妖孽了,这五姨娘这等身份却还能进凌老将军的院子,那才是妖孽中的妖孽,谁让凌小小硬是偷转概念,妖孽硬是和狐媚挂上了勾——比起凌小小来,五姨娘是真的更符合妖孽的称呼。 凌老将军实在恨不得一巴掌甩到凌小小的面颊上,回门的姑娘居然敢如此,她真的有恃无恐,半点也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凌小小瞧着凌老将军举起来却又僵在半空中的手掌,目光闪烁,发自内心的笑容渐渐爬上嘴角:“父亲今儿个耐心很不错啊!”说着又咯咯的轻笑了几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凌小小走出了很久,却还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五姨娘娇滴滴的哭泣声,外加寻死觅活的伎俩,以及凌老将军轻声慢语的诱哄声:老夫少妻果然恩爱。 凌小小此刻神情已经不见刚刚在五姨娘面前的轻松,眉头微沉,心头闪过一丝沉重:五姨娘进凌家定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她今儿个所作所为都是在试探她,而自己虽然极力掩盖,只怕还是不能打消五姨娘的疑虑,只是凌小小不明白,五姨娘为何对她如此感兴趣? 为朱氏报仇,打死她也不信,若不是为了朱氏,她们之间又有什么过节?凌小小实在想不出来,五姨娘今儿个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简单的试探吗?怎么她这心里有些不安。 凌小小虽然想不透,却也没有多想,回到院子里,王氏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着她了,凌小小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刻,想来风扬在前厅也正在用饭吧! 风扬此刻正如凌小小所想的那般正在用饭,原本是凌老将军和凌威,凌啸作陪的,只是凌老将军心疼他的宠妾,被五姨娘身边的丫头叫走了,所以只留下凌啸和凌威作陪。 凌啸端起酒杯,郑重的敬了风扬一杯,二人目光相视,其中的意义谁都清楚,凌啸先干为敬,风扬也是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动作是说不出的利落和潇洒,就是身为男子的凌威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他还真的没看出来,这大妹夫还是个好酒量的,今儿个他已经不断的敬了不少杯了,怎么还不见风扬有什么醉意,要知道他凌威别的本事没有,唯一能说得出嘴的就是这千杯不醉的本领了,难道风扬也有此等好本事。 凌威举起杯子:“来,大妹夫,我们再来干一杯。” 凌啸眉头一蹙,目光微闪:“好了,二弟,大妹夫已经用了不少,今儿个这酒就不用再喝了。” 凌威笑道:“大哥,哪有这样的道理,什么酒都能省,但这顿酒是不能省的,今儿个一定是不醉不归。”天朝的习俗,回门酒喝得越多,就表示对这门婚事越满意,所以在回门这一日,十之八九的姑爷都醉倒了,不说其他人,就是以前的罗海天,在回门那一日,也是喝得醉醺醺地,是凌小小搀扶他回罗府的,听说马车里吐的不像样子,狼狈的不得了。 而二妹夫回门那日也是这个场景,今儿个,凌威就借着这个习俗想和风扬多喝两杯。 风扬和凌啸目光又对视了一眼,见凌啸微微摇头,风扬目光微闪,就端起酒杯和凌威这样子左一杯右一杯的干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干了不少杯,风扬的酒量虽说是不小,可是到底不是凌威的对手,最后终于败下阵来。 而凌啸早就不支,被下人扶着进了院子,凌威轻轻的推了推风扬:“大妹夫,大妹夫……”风扬一动不动,显然是醉的不轻。 凌威给了身后的下人一个眼色:“扶着大姑爷去休息片刻,今儿个实在是喝高,二爷我也会去休息一下,喝碗醒酒汤。”他有些自得,千杯不醉,可不是浪得虚名。 那下人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风扬离开,行到半路的时候,风扬忽然眼睛一张,就开始呕吐起来,那扶着他的下人自然被吐的一身,弄得十分的狼狈,可是风扬却还是醉醺醺的,下人只好咬着牙继续扶着风扬。 凌紫一身月白的衣衫,瞧着黄灿灿的迎春花,她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粉嫩嫩的黄色,整个人鲜嫩的如同春天才冒出来的枝条。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雀跃而忐忑过,甜蜜中带着不安,胸腔里的心脏乱跳个不停,喘气都微微有些刺痛起来。 她不停的张望,瞧着下人扶着醉醺醺的风扬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待到那个下人的身影一闪,从另一面消失之后,凌紫在屋里就有些呆不住了,她四处瞧了瞧,见无人,就悄悄地溜了过去,她感觉到心快要跳出胸膛,颤抖着进了那房间。 房间里的帘子都放了下来,厚厚的,遮住了光亮,男人的脸是朝里的,她并不能看清,但是她已经细细的瞧过了他穿在身上的衣裳:的确是大姐夫的衣裳。 凌紫想到风扬那明亮的眼睛,俊朗的面貌,那挺拔的身姿,双腿就开始发软起来,瞧着风扬那挺拔的后背,她的心下就是一荡,开始伸手慢慢的褪下自己的衣衫,慢慢地爬上床,躺在风扬的一侧,然后伸手,摸索着帮着风扬去解开他的衣衫,她的动作又慌张,又是甜蜜,一张小脸羞红的如同天边的霞帔。 那醉醺醺的男子,昏迷中感觉到一股子扑鼻而来的幽香,身后一摸,就摸到一具柔软的身子,他脑袋晕沉沉的,只是凭着男子的本能,一翻身就抱住了女子,想也不想就是一阵子猛啃。 男子是昏迷不醒的,可是凌紫却是清醒的,虽然往日里,她不是个聪明的,今儿个却同样不是聪明,可是身为女子的直觉,让她知道下面即将会发生的事情,全身上下都羞得如同煮熟的虾子,闭着眼睛,哪里还敢动一下,或是说什么话? 当男子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就紧紧的闭上眼睛,没有瞧见男子现在的表情,她整个身子软的没有一分力气,只能任由男子为所欲为。 当被贯穿身体的疼痛传来的时候,凌紫的眼里流过了两滴清泪,她终于成了大姐夫的人。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冷漠如冰的男人火热起来会是如此的火热,像是一团火焰,将她燃烧。 在男人的嘶吼声中,凌紫终于张开了眼睛,而此时,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凌紫突然尖叫一声,伸出手,拼命的拍打身上的男子:“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使劲的抓扯,似乎她是被强迫的。 凌青瞧着眼前的情况呆住了,而身后跟着的下人们也面色有些古怪:她们只是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奔跑,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而凌紫嘴里的尖叫却一声一声的传出来,让匆匆赶来的凌小小的脚步一顿,心下一沉:难道风扬已经被算计成功了。 凌小小不是笨人,在她午饭用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想通了五姨娘今儿个故弄玄虚的理由了:五姨娘这是想扰乱她的心神,然后再去算计风扬——也就是说五姨娘今儿个所作所为试探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最重要的目标却不是她,而是风扬。 五姨娘和凌青等人必然认为,她这二嫁之身都能得到风扬的喜爱,凌紫那般美丽的少女必然更能得到风扬的喜爱,生米煮成熟饭,就是风扬不喜欢也没法子,而凌紫和她是姐妹,到时候怎么说也要给凌紫一个名分,好一点平妻,差一点贵妾。 凌家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凌紫了。 因为想通了,她急急忙忙的赶来,她和没兴趣什么姐妹共事一夫飞佳话。 她一路匆匆过来,就听到凌紫一声尖叫,再走近点了、,却瞧见门口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景给石化了,凌小小眉头一皱,上前一步。 “二妹,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妹妹这怎么了?”凌小小发现凌青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凶狠,而她身边的下人们,则是避开她的眼睛,神情有些惶恐。 凌青并不回答凌小小的问题,只是用阴冷的声音道:“这下子,你高兴了。”那语气中的森冷,就是在阳光下,都让凌小小浑身的毛孔竖了起来。 凌小小心里一动,眉头一蹙,然后咳嗽一声:“你们都退出这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来,也不许张望。”她指了指凌青身后的下人,也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下人,只是留下的如梦等几个。 那些下人们听到凌小小的话,都一言不发的退了下去,巴不得脚下生风才好:她们才不想听呢,当然最重要是不敢听。 她们都知道高门大户的,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五小姐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些人虽然是下人,但是也都是惜命的人,在进门的第一天,管事妈妈就教导过她们:为人奴仆者,想要差事长久,想要性命长久,为人处世一定要懂分寸,不该问的,不该管的,一定要避开点,否则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为了自己脑袋上吃饭的家伙,这些下人向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所以凌小小的话一出,就都退了出去,忙不迭的撇清自己。 凌小小提着一颗悬着的心,一步步向门口走去:她倒要看看,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小小还没走到门前,就见凌青总算是回过味来,挡在凌小小的面前:“大姐,你稍等一下,我……”她勉强着自己叫了声大姐,而她的手也不着痕迹的将门掩了起来,只是透过那微掩的缝隙,凌小小似乎瞧见地上躺着的是风扬的衣衫。 凌小小想想那地上的衣衫,再瞧着凌青如此行事,心里更是悬了起来:难道…… 第118章 连环计 第11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也不同凌青多话,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如刀一般,伸手就推开了凌青:即使凌青是凌府的二小姐,但是她也没有任何资格挡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此刻在凌府,也不能挡在她的面前,因为这客房里住着的是她的丈夫,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凌青被推了出去,凌青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却又很快挡在了凌小小的面前,这一刻,凌小小也顾不得什么了,飞出一脚,就将这两个给踢了出去。 凌青很快的就转身过来,想要挡在凌小小的面前,凌小小瞧着这三人的作为,心里倒是有些放心了:三人如此,只能说明凌紫还未得手,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凌青等人巴不得自己进去,不过因此却也更急了,恨不得立时冲了进去。 凌小小此时是真的恼了,当凌青的身子冲上来的时候,凌小小毫不犹豫的反手就给了凌青一个巴掌: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惩戒朱氏的女儿。 凌小小虽然一直不待见朱氏,但是对凌威三兄妹却也没有真的大动干戈过,但是凌青和凌紫今儿个居然如此欺辱她,真的的当她的足球场上的足球,谁都能上来踢一脚,她回门的日子居然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这怎么能不让她生气呢?而且今儿个情况,只要有脑袋的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她们的阴谋,在这样她们半分道理都不占的情形下,还敢挡下她,这份气魄,不得不让凌小小道一声佩服。 凌小小,这一刻已经恼怒到了极顶,不单单因为有人想要抢走她的丈夫,说真的,风扬到底算不算她的丈夫,凌小小自己这会儿还搞不清楚呢:她明明感受到风扬对她的情意,却又冒出那么个怪怪地小怜,而且风扬的情形也很奇怪——在这么一团麻面前,她对风扬升起了戒心,所以这丈夫一说,她觉得还是掂量一些为好。 只是凌青和凌紫如此嚣张行事,让她心里甚是不爽,抢人强悍到如此地步,做小三做到如此肆无忌惮,她还真的第一次遇见,半点不把她这个正室放在眼里,不都说天朝的女子三从四德,从小就《女戒》,《女训》滚瓜烂熟吗,怎么她遇见的都是豪放女? 难不成所谓的道德礼数,对这些人来说,寻常里拿出来洒洒,用的着的时候就滔滔不绝,不需要的时候,就丢弃一旁,这等厚黑程度,估计李宗吾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今儿个这扇门,无论如何凌小小都要闯进去的,如果今儿个她被凌青给挡在了门外,那么日后不管是凌家还是风家,来一只阿猫阿狗都能不将她这个侯爷夫人放在眼里,直接爬上风扬的床。 就算今儿个,风扬真的睡了凌紫,她也要打开这扇门,就算她会对风扬灰心失望:以风扬的心智,若是不想被人算计,又有几人能算计到他,但是今儿个这等委屈和欺辱,她凌小小断不能受的。 彻底的死心,她也要让自己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小怜的事情,让凌小小对风扬失了一份信任,却还未能完全死心,因为她总觉得小怜的事情有些诡异:风扬若真的对小怜有意,早就该娶了小怜进门,而她在平静之后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直觉,觉得那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般,只是细想却又找不到那不对劲之处,且,以风扬的为人,哪里是会满嘴胡话的人。 当时,人在极度震撼之下,想法总是有些偏激,沉淀下来,就发现了一些破绽:风扬似乎不是不想说,而是难以启齿的模样,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这是凌小小琢磨了半夜才得出的结论。 可是,就在凌小小觉着守好自己的心,坐等事情的真相时刻,却又偏偏遇到凌紫的事情,若是这事情是真的,那么一切都不用再说,风扬,她弃了。 凌青捂着自己的脸颊,恶狠狠的瞪着凌小小:“你居然打我?”想她凌青,长这么大,是父母手心里的宝,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她,就是嫁进了婆家,却也仗着父亲的二品官位,在家里也有一定的地位,丈夫除了在女色方面有些放纵,对她却是不曾动一根手指头,今儿个倒好,凌小小这个贱人居然敢如此对她。 凌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伸出指甲要抓伤凌小小的脸:不就是长着一张妩媚的脸蛋吗?就骗的天下男子傻乎乎的为她做牛做马,今儿个,她就毁了这张脸——凌青是记恨凌小小这张面孔的,因为她的丈夫居然称赞凌小小有一副好面孔,这听在哪个妻子的耳朵里能舒服。 只是凌青还没得逞,凌小小也一脚将她踢飞出去了,凌青和凌紫,都是在朱氏的呵护中长大,哪里舍得自个儿细皮嫩肉的女儿去练那五大三粗的功夫,女儿家还是温文婉约点来的好,哪里能舞刀弄枪的?不过,她配给凌青和凌紫身边的丫头,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只是可惜了朱氏的一片苦心,她的两个宝贝女儿,不会舞刀弄枪的,只是性子可未曾有什么她希望的温文婉约。 所以,凌小小那一脚下去,凌青就飞出了八步远,以正面朝下的姿态落了下去,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凌青的两个大丫头原本还想上前,却瞧着凌小小瞧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打了一个圈,然后一脚话不说,就上前走了一步,这两个丫头,不自觉的就向一边退了两步。 不是她们胆小,而是凌小小的目光太过冰冷,让她们正举起的腿顿时发软,支撑身子都显得异常困难,而含在嘴里的话,也因此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们两个能爬上大丫头的位置,靠的绝对不只是忠心,还有一颗不算笨,还很聪明的脑袋——她们都看到自己主子的下场了,堂堂的凌家二小姐,在大小姐的面前,也不过落得一个狗吃屎的场景,而她们这两个下人还能比凌府的二小姐还尊贵不成? 这两个丫头看出来了,凌小小半点也介意再飞两脚,顺便将她们两个都踢出去,摔成狗吃屎,她们可是未出阁的女子,若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对自个儿的名声会是多大的影响。 她们不敢尝试,也不想拿自个儿的名声做赌注。 凌小小瞧着两个丫头后退的两步,唇瓣微微的弯了弯,也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不急不慢,缓缓地靠近房门,她走的异常的稳,眼神直直的盯着这两个丫头,眼底带着让人发寒的微笑:她的冰冷微笑在告诉这两个丫头,她真的不介意,半点都不介意让她们知道凌府大姑***规矩。 两个丫头瞧着凌小小上前,那脸色就比新买的白布还白了三分,她们真的不想和凌小小为敌,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契是握着凌青的手里,想到自家小姐的性子,她相互看了一眼,又踏步上前:被凌小小踢一脚,顶多飞出去,坏点名声,若是惹了她们的小姐,只怕那下场要比这结果坏上一百倍。 她们虽然下了决心上前,可是心里还是非常的紧张,紧张到在这一刻,她们身上的内衣都汗湿掉了,却半点也觉察不到冷,这一刻,她们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只感觉到凌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凌小小轻飘飘的脚步声,此刻异常清晰的传进她们的耳朵里,一步,一步,哪里是踩在地上,根本就是踩在她们的心尖上。 转脸间,凌小小就到了两个丫头的面前:“闪开!”她知道凌青的性子,也能理解做人下人的苦楚,只是这不能成为要挟她的把柄,每一个人做事做人都会受到这样那样的牵绊,如何选择会就成为生活中的难题,刚刚她就已经对这两个丫头脚下留情,但是,她们若是还懂一份人事的话,就知道再挡在她的面前,就不该了——这毕竟是她丈夫休息的客房。 凌小小嘴里轻轻吐出来的两个字,是她一贯的风轻云淡,丝毫察觉不出什么火气来,只是如梦这几个丫头都听出来了,自己的小姐此刻正在压着自个儿的性子。 这算是凌小小最后给两个丫头的机会,但是这两个丫头却咬着唇,直直的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闪开的意思。 凌小小就是个泥菩萨,这时候都忍不住了,她慢慢地抬起脚,依旧用她清清淡淡的声音道:“闪开!” 她不喜欢为难下人,更不喜欢训斥下人,不但是因为她觉着为人奴仆的也不容易,同时也因为她觉得那样做是件很掉身份的事情,所以即使她已经恼怒到了极顶,快要爆发的境地,却还是努力平静,只是这一次,如烟她们已经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气息乱了——这是凌小小爆发的前兆。 如梦她们知道凌小小快要忍不住了,但是凌小小面前挡路的两个丫头却不知道,她们依旧如一根木头一般,竖立在凌小小的面前。 如意喝道:“两位姐姐站在我家爷的门前这是做什么?”如意的心肠很好,这时候还想救一救这两个不开窍的。 两个丫头哪里是不开窍,她们除了站在这里,哪里还有第二条路好走:大姑奶奶向来心地善良,想必定然能了解她们的苦衷,刚刚出手不就留了三分吗? 凌小小瞧着这两个死活不肯离开的人,是真的冒烟了,她们敢站在这里,不就是仗着她凌小小是个软心肠的,仗着她刚刚放过了她们——只是她们忘了,今儿个她这不是过马路,避一避,让一让,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在她丈夫的客房前,若是她因此避了,让了,忍了,那以后,谁将她看在眼里? 这一次,凌小小提着的脚一点都没有犹豫的踢在了两个丫头的身上,只是到底收了点力气,两个丫头被踢开之后,凌小小终于站在的房门口,她伸出了手,她以为她很镇定,却不知道双手的颤抖,蜷缩,伸直,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她犹豫了三次。 而此刻凌青又恶狠狠的冲了上来:“不能打开,你不能打开!”不能让凌小小打开,若是因此打开,凌紫就真的毁了——其实在她唆使凌紫做出这样事情的时候,凌紫就已经毁了,清白人家,谁愿意接受这样行径的女子:偷偷的跑进男人的客房,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出来的事情。 凌小小对凌青的回答没有一个字,而是狠狠地一个打耳光:到此时,凌小小还能不知道这事情是谁唆使的,以凌紫那个榆木脑袋,还真的不太容易想出这么个计策来。 凌小小的这一巴掌,就让凌青的嘴角挂上了丝丝的血迹,凌小小半点也不同情她,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唆使自己的妹妹做出这般不要脸的行径,实在可耻。 凌小小不是一个狠心肠的女子,但是今儿个这事情,她是半点都不留情,她就是想告诉凌青,想让凌家心怀不轨的那些人知道:风扬的主意,谁都不能打,就如同凌啸一般。 但是凌青却被这个巴掌打出了火气出来,她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凌小小欺辱,虽然她一个人不是凌小小的对手,可是她们是主仆三人,真的拼起来,凌小小还真的不一定就是她们的对手,但是凌小小是朝廷的公主,是凤阳侯的夫人,她不过是将军府的女儿,夫家也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她至今连个诰命都没有,所以她即使气得要死,还是不能对凌小小出手,至少到现在,她还没有想过怎么着凌小小,这扇门她今天还是不想让凌小小打开,凌青被甩了一巴掌,甚至因为冲击力太大,她的脸颊还撞在了走廊的主子上,她的脸颊很红,很疼。 她心里是非常想要维护自己的妹妹,但是她现在只是捂着脸,感受着脸颊上的疼痛,犹豫着是该再挡在凌小小的面前,还是躲在一旁,任由凌小小打开那扇门。 凌青知道今儿个她和凌小小算是撕破了脸皮,日后怕是连虚应都没有了,而凌小小是凌啸手中的宝,只怕凌啸那里她也不会再讨得半点便宜,想到这里,凌青就想着拼个鱼死网破,至少也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凌青放下捂着脸颊的手,站在凌小小的面前,挡着她,咬牙切齿的道:“大姐姐,你可真是威风。” “让开!”凌小小这时候已经怒不可及了,凌青实在是太过份了,她也不想再忍了,她原本就不是个能忍的,现在就更不想忍来了:“想留下你吃饭的家伙,就给我让开。”怒极而笑,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至是平静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凌青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凌小小,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将凌小小烧成灰烬,自始自终她都没有移动一下身子,她虽然不说话,但是肢体语言却是说得明明白白。 凌小小毫不客气的举起手,狠狠的甩了一巴掌之后,又抬出脚,准备将凌青踢飞出去,凌青想起刚刚的狗吃屎,咬了咬牙也抬起脚来,准备狠狠的对着凌小小抬起来的腿反击回去:这可怨不得她,她这算是自保,总不能做根树桩吧。 而凌小小却在这时候,忽然收回了自己的腿,但是凌青的腿却无法收了回来:“砰”的一声,凌小小摔在了地上,因为这一次,她想好了,也要让凌小小尝尝狗吃屎的滋味,所以用的力气不算小,是想让凌小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却没有想到,凌小小会忽然收回脚,更没有想到即便是如此,凌小小也未能如她所愿的那般,摔个狗吃屎,不但没有摔个狗吃屎,半点没损了凌小小的形象,反而是很优雅,很缓慢的倒下:这般样子,就是不说凌青这个机灵的了,只怕就是凌紫都能看出来——凌小小是故意的,绝对的故意。 因为知道凌小小是故意的,所以凌青很愤怒的,没多想张口就骂出了口:“贱人,你故意的?” 凌小小并没有反驳任何一句话,也没有愤怒,她只是很平静的起身,然后平静的站直身子,再然后就用一双平静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凌青,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哼一句,而如梦几个丫头也没有急急的上前扶住凌小小,一直也是很平静的看着凌青,然后,心里都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欠扁! 等凌青的贱人二字落下的时候,不但如梦和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惊呆了,就是凌青骂人之后,也呆住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大耳光: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在凌青的身上——敢骂凌小小这御封的公主,敢骂风扬侯的夫人为贱人,这凌青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凌小小盯着凌青半响,将凌青盯得浑身发毛,然后静静地举起手,连甩了凌青十几个巴掌,再一脚将凌青踢到了一旁,这一次,她半点力气都没有留。 凌青被凌小小打的眼冒金星,她这时候半点理智也没有了,眼里心里充满了怒气,她也是父母生的,她也是凌家的正经小姐,怎么会没有脾气,她知道凌小小算计她在前,现在殴打她在后,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这是凌小小对她的谋算,这口气,她说什么都不能咽下去,何况这么多年来与凌小小结怨已深,今儿个这么一出,也让她心里半分理智都没有了。 再说了,不管是拳头还是铁腿落在身上的滋味都不那么好受,她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反正今儿个与凌小小之间的争斗已经撕破了脸,她与凌小小已经结下了仇怨,说什么也不能让凌小小踢开门去,这时候已经不是什么单单维护凌紫的问题了,这时候是她和凌小小之间的争斗:这些年,她和凌小小争斗的最凶,只是她虽然有朱氏和凌老将军撑腰,但是对上凌小小,向来只有吃亏的分。 今儿个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她落不上一个好字,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她眼下先占点便宜就站点便宜,先狠狠地教训凌小小一顿再说,她给身旁的两个丫头一个眼色,示意她们和她一起进攻凌小小。 凌青忘了凌小小身后的如梦几个丫头,但那两个丫头可没忘记,但是有什么法子,跟了这样的主子,也只能明知道死路一条,还要往上冲,只是到底也不敢真的对凌小小动手,否则就不是简单的身死问题了,而是满门抄斩:主子到底和明月公主,侯夫人有那么股子的血缘关系,她们可没有,却还有满门的血脉亲人要顾。 如梦等人见凌青居然三人上手要对付自家的小姐,哪里还忍得住,自然都冲了上来,虽说会武之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可是如梦几个还真的不是,若是身为男儿身也算得上文武双全,她们当然看出来自家的小姐对付凌青足足有余,所以她们几个就对付凌青身边的丫头。 一时间这几个女子打得热火朝天,凌青身边的丫头对凌小小顾忌颇多,但是对上如梦等几人可就没有了什么顾忌,处处下狠手,而这时候,凌青身边的两个大丫头也赶了过来,自然加入到战斗的行列,她们两个同凌青的大丫头心思一样:对付不了凌小小,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们几个。 她们这些年也同样嫉妒如梦等人的运气,同样是伺候人的,如梦这几个怎么就这般命好,跟了大小姐,活得跟个小姐似的,瞧瞧这通身气派,却是比寻常人家的小姐来的尊贵,这让她们怎么能不嫉妒,不恼恨,巴不得让如梦这几个吃上大大的亏。 这几个人对如梦等人的咄咄逼人,下手自然是没轻没重,这些人只顾着痛快,却忘了一件大事:凌青辱凌小小在前,她们现在打如梦等人在后,矛盾再次升华,这时候不管是凌小小被伤了,还是凌小小的人被伤了,对她们来说都不是好事情,何况,她们这是在风扬休息的客房前。 凌小小瞄了瞄眼前的形势,见如梦等人都是一点就透的,已经知道她行事的意思了,也就专心对付起凌青来,到底的自己的姐妹,哪能下死手呢,即使就是要下死手,那也不该是现在,所以凌小小再次将凌青打倒在地的时候,她终于推开了房门,先是一愣,面上一寒,走了进去,如玉打架是个讨巧的,现在真对上行家里手,自然不会自讨苦吃,这时候,她觉着自己站在凌小小的身边守护比参加混战来的更好,所以她瞧着一个破绽,就堵到门口,背着身子,为凌小小阻挡任何袭击。 这时候,王雨燕身边的奶娘也带着人来了,瞧着眼前的情景:如梦几个丫头,狼狈不堪,衣裳破了,头发乱了,脸也肿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被抓破了不少,有些地方还露着血丝,而再瞧瞧凌紫和凌青身边的丫头,虽然衣衫有些凌乱,但是比起如梦几个丫头来,那已经好上太多了。 王雨燕的奶娘自然知道凌小小和王雨燕亲厚,更知道凌小小对自家姑爷的重要性,现在瞧见凌小小回门的大日子,她的身边的丫头居然在凌家被打成这幅模样,这心里头怎么能不火,她上去就给那几个丫头没人一个巴掌,用足了力气,打得她手掌都疼了。 一边打,她还一边训斥着:“你们这几个贱蹄子,还反了天了不成,居然敢打大姑***人,眼里还有王法不成。” 大姑奶奶和自家小姐,那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人,怎么能让她在自家的眼皮子地下吃亏,所以今儿个,她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护住大姑奶奶,为大姑奶奶出一口恶气。 王雨燕奶娘的这么一掌,凌紫身边的两个丫头还好,毕竟凌紫还没成亲,算是对凌家现在的家务比较了解,知道这些日子,这里里外外都是王雨燕的奶娘帮着操持的,可是凌青的两个丫头就不服气了,今儿个在凌小小的面前,她们算是吃足了苦头,受足了委屈,现在来个奶娘,也对她们动手打骂,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的身契现在可都不在凌家,她们可是随着自己的主子过府的,说好听点,那也是半个客人,不好听了,那也不归你个老东西管,你凭什么打我们,难不成,我们就是天生就该挨打的人,被自己的主子打,被大姑奶奶打,被大姑奶奶身边的丫头打:想起大姑奶奶身边的丫头,这两个丫头就心里恨得牙痒,这几个丫头下手实在是太毒了,专门挑选女人脆弱的地方打,什么胸啊,什么腋下啊……,疼死人了。 所以当王雨燕的奶娘动手打她们的时候,就被这两个丫头翻手打在了地上,脸上也受了伤,手掌也擦伤了,头发更是被扯的一团乱,奶娘身边的丫头自然也要上前帮忙,王家是书香门第,跟着奶娘身后的丫头都是从王家带过来的,哪里是这两个泼辣,有武艺的丫头的对手,没一会,就被打的凄惨无比,胆小的丫头甚至哭泣了起来。 这时候,听得一声暴喝:“你们这是做什么?” 凌老将军挽着五姨娘过来,一张脸黑的不能见人:原本五姨娘今儿个被凌小小的话说的肝肠寸断,又要回去上吊,又要跳河自杀,还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是凌老将军陪尽了小心,才哄得美人微微开怀,甚至许诺,日后定会想方设法为她谋得凌家主母的位置——若是凌小小知道凌老将军的这个决定,定然会觉得自己今儿个收拾五姨娘太心慈手软了。 美人开怀一笑,凌老将军自然是乐的手足舞蹈,五姨娘趁机倒在凌老将军的怀里,说着自己进凌府这些日子来,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凌府,既然日后,她会是凌府的女主人,今儿个就好好看看,凌老将军也知道这是女人的小心眼,不就是想让凌小小不舒服吗? 只是他想到这个与他不对盘的女儿,也很乐意,能让凌小小这个孽女不舒服,他这心里就舒服了,二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客院这边,谁知道却见这里乱闹闹的,五姨娘提议进来瞧瞧,他也就进来,谁知道居然看到这般场景,自己宠爱的二女儿眼圈子红红的站在那里,凌小小的几个丫头则是满身狼狈的站在另一边,而凌紫和凌青的几个丫头则将王雨燕的奶娘王氏和下人们打得哭哭啼啼,这算是什么事情? 这还是他的将军府吗? 凌老将军气啊,上来就想狠狠地给如梦她们几个一顿排头吃:“你们胆大抱天,居然敢对二小姐动手。”凌老将军自然将凌青的狼狈归为如梦等人的身上:谁让她们的主子是个泼辣悍妇,想必耳濡目染之下,如梦这几个丫头也都是了。 凌小小听到凌老将军的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不过她的表情很奇怪,非常的奇怪,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样子,怪异到让如梦几个都心惊肉跳的:不会是她们的主子伤心过度,打击太大,变傻了吧! 凌小小这时候也不跟凌老将军废话,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退到一边去,父亲你过来。”至于妖孽五姨娘,她就当没看见。 凌老将军瞧着凌小小的这番作为,心头一颤,知道定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而五姨娘则是一阵狂喜,成了! 她的心头喜的直冒油,得意的瞧着凌小小那怪异的表情,美滋滋的跟着凌老将军一步步走向房门,她是个聪明的,自然明白这番热闹定然是凌青为了刺激凌小小发生的,也是,女人有几个能经受得住这样的打击,这种事情她以前没少做过,所以走过凌小小身边的时候,她特意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就想将凌小小那悲伤绝望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她已经想好了,等这时候,她一定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好的刺激凌小小,让她知道小瞧她的下场。 只是她注定失望了,凌小小的眼底没有她想见的绝望和悲伤,有得只有怪异,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击到了。 五姨娘的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此时闻讯而来的凌啸也过来了,他大手一挥,就让人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关到一个屋子里,见凌小小对他招手,他也沉着一张脸进去。 凌小小站在他的身边,指了指一地的衣裳:地上的衣裳是风扬的。 凌啸面色不显的又瞧了瞧床上,此刻却卷缩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满心满意爱慕自家大姐夫的凌紫,只是此刻她没有夙愿得偿后的喜悦,正伏在被子上哭,只是身上的衣衫却明显的不整,有两个扣子都扣漏掉了。 只是这却不是让五姨娘吃惊的事情,让五姨娘一脸得意的笑容剥落掉的,是那卷缩在床脚的只穿中衣的男人,居然不是风扬,虽然她没有见过风扬,但是凌紫已经无数次描述过她心爱的大姐夫是如何的器宇轩昂,如何的伟岸,如何的桀骜不驯,她就是再没眼光,却也不能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出这些特征——五姨娘这一刻明白了,凌紫为何哭泣了。 而再瞧到地上散落的衣衫之时,五姨娘也明白了凌小小脸上的怪异——因为地上居然有两套衣衫,风扬的精致的衣裳落在床前的显眼处,而还有一套下人的衣衫,却在墙角不显眼处,这个卷缩着身子的男人看来是凌家的下人。 五姨娘看着伏在床上哭泣的女人,急忙上去:“凌紫,你这是怎么了,不就在我房里吃了两杯酒,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凌紫只是一个劲的哭,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她满心满意要这辈子跟着大姐夫,怎么一觉醒来会是个下人,而且还是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下人,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她狠狠地甩了他无数个巴掌,可是即使将这个男人打死了,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所以此刻,她手足无措,伤心欲绝之下也只会哭泣了。 凌紫只是一个劲的哭泣,五姨娘问她的问题,她根本就不想回答,就是凌老将军叫她,她也没有应一声:她这时候除了哭,实在想不起来还能怎么样,她就是再不聪明,也知道这事情过后,她和以前就不一样了,她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落泪。 除了哭泣之外,她还隐隐的后悔,后悔自己听了五姨娘和二姐的话,若是她没有进这个房间,今儿个,她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凌紫只是哭,狠狠的哭,谁叫都不理会,伏在床上,将身下的被子都哭的潮湿了。 凌小小冷冷地瞧着凌紫哭泣的模样,再听听五姨娘的话,她就明白了:这些人本来打算用酒醉走错房间来掩饰凌紫的举动的。 真是煞费苦心啊!这连环计若是成了,风扬的名声毁了,她凌小小只要还有一份血性,更是要一头撞死在凌家的柱子上:不愿意罗海天纳妾,至少罗海天还能支持三年,风扬这边倒好,三天,这不是让天下人的口水将她淹死吗? 不得不说,这计策毒,实在是太毒,毁了风扬的名声,也毁了她的自傲,更是让凌啸和风扬起了异心,凌威三兄妹觉得没有这等智商,看来这幕后策划的高手除了五姨娘,凌小小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最毒妇人心,以往凌小小觉得自己的手段就算是犀利了,可是,比起五姨娘来,实在是差远了。 凌小小拉了凌啸到一旁坐了下来,又不是他们两兄妹犯的错,为何要在这里罚站,坐下之后,就皱起眉头瞧了瞧五姨娘:“五姨娘,你就不要再拉着五妹妹了,也不怪五妹妹伤心,不理你。按道理说,五妹妹在你院子了用了几杯酒,你怎么着也该让两个丫头送五妹妹回闺房,可是你做的什么事情,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让五妹妹独自离开,居然进了风扬的客房,这算什么事情?知道的,说是五妹妹喝醉了,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五妹妹?” 喝了两杯,一个人回来,五姨娘这是当她们都是傻瓜,天下哪有喝醉的小姐独自一人行走的道理。 “五姨娘,要我说,今儿个这事情,就要怪你,你不知道大家小姐是不能饮酒的吗?明知道五妹妹酒量小,怎么还让她吃酒,你们以前虽然是闺中好友,可是现在你身份不一样了,你怎么说也算凌紫的半个长辈,怎么能任由凌紫胡闹,也不拦着点,更是让小小不解的是,你怎么就放心她一个人行走。” 凌小小说到这里,冷笑一声:“难不成今儿个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五姨娘预谋的?” “大姑奶奶说的什么话,说我预谋,可有证据?大姑奶奶,五姨娘劝你一句,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说?” 五姨娘自然不肯背上这个罪名,她今儿个好不容易才哄得凌老将军松口,要抬她为正室,怎么能有这样的污名,她自个儿也知道,以她以前的身份想要扶正就已经困难了,不过也只是困难,却不是无望,即使到时候有些流言蜚语,也可以用英雄美人来遮掩过去,可是若是今儿个担上这个罪名,谋算嫡女,那就是真的无望了。 “五姨娘,小小是没有证据,只是觉着五姨娘这行事实在是太过违背常理,五妹妹吃醉了酒,自然是要将五妹妹送回房,五姨娘怎么就让五妹妹一个人出来乱跑,不管有没有现在这事情,这五妹妹的闺誉还要不要?如果传出去,五妹妹还怎么见人,难不成五姨娘这些事情都没有想过?还是五姨娘根本就想不到?” 凌小小这话,将五姨娘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她怎么答都是错,她倒要看看五姨娘今儿个怎么自圆其说! 第119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20章 乱,乱,乱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0章 乱,乱,乱 若是回答没有想过,就说明根本就没将凌紫当回事,没将凌紫的清誉当回事,而想不到,就是自承自己出身卑微,小门小户的,这让心高气傲的五姨娘怎么能接受。 凌小小淡淡的看着五姨娘,她到要看看这位妖孽的五姨娘,此刻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凌小小的话,一语双关,听的五姨娘的心头一突,她是怎么回答都是错。 不过五姨娘到底不是寻常的女子,转眼间,瞧了一眼凌老将军,就计上心头,既然凌小小的问题如此刁钻,她何必回答,于是,五姨娘只好又含着泪,扑到凌老将军的怀里:“老爷,老爷……妾……妾……” 她哽咽着,不停的吐着这两个称呼,听在凌老将军的耳朵里自然是自己的宠妾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凌小小却知道,五姨娘不过是无话可说后的做作,但,五姨娘能有这手段,还真的证实了自个儿之前的猜测,五姨娘才是整个事件的统筹者, 凌老将军在震惊之后,瞧着自个儿的美人是越哭越伤心,越伤心之下就越显得楚楚可怜,他是个英雄,还是一个爱美人的英雄,故而此刻恶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你胡说什么?芷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休要血口喷人!” 他也想不通凌紫怎么会和下人搅合在一起,只是他现在很清楚,凌紫这个丫头再不能帮他了,而五姨娘却可以为他解除寂寞,让他活得像个男人,更会为他诞下新的子嗣,所以想也不想,两相害取其轻,他本能的选择了保护五姨娘。 这么一声呵斥,不但让抽抽噎噎的凌紫长大了眼睛,也让凌青膛目结舌,更让刚刚进门的凌威止住了脚步:父亲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凌青一直不出声反驳凌小小,是因为知道凌小小的话对凌紫是有利的,只要将此事归为五姨娘办事不利,罔顾凌紫的清誉,思虑不周,那么凌紫今儿个还能全身而退,至少能留下性命,嫁给这个下人做妻,虽说这法子委屈了凌紫,可是能保住性命这时候就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父亲,往日里对她们慈祥的父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出来之后,对凌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难道父亲不知道,若是五姨娘不担下这个职责,凌紫今儿个就毁了,只怕是要沉潭的啊! 父亲,为了一个五姨娘,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难道凌紫就不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凌青不能接受这样的凌老将军,虽说在朱氏的事情上,凌老将军略显无情了些,可是凌紫毕竟是凌老将军的女儿,他怎么可以这么的绝情。 凌青觉得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浑身上下骨子里都透着冷。 而凌紫这时候,更用一种诧异到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凌老将军,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吗?她虽然也不聪明,可是也知道凌小小这番话,其实对她是有利的,至少能保住她的命,可是凌老将军却将她一线生机给剥夺了,难不成在父亲的心里,她这个女儿却比不上一个五姨娘还不成? 五姨娘认下罪责,也不过是办事不力,到时候父亲一句五姨娘出身卑微,不就可以推脱了,却为何要如此绝情对她? 凌紫瞧了瞧凌啸和凌小小,这一刻,她的小脑袋忽然有些明白凌啸和凌小小这些年的感受了:父亲凉薄如此,实在是出乎意料。 凌老将军的话,让凌青和凌紫都知道,今儿个这事情,他打算让凌紫背上罪责了,他是舍不得他如花的美眷。 凌小小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冷冷地看了凌老将军一眼,就这么一眼,落在凌青和凌紫的眼里,就明白了凌小小对凌老将军的鄙视。 凌青和凌紫此刻忽然都明白了过来:今儿个能救凌紫的人,不会是凌老将军这个为人父亲的,而是她们这些年来一直当成仇人的凌小小。 只是,她们怎么求的出口,让她们求凌小小,还不如杀了她们来的干脆。 凌啸也淡淡的看了凌老将军一眼,然后又淡淡的瞄了瞄凌紫和凌青一眼,这么一眼也让这姐妹二人明白了一个道理:今儿个这事情即使如愿以偿了,就算凤阳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而纳了凌紫进风家,而凌啸即使为了凌小小的面子,暂时不会怎么样她们,只怕日后也是绝不会放过她们的,在她们密谋害风扬,算计凌小小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们不会有好结果。 凌啸是不会让任何欺负凌小小的人有好下场的,即使是她们这些体内流着同一个人血液的妹妹也不行:凌啸能接受的妹妹,能承认的妹妹自始自终都只有凌小小一个人。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男人是风扬,只怕这里就不会是这样平静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凌青还是凌紫,后背上都开始冒出冷汗来,原来,在五姨娘的谋算里,今天的事情成与不成,她们姐妹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五姨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青的目光转向了五姨娘,而此刻五姨娘正娇娇的倒在凌老将军的怀里抽噎着,哭泣着,哭的非常的认真,很认真,认真到对眼前的情况视若未睹一般,只是一个劲的哭泣,好像她今儿个受的委屈比凌紫还大一般。 凌青的目光渐渐的冒出火来,赤红一片,她终于明白了:五姨娘早就不是她们的表妹了,现在的她只是父亲的小妾,她们也不是相知的姐妹了,她们的位置,在她被抬为姨娘的那一天,就已经的敌对的了,五姨娘想要除去她们,实在的天经地义,哪一个姨娘都不希望嫡子,嫡女挡在自己孩子的前面,可笑,她们三兄妹却没有意识到五姨娘的身份早就变了,反而傻傻地听从她的谋算。 凌青恨不得将五姨娘撕碎了才好:朱氏从小就吩咐她和凌威,日后对凌紫多加照顾,谁让凌紫这丫头脑子不太聪明呢,她和凌威虽然都算不上好人,但是对这个脑袋不聪明的妹妹都很疼爱,因为不聪明,才更让他们放心相交。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想要疼爱的妹妹,今儿个居然毁在了她的手里,是她大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凌紫答应的,不过这一切哪里能怪她,都是五姨娘唆使的。 凌青在心里将五姨娘里里外外恨的咬牙切齿,只是嘴里却不能说什么。 而凌紫也是恨不得将五姨娘咬碎,都是这个狐狸精的错,若不是她心给黑透了,她怎么会落到现在的下场,凌紫忘了,若不是她心存贪念,人家又怎么能安排得了她,难道还能捆了她来不成? 人在犯错的时候,总会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五姨娘此刻显然就是凌青和凌紫的借口,也成了她们发泄心底怒气的第一人:蛇蝎心肠的女子,枉费她们对她掏心掏肺——这二人完全忘了曾经逼迫过朱芷若上吊的事情。 凌小小瞧着三人的面色,她就悠闲的坐着,不再说话,也不再看她们的神色,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而凌啸却示意王雨燕的奶娘收拾房间,说是收拾房间,也只是收拾了地上风扬衣裳和那墙角处的下人衣衫,还将厚厚的窗帘拉了起来,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动。 凌青还不死心,她虽然觉得自己的妹妹不算聪明,但是却不会认错人的,青天白日的,怎么会认错人,若是风扬出去了,凌紫怎么会看不到呢? 她四处扫了一眼,瞧见那拖得长长的帐幔,是不是凤阳侯就藏在里面,她心里一动,只要风扬在这间房里,她就有法子将今天的这事情赖到凤阳侯的身上,至于这个下人,只要灭了口就好了。 凌青眼珠子转了转,上前两步,装出一副安慰凌紫的模样,轻声哄了凌紫两句之后,就不着痕迹的将帐幔收了起来,只是她失望了,帐幔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怎么办?找不到凤阳侯,凌紫今儿个就完了,父亲的话已经表明了在五姨娘和凌紫之间,被放弃的是凌紫,怎么办?她该怎么救救凌紫,凌青的额头,鼻尖都开始冒汗,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沉潭的啊! 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拔步床,心头又是一动,虽然她也觉着自个儿的想法很可笑,可是她还愿意试一试,凌青在将手中的帐幔收好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的帐幔,整个一紧张,就跌倒在了地上,然后她立刻侧身,想要爬起来,谁知手中的动作过大,不小心之下居然掀起了拔步床的床幔,从床幔看了过去,床下没有藏人,床后面也同样没有人。 凌青的心里一沉到底,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自己的妹妹进了凤阳侯休息的客房,可是房间里却没有凤阳侯的踪迹,凌紫却还和下人一起躺在床上厮混,这怎么说都是自家妹妹的错,闺誉荡然无存,还会落得个不好的下场,只怕要是传到族人的耳朵里,也只有沉潭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传到她婆家的耳朵里,对她同样是半点好处都没有,还会牵累到她的名声。 凌青也是在大家门户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现在她在婆家能站直身子说话,是因为她是凌家的女儿,勇冠侯的妹妹,不管她和凌啸关系如何,只是这是剥夺不了,可是若是今儿个这事情传出去,凌啸一怒之下,说出什么不认他们三兄妹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只怕到时候婆家对她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凌青越想越觉得今儿个这谋算蠢不可及,可是事情已经如此了,她却想不出一丝的办法来解决,凌青额头上的汗珠子更多,她从小就领教过凌小小和凌啸太多的手段,这一次,只怕不会这么善了的。 她目光轻轻的,偷偷的撇了一眼凌小小,正对上她那双冷的让人打颤的目光,心下更是寒气直冒,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的从心底升起来。 凌小小面上虽然半点不显,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在凌青的一系列动作下,她的心是提着的,现在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在风扬够聪明,没有落入陷阱。 不过凌小小也同样的疑惑不解:风扬这是去哪里了,凌紫就是再不聪明,风扬这么大的人出门,她也不会看不到吧! 凌小小不解,凌青同样更不解,凤阳侯怎么会不在这屋子里,这里的窗子就那么点大,根本就过不去,她刚刚还偷偷的抬头瞧了瞧屋顶,也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凤阳侯到底怎么出去的,难不成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凌青是很想找出蛛丝马迹出来,既能救了自己的妹妹,又能对自己有利,可是任凭她的目光将房间巡视了十八遍,依旧是啥也看不出来。 思前想后,凌青还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一筹莫展啊,根本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凤阳侯怎么就不再房里。 若不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在此,她就要开口问凌紫了,她这个当事人一定是知道的吧,可是不要说现在有人,而且瞧凌紫的哭劲,根本对外界半点反应都没有,她又怎么问。 就在这个时候,凌威进屋了,他原本准备好好想休息一下,只是凌啸让人去叫他,他不得不来啊,他来的路上,心里一直美滋滋的,想到凌紫很快就要进风府的门了,他这次可就是准舅兄了,倒时候凌紫在风扬的耳边吹吹枕边风,他何愁官位上不去? 只是进了屋子之后,他这心里就突突的了,因为他感觉到气氛不对,再进来瞧瞧床上的男人,他觉得一阵眼花,怎么可能是他安排扶风扬进客房休息的下人?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看,依旧是那个下人,凌威整个人傻了起来,他舍出一个亲妹子,可不是要一个下人做他的妹夫。 他气急了,上去就对着那下人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人苦苦哀求,身上,脸上连连发青。 “二爷,二爷,饶命啊……” 他也很冤好不好,他根本就没想过怎么着五小姐,他只是想赚点银子罢了。 虽说大家小姐看起来很好看,大家的姑爷做起来也很风光,可是那脾气都不好,瞧瞧往日里看起来娇滴滴的五小姐,今儿个不久暴露出本来面目了,凶的跟母老虎似的,抓的他满脸的伤,再说了,他也知道,真的沾染了这些小姐,到最后只怕丢了性命的是自己,下人,尤其是他们这种签了卖身契的下人,生死不过是主子的一念之间,要捏死他们就跟捏死一直蚂蚁一般,他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谁想招惹五小姐。 凌啸瞧着凌威将那下人打得遍体鳞伤之后,才淡淡的,冷冷地说了一句:“留口气下来,我还有话要问!” 凌威虽然想打死这个不知死活东西,可是想到自己妹子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了,一个是死路,沉潭或是自我了结,婚前失贞的女子,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另一个就是嫁人,当然就是嫁给这个让她失贞的人,紧闭消息,粉饰太平,还能活下来。 凌威虽然不是个东西,不过凌紫到底还是有那么点情分的,还想着能留自己妹妹一条性命,所以又踹了那人几脚之后,就听了凌啸的话,留了那人性命。 凌老将军一直忙着哄他怀里的五姨娘,这眼前的混乱倒是一时半刻顾不上了。 凌啸冷冷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客房里?” 那人哼哼呀呀的说道:“奴才原本是扶大姑爷来客房休息,谁知道大姑爷在半道上,又呕又吐,将奴才的衣服吐脏了,奴才尽心将大姑爷扶到客房,谁知道大姑爷就闹起来,说是将奴才的衣服吐脏了,非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奴才穿,奴才哪里敢要,却被大姑爷闹的没法子,只好虚应了下来,谁知道大姑爷当真了,立即让奴才换,奴才哪里肯,所以大姑爷就将奴才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就……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那下人自然没有全部坦白,在凌紫脱光衣服上了他的床,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当时他还以为做梦,他其实对五小姐的模样是很爱慕的,时常做春梦,对象自然是家里的五小姐,不过在穿透五小姐的身体之后,他就真的清醒了,然后就迎来了五小姐的十指功,不过,到底女子的力气敌不过他,被他狠狠的折腾了几次:命都要赔上了,怎么着也不能亏了自己吧! 他其实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五小姐主动挑逗的他,与自己何干,为什么挨打的总是他,大姑爷发酒疯,非要帮他换衣服,怪他吗?五小姐爬错床,怪他吗? 这下人的心里,经过今儿个这事情,对凌紫是有些看不起的,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了,难不成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可以不守妇道? 他事先只是知道今儿个这事情有古怪,却没想到会是二少爷和五小姐合谋算计大姑爷,他也算机灵的人,到这时候自然知道五小姐其实想爬的是大姑爷的床。 只是,他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个下人,生死不过是主子的一念之间,所以此刻除了痛哭流涕的叩头之外,他也不知道做什么,怎么为自己解说。 其实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说与不说其实根本没啥区别。 凌啸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看起来一副头疼的模样:“父亲,你看这事……”家里还有长辈在,他这个做人家儿子的就不要急着逞能了,虽然他是勇冠侯,可是这时候,他不介意让凌老将军出头的。 凌老将军瞧了瞧鼻青脸肿的下人,再看看哭的死去活来的凌紫,眼中冷芒一闪:“男的杖毙,女的病死。”所谓的病死,其实就是自我了结,到了这时候,凌老将不叫凌紫,而用女的替代,是说不出亲口处置凌紫的话,怎么着,也都是自己的骨血,只是这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他也无法可想,若是今儿个不是在风扬的客房,他还是能想到法子遮掩的。 凌紫脸色一白,整个人就惊晕了过去:她怎么也想不到,凌老将军会如此心狠手辣。 而凌青和凌威的身子也是一颤,心里一突:虽然早就猜测到凌老将军会做出的反应,但是猜测和真的亲耳听到,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二人自然不能接受凌老将军做出这样的反应,连连张口,却被凌老将军的冷冷的目光逼退,谁也无法开口说一个字。 倒是凌啸无视于凌老将军的冷目,开口:“五妹妹酒后误事,这事情还需要好好的查查,父亲一口就要了五妹妹的命,这点好像不妥吧!” 凌啸虽然也知道凌老将军会做出决定,但真的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苦,而他对凌紫虽然不喜欢,但是却也没有恨,比起凌威和凌青起来,凌紫这丫头自小脑袋就不聪明,也没做出过太多的恶事,今儿个这事情,只怕也是五姨娘和凌青挑拨出来的,所以他还真的想救她一救。 当然,凌啸有的不单是对凌紫的同情,更对的是对自己计划的有利:只要凌紫不死,今儿个这事情,就会成为一块心病,落在五姨娘的心头,让她惴惴不安,同样也会让凌威和凌青每看凌紫一次,就会想起五姨娘的心狠手辣,就会想到凌老将军的绝情无情,而,凌紫这样一个不算聪明的小丫头能活着,也对他和小小没有任何的不利,他为什么不救一救呢? 凌小小自然也明白凌啸的意思,她同样觉得凌紫活着比死了更好,她活着就会成为五姨娘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虽说她对风扬起了心思,但是那个少女不怀春,这一点,她倒是能释怀的,何况凌紫今儿个,也算是为自己的糊涂付出代价了,当然释怀不等于原谅,她没享想过要原谅凌紫,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错付出代价。 “小小也觉得这事情不妥,父亲还是好好的想想吧!” 凌老将军虽然在凌紫和五姨娘之间选择了五姨娘,但心里对凌紫多少还是有些骨肉亲情的,现在听凌啸和凌小小都有放过凌紫一马的念头,自然乐得配合,顺势问凌啸:“那你觉得这事情怎么办?”凌老将军知道,只要凌啸说的,凌小小都不会反对的。 凌啸瞧了瞧那鼻青脸肿的下人,沉思了半响:“你可曾娶亲?” 那下人原本在听到凌老将军杖毙儿二字,就魂飞魄散了,现在听到凌啸的声音,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侯爷的一念之间了,何况他也不算太坏的人,今儿个会同意如此行事,不过是想赚几个银子,回去给老父亲治病,若是他今儿个死了,只怕就不是一个人,还要牵累自己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的,没有他的供养,他们二人只怕也活不下去的。 听得凌啸又放过他的意思,他连忙不停的叩头:“小人家贫,未曾娶亲!” 凌啸听了,又沉思半响,对着凌老将军道:“父亲,不如这样吧!先毁了他的卖身契,让他先到我军中历练一些日子,然后我找个契机,帮他升个小官,到时候,让他八抬大轿来将五妹妹接过门如何?” 凌小小瞧着凌小小的安排,是赞叹不已,兄长这些年的历练,这行事都比她来的稳重了,这样的安排,可算得让釜底抽薪,还不将这下人和凌紫收复的服服帖帖,日后只怕就是凌威,凌青都不能再让他们二人背叛凌啸了。 凌老将军听了凌啸的安排,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虽然也有些不安凌啸会如此好心,只是想到凌紫这孩子和凌啸到底相隔些年纪,向来也算乖巧,或许能让凌啸顾念点骨肉亲情吧! 那下人听了之后连连磕头,对凌啸感激的是五体投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么转眼的时间,自己居然不用死了,还能毁了卖身契,又可以从军,日后还能得以升官,虽然侯爷说的是小官,可是那也是官啊,和他现在的身份,是天地之差别,是他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 他的头磕的又重又响,在心里根本就当凌啸是神一般的崇拜,以前就崇拜自家的主子,热血青年都有报国之心,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只是家贫不能实现自家的愿望,现在却由主子帮着自家实现了,这份大恩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回报不了啊,所以他只能含着泪,磕头来表示自家的感恩的心。 而凌紫也醒了过来,听了凌啸的安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往日里总是听着自家的母亲,兄姐说着大哥和大姐姐是如何的刻薄,如何的不好,不好,谁知道今儿个她做出这等的混事,出言救她的不是往日里对自己呵护有加的兄姐,而是被他们厌恶的大哥和大姐姐,而一向慈祥的父亲,居然要处死她,这顷刻间,颠倒的世界,让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不过,她既没哭,也没笑,只是傻傻的发着呆,什么话都没说。 半响之后,这事情就这样定论下来,五姨娘的嘴唇掀了又掀,嗫嚅了几下,终究没有发言,只是撇过凌啸和凌小小的目光多了几丝恨意,凌小小不着痕迹的将她的目光看在眼里,心里多了几许戒备。 大家出了房里,虽然房中的事情解决掉了,但是屋外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掉,那么多的下人的嘴还没堵上,而且刚刚那些一团糟的情况也没有解决。 却在掩门没走几步之后,听到屋里传来凌青的凄厉惨叫声:“五妹妹……五妹妹……” 凌小小心里一颤,有些猜到凌紫的作为,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凌紫居然有这样的烈性,她也顾不得什么,回身冲回了屋里,而凌啸早已经在她动作之前冲回了屋里。 屋里,凌紫卷缩倒在地上,头上一头的血,显然是伤的不轻,她刚刚撞在了屋里的墙上,凌青此刻正抱着她嚎,却不知道应该找人来救人,凌小小狠狠地推开她,将凌紫的头给抬起来:刚刚凌青可是抱着凌紫的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如同她不知道叫大夫一样。 凌小小一面吩咐王雨燕的奶娘去安排人叫大夫,一面摸了摸凌紫的鼻息,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鼻息,还好,人还活着。 不过,瞧着凌紫头上不停冒出来的血,凌小小也知道凌紫这次是真的不想活了。 “五妹妹……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你没听见大哥都已经为你谋算好了吗?你怎么还寻死啊,你有什么不满意说出来就是了,你何必……”凌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凌老将军此刻也落泪了,这时候终于想起来凌紫是自己的女儿了,看着自己如花般的女儿顷刻之间就成了个血人,他心里也不好受,显然他忘了刚刚他还要凌紫自我了结呢,现在这样不正如了他的意吗? 可是,任凭这两位的眼泪掉了一大把,凌紫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凌小小用力的按了按她的虎口,半响之后,凌紫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凌小小心下一喜,又用力的按了一下。 这一次,她一边动作,一边暗暗的瞄着凌青,果然瞧见她脸色一僵,似乎受了惊吓的模样,半点也找不出喜色。 凌小小心里怒火燃烧了起来,早就知道凌青和朱氏一样,是只狠心的狼,却没有想到凌青会这般心狠手辣,居然会对凌紫暗暗下手,今儿个,她绝不能姑息这只黑心的狼:她既然能下手对付凌紫,就能一次次下手对付她和凌啸,她一定要除了凌青,以绝后患! 那下人瞧着凌紫那一头的血,心里一突,傻傻的看着五小姐,心里却在此时浮上了一些尊重:五小姐也是个烈性子啊,一开始,他对五小姐心里是存了轻视的,是怨恨的,尤其是从梦里清醒过来之后,五小姐不是要害他性命吗?他一个下人,睡了凌府的五小姐,怎么能有命活下去,所以当时,他不顾五小姐的羸弱身子,狠狠的连要了她几次,他就是要五小姐痛,就是要五小姐为自己的举动受罪。 即使凌啸最后免了他的罪,他在心里还是轻视和怨恨凌紫的。 可是现在,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娇小身子,他的心里涌出了疼痛和不舍,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是不是因为他不是大姑爷,所以五小姐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他猛地跪在五小姐的面前,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凌小小也不挡他,“噼噼啪啪”的耳光声,终于将五小姐的神智唤醒,她修长的睫毛颤了颤,张眼是凌小小那种平淡却让人感到温馨的脸,她的嘴巴一张:“大姐姐……”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诚心诚意的叫凌小小,第一次真心的将凌小小当成自己的姐姐。 凌小小被这一声大姐姐叫的心头一软,暗暗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我都知道。”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凌紫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大姐姐知道,知道……二姐,她的亲二姐刚刚在她的身后,推着她撞墙的吗? 凌紫今儿个觉得世界彻底变了,她忽然不知道这些年,她所看到的事情有什么是真的了,大姐姐和大哥的举动,自己亲姐姐的行为,这一切若是昨天有人告诉她,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 家人,到底什么是家人?这一刻,凌紫忽然什么都不清楚了,她什么都不明白了?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睡一觉,再也不要醒过来,面对这扭曲的人生。 她很累,身体很累,心也很累。 可是,那噼噼啪啪的耳光声,却让她无法入睡,她转头瞧了过去,却瞧见那个下人,在用力的甩自己的巴掌。 下人感受到凌紫的目光,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里有愧啊,虽然是五小姐的谋算,可是他在凌家这些年,也知道五小姐不是个有心计的,怕是被人唆使的,可是毁了五小姐清白的到底是自己,他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一刻,他是真心真意的想要娶五小姐为妻,而且以后,会好好的对待五小姐的。 可是这些话,他一句话都不好说,也不想在众人面前说,所以此刻,他只能更用力的甩自己的耳光。 五小姐瞧着这个男人,此刻,她也明白了,这件事情最怨恨的人不该是眼前的这个下人,虽然她心里还是怪这个下人,但是她已经知道了,最该怨恨的人是她自己,是她耳根子软,听信的别人的话,才让自己变成了这幅模样。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而血淋淋的现实也让她了无生趣了,发生了的这一切,已经让她这些年的信念都毁掉了,让她已经没有了生活下去的欲望。 她想清楚了之后,才发现除了死,她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路好走了,失贞给一个下人,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她刚刚可是亲耳听见自己的父亲让她自我了结的,虽然大哥想为她遮掩,可是她是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嫌弃的人,还要活下去干什么? 而且,她还知道,今儿个就是她死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名声了,可是她觉着,至少不会再被人指指点点,她想着自己真的做对了一件事情,她寻死寻对了,这不,她刚刚撞墙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自己的亲二姐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可是现在瞧着跪在她面前狠狠抽自己耳光的下人,她又觉着自己做错了,虽然心里还恨这个下人,可是她却想到了,若是她寻死了,这个下人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她好像记得这个下人叫李文明,大家都叫他小李,她也记得这个李文明是个孝子,当初卖身入府,就是为了给他父亲治病,她当时听了,还赏过他银子。 凌紫有些为难了,她到底是该继续寻死,还是勉为其难的活下去? 凌小小自然注意到凌紫眼里的挣扎,这时候,她心里倒是有些庆幸刚刚放过凌紫,这孩子到底还是有几分真性情的,不过也真的为难了她,有朱氏和凌老将军那样的父母,还能保持这点真性情,真的不容易。 她淡淡的说道:“人死如灯灭,再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想好了再做决定。”她没有劝,也不觉得劝了就有用,是生是死,就让凌紫自个儿去做决定吧! 李文明这时候,瞧着躺在地上默默流着眼泪的娇小的五小姐,急的直挠头,他一方面是明白自个儿的性命与凌紫的性命息息相关,凌啸会愿意放过她,就是因为五小姐,若是五小姐没有了,凌啸自然不会放过他,另一方面,他是从心里舍不得五小姐去死,五小姐今儿个做的事情虽然不妥,可是到底年纪小,再说了凤阳侯这般俊俏,有风度,他这个男人看了都会失了神,天下的女子都想嫁给凤阳侯,五小姐有这样的心思,也难免,何况她身边还有二小姐和五姨娘这两个人不停的唆使呢? 李文明从来没哄过女人,甚至除了凌府的丫头,他还很少和女人说话,因为他的性子有些木讷,这也是凌威放心今儿个事情让李文明来般的原因:他的嘴紧。 可是现在,李文明恨死自己了,瞧着悲伤而略带绝望的五小姐,他真的想说几句有用的话,他想了很久,在想的时候,他手中的巴掌并没有停下来,直到他想到一些话后,才停下手中的巴掌,急急的开口:“小姐,五小姐,我……我……会……对你……好,会……会……一辈子……对你好……像我父亲……对……我娘……一样……” 第120章 乱,乱,乱 第121章 赶尽杀绝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1章 赶尽杀绝 李文明的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对李文明的母亲却非常的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而且性格甚好,夫妻二人从来都没有红过脸。 李文明觉得不管怎么说,今儿个这事情他做错了,所以,他日后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对五小姐。 他说着这些话,虽然脸红耳赤,不过说过了之后,心里头却轻松了很多,现在怎么样,就看五小姐的选择了,至少他心里坦荡多了。 凌小小听着李文明的话,心里头一酸:若是这话是风扬说的,她这辈子就无怨无悔了,若是凌紫想通了,这下人未必就不是她的好归宿,什么权势功名,都比不过有情人。 这时候,凌小小又想起来了:风扬,到底去了哪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凌小小刚刚抬头,就看见风扬脚步微乱的进来了:“小李,侯爷我帮你找了套下人的衣衫回来了,你换换吧!” 风扬今儿个的样子,有些怪,身上居然穿着下人的衣衫,这不用谁说,大家都知道他醉了的酒还未醒来:凤阳侯若是醒了过来,怎么会穿着下人的衣衫,又怎么会说出这样不成体统的话,打死谁也不相信啊! 只是风扬在瞧见地上一头是血的凌紫时,浑身一怔,片刻之后,神情倒是有了几分清醒,他脸上闪过惊讶,瞧在众人的眼里十分的真实,然后立刻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对着凌啸招了招手:他是想叫凌小小的,只是凌小小此刻还抱着凌紫,所以只能叫凌啸了。 凌小小瞧着他这番逼真的演出,心里再次赞叹风扬心思缜密,连她看到风扬微乱的步伐,还有他脸上的神色,几乎都愿意相信他是真的醉了,这人可真不愧是凤阳侯,演戏也演的如此逼真,让她都叹为观止。 凌小小其实此刻有很多话想问问风扬,只是现在她是半点走不开,也不敢走开,只能等这事妥善处理了再好好问问他,再说了,她还真的不放心将凌紫交到凌青的手里,能害凌紫一次,自然就能害她第二次。 凌啸出去,和风扬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就进来了,而风扬这种场合自然要回避一下,并没有进来,凌啸见凌小小往门外张望了一下,就似乎漫不经心道:“我让风扬去喝碗醒酒汤了。” 凌小小点头,不再追问,只是心里明白,风扬绝对不只是喝碗醒酒汤这么简单。 这么折腾的时间,大夫来了,大夫瞧了眼前这一团的乱,寻死觅活的小姐,跪在小姐面前的下人,心里头就明白了几分,不过他能常在大户人家走,凭借的就是嘴巴紧和不多事,所以只是尽本分的为凌紫诊脉,并且将她的伤口包扎了一番:凌紫的伤虽然严重,却并没有伤到要害,也就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大夫开了几幅补血安神的药,就安守本分的告辞,凌啸自然厚厚的打发了赏银,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过大夫也是个明白人,委婉的表明他会怎么做,凌啸会让下人将他请来,自然对大夫的性子有所了解。 凌小小差了如意,如玉二人和王雨燕的奶娘王氏,将凌紫送回了凌紫的院子,她知道凌紫已经做了决定,她愿意让大夫上药,就表明她会活下去,至于凌紫为什么愿意活下去,她想着自己就不用知道了。 凌青自然也要和凌紫回院子,她还想再刺激凌紫几句,让凌紫继续寻死,倒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狠手辣,而是凌紫现在似乎对凌啸和凌小小太过亲近,若是日后,将今儿个这事情说开了,她和五姨娘都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若是传到了她的婆家,她还有什么名声好说,如何在婆家立足? 她这样做也是没法子啊,相信就是母亲在这里也不会怪她的——她真的是半点法子都没有才下了这样的决定,要知道凌紫可是她的亲妹妹,而五姨娘又一再的给她眼色,她实在是逼的走投无路了啊! 再说,失贞的女儿本就该一死以成全家族的清誉,成全其他姐妹的清誉,父亲刚刚也是怎么想的,她这样做有什么错,她没有错,她没有做错。 只是凌小小没有让她如愿,她刚刚跨出两步,就听凌小小出声唤住了她:“凌青,你给我站住。”凌小小没有像往日里那般虚情假意的周旋,直呼其名。 凌青听了,心头一颤,而凌威的身子也一哆嗦,只有凌老将军眉头皱了皱:“小小,你又要做什么?”凌老将军发现自己一听到凌小小的声音,那脑袋就开始疼,只要他这位大女儿一开口,基本上就是鸡飞狗跳。 凌小小冷冷的一笑:“我要干什么?”她直直的盯着凌老将军:“父亲,咱二妹妹现在本事可大了,小小想留下二妹妹说道说道。” 凌老将军还想开口,却被凌小小挡了回去:“父亲,你先听了小小问二妹妹的话,再说不迟。” “凌青,你告诉本宫,何为贱人?”凌小小那贱人二字咬的特别的重。 凌老将军听得凌小小自称本宫,这眼皮子又是一跳,他就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个省事的,可是他又有什么法子,谁让这个女儿现在的身份,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得罪不起。 何况,他也从来都没想过得罪,因为他知道,凌家能出一个公主,还是风府的侯夫人,这对凌家,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脸面,这也是今天,不管凌小小再三驳他的脸面,发作了他的爱妾,欺辱了他的女儿,他都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他是真的不想和凌小小闹翻了。 凌老将军这时候知道他除了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这个家的风向早就变了,随着凌啸和凌小小的翅膀硬了之后,变了。 他轻轻的一叹:“小小,一家人就随意点,在家里就不要称什么本宫了,父亲听了还以为在宫里呢,都是骨肉至亲,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凌老将军显然不会劝人,他要是不说什么骨肉至亲,凌小小还没那么气,一提骨肉至亲,凌小小那压下去的火,就上来了:还骨肉之情呢,现在知道骨肉至亲了,凌青刚刚害人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她唆使凌紫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父亲,不是小小不念什么骨肉至亲,而是凌青的错,小小也不能担待,倒不是小小这个做大姐姐的非要和她计较,父亲也知道,若是小小有心计较,今儿个她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一定呢。只是今儿个,凌青所犯的错误实在是太大,她居然指着小小的鼻子辱骂,她骂的哪里是小小,而是朝廷的体面,她骂的不是小小,而是皇帝,是太皇,是九贤王,若是小小不闻不问,假装没有听到,那算什么事情,父亲是朝廷的大员,最明白不过,那是对天家的大不敬,而且还有欺君之罪。” 凌小小瞧着凌老将军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白,心里就闪过一丝痛快,她说着,微微咳嗽了一声:“父亲,小小这也是没法子啊!” 自始自终都没有提到凌青谋害凌紫的事情,可是在座的都不是笨人,心里也明白,凌小小会忽然发作凌青,定然和这事情脱不了关系。 他们还真的高估凌小小的姐妹情深了,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凌青,凌紫的事情只不过让她决定,要永绝后患,不能再给凌青翻身的机会。 凌小小瞧着一室无言,极其无辜的说道:“父亲,你说这事情是给父亲做主,还是让小小自个儿做主?” 凌威这时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在凌小小的面前:“大妹妹,二妹妹不过是一时冲动,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大妹妹手下留情啊!” 凌小小淡淡的道:“二哥,你快起来,父亲已经说了,都是骨肉至亲,在家里就不用这般了。只是,二哥也是朝廷的官员,怎么说出这般糊涂的话来,这事情哪里是小小不肯手下留情,而是不得不为之。” “二哥也知道凌青今儿个做出来的事情是大逆不道的,小小自然要给天家,给皇帝,给朝廷一个交代才能自圆其说,不然辱骂当朝御赐的公主,凤阳侯的夫人这样的大罪,都被我们隐瞒不报,若是皇帝日后听得一言半语,追究起来,只怕我们凌家就要大祸临门。” “不过,二哥既然说了,小小也就听二哥的话,不予追究了,只是日后若是皇帝追究起来,与小小可没有关系,小小是朝廷的御赐公主,是凤阳侯的夫人,想必皇上会给皇后,凤阳侯一点颜面,而大哥又是勇冠侯,深的皇帝的宠爱,想必也不会有事,至于其他的人,小小就不知道了。” 凌小小说完就招呼凌啸一起离开:她是多乖的女儿,多听话的妹妹。 她想走,凌老将军和凌威都不想让她走了,凌老将军咳嗽了几声,眉头一直未展:“小小,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青儿行事,也太过火了,只是相骂无好也言,你这做姐姐的就多多担待一下吧!” 凌啸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也忍不住了:“二弟,你先起来,父亲说了,这是在家里,就不需要如此多礼了。” 见凌威起身,这才对凌老将军继续说道:“父亲,大妹妹的身份到底是不同的,这可不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私人纷争,若是我们不做声,只怕对天家,对皇帝,对朝廷都无法交代。何况这中间还夹着一个九贤王,只怕……” 九贤王三字,让凌老将军的眉头跳了又跳,他这心肝儿都抖了起来。 凌小小也很为难的说道:“父亲,这些倒还是小事,最重要的事情是——凌紫她居然对小小动手,而且看到的人还不是一人,父亲你说殴打朝廷的御赐的公主,凤阳侯的夫人,是个什么罪?” 凌小小这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凌老将军压垮了,脸色大变,连连咳嗽:“青儿,快给大姐姐跪下叩头赔罪,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连连给凌青使眼色。 凌青心里暗暗的恨,恨凌小小,也恨凌老将军,她没有想到凌老将军居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跪呢?要知道,她才是挨打的那一个啊! 凌青不想跪,也不乐意跪,她怎么可以跪凌小小呢?若是她就这样跪了凌小小,那日后凌小小不是死死的将她踩在脚下了。 凌威瞧着自己的妹妹居然在这时候犟了起来,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他不住的给凌青暗示,只是凌青都视若未睹,凌青就不信,今儿个她不跪下,凌小小还能拿她怎么样?大家都是凌府的女儿,凌青就不信凌小小会为了惩治她,而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对谁的名声都不好,她断定了凌小小今儿个僵持到最后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凌青眼泪汪汪的看着凌老将军,满眼的委屈:“父亲,父亲,是大姐姐先动的手……”眼泪开始流出眼眶,没一会,就是满脸的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 凌小小冷笑:“我先动手的,可是到底谁对谁下狠手,大家都有眼睛的,你的丫头,刚刚可都是完好无缺的,而我的丫头,却是狼狈不堪,我先动手又怎么样,至少我还顾念着一份姐妹情谊。” 凌小小敢这样说,自然不怕凌青唤来丫头对峙,那些丫头的伤可都在私密处,未出阁的丫头,谁好意思张这个口。 众人想了一想,也都暗暗点头,的确如凌小小所言,如梦这几个丫头狼狈不堪不说,就是进进出出的王氏这位老妈妈也被打得鼻青脸肿,那脸颊上只怕现在还流着血丝呢? 凌老将军心里有些责备凌青不会说话,你说你就是想让我维护你,你也说两句有用的话,现在这样说,就是他用心维护,也使不上力气啊。 凌青听凌小小这样说,也暗暗的咬碎了一口的银牙,该死的女人,狡猾的女人,不过面上却更显凄惨。 凌老将军见凌青这幅委屈的模样,心里头也不是滋味,这些孩子,哪一个不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现在却为了凌小小,一个寻死觅活,另一个是满心委屈,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受。 “青儿,你也该知道些道理了,你大姐姐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可不要胡乱的再说话了,若是传到天家的耳朵里,只怕为父也担当不起,知不知道?” 凌青委委屈屈的低着头,乖巧的应道:“是,父亲,青儿以后会注意的。” 凌老将军对凌青的态度十分的满意,然后又舔了舔唇,对凌小小干巴巴地笑道:“小小,你二妹妹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你作为姐姐的要让这妹妹点,自家姐妹,相煎何太急,是不是这个道理?怎么说你们也是骨肉至亲的手足,你就饶过青儿这一次吧!”凌老将军今天这一天,这心脏也受不了啦,实在不想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何况凌青这女儿向来很得他的心,他还是偏疼点的。 凌小小又笑了起来:“父亲这话说的真是太奇怪了,小小不都说了吗?不是女儿计较,也不是女儿不肯饶了二妹妹,而是天家的威严在这里,女儿碍于这威严实在是没法子,不过父亲既然如此说了,女儿自然不用担心,日后皇家知道了,女儿也是遵了孝道,想必朝廷也不会责备女儿的。” 说完,起身就走:“大哥,我们一起去看看风扬的醒酒汤吃了如何了?” 凌小小还没来得及跨步子出去,风扬就进门而来,他的脸色很难看,原本他就是冷漠如冰,现在冷漠的如同万尺深潭下的寒冰,瞧一眼,就让人整个人都发起抖来,这是凌小小第一次瞧见他这幅模样。 风扬看起来是喝了醒酒汤了,因为身上那套下人的衣衫已经换掉,是凌啸的衣衫,步伐也不凌乱了。 他对凌老将军行了礼之后,就用他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说道:“岳父大人,这事情我看,就交给府尹去办的,辱骂,殴打皇家御赐的公主,风某的侯夫人,这事情可不是小事,风扬担心,日后皇家追究起来,只怕就是岳父也担待不起。” 风扬自然不是现在才看到凌小小身上的灰尘,还有她那狼狈的模样,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欺负了,他的心里早就冒起了火,被烧起来的一般疼,熊熊的怒火,早就让他下定决心,今儿个,他要让那个胆敢欺负凌小小的人,吃不了兜着走,也不看看,凌小小是谁的妻子。 刚刚他就差点忍不住发作起来,可是当时他表演的是一个酒醉的男子,所以他叫了凌啸过去,说了几句,安排了点事情,拼命的忍下怒火,这才出去走了一圈,简单的意思一下,喝了几口醒酒汤,就匆匆赶来:他决不让凌小小再受欺负,站在门口听得凌小小的话,知道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是凌青,恨不得立刻碎尸万段才随了他的心意。 当然了,凌青比起凌小小来自然更是狼狈,不过很抱歉,风扬的眼里心里此刻都被凌小小占满了,凌青的狼狈和凄惨都进不了风扬的眼:他是个护短的,又怎么样?谁敢咬他不成? 凌老将军听得风扬开口,就知道今儿个这事情难以解决了,可是真的将凌青送到府尹衙门,他这凌家的门风就真的坏了:出了一个义绝的大小姐,今儿个又出了一个和下人搅合在一起的五小姐,现在再出一个被送官的二小姐,让天下人怎么想他,想凌府。 凌老将军嗫嚅:“青儿说,是……是……小小先出手的……” 凌小小张口打断了凌老将军的话:“那是因为二妹妹挡在我家侯爷休息的门前,我就不明白了,什么时候二妹妹成了风府的护卫?” 凌老将军的老脸红了起来,而凌青也是阵红阵白,不过她还是强自辩道:“我那不是……不是……担心……五妹妹……的名声……” 她这话一落,凌小小就翻脸拍案而起,手指就指着凌青的鼻子骂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以为你那些破事谁不知道,真担心五妹妹的名声,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凌小小伸手就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狠狠地甩了她几个打耳光:“我先动手怎么了,今儿个,我就打你了,怎么样?你以为我动不了你,打不得你吗?我告诉你,不说我御赐公主的身份,不说我凤阳侯夫人的身份,光是我是你的姐姐,我就可以教训你。” “你以为你嫁了人,我这个当姐姐的教训不得你吗?我告诉你,你既然是凌家的女儿,就要尊我一声姐姐,哪有妻妹守在姐夫的门前,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凌家,看父亲,你不要这张脸,父亲和两位兄长还要这张脸呢?” “你现在就给跪下,磕上一百个响头,甩上一百个打耳光,我今儿个,就大人大量,为你担下这天大的罪责,若是你不乐意,好,现在就让我家侯爷派人送你到府尹衙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一百个是不是……?”凌威瞧着凌小小的冷脸,小声的嘀咕。 凌小小自然不会让他说下去,一口截住了:“既然二哥觉得一百个太少了,就一百五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凌威猛的站起身子摆手,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凌小小又截了过来:“二哥还嫌少啊,那就二百个吧!” 凌威颓废的坐了下来,他知道他不能再说话了,他每为凌青求一次情,凌青的惩罚就会多上五十个,他自然不敢再求情了。 五姨娘是个聪明的,瞧着眼前的情况知道今儿个凌青不跪,这事情就过不去了,她从凌老将军的怀里直起身子,轻轻的推了推凌青:“去,给大姑奶奶跪下!” 五姨娘今儿个总算是领教了凌小小的手段,以前还以为是众人夸大其词,现在才知道,凌小小实在是一个很难很难对付的人,她最近要好好的想想了。 凌老将军瞧着凌小小张狂的模样,心里头已经气得生起了烟来,不停的无声咒骂凌小小,握紧拳头,调转脑袋,不想看到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跪在凌小小脚下乞求的模样。 凌老将军没有试着为凌青求情,因为凌威的经验告诉他,若是他求情的话,凌青会被罚的更凶,而且,他也看明白了,不管是凌啸还是风扬,都很喜欢凌小小做出的惩罚,他不想为了凌青和这两个人,尤其是风扬闹起来:风扬的强大气场,让他忌惮的不得了。 不过他对凌小小已经不是怨恨这么简单了,到底是没娘的孩子,半点妇德都没有,身为长姐居然和小妹妹计较,实在是离谱极了。 凌青瞧了凌老将军半响,见他一眼都不愿意看她,又委委屈屈地伸手拉了拉凌老将军的衣摆,凌老将军依旧没有应答的表示,看向自己的二哥,见凌威也一脸苦笑,而凌啸根本就不看她,她的眼泪就跟六月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她今儿个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她流着泪,一步慢于一步的走到凌小小的面前,磨磨蹭蹭的花了许久的时间,她以为或许会有人会为她再说两句好话,可是却是谁也没有开口,她只能满含委屈,愤怒,绝望,憎恨的跪倒在凌小小的面前。 她跪下了,可是那腰杆子弯不下去啊,她磕不了头,也开不了口,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这辈子,她加起来的受的委屈,都没有今儿个的大。 凌青现在已经恨不得一口将凌小小吞下到肚子里才好,但是她就是想破脑子,都想不到如何给自己出气,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痛骂凌小小外,什么都做不了。 凌小小看着跪在自个儿面前的凌青:“要磕头,要打耳光,就快一点,我的时间很紧,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你浪费。” “若是你觉得我委屈了你,你就听我家侯爷的话,自己去府尹衙门好了。” “怎么选择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做出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说真话,我还真的不稀罕你这二百个响头,两百个耳光,你当我是什么人,告诉你,想对我叩头的人到处都是,我还真的不稀罕你呢?而且人家还是心甘情愿的。” 凌小小说着,就回转脑袋,对风扬一笑:“侯爷,我们回去吧,这二妹妹就按照侯爷的办法办了吧!” 风扬立马就站了起来:“好,我这就让人拿我的牌子去府尹衙门。” 凌青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该怎么选择啊,凌小小和风扬的对话,她是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半点都不含糊,风扬那句拿我的牌子,更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她立刻二话不说,双手按在地上,身子缓缓地弯下去,头狠狠地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又甩了自个儿一个耳光。 她呜呜的哭,哭的撕心裂肺,杀人不过头点地,凌小小欺人太甚。 凌啸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响起:“一个……” 而风扬冷若冰霜的声音却淡淡的想起:“不算,声音不够大!” 凌老将军差点跳起来:他的女儿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了,凤阳侯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这还是人话吗?要看清楚,凌小小面前跪着的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是她的亲妹妹啊!需要逼到这种地步吗? 凌青听了风扬的话,也是怒目而视,她当然不敢瞪风扬了,这迁怒的对象自然就是凌小小:她都已经跪在地上叩头甩耳光了,凌小小怎么还不打算放过她,难不成是真的要逼死她,凌小小才会罢手吗? 她忘了,凌小小再逼,也不过是让她叩头甩耳光道歉,刚刚她可真的差点逼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凌紫,这招还真的是凌小小刚刚从她身上偷师而来的。 凌威也双手紧握,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就好像青色的小虫在手背上扭动:凌小小辱凌青就是辱他,他们三兄妹一体的啊。 这时候记性又好了,三兄妹一体,怎么凌紫有事的时候,他没想到什么一体? 凌小小瞧着凌青的怒目,淡淡的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特别的可怜,特别的心酸?” “哼!”凌小小冷哼:“以你的所作所为,我这样处置都是轻的。” “如梦,去将二小姐,五小姐身边的丫头都带过来。”凌小小又是淡淡一笑:“你既然觉得委屈,可怜,心酸,我就让父兄们都看看,到底是谁委屈,谁可怜,谁心酸?” 如梦手脚麻利的很快就带来了那四个丫头,凌小小也不说话,直接指着凌青身边的丫头道:“先将这两个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凌青身边的两个丫头自然要张口喊冤,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被王氏让人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再回来时,已经是半个血人,瞧得凌紫身边的两个丫头浑身冒冷汗:都说大姑奶奶慈悲,怎么真的动起手来,这般的果敢,半点情面都不留。 凌小小将凌青的两个丫头弄进来之后,也不问她们话,反而问凌紫身边的丫头:“好好的给我讲讲,如果有一丝隐瞒,你们知道我的手段的。”凌小小目光扫过那两个丫头血淋淋的身子,让凌紫身边的丫头打了一个寒颤。 那两个丫头到此刻,算是知道踢到铁板了,她们原本也存了私心,凌青唆使了她们的主子还不算,还唆使她们,让她们不时的劝着她们的主子,当时凌青是这样说的:五小姐身边也没几个得力的丫头,也就是你们两个,若是五小姐得偿所愿,日后进了风家,你们自然也会成了半个主子。 她们一时被半个主子迷住了心窍,凤阳侯的俊朗,地位,权势,足以让天下的女子痴迷,她们为自己想想,又有什么不对,只是算来算去,就没有算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到这时候,她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就等着和那两个一般模样吧,二小姐身边的两个丫头,身契不在凌家,还被打成这幅模样,她们两个如果现在不老实交代,下场只有一个——杖毙! 瞧大姑***表情,她真的是半点也不介意杖毙了她们,她们说与不说,对大姑奶奶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这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之后,就开始交代,老老实实的交代:凌青是怎么哄骗五小姐,哄骗她们的,甚至连语气都学的惟妙惟肖。 凌青就是想狡辩也狡辩不了,只能瘫倒在地上,她怎么都没想到凌小小居然会用上这招:杀鸡儆猴! 等到那两个丫头说完之后,凌小小才挥挥手,让王氏将那两个丫头拖下去,听候王雨燕的发落:她不过是回门的娇客,今儿个这番行为,一是,因为事关风扬,二是,王雨燕快要临盆,凌小小不忍她太多劳累。 只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能越俎代庖,处置了凌紫身边的丫头,那样来说,就是真的不讲王雨燕放在了眼里,这点分寸凌小小还是拿捏的住的。 等到那两个丫头被带了下去,凌小小轻轻的走到凌青的身边,笑得很柔和的问道:“二妹妹,你现在还觉得委屈,可怜,愤恨呢?” “你身为五妹妹的亲姐姐,竟然唆使五妹妹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我倒想知道,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 “父亲,这就是你嘴里的骨肉至亲吗?”凌小小说完又笑了笑:“父亲,我看这二妹妹还是交给府尹衙门吧,我也懒得再担待下去了。” 凌小小轻轻的伸了伸懒腰:“大哥,侯爷,想必宝宝和贝贝的东西也收拾差不多了,咱们也去看看吧,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真的烦人。” 凌青在凌小小的嘴里自然是无聊事情,无聊人做。 凌啸和风扬当然是对凌小小惟命是从,立刻站起身子,准备跟在凌小小的身后离开。 凌青这时候半点凌家二小姐的傲气都没有了,匆忙间伸手抱住凌小小的腿:“大姐姐,这头我磕,这耳光我打,求求大姐姐给我一个机会,求求大姐姐了。” 比起送到府尹衙门丢人现眼,这关起门来给凌小小磕头,甩耳光实在是太轻了。 “既然你这么求着我,我能说什么,谁让我们姐妹情深呢!”凌小小勉为其难的回头,又重新坐在了位置上,还淡淡的说了句:“我可是喜欢有响的。” 凌小小坐回来,凌啸和风扬自然也跟着坐了回去,他们表现出来,完全对凌小小的信任和支持。 有响的!凌青的嘴唇咬得发紫,恨恨地瞪着地面,这一次,她不敢再瞪凌小小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是凌小小给她最后的机会。 这二百个头,二百个耳光,她今儿个无论如何都要磕,都要甩,想到她堂堂的凌家二小姐,居然被逼到这样的地步,她真想学着凌紫一头撞死算了,可是她真的下不了那个寻死的决心,她想活,好好的活着。 所以她只能咬牙忍了今日的之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要好好的活下去,睁大眼睛看看凌小小她是不是永远都这么得意。 她的嘴唇被她咬破了,她用力的磕着,每一下都中重重的敲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伴随着每一个响头的同时,还有重重的巴掌声,这些剧烈的响声,每一下都如同重锤敲在她的心尖,让她不胜负荷。 可是她除了继续,没有任何法子好想,还要不停的磕头,甩自己的耳光。 当她娇嫩的额头碰到那凉的入人心脏的青石板时,那冰冷的寒意,让她的心也根本凉起来了,而那火热的耳光落在他粉嫩的脸颊上,又让她的心头冒火三丈,烧的她难受,这么一冷一热的交替着,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的疼,抽的难受。 她修长的指甲在青石板上一根根的断裂,原本粉红的指腹此刻都白的无一丝的眼色:耻辱,屈辱,奇耻大辱,今儿个,她受尽了一生的辱。 凌青在心里也将凌小小骂的狗血喷头,诅咒了不下千万遍,她从来就没有恨一个人如同凌小小这般,可是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不停的,麻木的磕着头,甩着自己的耳光,这才是让她最痛苦的事情:最屈辱的不是被羞辱,而是被羞辱的时候,不能反抗。 凌啸随着凌青的动作,一个又一个的计数,不偏不倚,有一个算一个,也让凌青明白,她若是不磕足二百个头,不甩足二百个耳光,今儿个凌小小是不会放过她的。 凌青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是一片青紫,那脸颊也由粉红变成了青紫,整张脸再也找不到原先的色彩,她痛,痛不欲生,可是除了痛,这种不能反抗的屈辱才是最让她煎熬的,嘴角丝丝流出来的鲜血,为她的面目添了一份狰狞。 凌青咬着牙叩头,甩耳光,一个接着一个,她想过晕倒,却被凌小小淡淡的一句话给抵住了:“要是妹妹身娇肉贵,半途之中晕了过去,姐姐也只好让侯爷送妹妹去府尹衙门了。” 这么一句话,她哪里还敢晕啊,她只好老老实实的磕完二百个头,甩完两百个耳光,磕的血肉模糊,甩的整张脸变形,估计现在就是让这张脸给狗去啃,狗都不愿意啃,难看,实在是难看到了不能再难看的地步了。 凌青虽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中,在自己的疼痛中,她可以猜测到自己的样子,她这时候真的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但是,她怎么能死呢?凌小小没死之前,她怎么着都要活着,她要是真的死了,只怕就满足了凌小小的心思,凌小小一定巴不得她一头撞死了才好。 心里面的痛苦压抑的她的心肺快要暴炸了一番,身上痛的快要晕死过去,她感觉到有无数条毒蛇在啃咬着她的身体,而她却没有力量反击。 当凌啸二百落下的时候,凌小小脸色平和的说道:“好了,二妹妹,今儿个这事情,姐姐冒着天大的风险帮你担待下来了,日后妹妹说话可要千万小心。” 凌青咬牙切齿:“谢谢大姐姐的教诲。” 而此时一直不说话的风扬开口:“岳父大人,就让风扬派人送二妹妹和这两个丫头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带给二妹妹的婆家,二妹妹怎么说将来也是要当家作主的,这修身养性可是少不得的,二妹妹年轻气盛,还是送去家庙住几年吧!” 风扬这话一落,凌老将军就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怕是……不妥……” 凌小小淡淡的打断凌老将军的话:“有什么不妥的,难道父亲认为任凭二妹妹给家里带来天大的祸事就妥当了?” 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才是对敌高招,只是这凌青和她到底是姐妹,不能真的杀了,否则到时候毁掉的可不只是凌青的名声。 风扬所想和她所想一样,只是这话若是她来说,日后只怕会留人把柄,凌啸也不好说,也只有风扬说来的最好。 凌青听了这句话,整个人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凌小小他们是不让她活了:送到家庙,凤阳侯的意思,谁敢反抗,这不是告诉婆家,她在娘家不得势,真的送去了家庙,日后谁还会将她当回事,谁还记得将她接回来,她岂不是这辈子要在家庙度过余生了。 凌威气得浑身发抖,却咬着唇一句话不敢说,倒是五姨娘的身子颤了颤后,说了一句:“公主,侯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常言说的好,山不转来水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明儿个会是什么情况,何不给人留一条退路,日后人家自然顾念你三分情面。” 风扬冰刀声声响:“若不是她是小小的妹妹,今儿个我早就一刀解决了。”大手一挥,就定下了凌青的生死。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凌小小和风扬自然也不会再留在了凌府,凌啸送了出来,凌老将军头疼被五姨娘扶回了院子,凌威也找借口回避了。凌小小才不管这二人是啥感想呢/ 心情愉快的上了马车,自然,这一次宝宝和贝贝也跟了过去,风扬也随车而行。 凌小小瞧出风扬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路上眉眼含笑,唇角弯弯,她心里嘀咕了一声:早上脸上下冰雹,这么一会又脸上又露出灿烂的阳光,真是个怪人。 风扬显然注意到凌小小注视的目光,面容的表情又柔和了几分,等到下车的时候,风扬忽然伏在凌小小的耳边说了一句凌小小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话,然后轻快地跳下了马车,径自进了风府的大门。 “啊……”凌小小尖叫声吓得众人立刻回头,而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整张脸红的吓人,只是神色有些恍惚:他……他……居然说…… 小小,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第121章 赶尽杀绝 第122章 无一不好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2章 无一不好 凌小小的像是被突然间的炸雷霹过一般,仿佛意识在这一瞬间都被霹空了。 她呆呆地站在马车旁边,耳朵里翻来覆去就是风扬那琴弦般低柔的声音:小小,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凌小小心里是狂喜的,相信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女人,第一个反应都是狂喜的,凌小小半点也没有怀疑风扬话里的真实性:风扬,他是不屑谎言的。 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宝宝的一双手给打散了,宝宝伸着手轻轻地拉了拉凌小小的衣摆:“母亲,我们下车吗?” 宝宝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际,穿透她的耳膜,钻入她的神经之中,突然之间,她打了一个寒颤,所有的喜悦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她想到了那对双生子——天儿和墨儿,若是她是风扬的第一个女人,那…… 凌小小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如纸,细白的手指弯曲了起来,眸子如被乌云遮蔽一般一片漆黑,她盯着那人的背影,阳光下,俊朗挺拔的身姿,无端的透着看起来深深萧瑟的背影,心脏一阵痉挛,一股湿意迅即涌上了眼眶:她果然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总是不断的逼迫着风扬,用冷漠,用自私不断的逼迫着风扬——她明明在心里也是相信风扬对她的真心,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怜,使着性子,将风扬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着风扬的背影在她的眼前越来远,那晚霞似火,照射在风扬的身上,让她的觉得透心的凉,那丝丝挣扎在夕阳里的亮色,在傍晚露出一丁点儿的暖色。 春日细细犀利的冷风,从她的毛孔里一点又一点的渗进凌小小的肌肤,把她的心侵蚀得千疮百孔,甚至觉得自己呼出来的空气都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的,心脏因为这寒潭般的冰冷抽成一团,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略显清减的身影:风扬,这般骄傲的男人,他是怎么忍受得了那样的屈辱…… 凌小小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站在这里,不能再继续站在这里……她要做点什么,为风扬,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就这样猛的冒了出来,怎么都阻止不了,也无法停歇下去,她猛地从马车上跳下去,但是显然她的动作太急切了,太慌乱了,这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嗯!”她闷哼一声,脚踝部瞬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那股子忽然穿上来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身,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凌小小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抓住身边马车的雕花栏杆,就在这时,忽然一团带着冷意的黑影朝他扑了过来,下一秒,她就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熟悉的气息,让凌小小知道此刻,她已经被风扬安全的抱在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风扬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一如既往的醇厚,但是却是蕴含着关心和紧张的。 凌小小听得他居然漫不经心的反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知怎的,眼泪就那么一滴滴地掉了出来,心里突然涌起的委屈让她想放声大哭,脚踝处传来的剧痛飞快地袭击了她的四肢百骸,好痛,真的好痛,只是不知道疼的是脚踝还是心。 她的一张小脸在泪水倾泻下,迅速地苍白下去,纤细白皙的小手,捂着弯曲的脚踝的位置,她整个人痛得,脸上变了形,依旧分不清是心脏还是脚。 风扬的长眉一凛,对着身边的下人道:“怎么不知道给夫人上凳?”他浑身的威严之气,让那下人立刻颤抖的跪在地上:“四爷,奴才……奴才……” 凌小小闻着风扬身上传来的檀香味,感觉到他心口处那跳跃的声音,凌小小觉着自己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身子软软的偎依在风扬的怀里,如同最柔顺的猫咪,尽情的享受着主人的怜爱:当然若不是她脸上因为疼痛而皱起来,就更像了。 风扬感觉到自己的胸膛被人戳了戳,他低头,对上凌小小秋水盈盈的双目:“疯子,我脚疼。” 他瞧着那盈盈含着泪水的眼睛,暗暗叹息一声:小小,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你啊……”无奈的长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宠溺。 而一旁的下人,却在凌小小的嘴里吐出疯子二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僵硬的如同木雕:夫人,夫人居然如此称呼他们的四爷,那跪在地上的下人,目光偷偷的瞄过风扬那如刀刻般的五官,那刚毅般的嘴角此刻却显得有些柔和,冰冷的眼底似乎还闪过了笑意。 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凌小小,心头微微诧异:四夫人到底有什么特别,居然可以让不苟言笑的四爷,露出这等神情。 风扬的目光微微扫过那偷窥的下人,那下人心头一惊,身上就淌过冷汗,心头一惊,就再不敢四处乱看。 风扬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长臂一伸,一只手揽住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着她的后背,将她抱了起来,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的纤细,怎么这么轻啊! 他抱着她,她也没有躲闪,没有抗拒,只是将自己的身子更加偎依进他的怀里,还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显得异常的乖巧。 他因为她的柔顺和主动,微微一僵,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凌小小,她的脸颊此刻正贴在他的怀里,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睫毛长长的轻颤而低垂,连呼吸都显得极其的轻微,如同她的人。 她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是蜷缩在他的怀里,似乎他就是她所有的依靠。 风扬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凌小小从风府的一直抱进他们自己的院子。 这一路上,凌小小什么话都没有说,而风扬也同样不发一言,等进了卧室,风扬就凌小小放在床上,帮着凌小小将绣鞋脱了下来,瞧见脚踝已经红肿起来,又让如梦等丫头打了热水,帮着热敷,这些动作都是风扬亲手包办,半点也没有借助他人,好在凌小小那扭伤并不严重,很快就消了肿。 凌小小瞧着风扬眼中的眸光闪了又闪,似乎带点笑意,她那刚刚消退下取得红晕又爬上了俏脸:风扬似乎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不过也怪不得她用苦肉计,谁让这个男人难缠的让人发毛。 凌小小的红晕让风扬的眸子亮了起来,再不见今日早晨的颓废之色,硬如铁石般的薄唇也含了一丝喜色,划出一道温和的曲线,凌小小有些看痴了一般,心头暖洋洋地,见他要起身离去,就顾不得还有下人在场,就身手拽住她的衣角:“你去干什么?”依恋的神色从她的眼里溢出来,流进了风扬的心里。 丫头们自然机灵的退了出去,宝宝和贝贝也被江氏带了出去。 “乖,我等一下就回来。”他拍了拍凌小小的手掌,淡淡的笑道:“宝宝和贝贝今儿个刚刚来新家,我想带着这两个孩子四处走一下。” 凌小小目光一闪,心里又是一阵激动:这个男人原来还可以这般心细如发。 “嗯!”她点头,想了想,又交代了一句:“早点回来吃饭,今儿个,我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接天儿,墨儿一起过来用饭,那位小怜妹妹也一起请过来吧!”不管什么原因,风扬能接受天儿,墨儿,自然有他的原因,她应该试着去相信风扬。 风扬的心情显然极其的激动,虽然是极力的克制,可是轻轻抚着凌小小乌发的手,却隐隐地有些颤抖…… 凌小小伸手抓住风扬的手,紧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温温热热地,想到这些年,他所隐忍的,心里 心里仿佛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凌小小悄悄伸出手,握紧了他的大手。 “疯子。”她轻轻地叫着。 “嗯!”他低低低应着。 “疯子……”她一边又一边的叫着,而他一遍又一遍的应着。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叫,一个应着,声音里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满足…… 今儿个这二人的情况有些颠倒,往日里都是风扬在情事激烈的时候,一边又一边叫着凌小小的名字,在这般的温馨而平和的情况下,凌小小主动叫着风扬,而且还是亲昵的疯子,这一切让风扬觉着就像是梦一样,原来,小小只要给她一点安全的意识,她就可以靠过来。 小小,原来一直是这样的不安,也是经过那样一段令人窒息的婚姻,遇上那样一个无耻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安全感? 风扬伸手,将凌小小搂在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搂着,心里庆幸今儿个他做对了一件事情:他终于可以对她坦诚,他失败人生中的冰山一脚,他原本以为会在凌小小的眼里瞧见失望和鄙视,谁知道,他看到的是满满地心疼,不是他最怕的厌恶,也不是他担心的同情,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的只是心疼,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这样的凌小小,怎么能不让他的一颗心软的发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风扬这辈子能娶到凌小小,足矣! 风扬曾经答应过老夫人,这辈子绝对不能泄露天儿和墨儿的身份,他昨日即使瞧着凌小小疏离的态度,心碎成片,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但今天在凌家,瞧着凌小小颤抖着身体,却还一定要闯进他的客房,他忽然觉得,所有的坚持在凌小小的颤抖中都烟消云散了:凌小小可以为他如此,他为何不能为小小做点什么。 再说了,他刚刚说的,可是夫妻间的私房话,根本就没有提及天儿和墨儿一句,也算不上违背誓言不吗? 风扬觉着自己做对了,至少在瞧着凌小小软的能滴水的神色之后,觉得他做对了。 想到昨夜想到小小那冰冷是眼神,清晨醒来之后,她脸上温和而疏离的笑容,可是现在,她的笑容,她的眼神,还有她的整个人,就想一阵阵春风一般包裹着她,这种温暖,这种舒适,是他这辈子都极力追求的目标。 他想牵着她的手,他拥着她的人,他的心底因为她涌现出平和和安宁,整个人浑身都舒适的如同走在云端,她是他所有活力的源泉,是他胸膛中最柔软的那根肋骨。 他觉得,他值得了,遇见凌小小是这辈子最美丽的命运。 凌小小不知道,今儿个在风扬的客房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躲在一旁的风扬看在了眼里。 他看着凌小小明明紧张万分,却还一步步要探个究竟,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小小是爱他的,小小的心里是有他的。 那一刻,风扬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念头,他和小小不能再这样冷漠下去了,他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而赔了自己的这一生,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而伤了小小,他怎么会懂小小,只是有些话,他无法说,也真的张不开嘴啊!何况这中间还夹着他的母亲。 当时他就那样远远的看着小小为着他们的婚姻努力,他只是那样看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半响,更没有想过阻止的话,他明知道屋里躺着的是谁,明知道打开那扇门之后,凌紫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想过去阻止凌小小的动作,因为他想要凌小小亲手推开那扇门,在那扇门后亲眼见证他的忠诚。 或许这样对凌紫很不公平,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向来就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他在意的也只是他愿意在意的人。 风扬也从不觉得自己那样做有什么不对,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不觉着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因为不是拿着刀去逼迫凌紫的,这一切,根本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愿做的,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如同那位小李一般,若不是,他想要害人,又怎么会被他算计,好在凌啸获知了他们的阴谋,匆忙之下给了他暗示,还让人在客房里藏了套衣衫,定下这个计策,否则今儿个,他风扬和小小还有什么未来:他为什么要对算计他们的人,感到歉意,凌小小愿意饶过他们,他已经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风扬的心里泛起一丝冷笑:算计他的人,他向来是半个都不会放过,那位自以为聪明的五姨娘,那自以为置身事外的凌老将军,还有那位一心想要攀附他的凌威,他都给他们记下了。 凌紫今儿个不过是因为凌小小的不忍,他才高抬了贵手,当然,更因为凌紫不算个聪明的,日后并不会对小小造成什么伤害,而且最关键的事情,留下凌紫可以作为日后对付五姨娘的筹码。 五姨娘,必须要出去,凌啸自然会动手,而他同样不会置之不理,因为他们都不喜有这样一条毒蛇养在小小的身边。 风扬虽然面冷心硬,但是也是就一定不会做好事,他不但做好事,而且还做的很多,只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而且成全被人的人,他做好事的前提,就是不能因此而伤了自己在乎的人,当然能让他出手做好事的人,要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但显然凌家的这几位,都不属于这个范畴。 二人腻歪了很久,风扬才离开卧室,这中间谁也没有提及风扬说过的话,凌小小也没有追问天儿和墨儿的身世:她怎么会再去风扬的心口上砍上一刀?这样恶劣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不说风扬是她心里的男子,就是寻常的人,她也做不出来。 待到风扬离去之后,凌小小起身准备晚宴,她去了小厨房,检查了小厨房的仓库,发现鸡鸭鱼肉,虾仁,素菜都很齐全,仅仅就是做饭用的米,品种就不下数十种,和各色的面粉也不少,凌小小有了底,就开始动起手来:她的苦肉计已经被风扬识破,现在也懒得再装的不能动弹了。 晚上的饭菜吃的黄焖小牛肉,葱烧蹄花,酸溜白菜,家常豆腐,什锦鸡胗,每样分量做的都很足,样子也很好看,瞧起来就很有食欲的模样。 主食凌小小做的是饺子:团圆的日子,最好的菜肴,就是饺子不是吗? 凌小小做了肉馅,虾仁馅,还做了素菜馅,听说那位小怜妹妹的吃素的。 凌小小的水饺,却不是寻常人的做法,她将水饺捏成了各种小动物,栩栩如生,如梦等人瞧见白玉盘里盛满的各色小动物,心里都有了种遇过天晴的念头:瞧着自家主子嘴角不自然流露出来的柔和,她们的眼角眉头都挂上了笑意。 等风扬抱着天儿,领着天儿和墨儿,和那位美的不像人的小怜妹妹来的时候,就瞧见凌小小放在桌上的各色面做的小动物,小怜的目光闪了闪,秀丽的眉头,不知觉的蹙了蹙,只是一闪而过,而这一次,凌小小也故做不知,学着和风扬一般淡漠的神色。 “这都是你做的?”风扬指着那一桌子看起来就让人吞口水菜色,惊讶极了。 凌小小眉头一挑:“怎么,你觉得我不像会做菜的吗?” 风扬瞧着佳人神色有些不善,立马儿改口:“不是,我只是以为你说着玩的,没想到做的这般好。” 凌小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用一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神情,感慨地说道:“看爷说的,小小本无长物,字写不好,花绣不好,就是连扑个蝴蝶都扑不好,要是再连饭也做不好,哎,那我这夫人可真是一无是处了,估计这风府里就没有小小站的地方了……”话虽然如此说道,语气中却有难掩的得意和笑意。 风扬听了,自然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眉眼间,是众人都从未见过的开怀。随即大手一挥,让众人落座。 贝贝被江氏抱在手中,她不过才是五个多月的孩子,哪里能用饭,不过是凑个趣,白嫩如面团般的脸上张着咕噜噜的小眼睛,四处瞧了瞧,神色显得有些疲惫。 而宝宝和天儿瞧着那栩栩如生的面色小动物时,显得很是惊奇,随即就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即使是不太友好的墨儿,显然也被凌小小的这不寻常的面色小动物给迷惑了心神,所以这顿团圆饭吃的还算融洽,至于有些人心里是不是也这般融洽,就不知道了,不过凌小小瞧清楚了,那位小怜妹妹在咬着她捏好的小鸭子造型的水饺时,那恶狠狠的一口,就咬断了那鸭子的脖子,无端的让凌小小的脖子一凉:这位小怜妹妹不会以为那脖子是她的吧! 而风扬的愉快心情一直保持到,送走了孩子们,凌小小今儿个做了几道菜,也有些乏了,就先盥洗了,散了髻,涂涂抹抹了一番,等她刚刚整理好自己,风扬就洗漱了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匣子,进屋后,就兴奋的奔着凌小小踱来,像是一个急切的想要讨好对方的小孩子,献宝般的将手中的小匣子送到凌小小的手上。 他这般模样,让凌小小有些忍俊不止:“什么东西?” 风扬满眼含笑:“小小,你打开看看。”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紧张和期盼。 凌小小伸手打开小匣子,惊呼了起来:“风扬,风扬,你是怎么找到这些秘方的。”这一匣子居然都是制香的秘方,其中有几幅是她遍寻不着的,风扬居然都帮她寻来了,这需要花费多少的心力,物力和财力啊! 凌小小突然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在八面羊角宫灯下,显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风扬,谢谢你!”随着她深深谢意的,还有那温热的红唇,软软的,柔柔的樱唇,轻轻的留恋在风扬的额头:“疯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风扬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迷离的灯下看着如同春天柳树上柔软的枝条一般,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如同蝴蝶一般扑闪着,带着溺死人的目光,笼着汪盈盈眼波,正满眼深深的看着他。 而凌小小也望着风扬的眼睛,只是一眼,就再也出不来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形成阴阳两个界面,却丝毫不会损了他的俊美,只是多了份硬朗的气质,铮铮铁汉,侠骨柔情,应该就是风扬这样的男子吧! 凌小小的专注显然取悦了风扬,他的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凌小小恼怒的飞了她一眼,显得生命力超级旺盛,引得风扬心头一颤:他最爱小小那种旺盛的生命里。 最爱? 凌小小身上的特质,哪一项不是他的最爱? 想着那柔软的身子下,蕴含的生命力,风扬的心头就热了起来。 凌小小如春水流淌的目光迎向风扬那明亮的有些刺目的光芒。 却见风扬转身吹灯,皎洁的月色头来过来,有些银色的清冷,风扬动手窸窸窣窣脱了衣裳,轻轻的上了床,贲张的肌肉颤抖了一下,黑暗中,凌小小听到了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有种想爬起来钻进床下的冲动:丢脸死了。 风扬低沉如同浓酒般的笑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有些恼羞成怒的锤了捶他:“讨厌!笑我!”声音娇腻的让风扬差点把持不住,这女人有逼疯人的本事。 而他也随着身体的异动,翻身,侧压着她,手缓缓地,如同调皮的小蛇一般伸进了她的衣襟,爬上了那细腻肌肤,而他的头颅紧贴着她的脖颈,湿湿的,热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掠过她的身体,说不出的暧昧。 “你才好!”他的声音蕴含着太多的深情,醇厚蛊惑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我的小小无一不好,这唇,这脖,这胸,这盈盈一握的腰肢……无一不好!”他每说一项,那手就流连上去。 黑暗中,凌小小的脸烧的滚烫,滚烫,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情话可以说得这般动听。 风扬瞧着如同在随时在邀请他的艳丽红唇,吃吃的笑了起来,炙热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嗯……”凌小小没想到,这人的力气这般大,一时间被他亲的有些窒息,双手有些不耐的抵住他的胸膛挣扎了一下。 黑暗中,片刻之后,就响起凌小小细细地,低低低愉快的声音。 风扬轻轻的在心里叹息道:终于又听见她的笑了,笑着多好,小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的明亮,就像天边的星辰,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珍藏。 风扬,轻轻地,温柔地吸吮着凌小小那软糯糯的耳垂,就想在品尝着最上等的糕点,心里却被一种激动的,幸福的,快乐的,满足的情绪填得满满,满的要从胸口溢满出来。 那种情绪,无关现在的风月,而是一种被人信任,被人需要,被人体贴着,被人爱着的,想要沉醉其中,永远不要醒过来的幸福感。 他知道自己心里头的那个念头,很幼稚,不要说别人了,就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心里竟然会冒出这样幼稚的念头:如果时光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风扬的动作因为这突然从心田里冒出来的幸福的感觉,而变得异常的温柔,温柔的低语,温柔的亲吻,温柔的抚摸,温柔……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柔,如同在小河中缓缓流淌的船只,在经历风雨之后,终于寻到了温柔的港湾。 在这温柔的河流之中,凌小小紧紧的追随着风扬的步伐,身子越来越烫,她软软的,娇娇的,弱弱地缠着他的身体,紧紧地缠着,片刻都不曾离开。 风扬心里那种满满地幸福感,流窜他的四肢五脏六腑,温柔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剧烈起来,听着凌小小那轻轻如同小猫咪般的娇吟,他觉得,这种感觉真好,好到不能再好…… 他的小小果然是无一不好! 就像是漫步云端时的飘渺,又像是喝醉后的放纵,更像是软软的棉花撞击在心头,全身都觉得轻飘飘的,着不了地,这是一种奇妙而战栗的幸福。 凌小小无力的睁着双眼,没有任何的焦距,眼眸之中是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迷茫,请动时的小小,让风扬的一颗心都酥麻掉了,他用尽心力去感受小小那份独一无二的美,用他喜爱的方式,感受,追求那让他心旌摇曳的极致魅惑的妩媚…… 酣畅淋漓的分享彼此的身体,对凌小小来说是一件极其累人的活,尤其是对方是风扬这般体力旺盛的男子,所以当风扬满足的倒在凌小小的身体时,她已经疲惫的无暇顾及什么,就那样沉沉的睡去。 却又在睡梦之中,朦朦胧胧之间被身边的男人惊醒,她的浑身累的难受,连小脚的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她不由得娇娇的嗔道:“疯子,累!” “累了就不要动。”吃吃的笑声,加上他的动作,带着风扬特有的强悍,让小小的心头泛起阵阵的惊涛…… 或许太过疲惫反而不会发困,等到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候,她睁大眼睛,瞪了风扬一眼:“我要沐浴!”讨厌,浑身出了太多汗,黏乎乎的,难受! 风扬低低的笑了,起身让人送了热水,亲自伺候了凌小小沐浴了一番,自然那时间不短,中间外加了点活动,搞得满室都是水。 如梦和如烟红着脸收拾了残局,凌小小气得狠狠的踢了踢风扬几脚:食髓知味,这男人实在是让人太累。 风扬瞧着凌小小后背对着他,神情就有些黯然:“小小,小小……你别这样,这样我心里难受!” 声音真的有些悲凉,凌小小暗自警惕了一番,反省自己的举动,她翻身,正面瞧着他,语气娇娇的说道:“疯子,人家骨头痛,浑身痛……” 娇娇柔软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温馨甜蜜的和风吹进了风扬的心底,安抚着烦躁和涌动的不安,风扬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低着头,仔细的瞧着小小的神色:“我帮你按摩按摩!” 凌小小自然要拒绝,哪里敢要这人按摩,刚刚在沐浴的时候,他就是这般说的,最后却…… 但,她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见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凌小小和风扬对望一眼,彼此都可以从对方的眸中看出不耐的神色:不知道,哪位又不消停了。 第122章 无一不好 第123章 杀一儆百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3章 杀一儆百 急切的脚步如九天惊雷砸了下来,空气中旖旎暖昧的气氛瞬间凝滞。 凌小小听着急切的脚步声,就知道这事情不小,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的习性,睡下去就不会轻易起身,一般不是大事是不会半夜吵她的。 “什么事?”风扬脸色一黑。 “爷,夫人,大少爷身边的奶娘来禀。”如梦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点惶恐。 脸色白白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少爷病了,说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病了的。”如梦的声音更是抖了抖。 “好,我知道了。”凌小小淡淡的应着,然后挥手,让如梦退下,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身上还没穿衣服呢。 待到如梦推出去之后,她才狠狠地瞪了眼风扬:“烦死了。” 风扬的脸色也不好看,轻轻拍了拍凌小小的手:“别气,我去看看。” 风扬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荒唐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关系小小是不是被气着了:他对她的信任真的多的让他自己吃惊,不过小小值得不是吗? “嗯!”凌小小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算是听到风扬的话了,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 而风扬见凌小小中衣穿好,也立即翻身而起,朝外面吩咐道:“来人,更衣。” 声落片刻,如梦等人鱼贯而入,点灯、备水、更衣,一切都井然有序。 凌小小瞧着转眼间就亮如白昼的内室,不经意瞧着立在一旁的风扬,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也绽放出来。 见着风扬这般形态,凌小小心念一动,不由得走了上前,暗下覆上风扬的手背,在他微微发怔的目光中,相凝道:“疯子,我和你一起去吧!怎么说现在我也是天儿的母亲。” 说着,也不等风扬回应,她就匆匆让如梦等人为她更衣,随着风扬往天儿的院子赶去。 路上只是匆忙地行走,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凌小小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这局不得真不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今儿个她花费心思做了各色新奇的饺子,还有很多的家常菜,那些菜可都是她亲手做的,不就是不该吃的东西吗?何况,今儿个可是宝宝和贝贝进风家的日子,看在别人的眼里,不就是她急着为宝宝铺路,不怀疑她怀疑谁去。 宝宝和贝贝不进风府,自己不嫁进风府,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他们娘三个一进风府,就出事了。 凌小小想着,她今儿个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怕不但不能洗清自己,还会越洗越脏,谁让这事情除了她,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嫌疑人。 一路上灯火摇曳,凌小小心里却窝着一股子气,她这才进门,就有人忙不迭的下狠手,这也太心急了吧! 不过这背后下手之人是单纯的对付她,还是一举两得,顺便借此机会出去天儿呢? 凌小小正想着,却觉得手下传来一阵刺痛,抬眸,发现风扬正担心的看着她:“别担心,有我呢!” 风扬将凌小小的恍惚,会意为她在担心,凌小小心头一暖,回他一个温和的笑意。 天儿的院子里的屋檐下挂着几只灯笼,在夜色里散发出来摇曳的烛光,早有婆子听到脚步声,见风扬和凌小小过来那婆子机灵的打起帘子,凌小小就跟在风扬的身后进了室内。 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奶娘和丫头婆子皆跪在地上,只有那位楚楚怜人的小怜姑娘,冷着脸在一旁站着。 昏黄的灯下,床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天儿正躺在床上,小小的人儿,那肚子不知怎么的胀的如一只气球,整个人此刻也正侧躺着,嘴唇微抿,小小白白的额头上,青色的经脉在雪白的肌肤下清晰可见,看着这样幼小而痛苦的小人儿,凌小小的心里先是酸涩难忍,然后又是一阵滔天怒火:这该死的背后黑手,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连这样的一个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风扬瞧着这样的天儿,也是一阵阵心痛,焦急的问:“大夫怎么还没到?”风扬见一屋子的人只顾着哭,却不见大夫,有些怒喝。 天儿身边的奶娘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已经派人去请了。” 而此时,小怜也抽抽噎噎的说道:“姐夫,姐夫,你快救救天儿……” 那美眸之中泪盈于睫,似落未落,瞧在凌小小的眼里,不由得赞一声:好一副佳人含泪欲语图!只怕林黛玉在这位小怜姑娘的面前,都要自叹不如。 不过,凌小小却觉得美人图不过是张死物,眼前的这位佳人才是真真实实,有血有肉,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 只见小怜一双泪光闪闪,珠光盈盈的水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风扬,顾眸之中透着的完全的信任和仰慕,只是此刻似乎因为天儿的病症,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惆怅,黯然落泪,款款行走。 凌小小心头一紧,若是说昨儿个她看错了,那么现在这个情况是绝对不会看错,女子为情所困,就该是小怜的这般模样。 风扬面色不显,只是点了点头:“天儿会没事的。” 小怜听了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就仿佛风扬说太阳从西边升起,她也一样会相信的一样,得到风扬保证的小怜,这时候终于想起来天儿了,上前几步,走的款款生姿,到了床前,就伏在床上哭泣。 凌小小发现,这位小怜姑娘哭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好看,不是大哭大声的哪一种,而是那种低低的,哀哀的,不断的,慢慢儿的哭泣,最让让心生怜惜的。 小怜自然知道她这样的哭泣有多美,所以今儿个她就尽情的哭了起来。 可是,风扬无暇顾及她的楚楚怜人的姿态,反而阴冷着一张脸,盯着跪在地上的奶娘:“说,这是怎么回事?” 凌小小再次见识到冰面侯爷的威力,这么简单的一个句话,就将奶娘吓得浑身发抖,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回,回,四爷,四爷的话,本来,本来好好的,大少爷这些日子都好好的,奴才也,也一直小心伺候着,今儿个晚上,晚上,大少爷在吃了夫人做的饭菜之后,之后……就……,夫人亲自做的饭菜,饭菜,肯定是,是很好的,好的,奴才也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事!” 凌小小听了奶娘的话,上前就是一脚,然后才冷冷地低着头看着地上被她踢翻了的奶娘,寒着声道:“要对付我明刀明枪的来,我还能敬你二分,你却这般行事,怎么说天儿和你也有几年的情分,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我今儿个把话搁在这里,我不管你后面是谁,又想做什么,但是凭着把孩子当做达成自己目的地手段,这份狠心,就当诛灭!” 奶娘听了凌小小的话,整个人抖的更厉害,往前爬了几步,爬到风扬的面前,就重重的磕起头来,哀求的辩解:“四爷,四爷,奴才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大少爷,这是风府上下有目共睹的,大少爷,大少爷真的是吃了,吃了,夫人……”她的头没几下就磕破了:“四爷,四爷,奴才对大少爷的忠心,天地可表,奴才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不知道夫人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求爷明鉴啊,求爷替奴才做主啊!” 凌小小瞧着这时候,奶娘还在狡辩,真恨不得将她的胸膛扒开来看看,那颗心是不是黑的。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看这黑心的奶娘,反而走到天儿的身边,瞧了瞧他的症状,虽然她不懂医术,但是此刻大夫没来,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天儿生病的根源。 就是大夫来了,也要将天儿的状况告诉给大夫的啊,望闻问切,总不能大夫一问三不知吧!只有知道了根源,才好断病,她就搞不明白了,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孩子就病了,刚刚吃饭的时候,天儿的神色可是很好的,半点也看不出什么病症来。 这疾病来的太猛,也太蹊跷,定然就是从她院子里回来的这么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或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吃了奇怪的东西? 凌小小的心头忽然一动,问着哼哼呀呀的痛苦的天儿,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天儿的头发,带着母性的光芒:“天儿,你告诉母亲,晚饭后,回来可吃过什么东西没有?” 凌小小的话落,小怜姑娘的哭声就微微顿了一顿,微不可闻,而奶娘的身子也颤抖的更厉害了,风扬的脸色更是阴沉。 天儿原本是不想回答凌小小的,因为奶娘的话,他听得很清楚,他虽然五岁,可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可是当他的目光对上凌小小那微微怜惜的目光,嘴巴不知怎么就张了开来:“我就是睡前吃了两块绿豆糕。” “绿豆糕?”凌小小的眉头皱了皱起来:大晚上的吃啥绿豆糕? 那奶娘颤抖着解释:“大少爷,大少爷,喜欢,喜欢睡前用点餐点。” 若是奶娘不解释,凌小小或许还没觉得这绿豆糕有问题,可是这一解释,凌小小就猛的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相忌的食谱,她惊得面色苍白,急忙对着风扬确认:“爷,我今晚上是不是做了黄焖小牛肉?” “对,你做了黄焖小牛肉!”风扬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在这样紧要的时候,还想着今晚的吃过什么东西,不过,他也知道,凌小小这么问,定然有她的理由。 “如梦,快去,让厨房里的人煮些萝卜汤过来,快点。你愣着干什么,快去,这可是大少爷的救命良药,你快点去。”凌小小说着话的时候,又伸手推了推如梦。 如梦一听是救命的良药,就醒悟过来,脚下飞快的跑了出去,而如玉向来是个长心眼的,就对着凌小小说道:“大少爷的救命良药,是头等大事,奴婢也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凌小小点头,就也飞快的跑了出去: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害大少爷,手都伸到大少爷的房里了,难保大少爷的小厨房里,没有什么歪了心思的人。 凌小小这时候心里才定当了一点,能找到病因,这病症就不怕了:她知道小牛肉和绿豆同食,会胀气,甚至会胀死人,不过要是能及时食点萝卜汤,排了胀气就好了。 所以,凌小小就坐在天儿的身边,开始为天儿按摩那鼓起来的肚子,风扬也任由凌小小行事,半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他那模样,就是内宅的事情交与凌小小,他很放心,即使此刻天儿的奶娘暗示凌小小就是那谋害他儿子的人。 如此的信任,如此的支持,看在众人的眼里,都有些心惊,而那位小怜妹妹,在瞧着风扬的态度之后,虽然半点行迹都没露,只是那头上的朱钗碰撞的声音,泄露了她细微的思绪。 很快,如意和如烟就捧了萝卜汤过来,凌小小让天儿用下萝卜汤,天儿在心里一阵天人挣扎,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有香香味道,笑起来很漂亮,又有一双温柔手掌的新母亲。 凌小小看出天儿的迟疑,只是现在情势不容她再慢慢的劝了,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风扬,风扬接收到她求援的目光:“天儿,快用!” 天儿向来对风扬是言听计从,有着深深的崇拜和敬意,听到风扬发令,就毫不迟疑的拿起萝卜汤喝了起来,凌小小一直让他喝,一直喝,直到他半点也喝不下去了,才让他停了下来,就是如此这般也吃下了两碗萝卜汤。 等到萝卜汤吃下去了之后,凌小小继续帮天儿按摩肚子,不一会儿,就听到“呱呱……”几声,一阵异味传来,天儿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起来,恼怒的瞪着凌小小:这个女人…… 小怜闻着钻入鼻子里的异味,不觉得捂着鼻子,后移了些许的位置。 而凌小小却笑颜逐开,半点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反而激动的抱起天儿,使劲的亲了亲,然后对着风扬欢喜道:“好了,好了,终于通气了。” 风扬一直紧握着的拳头,这时候也松了下来,瞧着凌小小喜笑颜开的模样,也微微的勾了勾唇。 凌小小又让丫头喂了天儿半碗萝卜汤,只是这一次,她示意这一室的下人都出去,就留下她一人:五岁的孩子,也是有尊严的,她是看出来了,而且,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和天儿亲近感情的机会,她自然要珍惜。 小怜妹妹自然也想留下来,只是风扬这个做父亲的都听从凌小小的话,带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出去了,她就是想留下来,也不好张这个口,再说了,她其实也不喜欢闻这臭气的,比起俊美的姐夫,她自然想要把握和姐夫共处的时间,于是,她劝慰了天儿几句,就扭动着腰肢,款款的出去了。 凌小小见天儿一副戒备的模样,笑了笑,将窗子打开点,接下来的时间,就听到连天的响屁从天儿的方向传出来,那内室的味道越来越重,好在窗子打开了一扇,否则还真的不是人受的。 一个时辰之后,天儿的肚子已经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只是那张俊俏的小脸蛋,红的已经成了火烧云,凌小小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故意逗他:“你以后可要听我的话,否则,我就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大家,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真的是逗他的,以今儿个这连环响屁,估计这外室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只是凌小小瞧这孩子脸皮也太薄了点,才为他解围。 天儿虽然早熟,可是毕竟是五岁的孩子,听了凌小小的话,嗫嚅道:“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吗?” 凌小小心里暗笑,面上却一片严肃的模样:“没瞧见,我将他们都赶出去吗?这么好的要挟把柄,我哪里舍得和别人分享?” 天儿白了她一眼:“你好坏!” 凌小小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是很坏,难道这些日子没人在你耳边念叨,我是个又坏,又凶,又狠毒的坏女人吗?” 天儿脸色一僵,低下头,默然,不再出声,凌小小瞧着他这样子,也知道她猜对了。 这时候,风扬带着大夫进来了,凌小小瞧着天儿的气色,就回避了出去,出了内室,去了正房,见正房里除了神情恍惚的小怜和神色有些苍白的如梦四人,就再无他人。 凌小小坐下后,如玉上了茶水,凌小小有些奇怪的问道:“人呢?” 如梦身子一僵:“杖毙了!” 凌小小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杖毙了?所有的人?” 如梦点了点头,凌小小心头一颤,她第一次意识到风扬,原来还有这等杀戮之心。 原来,风扬对凌小小温和的交代几句,就领着一群人回了正房,原本奶娘等人瞧着风扬对凌小小温和的神色,心里就凉飕飕的,可是看风扬并没有将她们留在外室问话,反而带到正房,心底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虽说四爷对夫人信任过火了,可是这是风府,这府里的人谁不是带着面具过日子的,这不,还不是将她们带到正房问话了。 等到了正房,风扬的腰背就挺得笔直,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温和,他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再问天儿院子里的下人,反手吩咐侍卫:“把这些人都带到刑房。” 刑房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偌大的院子里跪满了抖的骨头都快要散架的下人,风扬的浑身都散发出决绝而暴戾的煞气,端坐在刑堂上首扶手椅上,刑堂的管事,跪在地下禀告:“四爷,都拷问过来,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扬一听,手下的扶椅就掉了几片碎木屑,管事的的身子跪的更低,他瞧了,冷冷的笑笑了:“爷,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管事浑身一震,冷汗直流,不停的叩头:“请爷恕罪!属下无能!” 风扬冷哼过后,又突然冷笑起来,阴霾的说道:“她们这些人倒是嘴硬,大概觉得只要不说,硬挺过去,就能熬过去了,爷也拿她们没有法子,罚不责众,爷总不能将她们这几十号的人都杀了吧!” 风扬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暴戾之气更是明显:“哼,竟敢算计的爷的头上来,真是活腻了,大概忘了爷是谁,忘了爷是”冰面“之称是怎么来的!” 风扬站起身子,走到刑房管事的面前,声音冷冷地说道:“去,将这些人全部给爷杖毙了,行刑的时候,将她们的嘴都给堵上,既然她们要对她们背后的主子尽心,那就一直尽心下去,不想说,那就一个字都不要再说,爷,我还不想听呢!脏了耳朵!” 那管事浑身颤抖了一下,就低低的伏下身子,重重的应了一声:“声,奴才这就去办,立刻就去办!” 又对风扬磕了一个头,就站起身子来,慢慢地退了下去,心里却暗暗惊心:风府的天要变了! 风扬瞧着那管事的背影半响,才慢慢的瞧着手指头,半响之后,才慢悠悠的站直身子,走了出去,刑房的院子里此刻已经弥散这浓浓的血腥味,风扬的嘴角勾起,带着些残酷的笑意,冷冷的轻哼,环视了周围一眼,才出了院子,往天儿的院子走去。 小怜见到风扬的身影出现,立即迎了出去:“姐夫……”伸头朝风扬的身后张望,却未瞧见半个身影,有些迟疑的问:“问清楚了吗?” 风扬淡淡的道:“我没问,直接杖毙了!” 小怜妹妹身子一颤,双腿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而如梦等人也脸色一白:几十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而此时,大夫的身影出现,风扬也不再理会她们,径自带了大夫进了天儿的室内。 凌小小听着如梦附耳说了几句,眸光闪闪,却未对风扬的行事,说些什么,凌小小的异常看在如梦等丫头的眼底,倒是有了一些狐疑:小姐往日里可是心底善良之人,今儿个怎么反常了? 凌小小瞧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小怜妹妹,对着如梦等丫头道:“爷做事,自有爷的章法,你们休要多嘴。” 如梦等人连连应下。 而此时老夫人也过来了,老夫人眼泪流啊流,一路颤颤抖抖的过来,天儿和墨儿可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能不急呢?这些年,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有天儿和墨儿为她解忧,她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她一来就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下午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小怜这时候娇娇柔柔的说了一句:“今儿个,姐夫使人过来说,姐姐的两个孩子今儿个搬进风府,让我和天儿,墨儿过去用一顿团圆饭,谁知道回来之后,没多久……” 虽然,小怜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话里的意思谁都清清楚楚:这是指责凌小小在背后下黑手。 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向凌小小的目光就显得不善了,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路斗过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到底是知道分寸的,也没有当场发作凌小小。 老夫人此刻没发作凌小小,也没有心思发作凌小小,她此刻的心思都在天儿身上,敢巧儿,风扬这时带着大夫出来了。 老夫人上前两步,一叠连声的追问:“怎么样了?天儿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风扬示意大夫坐下,又对老夫人说道:“大夫说,孩子没有什么问题,开两副药再清一清,就好了,母亲,你不要担心。” 大夫也适时的开口:“老夫人,您放心好了,孩子没事,不过还真的悬,多亏了及时给大少爷排气的人,排的及时,要是等到老夫到了府上,只怕是回天无力,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可想。” 凌小小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而小心翼翼的求证:“大夫,你看这是什么病?来的也太猛了点,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那肚子圆滚滚地,就跟吹气吹的一般,太蹊跷了吧!” 老大夫瞧了凌小小一眼:“四夫人,这是食物相克,大少爷短时间内吃了牛肉和绿豆,这两物相冲,就会产生大量的胀气,我也问了大少爷,说是晚上用了牛肉,回来又用了绿豆。” 老夫人将目光转向风扬:“四爷,风府的厨子都是顶级的,这点常识应该懂的,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误呢?” 风扬的脸色又沉了一下,随即又谢过了老大夫,使人领了大夫下去写药方,并好好的赏赐了一番,老大夫谢了赏,就下去了,大厅里只余下不多的几人。 老夫人听了大夫的话,就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沉着一张脸,冷哼:“这是怎么回事?”口气非常的不好,就差没指着风扬责问:这女人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想谋害她的孙儿,怎么不拉下去问罪? 老夫人此刻对凌小小那丁点的好感,都消失无踪了。 风扬听了老夫人的口气,眉头微蹙:“小小就是那个给天儿排气的人。”这么简单地一句话,就将老夫人后面如江水般的责备堵了回去。 老夫人顿了顿,就将怒气发作到小厨房的身上:“这天儿院子里的人是怎么伺候的,给我往死里打,一群废物。” 风扬脸色不变:“母亲,这天儿院子伺候的人都给我杖毙了,不需要母亲再费心了。” 老夫人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风扬:“你……” “母亲,今儿个天儿不过是在我院子里吃了几块牛肉,这回来就有人送上了绿豆糕,儿子我发问,居然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风扬声音淡淡地:“真当我这个凤阳侯当假的啊,既然都不知道,我留下这群不知道的蠢物干什么,不如杖毙了省心。” 风扬的声音平静如往日一般,慢慢地,很是低沉,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有种冬日寒风吹过的冷意,不禁的打着寒颤。 凌小小瞧着风扬眼底的阴霾,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爷,既然天儿院子里的人被爷处置了,不如今儿个晚上,小小将天儿带回咱们的院子,也好照顾,可好?” 风扬眼底的阴霾退了不少,点了点头,凌小小就站起身子,风扬也跟着站起身子,亲自帮着凌小小披上大氅,温和的说道:“让如梦抱着天儿吧,你身子骨弱,身上还带着伤,这会儿,月色也不明,天色有些黑,路上不好走,我不放心。” 凌小小暖暖的笑了笑:“好!”就吩咐如梦将天儿抱回去,对着老夫人行了礼:“母亲,这天儿今儿个受了惊吓,小小就带着他回去,先哄着休息吧!” 老夫人慢慢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凌小小既然是排气救天儿之人,应该不会害天儿,再说了,这般明目张胆的将天儿带回去,可是担了风险的,只要凌小小还有一份脑子,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而小怜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了,凌小小与风扬对视一眼,就扭头离开了:她能猜出来,下面风扬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想她听到。 凌小小这会儿心里半点愤怒也没有,因为她知道,风扬不让她听见,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因为太在乎了——这一次,她读懂了风扬的心。 凌小小刚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凌小小脚步微微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前行。 原本的明月当空,此刻却见漆黑的夜空上没有半颗星斗,呼啸着,袭来的北风越刮越紧,凌小小的面颊如刀割的冷,簌簌而落是心头那份寒意:风府的水,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风扬今儿个的举动,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这是维护她,维护四房,这般毒辣不留情的手段,就是在杀一儆百,让日后动手之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却也透露了一个讯息——那背后之人,他一时动不得! 是什么样的人,让风扬这般忌惮,不惜用一院子的下人警示? 凌小小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就觉得冷,有股子寒气缠绕在她的骨头深处,不停的吹拂,吹的她身体里每一根骨肉都颤抖起来,吹得她身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刻的风府在凌小小的眼里,就如同一座会吃人的怪兽,她原本就觉得这风府的水不会浅,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的深,一个身患残疾的五岁孩子,这些人都不能放过,如此的心狠手辣,她和孩子们日后的安全会是怎么样?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只是拼命的走着,用力的走着,心里丝丝的凉。 如烟等人提着八角宫灯走在前面,也一句话没有说,她们都是凌小小一手调教出来的,都不是笨人,到此刻自然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也感觉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一个个都闭着气,不发一言,目不斜视的盯着路径。 一行人回到院子的时候,都不由得气喘吁吁,寒春的夜里居然身上都硬生生的出了热汗,可见几人一路上行走的是如何匆忙,不过到了自个儿的院子,见江氏正站在门口张望,见到熟悉的人,几人的神情都放松了一些。 凌小小见江氏迎了上来,第一反应就是:“宝宝和贝贝可好?”边走,边问,她这是惊弓之鸟啊! 江氏疾步走在凌小小的身侧,小声的回道:“少爷和小姐今儿个也累着了,这时候已经睡了。” 凌小小点了点头,江氏瞧着如梦怀里的天儿,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小姐,我们在风府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怎么把大少爷带回来了?” 凌小小叹息一声:“先进去再说!” 凌小小进了屋,任由如烟伺候着她解开大氅,又安排如玉亲自伺候天儿就寝,才拉着江氏,将今儿个事情说了一通。 江氏听了,脸色也白了三分:风家的水,不浅啊!小姐,这日后的路怕是不容易。 “小姐,你也不要烦恼了,爷在前面挡着,咱就静观其变吧!” 凌小小原本冷飕飕的心,因为想到那个温暖的男人,而慢慢地暖了回来。 她到底一个人走了太久了,怎么忘了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她遮风避雨,就如同今儿个这般:疯子,你怎么可以这般的好! 风扬回到院子的时候,凌小小正哄着天儿入睡,这孩子今儿个受了惊吓,是怎么都入睡不了,凌小小就耐着性子,给他讲些小故事,还让如意在室内点了些安神的香。 见到风扬进来,如梦几个丫头立刻站起身子,凌小小也想站起来,风扬满抬手让凌小小坐下,笑着道:“你继续讲故事吧,我也想听听。”那神情居然有几分渴求。 说着,就厚着脸皮,紧挨着凌小小坐下,凌小小瞧着他那疲惫的模样,心头一软,就伸手握住他的手:“好!” 说完,就娓娓的讲着刚刚的故事,女子轻柔的声音,如同缓缓流淌的春水,洗涤了男子心上的疲惫,这一刻,祥和温柔的让人不愿意惊扰。 第123章 杀一儆百 第124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必看)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4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必看) 如梦等人见状都低着头静静地退了下去,而天儿则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居然贪念起新母亲的温柔。 凌小小瞧着风扬的笑脸,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为这个男人:“你去洗洗,早些歇着,我再陪孩子一会!” 风扬瞧着凌小小,眼神柔的能滴水,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站起来,笑道:“我今儿个有些累,是该早点休息,你也是。” 凌小小也含笑点头,等到终于将天儿哄着入睡了,才离开,进了正房的内室,风扬靠在案头,闭目养神,斧削的面庞沉郁之色缓和不少,只是阴影笼罩着他大半的身躯,仅在烛光照拂中的身影透出说不出的孤寂和幽深,看着如此的风扬,凌小小的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更加的柔软,脚步就不由得向他行去。 风扬听到脚步声,双眼一睁。见到是她到来,神色瞬间柔和了起来,含笑深深地瞧着她:凌小小瞬间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夏日的太阳照射着,浑身暖洋洋的。 风扬见凌小小这么快就回房,有些诧异,他是没想到这么快天儿就睡了,今儿个事情,不说天儿五岁的孩子,就是正常的大人,谁又能如此快的恢复过来。 房中的松枝百合香的炭炉燃着袅袅烟云,房中暖香之气袭人。 凌小小看着红色的薄纱透出的暖色灯火下,风扬含笑望着她,神情宠溺,姿态自然,就仿佛他一直就是这般看着她的,就好像等候她一起入眠是天下间,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嗡”的一声,凌小小只觉得晕眩上脑,原来灯火阑珊下,两两相伴处,咫尺相顾间,就是这般场景——让她长久孑然一身,孤寂的心湖慢慢的泛起了喜悦的涟漪:被人守候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甜蜜。 凌小小的步伐不觉的快了不少,风扬显然也意识到她的急切,笑着掀起锦被的一角,伸手,将她涌入怀中:“夜深露重,早点休息!” 凌小小依偎着风扬侧身躺下:“嗯!” 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风扬瞧着向泥鳅一样在床上折腾的凌小小叹了一口气:他的夫人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只知道绣花,扑蝶,今日之事只怕不说个清楚,她这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琢磨呢? 可是,这事情,他真的有些说不开嘴,也不敢张开嘴,再加上母亲今儿个的话,他怎么张这个口:他是个男人,这些话,他怎么和小小说? 因为不能说,不敢说,所以他只能装睡。 凌小小睡在红丝被子里,紧贴着风扬,身子被暖暖的气息包裹住,其实真的很舒服,凌小小认为她应该就很快入睡了,这样的暖卧软枕,这样至情的丈夫,可是终究怎么也睡不着,脑子的杂念颇多:她在想到底是谁动手害天儿,到底是谁想要嫁祸于她,她也在想,她离开之后,风扬和老夫人,小怜说了什么,为什会有茶盏破碎的声音? 她也在想小怜,到底为什么能留在风家,而且在今天这样的场景之下,还能留下来?而最重要是小怜对风扬的窥视之色,以她这样的分量,日后若是要进风扬的院子,这一切,都搅得她脑子成了一片浆糊…… 总之脑子中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嘴巴张了无数次,她却开不了口,因为风扬眉头的孤寂之色,因为风扬全心全意对她的信任,她也明白若是此事能说,风扬早就说了…… 凌小小这么一想,思绪搅得更加的慌乱,也实在躺不住了,索性打开被子,裸着玉足,起身,刚刚站直身子,就感觉到身后一只大手,将她的腰围住。 “别想了,睡吧。” 凌小小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扭头,瞧瞧风扬现在的表情,却被风扬紧紧的搂着,半点也不能动弹,更别说是瞧见他的表情了。 风扬紧紧的搂着凌小小,轻轻的为梳理着如丝般的长发,当轻轻的指尖一下又一下自那发间滑下,那轻柔的力道好像也一点接着一点的滑进凌小小的心里,她终是忍不住的张开嘴:“疯子,我是个妒妇……”因为爱,所以才妒! 风扬梳理她头发的手一顿,心里却涌起阵阵的波澜,他以为他还要等很久,努力很久才能听到这句话,却没有想到在今儿个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凌小小会猝不及防的说出这样令他意外的话。 他的喉咙来回翻滚了几下:“那小小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嫉妒?我能为你做什么?” 凌小小发现这句话,对女人的诱惑力实在的难以估量,至少她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就激动的到了恼怒的程度:今儿个算是瞧见风扬真正的性子——腹黑! 为什么会嫉妒? 我能为你做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不知道吗? 不,他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只是却偏偏非要她说出来!可是这样的夜晚,如此的柔情,他全身心的信任,让她脑袋有些空白,带着些许的蛊惑,让她嘴巴不由自主张开。 她索性挣脱风扬的怀抱,坐起身子,尽量拉开点距离,远离这个男人那强壮而带着火热诱惑力的怀抱,也远离这个男人给她的巨大影响,平静自己那波澜汹涌的思绪、 “疯子,你是知道我的,我自小被兄长宠坏了,没有母亲教授,三从四德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因为我觉得没有男人可以让我放弃自己,《女戒》,《女训》对我来说,那都是狗屁不通的话,我也从来都没有把这些当回事,我来风府,本是权宜之计,可是你偏偏一再渴求。” 凌小小理直气壮的表露出自己的对这些腐朽道德规范的不屑,也表现出自己对风扬举动的不满,她原本从来没有想过这辈子,会重新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她以为罗海天之后,她再不会走进婚姻,可是这个男人却让她不由自主的违背了自己原本的心意。 “疯子,你知道吗?我从来就和天朝的女人不同,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她们一样,依附着自己的夫君,我开店,有自己的铺子,有自己的收入,经济独立,还有一个好兄长,强大的依靠,这些让我可以逍遥的生活,让我这辈子不会只为一个男人而生,我是独立的存在,不是吗?” 见风扬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凌小小反手捂住风扬的嘴巴:“先听我说完,否则过了今天,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勇气说出这般话?”想到风扬今天的支持,想到刚刚他见到她之后眉眼间的暖意,凌小小觉得今儿个,她应该将有些话说出来,怎么样了结都好,这样不上不下,她心里难受。 “你对我的好,我知道,我也愿意接受,因为我也喜欢你,可是,这府里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心里慌,我不知道我们的这份喜欢,能让我们走多远,我也不知道像今晚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我也不知道,我们的院子什么时候,就会多出另外一个女人来,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一个女人,对着我笑嘻嘻的叫着姐姐,就如同小怜一样。”她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好笑:“疯子,我的心很小,很小,向来装不了太多的人,原本以为,有兄长,有宝宝和贝贝,我就再也装不下了,可是你却一点一点挤进去。” 风扬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静静的说着:“只要,只要装下我就好!” 凌小小微微摇头:“可是疯子,你毕竟是挤进去的,让那空间变得太小,而想在那空间里有一席之地,那都是有条件的。” “兄长的条件是十多年的拼命守候,而宝宝和贝贝的条件是他们从我腹中走一遍,风扬你想不想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凌小小瞧着风扬慎重的摇头,就轻笑了起来:“你要留下来的条件就是,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婚姻之中只能有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多,一个都不可以!”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半点声息都没有,凌小小感觉到风扬整个人都僵住了,想来是被她吓到了。 凌小小深深的看着风扬,神色莫名:“疯子,我知道我的条件太多苛刻,是一件让人难以忍受的条件,所以我觉得,那点位置对你来说,用这样的条件换取实在是太苛刻了,可是我不想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自己。”她一向都是宁愿委屈别人的。 凌小小是真的觉得对风扬太苛刻了,因为她见多了天朝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他们长久固定下来的观念,爱与不爱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区别,而即使有些人一辈子真的没有纳妾,那也不是爱着他的妻子,而是因为与妻族之间地位的悬殊太大。 所以,凌小小认为风扬是爱她,但是他的地位注定了他无法专一的一辈子守着她。 凌小小瞧着红色的帐幔,无视风扬的沉默,继续说道:“可是这还不是最苛刻的,最苛刻的是,我要求的不单是身体上的专一,连精神上的出轨都不可以,如果我们真的要继续这段婚姻,这辈子我只能有你一个人,而你也只能有我一个人,连一丝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否则那就是对感情的亵渎。” “疯子,你先别说话,好好的想一想。”她轻轻的摇着头说道:“一辈子太长,不要轻易的许下诺言,现在我们可以轻易的承诺,因为我们年轻,可是当有一天我老了,颜色褪去了,而你的身边却还围绕着太多鲜艳的女子,那时候,你还可以守着对我承诺吗?你不会后悔吗?” “疯子,我的心很小,我的性子太过偏激,要,就是一辈子的专一,也容不下欺骗!”她的声音在此刻忽然冰冷如水:“若是你敢在许下承诺之后,再次反悔的话,疯子,我可以发誓,我会用余下的光阴去报复你,毁了你。” “疯子,你不要心存侥幸,你或许以为姓罗的那个渣男不也违背了誓言,而我却可以置之不理。”凌小小的声音中的不屑,却是在夜色中也掩饰不了:“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动心,真正的将那个渣男放在心里,即使我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可是你不一样,疯子,我心动了,若是你胆敢违背诺言,我会用我一生去折磨你,哪怕因此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我会用我所有的手段,让你觉得悔不当初,后悔今日许下的诺言,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疯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懂的,我向来就是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凌小小说完,整个人就轻松了下来,转身,却发现风扬正死死的盯着她,眼睛就像要噬人骨血一般的狰狞,咄咄逼人。 凌小小浑身一怔,她没有想到她会面对这样的他,有些茫然的望着风扬,却在她灼热如阳光的目光下,心里微微的沉了下去,有些狼狈的转开撇头,不再与他对望:她果然还是高估了风扬,高估了自己在风扬心中的地位。 凌小小沉默了许久,终于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之后,豁出去的一般,毅然的看着风扬,像是在告别曾经的心动一般,提醒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的极重:“我不要和其他的女人共事一夫,永远,绝不!” 凌小小说完之后,心里的那份空荡反而沉淀了下来,扪心自问,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男人,会为了她,放弃男人那种三妻四妾的权利,只守着她这朵不算鲜花的鲜花。 她二嫁,还有两个孩子,她不够温柔,这样的她或许在世人的眼里,根本就配不上风扬,更不要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她不觉得自己哪里配不上风扬,她和风扬在婚姻里是完全平等的,所以最后她发现没有人能满足她的条件,即使如风扬这样优秀的男子也不能满足,她依旧不会后悔自己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她不后悔,因为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给了风扬一个机会,结果与否,她已经为此而努力过了,这辈子,她至少对的起自己动过的这份情。 这种为情,为爱,而努力的感觉真的很好,这种能将自己真实的自我展现出来的感觉真好,能不能获得疯子的答案,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因为这种享受,完全剖开自己,袒露的感觉,这辈子或许仅此一次,为了眼前这个完全信任她的男人。 而她,即使最后风扬让她失望了,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值得她真实的对待! 凌小小在此刻完全,彻底的放松下来,压抑在心头许多年的话,今儿个一股脑的倒出来,也不管风扬能不能接受,所以此刻她的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 凌小小觉得,这一次,在来到异世之后的第一次,她终于又是那个会激怒,会暴怒真实的自己,哪怕只有这么些许的时间,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变回那个缩在壳中的女子,可是这一刻,她是真实的,因为风扬,她变得真实。 “凌小小,我想掐死你!”风扬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整个人完全的压了下来,宽厚的手掌居然掐住了凌小小的脖子,细细的的脖颈一瞬间就掌控在风扬的掌下,让凌小小的呼吸都变得窒息起来。 “凌小小,你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我真想掐死你!”他瞧着她脸上柔弱而恬静的笑容,咬着唇,艰难的吐出这番话,他的心在听着她的话的时候,是微微的痛着的,像针扎一般的刺痛在胸口蔓延至全身。 他原本是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的,可是听着小小那殷红的唇瓣吐出那些话来的时候,他是痛的,不是为了他不被她信任,而是为了她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希望,那么小心翼翼的隐藏着,生怕别人看破她软弱的伪装:这样的小小,是让他心疼的,她到底受了多少的伤害,才这般小心翼翼,所以,他用他的凶恶掩饰着他的心痛,掩饰着他的激动。 “掐死我,我还是这样的条件!”凌小小为他的恼羞成怒而轻笑起来,反而不敢去想他话里是深意,是她想的那样吗?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知不知道,他若是答应会错失了什么?千娇百媚的,色彩鲜艳的女子,他知不知道? 他压在她的身上,却不再说话,松开他脖颈上的手,深入发间,只是任凭那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游走,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发丝。 “小小……你真是……真是……一个……”话说到一半,却被凌小小笑着打断:“麻烦,是吗?” 他“扑哧”一笑,久久过后,才轻轻的反驳,声音似有若无:“一个笨蛋!特别的,特别的笨蛋!” 凌小小的眉头蹙了起来,相信没有女人愿意被自己的丈夫说成一个笨蛋,尤其是这样的时刻:“你以为我不想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活的简单吗?”她听见女子的声音是苦涩的,心酸的,挫败的,到最后全都化为一声声淡淡的叹息:“我试过,可是不行。这里……”她越过他的身体,指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这里,不行!” 她将自己的脑袋紧紧的贴在风扬的胸腔之中,轻轻地,涩然的说道:“疯子,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这样一个特别的笨蛋,太累,太苦了……” “可是,你终于等到了,不是吗?”风扬紧紧的搂着凌小小:“因为有一个更特别的笨蛋,这辈子只愿意守着你这个特别的笨蛋过日子,不是吗?” 他瞧着凌小小眼底的不敢置信,哈哈的笑了起来,有得意,有幸福,有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深情:“笨蛋,在我动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想要牵你的手,一辈子,只牵你的手!” 凌小小就感觉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像是做云霄飞车一般,她张大眼睛,惊奇不已的望着风扬,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他——风扬,凤阳侯,风家未来的家主,皇后的弟弟,天朝最尊贵的国舅爷,却原来早就决定了一辈子只牵她的手。 她摇摇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她是一个二嫁的女子,是泼妇,是妒妇,是毒妇……是世人眼里不能容下的离经叛道的女子,他怎么可以这般轻描淡写的说着,这辈子,只牵你的手? 凌小小觉得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她不可思议的一点一点地靠近风扬的脸颊,细细的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丝神色的变化,直到确定他不是在说假话,她才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好痛,好痛——她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是尖锐而带着责问的意思。 “因为你是凌小小!”风扬对凌小小大惊小怪的模样视而不见,就好像凌小小三个字,可以解释一切,所有的一切。 凌小小读懂他话里的深意:因为是凌小小,所有值得他掏心掏肺,值得他一辈子只守着一张面孔,值得他一辈子只愿意牵她的手…… 风扬,风扬,你这么深的情,我何其有幸? 凌小小被这个骤然听到的消息震惊了,沉默,沉默,夜色中,只闻彼此的心跳声。 一室静谧,两相无语,光影幢幢,满处情丝,暖香弥漫。 “小小!”风扬蓦地出声,打破一室的静谧。 这一声的语音是风扬一贯的低沉醇厚,却让凌小小的心律骤失,只觉得风扬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话语想要述说一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他,她的眼里也只能看着他。 风扬此刻,支肘微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再让凌小小承受他全部的重量,目光凝视着她的双瞳,抬手抚上她洁白如玉盘般的脸颊,声音低哑而温柔:“小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辈子,你便是我的妻子,再无其他人,只有你凌小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小小的眼睛模糊了,这天朝居然真的有懂她的人,她要的不就是这简单而又是最困难的承诺吗?她不想哭泣,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嫁的男人懂她,可是泪水却不争气的一个劲的往下掉,她狼狈的抹掉流出来的眼泪,但刚刚抹掉,下一刻,又是泪流满面,泪水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不停,不停的落下,一个劲的落下。 “我怎么哭了……我怎么会哭……我这是怎么了……疯子,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眼睛里……否则我怎么会哭呢……” 凌小小不停的擦拭着那好像永远擦不掉的无尽的泪水,却挡不住他灼热的视线,可是,这一刻,凌小小不想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她不想,不想,不想…… 可是,风扬却怜惜的吻着她的泪水:“笨蛋,我的笨蛋!”总是这般坚强,坚强的让他心都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凌小小撇开头,双手抵着风扬结实而强制的胸膛,似是欢笑,又似哽咽的一般:“你出去一下,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静静……” 如果这是梦,就让她独自一人幸福的微笑一会儿,至少梦醒之后,她还能保持嘴角的微笑。 但是她的声音,骤然而止,她泪眼婆娑的被风扬抬起了下颚,她错愕的瞪大双眼,想要瞧见眼前男子的容颜,却在忽然之间,看着他的唇再次落在她泪如泉涌的脸颊之上,怜惜的舔吸着这似喜悦似悲伤的泪水,随后却是一路沿着颈脖细细的舔吸那苦涩的泪珠,好像这预示着以后的日子,这个男人只愿意让她笑,再不会让她如此悲伤。 风扬的吻是滚烫而轻柔的,却依旧带着属于他独有的掠夺的气息,这个男人早已习惯了在感情世界里的强取豪夺,但是相较于往日情事中的轻柔,却让她的身子渐渐的发软,让她的意识逐渐的迷失在他的气息之中,但是,当衣衫剥落时的冰冷,换回她微弱的意识,却听到他带着乞求般的声音。 “笨蛋,是我,是我……”他的呼吸急促,只是不停的告诉小小,这个男人是他,是他。 是他,是那个懂她的男人。 这般类似于宣告意识的话,阻止了她抗拒的动作,凌小小任凭他将她衣衫剥去,双手也软软的,仿佛有意识一般揽住他的脖颈。 在双唇再次紧密的接触的时候,凌小小觉得自己醉了,醉在了这个男人的深情里,迷醉,沉醉,永远都不愿意醒来,浑身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散去,只能随着他辗转沉浮,又如浩瀚大海里的溺水之人,紧紧的拥抱住最后的一根浮木,随着这根浮木漂浮或是沉没,或是迎着惊涛拍岸的激流,滚滚而下……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凌小小蜷缩在风扬的怀里,第一次,毫无防备的将他当成生命中最真实的依靠,而风扬也第一次领略到,原来两情相悦的情事是这般的美好。 “小小,若是……若是……今儿个,我不能做到你的条件,你会怎么样?”当人在幸福的时候,总是会想那些如果,风扬这样铁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的想探知那份如果。 凌小小轻轻的笑了起来,感受着风扬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来回的摩擦她脸颊的细嫩的肌肤,她一边轻轻的躲避,一边细声细气的回答:“那样,你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轻松很多,而且日子会精彩很多……” “为什么这样说?”他继续不停的用他摩擦着她,让她发出轻轻柔柔地笑声:他喜欢听她的笑声,会让他觉得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那轻笑之中。 “因为,那样,我们的婚姻就真的会是权宜之计,日后,我定然会离开风家,离开你!”她说得毫不犹豫。 “谢天谢地!”他吻上她的唇,细细的吮吸着:“还好,这辈子,我想要的只有你!”他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庆幸,声音里含着真挚的谢意,还好没有如果! 凌小小又因为他的这份真挚的笑意,轻笑了起来,轻轻地弹了弹他鼻头,最亲密的伴侣之间的举动,柔柔地说道:“这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风扬听了有些恼怒的咬了她一口,然后伏在她的脖颈处,这一口让凌小小的脖颈刺痛了起来,力道大的让她的细皮嫩肉不能接受,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打算要咬掉她的一块肉一样,恨不得咬出血来:这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或是恼怒吧! “笨蛋!这是我最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情,遇见你之后,我常常在想,你就应该是我这辈子的命运,可是你却是别人的妻子,每一次,想到这些,我就恨不得竭尽全力去毁了你,毁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话里的激怒,凌小小曾经亲身感受过,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矛盾,他以前一次又一次的刁难,她又怎么会不知晓呢? “你信不信,若是我想毁掉一个人,我可以有一千种办法,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与其得不到,不如毁去,可是每一次真的见到你,我怎么也下不了手。”他的语气有了一丝认命的无奈:“我下不了手,只能看着,看着,任凭理智和情感在煎熬。” “说真话,我若是真的想要强迫一个女人,也可以有无数种办法,可是我这个疯子,却舍不得你受一丝的委屈。你是我见过的最难取悦的女人,任凭别人将心放在你的面前,若不是你想要的,你就会一脚踩上去,也不管别人会不会因此疼痛而死。” 这分明是风扬抱怨她曾经驱赶他远离她的身边,但是凌小小却听得唇瓣荡起柔柔的笑意,这份笑意满满的流淌到她全身各处,慢慢的浑身都热了起来。 这一刻,她浑身热的无力,脑袋晕沉沉的,感觉到幸福原本就是这样简单,一个至情至爱的男人,用恐吓的声音说着他的情义,不容拒绝的情义,而她也根本就不想拒绝,尤其这种美妙的感觉是来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你终于来的了我的身边,我只能珍惜,用尽一生的真情去珍惜老天爷给我的一个机会。”伴随着他真情的告白,还有他一个个毫无保留的深吻:“小小,你不知道,能够娶到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有风扬知道,能够娶到凌小小,是他一生的渴求,是他这辈子曾经最深的执念,他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可是现在她躺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微笑,这样的幸福,曾经他想到不敢想。 是的,她现在来到他的身边,对他敞开她最隐晦的内心世界,这样的幸福,让他陡然笑了出来,他的笑意从眼角溢满了出来,一直到眉梢眼角。 凌小小心里柔软的发麻:“笨蛋,机会是我给的!” “呵呵……”他的笑声更是欢畅。 凌小小顿时脸色一红,如同涂满了胭脂一样,从两腮晕染一直到了耳根。 风扬原本还想要调笑几句,却见凌小小红得如同要沁出血的脸颊,刚硬的心就不觉一软,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她发至内心的羞赧,又想她因为固执的念头,吃尽苦头,遭受过的那一切,心灵屡屡受伤,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到了最后全都化作一声似叹息。 他搂着她,轻声的低叹:“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他顿了顿:“真的,没有这个机会,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会嫉妒的发狂,还有因为思念而窒息死亡,或是和另一个人一样,将自己放逐千里之外? 凌小小心里一暖,就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屋里静静地,凌小小的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只是想着,原来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是如此的温暖,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紧紧的依靠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风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凌小小的睡意渐渐的浓密起来,因而没有瞧见风扬那双熠熠的黑眸之中,蕴含着的温柔,渴求,热情,甜蜜还有太多地,完全的信任。 可是即使她未能看见,却能感受他的柔情,睡意朦胧的她不禁的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却不知道自己的颊边早已被泪水浸湿,原来幸福的时候,是真的会忍不住落泪。 风扬紧紧的拥着小小,伸手一点一滴缓慢而深情的抹去她脸颊的泪水,双目之中却是深刻的笑意,往日里冷漠如冰雕般的脸上,此刻的笑容明朗的如同春日的晴空,万里无云,没有丝毫的杂质。 “小小,我们会是幸福的!” 他的笑容一样的幸福,瞧着那个渐渐发出平静呼吸的女子,伸手帮她掖好被角儿,也就闭上眼睛,抱紧了她,他这两天也没怎么休息好,今儿个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何况,把小小紧紧的拥在怀里,就不会再让跑掉,换身上下暖洋洋地,他很快也睡着了,睡梦中的他们,嘴角都挂着甜蜜而幸福的笑容。 ------题外话------ 亲们,今儿个温馨吧,明儿个开始,小小又要成为圣斗士了,哈哈…… 第124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必看) 第125章 鱼儿上钩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5章 鱼儿上钩了 翌日醒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她慵懒的躺在床上,并不想起身,回味昨夜的对话,她的嘴角渐渐地有了笑意,以前,她是一个很懂得约束自己心的人,没有希望的事情,从来都不去妄想,昨儿个,她却不知怎么的,居然对疯子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向来是一个防备心极重的人,却可以对疯子坦白。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一个走着,总是会有觉得累的时候,过去,她的依靠是兄长,现在她把风扬当成了自己的依靠吧! 或许她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也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她也有脆弱的时候,这个让世人望之生畏的冰面男子,却能让她觉得安心,觉得可以依靠,她才能这样毫不犹豫的张开嘴巴,袒露她心灵深处的秘密的吧! 可是,结果真的比她预想的好了太多,不是吗? 她懒懒地起身,如梦等人听到里间传出的声音,立刻进来:“夫人,爷去早朝了,交代奴婢们不要吵醒夫人。” 帮着凌小小收拾一番,瞧着被子下的亵衣,脸色微红,嘴角却都含上了笑意,凌小小自然也瞧见了,心里暗暗的将风扬骂个狗血喷头,面上除了殷红一片,倒是没有太多的羞涩。 一生只牵你的手! 想到那人说的这话,她连那丝躁意都退去了,原来每一座冰山心里面都是有一个火山口,冷情无心的人一旦动了真情,肉麻之处只怕多情人亦有所不及。 风扬,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凌小小不知道,情是毒药,是毒也是药,中了毒,所以神魂颠倒,不能自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也无法认识的人,而服了解药,所以虽然痛的要死,却也如饮甘甜。 她是风扬的毒,亦是风扬的药,虽然曾经毒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服药之后,却在痛苦之中感受那爱情独特的甜蜜。 凌小小瞧着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面若桃花,霞光万道,秋水横波,眼中流淌着的是怎么都无法遮掩的柔情,凌小小星光璀璨,红唇微勾,浅浅一笑,芳华流转,心中的幸福一点一点的荡开,那么的明显。 “夫人,你今儿个真漂亮!”如梦瞧着凌小小这般模样,忍不住出口调笑。 凌小小淡淡的撇了如梦一眼:“难道你家小姐我,只有今儿个漂亮吗?” 众人笑闹了几声,凌小小张口问了天儿的情况:“大少爷醒了没有?” 如梦答话:“大少爷和少爷都醒了,小姐还在睡着。” 凌小小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到:“既然大少爷醒了,就让大少爷和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个安其实请不请都已经无所谓了,在她穿上公主的朝服,走了一趟太夫人的屋里的时候,就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公主, 凌小小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有些事情,风扬不说,她只好自己慢慢地,不着痕迹的找答案了,而天儿相信就是最好的探路石。 如烟帮凌小小披上大氅,如梦抱着天儿,一行人走在春日的晨光里,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昨儿个夜里从天儿的院子回来,就未曾睡好,天色麻麻亮的时候,小怜就过来请安了。 老夫人瞧着小怜微红的眼圈,心头闪过一阵子怜惜:“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兰姨,小怜有你疼着,哪有什么委屈受的?”嘴里说着没用委屈,可是那眼眶里面却真真实实的流出泪来。 老夫人瞧了,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了,想起小怜的身世,这心里头又是愧疚,又是难受:小怜的母亲本是老夫人的闺中好友,而小怜的父亲却又是风老侯爷的属下兼好友,却英年早逝,还是为了战场上救风老侯爷早逝的,留下小怜母女三人,当时小怜的父亲那一族已经萧条,而小怜母亲的娘家也只有她一个独女,算是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风老侯爷感念好友的救命之恩,义不容辞的担负起照顾好友留下来的孤儿寡母,将小怜的母女三人接回府里好生照顾,谁知道小怜的母亲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在小怜的父亲去世一年之后,就郁郁寡欢,思虑而亡,临死之前,老夫人的这位闺中好友拉着她的手,求她照顾她的一双女儿,老夫人为了安老友的心,点头答应,而风太夫人和风老侯爷感念小怜的父亲救命之恩,当即让风扬和小怜的姐姐定下白首之约,还承诺日后定会为小怜也找一门好人家,小怜的母亲含笑而终:她是信风家的,风家百年世家,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谁知道,最后事情却是那般凄惨下场…… 老夫人原本也曾想过让小怜成为四房的女主子,毕竟从小看着长大,什么性子还知晓点的,而且又是天儿和墨儿的姨母,真入了门也会妥善的照顾两个孩子,虽说出身低了一点,但是小怜这孩子从小就讨她的喜欢,若不是太夫人坚持小怜的身份太低,不能当四房日后风家的主母,她早就做主了:太夫人觉着小怜的身份地位,做风家的妾室都已经抬举她了,主母是万万不能当的。 她却觉得小怜这孩子举止大度,气质温柔,做妾实在的委屈了,再加上和老友的那份情意,她实在不忍心让这样的一个好孩子委屈成妾室,老夫人是做过妾室,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所以才一直没提,谁知道风扬到最后却娶了一个二嫁的女子回来,还拖儿带女的,早知道还不如娶小怜回来。 老夫人对凌小小的好感在昨晚就耗尽了,她的孙子差点就毁在了凌小小这个恶妇的手里:凌小小救她的天儿,难道就不会是害她天儿的人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凌小小的阴谋——小怜可是将奶娘等人的供词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若不是凌小小做的,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可疑的人选,这么几年来,天儿在风家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怎么凌小小一来,就出事了? 老夫人越想就觉得事情就应该是这样,凌小小定然就是那个背后的黑手,她是在为自个儿的孩子铺路,偏偏她的儿子,却对这个女子迷了心窍,现在连她这个母亲的话都不听了,想到自个儿好好的儿子却因为凌小小变了模样,在老夫人的心中,凌小小现在就等同与狐狸精。 老夫人越不待见凌小小,心里头就越遗憾怎么当初就听了太夫人的话,怎么就没让小怜成为四房的主母,若是小怜成了四房的主子,她哪里还有今日的这些烦恼。 老夫人越想就越觉着没让小怜成为风扬的妻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她身子骨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天儿和墨儿怎么办?凌小小这个黑心肝的还不知道日后怎么折磨这两个孩子呢? 这么想着,老夫人觉着怎么着也要在风扬身边添个人才好,当然了这人选谁也没有眼前的小怜好,只是委屈小怜做妾,她是不忍心的,怎么着也要占个妻位吧!平妻怕是太夫人那边不乐意,要不,就占个侧妻吧! 老夫人觉着自个儿这主意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只要小怜成了风扬的妻室,到时候就能庇护天儿和墨儿了,她这时候也懒得再理会风扬的意思了,想必男人都应该不会在意多个女人的吧,风老侯爷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老夫人想通了之后,温和的看着小怜:“小怜,你这年纪不小了,兰姨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小怜的心里一突,呼吸微微顿了一下,哽咽:“兰姨,小怜的父母都不在了,母亲临去前,就将小怜交给了兰姨,小怜自幼没有母亲,一直就将兰姨当成自个儿的母亲,小怜不愿意离开兰姨,小怜要一辈子留在兰姨的身边陪伴兰姨。” “兰姨,小怜舍不得兰姨,也舍不得天儿和墨儿,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小怜的孩子,可是除了亲娘数姨娘,小怜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了。” 小怜说到这里,猛地跪在老夫人的面前:“兰姨,求求你不要赶小怜走,就让小怜留下来照顾天儿和墨儿吧!谁知道,昨儿个的事情会不会再发生,小怜怎么放心……他们可是小怜最后的亲人了……”小怜说着,就弱弱的哭泣起来,梨花带雨,万分惹人怜爱,瞧得老夫人立刻伸手拉起了她:“好孩子,谁说兰姨想要赶你走了,兰姨留你还来不及呢?” 老夫人心里对小怜的态度万分满意,尤其是她对天儿和墨儿的重视,老夫人虽然疼小怜,可是比起自个儿的孙子,孙女来,疼的自然还是天儿和墨儿,她刚刚那话不过是试试小怜罢了,好在,这孩子,还真的没让她失望。 老夫人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出去,小怜手中的绣帕紧了又紧,面上却还是泪眼婆娑的模样。 老夫人示意小怜坐在自个儿的身边:“小怜,兰姨也不瞒你,兰姨想留下你,不过你也知道,扬儿的正妻之位已经有了人,兰姨就是想留你,也开不了这个口啊!可是兰姨这身子骨你也瞧见了,指不定哪一天一口气就上不来了,到时候,天儿和墨儿指望谁去!” 老夫人原本还矫情着,可是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这眼泪还真的就一个劲的落下来了。 小怜心里冷笑,说的好听,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些年在风府里,虽说是待她不薄,可是她怎么不知道,她不过是客,主子之名,名不正言不顺,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给她白眼,说她闲话。 这些年姐夫未曾娶亲,怎么不见说要给她正室之位,现在却假惺惺的说着这话,从头到尾,不就是嫌弃她出身不好吗?无依无靠吗? 可笑,她原本也是大家小姐,若不是父亲为了救风老侯爷,现在她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何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不过她从来就不认命,她何心怜生来就该享受富贵的生活,她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本该属于她的富贵。 小怜心里对老夫人矫情十分的不屑,可是面上却丝毫未露痕迹,反而陪着老夫人一起落泪:“兰姨,你这身子好好调养,不会有事的,说这些伤心的话,做什么?” 老夫人淡淡的摇头:“我就是担心若是我有个万一,这两个孩子日后依靠谁啊!” 小怜娇娇柔柔的哽咽着:“兰姨,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都会护好天儿和墨儿的。” 老夫人心里对小怜的答案非常的满意,可是却故意做作长叹:“可是你这年岁也不小了,哪里能耽搁你的青春大好年华……” 说着,顿了一顿:“小怜,不如你就留在扬儿的房里……”迟疑的看着小怜。 小怜心里一喜,嘴里却嗫嚅着:“这……这……”脸色涨红,故做娇羞的模样:“兰姨,你怎么……小怜到底是……” 老夫人理解的点点头:“兰姨知道你不好意思,可是现在就我们娘儿两个,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放心,兰姨不会委屈你做妾的,怎么着也会给你争个妻位回来。” 小怜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妻位?说的好听,不就是侧妻吗?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心里对老夫人的那点小心思是摸得一清二楚,面上却如老夫人所愿的露出羞怯之态:“兰姨,小怜也不图什么,只能要就近照顾天儿和墨儿就好了,至于什么妻位还是妾位,对小怜来说都无关紧要,只是……” 咬了咬唇:“只是姐夫那里,似乎不好说,毕竟凌姐姐才进门,这……” 新妇进门,就抬新人进来,这似乎有些过了。 老夫人拍了拍小怜的手:“这事,我们娘儿两个先通个气,若是你有心照顾天儿和墨儿,兰姨会好好筹谋,你就不用担心。” “好孩子,兰姨知道委屈你了,可是除了你,兰姨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这不,这人才进门,天儿就……你说,没一个可信的人,兰姨这心里怎么放得下?” 小怜还准备开口劝劝老夫人,谁知道外面有丫头禀告:“四夫人带着大少爷来请安了!” 二人立刻打住了话头,擦拭了眼泪,等到看不出痕迹了,老夫人才让凌小小和天儿进去,小怜又恢复往日里的低眉顺眼的状态。 老夫人见凌小小自然没有好脸色,脸色一沉:“公主身份尊贵,怎么一早就来臣妾的院子,倒是臣妾应该给公主请安才是!”老夫人对凌小小公主的身份也不满意,又不是根正苗红,但是真的要摆起谱来,她这婆婆还真的就低上一头。 凌小小对老夫人的冷脸视而不见,淡淡的说道:“天儿一直都是母亲带在身边的,昨儿个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母亲也心有余悸,今儿个一早醒来,天儿就嚷着要祖母,到底是血缘至亲,这半点都做不了假!” 凌小小向来就没有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嗜好,但是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忍的,老夫人是风扬的母亲,她怎么着也要给点薄面,当然这前提条件就是,不要过了她的底线,一两个白眼,三两句冷言,还伤不了她,再说了,她在婆婆这里受的委屈,自然会从风扬身上讨回来。 子偿母债,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不是吗? 老夫人原本冷着的脸,被凌小小说的有些松动,没有人不喜欢孙子粘她的,尤其是看到被如梦抱在手中的天儿,冷色又暖了几分:“天儿可还好?” 天儿的小脑袋点了点:“好,今儿个很好!” 凌小小听了天儿的话,微微一笑,星眸璀璨。 小怜见凌小小今儿个春风得意,精神抖擞的模样,就知道,风扬没有将老夫人昨儿个说的话放在心上:姐夫怎么就这么相信这个凌小小,兰姨昨儿个都说了,天儿的事情,或许就是凌小小故意卖的好,他怎么就半点疑心都没有呢? 凌小小哪里值得他如此的全心全意的信任? 小怜喝了一口茶水,这茶水是采集早晨的露水浸泡而来,夹着竹香本该清新爽口,可是小怜喝了一口,却觉得是不是今儿个,泡茶的丫头放了太多的茶叶,有些苦,喝了一口就放了下来。 老夫人和天儿祖孙二人倒是相谈甚欢,小怜不时的和上一两句,凌小小又成了局外人,不过凌小小却丝毫也不感到愤怒,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让老夫人那火气从脚后跟冒出来:真是个不懂规矩的,这点眼色都没有,居然不知道站在一边伺候她,难不成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小怜瞄了眼,老夫人眼底的恼意,嘴角滑过一道笑痕,只是快的让人无法抓住。 凌小小瞧着小怜那眉头微微流过的痕迹,心里明白,今儿个这戏做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想必这位小怜妹妹等一下,必然会找她:凌小小自认看人还是有点眼力的,今儿个她来老夫人这里,不就是为了试试这位小怜妹妹吗? 这结果还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 老夫人瞧着这新入门的媳妇实在是不懂看人眼色,这心里就恼起来了,脸色放了下来,让人抱着天儿下去,等到天儿出了院子,就打算好好的教训一顿:“小小,昨夜里风扬将一屋子的下人都给杖毙了,你知道吧!这孩子从小杀性就大,你这当人妻子的,日后要好好的劝劝,莫要在一旁漠视,传出去,会说我们风府的主子心狠手辣,到时候,于你与风扬的名声都不利。” 凌小小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风扬打算如何处置那些下人,现在经过老夫人嘴里这么一说,倒好了,反而成了她心狠手辣了。 不过,凌小小也不恼,反而盈盈地回答:“小小知道了,日后定会劝劝侯爷,怎么说也是母亲一手教养大的,怎么着性子如此嗜杀?” 轻轻柔柔的语气,却将老夫人气得一口气差点岔了过去:她不过暗示凌小小心狠手辣,凌小小倒好,这话根本就是说风扬的嗜杀性子是她教出来的。 老夫人想发作,可是还真的发作不了,因为凌小小的话半点都没有说错,风扬的确是她一手教养大的。 因为发作不了,老夫人气得牙齿发痒,恨不得咬上凌小小几口才好:这个媳妇还真的不是省油的,她定要早做打算,否则日后,天儿和墨儿哪里还会有啥好日子过。 老夫人目光瞧了瞧笑吟吟却半分不让的凌小小,再瞧了瞧低眉顺眼,在一旁乖乖站着,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小怜,那心里的决定更坚定了。 老夫人心里不舒服,瞧着凌小小这眼里就冒火,为了自个儿的身子,她挥手让凌小小离去,省的被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 凌小小自然乐得轻松,她也不想在留在这里找气受,原本她还想和老夫人坐一条船,可谁知道这位老夫人实在是没脑子的很,居然将天儿的事情认定是她做的,或许,老夫人心里也从来就不待见她吧。 其实凌小小倒是有些理解老夫人心里的结疤,毕竟在天下母亲的眼里,自家的儿子都是最好的,她这个二嫁的,拖儿带女之人,怕是配不上她的儿子,天儿的事情只不过是她发作出来的借口。 凌小小离去,不过她走的并不快,不但不快而且是有意识的放慢脚步,当她听到身后匆匆忙忙而来的脚步声时,嘴角慢慢的淌过一丝笑意:鱼儿上钩了! 小怜在凌小小退出去后,也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急急忙忙的追赶凌小小前行:昨儿个事情,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她这心里有些不安生。 小怜想来想去,这心里都有些放不下,所以凌小小的院子,她今儿个务必要走上一趟。 再说了,还有人急着让她带话给凌小小,她怎么能辜负人家的一番情意! 第125章 鱼儿上钩了 第126章 我跟你不熟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6章 我跟你不熟 到了较为偏僻的小花园,凌小小的步子变得更慢,也好方便弱柳扶风的小怜妹妹追上她啊:凌小小可不会认为这位小怜妹妹只是简单的找她聊天而已。 小怜一路扭着杨柳小腰,款款而来,她细声细语的启唇:“姐姐请留步,小怜有点事情要和姐姐说!” “什么事情?”凌小小闲闲的答着,心里在猜测着,这位小怜妹妹今儿个不知道又要折腾些什么。 小怜娇娇的笑了笑,咬了咬唇,一副羞怯的模样:“姐姐,昨儿个姐姐照顾天儿辛苦了,小怜在这里谢谢你!” 凌小小转身,用一副诧异的目光上下打量小怜姑娘,用一副你是不是脑袋坏了的口吻:“小怜妹妹,我嫁进风家,就是天儿和墨儿的母亲,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怎么到了小怜妹妹这里,反而要小怜妹妹来谢我了,这倒是我不懂了?” “我……我……我……”小怜被凌小小的话刺得脸色一阵子绯红,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凌小小说话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心里将凌小小恨得要死,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了她的嘴巴才好,不过,小怜一向是一位很能忍耐的人,所以此刻也只是娇娇柔柔的含着泪水,更显得楚楚可人。 “你也不用我了……”凌小小冷淡的抬了抬眉,瞧了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怜一眼,心里升起一股子躁意,对应付这种两面三刀的女子实在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找我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小怜姑娘给了身边的丫头一个眼色,那丫头立刻就找了借口避了出去。 凌小小瞧着这模样,心头倒是生出了一份警惕:瞧这位小怜妹妹的架势,这么神神秘秘的,怎么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阴谋,她脑子中立马就冒出来这么两个字。 凌小小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了警惕,她可不想和这位小怜妹妹单独相处,人家娇弱的连一阵风都能吹跑,若是有个什么,还不是她这个妒妇,恶妇的错。 凌小小无视于小怜频频丢过来的眼色,就是不出声让如梦等人离去,而如梦等人瞧着小怜那副装娇弱的恶心模样,就想起了以前那位黄明珠黄小三,实在生不出好感来,虽说她家小姐聪明的天下无双,这样的衰人是不可能伤到她的,可是让她们的小姐单独对着这个衰人,她们担心她们的主子,今儿个会将吃过的东西吐出来:她们又不是啥都不懂的下人,小怜这副模样,一看就没有好事情! 小怜将眼睛挤的发麻,可是人家主仆几人就当她眼抽筋,理都不理,到最后,小怜终于死了心思,心里对凌小小的恨意更上了一层楼:凌小小是半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居然如此轻视她,这笔账,她记下了,她倒要看看,凌小小等一下会不会如此傲气。 既然凌小小如此不顾自己的脸面,她何必替她着想,想到凌小小等一下变了脸色,她心里就一阵子痛快,想到凌小小等一下子会不断的哀求她,她这心里的怒气就少了很多:她拿住凌小小这样大的把柄,还怕日后进了四房,会受气吗? 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小怜生生地压住心头冒出来的火气,挤出一个笑容,也掩饰了眼底的冷意。 她瞧了一眼站在阳光下的凌小小,目光却有些飘忽,一直飘到凌小小身后的朝阳下,晨时的阳光虽然极为柔和,但是小怜还是觉得有些刺眼,她微微的眯起眼睛,唇瓣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很快,她就会扬眉吐气了。 却见凌小小正注视着她,她又慌忙收敛了自己嘴边的笑意,垂下眼帘,也不急着说话,先慢慢的走向凌小小,伸手从花园的枝头摘下一枝迎春花,优雅的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用手捏碎,花瓣飘散落在地上,犹如没有丝毫生命力的一般。 这才略为犹豫的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白色的元帕,轻轻的摊在凌小小的面前。 凌小小瞧了那元帕一眼,心里一颤,想到心里的那份猜测,细白的手掌不由得紧握成拳,一任指甲刺进雪白的掌心,面上却做出淡淡的不解的表情,她锁住眉头,伸手接过那元帕,狐疑的问道:“小怜妹妹,这天气又不热,你这是送我擦汗的?”这话问出了口,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小怜在听了她的话后,整个人就有些吃惊的睁大眼睛:不都说凌小小有颗玲珑心吗?怎么瞧不出这元帕与寻常绣帕的区别? 元帕本是一块雪白的锦帕,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除了白什么都没有,而绣帕却是绣着各种精致的图案,绣工也很精致,小怜虽然在风府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是也绝不至于会用这种东西,即使就是真的用了这种东西,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传到她的手里。 所以,对于凌小小的反应,小怜在震惊之后,就很是纳闷,低声的对着凌小小说道:“姐姐,你再看看,你是真的不认识吗?”元帕两个字,总不能从小怜的嘴里说出来,她可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这元帕只能凌小小自个儿认出来。 但是往日里八面玲珑的凌小小,今儿个还就真的变得笨了,她左看右看,还是不能认出来。 “小怜妹妹,你不会以为这是我掉的吧!”凌小小心中那怒火中烧,愤懑不已,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意:“小怜妹妹真个儿好心肠,这么急赶赶的追来,就为了这么一方帕子,可是这不是我掉的,倒是劳烦妹妹白跑了一趟。” 小怜不语,只是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凌小小的脸上,这样大胆的直视,凌小小记得这是第一次,显然小怜不如她自个儿表现出来的娇弱:小怜目光中的冷毅之色,莫说是寻常的小女子了,就是普通的男子也比不过。 大宅门里的女人向来都有深深的保护层,凌小小也从来没觉得哪位的保护层让她看了不顺眼,可是不得不说,这位小怜妹妹实在让她看了不爽。 小怜见凌小小到这时还做作假装不知道,心里头的恼意又升了起来,她拳头紧握,指甲咔嚓一声断裂,传来一阵刺痛,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垂下了目光,微微的笑道:“姐姐,那还真的不是姐姐掉的,是妹妹的好友明珠姐姐托妹妹转交给姐姐的。” 她说着,又将凌小小手中的元帕拿了过来,淡淡的道:“姐姐知道妹妹的好友明珠姐姐吧!她和姐姐很熟,以前都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的,姐姐还喝过她敬的茶……” 她舔了舔唇,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凌小小:“如此,姐姐应该想起来这是什么了吧?” 未绣任何图案的帕子,明珠,敬茶…… 这些个线索一个接着一个串起来,就算凌小小她脑子笨的像头猪,她也该猜出来这帕子的意思了吧! 凌小小没想到黄明珠会出如此的阴招,更没有想到小怜居然会和黄明珠是旧识,当然凌小小不会天真的以为,小怜只是简单地帮凶而已,以她对黄明珠的了解,她那猪一般的脑袋,还真的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招数,只怕小怜才是出谋划策的人。 凌小小发现,她真的太小看这位小怜妹妹,这也难怪,能在风家这水深的地方,活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凌小小可是差如玉打听了小怜的情况:这位小怜妹妹从上到下,没有一位不喜欢的,就是和老夫人不对盘的太夫人都是喜欢的不得了,隔三差五就叫过去说话,这样的一个女子,心机怎么会不深? 凌小小还在沉吟之间,小怜就道:“姐姐现在想起来了吧!前两日明珠姐姐遇见了妹妹,拜托妹妹将此物带给姐姐,说是给姐姐大婚的礼物,妹妹原本还不想答应,但想着一方帕子应该没有啥问题吧,所以就带了过来,今儿个再老夫人这里巧遇姐姐,这才想了起来,延迟了时间,还望姐姐莫怪……” “明珠姐姐说了,若是姐姐看到这方帕子,就知道她想和姐姐说的话了,姐姐,明珠姐姐这神神秘秘的,这是做什么……,若是姐姐想不明白,要不要妹妹去问问明珠姐姐。” 这话意有所指,是想要威胁她了! 小怜居然用元帕威胁她,凌小小不得不说,被人威胁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尤其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小怜的手里到底掌握了她多少的事情,而自己却知道自己对这位小怜妹妹实在了解的不多。 可是凌小小从来就不是会被人威胁的,因为她知道,一次姑息之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威胁,姑息是可以养奸的。 凌小小昨日和风扬交心之后,也渐渐地生出想要融入风家的念头,在知道小怜的身份之后,心里头对这位小怜妹妹是想着能避就避吧,省的风扬难做:她终于知道风扬为啥在小怜面前装木头了,因为小怜这样的身世,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这问题就大了,会寒了军中跟随多年将士的心,风扬也只好对小怜的心思做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凌小小原本打算跟随学之,她总想着小怜一个未嫁的姑娘,即使有些什么心思,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她有心避让,但是小怜妹妹似乎不这么想,她今儿个行动,已经不可能再让她们和平相处了。 昨儿个事情,凌小小为了不让风扬难做,心里心如明镜,却揣着聪明装糊涂,谁知道,她的一番好意,看在小怜的眼里的,倒是她懦弱无能了。 背地里的事情,凌小小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也不想去追究,再说了,风扬也不是软柿子,她何必淡吃萝卜闲操心,但是现在被人当面威胁,而且还是这样龌踀的手段,想她去唯唯诺诺,她凌小小还真的办不到! 凌小小猛地从小怜的手里,抢过白色的元帕,冷冷地道:“小怜妹妹今儿个追上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啦,还真的让小怜妹妹操心了!” 小怜原本以为凌小小此刻应该低眉顺眼的求着她,谁知道却见她冷眼相向,小怜不由得也怔住了,一时间倒是对凌小小这满含讥讽的话语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凌小小见小怜傻傻的模样,也没耐心和这样心思龌踀的女子交流下去,她们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凌小小转身:“若是小怜妹妹只是帮着你那位明珠姐姐转交这帕子,姐姐我收了,谢谢小怜妹妹的好心,只是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小怜妹妹也好好回去休息吧!瞧瞧那黑眼圈,呵呵……看来小怜妹妹昨儿个担心天儿,一夜未睡啊!” 她说完就真的跨开步子走了出去,转眼间,凌小小带着自己的丫头,走出了几步,小怜这才从微怔中醒过来,急急的喊出声来:“姐姐,你就不怕明珠姐姐真的送……” 话还没说完,当然小怜也是知道羞耻的人,下面元帕那两个字,还真的有些说不出口,不过即使她敢说的出口,凌小小也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她转身上下打量了小怜一番,唇瓣荡出温柔的笑意:“那就让她送过来吧!” 她的目光真的很温柔,她的声音也很温柔,但是落在小怜的眼里,耳朵里,无一不透着一种寒彻骨的冷,是真的冷,那种冷是冷静,冷漠,冷淡,甚至冷酷。 小怜觉得自个儿身上的热气一点一点的褪去,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惹毛了凌小小,怒极反笑,恼极反冷,所以凌小小现在才会如此的冷静。 凌小小的冷静,莫名的让小怜心惊,到此时,她也有些明白,她以为的筹码在凌小小的眼里一文不值:只是她怎么敢,那可以比女儿家的性命都重要的东西啊!她怎么可以这般轻轻巧巧的说着让她送过来,她到底知不知道,真的送过来了,那代表着什么吗? 元帕,染了红的元帕,若是真的出现在风家,对任何女子来说都是灭顶之灾,为什么凌小小可以如此坦然视之,如此的无畏,她凭借的是什么?是姐夫的爱和信任吗? 小怜想到风扬对凌小小无限度的信任,心里就如同被针刺的一般痛,为什么,姐夫的眼里看不到她,为什么?她哪里比不上凌小小了?一个二嫁的女人,凭什么可以霸占住姐夫的心?她比凌小小更年轻,更美丽,也更懂得姐夫的喜好,为什么姐夫的心里眼里就没有她?这让她怎么甘心? 小怜抿紧了嘴唇,死死咬着牙,不断的用她的脚尖蹂躏那被她抛在地上的迎春花瓣,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怒气溢出来,只是她的心肝肚肺,就如同那被她踩得稀巴烂的迎春花一样,干瘪无力,枯萎破碎,再没有一丝丝绽放在枝头的活气,钻心地疼着,锥骨地痛着,剧烈的窒息,完全不能呼吸。 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凌小小就冷冷的继续说道:“怎么,你不是想用那破帕子威胁我吗?怎么着,是想将那帕子公布给世人,还是想拿那帕子给太夫人还是老夫人,你尽管去吧,放心好了,我不会拦着你!” 凌小小的反应完全出于小怜的意料之外,她怎么也想不到凌小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见威胁的招数用不上,就忽然跪在了凌小小的面前:“姐姐,你真的误会小怜的意思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威胁姐姐的意思,只是我和明珠姐姐向来交好,这帕子小怜也不知道有什么蹊跷。不过姐姐请放心,既然这事不妥当,小怜自当守口如瓶,绝不会乱说一句话,将这事张扬出去。” “是吗?”凌小小挑了挑眉,她可看不出小怜是这般好心肠的人,若是小怜姑娘真的是好心肠的女人,只怕也不会将这帕子带给她。 凌小小嘴角弯出一个微微勾起的弧度:“那么小怜妹妹,我该怎么感激你才好!”她倒要看看,这小怜姑娘到底求的是什么? 小怜低了低头,声音低低的,轻轻的,柔柔地,听在凌小小的耳朵里却如一根根刺在耳边跳动,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小怜自小父母双亡,是兰姨将小怜一手养大,情同母女……小怜现在已经……到了……年纪……天儿和墨儿……还小……恳请……姐姐……大人大量……能让我在……风家有一席……容身之地……小怜保证……日后定会安分守己,绝不会让姐姐为难……恳请姐姐,容我照顾大姐姐留下的两个孩子,小怜保证,今日之事定会守口如瓶,明珠姐姐那里也定会尽力为姐姐周旋!” 这是变相的威胁,却又说的如此委曲求全,凌小小是又好气又好笑,瞧瞧小怜姑娘现在的模样,落入别人的眼里,只怕都是她这个新近门的媳妇在欺负她一般。 凌小小原本以为黄明珠就已经是女人中的极品,小三中的极品,谁知道今儿个见到这位小怜姑娘,她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黄小三的道行,比起这位小怜妹妹,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差的不是一般般的远。 黄小三夺人丈夫,至少还光明正大点,这位,却一副你不分一半丈夫给我,你就是大恶人,还打着照顾天儿和墨儿的招牌,凌小小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小怜妹妹的脸皮是怎么长。 瞧瞧,没等到她的回头,小怜美人儿此刻就微垂的头来,那双又长又弯的蛾眉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正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微颤颤的落下来,真是太可怜了,实在是可怜的不得了。 凌小小这一刻若不是当事人,她怕都要心疼起来,多么可怜的女人,谁知道这位楚楚怜人的小怜正做着让人发指的事情来,人不可貌相,她再一次深刻的领会了。 “怎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小怜妹妹居住在风家了,小怜妹妹,我不过是才嫁进来的新妇,哪有什么发话的资格,妹妹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就是妹妹喜爱学那道姑子一辈子居住在家里,我也没什么意见,虽然你姐夫的俸禄不算多,但是府里还有那么多营生,全府上下几百张嘴巴,我怎么会嫌弃多妹妹这张嘴。”凌小小今儿个就装糊涂了。 小怜见凌小小此刻还装糊涂,心里对凌小小的恼恨又多了一层,她很想不管不顾的将脸皮撕了开去,只是到底还是忍住气了:“姐姐,妹妹是为你好,有些事情,姐姐心里还有想清楚的为好!”这话已经不是一般的威胁了。 “我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凌小小瞧着小怜真的有些腻味了,她也知道想风扬这样的好男人被人惦记着,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用这样前仆后继吧! “你有什么话就挑明了说,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和别人唧唧歪歪,也没有小怜妹妹那样的七窍玲珑心,对不起,我很忙,也没功夫去猜测小怜妹妹的心思。” “若是妹妹将我挡下,就是胡乱的说话,要是往日里,我还有些时间,可是今儿个不行,瞧瞧这日头,想必四爷也快回来了,我该去准备些吃食,小怜妹妹,你知道,嫁了人,做了别人的妻子和未出阁的小姐是不一样的,妹妹你很闲,姐姐我可闲不下来,若是没事,我告辞了。” 凌小小转身就大踏步的离开,实在对这个害了人还一脸无辜的女,看不下去了,不说凌小小了,就是如梦她们几个也是这般的神情:什么东西,抢人家丈夫还抢的如此理直气壮,人家不答应,就好像是万恶一般,还打着清高的招牌——照顾姐姐留下来的孩子,难道照顾姐姐留下来的孩子就是爬上姐夫的床吗?难道这样才叫照顾吗? 小怜听着凌小小的话,急道:“姐姐……” 凌小小根本就不给她开口,抢白道:“小怜姑娘。”她不叫妹妹了,实在这妹妹让她牙酸的很。 她翘起嘴角斜睨着小怜:“还请你以后叫我四嫂比较好,你总是一口一个姐姐的,总让我误以为是这是在凌家,真的将你当成自家的姐妹,这做姐姐的脾气就真的控制不住,忍不住就说上一句。” 凌小小瞄了瞄手中的元帕:“小怜姑娘,虽说你自小就失了父母,可是这道理还是要识得一点的,否则让人笑话去了,母亲的脸面,风家的脸面也无光!而妹妹闺中的名声也就毁了,小怜姑娘想清楚了再说话!” “你也是在大宅门里生活多年的,想必应该比我明白,这帕子之事,真的闹起来,往风家的头上抹黑,那第一个倒霉的是谁,你比我清楚,该怎么做,相信不用我教你吧!” 真的恶心,这位小怜昨儿个一句两句的,居然暗示老夫人天儿的事情是她做下的,今儿个又来用元帕逼迫她,让她自个儿成为风扬的小老婆,凌小小整个人在听了她的话后其实是已经暴跳如雷了,怒火一阵接着一阵的往上拱。 捏着手中的元帕,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耻辱,觉得自己被深深的羞辱了,而羞辱她的人却还想抢走她的丈夫,一脸无辜的模样,还打着为天儿和墨儿着想的旗号,装出一副清高好心的善人模样,她愤怒了,恨不得上前给小怜几个耳光,但是她今儿个忍了下来,因为,这事情,她还真的不想闹大,闹大了真正难堪的是风扬,不过她也料定小怜和她一样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这位小怜还想进四房的门。 凌小小想要大吼几声,因为有火不能发的感觉真的要逼死人了。 虽然凌小小没将事情闹大,可是要她什么都不说的忍下这口气,她还真的忍不下去,尤其这张虚伪的面孔,让她倒足了胃口。 “小怜姑娘,你扪心自问,你今儿个这事情做的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对不起,我生平最厌恶装腔作势,装模作样的人,你不用觉得委屈,委屈的人是我,被人威胁的人也是我,该哭哭啼啼的人也是我,你这般模样在我面前没什么效果!” 小怜没想到凌小小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立刻小白兔一般的抬起苍白的脸色,泪水也从眼眶中滚滚落了下来,黯然的说道:“姐姐,你真的误会我……” “别叫我姐姐!”凌小小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位小怜姑娘不愧为黄明珠的好友,果然都有喜欢叫人姐姐的喜好,可是她们喜欢叫,她还不爱听了。 “我跟你不熟!也没有到处认妹妹的喜好!” 凌小小今天算是和小怜撕破了脸了,既然小怜是抱着恶意来的,还想用威胁的方法对付她,她自然也不必要再和她客气了,要知道客气向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赚回来的,这位小怜姑娘自个儿都不拿自己的脸面当回事,上赶着要做人家的小老婆,她何必还与她客气。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如今可不是她主动招惹这位小怜姑娘的,而是小怜姑娘逼的她不得不与她翻脸,用女人的元帕来威胁她,还真的是件很光彩的事情? 再看她不顺眼,再嫉妒她,也不能做出这等没人性的事情,想要用这等龌踀的手段逼迫她,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这样理直气壮,好像一副她才是做错的那个人。 对,她有错,当年她错将垃圾当成宝,可是她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谁这辈子没做过错事,她凌小小早已经为自己当年的错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再说了,她的错,伤了谁,只是伤了自己,凭什么这些人拿着这一点揪着她不放? 即使她小怜的父亲对风家有恩,但是要搞清楚,有恩的人是她何心怜的父亲,绝不是她,这些年,因为她父亲施舍下来的恩惠,她已经享受了太多,现在凭什么还对她做出这等事情,再说了,是风老侯爷得了她父亲的恩惠,与她凌小小何干,为什么她要忍着,让着。 真是欺人太甚,照她这样的折腾法子,不管她父亲曾经做出了多大的恩惠,也经不起折腾的。 小怜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垂泪,也不知道凌小小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凌小小黑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小怜的脸上:“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原本你想为自己谋个好出路,谁也说不得你,但是你万不该存了害人的心思,居然拿我做你的垫脚石。” “对不起,我今儿个将话摆在这里,我这个人很自私,很惜命,从来就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习惯,更不喜欢别人在我眼皮子下面使什么幺蛾子,这一次,我念你初犯,不想与你计较,下一次,你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她说完,看一眼哭的好像刚死了爹娘的小怜,心情还真不是一般的郁闷,这世道现在怎么了,明明是她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怎么欺负人的那方比她哭的还要凄惨万分,好像是她欺负了对方一番。 凌小小觉得她是不是也跟着哭一场,小怜姑娘的处境虽然不那么好,可是在她看来,只要小怜看清楚形势,这日子完全可以过得很好:风家受了她父亲的大恩,又有承诺在先,小怜若是有心,找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子,依靠风家的权势,定然不会太困难,完全是美好的未来吗?要是她,早就欢喜的跳了起来,怎么这人还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唉,人心不足蛇吞象! 反观自己,从一个火坑跳入另外一个万年更大的火坑,风家这里没一个人喜欢她,太夫人,老夫人都已经要翻脸了,而那几个妯娌,还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这么一摊子浑水,她才是最凄惨的那个,好在,这一次,她不是单兵作战! 凌小小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想到那个说这辈子只牵你的手的人,却在黯淡之后,升上暖暖的感觉,还好,有他! “四嫂,四嫂……我没有!”小怜犹自在狡辩:“我只是舍不得天儿和墨儿!” 凌小小气极反笑,简直找不到话可以和小怜沟通了,也半点都想不通小怜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造的,昨儿个天儿事情之后,她还有脸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般话,实在是天才! 这一次,凌小小真的对小怜无话可说了,她懒得理会这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转身离去,根本就再也不看一眼犹自忙着哭泣,装可怜的小怜,对不起,她欣赏美人,也有爱美之心,只不过前提条件是美人,人美还要心灵美,显然这位小怜姑娘不符合这样的条件。 小怜见凌小小居然丢下她带着自己的丫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气得七窍生烟,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凌小小果然就是个毒妇,心肠太恶毒了。 她这时候忘了,她自己都要分人家的丈夫了,哪个女人还会对她有怜惜之情,凌小小没甩她几个巴掌,就算是给她留面子了。 凌小小也不是不想甩她巴掌,只是不想为了这么个脑残的脏了自己的手:打她都觉得脏了自己。 凌小小一路脸色都算不上好看,进了自己的院子,几个丫头都围在了凌小小的身边:今儿个这事情可不算小。 如梦是个小炮仗,一进了内室,第一个开口说话:“小姐,黄贱人委实可恶,让婢子找人狠狠的抽她一顿。”这么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这不是逼着她家小姐去死吗? 要知道在天朝不要说圆房的元帕了,就是寻常的亵衣被人瞧见了,都会死人的啊,如梦这时候,恨不得将黄明珠撕扯成碎片才能泄了她心头之恨。 如烟几个丫头也跟着点头,她们是真的恨上了黄明珠,她们的小姐容易吗,好不容易和侯爷雨过天晴了,却冒出这么件龌踀的事情,这是人干的吗? 凌小小摇头:“不可!”她心里不是不气,只是现在贸然的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她心里是真的有些惧怕黄明珠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到时候,风扬的脸面放在哪里? 凌小小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如梦等人都知道她的习性,也不再吵她,都默不出声的出去,守在外面,心里头都升起阴霾,恨死了那位楚楚可怜的小怜以及那位死不要脸的黄明珠。 风扬早朝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他的小妻子正支肘托腮,一副神游的模样,今儿个凌小小一件淡黄色的折枝牡丹锦襦,系着淡色系的粉色八幅罗裙,银白色的烫金缎子裙带,裙带上系了一对做工精致的金质镂空花鸟香囊,青丝绾成交心髻,上面插了一对素净的邴提莲金钗,更显得欺霜赛雪,娇艳美丽,他觉得现在的凌小小比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要美丽,还要让他倾心:为啥他怎么都觉得看不够呢? 不过当,风扬瞧着她脸上的神色时,那心里头就闪过了一朵乌云:小小不开心,难道小小后悔了? 这么一想,风扬的脚步就急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到凌小小的面前:“怎么了,为什么蹙眉?”声音是紧张的。 凌小小没想到风扬这么早就回来,转头瞧着刚刚下朝的风扬,他的声音似乎紧张,好像有什么不安,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难道是皇帝又出什么阴招了? “出什么事情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尖锐了一些。 “你皱眉了!”风扬一本正经的说着,好像凌小小的皱眉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事情。 凌小小的嘴巴一下子张大,有些错愕的看着风扬,却瞧见他严肃的模样,心里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甜,不过却因此让自己涌现出了一个笑容:“怎么我皱眉就不可以吗?” 风扬一直都知道凌小小笑起来的时候是很好看,好看的让人觉得是百花齐放般的美丽,但是他现在见到凌小小的笑容,虽然觉得好看,但是心情却不太好了,想到凌小小居然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他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小小总是这样笑着,不管面对什么都这样笑着,他心疼。 他伸手轻轻的将凌小小拥在怀里:“小小,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让我为你分担,一个人背着会很累。我不喜欢你皱眉,可是我也不喜欢你强笑,小小,在我的面前,你可以做你最真实的自己,可以完全的放松下来,不管遇到什么,有我在!” 凌小小一愣,随后鼻子有些发酸:这一刻凌小小忽然想起了一句非常美丽的诗句——只为她敛眉一笑! 凌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忽略掉那鼻子发酸的感觉,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蚕食她的心。 不过,今儿个的事情,她还是细细的说了一遍,她二嫁的身份,她和罗海天的肌肤之亲,都不是随意可以避过的事情,她现在说出来,至少日后,风扬真的遇事之后,还能坦然面对,当然若是防患于未然是最好不过的。 说完之后,凌小小还毫不犹豫的说了自己对小怜的观感,甚至算得上抱怨:“疯子,我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她,看起来虽然笑得温柔,又很娇弱,可是这些都是装出来的,虽然她装的很像,可是今儿个她到底没忍住,今儿个被我气到了,还掐断了自己的指甲,姐姐,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妹妹,你也不需要!” 最后这么一句,让风扬的嘴角弯出了大大的弧度:“原来我的小小是妒妇啊!” 凌小小斜眼看他,挑眉:“怎么,不可以?” 风扬欢喜的笑着:“谁说不可以,我就喜欢妒妇,这世间的妒妇已经不算少了,多你一个不算多!” 多你一个不算多! 凌小小发现自己很喜欢风扬的说辞,心里头一丝丝甜蜜包裹的紧紧。 二人在房里腻腻歪歪嘀咕了半天,最后都笑得有些阴险,而正在无声咒骂凌小小的小怜,不知道怎么连续打了多个喷嚏。 第126章 我跟你不熟 第127章 难产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7章 难产 时间如水,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底,眼看着三月三就到了,凌小小这段时间过得还算不错,风家的事情这边也算是风平浪静,不管是太夫人,老夫人,还是可怜的小怜姑娘,都很安静,宝宝和贝贝在风家也算是基本适应,反正凌小小也不让孩子乱出院子,孩子们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 只是想到三月三就是刁蛮郡主进凌家的日子,凌小小这还算不错的心情,就会变得大错特错了。 二月底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凌小小蜷缩床上微垂着眼帘,想着心事,不愿意起床,如梦等人也不敢吵她,任凭她赖床,风扬下朝回来,已经换好了衣衫,却见凌小小还没有起身,亲昵的靠在她的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青丝。 “怎么了,还累吗?” 凌小小白了他一眼:“你说呢?”昨夜这男人恬不知耻的非要缠着她梅开二度,累的她骨头都散了,若不是最后她装睡,估计这男人还要缠她。 到现在浑身都觉得沉重的不得了,谁知道这男人脸皮厚到如此地步,还好意思问她这话。 风扬老老实实的承受着凌小小的白眼,见她脸色有些疲惫,心里就有些心疼了,脸上布满的怜惜:“小小,下次我会注意点的。” 他其实从来就不是贪欢的男人,对男女之事向来淡薄,可是遇到了小小,他总想着索求的更多,更多,她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所以每一次总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在身体交融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空荡的心被填的满满地。 凌小小见他满脸愧疚之色,忙微微起身,伸手,一副要他抱,要他哄的模样:“人家累,好累,你拍拍!” 所谓的拍拍,是凌小小专属索求呵护的办法:就是风扬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后背,慢慢的摇着,轻声细语的呵护着。 风扬一开始很错愕凌小小撒娇的方法,跟个孩子一样,不过很快心里就跟喝了蜂蜜一样,小小这是将自己最真实的面貌一点一点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有一种走进宝藏内部的狂喜感觉,只要靠近,再靠近,就会有收获。 风扬反手抱住她,就感觉到她在他的胸前,如同小猫咪一般磨蹭了几下,轻声地道:“好,拍拍就不累了。”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很轻柔的动作,好似环抱着整个世界一般的小心谨慎。 凌小小继续在他的怀里蹭着,风扬被凌小小的动作蹭的有些发痒,便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便抬起她的头,不让她在他怀里乱蹭,反而捧着她的头,柔柔的吻了下去,二人唇齿相依,痴缠了良久,风扬才微微喘着气,在凌小小没有窒息之前,将她放开,随之却顺势将凌小小推倒在床上,手就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体上,咬着她的耳朵,轻声慢语的说着情话。 “明儿个起,随我起身练练身体,瞧你这小腰板,风一吹就要倒了。” 凌小小一怔,敢情这位嫌弃她啊,随即伸出双手将他的脸颊揪了起来:“怎么,你不满意?”表情有些不善,却在瞧着他被自己揪的变形的脸型逗的呵呵笑。 风扬瞧着笑盈盈的凌小小,脸颊上有着清晨的花瓣一般的娇艳,红润饱满的唇,雪白如玉的脖颈,红艳的抹胸……艳丽的如同开放在窗口的那株迎春花,荡漾着淡淡的幽香,浑身的躁意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 他将鼻尖紧贴在她的唇瓣,悄悄地,小声地说了两句,凌小小脸色一红,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轻轻的,娇娇地,柔柔地,羞羞涩涩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美的风扬傻兮兮的笑了起来,用力的压着她,狠狠地在她脸上啵了一下子,然后小声的嘀咕一句:“今晚试试!” 凌小小脸色更红,如娇艳欲滴:“走开啦!” 风扬却缠着她压在身下:“好不好,好不好?” 凌小小脸已经不算红了,而是艳,艳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至少风扬就是这般感觉,怎么也无法将目光从凌小小的身上移开。 凌小小被风扬缠的没有法子,终于轻轻的点头,就听到风扬朝着她展开一个略带深意的笑容,凌小小不禁伸手又揪了揪他俊朗的面颊:“你整天就想着这,羞不羞啊?” 风扬倒是半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贪恋自己的夫人羞什么羞?” 凌小小瞧着他这般厚脸皮,她倒也无话可说,松手,再送给他一个白眼,然后道:“今儿个要带宝宝和贝贝去兄长的别院去看嫂子,你去不去?” 朝霞郡主和凌啸的婚礼,双方都已经在准备了,凌啸为了让王雨燕安心待产,早就将她送到了别院,不想让她操心,怕动了胎气,因为王雨燕的预产期就在这几日,凌小小倒是去别院的较多。 凌小小心里也有些焦急,她自然不想朝霞郡主进门,只是这事情她也爱慕能助,只盼着凌啸的动作能快点见效,否则到时候,真的让这煞星进门,凌家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想到这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凌小小这心里头一时半刻还真的消停不了,偏偏在王雨燕的面前还不能露出分毫的神色:凌啸早就将王雨燕送到别院,封锁了消息,凌小小哪能会去拆自家兄长的台,但心里是真的挺担心的,毕竟这次凌啸面对的是皇室中人。 风扬摇头:“等一下还要进宫,不能陪你去,若是晚上来得及,我会去接你,若是来不及去,你记得早点回来,最近京城有些不安稳,你小心点为妙。” 见凌小小眉头微蹙,就伸手敛平:“别蹙眉,我心疼。” 凌小小听到风扬还要进宫,这心里头就有些不安生,忙道:“不是才下早朝,怎么又要进宫?” 风扬见到凌小小紧张的模样,知道她对那皇宫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赶紧小声道:“你先别急,我今儿个赶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件事情,省的你猛然间听了,心里担忧。” “黄贵人有喜了,被皇帝重新接近了宫里,又恢复了淑妃的尊荣,你这几日行事,最好多加小心,我担心黄家背后使坏。”这才是他今日匆匆回家的原因。 凌小小整个人一怔:“黄家是不是也要翻身了?” 风扬点了点头。 凌小小微微沉思半响:“罗家应该很快会翻身了?”以黄淑妃的手段,这点事情肯定是不成问题,只是凌小小对这两家受不受重用,倒是不太关心,凌小小担心的是这件事背后透露出来的信息:皇帝为何这时候重新宠幸黄淑妃,这事情就值得琢磨了。 风扬点头之后,道:“我觉着这事情有些蹊跷,黄贵人被送进家庙,紫霞公主也进了家庙,皇帝手足情深,前些日子思念紫霞公主,去家庙里看望,然后就传来黄贵人有喜的事情,皇上今日就以子嗣稀少为理由,接回了黄贵人,恢复妃位。” 他没敢将自己心底的猜测说给凌小小听,他心里想的那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实际上,风扬的心里觉着皇帝去看紫霞公主不过是一个借口,宠幸黄贵人也不过是重新抬举黄家的手段,怕是要对风家和凌家下手了:黄老将军在军中的威望虽然不如凌啸和他,但是也算的上号的,只怕这才是皇帝重新宠幸黄淑妃的原因。 而以凌小小与罗家的义绝,又进了风家,只怕罗海天不但会被抬举,而且会抬举的很高,只是这些话,他真的不想对凌小小说,不想她担心,他的小小原本就是个心思重的,这家里的乌烟瘴气就够小小受的了,朝堂上的事情,还是他和凌啸去解决吧! 风家虽然权大势大,但是恨他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要想做事,想在朝堂上立脚,得罪人的事情自然就会有,但是他虽然面冷,心里却是明白的,往日里做事,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他站的这个位置,风家的位置,注定了就要站在风口浪尖,何况风家还有那样的隐秘,皇帝到底知道不知道,风扬也有些吃不准,只是有一点,风扬可以肯定,皇帝定然对皇后起了疑心,对风家起了疑心,否则不会再三的试探皇后,试探风家。 风扬其实是很想找个人分担这肩头的重任,只是这些事情离小小太远了,她实在没有必要知道,以前凌啸舍不得她烦心,现在他自然也舍不得凌小小操心,小小只要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他只想看到小小的笑,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凌小小瞧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将实话全说出来,她不太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只是,她心里也明白,即使风扬说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能做的,就是在风扬疲惫的时候,给他点温暖,让他从朝堂的纷乱之中回来之后,可以有个舒适的环境。 夫妻间相处,凌小小知道有些事情和处理问题的方法是不同的,她也不想用自己的标准去苛求风扬,她是独立的存在,风扬何尝不是独立的存在,她不想风扬因为她而改变原本的本性,她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风扬,不是吗? 至于自己的性情,凌小小也没打算从自己的口中透露给风扬,她觉得由着他自己慢慢的去发掘,应该会更好一点。 彼此之间的熟悉和了解,是应该随着日子的相处,一点一滴积累起来,凌小小相信这样的积累过程一定是非常美妙的。 就如同探险一般,若是一下子将所有的困难和神秘都展放在你的面前,你还没有进去,就已经失去了冒险的兴趣和神秘的感觉,没有了期待,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就少了许多的乐趣,这就是鬼屋等等,为何总是在黑暗中一样。 若是循序渐进,那感觉就不会一样,相信每一个关卡都会给人震撼和探索的欲望,永远都在期待,感觉也就不会一样,过程会是一样,每一个惊喜也都是一样,只是不同的是人的心情。 凌小小从来就是个聪明的女子,尤其是当她面对一个她想要珍惜的男子的时候,她的聪明才智就会加倍。 所以,凌小小也就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反而和风扬谈起自个儿对凌啸婚事的担忧,谁知道风扬对凌啸倒是推崇:“放心好了,舅兄本领大着呢,这点事情还难不倒他。” 凌小小听了这话,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一些,就伸了懒腰,唤了如梦这几个丫头,帮她打点衣衫,准备去见王雨燕。 风扬原本还想和凌小小温存片刻,见如梦等丫头进来,也不好意思再动手动脚,便也不再多话,只好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凌小小着衣上装。 凌小小虽然忙着换衣,却还能感受到身后那双灼灼发热的目光,心里有些害羞,却也有些身为女子的自傲:她的丈夫痴迷她啊!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认知。 凌小小今儿个的打扮很随意,发上也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支金镶玉蜻蜓结条钗,披着一件蓝色的烫金厚重棉披帛,系着银白色的八幅罗裙,整个显得又娇艳,又妩媚,那眼睛就移不开了。 如梦等丫头见风扬痴痴呆呆的瞧着自家的主子,都有些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虽然立即掩了口去,却还是让风扬听见了,那脸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头去,不过脸上的表情在几个丫头看来,倒是生动了不少:风扬这个人有些假仙,有外人在的时候,一般表情不算是太多。 所以这么脸红之后,就透出一股子羞涩的味道,即使现在什么话都没说,脸上往日里有些过分生硬的脸部曲线也柔和了不少,不自觉的就拉近了和如梦几个丫头的距离,让几个丫头对他的观感又好上了不少:有张好脸皮,再加上比较会利用,是可以赚得不少分数的。 等到凌小小带着宝宝和贝贝要出门的时候,风扬又特意交代了一番,让凌小小自个儿一定要小心,然后又对着江氏和如梦几个丫头反复仔细的交代一番,什么若是他没有赶过去,就要早点回来,什么身边一定不能脱人伺候,什么宝宝和贝贝一定不要脱离了视线范围,搞得凌小小满头黑线,觉得他实在是小题大做,有些啰嗦了:宝宝也就算了,贝贝才多大的孩子,怎么离开自己的视线,而她又是多大的人,不过是去一下别院,来回就这么几步路,在风扬的眼里似乎她要学唐玄奘取经一般。 江氏倒还好,只是带着一脸意味不明,却还能看出一丝欣慰的表情,而如梦等人都已经低下头,肩膀都在可疑的颤抖着,风扬这才住了口,只是冰面俊俏的面孔上,又多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凌小小领着宝宝和贝贝去了凌家的别院,却在进门之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有种焦急的氛围。 凌小小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三步跨着两步走,急冲冲的往王雨燕的院子走去。 刚进了院子,就瞧见王氏匆匆的迎面而来。 “王妈妈,这到底怎么了?”凌小小急急的追问。 “小姐今儿个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朝霞郡主三月三进门的事情,一时不小心动了胎气了,产婆说难产,现在正在产房里呢。”王氏说着眼泪鼻涕一把。 怎么可能? 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以兄长的手段,这点消息定然是能瞒的下来,这中间必然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一时间,凌小小也没有心思去查问这事,只是急急的随着江氏进了王雨燕的房里。 产房早就准备好了,王雨燕已经进了产房,凌小小也顾不得什么,打了帘子就准备进去,却被王氏伸手拉住,挡在了门外:“姑奶奶,你还是新婚的红人,就不要进去,小姐,有老奴陪着就好。” 产房在天朝都是些不吉利的地方,一般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想凌小小这样正值新婚的,更不应该进去。 只是凌小小的灵魂到底是现代的,哪里有这样的认知,却还是坚定的对江氏摇了摇头:“江妈妈,嫂子这时候定然需要一个熟悉的人陪在身边,为她鼓气,我陪着她最好。” 说完,就示意江妈妈松开手,进了产房,却在瞧见产床上的王雨燕时,心里一沉,只见她面色惨白,满脸汗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爬出来一般,显得虚弱至极,而那孩子却只是露出点头:凌小小生产过,自然知道生产的凶险,天朝的医疗条件落后,生孩子就等于在鬼门关走一圈,是一脚在阴,一脚在阳,而王雨燕这样的难产,而且很像是极难挺过来的模样。 而两个产婆的脸色也不好看,不停的让王雨燕用力,只是瞧着情景,王雨燕哪里还有力气好用。 凌小小心里如同一块大石头压了下来,若是王雨燕撑不下来,只怕要一尸两命,这可如何是好? 凌小小急,急得火急火燎的,却无法可想,只能听着王雨燕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束手无策。 谁知道,正等她走向床前的时候,王雨燕忽然停住了嚎叫,整个人昏了过去。 凌小小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第127章 难产 第128章 嫌隙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8章 嫌隙 凌小小用尽力气才让自己站稳了,她知道她这时候不能倒,她不但不能倒下去,还要想着法子将王雨燕唤醒,否则这一睡只怕是再也醒不来了,而失去的就是两条命。 凌小小稳住自己的心头的慌乱,瞧见众人乱作一团的模样,她虽然不懂医,可是她知道一件事情,就是越着急的时候,越不能慌。 凌小小对房里的王氏道:“王妈妈,嫂子这是疲惫了,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力气,所以王妈妈你先去帮嫂子熬点补力气的汤药。” 王氏连连点头,飞快的跑出去准备,而凌小小一边上前按住王雨燕的虎口,一面让如梦请龙太医过来,这时候,她总觉得有个大夫在身边比较可靠点,生孩子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还是谨慎点为妙,再说了兄长也不是糊涂的,不会因此对嫂子心存芥蒂。 王雨燕在凌小小的努力下,终于幽幽的醒来,而王氏的汤水也过来了,凌小小也不管王雨燕喝不喝的下,就往她嘴里灌:“撑着点。” 凌小小瞧着床榻上面的王雨燕苍白着脸色,双目无光的瞧着自己,片刻之间有些清明,有些厌恶,随后却是恍惚,似乎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样,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潮湿湿的,愈发衬出她的毫无生气,凌小小瞧着这般模样的王雨燕心里头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情况实在是不妙。 凌小小知道现在半点都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她二话不说的捋起袖管,连鞋都不脱,就上了床,接生的产婆有些错愕的看着凌小小,似乎一时间没有搞清楚凌小小这是做什么,凌小小也懒得理会她错愕的表情,凭着自己生产的经验和前一世掌握的知识,果断的观察着王雨燕的下身。 刚刚瞧的那一眼并没有错,孩子的头的确出来了一点,只是现在细细的瞧着,却发现不光是冒出来的头顶,那腿下还有湿漉漉的水印,凌小小这时,心里倒是定当了几分,要知道在天朝,难产最怕的就是血崩,医疗条件太低,若是血崩之症,十个当中能活一个就是十辈子烧高香了。 凌小小虽然心里定当了下来,却还是狐疑的看着那湿漉漉的水印,脑子里开始转动起来,不好的念头慢慢的升起——这应该是羊水,王雨燕的羊水破了,可她的力气几乎用尽,想明白之后凌小小又是一惊:这可如何是好? 凌小小努力回想前世她陪好友待产时,医生是如何做的,想了片刻,就咬着牙,伸手探了下去,慢慢的触摸,她这个动作一起,耳边就响起了一片抽气身,而那产婆更是一个劲的阻止。 凌小小狠狠地瞪了那产婆一眼,眼中的戾气让那产婆闭上了嘴巴,而其他的下人对凌小小都有着莫名敬畏,见她如此,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凌小小慢慢地将手伸了下去,值得庆幸的是,王雨燕的宫腔还在不停的收缩,看来只要努力,应该会安全无忧的生出孩子。 凌小小的触摸到孩子的腰腹,她知道这时候一定要王雨燕配合着她的动作才能将孩子生出来。 她见产婆只顾在在一旁发呆,喝道:“还不过来帮忙,傻愣着干什么?” 那产婆立时警醒了过来,在凌小小的指挥下,产婆和王氏将王雨燕的身子托了起来,凌小小又让王氏塞了两床被子垫在她的身下,等忙好了这一切,凌小小见王雨燕依旧一副茫然的模样,她眸光一闪,就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王雨燕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产房这样的氛围里,显得诡异而不合实际,众人再次被凌小小的动作怔住,凌小小却不管众人是什么表情和心思,只是再次用力的甩了王雨燕一个巴掌,然后在她的耳边大声的冷喝:“你不想你的孩子和你一起死,你就给我振作起来!” 凌小小的雷霆手段,对付王雨燕还是有点作用的,无神的眸光在瞧见凌小小时,聚集了起来,睫毛微微的颤抖了几下,居然缓缓地说出了几个字:“小小……小小……救救他……” 凌小小冷静而无情的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要求我,我救不了他,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除了你,没有人救得了他!” 她这绝不是推诿之说,此刻的情况真的只有王雨燕自个儿自救,否则谁都不能救下她。 凌小小说完,也不管王雨燕是什么观感,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一起努力,将孩子救下来,不过我和产婆只能帮你,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知道吗?” 凌小小一只手再次伸进王雨燕的身体,缓慢的去寻找孩子的腰腹,头颈部太过纤细,她不敢抓着那些脆弱的地方,虽然孩子的腰腹也很娇嫩,但是相对而言已经是最结实的地方,一旁的王氏见凌小小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珠,伸手用衣袖帮凌小小擦拭:她明白凌小小的苦心,大姑奶奶这是为了救她们的小姐啊! 凌小小握住孩子的腰腹之后,又让产婆压住王雨燕的腹部,瞧着王雨燕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攥紧绑在手腕上的白绫,她的心里再次痛恨天朝的落后,若是在现代,一个简单的破宫产,就解决了,哪里需要忍受这些非人的折磨。 “啊……”当一阵阵痛袭来的时候,王雨燕一声尖叫,而凌小小却让王雨燕用力,手上也不闲着,伸手将孩子朝外面拽,而那产婆此刻也镇定了下来,配合着凌小小的动作,压着王雨燕的腹部,将那孩子往外挤。 就这样,三人齐心合力,一次又一次,王氏帮不上忙,只是在一边不停的叫着:“小姐,用力,再用力点,孩子已经快出来了,快……” 王氏的声音随着孩子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出来,而变得越来越强而有力,声音中的喜悦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忽然,凌小小的耳边却听到王氏的喜悦的高呼声:“小姐,小姐,孩子出来了,出来了……” 随即整个人被人轻轻的推到一边,睁大眼睛一看,是产婆将她推开,拿着银亮的剪子剪断孩子的脐带,看着那红红的婴儿,凌小小此刻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再瞧一眼王雨燕,却发现眼前一片刺红,那汪汪的血水,慢慢的顺着被褥蔓延,凌小小的脑袋一嗡,随即尖叫:“快,去看龙太医来了没有?” 凌小小的神经这一刻紧绷了起来,她心里那个隐隐的声音在不停的尖叫,嘶吼:不能出事,不能让她出事! 原本的产婆还欣喜万分的将红红的,皱皱的婴儿简单的擦洗一遍,利索的包好,她自然开心了,因为这孩子是个男婴,想到那赏钱,她就笑得合不拢嘴,至于产妇怎么样,她倒不是太关心,大户人家她看多了,香火才是重要的。 直到凌小小的尖叫声想起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料理王雨燕去。 凌啸刚从宫里回来,一回来就听了这事情,朝服都没换就匆匆的赶来,他在外间急得一头汗不说,那桌子椅子都被他的手捏的木屑直掉,坐也坐不住,只能来回的走动,他原本想冲进去瞧瞧,毕竟他的妻子正在生育他的子嗣,他觉得不去看看,实在是不行,只是江氏怎么说都不让他进去,到最后被逼的没有法子了,才冒出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侯爷,你要是想让我家小姐丢了性命,你就进去吧!” 凌啸是知道江氏这个人的,她从来不大诳语,说这话定然是有根据的,他听了之后,只好止住了步子,他是既担心王雨燕生产,又担心她这心里,他的夫人标准的大家闺秀,有什么话从来都是埋在心里,现在江氏这样说,要他不担心还真的困难。 只是这时候凌啸没时间想着这事情的蹊跷之处,他用尽心思,就是想让王雨燕能安心待产,谁知道他将周围防成了铜墙铁壁,还是没防过有心人的算计,凌啸不是没想过将朝霞郡主的事情告诉给王雨燕,只是以他对王雨燕的了解,他不用说就可以预想到,不管这事情成与不成,王雨燕都会每天以泪洗面,那样哪里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来,哪能养好自己的身体,没有好身体又怎么能度过生产之罪。 凌啸这一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只是王雨燕的性子若是能有一份像小小,他也不会瞒着她的。 凌啸只是来来回回在外面走动,都快将地上踩出了无数个洞来,他瞧着进进出出都走的飞快的丫头们,时不时的抓住一个问着情况。 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之后,他急忙飞奔到了门前,拉着一个下人问道:“夫人和孩子都不要紧吧?” 他来的时候,就听到下人说了,王雨燕是难产,而且还是早产,这样的生产可比一般的情况更为凶险,他虽然和王雨燕谈不上情深意浓,可是这么多年下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话,所以这心里在等答案的时候,砰砰地直跳。 下人来没来得及说话,如梦就拖着龙太医进来,龙太医这心里头也不停的嘀咕,他是御医不错,他医术高明也不错,可是他是大夫,不是产婆,怎么勇冠侯的夫人生孩子也要找他,他想拒绝的,可是这小辣椒,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伸手就拖着他上了马车,连男女授受不亲都顾不上,上了马车就一路狂奔,让他这般老骨头都快散了架,他很想发火,可是瞧着这小辣椒的额头和鼻尖的汗水,他那满肚子的火不知怎么的就发布出来,那到了嘴边的呵斥之言,就又咽了回去。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见多了黑暗的东西,一颗心早已经渐渐的腐朽,可是这个小辣椒的真诚和真心,让他腐朽的心有了意一丝生机,他也就咬着牙来了。 不过,人来了是来了,只是要不要救人拿还是两回事,往日里为妇道人家诊诊脉还是可以的,只是进产房这事情,他还是要好好慎重慎重的思考思考,而且他也不认为勇冠侯会让他进夫人的产房。 可是他没想到,勇冠侯二话不说的拉着他进了产房,也算是惊世骇俗了,不过到底是将侯夫人给救了下来。 等凌啸送走龙太医的时候,王雨燕已经再次悠悠醒来,而凌小小自然作陪。 王雨燕虽然精神不太好,不过还是勉强的睁开眼睛,闪亮亮的看着那包裹好的孩子,嘴角微微地挂着欣慰满足的笑容。 “恭喜嫂子,是个男孩!”虽然凌小小骨子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候生个男孩对王雨燕是多么大的助力。 “谢谢!”王雨燕沙哑着声音说了这两个字,目光淡淡地闪过凌小小就转了开去,凌小小向来是个仔细的人,自然听出了这两个字中所蕴含的冷淡,也没有错过她眼底的厌恶。 凌小小心里升起各种狐疑,按理说,是她救下王雨燕母子的性命,王雨燕向来知书达理,怎么着也不该是这般的语气和眼神啊? 这里面定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凌小小微蹙着眉头,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和王雨燕一向亲厚,怎么忽然间这态度变化如此之大,这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凌小小想要张口询问,只是王雨燕已经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微闭着眼睛,凌小小只得住嘴,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产房。 心里头满腹疑问,也只得按捺下来,去见凌啸,既然王雨燕现在没有了危险,那么就该是算账的时候,不管王雨燕为什么忽然对她这般冷淡,只是作恶之人想要害兄长子嗣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因为忍的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一次,她定要唆使着兄长将王雨燕身边所有可能的危险一扫而光,因为他们赌不起。 凌小小自然对挑拨她们姑嫂关系的恶人不待见,但心里却更多的是不安,似乎有什么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流露出来,她承认,她在看到王雨燕那冰冷而略带嫌恶的眼神的时候,心是在一点一点恐慌着的,本能的嗅到危险的气息。 第128章 嫌隙 第129章 赢家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9章 赢家 凌小小和凌啸显然是相知甚深的兄妹,当她从王雨燕屋子里退出来去寻凌啸,打算彻查此事的时候,凌啸已经开始着手办此事了。 凌小小瞧着跪着一地抽抽噎噎的下人,凌小小瞧见了,这些丫头婆子都是王雨燕身边的人,再看看沉着一张脸的兄长,她在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凌啸这是在等她唱双簧呢,进去之后对着凌啸笑了笑:“大哥,问清楚了没有?” 凌啸嘴角在瞧到凌小小的时候,微微的勾了勾,眼神也柔和的几分,淡淡的道:“都说不知道。”他说的时候,姿态是悠闲的,仿佛一点都不恼,甚至手指还很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但是越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凌啸的怒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 凌小小闻言,也坐在了凌啸的一旁,同样的悠闲,好奇的睁大双眼,似乎眼前哭泣的下人们是一副很有趣画面:“大哥,那你打算怎么办?”语气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凌啸瞧着凌小小这副模样,知道她必定还有话说,果然,凌小小下面的话让众人脸色一变:“大哥,前些日子,你妹婿问下人的话,也都说不知道,就道,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听,索性塞住了那些下人的嘴巴,活活的打死了。” 下人们听到这样的话脸都白了,抖着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凌小小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热心的建议道:“大哥,我觉得侯爷的话很有道理,这么多的下人这么点小事情都不知道,你养着她们干什么,不如学着侯爷直接打杀了算了,这些刁奴,不就是仗着大哥你心肠好吗?身为奴才不知道尽忠,身为奴才不知道护住,妄想欺瞒主子,要这样的奴才做什么,难不成非要等到这些刁奴搅的家室不安之后才来处置吗?” 凌小小越说这口气就越犀利,到最后寒冷的杀意根本怎么都掩饰不住。 凌啸伸手,招了一旁的管家:“去,将这些刁奴拖出去每人各打一百大板,咽气的就给拖下去埋了,没咽气的就拖到柴房,明日若还是活着,就拖上来回话,我想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愿意告诉爷真相。”凌啸这番话,算是将凌小小的话听进去了。 下人们听的胆颤心惊,虽然都知道这凌啸兄妹二人都是好说话的,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要碰触他们的底线,瞧今儿个这仗势,人人都吓得一身汗水来。 一百大板? 她们可都是女子,虽说不若大家小姐那般细皮嫩肉,但是真的受了这一百大板,谁还能留下命来,爷这是想要她们的命啊,即使真的熬过了这一百大板,却还要被扔进柴房里冻上一宿,她们又不是铁打的身子,谁受得了。 凌小小拍拍手,冷哼一声,这些人真以为不出声就可以躲过去吗? 他们兄妹虽然一向对人宽厚,不喜欢打板子,不过从来都不是没有手段和心机的人,需要用板子的时候,自然不会吝啬,相信听了他们的一番话后,有些人定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凌小小的目光闪了闪,冷漠的瞧着凌啸指着他的手指头,先让王雨燕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开始品尝那一百大板:千万不要告诉她,王雨燕早产的事情和这个丫头没有关系,打死她也不信。 那个丫头的魂惊的都快飞了,只是她不信,凌啸会真的打死她,她可是夫人最得力的丫头,怎么会问也不问一声就打杀了她,这一定是爷和姑奶奶在恐吓她,再怎么说,夫人刚刚生了孩子,侯爷都不会在此刻给夫人添堵的,她自信,侯爷和姑奶奶不会真的打杀了她。 不但这个大丫头如此想,就是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都是这般想,所以她们乖乖地和管家出去,以为只要忍住了就没事了。 可惜,她们失望了,凌啸和凌小小虽然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恐吓人,只是这一次,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兴致。 管家也没有一次性行刑,反而先拖了王雨燕身边的一个大丫头先动手:这个丫头往日里在王雨燕身边很有脸面,也很说的上话,不打她,打谁,主子,可是吩咐下来的。 等到结结实实的板子落在那丫头的身上时候,她和跪着的下人们终于知道凌啸和凌小小没有恐吓她们,厚重的板子重重的落在她的身上,疼,好疼,除了疼她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她还是用力的忍着,一个劲的大叫冤枉,大叫什么都不知道,却让凌啸和凌小小更恼。 她用尖叫也转移身上的疼痛,可是那疼痛还是一个劲的传入她的心脏,四肢,身体的各个部位。 这个丫头会如此放肆就是吃准了凌啸不会真的伤人,最多是打几下子,不过皮肉之伤,以后两两天就好了,她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但是她今儿个还真的料错了,以前她一些小动作,是因为不算犯了大错,今儿个,差点儿害了凌啸的孩子,二人已经恨死了她,岂会轻易的放过她,她不说,不说还正对他们二人的心思,他们还真的没打算定下心来,听她说话。 凌啸听着她的惨叫声,神情不变的叫了管家:“她不想说,就不说吧,如果一百板子打完了,她还没死,就拔了她的舌头,让她这辈子都不要说了。”比狠,他从来不比谁差! 这个丫头为了害他的孩子用尽了心机,而且瞧她现在的态度是完全都没有丝毫悔改的模样,他才懒得同情这样的人,即使王雨燕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为她求情,他都不会容情,这些日子,他故意坐庄,谁知道大意失荆州,差点酿成大祸,而这一切都是这个恶毒的丫头做下的好事。 凌啸早就知道凌家的各色人等不一,却没有想到王雨燕身边的丫头回了一次娘家,都成了别人的了,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居心叵测的人,这个丫头再和王雨燕亲厚都救不了她的命,因为若是放过此人,只会让自己气死。 凌小小不时的添点火,她巴不得让凌啸将这丫头整死才好,因为只有这样才会让害凌啸他们的人心生胆颤,不会认为害了就害了,只要紧牙关就可以了,没啥大不了的——那还了得,日后谁闲着没事,还不都来尝试着害他们,谁让他们是心软的。 好人从来就不是容易做的,尤其是滥好人,除非你早就打算将身家性命不当回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心软的就吃亏,什么委屈都是心软的去受,凌小小太知道这个道理了。 凌小小兴趣盎然的起身,站在门前,看着孔武有力的婆子举着板子重重的打着,凌小小一边优雅的端着青玉瓷器杯,一边翘着兰花指,品尝着凌啸为她准备的香茶,有兴趣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好心,非常好心的指点执法的婆子打在什么地方最痛——她是女人,自然知道女子的哪些部位最娇弱,吃不得疼。 板子如狂风暴雨一般重重的落在那丫头的身上,痛的她尖叫之余,就顾不得骨气了,她开始求饶,愿意招出一切来,只求不要挨打了,可是凌啸和凌小小现在都没有兴趣听她说了,任凭她怎么哭喊,怎么求饶,二人都没有再应她一句,就是挥动着板子的婆子,不要说停下来了,就是少用一二分力气都没有:她们都是公正的人,心里更是明镜一样,知道侯爷今儿个为何如此大发雷霆了——子嗣可不是小事,这丫头居然敢拿夫人腹中的子嗣开玩笑,不要说打她了,就是直接一板子毙命都便宜她了:年纪大一点的人,什么都来不得子嗣重要。 凌小小瞧着执法的婆子做的几乎完美,她也就不操那个心去了,任凭那板子的声音响到心里面,也不去理会:她若是现在心软饶了这个恶人,只怕日后会落得个软弱好欺的下场,也会为凌啸生出事端,让他这些日子的心血都白费了。 打人就要将人打的服服帖帖,骂人就要将人骂的哑口无言,而动手教训人,从来就没有将刀子刺进去一半再收回来的道理,她或许优点不是很多,但是有一点却是值得表扬的——坚持不懈! 凌小小今儿个这话,除了想问出谁在使坏,也想让这些下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谁才是真正掌管他们生死的人,不要好坏不分,里外不清,做出背主的事情出来。 此事屋外一片鸦雀无声,只听到管家的声音传来,管家用淡淡地,平静的声音道:“晕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去,打盆井水来,给我泼上去,人马上就会醒过来了,若是还不行,就去找几块冰来,就不信她醒不过来。”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一桶水泼了下去之后,那丫头就醒了过来,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被冰冷的井水刺痛着,又冷又痛,痛的她浑身如同刀割,一小刀,一小刀慢慢的割着,还有无数蚂蚁啃咬着她的伤处,那种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可是即便是如此,管家还是指挥着五大三粗的婆子,继续对她行刑,这一刻,她痛死了,冷死了,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但是她不敢晕,她不想再被冰冷的井水浇了,所以只能忍受着,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似乎在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的惨叫彻底的将屋外下人的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打破。 而王雨燕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也终于忍不住了,微微颤颤的爬进来交代:王雨燕会知情,是王家送来的消息,而王家似乎是朝霞郡主授意的。 这个丫头是个伶俐的,她知道若是她现在不说,等一下,管家那一百大板落在的就是她的身上,她想说也说不了啦,她虽然是个丫头,可是自从跟了王雨燕之后却是过着小姐的日子,她实在不想落得和另一个丫头一样的下场。 凌啸当即让人写下她的口供,也让她签字画押,等到管家压着那丫头离开之后,才对凌小小露出了今儿个的第一份笑意。 “回去吧,最近京城里有些不太平,你这些日子少出门。”话里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多说。 凌小小瞧着清减了许多的凌啸,张开想说些什么,只是瞧着他眉眼之间挥之不去的沉重和疲惫,终于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路是只能靠自己走,兄长已经大到足够独立面对一切了。 这样想着,她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假装很放心的模样不再追问,和凌啸话了几句家常,二人就联袂去了王雨燕的产房,只是这一次,不要说凌啸了,就是凌小小也被王氏挡在了门外,虽然她的话说的很好听,说是王雨燕睡了,孩子也睡了,只是凌啸和凌小小都知道,只怕不是二人睡了,而是王雨燕不想见他们。 凌小小瞧着凌啸的表情,心里又是长叹了一声,也不强求,也不想为难王氏,说了几句好好照顾王雨燕的话就离开了:即使亲如兄长,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凌小小一路心思重重,情绪低落,瞧在如梦等人的心里,自然想着法子要讨凌小小开心,眼见天色还高,想来一时半刻,大庭广众之下,多逗留一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起凌小小和宝宝都爱吃东街口小米线,有心哄凌小小开心,就逗趣宝宝:“少爷,前面有家米线摊子,顶好吃的,您要不要尝尝?” 宝宝再早熟,也只是个孩子,一听到有自己爱吃的,自然开心,再想到自己的母亲也同样爱吃,就用一双纯净的眸子,无言的恳求着:“母亲,咱们去尝尝好不好?” 凌小小打开帘子的一角,朝外面瞧去,前面街角有一个不算太大的摊子,是一对年轻夫妇置办的,凌小小很喜欢那对夫妇偶尔目光相遇时,会心一笑的情景,让她想起那句在彼此的眼中寻找勇气的歌词,而且他们的生意真的很好,几张小桌子的前已经坐满了人,每一个人都吃的眉开眼笑,而一边还有人在等候,伸长脖子瞧着那热腾腾的小锅,看起来就让人很有胃口的模样。 凌小小其实是不想在外逗留,想到风扬和凌啸都让她小心,只是瞧着宝宝这副模样,再瞧天色还早,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想来多留片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凌小小沉默了一会儿,就点了点头:“去买点大家都尝尝吧!” “我去!”如意立刻欢欢喜喜的去买小米线了,她也是个馋嘴的丫头。 凌小小望着她娇俏的背影,因为有好吃的,那步伐都比往日里轻盈,凌小小摇头微笑,而江氏等人也笑了起来,一时间,那沉重的气氛因为这一笑倒是清淡了不少。 而此时,身后传来风扬那独特醇厚如大提琴般动人的声音:“一群馋猫!” 如梦很有眼色的打起帘子,让风扬可以瞧见凌小小,谁知道风扬大手一挥,说道:“走,咱们一起去吃小米线,小米线这东西刚起锅的最好吃。” 众人微怔,但宝宝却欢呼起来:“去吃米线啦!”说完,双手一伸,就自然的让风扬抱着他下车。 凌小小伸手轻轻的拉了拉风扬:“这不太好吧!” 风扬挑了挑眉头:“哪里不好?”声音就有些闷闷地了,就如同要糖果没有要的的孩子,而宝宝脸上的欢笑也没有了,苦瓜着一张脸,这二人的这般表情,让凌小小觉得自己像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凌小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要吃小米线还不快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人家的小米线摊子,刚好有几个客人用完了,如意手快的占了位置,他们就坐了下来,凌小小怎么瞧风扬怎么觉得怪,反正这人的气质与这简陋的小摊子怎么样都格格不入,但是风扬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张嘴就点了十碗,吓得凌小小一跳:“这么多?” 风扬豪爽的指了指自己:“我一人可以用三碗。” 正说着话的时候,那位笑得很腼腆的小媳妇端着小米线过来,如梦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却有些不知所措,这一碗给谁是好。 要是以往,这都是宝宝的专利,可是现在侯爷是一家之主,怎么着都应该给侯爷,风扬瞧着往日里机灵的丫头,这时候却傻兮兮的站着,知道她的顾忌,眼里流过一丝笑意:这是这丫头真心将他当成了主子,否则这小辣椒哪里会顾忌这么多。 他心情很好的指了指宝宝:“先给宝宝,这孩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宝宝脸色微红,却还是大方的接了过去: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叫了。 如梦眼里也有了笑意,将那碗小米线放在了宝宝的面前:“少爷先吃吧!” 很普通的粗瓷碗,但是里面的小米线却是如同洁白的玉丝,红色的汤里飘着翠绿的芫荽和香葱,还有几根红色的辣椒丝,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动,凌小小忍不住道:“看起来就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说话间,第二碗小米线就上来了,如梦想也不想就将小米线放在了风扬的面前。 这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如梦等人和凌小小相处已久,很多思想都被洗脑了,但是这种以夫为尊,夫荣妻荣,夫辱妻辱的思想还是存在的。 其实这一点莫要说是天朝,就是现代也是存在的,端看个人怎么看,凌小小也没傻的去宣扬什么民主平等自由,她又不是疯子,舍不得这条命,所以这点容忍之量还是有的,更何况,她一会就会有了,自然不在意等上这么一会。 但是显然风大侯爷是位具有五好男人潜质的好丈夫,却含笑摇头,将面前的粗瓷碗推到凌小小的面前:“你先吃!” 凌小小也没有退让,一下子就接了过来:“那我先吃了!” 挑起一筷子,入口以后,微辣微酸的味道将她的舌头都快咽下肚了,叫她舒服得眯上了眼睛,真的好好吃。 “这么好吃?”风扬眼底的笑意溢满了出来,瞧着眼前微眯着眼睛,嘴唇娇艳欲滴,神态迷人的小小,口气是一贯的温柔。 凌小小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这瞬间就睁了开来,连连点头:“很好吃,要不你尝尝!”说着就挑起一筷子,送到风扬的嘴巴,风扬微怔,然后坦然的吃了下去,还很柔情万千的道了谢:“夫人喂的就是香!”还故意使坏,挤了挤眼色,意味莫名。 凌小小瞧见他的眼色,忽然间,发现耳边鸦雀无声,转头,才发现吃小米线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 凌小小这一瞬间,脸色涨的如同天边的朝霞,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恶狠狠地瞪了风扬一眼,就低下头专心用米线,她其实很想起身就走,只是她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用最大方的态度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 只是有人舍不得,用恶狠狠的目光将周边的好奇的目光都瞪了回去,然后才对着凌小小轻笑一声,在她的嘴角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拭去点残汁:“吃慢点,小心烫。” 他的指尖冰凉,却很舒服,从她脸上拂过的时候,让凌小小错觉是清晨的柳枝拂过一般,那心里的躁意就一点一点的褪去,她朝他绽放一个甜甜的,黏黏的,糯糯的笑意,风扬瞧着她眼波流转,似嗔非嗔的,皎洁的脸上还存留着红晕,又粉又嫩的,明明是无意间的一个无心的动作,偏偏却让人感到风情万种,让他的心跳加速:他心里暗暗嘲笑自个儿,这都是夫妻了,却还想二八少年那样,像个毛头小伙子一般为她痴迷。 二人之间流淌着那种柔情蜜意,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的视线相对,却也让人觉得浓浓的幸福。 因为太开心,风扬一次真的用了三碗小米线也心满意足,最后还感叹了一声:“真好吃,我们以后常来。” 其他人也都用了一万,就是赶车的也一样。 凌小小不雅的白了他一眼:“还说我馋,你不也一样?”说完自己又转过头,微笑了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了马车,风扬微笑着的脸,沉了下去,目光扫过那屋檐下青色僵硬的身影时,多了几分寒意,只是视线再回到马车时,依旧是温柔一片。 罗海天瞧着那幸福热闹的一群人离开,才从一边的屋檐下走出来,他没有想到今儿个会在这里遇到凌小小,他最近不过是因为日子太过无聊,烦躁的快让他发疯,而出来走走:罗家现在是乱成一团,罗老夫人整天写信闹着让他将她从家庙里接回来,喜鹊姨娘和黄明珠两人整日里争风吃醋,还有那后院一群姨娘,更有那铺子里整日唠叨着没钱的管事,他快抓狂了,他不知道日子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当然,他私心里还是幻想着或许等在这里就能遇见凌小小,毕竟这里是去凌家别院的必经之路,听说凌啸为了迎娶朝霞郡主,将自己的妻子送到别院待产去了,以凌小小的性子,这几日定然担心王雨燕的心情,一定会去看望她的,遇到她也或许是有可能的。 他站在这里,一直东张西望,却没有遇到凌小小,他很失望,非常是失望,可是当他真的如愿以偿的遇见凌小小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心里面又涌现出一股子恨意来。 原本他看到凌小小和两个孩子的时候,正思索着准备上前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有一句,或者能让他近距离的看她一眼,他也觉得满足。 但是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踏出步子的时候,风扬忽然出现了,他发现那个往日里淡漠的女子眼神忽然明亮了起来,别问他为什么这么远的距离会看见凌小小的眼神明亮起来,他就是看见了,而他还看见那个对他一直敬而远之的宝宝居然伸手要别的男人抱。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他只是个外人,对,他就是个外人,他忽然想起来,凌小小早就嫁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那一刻好像被无数的碎石砸中,抽起来的疼,石头尖尖地,犀利的棱角,将那颗脆弱的心脏刺穿,千疮百孔。 她更美了,打扮的如此娇艳美丽,含情脉脉的和另一个男子相视,她温柔万千的喂着另一个男子用餐,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她离开他之后活得异常的幸福。 原来,没有他,她是真的可以活得很好。 罗海天想起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幸福的生活的,她也总是这般温柔的笑着,是什么时候,她将她的心房关了起来。 凌小小的幸福刺痛了罗海天的眼,刺痛了罗海天的心,他觉得凌小小不应该过的如此幸福,她应该过得凄惨无比才对,至少比他过得凄惨才对,凭什么,她在将他的家搞的乌烟瘴气之后,却还可以这般悠闲快乐幸福的生活着,而他,却要这般辛苦的为生活奔波,受尽白眼,受尽屈辱,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人人喊打。 她凭什么在他这么悲惨的时候,还可以如此的幸福,如此的逍遥自在,而他会落得现在的地步,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他恨她,恨不得咬死她,可是他却知道,真的有一天,她站在面前愿意对他笑得时候,他是舍不得下手的,哪怕他去死,他也舍不得伤了她,他爱她,即使她从来都不稀罕他的爱,觉得他脏的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爱她,哪怕现在她做了别人的妻子。 想到她是别人的妻子,他就有一团邪火从心里头升起,这个无情无义,狠心绝情的女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心甘情愿的做了别人的妻子,她知不知道罗夫人的位置,他一直还在为她保留着。 罗海天对凌小小的感情是复杂的,他一直在偷窥着凌小小的一举一动,他希望凌小小能看他一眼,又担心凌小小会看到他现在落魄的模样,可是当凌小小真的没有看他一眼,他心里头又升起了滔天的恨:她不想看到他吧!或是根本眼里就看不起现在的他吧! 于是,他就想装作也没有看见凌小小的模样,反而站在屋檐下面,冷冷地看着天空,可是天空中光芒有些刺眼,刺痛的他眼眶发麻,发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般,他的心情越发的悲凉,烦躁,甚至绝望。 却在绝望之后,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转向凌小小,一直瞧着她被簇拥着上了马车,瞧着那个男人细心的为她整理的发丝,他也敏感的捕捉到那个男人投来的冷冷一撇,带着讥讽和轻蔑,对这个男人,他不由得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若不是他,凌小小定然不会走的如此决裂——罗海天对凌小小的性格还是了解的,他相信凌小小当时对风扬是没有想法的,她的人品怎么样,他心里是明明白白的。 他看着风扬嘴巴的笑意,冷冷的勾唇:凤阳侯?哼,很快就不是了,你笑吧,现在笑吧,好好的笑,大声的笑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到时候,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终究会回到我的怀抱!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题外话------ 亲们,别急,尘正在酝酿一个很大的高潮,解决坏人,哈哈…… 第129章 赢家 第130章 自食恶果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0章 自食恶果 凌家别院 板子打在人的身上,发出的声音是沉闷的,但是却能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一下一下是打在人的心上。 王雨燕闭上眼睛,双手紧绷,努力的让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只是双眼到底有晶莹的泪珠滑出:“奶娘,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王氏轻声哄着:“小姐,你没有错,人这一辈子,就该凭良心做事,若是她没有坏了良心,怎么会有今儿个这样的祸事?再说了,若不是姑奶奶今儿个及时赶到,谁知道会是什么下场?”王氏想到今儿个生产的惊险,到现在那心肝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王雨燕听王氏提到凌小小,眉头又是浅浅愁:“也不知道小小今儿个有没有生我的气?”虽然眉头清浅有愁,只是双目晶亮,反而多了一份生机:她终于脱离了王家的掌控,从今之后,她可以做自己了。 王氏这时倒是轻轻的笑着:“小姐,你放心好了,大姑奶奶精着呢,怎么会生你的气?” 江氏还真的说对了,凌小小哪里会生她的气,她不但不生气,反而为凌啸和王雨燕担心,他们的处境到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了,居然在家里还要做戏:凌小小知道王家的,王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世家,只是书香门第,可是王家这些年出了八个翰林,在读书人的心目之中,那是天上的启明星,有着风向标的作用,这也是当年王雨燕能嫁进凌家的理由,否则一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女,哪有资格和凌啸议亲。 现在王家居然出手要舍弃王雨燕这个庶女,可想而知,这层意思是谁传达的,所以对于王雨燕故意露出来的厌恶,憎恨的眼神,凌小小哪里有时间去生气,而是担忧,担忧。 凌小小与王雨燕知之甚深,自然知道她的性子,她这个人往日里除了谨小慎微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怒不露,更何况她是凌啸捧在手心里的亲妹妹,王雨燕只要还有一份脑袋,都会忍着气,不会招惹她,何况她刚刚救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只要还有一份良心都不会将厌恶之色表露在外。 凌小小因为想着凌啸和王雨燕的事情,心里不太快活,风扬自从听了凌小小说了凌府别院的情景之后,就知道她在担心,于是就一直哄着她,缠着她,总归就是不让她闲下来胡思乱想。 这一夜,凌小小一直蜷缩在风扬的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像一只八爪鱼一般紧紧地攀附着他,紧贴着他,依靠着他,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一样,离不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风扬一直就让凌小小这般缠着,伸着手臂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一直说着模糊不清的话语,手臂的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一点一点地,慢慢地顺着手臂向上爬着,犹如千万只蚂蚁一起钻心的咬着,这样的酥麻他知道需要他立刻起床甩甩手臂,只是他却一动不动,任凭凌小小压着,半点也没有收回手臂的打算。 凌小小随着夜色的深沉,渐渐地入睡,而风扬的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帐顶上百子嬉戏图,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明儿个应该想个法子带个口信给凌啸了。 翌日,当第一声晨鼓声响起的时候,风扬就睁开了双眼,他本就不是贪睡之人,不管睡得多晚,早晨总是会准时的醒来,这是多年领兵实战培养出来的习惯。 他环视四周一眼,感受着身边温香的气息,嘴角慢慢的翘了翘,柔化了他脸上有些刚毅的线条,透过微弱的晨光,他瞧见凌小小熟睡的容颜,犹如他晨练时瞧见枝头沾着露水的迎春花,安安静静的绽放独特的魅力,不知不觉间,他唇角边的微笑就浓烈了起来,他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凌小小,半响之后,感觉到窗外的晨光更多了几分亮眼,他知道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轻轻地,缓缓地,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膀臂从她细白的脖颈处慢慢的抽起来。 只是八爪鱼般缠着他的凌小小已经习惯他人肉的枕头,自然不乐意,伸手拥抱着他的腰身,睡梦中的她撅起了嘴巴,发出孩子一般的咕哝声,低低的,软软地,一下子就让他的心软了下去,那种浓浓的,挥散不去的幸福感又开始从他心底慢慢地往上拱,拱的他的心肺都快要爆炸一般。 他这样想着,心里头那股子甜蜜又让他眩晕起来,瞧着凌小小放在他腰间那白皙的小手,睡梦中都不知觉的靠近他,挽留他,而她的头颅,也不自觉的越来越靠近他,紧紧的贴着他,虽然她还在闭着眼睛睡觉,什么话都没说,但就是这样才让他的喜悦来的更快更猛。 他傻傻地笑了笑,异常的满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可以这般的幸福,他满足的叹息一声,轻轻的碰触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落下怜惜而温柔的轻吻,慢慢地抽出手臂,准备起身,却又贪恋她的味道,细细的瞧着她白玉无瑕的面容,心里头除了欢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词来, 他四肢都开始发软起来,却有些犹豫该不该再陪着他,还是真的起身晨练,他想到这些日子,他的晨练很多次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想起那些护卫瞧着他的眼神,他薄弱的意志力又开始拉扯起来:是去,还是留,忽然变得异常困难。 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沉迷温柔乡里,这是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可是长大后的他却也知道,即使是男子汉大丈夫也应该懂得软玉温香抱满怀的乐趣,他从来都是忙碌的,谁知道下一刻又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处理,尤其是现在这风云突变的时候,到时候,只怕陪小小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这样一想,风扬就很果断的躺了下来,不去想今儿个出门时,那些护卫会有的那些别有深意的目光了,他下定决心,如此美丽的早晨,他就好好的抱着如此美丽的妻子再美美地睡个回笼觉吧! 想法是美好的,只是实现起来的过程并不那么美好,他到底是规律的人,不像凌小小,每日里就喜欢睡懒觉,太夫人,老夫人很想教训她,只是她那名义上公主的身份在哪里,晨昏定省这出,早就形同虚设,真要计较起来,还是这两位老的来给她请安才是,所以对凌小小赖床行为也是睁只眼,闭着眼,互不相干。 风扬这个大丈夫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所以陪着凌小小躺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起来,再瞧着谁的香香甜甜的凌小小,那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他这么难受,她怎么还可以睡得如此沉。 俗话说得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风扬嫉妒之余,想了想,就抿着唇,对着她的粉嫩嫩的小脸蛋,吹了又吹,睡梦中的凌小小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低低的咕哝了一声,翻身,将背留给了他,继续睡下去。 风扬有些挫败,他最不喜欢瞧凌小小的背了,又开始动脑筋,怎么让凌小小将身子再翻回来。 沉思中,瞧着她如丝般顺滑的乌丝,忽然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伸手,将自己的发仔细捻成线,和凌小小的发纠缠在一起:结发夫妻! 他发现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 他瞧着二人纠缠扎在一起的发,心情空前的好,甚至觉得浑身的酸痛都不那么难受了,打算这一次安安心心的陪着凌小小再睡一会,只是八爪鱼般的凌小小已经被他的这番折腾给唤醒,半眯着眼,瞧着风扬,见他正在抚摸她的脸颊。 她峨眉一挑:“疯子,你这个大坏蛋。”她被骚扰的实在难以入睡了,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发出这声低吼之后,就一个劲的往被子里面钻,谁知道,还没钻两下,头皮就是一阵发痛:“疯子,你这个坏蛋!大坏蛋!”声音已经带着委屈的哭腔了。 “我这个大坏蛋是你这个小坏蛋留下的。”疯子也不管他们交缠在一起的头发,反而随着凌小小一起钻进了被子里,压着凌小小,在她的腋下挠着痒,凌小小经不住就笑了起来,那痒就钻到心里,她自是不甘示弱,伸手也在他的身后挠痒痒。 二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盏茶的时间,都笑得喘不过气来,风扬才放过了凌小小,轻轻的吻着她的白嫩挺立的鼻尖,将缠绕在一起的发,挑了起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凌小小的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眼眶就有些红了,声音也带了点哽咽:“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又伸手将风扬的腰围住:“疯子,我昨儿个看到罗海天了。”这是她第一次,在风扬面前说起罗海天,一直以来,她都是前一段令人窒息的婚姻缄口莫言的。 风扬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着凌小小的发丝,慢慢的缠着,再放开,再缠着,语气更是舒展,只是凌小小却还是感觉到她刚刚说这话时,这个男人身上的肌肉紧绷了一下,若是不她被他半压在身下,她只怕也会被他此刻悠闲的模样给骗了:这个男人就是一直表里不一的狼! 凌小小瞧着如此别扭的风扬,有些好笑,却在目光掠过他手中的发丝时,顿死消了笑意,将脑袋贴在他的怀里,小声道:“疯子,昨儿个我瞧见罗海天了。”她又说了一遍,那个男人总是那样的自以为聪明,将天下人都当成傻瓜。 晨曦中,传来风扬悠悠的声音,淡淡地:“嗯,我也瞧见了。”他不但瞧见了,而且还瞧的清清楚楚,那个渣男对小小是死心不改。 凌小小埋在他胸前的嘴角又弯了起来:“我怎么听到老鼠磨牙的声音?” 风扬伸手,轻轻的打了一下她的柔软的屁股:“你这个坏蛋,就爱欺负我!” 凌小小伸手掐了他腰间的肌肉一下,一边道:“我就欺负你怎么了,你咬我啊?” 她这么一说,风扬还真的觉得是个好主意,张唇,就含住了她的唇瓣,顺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滑下去,碰着她的脸,这边吻吻,那边亲亲,完全执行凌小小的命令,纵然此刻晨光不显,可是凌小小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却还是仰着头,任他采摘。 空气中的温度渐渐的升高,闷热的让人无法喘息,周围异常的安静,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除了彼此再也没有任何人,凌小小不但能听到彼此的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连二人的心跳声也听的清清楚楚,她感到自己的身子滚烫的吓人,而风扬的身子同样能灼伤她的皮肤,如同在爆发的火山口煎熬,挣扎。 心随着他的吻一点一点的揪了起来,舌尖传来的是熟悉的味道,鼻尖传来的同样是熟悉的味道,可是流淌进心里却是不一样的味道,有种喜悦却又颤栗的心情,她有些窒息,但是还是伸手推开了他,不让自己面对他时薄弱的意志力再次被瓦解。 她张开大嘴巴,无声而大口的喘气,在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息之后,她低声的说:“疯子,我不爱罗海天,在他为另外一个女人心动的时候,我就割舍了我的情,我一向都是一个只会向前看的人,从来就没想过回头。”凌小小自然知道风扬再担心什么,这个家伙,回来之后,就一直缠着她,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担心她的情绪,其中又何尝没有不安的成分。 凌小小看着那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她忽然舍不得让风扬如此不安了。 风扬抱紧凌小小,他就知道凌小小是懂他的:“小小,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也不是那种放不开的男人,你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的本人,可是昨儿个,我瞧着他站在那里,再看看宝宝和贝贝,我忽然心慌的不得了,我很担心他会冲过来,我也很担心宝宝和扑过去,虽然我有信心假以时日,我会做的很好,可是,昨儿个,我真的很担心。” “小小,我很担心,我现在的幸福是偷来的,你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对感情向来漫不经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守护着你,才能让你死心塌地,我今生从来想牵手的只有你一人,所以日后你只能是我的,孩子也只能是我的孩子。” 他顿了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小,我打算将宝宝写在风家的族谱上,你说好不好?” 凌小小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这个男人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惊喜,他居然要让宝宝写在风家的族谱上,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胸襟,她担心的,恐惧的,这个男人都能感受到了,还有什么笔这样的温柔体贴还能温暖,打动她的心呢? 凌小小在知道罗家会被重新启用的那一刻,她就在担心,罗海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个男人到时候定然会来争夺宝宝,本来,她带走宝宝就是不合理的,甚至带点以权压人的姿态,可若是皇帝成为罗海天背后的主子,那么她还有什么权势。 但若是宝宝入了风家的族谱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即使罗海天想要认宝宝,只怕也不那么容易,就是皇权也不能修改了人家的族谱吧! 这个男人,将所有的一切都为她想得周到而仔细,他怎么可以这么的打动她呢? 凌小小同样知道宝宝入风家的族谱是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她知道风扬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会说出来,就表明这事情他是可以办到的。 凌小小的喉咙里,如同被人塞了什么,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只是紧紧地拥抱着他,主动的吻着他的唇——这个男人应该得到她全身心的爱和热情。 风扬向来不是一个会将好运推出去的人,凌小小的主动自然让他心花怒放,他才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大事情,眼前的这个女子值得他奉上一切不是吗? 风扬转眼间就掌控了主动权,微微战栗着享受着凌小小的每一寸肌肤,他们之间的热情,就如夏日的暖风,将寒冬一眼的冰冷带走,留下的这是温暖,是热情。 凌小小微微的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男人全身心的投入,完全配合着他探索着彼此的身体,在激情中低低的喊着彼此的姓名,一遍又一遍的,仿佛那样就能将彼此融进身体里。 当美好的感觉袭来是时候,他和她都忘了所有的一切,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彼此的耳朵里也只有对方的呼吸声,还有那极其的心跳声,风扬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就是眼前的这一切,淡淡的女子体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离她远去,他极尽温柔的缠绵着,想要她和自己一样的快乐,一样的幸福,而凌小小又何尝不是如此。 室内,暗香浮动,气息缠绵,绽放的热情,极致的交缠,他们都给了彼此最深切的快乐,彼此的热气呼在对方是敏感的耳边,无数个毛孔在尽数的打开,热,干,窒息,他们用尽力气的去交缠,去鼓励着对方,急促的动作,再也停不下来,也无罚停下来。 风扬似是狂颠一般,凌小小好像整个人扭成了麻花,而发间轻微的疼痛却在告诉她:结发夫妻,恩爱不疑。 当全身心的投入,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被风扬点燃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他们的快乐,凌小小忘了怎么动作,忘了怎么呼吸,只是在这一刻全凭借着女子的本能随着他而舞动起来。 凌小小觉得自己此刻犹如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被海浪推上去,又退下来,来回的汹涌,她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不由得发出低低的呜咽,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可是却有好像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无助着,却又在无助之中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大海的天空划过一道白色的光芒,她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终于忍不住喊出了两个字:“疯子……” 耳边传来风扬急急的呼吸声,凌小小觉着自己是身体好像不是她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窝在风扬的怀里不肯起身。 风扬如同偷吃了鱼的猫咪,见到凌小小眉眼含春,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这声笑惹怒了凌小小,轻咬了他一口,有些羞涩的道:“不许笑!”凌小小觉得风扬定然是笑她在情事中的喊声:讨厌死了,居然让她叫出来。 风扬像是知道她所想:“傻子,我这是高兴,太高兴了,高兴的想笑,想天天儿的大笑。” 顿了顿,又在凌小小的耳边道:“我喜欢你叫,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你以后都向今儿个这般叫,好不好?” 凌小小大囧,恨恨地道:“不好!”见风扬还想说些什么,立刻伸手捂住他唇:“不许再说了!” 风扬知道她脸皮薄,自然住嘴,只是调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凌小小一惊,以为这家伙又想做坏事,想着自个儿散了架的身体,立刻向后一让,谁知道幅度过猛,居然退了空,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当凌小小的尖叫声响起,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凌小小一慌,就想起身,却在瞬间,被覆盖上了一具热乎乎的身体,娇娇的叫了声:“好痛!” 原来二人的结发还为散开,风扬自然被她牵累,落在了地上,好在这人身手灵敏,落下时,以手支撑,不过那唇,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刚好堵住了凌小小的惊呼,随着风扬身子落下的还有那锦被,刚好遮住二人的身体。 这时,就听见门被砰的一下推开,如梦如意以及玲丽,玲玉姐妹两都进来,瞧着眼前的情景,皆红着脸,慌忙退了出去,如梦如意二人只是娇羞,而玲丽姐妹两的身子都有些战立不稳,二人对望一眼,眼底皆无色彩。 等到众丫头褪去,凌小小才敢抬起头来,她捶着风扬:“都是你,都是你,丢死人了,丢死人了……”这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下人,实在是丢死人了。 风扬忍着笑:“是我不好,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凌小小象征性的捶了几下,然后想到刚刚兵荒马乱的情景,自己也觉得好笑,二人嘻嘻哈哈再次打闹了一会儿,就由风扬慢慢地解开二人缠绕的发丝,然后,风扬抱着凌小小重新上了床,二人就有一下,没一下的说着夫妻之间的悄悄话,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外头又床来丫头们的脚步声,如意鼓足了勇气,喊道:“侯爷,上朝的时辰快到了!” 她的脸现在还在烧着,哪里想过来叫侯爷,只是上朝是大事情,丝毫马虎不得。 “嗯!”风扬轻轻的哼了一声,就淡淡的,平静的道:“要水!” 如意的脸就更红了起来,转身去了小厨房,要了水。 守夜的两个婆子,见如意提着桶离去,其中的一个,就有些不舒服的说道:“这么久了,这腻歪劲还没过去,天天都要水。” 另一个婆子笑道:“瞧这模样,估计这新鲜劲头还要不少时间,年轻的时候,不都是这样。” 二人相识一笑,想起自个儿的年轻时候,不也是这般贪欢。 风扬穿上朝服,瞧着蜷缩在床上的凌小小,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睡去了一般,他轻轻的走到床前,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见凌小小的睫毛颤了颤,半眯着眼睛,打了一个呵欠:“你去吧,我再睡一会,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用饭。” 风扬微笑着点头:“好,我会带街口你喜欢吃的烧饼回来。” 凌小小却似乎太累,又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风扬哂笑,心里却填的满满的,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人会等他的感觉。 在这种温馨又蕴含不安的气氛中,又过了两日,凌小小这两日之中去了每日都去凌家别院,王雨燕依旧没有见她,而且她听说,凌啸也同样没有见到王雨燕和孩子。 外界对此事似乎也有所耳闻,风言风语很多,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最为广泛流传的却是:朝霞郡主有了新欢,为了那个新欢,在家里绝食,上吊,闹得不可开交,就是不想和凌啸成亲,妄想害死王雨燕,家里出了白事,自然不会如期举行婚礼,谁知道却没有成功,反而被老王爷软禁在家里。 新欢? 凌小小听到这则留言的时候,眉头舒展,知道凌啸谋夺的事情成了八分。 朝霞郡主是真的被老王爷软禁了起来,她现在也真的不想嫁给凌啸了,因为她终于认清了,凌啸并不适合她,适合她的是另一个男人,一个奉神如玉,俊朗挺拔,胸怀大志,奈何命运不公的男子。 眼看着她三月三要到了,她根本就不想再嫁给风扬了,在家里上过吊,绝过食,闹得天翻地覆,她朝霞公主原本就是泼辣的性子,这闹起来自然是热闹极了,越发让老王爷不待见她。 朝霞郡主这一次能用的招数都用了,奈何老王爷却怎么都不肯退亲,他当然不敢退了,这可是皇帝亲口赐的婚,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退啊! 所以老王爷他只能将朝霞郡主软禁着,谁知道,老王爷的这番苦心看在朝霞郡主的眼里,就是他有了儿子,不喜欢她这女儿了,于是每日对着老王妃哭嚷着,父王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喜欢儿子去了。 老王妃原本对朝霞郡主的行为也不赞同,不过朝霞公主的这番话,还是说到她心里头去了,老王妃也觉得老王爷自从有了儿子,就将朝霞郡主当成了一棵草了,自然和老王爷之间又是一番战斗,彼此都是伤痕累累。 这般热闹之下,凌府和王府的气氛都有些紧张,朝霞郡主这两天似乎也想通了,不闹不吵,乖乖地听话,看在老王爷和老王妃的眼里,心里倒是放下了一些,觉得朝霞这是想通了。 只有跟随朝霞郡主多年的丫头,整日里心惊肉跳,觉得自家主子实在不像是能想通的人。 三月三,凌小小一早就来了凌府,心里头有些着急,就担心凌啸真的娶了这个刁蛮郡主,只是面子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盈盈的帮着招待各位宾客。 不知道众人对凌啸娶亲是何感想,尤其是娶这么一个风言风语缠身的郡主,不过众人面上都是笑着的,只是真笑假笑,就不知道了。 正当凌小小笑得一张脸快僵了的时候,凌啸身边的护卫,和凌啸一起迎亲的护卫,快马加鞭的回来禀告:朝霞郡主不见了。 新娘子没了,这婚礼自然举行不成了,所以凌啸回来之后,面色不变的让人拆了彩绸,撕了喜字,顺便让人接了孩子过来,原本的婚礼最后成了孩子的洗三里,倒也热闹。 三日后,在郊外的树林里,发现朝霞郡主和一位男子的尸体,以及周边躺着几只断气的恶狼,朝霞郡主还好,还能辨认出面貌,而那男子看得出是为了护住朝霞郡主,被狼咬得面目模糊,根本不能认出本来的面貌,不过大家到能依稀的辨别出这是最近和朝霞郡主打得火热的男子:想来二人是夜里私奔到此,遭遇狼群的攻击,才葬身于此。 皇家为了脸面,自然没有大肆宣扬,所以市井传言不过是朝霞郡主感念凌啸夫妇,情深意重,不忍王雨燕伤心,才留书出走,说是绞了发做姑子去了,还传言某寺庙多了一份尊贵的姑子:这手笔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在做。 此时,凌啸和朝霞郡主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 凌啸顺势将王雨燕留在了别院,并未接了回来,反而日日留在别院,王雨燕身边的下人也被换了一通。 凌小小心里终于定了下来,却对凌啸的手段更为佩服,这事情做的果然是滴水不漏,想必那位即使心里不舒服,也拿捏不住风扬,毕竟是朝霞郡主自个儿不要这皇家郡主的面子,谁又能奈何。 对 第130章 自食恶果 第13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1章 一月后 太夫人和老夫人瞧着眼前的东西,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罗家欺人太甚,居然将这东西送到风家,他们真的当风家无人吗? 就算皇帝现在抬举罗家和黄家,封了黄贵人为贵妃,封了罗海天为威武大将军,但是罗家也不该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来,凌小小二嫁之身,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罗家如此行事,真的是半点也不给风家面子:哪有人家,将这东西送到前妻的夫家来。 太夫人和老夫人瞧着这专门摆放女子新婚之夜元帕的匣子,两个人不但身子发抖,就是整张脸也青的吓人,心里不但恨上了罗家,也将宫里的黄贵妃恨得牙痒,这是奇耻大辱,辱了她们风家的百年门风;若是没有黄贵妃支持,谁敢做出这等恶毒之事。 罗家的管家瞧着太夫人和老夫人气得发紫的脸,心里的自然是得意了,他打算一定回去将太夫人和老夫人的面部表情好好学给夫人好好的看看,想必到时候,夫人一定会大大的赏赐她的。 黄明珠终于在她的姐姐成为贵妃之后,扶了正,成了罗家的女主人,以她的心思,杀了凌小小才能消了她的气,她很想用凌小小的血来洗清自个儿的耻辱,就算是如此,黄明珠都觉得是便宜了凌小小,可是,即便是她每日做梦都是想着害了凌小小,但,她却知道,她不能动凌小小,哪怕动一根汗毛都不行,凌小小现在是九贤王的义妹,凤阳侯的夫人,她动不了,也不能动,更不敢动。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心里的那团火就会烧的她整个人要爆炸,她知道若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她会吃不下,睡不着,她想来想去,到最后,她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元帕,这是羞辱凌小小最好的法子,以前她的那位好妹妹何心怜就隐晦提过。 太夫人和老夫人气得都不轻,心里对凌小小也生出了怨恨之情,若是清白的女儿家,哪有这些腌攒的事情,二人对着这匣子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从来就没出现过的事情:一般女儿和离之后,夫家都会主动将这元帕毁去的,就是心术不正的人家,也只是会讹诈点银子,谁会做出这等缺德之事,这不是要女子的性命吗?也坏了自家的名声,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谁去做? 凌小小昨夜太过劳累,今儿个自然又赖了会床,这会儿才刚刚起床,在花园里散步,听着宝宝的童言童语,那心情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宝宝,昨儿个睡的可好?” 宝宝点点头:“很好,床铺的很舒服,我刚刚上床,就睡着了,母亲,你昨儿个睡的可好?” 凌小小脸色微红:“母亲也睡的很好。” 母子二人正在闲话,而贝贝也在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充分的表现她对世界的好奇,正在喜乐融融的时候,太夫人身边的老妈妈就气白了一张脸进来,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四夫人,四夫人,你快去瞧瞧,罗家太无耻了,居然做下这等龌踀的事情,实在是欺人太甚。” “怎么了,罗家无耻啥了?”凌小小心里一动,知道今儿个要有好戏看了,只是面上却做不解的模样:“罗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张妈妈如此气愤?” 张妈妈咬牙切齿道:“罗家的夫人居然让管家带着夫人的喜气过来,说是夫人现在是我们风家的媳妇,这喜气自然要收在我们风家,实在是气死人了。” 这不是在风家的脸上狠狠地甩上一巴掌吗?什么喜气,那是罗家的喜气,这么明目张胆的送过来,不是给主子们的心里添堵吗? 凌小小还没发话,如梦就气得猛喝:“夫人,让婢子将这无耻之徒打出去!” 罗家到了今天居然还不想放过她们的主子,要知道,她们主子最近过的真开心,自己的姑爷对小姐是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为自家的小姐高兴,自然不能让罗家那群龌踀的小人毁了小姐的幸福:侯爷也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 如梦抬脚就往外走,身后自然跟着如意等几个丫头,今儿个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毁了那元帕:她们在心里对罗家是恨之入骨,都已经义绝了,她们的主子已经和罗家什么瓜葛都没有了,日后自然也不会和罗家有什么往来,大家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不好吗,干啥子还要闹上门来,难不成,她们的小姐那三年在罗家忍受的屈辱还不够多吗? 凌小小却站直身子,出声:“你们都给我停下。” 她见如梦等人停下步子,就转身对张妈妈说道:“张妈妈,您先回去,禀明老夫人,我这就过去。” 张妈妈也是个机灵的人,知道凌小小这是有话要吩咐如梦这几个丫头,就连忙告辞。 凌小小目送张妈妈的身影消失,就对着如梦等人笑道:“你觉得,你家小姐是这样的笨人吗?是个阿猫阿狗都能算计过去的吗?” 如梦等人一听,那双眼都放出了光来,知道凌小小必然早就做了准备。 凌小小也不管几个丫头什么神情,反而出声吩咐:“如玉,你去给我打听打听,这匣子,罗家是怎么送过来是,是抱在怀里,还是一路举着过来的?” 这可是决定她今儿个反击的程度,自然要打听清楚。 如玉立刻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领命,一路飞奔着出去,而凌小小则带着如梦几个去了厅里,江氏紧蹙着眉头,目送着凌小小等人:她其实也想跟着出去,可是她知道她有自己的任务——守着宝宝和贝贝。 “罗浮,你啥时候升成管家了?”凌小小刚跨进门,就大着嗓门出声:“你这位置爬的挺快的吗?这么几个月不见,就坐上了管家的位置,我不恭喜你都不行啊!” 罗浮是罗府的家生子,一直心术不正,凌小小当家的时候,自然得不到重用,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位长得有些样子的罗浮就坐上了管家的位置:想到黄明珠的一些喜好,凌小小这语气就有些戏谑了。 罗浮对上凌小小有些了然的目光,脸色就有些发白,腰杆也挺的不那么直了,声音更是没有底气:“夫人……” 凌小小轻轻的咳嗽一声,他立刻换了称呼:“四夫人,奴才这厢有礼了,奴才奉我家夫人之命,将夫人留在罗家的喜气送过来。我家夫人说了,既然四夫人已经和罗府义绝,夫人的东西就不便再留在罗府,所以就差了奴才给送回来。” 凌小小似乎对那匣子很好奇,走上前去,摸了摸,然后对着那罗浮淡淡地问道:“罗管家,你可知道匣子里摆放的是何物?” 罗管家怎么都没有想到凌小小会问出这个问题,这可是女子的元帕,他怎么说的出嘴,夫人让他一个大男子送过来,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羞辱凌小小,谁知道凌小小居然如此不在意,还问他这样的问题,这让他怎么答? 不说,罗浮变了脸色,就是太夫人和老夫人也变了脸色:这老四家的,是不是脑袋糊涂了,怎么可以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罗浮在凌小小的手下面做过事情,早就知道凌小小绝不是简单的人物,瞧着凌小小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心里头就没有了底气,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按说再镇定的女子,这时候都不该如此镇定,他的额头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层汗:“四夫人,东西奴才已经送还,奴才这就先回去了。” 凌小小还没说话,出去打探消息的如玉就涨着一张脸回来了,在凌小小耳边说道:“是举着过来的,而且围绕着京城饶了一圈。” 凌小小的脸色沉了下去,双目之中带着慑人的寒气,瞧着罗浮淡淡的道:“罗管家,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拿着一个盒子过来,也说不出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收?既然说是我的东西,我自然要确认了才收,若是不是我的东西,收了下来,这日后我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对不对?” 她给如梦送了一个眼色,让她去将匣子打开,让厅里的人都好瞧瞧这匣子里到底放的是什么? 凌小小从来就不是愚笨的人,当日铁了心,要离开罗家的时候,就将自己和丫头们的贴身衣物送了出来,就担心日后罗家用这些东西害她们,倒是这元帕,她给忽视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罗家今儿个会真的用元帕来害她,黄明珠对她的恨意,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瞧着情景,倒是她对不起黄明珠了。 只是,当日,经过小怜威胁之事,她就和风扬商量过了,她是二嫁,和罗海天有过肌肤之亲,这都是铁打的事实,她不想回避,也没打算回避,当日她清清楚楚地说给风扬,一是让他帮着解决,二来,就是让他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了,他就要包容,若是当初风扬的眼里有半点嫌恶,那么他们就永远不会有未来。 好在风扬根本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看得出来,这个男人从来要的就是她这个人,其他的事情都不值得一提。 她还真的高估了恶人的心思,行事如此龌踀,居然带着这匣子绕城一圈子过来,这份深情厚谊,她若是哑忍下来,那就不叫凌小小了。 如梦要去打开那匣子,老夫人就猛地站起身子:“不许打开!”她对凌小小半点好感都没有,这些日子与凌小小之间都是能避则避,能让则让,但是这不表示她就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梦打开匣子:这匣子现在摆放的不是凌小小的元帕,是风家的脸面,若是打开了,这日后怎么在京城里露面,风扬怎么在朝廷立足。 她自然不能让凌小小毁了她的儿子,所以今儿个,她绝不容许凌小小打开这匣子,绝不! 太夫人也立时站直了身子,她同样不会让凌小小打开匣子,凌小小可以胡闹,但是不能拿风府的脸面去胡闹。 罗浮瞧着太夫人和老夫人这副模样,心里的那股子怪异的模样,就烟消云散了,他就说嘛,哪个女人不在乎这东西,凌小小这番行事不过是威吓他罢了! 凌小小给如梦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挡下太夫人和老夫人,自己去亲自走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匣子,太夫人见凌小小如此行事,一屁股就跌坐回了椅子上,而老夫人则双眼发花,差一点就栽倒在地,幸亏匆匆赶过来的小怜及时扶住了她,才没有真的倒下去。 小怜心里实在是得意的不得了,她没想到黄明珠那头猪居然真的敢将凌小小的元帕送过来,她想大笑,可是她知道她这时候不但不能大笑,就是微笑都不能,可是她实在太高兴,可是她要忍着,她忍的实在太难受,难受的浑身都抖了起来,她忍的好辛苦,可是这模样的她落在别人的眼里,自然就是她有情有义的表现。 有情有义的小怜,自然很想凌小小打开那匣子,故而刚刚老夫人想去阻挡凌小小动作的时候,她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才让凌小小顺利的打开了匣子,她在等凌小小变脸,等凌小小昏倒,等着凌小小羞愧的一头撞死在一旁的柱子上。 她竖起了耳朵,张大了双眼,可是她不但没有听到尖叫,也没有看到凌小小变脸,落在她眼里的只是一脸狐疑的凌小小。 不怪凌小小狐疑,摆放元帕的匣子,居然摆放了一间奇怪的东西,实在是里面的东西太奇怪了,是女子的贴身衣物,女子的贴身衣物不奇怪,只是装在这匣子里面就奇怪了。 凌小小很好奇的挑起那亵衣,仔细的打量这,不得不说,这是件很上等的亵衣,很精致的做工,很精致的料子,一看就让人知道这是很不错的,而且不得不说,这式样很妖娆,很是像青楼女子穿着的,很能勾起男人那方面的感觉,所以厅里的人瞧了一眼之后,都红了脸,低下头,不过眼睛却没有离开凌小小的手指,有些成亲的女子都在心里想到:难怪自家男人喜欢逛窑子,光是这性感的亵衣,她们那保守的式样就赶不上! 凌小小对着一旁的丫头们道:“这是我的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过这样的东西?” 当然不可能是她的了,这厅里的人瞧了凌小小一眼身姿,再瞧瞧那亵衣的尺码,也知道不可能是凌小小。 如烟看了看:“夫人,怎么可能是你的?”如烟指了指那亵衣下的梅花,“瞧着这梅花了吧!这是罗府的黄姨娘的。”顿了顿:“现在的罗夫人的,她最喜欢在衣服的下端绣上朵梅花,而且用的的金梅丝线。” “夫人,你瞧瞧,这不就是金梅丝线吗?”金梅丝线,那可不是寻常人家都用的起的,那是宫里传出来的。 罗浮的脸色在瞧见那亵衣的时候,就吓死了,怎么元帕变成了亵衣,而现在这亵衣居然又变成了夫人的亵衣,他想到自个儿回罗家之后的下场,那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而是难看中的最难看。 他咬牙:“我们夫人说,这是四夫人的。”此刻他也只有一口咬定这是凌小小的了。 罗浮的话音刚落,凌小小就一掌打了上去:“你个刁奴,将你家夫人的亵衣拿过来,送到风家是什么意思?” 罗浮还想说话,凌小小眉头一挑:“你认为这不是罗夫人的亵衣吗?” 罗浮哪里敢答这个话,只能涨着这张脸,咬着唇,不说话。 凌小小倒是很大方的挥手:“去,不管怎么样,罗管家跑这一趟不容易,赏十两银子,算是辛苦费吧!” 凌小小打发了罗浮,就对太夫人和老夫人说道:“祖母,母亲,今儿个罗府欺人太甚,小小也不想忍下去了,再忍下去,人家真当小小是软柿子了,再说了,罗府的管家,今儿个将这匣子举起来,绕了城一周,若是小小不将这亵衣拿出去,人家就会以为那匣子里真的是小小的东西,那风府的脸面,侯爷的脸面何存?” 太夫人和老夫人到此刻要是再不知道罗家进了凌小小的套子,她们这些日子就白活了,不过今儿个,罗家行事实在是过分了,原本他们罗家要羞辱凌小小,坏凌小小的名声,她们是没啥意见的,只是现在凌小小已经是风家的媳妇,她们再这么做,就让她们动了真气了,这般不依不饶,不就是削风家面子吗? 所以今儿个太夫人和老夫人难得一致枪口对外,太夫人假装头晕,老夫人假装心揪,都晕了过去,下面的事情,她们都让凌小小折腾去了,自个儿都晕着回房了,说是被罗家气的,虽话是这般说,可真的气得不轻,也不算说谎。 风家的门口,往日里虽然不算冷清,但绝对没有今天这般热闹,谁让天朝第一奇事今天在风家出现了,风家的四夫人,再嫁的凌小小,居然让罗家的下人举着摆放元帕的匣子绕了一城走了一圈,这是何等的大事,若是凌小小是个贞节烈妇,今儿个就应该一死了结,不然,这凤阳侯的脸面何存,日后再难立足。 看热闹的人虽然是来看热闹的,但是心里都觉得罗家今儿个行事实在是缺德之际,那话怎么说——生儿子没屁股,说的就是这样缺德的人家。 凌小小出来的时候,脸上一片平静,众人瞧着她此刻还能一片风轻云淡,心里就沸腾起来,总觉得今儿个又有热闹看了,只是不会是凌小小的,而是罗家的——这都是他们看多凌小小热闹的心得。 果然,等凌小小身后等人出来的时候,众人就觉得没白跑这一趟,王石手上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五个字:罗夫人亵衣展! 王斌手上拿着一个竹竿,竹竿上正挂着黄明珠的亵衣,而另一人则拿着刚刚装亵衣的匣子。 而如梦等人就是锣鼓人手一手,瞧着就喜庆的不得了。 凌小小一马当先,让众人敲锣打鼓,开始围绕着京城转,一边走,一边叫嚷着:“走,咱们将这亵衣给罗夫人送过去!” 这么行事,京城自然炸了锅,群情激动的不得了,哪一个人不想抢的第一手消息,所以当真是盛况空前,就算是前些日子过年,都赶不上今儿个这状况。 等到凌小小到了罗家门前的时候,罗家那门早就关成了铁桶,因为罗家的人在凌小小一行人刚出门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罗浮回来禀告了。 黄明珠整个人都冒烟了,那罗浮回来之后,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黄明珠怎么也不明白,她昨儿个还瞧得清清楚楚的,那匣子里明明是凌小小的元帕,怎么今儿个送过去就变成了她的亵衣。 她黄明珠以前总是一帆风顺,从来都没丢过脸,只是遇到凌小小以后,她就成了丢脸专家了,但是像今儿个丢脸的,却从来没有过。 当下人来报,说凌小小已经到了门前的时候,她差点气晕过去了:她凌小小居然敢闹上门了。 黄明珠一时心急如焚,她还真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办了,不过,她总觉着自己现在是贵妃的妹妹,威武大将军的正室夫人,难到还需要怕凌小小吗? 这么一想,她那火也歇了不少,底气也足了,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 当她出门的时候,瞧着眼前的万人盛况,她这眼前就花了起来,再看看王氏那大牌子,眼前那不是花了,是黑,黑漆漆的。 黄明珠也顾不得贵妇风范了,她咬牙切齿的上前,指着凌小小大骂:“毒妇,你这是要逼死我啦!” 逼死她? 凌小小冷笑,到底是谁要逼死谁啊,现在她倒是成了逼死人的恶人了。 恶人,永远记住的都是别人对她的坏,总是记不住自己做出的事情,而黄明珠显然就是恶人中的极品。 第131章 第13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2章 凌小小从来都知道要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比恶人还要恶上三分。 所以今儿个过来,她就是要黄明珠好看的,等黄明珠一发话,凌小小就冷冷地说道:“罗夫人,你今儿个怎么就不装柔弱了?你不是最柔弱,最楚楚可怜,最无辜的吗?怎么今儿个不去装了,怎么今儿个这么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你不担心天下的人会识破你的阴谋,不会再去可怜你,同情你吗?” 黄明珠听得凌小小这么一说,心里陡然一惊,这才想到不小心将自己泼辣的一面给露出来了,随即面貌一变,又是西子捧心状,好似刚刚那泼辣的模样只是众人的错觉,只是她愤怒之下的无措表现一般,有人瞧着她这般惺惺作态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女人有才的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凌小小将黄明珠推到一边,责问:“罗夫人,你今儿个无缘无故,送你的亵衣到我家去,这是何意?难不成,那亵衣是……” 下面的话,凌小小不说了,这么多就够了,再说下去,真的辱了风扬,她还可舍不得为了这么个恶人,所以侯爷那两个字,她是怎么的都说不出来,不过,看热闹的都不是傻子,这亵衣送到人家去,不就是活脱脱的挑衅吗? 众人的心里都有些奇怪了,怎么这位黄明珠就像只跟屁虫一般,人家凌小小到哪里,她就将手伸到哪里,抢了人家第一个丈夫还不算,现在居然又惦记人家现任丈夫,这叫什么人啊? 如梦将众人对黄明珠的鄙视之色收在眼里,这时候乘热打铁,开口道:“各位,我家夫人今儿个如此行事,那也是被逼无奈,罗家如此作为,我们家夫人怎么能忍的下去,那些日子,我们夫人忍了多少,受了多少罪,各位乡邻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敢说九死一生,那也是日夜流泪,悲苦无助,好不容易太后怜惜,才能义绝,总算是脱离苦海。” “我们家夫人也算是命里有福,我们大公子舍不得我们夫人孤老终生,做主和风府联姻,好在侯爷是个真心人,这日子总算好转了,可是今儿个,这罗府的管家却带着这么个匣子。”将凌小小迅速成亲的事情,推倒凌啸的身上,长兄如父,表明凌小小的无辜,如梦这话说的实在是高超之极。 又指着那匣子道:“我虽然是个未嫁的女子,可是到底是跟着夫人久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么个匣子是做什么的,想必各位乡邻都知道。” “我家夫人打开之后,却是罗夫人的亵衣,换成大家你们怎么做?罗夫人可真是用了心,这么个匣子,却让罗府的管家举着,绕着京城走了一圈。我们夫人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若是不言不语,什么都不说,难道就要让世人误会她吗?” “误会小小,倒是无所谓。”凌小小接过如梦的话茬:“可是小小不能辱了侯爷,各位乡邻都知道,小小是二嫁之身,这本就是高攀了侯爷,是侯爷怜惜,从来不嫌弃小小,但是今儿个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小小不出来澄清,怎么对得起侯爷的怜惜?” 凌小小和如梦的话刚落下,就有人附和起来:“当然要出来澄清,怎么能让人误会?女子的名声可是万分重要的,侯爷的名声那也是不容人玷污的” 如玉听了有人附和,立刻对着那附和之人的方位福了福身子:“谢谢乡亲的高义,能理解我家夫人的一片苦心。” 如意也福了福身子:“我知道肯定有人觉着我家夫人行事太过毒辣,认出了罗夫人的亵衣,却还如此行事。” 如意这话还真的说到有些人的心里,有人就觉着,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这般咄咄逼人,黄明珠送东西,不是没害成人吗?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皆大欢喜不是挺好的吗? 人都是这样,刀子没划到自己的身上,都不觉着疼,难不成等到黄明珠真害了人才来算账不成。 如意环视众人一眼,“可是各位乡邻有没有想过,这匣子是罗夫人先送给我们夫人的,不是我们夫人要害罗夫人的命,而是罗夫人不肯放过我们家夫人啊,我们夫人除了这么行事,还能怎么做?若是这事情摊到各位乡邻的身上,你们怎么做?” 如烟细声细气的开口:“我们夫人这么做,可是和罗府的管家学来的,刚刚他不就是举着匣子逛了一圈京城吗?” 这么一番话后,原本对凌小小行事有些微词的,这时候,也不得不想了:是啊,凌小小除了这么行事之外,还真的半点法子都没有,再说了,人家可不是为了自己,人家是为了凤阳侯——也是,凤阳侯那般人物,怎么可以受此等屈辱:夫荣妻荣,夫辱欺辱,凌小小这是以夫为天,半点错处也没有啊! 这么一想,再没有人觉得凌小小毒了,反而越看黄明珠,越像个毒妇,真是的,人家丈夫被你抢了,人家的正室夫人的位置被你抢了,你还不知足,还要纠缠不休,实在是不像话了,原本还有些同情她的人,也都对她抛出了白眼。 黄明珠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她就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她不就是想出一口心里的恶气吗?她哪里错了,难不成,她一辈子要被凌小小压得死死的吗?以前凌小小非让她一个平妻变成了妾室,现在好容易凌小小义绝了,她成了正室,怎么还要处处被她压着。 黄明珠不服,她认为这就是凌小小在害她,她现在可是正宗的权贵,贵妃的妹妹,威武将军的夫人,怎么可以再忍受如此的屈辱。 “是你,是你算计我的。”黄明珠愤恨不已:“昨儿个,我亲自检查了,那匣子里装得明明是你的元帕,怎么今儿个就变成了我的亵衣,一定你是搞的鬼,你说,是不是你故意掉包了?” 凌小小早就知道黄明珠是一头猪,一头长着人样,却长着猪脑袋的猪: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阴谋叫出来的,要是她,就是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 不过,这样也好,她什么都不用说了,众人自然就听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 凌小小对如此弱的对手,实在的半点兴趣都没有,她反而对给黄明珠出谋划策的小怜姑娘很有兴趣,经过今儿个这事情,凌小小再次清楚,她现在要小心的人绝对不是黄明珠,而是小怜。 凌小小将那亵衣拿了下来,干净利落的扔在黄明珠的脸上:“不要再惹我,记住,下一次,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都会和你同归于尽。” 凌小小瞧了她的鼓起来的腹部一眼:“为你的孩子积点德吧!” 说着话,又拿了那匣子,扔在黄明珠的脚边:“罗夫人,你这匣子没东西放,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也不能如此这般糊弄大家,拿回去,好好收着,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看热闹的人有些脑子灵活的人,都嗤嗤的笑出声来,凌小小大踏步的带着身边的丫头扬长而去。 黄明珠原本做好了各种应对,却没想到凌小小会忽然就放过了她,只是傻兮兮的看着凌小小扬长而去。 她真的呆了,刚刚在瞧见那竹竿上面迎风飞舞的亵衣时,就呆了,整个人就要崩溃了,现在虽然竹竿上迎风飞舞的亵衣落在了她的手上,但是瞧着众人的鄙视眼神,还有些人故意吐的吐沫,更是浑浑噩噩,崩溃到了极顶,她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每次到最后,败下阵来的都是她? 今儿个这出,她可是准备了很久,自认为万无一失,为什么一夜之间,这匣子里就老母鸡变成了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她明白了,凌小小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凌小小是怎么知晓的呢? 黄明珠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选——何心怜,定然是她。 何心怜一心想要成为凤阳侯房里的人,定然是她为了讨好凤阳侯,将她给卖了,这一刻,黄明珠将何心怜给恨上了。 黄明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管到底有没有证据,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不过是给自己的失败找个借口,怎么能承认自己不如凌小小,一个义绝之后,自己的丈夫还心心念念的女人。 而看热闹的人,此刻也有些不解,这正热闹的时候,凌小小怎么就收手了,按说凌小小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收手啊! 凌小小当然要见好就收,她现在不是以前的身份了,现在的她是凤阳侯的夫人,怎么着也要给风扬留点面子。 而她对黄明珠是很了解的,相信这时候,她一定恨不得给何心怜几个大耳光吧,再说了,反正今儿个她闹不闹,黄明珠都已经吃了大亏:天朝,女子的贴身衣物被人瞧见了,这都是要以死明志的,这黄明珠,想必就是脸皮子再厚,胆子再大,这日后都不会招惹她了。 至于黄明珠死不死,她是不在意的,想必黄明珠是舍不得去死的,毕竟她最近也算是咸鱼翻了身,风光无限,以她这样的性子,哪里舍得如此的荣华富贵,不过,她想的却是留着这样的一个愚蠢对手,至少在她收拾聪明人的时候,还能借着点力道。 何况,她不收拾,自然有人会收拾她,她何必为了这么个龌踀的人儿,脏了自己的手。 凌小小不顾众人的议论纷纷,转身就走了,应了那句话,雷声大雨点小,众人对她的做法十分的不赞同,太过仁义了,想黄明珠这样从里到外都坏透了,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人们对黄明住的品质可是半点信心都没有,没有人相信黄明珠经过今儿个这事情,就会改邪归正。 有的人就在心里暗暗的想到,今儿个这事情若是落在她们的身上,她们会怎么做:怎么做?自然是将这亵衣送到各家青楼的老鸨手上,挂在门前迎客,每家也不挂多久,半个月就好,想必以京城繁华的程度,这罗夫人的亵衣要挂上三两年吧! 反正这都是罗夫人自食恶果的下场,又不是自己想害她,而是她自己想害自己,作为受她迫害的人,凭什么在被她害了之后,还要顾念她啊! 凌小小离开了,众人瞧着没有热闹看了,也自然都散了去,只是这热闹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等到罗海天回府的时候,就发觉今儿个对他行注目里的人特别的多,而且那眼神说不出的诡异,不时的指着他,叽叽嘎嘎。 罗海天刚到了门口,门房的人就小声嘀咕了一句:“爷,今儿个凤阳侯的夫人过来了!” 罗海天一听这话,心里头就一沉:“谁又惹了她?”他对凌小小这点还是知道的,她就是个懒人,若不是别人先惹她,她是怎么都不会惹事的,她对罗家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一刀断的干干净净,哪里会主动过来,她会来罗家,只有一个原因——她被逼急了!若不是逼到极顶,凌小小都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罗海天心里生气,但是还有点庆幸的,还好他不在家,否则就没脸见凌小小了,他原本是打算保留罗夫人的位置,只是贵妃娘娘说了,他要想要这个威武大将军的头衔,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扶黄明珠为正室,还亲自帮着珠儿打点了宗室。 他能怎么样?除了答应,他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只是心里总觉得对不起凌小小,他居然连最后一个承诺都做不到,实在是无颜相见啊! 他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的,凌小小却根本想都没想他一下。 罗海天回来,喜鹊姨娘早就抢了个好时机迎上来了,自从黄明珠做了正室之后,喜鹊就被打压的厉害,不过到底是皇后亲自赐的,也不敢真的要了她的性命——黄明珠哪里是不敢,而是想不出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法子。 当喜鹊将这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之后,罗海天气疯了,恨不得立时打杀了黄明珠才好:她这是将他和凌小小之间的缘分彻底的给斩断了,有了今儿个这一出,这辈子他再想迎回凌小小,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罗海天现在再也不认为黄明珠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子了,他觉着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他被这个女人骗的好苦,好苦啊,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依靠这个女人才能翻身,他一时半刻根本就动不了她,但是动不了,却不表示折磨不了——折磨人的手段,他现在也学了不少。 喜鹊眼巴巴的等着罗海天去找黄明珠算账,可是当她话刚刚说完之后,罗海天就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将喜鹊打的飞了出去,可是即便是如此,罗海天却还觉得不解恨,又跟着上前,踢了她计较,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恶妇,你那点心思以为爷我不知道,你个良心给狗吃掉的东西,爷白疼你了。” 说完,又狠狠地踹了两脚,转身离去,根本就不管喜鹊的哀嚎。 他这是迁怒,他其实是将喜鹊想成了黄明珠,毕竟他也是个男人,自己妻子的亵衣被挑在竹竿上逛了一圈京城,他就想到,会有多少双男人的眼睛瞧过那妖娆的让人遐想无限的亵衣,是个人都受不了,凌小小这是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他心知肚明,这也让他有些恼怒,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凌小小怎么可以如此这般待他,他怎么说也是做了她三年的丈夫,她怎么就不替他想一想呢?他对凌小小也生出了怨恨之心,为什么这么狠,半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是的,凌小小最后很轻易的放过了黄明珠,对他也是只字没提,既没有骂他,更没有指责他半句,可是谁都知道夫妻一体,大家自然都会认为黄明珠如此行事,是他的主意:这让他恼怒的不得了,将黄明珠的亵衣如此方式送上门来,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这让他心里的邪火,一下接着一下往上拱,拱的他总想做点什么,于是喜鹊成了他最佳的发泄对象。 罗海天在书房里整整待了一天,什么人都没见,只是将自个儿关了一天,就是午饭下人送了过去,都没动一口。 等到晚上的时候,罗海天继续去了黄明珠的院子,他想过了,既然她不让他好过,没事偏要整出些幺蛾子来,他也不会让她好过,不能打,不能骂,我还不能折腾你吗? 贵妃娘娘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能管人家夫妻房里的事情,今儿个他定然要好好的折腾,折腾这无事爱生非的女人。 黄明珠见到罗海天今儿个还愿意来她的院子,是又喜又惊,她今儿个也有些害怕了,她终于想到亵衣被那么多人看到之后,她的下场了,想到罗海天或许会对她生厌,不过她在担心之后,又想着自个儿是黄贵妃的亲妹,那身份都比寻常人高贵,哪里能为了这么点事情自寻短见呢,再说了,她这肚子里还有一个的啊! 黄明珠自我安慰了一番,刚准备就寝,却见罗海天来了,她既是喜悦一番,却又担心罗海天是来问罪的,但是罗海天的语气却是很平静,说是今儿个留宿在这里,根本提都没提今儿个的闹剧。 黄明珠心里喜得跟什么似的,二人匆匆的上了床,罗海天就忍不住了,就开始折腾起黄明珠,折腾的那叫一个有劲,任凭黄明珠怎么叫,怎么求饶,他都不停,反而黄明珠越是求饶,他越是亢奋,到最后,将黄明珠折腾的都快断了气,他才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爬起来,心里的邪火也消了不少。 唤了丫头来伺候,洗漱了一番,就起身去了其他妾室的院子,说是舍不得黄明珠受累,等到下半夜的时候,黄明珠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开始疼了,疼的那叫一个要命,直在床上打滚,丝丝和秀秀急得团团转,去叫罗海天,谁知道,他说了那么一句:“我又不是大夫,还不快去找大夫过来。”他继续留在妾室的温柔乡里,风流快活,气得丝丝和秀秀那牙都咬碎了几颗,却是丝毫法子都没有。 没多久,黄明珠的下身就开始流血,等大夫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黄明珠流产了,她的孩子没有了——是个成型的男孩。 黄明珠瞧着那成型的男孩,喉咙口一阵血腥,猛地吐出了一口热血来,人就晕了过去: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就这样没了,她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罗海天也终于来了,他瞧着晕死过去的黄明珠,心里就痛快的不得了,但是瞧着那成型的婴儿,心里也涌起了酸涩的感觉,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他原本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没想过要伤害黄明珠腹中的孩子,毕竟那也是他的骨血,他也是舍不得的,他们在黄明珠孕期的时候有房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今儿个,会出这样的事情? 黄明珠今儿个大喜大悲,晚上又被罗海天死命的折腾,不流产才怪呢? 黄明珠幽幽的醒来,心情是绝望的,犹如一头饿极的恶狼,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食物,她就觉得天大都塌了下来,她挣扎,对着罗海天又捶又擂,说是他害她流产的,哭闹不休之下,又要寻死觅活,对一个刚刚小产的人来说,黄明珠这劲头还真的让人不得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黄明珠这般哭闹,也让罗海天头疼不已,这小产的原因实在是让人张不开嘴,于是他只想着还是避了开去为好,出言交代丝丝和秀秀好好的照顾黄明珠,自个儿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黄明珠哪里能让罗海天走,她瞧着罗海天这点意思,就伸手牢牢的抓住罗海天,不停的哭闹,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而今儿个闻讯赶回来的罗老夫人此刻也装不了死人了,她好容易从家庙里回来,那都是托了黄明珠亲姐贵妃娘娘的福气,这时候怎么能不站出来为黄明珠做主,所以她匆匆的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罗海天骂的那叫狗血喷头。 喜鹊姨娘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劝了几句,只是越劝那火越旺,烧的那满院子红彤彤的,原本罗老夫人还想着孩子没有,埋怨也没有用,不是埋怨就能埋怨回来的,将罗海天骂的狗血喷头能有什么用,也就是做做样子。 但是喜鹊姨娘的一番话,却让她明白,现在失去的可不是一个男婴这么简单,而是滔天的富贵——喜鹊姨娘说了,若是这孩子在,不管日后怎么样,那可是大皇子的姨兄弟,年纪相差无几,想来黄贵妃定然会让这孩子去伴读的:古来伴读的情分,那都是厚重的,只是这些话,喜鹊姨娘说的异常的隐晦,但是身为曾经罗老夫人手下贴身大丫头的她,自然能让罗老夫人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至于其他人懂不懂,她都是半点不关心,只要罗老夫人懂就行了。 罗老夫人懂了,懂了之后,恨不得一拳锤死罗海天才好,那嘴里就没有好话了,骂的没头没脸,还甩了罗海天两个打耳光,再打的时候,喜鹊姨娘眼泪汪汪的挡在罗海天面前,替他受了几下,罗海天这时候,才发现喜鹊姨娘的好,在大家都对他横眉的时候,这丫头出身的姨娘却还一味的维护他,自然就怜惜的将喜鹊姨娘掩到身后。 他的这番动作让黄明珠的心里涌出了更多是怨恨,哭闹的更凶,指责罗海天负心薄情,这时候居然还有护着喜鹊,挣扎着起身,去打喜鹊,而罗老夫人一心想着黄明珠带给罗家的富贵,自然也帮了手。 一时间,这罗家热闹的不得了,黄明珠撕心裂肺的哭喊,罗老夫人拳头捶起来捶,喜鹊姨娘东躲西藏,丫头们叽叽喳喳,也不知道是在劝,还是在火上浇油,罗海天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人都在吵,都在哭,他的脑袋大的撑不住。 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黄明珠现在的变化这么大,以前未尽家门的时候,是那般的温柔体贴,楚楚可人,即使进了门,做姨娘的时候,虽然有些过了,但也不失为一朵解语花,怎么真的成了正室之后,就变成了这么个泼辣户,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他被骗了,被这个女人骗了。 罗海天再想想曾经的流言蜚语,对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也产生的怀疑,这孩子怎么这么瞧就流产了,以往他们又不是没做过,怎么今儿个做了,这孩子就没有了,再想到黄明珠送给凌小小的元帕,他却想不起来,第一次和黄明珠有肌肤之亲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她落红。 凌小小曾经撒下的怀疑种子,终于在这一刻长成了树苗,相信假以时日,这课树苗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黄明珠的好日子就会永远的消失了。 罗海天瞧了瞧母亲一味的护着这位不时给罗府添乱的罗夫人,心里悲凉的想起:以前,凌小小在的时候,家里何曾这么乱过,即使有些什么,他的母亲何曾为凌小小说过一句话,更不说为了媳妇打他这个亲生儿子了? 罗海天瞧着这热闹无比的宅子,忽然发现什么时候,这宅子已经不姓罗了,已经变成了黄家的了,他跺了跺脚:“你们都住嘴,今儿个这事情,谁都没有错的,你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行了吧!” “是我无能,是我没本事,是我贪色,是我不分轻重,是我害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毁了母亲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错,我认了,现在我这个满身是错的人,就去闭门思过,好不好?这样你们满意了吧!母亲,你满意了吧?若是不满意,母亲尽管吩咐,是取家法,还是挨板子,儿子我断不敢违背!” 今儿个,自己夫人的亵衣被人扛着,绕了京城走了一圈,他的脸面已经丢的干干净净,可是却没有人想到要安慰他一声,更没有想过,他日后怎么去面对朝中的同僚,尤其是黄明珠的那亵衣比青楼女子的还要妖娆,这让大家怎么看他? 可是没有人想到这些,她们想到的只有自己,难道她们就不明白,他也只是个寻常的男人,在上朝回来之后,也需要安慰,也需要清静的呀,他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回来之后,他也需要休息休息的啊! 以前凌小小在的时候,家是他最深的依恋,他总是想着回家,可是现在,这里还是家吗?每一天回来,他就要面对这些无休止的争吵,无休止的争宠,这还是他休息的港湾吗? 从来没有此刻后悔自己的行为,没有像此刻想念凌小小。 这是罗海天第一次不给罗老夫人面子,第一次将黄明珠紧抓住他的手掰开,扔下一群哭闹不休的女人,自己独自离开,扔下所有的事情,将自己再次关在了书房里,是悔,是恨,没有人知道。 黄明珠瞧着罗海天居然真的走了,而且跑的比兔子还快,她哭闹的更厉害,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这时候怎么可以转身就跑,怎么着也要哄哄她吧,她可是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女人,这般的无情无义,哪里值得她托付终身,也难怪凌小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义绝。 现在,黄明珠对罗海天也不待见起来了,对凌小小更是恨的彻底,恨不得一口咬断凌小小的脖子才好,她会落到今儿个这般下场,都是凌小小的错,现在凌小小解脱了,她却不能解脱,她不会放过她的。 黄明珠一直哭,一直嚎嚎大哭,哭的那个昏天暗地,哭的那个肝肠寸断,只是没有几个人同情她,后院的妾室们更是喜笑颜开:大快人心,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这个恶毒的女子终于得到报应了,她这些日子害了多少性命,害了多少她们腹中的胎儿,现在终于轮到她了。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老天爷是长眼睛的。 罗家是一片混乱,乱的那叫风中凌乱,而在黄明珠心里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凌小小从罗家离开之后,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凌小小心情好了,自然有人心情就不好了,当凌小小从罗家回来的时候,小怜姑娘就坐不住了,她早就站在了凌小小必经的路上,等着凌小小了。 “四嫂,你没事吧?”说话的时候,眼睛上下将凌小小打量了一边,没瞧见任何不妥的地方,那银牙就咬得粉碎了:黄明珠真是头猪,这么好的机会都给办砸了,她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啊! 凌小小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小怜姑娘,你可真是好热心,居然专门在这里等嫂子我,让人感动啊!”凌小小将热心,和专门咬得特别的重,重的楚楚可怜的小怜姑娘都有些不自在了。 但是小怜姑娘是谁,微微不自在之后,又腆着一张白生生的脸蛋儿,轻声慢语地道:“都是一家人,小怜自然关心四嫂了。” 凌小小很是热情的拉起小怜的手:“是啊,都是一家人,四嫂谢谢小怜姑娘的关心了。” 凌小小轻轻的笑出声来:“说起来,也多亏了上次小怜姑娘提醒,否则今儿个,这脸就丢大了。” 她顿了顿:“当然,今儿个这事,也多亏了你四哥是个心眼实诚的,当日小怜你提醒我之后,我就将此事告诉你四哥,今儿个这一出,可都是你四哥安排的。” 凌小小一句话,就将人家小怜姑娘的姐夫变成了四哥,小怜想要张嘴抗议,她才不要做姐夫的妹妹,可是凌小小半点机会都不给她,那个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是自在的不得了,也不看身边变了脸色的小怜。 凌小小边说,边热情的将黑着脸的小怜拉着,一起前行:“小怜,你到我们院子里坐坐,你四哥还前两天还跟我说,你这般心善的孩子,怎么着都该好好的谢谢!” 小怜越听,脸色就越白,她没想到,凌小小居然将元帕的事情,就这样告诉风扬:她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担心姐夫因此嫌弃她呢,她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将那样耻辱的事情,告诉姐夫,现在还说的这般兴高采烈。 她难道都不替姐夫想想吗?她怎么就不顾及姐夫的感受?若是她是姐夫的妻子,她一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她会全心全意的爱护姐夫,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小怜想着,她不能再让姐夫受着女人的迫害了,她的计划一定要快点实行了。 凌小小瞧着小怜微垂的眼帘,心里冷笑,面上倒是热情的不得了,两面三刀,谁不会,她继续笑着说:“小怜,估计你四哥这时间也快要回来了,他心里感念你对我的提醒,一直想着怎么谢谢你,前两天,忽然想到,你这年岁也到了,他在朝里认识不少青年才俊,想找个机会将这些人请回来看看,不知……” 凌小小还没说完,小怜就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白着一张脸:“四嫂,我还有点事情,就不去你那边坐了。” 说完也不等凌小小挽留,就脚下生风,快步的离去,凌小小瞧着那仓皇离去的娇小背影,脸上的笑意褪的干干净净:窥视她的男人,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打蛇专门打七寸,小怜不是一心想着风扬吗,她偏偏就要用风扬打击她,想必今儿个,小怜姑娘回去要哭湿了枕头,毕竟要打发她嫁人的,可是她最爱的姐夫。 “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啥时候对媒婆的工作感兴趣了?”身后传来男子,低沉醇厚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笑意,显示出很好的心情:谢天谢地,他的小小终于学会了吃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自然知道今儿个,他的夫人又大大出名了一番,一路回来的时候,可接受了不少热情的目光,更有大胆的同僚,不畏他的冷脸,小心翼翼的问了他娶了这样的悍妇是何感觉。 风扬回想自己当时的说辞,他是怎么说的——君非鱼,焉知鱼之乐?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他浑身透出来的柔情和幸福。 他也能清楚的记得,那同僚眼底的羡慕:能让悍妇心甘情愿的捍卫他的尊严,他的声誉,这其实才是天下男子最值得称道的事情——谁都知道,凌小小今儿个大张旗鼓的行事,其实捍卫的是风扬的尊严和名声,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这样的地步,是怎么样的深情? 风扬也没想到,凌小小会如此行事,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罗府的下人出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小小,居然会为了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有妻如此,此生足矣! 他一路急急的回到院子,却见四下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了往日里那个娇俏的身影,他觉得心里发空,空的难受,他不由得就出来迎接,却见那个喜怒分明的小小,居然打着笑脸应酬着小怜,这让他的心,沉闷的难受。 他想出声,可是却听见他的小妻子,说谎不打草稿,半句恶语都没有,就让小怜落荒而逃,若不是他自制力强大,当时就笑出声来。 凌小小见风扬居然迎了出来,就含笑迎了上去,脸上的笑意淡淡浅浅地,温柔的恰到好处,只是手下的动作却不那么温柔:“你心疼啊!” 风扬突然之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一种平和温柔的感觉,就这么慢慢的从心底涌了上来,渐渐地笼罩了他整个儿的身心,眼角眉梢都舒展了开来,四肢百骸也随之柔和松懈下来,他给了凌小小一个温柔的可以让人沉醉的笑脸:“我只是心疼你,今儿个太累了!”绕京城一周也是很要体力的,他舍不得。 凌小小嘴角的笑意也溢满出来,有一个懂你的男人,再苦,再累,都值得了。 第132章 第13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3章 “孽障!” 伴随着这声暴喝的,还有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 风老侯爷瞪大眼睛,瞧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儿子,很想一刀劈开他的脑袋看看,这个儿子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为什么这么愚蠢的决定都能做的出来:风扬,居然说什么要将凌小小的儿子,记入族谱,这是什么样的道理,要知道宝宝的父亲是罗海天,还好好的活着,哪有将宝宝记入族谱的道理,再说了,若是将宝宝记入族谱,那日后的麻烦会少吗? 先不说,罗府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风府这边会闹出多大的风波,他不用脑袋想,用脚趾都能想的出来,这些日子,府里还能保持明面上的风平浪静,那是因为四房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提什么接手府里事务的问题。 风老侯爷越想心里越气,越气对风扬如此偏听凌小小的话就越觉得这个儿子不像话,风老侯爷倒不是觉得自己怎么着偏心,自己有什么错,因为风扬这个儿子是最出息的,做父亲的不都是这样吗,哪个儿子能干,心里对他的期望就越大,希望他担起的责任就越大,寻常家里的事情,就希望这个儿子能多担待点,在家里吃点小亏怎么了,反正都是手足,又不是外人,还都是他的儿子。 总归一句话,在风老侯爷的心中,风扬就是那种吃苦在前,享乐在后,谁让他是个能干的,怎么着都吃不了亏。 他原本见凌小小根本就不提接手家务的事情,一直深居简出,还觉得凌小小识大体,明事理,可是却没有想到凌小小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的儿子入族谱,天下怎么有这般荒唐的女人,宝宝那可是罗家的血脉,怎么能入他风家的族谱,这天下还有这样离谱的事情吗?那孩子,身体里流的可不是风家的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入他族谱? 听了他的怒骂,风扬竟是轻笑两声,眼睛微微的弯起来,却不见目中有半点喜色,一双清眸直视风老侯爷,缓缓的吐出四个字:“由不得你!”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一席话说来也没有半点波动,好像风老侯爷的怒气与否,同意与否,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似乎就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一样自然。 这般平静略显冷淡的语气,听在风老侯爷的耳中,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一颗心也历经风霜,但是却仍然是难免心酸,喉涩,他知道在那件事情后,这个儿子对他,对风府根本不太放在心上,若不是他的亲娘还在风府,若不是他的亲姐皇后娘娘还需要风府的支持,他的支持,只怕他早就放手这一切了。 风老侯爷这么一想,也不恼了,毕竟那件事情,对天之骄子的儿子来说,实在的毁灭性的打击,风家,他,对风扬都亏欠的太多了。 风老侯爷心头的那股子怒气渐渐的歇了下来,吐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开口:“扬儿,你该知道父亲的难处,那罗海天这几个月来深受圣恩,我风家身为外戚,本就多受责难,而皇后娘娘又一心待产,这时候若是闹出点事情,只怕对皇后娘娘的身子有碍。”现在也只能用皇后娘娘的凤体来打动风扬了。 风扬听了,眉角抽了抽,沉默良久,一言不发的离开,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风老侯爷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头绷着的那根弦也没有因此而松了下来,这些日子,罗海天也试着提了几次,想接宝宝回罗府的打算,他知道风扬的脾气,只好装聋作哑,谁知道,今儿个风扬却提出这么个荒唐的决定——红颜祸水,这话真的不假,这般没轻没重的话,风扬居然也敢张口,也不想想,他们风家的族谱是那么好上的吗? 风老侯爷心里对风扬的举动异常的恼火,只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在风扬面前根本就说不上话。 不过,他说不上话,并不表示没有人说上话:风老侯爷眸光一闪,向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风老侯爷进了老夫人的内院,原本老夫人还有些喜悦风老侯爷居然会进她的院子,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已经有大半年没踏进她这个院子了。 只是她眼底的喜悦还没褪去,风老侯爷手中的茶盏就险险地从她的耳边砸了过去。 老夫人被风老侯爷的举动吓得眼泪立马就跑了出来,哭诉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一进院子,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下砸过来,若是妾身哪里做错了,老爷你好歹也告诉妾身一下,也好让妾身知晓啊!” 风老侯爷气哼哼的说道:“做什么?都是你生的好儿子,居然要将那个女人的儿子入我风氏的族谱,你这个做母亲的是怎么教养儿子的?”一说话,就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像风扬是老夫人一个人的儿子一样。 老夫人一惊,扬儿居然要将那个孩子入族谱?这怎么可能,她知道自个儿的儿子对凌小小有情,却不知道会是这般的维护,她是女人,比风老侯爷更能从女人的角度着想,她知道风扬这般做,是为了杜绝罗家来要儿子,这一点,她是同情凌小小的,毕竟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已经见识过了,若是那孩子真的入了罗家,那可真是羊入虎口,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只是,她也是个母亲,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多想点,怎么能让凌小小的孩子入族谱,只怕到时候,入了族谱那日后就和风家的子孙一般了,这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她断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断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站到这样的风口之上。 老夫人想明白了,心里也有了主意,却不待见风老侯爷这般的行事方法,明白着是他说不动儿子,想让她出面,却又拉不下面子,还一口气推的远远,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老夫人心里冷笑,面上却哭得更凶:“老爷,子不教,父之过,怎么说是妾身的错?老爷怎么忘了,母亲一直都说,妾身出身低微,这孩子的教养问题都是母亲和老爷过问的,怎么现在又成了妾身的错?老爷子嗣甚多,事务很忙,没时间教养扬儿,妾身也能理解,只是老爷今儿个说出这般话来,妾身不服。” 老夫人哭倒在桌上:“若是老爷今儿个非要给妾身安上这么一个罪责,妾身也无话可说,反正妾身的出身,这些年也让妾身受了太多的欺辱,今儿个,妾身就豁出这条命,再也不要忍受这样的屈辱了,这样大的罪责,妾身还怎么活得下去,妾身这就为了顾全老爷的脸面,自寻了结了吧!” 老夫人哭着就挣扎着起身,要去寻死,有风老侯爷在,她自然是不可能如愿以偿的,她现在是想的明明白白了,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多年的夫妻情分早就到头了,她现在有的只有儿子和女儿,自然再不愿意为这个男人背上教养的罪责。 从心里说,老夫人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错,反而从心里羡慕凌小小,能遇到她儿子这样深情的男子,处处为她着想,若是凌小小不是二嫁,她真的对这个媳妇也没啥意见,若是凌小小能迅速为风扬生出一个儿子,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在意,只是凌小小入门也半年多了,那肚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风老侯爷拉住老夫人,瞧着她满脸泪痕,心里就软了一份,再想到她这些年忍受的刁难,又软了三分,再想到今儿个这事情还需要老夫人出马,那心里面便软了九分,他伸臂抱住老夫人安抚她,说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情,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罢了。咱们老夫老妻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啊,就是有口无心,你这般行事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听到风老侯爷变相服软的话,老夫人更是哭得不能自己,悲悲切切的说道:“老爷,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是一样担心,扬儿那屋里的人,也不是不好,只是到底是二嫁,又是拖儿带女的,老爷有点想法,自然是最寻常不过,妾身何尝不是这般想法?” 这番话说得风老侯爷自然是异常的受用,更是柔情万千道:“夫人,我们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想法都是一样的,都是希望扬儿好,当年的事情……天儿虽说是扬儿名义上的嫡子,但是……”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老爷,眼瞅着四房那肚子没啥动静,扬儿又生出了这么个心思,妾身看来,咱们是不是该做点防范,毕竟那孩子再亲,与咱们扬儿还是隔着肚皮的。” 风老侯爷自然明白这做点防范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到风扬的脾气,他这个做爹的心里也有些怕怕,有些迟疑道:“只怕扬儿不会依了咱们,再说了,一时半刻,哪里有这样的人选?” 风老侯爷心里还是以风扬为傲的,这个儿子虽说与他这个当爹的不太对盘,只是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能生的出风扬孩子的女子一定要德才兼备,才不能辱没了这个儿子,所以人选问题,自然成了他担心的事情。 老夫人一听风老侯爷没有反对,心里一喜,觉得她盘算的问题有门了。 她小心的措辞:“老爷,你觉得小怜怎么样?这孩子,知书达理,进退有度,从小就养在咱们风府,知根知底的,而且一直以来又帮着妾身照料天儿和墨儿,若是她能成为扬儿身边的人,妾身觉着,应该还好,再说了,当年老爷可是答应帮着这孩子寻找一门好亲事,妾身觉得,哪家的亲事,有咱们家好?” 风老侯爷听了,却还是迟疑:“小怜这孩子是挺好的,可是让她做扬儿的平妻,这门第有些轻了,若是做妾室,又委屈了这孩子。” 老夫人心里的明白,风老侯爷这是同意的,只是有些顾虑罢了,想到自己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就快真的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她心花怒放,继续为自己喜爱的媳妇努力:“老爷,不如咱们许小怜一个侧妻之位,既不辱了风家的门庭,又不会辱了小怜,两全其美,老爷,你看这可好?” 风老侯爷一听,这个主意不错,小怜那孩子,年轻美貌,又善解人意,也配的起扬儿的一个侧妻之位,且,这孩子若是入了风扬的房,想必定能得风扬的喜欢,分得一些凌小小的宠爱,日后风扬也就不必对凌小小百依百顺,省的再添什么幺蛾子出来。 夫妻二人这里定了心意,就开始好好的谋算,怎么将这事摆在风扬的面前,让这个个性颇强的儿子点头:他们倒不是怕风扬拒绝,毕竟大户人家纳个妾,娶个侧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时候,为了彼此的利益巩固,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只是担心,凌小小才进门半年,这面子上不好看,不过想到凌小小的二嫁之身,他们也就不担心了:女人有了短处,自然更没有反对的资格! 二人谋算了一通,这心里的烦心事算是定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他们决定就用一个拖字诀。 老夫人心里想着,琢磨多日的事情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了,那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也不要怪她这个婆婆多事,谁让这个媳妇不那么让她满意,她年纪大了,不就是想要个懂她心意,知情识趣的媳妇儿,谁让凌小小与她不合盘啊! 老夫人这时候忘了,自个儿对风老侯爷冷了心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些后院里的如花美妾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显然老夫人对这话了解的不多。 不过,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只要不是自己的丈夫,都希望儿子的子嗣多多,热心的帮着纳妾娶妻的,早忘了以己度人。 …… 风扬入了内院的时候,但见廊下的八角羊角宫灯在晚风中摇曳,点出别样的风姿,四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啥声音,连下人的身影都未曾见到。 他加快步伐,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能温暖他心的女子,快到了正房的门前,他将自己急切的步伐停下来几分,怕看到下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板着一张脸,缓缓的到了门前,如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出来,淡淡恭敬的行了礼问了好,伸手替风扬打起帘子。 如烟,如玉正忙着布置饭菜,凌小小也起身迎了上来,面容淡淡,有些沉静,脸上浮现出温柔而甜美的笑容:“回来了,快洗手用饭!” 如意端着白玉净盆,走了过来,凌小小伸出细白滑嫩的手指,先是轻撩起衣袖,露出小半截白生生的藕臂,然后再帮着他卷起滚着金边的袖子,敛眉低头,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专注的盯着他的手掌,不去看他那张俊美的脸,双手缓缓伸出,指关节微微的动着,来回的搓洗着他的手指丫,她晶莹白透的肌肤,印在他纹理清晰掌心,指尖透过他微微有些粗糙的肌肤,幅度轻微的摩擦。 他心中一动,反手就握住她粉嫩如玉的纤纤玉指,简单的动着居然让她的掌心有些发烫的感觉,凌小小瞄了一眼身边的丫头,她就有些不自在的脸上缓缓的升温,后知后觉的将手往后缩缩,怎奈这人抓的太牢固了,一拉一握之间,那掌心的温热,让她本就有些泛红的小脸更是染上一层霞色。 她暗暗的白了他一眼,他嘴角微微的弯起,心里明白凌小小脸皮薄,对着身边的丫头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如梦等人瞧着这模样,肩头都可疑的抖动一下,轻轻的应了声:“嗯!”然后都退了下去,玲丽和玲玉有些不甘的对望了一眼,却还是咬着牙,下去。 如梦等人瞧着这二人,露出不屑的笑意:真不知道这两个女人怎么想的,上赶着要做人家的妾室,还当成什么光荣的使命一般,真是脑袋坏了,也不瞧瞧侯爷和夫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到现在还不明白,还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于不知死活的人,她们都很好心情的等着瞧着这二人怎么死的。 当丫头们退去,凌小小伸出手指掐了风扬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刚刚那个嗯字,听在她的耳朵里,总有些笑意一般,这个男人总是这般不管不顾,也不怕下人们笑他。 风扬感受这手上传来的轻微疼痛,却还是浅浅地笑着:“孩子们呢?” 凌小小抽出白色锦帕,包裹着他的大手,微微用力,帮着他擦拭了手上的水珠,头也不抬:“宝宝和贝贝今儿个疯了一天,已经睡了,而天儿和墨儿是在母亲那边用的饭。”这些日子,老夫人恨不得将天儿和墨儿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哪里敢让他们二人来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后母这里用饭。 从风扬的喉咙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声,一顿:“我们用饭吧!”轻轻的握着凌小小的手,显然是在安慰当后妈的某人。 那个某人很是认真地擦拭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动作异常的仔细,就算是最珍贵的东西,怕也是这般待遇吧!他很喜欢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被人珍视,被人重视,被人当成手心里的宝,这对他来说哦是一种陌生的心情,但是一点都不讨厌,尤其是这样的照顾来自于他心爱的妻子。 凌小小也不在意老夫人的态度,只顾着伺候风扬洗手,原本这天下最难处的就是婆媳关系,老夫人对她这个后妈心里有些防备原本就很正常,再说了,还有为小怜姑娘不时的吹点耳边风,想好都难。 只是风扬这般的态度大大的取悦了她,侧仰了头去看风扬,白皙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双眼弯弯地,上翘的眼梢挂着跳跃的弧度:“好!” 安静的室内,只有偶尔的碗筷发出的碰撞声,红木雕花的桌上,摆着几个家常菜,风扬尝了第一口,就知道这是小小的杰作,嘴角就弯起的一丝笑容:这才像个家,有关心的妻子,有调皮的儿子和粉嫩嫩的女儿,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翠色迷人的灯下,身着淡青长袍的俊美青年,正努力的填饱肚子,虽然动作略显急切,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粗鲁,而他的身侧,一名简单的用着一根木簪绾着发的女子,嘴角含笑,正持着一双白玉的筷子,不时为他布菜,二人之间似有着看不见的柔软的气息围绕在他们身边。 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妈戴氏随着如梦打着帘子进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脑中对老夫人的那个想法就有些怀疑了,心中的那根弦也被绷动了一下,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脚步声就让饭桌前的两个人一起抬头看向她,戴妈妈眨了眨一下眼睛,再看去的时候,好像刚刚那份异常协和的感觉是她老眼昏花一般。 “什么事情?”风扬嘴角边的笑容又淡了下去,一副冷硬的面孔,即使面对的是老夫人面前的老人。 “四爷,老夫人今儿个身子不舒服,想见见四爷,说会话。”戴妈妈瞧着风扬的冷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心里的那种惶恐更深了:这转瞬间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嗯!”风扬清浅的应了一声,沉思半响:“你先回去,等我用了饭就过去。” 戴妈妈得了话,自然屁颠屁颠离开,实在不想面对风扬的冷脸,再说了,她还要想着法子给小怜姑娘送个信。 而风扬用好了饭,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他原本想让凌小小和他一起来的,只是凌小小似笑非笑的拒绝了,她又不傻,老夫人点名让风扬来,没有提她,就是想说说悄悄话:都用上了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她这个媳妇要是再不知趣,那可真的被人嫌弃了,再说了,她又不喜欢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风扬进了内室的时候,风老侯爷也在,老夫人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 风扬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心里对眼前的仗势早就有了明了,在他向风老侯爷提出让宝宝入族谱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了,看到哭哭啼啼的老夫人和沉着一张脸的风老侯爷,他也没往心里去。 风扬原本就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做事都是想着做,早就对风老侯爷会走的路线想的七七八八的了,所以老夫人这里,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风老侯爷来找老夫人还真对了他的心思,他要是不搬救兵,风扬还有些担心呢? 风扬瞧着老夫人哭泣,就上前一步,劝慰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有谁给你气受,你告诉儿子,儿子帮你出气?” 风扬的这么一番话落在老夫人的耳朵里,那心里的怒气便消了一大半儿,世间的婆婆最怕什么,自然就是怕自家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风扬的这番话,正好满足了老夫人的虚荣心,听听,她这儿子说的多么的好,谁给她气受,都帮着消气,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他的娇妻。 老夫人根本就抵不住风扬话里的糖衣炮弹,一个照面,就软了半分,不过,她还径自撑着,硬是冷着一张脸:“谁给我气受?你自个儿想!” 这话说的依旧不那么好听,只是话里的怒气根本就残存不了多少,不过总是带点的,一来,她怒气还没有全消,毕竟今儿个这事情如此之大,他居然都没想到和她这个母亲商量一下,这眼里还有她这个母亲的存在吗? 二来,她见风扬这般说话,哄她开心,想必是想明白了,也知道自个儿错了,所以她此刻不能完全的放开脸色,此刻端着,也好方便她等一下提出让风扬接纳小怜——毕竟新婚半年就往风扬房里塞人,这做法怎么说都有些不地道。 至于凌小小那里,老夫人觉得半点都不重要,凌小小二嫁,哪有资格反对,让一个二嫁的女子做风家的未来主母,怎么说,凌小小都赚大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凌小小以前反对罗海天纳妾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但是最后不也是主动帮着罗海天纳了美妾若干吗? 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如同她一样,不也是这般熬过来的。 至于小怜进门之后,怎么对待凌小小,心中也有了些计较,小怜虽然是侧妻,但是毕竟是清白的女儿家,那体面自然是半点不能少的,若是小怜争气,到时候为风扬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又顺她心思的话,她自然会帮着谋划,为她争取一个平妻之位,毕竟这孩子养在身边多年,是有感情的。 但是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先让风扬答应,只要风扬答应了,那凌小小自然不敢翻了天。 老夫人是满肚子爪子,到处爬,那算盘打得噼噼啪啪想,她现在恨不得张口就问风扬娶小怜的事情,只是她也明白,若是她冒然的开口,只怕会被风扬一口回绝,这个儿子,虽然对她极为孝顺,只是一些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得小心点。 老夫人很急,可是风扬一点都不急,他礼数周全的,惶恐的说道:“母亲,儿子实在是想不出来!”说着,又亲自接过戴妈妈手中的锦帕,为老夫人擦拭眼泪。 风老侯爷自从风扬进来之后,就做壁上画,只是心里瞧着这母子二人的互动,也有些不是滋味,风扬什么时候对他和颜悦色过,风老侯爷也知道,自己和风扬的关系到了如此之僵,自己要付绝大部分的责任,只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再有错,这做儿子的也该带量不是吗?哪有像风扬这样,一不高兴就甩脸子给他看的。 老夫人假意眉头一沉,轻哼了一声:“你想不出来,我告诉你,你父亲已经都说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怎么……” 她对风扬要让宝宝入族谱的事情是不满的,尤其是这事情是从风老侯爷的嘴里说出来:这不是说,这个儿子将她这个母亲不当回事吗? 风扬听了之后,微微的撇了眼风老侯爷:“我就说嘛,今儿个哪阵风将父亲吹到母亲的院子里来了,原来是为了我这个孽障的事情。” 风老侯爷听了之后,握紧了手中的茶盏,一再的劝慰自己,才没让那茶盏出手,他清楚,只要茶盏出手,这个儿子就会转身走人,再想和他说话,那可就难了——风扬的翅膀早就硬了,不是那几个儿子,不是他能拿捏住的,这一点,他早在风扬娶凌小小的事情上,就明白了。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为自己找没脸的事情做。 老夫人见风老侯爷沉下去的脸色,心里暗暗叫了声痛快,她为人妻者不好说的话,这个儿子都为她说了,心里对风扬的那点怒气又消了三分:真不愧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什么时候都不忘为她这个母亲出气。 老夫人轻轻的咳嗽一声:“扬儿,也不是母亲不懂你的心思,母亲知道,你这番作为是为了小小,免得日后罗家纠缠不休。” “只是,扬儿你想过没有,我风家百年世家,这子嗣问题最是严重不过,就是我和你父亲同意,那族里之人又怎么会答应?” 老夫人见风扬的脸色有些阴沉,心里倒是有些心疼:“扬儿,若是你真的想要将宝宝入族谱,依我看,还是先生出个嫡子来,到时候,有了嫡子,相信族里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看呢?”这就是老夫人和风老侯爷想出来的拖字诀。 风扬瞧了瞧老夫人,沉默半响,倒是让老夫人心里有些没底,她张了嘴,还想说些什么,风扬倒是先笑了:“母亲说的是,倒是儿子思虑不周。” 他眉眼在笑,只是眼底并没有半分欢喜,反而有种隐隐的失望之色,淡淡静静地等着老夫人继续开口。 老夫人被风扬瞧得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好,那底气又上来了:“扬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和小小成亲也有半年了,怎么小小的肚子还没动静?” 老夫人见风扬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那语气也就越发的小心:“我听说,小小生贝贝的时候,伤了身子,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不说了,但是再蠢的人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风扬的手,紧紧的握住,青色的筋脉,不时的跳动:“那母亲觉得怎么样为好?”语气却比往日里更平静几分,他倒要亲耳听听,他的母亲要说出什么样的好主意! 老夫人目光微闪:“扬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母亲这也是心疼你,母亲这些年,瞧着小怜挺好,进退有度,知书达理的,对天儿和墨儿也上心,要不……” 风扬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还真的说出这话来,她难道就忘记了,当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风扬淡淡的打断老夫人的话:“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小怜不错。” 老夫人听了这话,那是喜上眉梢,她就知道,她这儿子一定和她一条心,也不枉她掏心掏肺的对他。 只是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发酵,风扬的下一句话,就将她的喜悦打到了天边:“不如就帮着小怜招婿回来,帮着小小照顾天儿,墨儿。” 风扬又正了正脸色:“母亲,下次说话可要当心,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天儿和墨儿不是我的孩子吗?这要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外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风府?若是当年的事情流传出去,那后果怎么样,母亲也该知道。” 老夫人一惊,顿时住了嘴,只是见风扬居然未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着急,又开口道:“扬儿,我……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风扬打断:”母亲,道听途说,从来不可信,母亲身为风府的主母,怎么也学那市井妇人了,是谁说小小的身子坏了?母亲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倒是想看看,谁在造谣生事,若是府里的下人胡说八道,儿子倒觉得这府里要好好的立立规矩了。“ 风扬苦口婆心:”母亲,今儿个这些下人敢出言说小小的是非,日后自然能出言说母亲的是非,倒是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太宽厚了,难不成我那日行事,这些人还没有记在心里。“风扬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扫过戴妈妈,立时那戴妈妈的腿脚就是一软,牙齿就打颤了起来。 风老侯爷自然瞧见风扬威胁的目光,心里暗暗骂风扬的奸猾,只怕若是再让风扬说下去,今儿个这事情提都不用提了,风扬装糊涂,他自然不乐意,对风扬独宠凌小小这事情,他心里有些不满的:再这样专宠下去,还指不定惹出什么样的是非呢? 他张开嘴巴,又急又快的说着,生怕风扬打断他的话一般:”扬儿,你母亲的意思是让小怜去伺候你,这孩子不错,她父亲与我有恩,咱不能亏待了她,我和你母亲商量,就给她个侧妻之位了。她是个机灵的,日后也能帮着小小打点一些,也让小小有时间照料宝宝和贝贝,是不是?“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也透露出一点交易的意思:要想凌小小的孩子入族谱,那自然要先应予了这事再说。 ”你放心好了,小怜这丫头是个知道分寸的,入了门,自然会明白自己的身份,不会让小小为难,也不会让你难做的。“ 老夫人听了也点头,附和着风老侯爷的话:”是的,这丫头我看着挺好的。“ 风扬见这二人,一副你不娶这丫头为侧妻就亏了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笑,往他房里塞人,还一副儿子我为你好的模样,实在的让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说啥好了。 风扬轻轻地一叹:”父亲觉得小怜很好?“风老侯爷自然点头,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风扬见风老侯爷的样子,又转头对着老夫人问道:”母亲也觉得小怜很好?“ 老夫人做梦都想要一个小怜这样的媳妇,这时候,自然不会拖后腿,立时回答:”当然好了,这孩子不管是模样,还是性情,都是极好的,我喜欢的很。“ 风扬听到这里,那俊脸上露出一抹轻笑,笑得非常的好看,老夫人和风老侯爷瞧着风扬露出了笑脸,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风扬边笑,边站直身子,说道:”既然父亲这般喜欢,母亲也喜欢的不得了,不如就让父亲收了房吧!就给个侧妻之位吧!也算她高攀了。反正,当年父亲身受小怜姑娘父亲的大恩,无以为报,不如就这般照料最好。“ 他的人生再也不会让人指手划脚,一次就已经足够,这一次,谁都不可以,包括给他生命的父母,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这样就是为他好吗?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休想再摆布他。 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胸膛的怒火翻滚,颤抖着手指指着风扬:”你……你……“ 风扬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老夫人怒火攻心的模样:”母亲,你难道忘了你当初的那些苦了吗?难道,你希望你的媳妇和你曾经一样的痛苦吗?母亲,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你怎么就不明白?“ 风扬这番话说的已经是异常的严重,老夫人双眼赤红,她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对她体贴入微的儿子,今儿个为了自个儿的媳妇居然这样说她: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半分不假。 而风老侯爷却被风扬的话,气的七窍生烟,这是儿子说父亲的话吗?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风老侯爷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他瞪大的眼睛,手中的茶盏就那样呼的一声扔了出去,而风扬却避也不避,非但不避,却还故意对着那茶盏迎了上去,只是他的动作异常的灵巧,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么一来,那茶盏就正对着他的肩上,淋湿了他一声。 老夫人原本还气风扬鬼迷了心窍,这时候居然见风老侯爷真的砸上了风扬,那气就往风老侯爷身上撒了:你说这个男人,往日里对儿子不管不顾,一遇到问题,就打打骂骂的,有这么做爹的吗?即使今儿个,风扬的话不中听,但是细想一下,还不是风老侯爷往日里太过风流惹的祸,左一房,右一房的纳妾,也难怪风扬会这般说话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是好的,自己怎么骂,怎么的打,都没问题,哪里容得别人责打,即使这人是风扬的父亲,老夫人心里也不舒服,于是老夫妻二人倒是开始争执起来,风扬倒成了观众。 只是他对看戏没兴趣,所以没几下就打算离开,只是风老侯爷怒气冲冲的抢先一步,甩起帘子离去,老夫人又是一阵好哭,风扬哄了一会,就离去了。 至此,主题模糊,风扬不费吹灰之力,大获全胜。 而被风扬一眼就看的浑身发颤的戴妈妈,这时候,献起了殷勤,送他到院子的门口,离开时,风扬也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戴妈妈,你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以后怎么做事,心里该有一个谱子!“ 戴妈妈心里一突,这话就有些不好答了,可是风扬的下一句话,就让她什么迟疑都没有了,她听到风扬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你那小孙子,很是聪明可爱,戴妈妈,最近这京城不太平,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听说不少人家的孩子都丢失了,戴妈妈,你可要小心点,你那孙子可是六代单传。“ 戴妈妈心肝儿颤啊颤,差点就瘫在了地上,想到那六代单传的小孙子,什么都不重要了,额头上的汗珠豆大,低头哈腰道:”四爷放心,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风扬淡淡的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戴妈妈,你该知道,这风府日后是谁当家。“ 说完,也不管戴妈妈什么神情,背着手,慢慢地往四房的院子行去,他说过这辈子只牵一个人的手,就断不会失言,只是那位人人称赞的小怜姑娘可留不得了。 心怀不轨之人,他向来容不下,以前,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她还知晓分寸,他也懒得理会,只是现在,她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何必还要姑息。 夹着恩情,索讨她要不起的报酬,这样的人,即使原本还值得人同情几分,也被这份不知好歹,不知进退给折腾干净了,何况,他对姓何的,从来就没有好感! 夜色如水,风扬夜风中而行,想到那个或许迎门而望,或许正躺在床上,等他入眠的女子,渐渐的忘却了这些无聊之事,那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心田也柔软了几分。 第133章 第13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4章 小怜在屋里来回的走动,自从戴妈妈使人送了口信过来,她就使了人去打探消息,自个儿在枯等消息,她欣喜若狂,却又忐忑不安,想到长久以来的心事,今儿个总算有望了,她怎么能不喜。 小怜垫着脚,伸长脖子等候着身边的丫头回来,那急切盼望的模样,真有些盼星星盼月亮的性质,她怎么能不急,一颗芳心早就许了出去,但盼着能和风扬有个好结果。 小怜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父母早亡,无依无靠,想找个高门大户的比登天还困难,看来看去,还没有比风府更适合她的地方了:她父亲于风老侯爷有恩,她母亲与老夫人有旧,而她这些年在风府小心钻营,也有了些人脉,到哪里找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的府邸了。 何况风扬还是风府未来的家主,当然小怜是真的打心里喜欢风扬的,只是若是风扬不是未来的家主,这份喜欢就会打点折扣,到时候她会不会喜欢另外一个家主,就难说了。 小怜姑娘等来等去,等到最后居然等到了一个老爷和老夫人吵起来的消息,至于她的事情,竟然被人忽略了。 小怜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就知道这个世界,靠山山倒,靠水水断,她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想进姐夫的院子,看来还要靠她自己。 小怜那娇花照水的柔弱面孔上,这一刻居然显得有些狰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没有错,她只是想活得更好,她没错。 …… 凌小小虽然没有费心打探,但老夫人院子里的动静那么大,多少也知道点,再凭着她那颗聪明的脑袋,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半张的薄唇,淡淡地叹息,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她不想争,却不得不争,她静静的倚在床头,等着风扬的晚归,室内一片安静,只有院子里不是的传来几声虫子的鸣叫。 不知道她等了多久,那眼皮子就有些重了,不知不觉就睡了去了。 风扬回来的时候,就瞧见这样的一副场景:羊角宫灯透出来的灯光下,凌小小那小小的身躯缩在印着牡丹花的锦被里,手脚都掩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她那小巧玲珑的脑袋来,脸色白皙如雪,下巴儿尖尖的,让人瞧一眼就有想伸手抚摸的冲动,饱满的额头,粉嫩嫩的如同花瓣一般的脸颊,鼻子直挺,线条却显得柔润动人至极,修长是睫毛遮住往日里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只是这么一眼,风扬发现自己的心平静如水,柔情如水。 他静静的瞧着那睡意沉沉的女子,好似此刻一颗心都泡在蜜罐子里,他犹如受到蛊惑一般,伸手去描绘她那精致的五官。 谁知道此刻凌小小睁开了眼睛,风扬的心里头“突”了一下,在凌小小清澈如水,却又朦胧似雾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的影子,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感染了她,原来心爱的人眼里有自己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有点而酸,有点儿甜,有点儿软,还带着一丝欣喜和怜惜。 凌小小见风扬居然对着自个儿发呆,轻轻的推了推他:“怎么了?不认识啦?”哪有人对着自己妻子发呆的,这男人不会被今儿个老夫人和风老侯爷这么一出,给气疯了吧! 风扬从甜蜜中醒了过来,搂着凌小小,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道:“烦人!”虽然没有明说谁烦人,但是凌小小怎么会不知道说的是谁。 她嘴角却因为他难得的孩子气的动作和语气弯了几分,轻轻的说道:“他们想闹,咱们就由着他们闹,只要咱们自己心思坚定,他们又能做成什么事情,你今儿个不就做的很好嘛?再说了,他们到底是你的父母,咱们多忍着点,就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男人是夸出来的,好女人是忍出来的,所以很多时候凌小小是不吝啬自个儿的夸奖的,而风扬自然当得起她的夸奖。 而父母和子女的骨肉亲情也同样不容忽视,所以凌小小和干脆的摆出自己的态度。 她这是在告诉他,他今儿个的行为很得他的小妻子的心意,他做的好极了,他坚持是正确的,而她也在告诉他,她愿意为了他去忍受他父母的刁难。 风扬心里的蜂蜜又开始发酵了,变成了麦芽糖,黏糊糊,甜兮兮的,因为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居然能感受到他的心意,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温柔体贴更能温暖人心呢? 风扬的喉咙里似乎有一团棉花,塞得紧紧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搂着她,吻着她,凌小小再大的自制力,在这样的热情面前,也醒了过来。 她只是被动了片刻,就立即反攻,占据了主动位置,想到这个男人今儿个为她所做的一切,他应该获得她全部的热情,不是吗? 凌小小的唇就像是大海里的海绵一样稀释了风扬心里最后的一丝烦闷,当她的手臂好像有自主的爬上他的脖子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风扬的震动,他的力气更大,伸手捧住了凌小小的后脑勺,深深的吻着,之中是凌小小熟悉的热情,顿时,满室就充满了绚丽的让人荡漾的色彩。 风扬的吻并不是那种急躁的狂热,但是绝对算得上绵延悠长,很快就让令小小的呼吸显得有些困难。 “疯子,我透不过……!” 当凌小小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忍耐不住的时候,不由得低低的叫了出来,软绵而无力的呼喊,让风云暂时放开了她。 “小小,小小,我的小小……”风扬的眸子里再没有往日的清冷和淡漠,此刻亮的耀眼,连往日紧绷的唇角此刻都勾出了一道曼妙的弧度,他的身子,落在凌小小的眼里,是一种诱惑的姿态,紧贴在她的脸颊,近到凌小小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肌肤的灼热。 而他的呼唤声更是他动情时的沙哑,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灼热气息,让凌小小的整个人都随之热了起来。 风扬几乎是带着虔诚的态度去解开凌小小的衣衫,每一次的情事,都会让他感叹老天爷对他的厚待,将这一完美无缺的女子送到他的身边,微微战栗的,欣喜若狂的,小心翼翼的探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而炙热的手掌,带给她灭顶般的狂喜,他的热情如夏日里的艳阳,让她整个人发出阵阵的眩晕。 凌小小直直的看着风扬,被风扬这种虔诚的看着,让她女人的自豪感瞬间提升了上来,两个人贴的如此之紧,凌小小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断的加速的同时,大大的眼眸也是盯着他的面孔。 他们彼此之间鼻息相接,他们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到彼此的每一根汗毛,这种近,是那种几乎连成一体的近,让二人之间的气息变得有些缠绕。 凌小小微闭着眼睛,摸索着将风扬的发簪抽了出来,将她细白的玉指插入风扬的如同丝绸般的长发中,感受这他软软的发质,都说头发软的男子,心也很软,而风扬的心软显然就是她,她该值得庆幸不是吗? 凌小小这时刻睁开了眼睛,她想看看他此刻的模样:翩然而高贵,少了往日的冰冷,而凌小小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能让冰山变成火山的导火索,眉眼间不知觉就多了一份女人的娇媚,感受着他独有的气息,唇齿之间多了他的湿润,力道十足,似乎想要再一次将他的气息挤入她的心肺之间一样。 凌小小轻笑,这个男人不管白日里多么的温柔体贴,但是床第之间,却总是掌控着完全的主导地位。 不过,她从来就讨厌,不是骂?凌小小怎么看他,都觉得他是天下最迷人,最充满魅力的男子,但这样的一个魅力无限的男子,却是她的了,凌小小有些得意的,伸手也学着他的模样,去探索他的身体,如同那些个火花四射的夜晚一样。 当彼此褪去所以的束缚,肌肤完全相触的那一刻,他们都发出满足的叹息,风扬今儿个的动作有些粗鲁,凌小小在一阵阵像是难以停息的动作之间,轻轻推了推风扬:“轻点,疼!”这个男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风扬听了凌小小如小猫咪般的轻叫,咬着牙克制住自己,慢慢的停了下来,喘着气不满的抱怨着:“你该加强锻炼!”说话的时候,他的汗珠儿一滴一滴的落在凌小小的脸上,让听到是想有些模糊,以至于,凌小小眼里的风扬变成了一只烦躁的困兽,完全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凌小小低低的笑了起来,心情很是愉快,她却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觉得愉快,凌小小的笑声,惹怒了风扬:“小没良心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还有他滚烫如火一般的热吻,这男人显然是将他多余的力气放在了嘴上,没一次亲吻落下,凌小小就觉得被火烫伤一样,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身子被他不知道烙下了多少火红的印记。 凌小小感受着风扬火一般的热情,感受着这个男人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的热情,风扬是想让她成为他的肉中骨,骨中肉啊,他是想通过这致命的纠缠,告诉她,他和她是一体的,是永远都不会分开来的。 这样的风扬,让凌小小心里到处留着热热的水,四肢五脏,到处都熨烫的热热的,或许,她该给这个男人一点提示:这般压着她,她怎么会不疼! 凌小小轻轻的将彼此之间拉出点距离,风扬愣住了,然后有些懊恼的开口,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今儿个动作粗鲁了吧!疼的厉害,是不是,我这就去给你找药?” 他不甘不愿的慢慢的退出她温热的身体,凌小小却伸手抱住他结实的身体,小声的在他耳边提议:“疼,是因为你压到我的腰了,要不,你到后面吧!” “好!”凌小小的提议得到风扬举双手,双脚的赞同,立刻抱着她,翻了一个身,还很殷勤的帮她将枕头放在她的面前,好让她爬着舒服一点,然后又开始急切的投入到那绚丽的色彩中去。 风扬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云端一般,那种感觉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美妙无比,他尽情的享受与往日里不一样的感觉,一直到彼此精疲力竭,才释放出他所有的热情和快乐。 风扬不介意自己的快乐被凌小小获知,他伏在她的身上,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丝,只是却不退出,将他牢牢的压着,霸道的不让他动。 凌小小浑身折腾的全是汗水,很是不舒服,便对着他说道:“好热,洗洗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有些疲倦,心里却暗暗地编排自己,新姿势是真的不能随便尝试的,会累倒自己。 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话,眼睛一亮,“好,我们洗洗。”他积极的下床,扬声要水。 凌小小被他急切的模样,搞得有些糊涂:这般急,不会是和她一样热的难受吧! 等到凌小小被他后压在水桶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男人为啥那般热衷洗澡了。 “小小,这……这个……我还想……还想……来一次,水里……你……会……舒服点……” 凌小小有些哭笑不得,她不会无意中点燃了某人的探索之路的明灯吧! 于是又是一番折腾,直到凌小小浑身散了架,才算停息,昏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被一直毛毛虫的手中,搅得醒来。 凌小小感受着自己浑身酸痛的身体,伸手拍了那只毛毛虫般的手:“睡了!” 某人不太开心,有些抗议:“小小,那个后面……很舒服……我还想……” “现在别想!明晚再说,先睡吧!” 凌小小噙着笑意,率先闭上了眼睛,手上也自然的缠住风扬的脖子,某人瞧着那八爪鱼缠着自己的女人,知道今儿个是真的别想了:其实,他就是想搂着她睡,谁知道她被他缠的怕了,他下面那话也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说,要是同意了,他自然乐意奉陪,若是不乐意,他也正好陪着她一起睡。 夜色中很快就传来淡淡均匀的呼吸声,一片宁静之中,风扬相信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风扬微微勾起的嘴角,是这样确信的。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凌小小才从睡梦里惊醒过来,模糊中伸手一摸,手下空无一物,想来风扬应该去上朝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瞧见枕边放了一套干净的里衣,应该是风扬准备的。 因为他这个贴心的动作,凌小小的心情很好,只是在打开被子的时候,被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吓了一跳:这叫什么世道,怎么父母要给儿子找小老婆,气是不是媳妇,反而是享艳福的儿子。 凌小小换了里衣,轻轻地咳嗽一声,是想告诉门外的人,她醒了。 果然,咳嗽声一落,就听到如烟清脆的声音传来:“夫人,你醒了,让婢子们伺候您洗漱吧!” 凌小小低低的应了一声,如烟等人就提了热水,伺候凌小小梳洗穿衣,几个丫头在瞧见她裸露的肌肤上那醒目的红痕之后,脸色红了红,又恢复了正常,显然是被刺激的多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害羞了。 凌小小穿好衣衫之后,对着镜子,仔细的用粉遮掩了那些红痕,觉得不那么醒目了,才有心情发问:“侯爷上朝去了?” 如梦刚准备回答,就听见外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就见风扬一脸喜色的亲自打起帘子进来,大声的道:“小小,皇后娘娘顺利的产下龙子了。” 凌小小听了这个消息同样一喜,他们都知道这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凌小小拥着风扬,轻轻地道:“娘娘的身子骨可好,殿下可好?” 风扬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轻轻地挥手,让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小声的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娘娘和殿下都很好。” 不是没有人想动手,只是他半点机会都没给,皇后娘娘的龙子,不但是皇后娘娘日后的依靠,也是风家的依靠,是他和小小的依靠,他断然不会让这孩子和皇后娘娘有半点差错。 凌小小对风扬是百分百的信任,心情轻松了许多:“那就好!” 后宫那种地方,想想都让人害怕,而生产,却又是女人最羸弱的时候,若是敌人想要消灭对手,这是最佳的时机。 凌小小知道,风扬知道,而皇后娘娘也知道,现在皇后娘娘能平安的产下皇子,就说明,皇宫的格局再次变了,而风扬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而那位想必也不会没有动作吧! 只是这一刻,凌小小不想去想这些,而风扬也不愿意去想,他是个聪明的男人,做事谋定而后动,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仗。 风云突变,他所求的不过是守护好自己在意的人,而他一直都有这个能力。 这一次,亦是! 第134章 第13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5章 皇后娘娘顺利产下龙子,天朝上下自然是一片喜庆的模样,至于有些人是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般喜庆,就没人知道。 今天对凌小小来说应该是美好的一天,夏日的天气,也很炎热,但是房间的角落摆放着的大冰块让这个夏日变得凉爽了不少,而且刚刚下了场雷阵雨,导致清晨的空气中偶尔会有一丝凉爽的轻风吹过,也把空气中的淡淡荷香吹进绿树成荫的小院子,沉淀了所有的浮躁和喧嚣,让凌小小的心也变得异常沉静。 风扬和凌小小携手在花园的幽静小径上穿过,碎石铺就的小径,很有些韵味,他们很喜欢在空闲的时间,享受这难得的平和时光。 风扬今儿个的造型有些特别,相信此刻的模样,不管落入何人的眼里,想必都是异常震撼眼球的,奉神如玉,器宇轩昂,冷漠如冰的风扬,那个在战场上和凌啸并称为常胜二将的冰面王爷,此刻居然扛着一个粉面玉琢的男孩,哪里还有一丝冰面的模样,就像个寻常宠爱孩子的父亲。 而凌小小的怀里也抱着一个娇嫩的婴儿,落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副异常和谐的画面,他们之间那亲昵的氛围,说明了他们正是一家人。 凌小小瞧着轩昂的眉角扬起的风扬,他此刻显然是愉快的,雪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笑得极为的舒畅,他是真的觉得幸福吧,即使宝宝和贝贝并不是他的孩子:爱屋及乌,风扬是真的在乎她,所以也在乎她的孩子。 五官的感受这一刻都是鲜明的,耳边是林梢那些清脆婉转的鸟鸣,鼻尖是荷香飘散,眼里是幸福的家人,凌小小的心底酝酿着熟悉到骨子里的甜蜜,她虽然经历过不幸的婚姻,但是这一次她终于找对了幸福的归属,不是吗? 风扬,这个看似冷漠,却热情如火的男人,总是能给予她幸福的感觉,家的感觉,即便,或许,他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困难,但是凌小小已经渐渐地习惯了他的温柔,并且流连他为她撑起的天空,她想以后不管遇到了什么,她都不想放手了,因为,这个男人,她要定了,谁都不可以窥视,不可以夺取,想到昨儿个接到的请柬,凌小小的嘴角划过灿烂的笑容:该是她好好反击的时候了,好猫是不用叫的,一击即中,让对方永无翻身之地,是她拿手的绝活。 想到小怜姑娘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凌小小的心情很好,笑容也越加的明媚而灿烂了,如同绽放而开的绚丽的太阳花,能灼伤了风扬的眼球。 风扬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长发绾起,眼波流转,红唇饱满而湿润,鼻子挺翘而面潮的女人,他心里流过一股子身为男子的骄傲:幸福的女人和不幸福的女人是有区别的,而他应该渐渐地将她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女人。 风扬瞧着笑得妩媚的凌小小,自己反而有了一刹那间的愣神,他想起刚刚荷塘上自己的倒影,眼角含笑,嘴唇弯起,五官柔和,身上的冰冷气息褪去,那样的自己,他是有些陌生的,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完全的沉浸在婚姻的甜蜜生活中而不自知,看来他也成了幸福的男人。 他全部的心神都已经被凌小小占据,脑中想着的只是她的喜怒哀乐,这种感觉,虽然陌生,但是他不讨厌。 他突然想起昨儿个凌小小收到的帖子,是府尹的母亲张老夫人下的,邀请他们夫妻参加她的生辰,风扬知道所谓的生辰寿宴,实际上,都是为了笼络交情,互相打探消息,他自然是不会去的,只是小小…… 他眉头微蹙:“小小,张夫人的寿宴还不需要动用你这个侯夫人的尊腿,你不要去了。”他一向都不太管她的事情,只是想到凌小小昨夜窝在他怀里说的那个计划,他这心里就揪了起来,他舍不得,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却说后宅是女人的战场,她不能不战而败。 唉,娶了个固执的妻子,也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凌小小瞧着风扬纠结在一起的眉头,心里又是一阵甜蜜:“别担心!有些人,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解决的为好。” 凌小小斜视了他一眼:“我很不喜欢别人窥视我的东西。”这话凌小小真的没说错,小怜姑娘最近的举动,让她异常的不快,三天两头就跑过来,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轻声细语的叫着姐夫,可是看风扬的目光哪里像是看姐夫的,她眼睛有没瞎,怎么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么一颗炸弹埋在身边,不及时将她清理了,谁知道什么时候爆炸,倒不是凌小小不相信风扬,而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要是真的让小怜姑娘赖上来,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幸福是经不起折腾的,与其被小怜折腾他们的幸福,还不如她一次性将小怜妹妹折腾干净。 凌小小知道张老夫人的孙女与小怜交情不错,想必这一次定然会发帖子给小怜,今儿个不正是大好的机会吗? 再说了,不是她想害人,若是小怜姑娘今儿个不动手害她,她也不会主动出击,毕竟她不在乎什么名声的,可是风家在乎,这就是高门大户的弊端,那脸面比命还值钱。 但若是小怜姑娘今儿个铁了心要害她,那就对不起了,她会好好的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风扬瞧着凌小小一眼坚定的样子,也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整顿小怜了,他倒不是舍不得那位楚楚可怜的小怜,而是担心凌小小会遇到什么危险,谁知道这位看起来娇柔的小怜会做出什么事情?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在风扬的忐忑不安中,凌小小领着如梦和如意去赴宴,风扬瞧着那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远,那熟悉的幽香渐渐的飘散,眸光一沉,转身去了书房,那里早有人在等候:那是一个看起来最普通不过人,寻常的相貌,毫无特征,即使遇上许多遍,只怕也不会记在心上。 那人见到风扬到来,身子一弯:“主子!”他居然称呼风扬为主子,而不是少主子。 “让黑狐护住夫人,少一根头发,提头来见。”风扬虽然说得很淡,很平静,很不经意的模样,但是那人却知道,他的主子说得不是什么笑话。 “是!”淡淡的一阵风吹过,那人的身影也随着风消失不见了,如一阵青烟一般。 张老夫人的寿宴很是热闹,虽然府尹大人这官位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他的好哥哥却是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阳王唐轩阳,太后娘娘最喜爱的义子,这样的背景下来,张老夫人的寿宴想不热闹都不行。 凌小小到了张府门前,就有小厮迎了出来,领着凌小小去了偏厅,正厅自然是招待男人的,凌小小进了偏厅的时候,果然瞧见小怜姑娘已经在里面了,她正低着头和一位传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低语,见凌小小进来,立刻打起笑脸道:“四嫂,你来了。” 凌小小也同样笑着:“小怜,你已经来了,原本还想和你一同过来,谁知道你已经先过来了,害的我这一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怪冷清的。” 虚与委蛇谁不会,小怜姑娘要玩哥俩好,她怎么会不配合,只是过了今儿个之后,不知道小怜姑娘还有没有兴致再玩这等幼稚的游戏。 小怜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道阴影,没想到凌小小居然说出这么些话来,她最近对自己都是爱理不理的,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同过来,这个女人说谎也不打草稿,小怜断定,若是她真的傻傻地留在家里,等着凌小小一同过来,只怕凌小小会一脚将她踢到马车下面,对凌小小的泼辣本性,她是丝毫都不怀疑的,即使凌小小不将她踢下马车,只怕姐夫也会。 小怜姑娘想到风扬的绝情,心里一酸,越看凌小小就越觉着这人讨厌,不过面上却故作亲热地笑道:“我还以为姐夫会和四嫂一起过来,哪里敢杵在你们中间碍眼!” 凌小小心里冷笑一下:碍眼?你也知道碍眼,却怎么还每天往我们的院子里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院子你的呢? 凌小小心里越发觉的这位小怜姑娘就是假仙一枚,她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就不会不知道风扬和她对她这贴狗皮膏药的厌恶,她这幅嘴脸和黄明珠真的有些一拼,不对,甚至比黄明珠还高上那么一个台阶。 凌小小暗暗反省了自己一番:论装腔作势的本领,她果然远远不是这些娇柔做作女子的对手。 凌小小抿唇一笑:“怎么,小怜你也觉得自己碍眼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一日三次,准时准点向我院子跑,我还以为小怜想要住进去呢?原来是我错怪了你,原来小怜你是为很懂礼义廉耻的女孩子。” 小怜那张白嫩嫩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凌小小见小怜被她堵的说不出话,就笑了笑,那鹅黄衣衫的小姐,对着凌小小行了行礼,问了好,一副笑不露齿,目不斜视的大家闺秀模样,凌小小对这样的大家闺秀,没啥好感,于是就自己寻了地方坐了下来,不再理睬小怜和那位小姐,她可以肯定,小怜这一时半会不会再找她麻烦,这时候的小怜忙着在各位贵妇人的面前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谈吐不凡去了。 凌小小的名声甚为响亮,相识的贵夫人自然不少,不一会儿那清静就躲不了啦,不少贵夫人就都围了上来,不时的忙着和凌小小示好,要知道巴结好了凌小小,就等于巴结好了凤阳侯,勇冠侯和九贤王,这样强大的背景,想被人忽视都不容易。 于是偏厅里就形成了一种以凌小小为中心的,众星珙月现象,瞧在小怜的眼里,牙齿都给咬的粉碎:凌小小,先让你得意一会儿,很快你就会被打回原形,这一切都是你从我手里偷过去的。 如梦和如意自然在一边殷勤的伺候,二人跟随凌小小多年,自然知道她家主子行事是有章法的人,只是想到今儿个自家主子的计划,心里头还是冒出了一把汗,生怕凌小小会遭遇什么危险,但是又怕外露的神色误了自家住子的事情,也只敢将焦急和担忧摆在心里面。 不多时,张老夫人就过来了,她一来,自然也往凌小小这边走过来,笑得一张老脸都开成了一朵花:“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臣妾不胜喜悦。” 说着行了大礼,凌小小到这时侯才想起自己那个挂名的公主,众人这时也回过味来,立刻也跟着张老夫人行礼,凌小小一愣之后,就让众人平身,自己还亲自伸手将张老夫人拉了起来。 显然,张老夫人觉得凌小小的到来让她的寿宴蓬荜生辉,眉眼笑得都变成了一条线,道:“公主殿下,臣妾府里的清秋湖还有几分景致,臣妾便让下人设在了哪里,还请公主殿下移动尊驾,过去用餐。” 凌小小自然点头:“客随主便,老夫人就不要有什么顾忌,今儿个,小小不过是客人罢了!”凌小小可没将自己的这个公主身份当回事,谁不知道,她这公主怎么来的,人家给她三分薄面,她自然更应该清楚进退。 张老夫人很喜欢凌小小这通透的性子,招待的就越加的殷勤,不过,她到底是八面玲珑之人,其他的客人自然也没有冷落。 正在众人说笑之时,黄明珠一身红色的衣衫,红色的八福罗裙,发髻高耸,露出洁白的额头,因为做了正室之后,显得有些雍容华贵,看起来是美丽并着快乐,只是凌小小淡淡瞄过的时候,可没用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轻愁,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即逝,想要看清楚时,却只瞧见一张笑脸,被一群下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凌小小在黄明珠进来的时候,眼底就多了一份兴味,想必这位新近热门人物会出现张老夫人的寿宴上,定然是小怜姑娘的杰作:凌小小对黄明珠的了解,她自认为身份高人一等,一个府尹的母亲过寿,哪里能请得动她这位威武大将军的正室,贵妃的亲妹,要知道,自从亵衣事情之后,这位罗夫人就安稳了不少,说是在家里修身养性,不过凌小小看来,修生养性倒是未必,只怕是为了自个儿的脸面问题。 只是,黄明珠境今儿个鼓起勇气踏了出来,若是知晓,她满心信任的好友,请她来是做什么的,她还会不会过来? 凌小小虽然还不知道小怜姑娘是打算怎么对付她,不过有一点,她算是琢磨出来点儿眉目:想必今儿个罗海天也过来了,想算计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她和罗海天再搅合到一起去,到时候,不管她有没有和罗海天有瓜葛,都会变成有瓜葛,而她失德之事就算是成立了,到时候,被休,或是被贬,或是被冷落,都会成为可能,当然这时候,小怜姑娘自然就可以靠近她心仪的姐夫,在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撮合下,光明正大的成为风扬的正室,即使风扬不喜,都没法子拒绝——因为小怜手里那时候定然有了她的把柄。 实在是个好主意!高明的很,比起黄明珠当年的拙劣手段不知道高杆了多少。 黄明珠自然也看见了凌小小,她浑身一震,然后就阴沉着一张脸,凌小小向来不是看人脸色的,何况开亵衣展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喜笑颜开离开,在下人的引领下去了张老夫人嘴里的那个清秋湖。 等到凌小小等人出去,黄明珠才板着一张脸,对小怜责问道:“你怎么没说,她会过来?” 黄明珠对凌小小的恨,可以说比天高,比海深,喝不得抽她的筋,剥她的皮,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她已经尝到凌小小的厉害,再不敢随便招惹她了,付出名誉扫地的代价,她终于学会了害怕,这其实也算是长进了。 蠢人,尤其是爱自作聪明的蠢人,晓得怕也是一件很不错的好事情。 小怜听得黄明珠的问话,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小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她一向都不爱出席这些场合,我以为她不会来的,谁知道……” 鹅黄衣衫的女子,见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立刻就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她们人都走了,咱们快去清秋湖吧!” …… 酒过半醺,罗海天已经微微的醉了,只是上酒的下人,再倒酒的过程中,不着痕迹的塞了一个东西到了罗海天的手里,罗海天身子一震,立刻找了个借口,出了正厅。 正厅旁的小径中,他慢慢地打开:后花园想见。落款,凌小小。 握着手中的指条,罗海天整个人都如同雷击的一般,双腿有些发软,瘫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半天都不能动弹,他是又激动,又喜悦:小小,居然要见他,这是她义绝之后,第一次想见他,毫无征兆的,这般忽然的,想要见他,让他半点准备都没有。 小小定然是想和他谈论宝宝的问题吧!想到宝宝,自然也想到了贝贝,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没有长高,这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他们对他这个父亲,可还有印象没有?而小小的心里,眼里,是否还能有他半分? 若是他现在告诉小小,他后悔了,早就后悔了,能不能得到小小的原谅? 他的心一时间狂跳的如擂鼓一般,就这样坐着,他都能听到胸腔中那不受控制的跳跃,跳的他一瞬间都喘不过气来。 罗海天站了几次,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伸手按住胸膛中那擂的咚咚响的跳跃,就怕惊动了那正厅里的人们,慌慌张张的跨开步子,往后花园走去,只是走了几步,才发现走错了方向,忙又转身往回转。 罗海天一边走,一边回想这凌小小破门而出事的那份决绝,当时的她是多么的决裂,根本就不给他丝毫的机会,今天他一定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和小小说说,希望能得到小小的原谅,希望一家四口还能有团聚的一天:罗海天只要一想到那日站在凌小小和孩子身边的人不是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骨头一般。 罗海天这时候根本就忘了,他想要一家四口团聚,怎么团聚,他已经有了正室,即使凌小小与风扬和离了,他又能给她什么样的身份?黄明珠贵妃亲妹的身份,是他事业上的护身符,他舍得扔出去吗? 他脚步朗朗跄跄,总算到了后花园,四处找寻那个时常午夜间入他梦,白日里又让他悔断了肠子的女子。 再说凌小小这边,张老夫人应该算得上是风雅之人,宴席是设在湖边的水榭之上,这水榭搞得异常的雅致,四周都有隔扇窗子,四角都放着冰块,将夏日的炎热赶跑在水榭之外,留了一面正对着湖面上的荷花美景,暖香袭人,赏花用餐,两全其美,不时的有些闺中女子出口成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扬名的机会。 凌小小瞧着这些人好本事,一件俗到不能俗气的请客收礼的事情,居然搞得如此雅致,那心里不是一点半点的佩服,只是对张老夫人定下的什么下人不能入内的规矩,有些不以为然。 当然作为曾经名动四方,一鸣惊人的凌小小,众人自然不会舍得轻易的放过她,硬是盛情款款的希望凌小小作一首应景之诗。 凌小小原本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但是黄明珠和小怜都做了,而且用一种,你不会是草包的眼光瞧着凌小小,这让她十分的不舒服,作诗有什么难的,虽然她不会做,可是她读过的古诗那也是千千万万,随便一首,都比这两个女人的好上太多。 凌小小微微沉思,想起曹植那首脍炙人口的《芙蓉赋》,缓缓地开口:“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灈茎。” 众人一时被凌小小的才情震惊,而小怜率先拍手:“四嫂好才情,小怜自愧不如,此杯水酒,小怜敬你!” 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瞧了小怜一眼,端起酒杯,应了回去,众人也依次敬酒,凌小小自然是一一作陪。 谁知道饮到第四杯的时候,那上菜的下人不知怎么的,脚下一软,那身子就有些站不稳了,那手中的银耳珍珠汤就倒在了凌小小的身上。 张老夫人自然慌了,不停的告罪,要将那笨手笨脚的丫头,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那丫头是个机灵的,这时候不停的求饶,既求张老夫人,也求凌小小宽恕她的无心之罪。 凌小小含笑:“无妨!今儿个是老夫人的大寿的日子,哪里能动板子,不如今儿个,小小就厚着脸皮,借一下府里小姐的衣衫,如何?” 面上是半点不露,只是瞧着小丫头的目光有些深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小怜,果然察觉到她嘴角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 张老夫人见凌小小如此给她面子,哪里会舍不得一套衣衫,自然让自己的孙女带着凌小小去换衣衫,小怜笑道:“四嫂,我也陪你一起吧!”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凌小小心里越发断定这是小怜的阴谋,只是今儿个,她还真的想看看这位小怜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 凌小小笑着点头答应,就随着她们二人前去,到了那小姐的院子,早有下人准备好了衣衫,凌小小进了内室换了衣衫,再出来时,才发现小怜二人已经不见了。 那伺候她换衣的丫头道:“小怜姑娘腹疼,小姐陪着她去了净房,公主殿下,不如就由奴婢为公主殿下引路。” 凌小小知道好戏上场了,只是不知道结果会不会很出乎有些人的意料。 凌小小淡淡一笑,面如桃花,眼如寒星,点头:“那你带路吧!” 那丫头见凌小小目光清澈,心里就有些好奇了,按说,这位公主殿下此刻就应该醉了,可是她怎么会半点醉意都没有呢?计划需不需要更改? 她咬了咬唇,想到小怜小姐许下的好处,心里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毕竟小怜小姐没有说收手,小怜小姐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错事情,再说了,小怜姑娘可是答应了她,若是她能帮她办好此事,她一定会帮着她向小姐赎出卖身契,还给她一间小铺子,日后她就再不是谁家的奴婢,也能自己做主了,虽说那铺子是个小铺子,可是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啊! 这么一想,那丫头也就没啥同情心了,反正凌小小原本就是罗将军的妻子,这也算不得什么? 坏人做了坏事,总会不停的帮着自己找借口,好让自己坏的心安理得,也好逃过良心的责罚。 于是就领着凌小小向后花园走去。 第135章 第136章(30号的文)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6章(30号的文) 凌小小走跟着那丫头进了后花园的小径,一路的乱琼碎玉,甚是别致,而天空碧蓝,艳阳高照,衬着这别致的景色,自有一段旖旎风光,若不是凌小小有事要办,倒是真的想坐下来,好好的观赏一番。 进了后花园,就听得为凌小小引路的丫头惊叫一声,然后那丫头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整张脸比纸来的还要白:“公主殿下,奴婢……奴婢……肚子……疼……”这模样半点也看不出有啥可以的样子,凌小小瞧出来了,这丫头是真的肚子疼,也对,若不是真的肚子疼,又怎么能算计人之后可以清白的摘出来。 凌小小对这个丫头很是佩服:要想以假乱真,假戏要当真的来唱,这丫头想必先用了点什么,此刻才能完全成真,那肚子疼痛的感觉半点都没有作假的破绽。 凌小小假意关怀道:“肚子疼的厉害,就快去找个大夫瞧瞧,你只要告诉我路线就好。”像她这样完全配合的受害者,想来这世间只有她一人吧! 那丫头眸光闪了闪,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的任务只是将凌小小待到后花园,其他的事情,就是小怜姑娘的事情了,她伸手指了指,却因为腹中的绞痛而不能张口说话:小怜姑娘给她的药是不是太厉害了点,肠子都痛的揪了起来。 凌小小顺着那丫头的手指看去,那是一条显得幽静的道路,淡淡一笑,信步离开。 …… 张老夫人的寿宴此刻正到了高潮,琴棋书画端是让人目不暇接,若是凌小小在这里定然又会觉得酸掉了眼,寿宴吃吃喝喝就好,何必搞得跟争艳大会似的,其实也不怪这些小姐夫人们这般行事,实在是古代的乐趣太少,扬名的机会也太少了,唯有如此,才能将自己的美名扬了出去。 正在热闹的时候,忽然见张老夫人的孙女,那位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面色潮红,身形不稳地一路急急赶来,而张老夫人面前得力的老妈妈也在门口探了探头,张老夫人心头一紧,脸色一变,就强笑着,往外头去了。 她瞧着自家孙女的模样有些不对劲,生怕这个孩子今天发生了些不妥当的事情,大户人家请客吃饭,总会有些酒醉之徒,做出些腌脏的事情,张老夫人心里有些不舒坦了,要知道这个孙女儿可是大郎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这些年她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就怕出了什么事情,若是今儿个真的在她的寿宴上出了什么事情,那日后她与大郎泉下相见,她还有何面目面对大郎? 而水榭上的众人也都是人精,瞧着这情况,都明白必然有些热闹看了,只是主人家没有说话,她们这些客人也不好跟着出去瞧瞧出了什么意外,一个个虽然都面色如常,却也都伸长耳朵想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她们也都算得上明白人,也都出身大家,都知道大宅门里有些事情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的,只是再怎么清楚,却还是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尤其是张老夫人听的自家孙女的话后,又黑着一张脸将黄明珠叫了过去,有些聪明人心里就活动了起来:和黄明珠有关,而凌小小换了衣衫,还未回来,又想到罗海天今儿个也来参加张老夫人的寿宴,这林林总总这么一想,就明白了一二分。 就在聪明人人自以为猜到事情真相的时候,凌小小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瞧着张老夫人的黑脸,一怔,随即就坦然自若的走向水榭,也不管其中的诡异氛围。 张老夫人对着众人告罪:“园里有些乱,我先去瞧瞧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失陪了。”她那意思很明显,各位就好好的坐着,不要跟过去了。 只是却很怪异的让黄明珠跟随,众人再糊涂,也知道这事情定然与黄明珠有关。 众人点头,只是好奇心人人都有,而大众的联想力也是极为丰富的,原本聪明人都以为凌小小应该是事件的主角之一,现在却见凌小小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就有些糊涂了,只能天马行空的乱想一头。 众人的心里都是痒的有些难耐,却也只能困在水榭里等张老夫人回来,虽然都极其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明白即使张老夫人回来,只怕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今日回去之后,她们都会明白的,因为她们都有机灵的丫头,下人们之间的消息传递,要比她们这些做主子的快多了。 张老夫人匆匆的赶到后花园,却见小怜姑娘青丝披散,脸色潮红,衣衫凌乱,神态娇媚,双眼迷离的瘫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一副意识不清的模样。 而罗海天也同样面色潮红,衣衫不整,浑身透着酒气,张老夫人绝对没想到会瞧见这样的场景,往日里的瞧着小怜也是个稳重人,怎么今儿个居然做出如此失德之事,看来日后真的不能让她与自家的孙女来往了。 张老夫人心里暗暗气恼这两个人色胆包天,居然在自己的后花园行此等龌踀之事,还居然连个把风的人都没有,这将她这个主人置于何等境地? 也不怪张老夫人一眼就如此确定这二人行此龌踀之事,而是刚刚她身边老妈妈传的话实在是震撼之极:御史王大人在前厅用多了酒,脑袋发晕,就踱步来后花园醒酒,谁知道走到假山这般,传来男女激烈的喘息之声,王大人当时就一肚子火,青天白日行此龌踀之事,实在是无德之极,若是别人,或许也只是说一声倒霉,叹一声世风日下,吐一口吐沫,也就转身离去,但是这位御史大人却是最重视礼教之人,怎么能忍受这等龌踀之事,在自己的眼前而袖手旁观呢? 他当即就带着小厮冲进假山的石头洞里面,进了洞光线就暗里不少,他也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只瞧见两团白花花的肉在不停的上下摆动着。 御史大人怒了,人都冲进来了,你们两个还如此的不知羞耻,怒极而笑的王大人,上去就对着那两团肉狠狠地两脚,谁知道其中的一团肉还是个狠角色,显然是不满娱乐节目被人打断,那大手一挥,可怜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史王大人就会挥了出去。 那小厮一见,这还了得,立刻扯开了嗓子,大叫起来,这才惊动了府尹府里的人,进去就对那对伤风败俗的狗男女一顿狠打:不打不行啊,御史王大人今儿个在府尹府邸瞧到这般龌踀的事情,又吃了那么大的亏,回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们府尹大人,到时候定然会累了大人的名声,所以那拳打脚踢用得力气自然不少。 等到御史王大人发话,让他们停手的时候,才停下了手,让那二人才慌忙裹了衣衫,然后才想到拖出来,一拖出来,众人傻了眼了,居然是最近的新贵人物威武大将军罗海天,而另一个更是让人意想不到,居然是他们家小姐的好友何心怜何小姐。 众人怔住了,一时间束手无策,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哪家小厮和丫头在鬼混,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大人物,不过又想起以前关于罗海天的留言:一夜御二十多丫头,喜欢柔弱不堪的女子,这么一想,也真的会是罗海天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何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物,知人知面不知心。 下人们拿不定主意,只好请示主子,只是府尹大人已然醉了,也只好麻烦寿星张老夫人了。 这些就是老妈妈嘴里的事情经过,她哪里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嘴,只是她不好说,有人说了,如梦一路跌跌爬爬的向水榭跑来,她看起来实在是太急了,水榭里的人瞧见如梦这般着急,那好奇心又上了一层,皆将目光再次放到凌小小的身上。 如梦一路跑过来,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夫人,你快去看看,小怜小姐闹着要寻死呢?” 凌小小粉面一寒,实际上是极力忍住笑:“胡说八道什么,小怜刚刚还好好的,寻什么死?你这丫头,若是再这般嘴里乱嚼,仔细我收拾你!” 凌小小心里对小怜姑娘能屈能伸的心态实在的佩服的不得了,这么点时间,就想到用死来威胁罗海天了,实在是高招。 如梦听得凌小小的如此呵斥,更是发急:“夫人,奴婢没有胡说八道,小怜小姐是真的在寻死,奴婢来的时候,她正在撞石头,还好罗将军拉住了,要不那可就危险了。” 众人一听,小怜要寻死,就已经奇怪的不得了,现在忽然冒出个罗将军,心里倒是有了三分答案。 凌小小瞧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心里又有些想笑,却生生的被她忍住了,她继续寒着脸,呵斥:“越说越离谱了,你这奴才不懂事,胡乱的嚷嚷干什么?” 这话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众人心里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如梦见凌小小还是不信,不由得有些急了,顾不得主仆之分,急急道:“夫人,你还是快过去吧!若是小怜小姐真的……回府之后,老夫人……”说一半,留一半,“夫人,你快点吧,这事奴婢不好说,你先去看看再说。” 这时候,如意也急急的过来,她的脸色也是同样难看:“小姐,你快点过去瞧瞧吧,罗夫人要杀了小莲小姐……夫人……你快去救救……小怜小姐……” 众人这时候百分百的确定了真相如何,黄明珠和小怜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什么事情会让一向交好的二人反目成仇,还到了杀人的地步,除了男人,还能有什么? 众人这时候也都出面帮着如梦,如意劝着凌小小:“说不定是什么误会,公主你还是瞧瞧吧!毕竟今儿个这身份,公主最高,您不去,谁还有资格去,再说了,真要出了人命,那就不好了。先去看看再说。”说着也不管凌小小乐意还是不乐意,只好簇拥着,将她身不由己的拥了出来:这样的大热闹,不去看实在的太可惜了,现在有了这样光明正大的借口,怎么着也要去看看? 而且,她们相信有了凌小小的加入,这场好戏一定更精彩。 凌小小只好不清不愿的被拥着去了后花园,只是现在的后花园已经被戒严了,凌小小她们刚刚到了园子门口,就被挡了下来,张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妈不停的道:“各位贵人还是请回吧,这里不过是一点小误会,老夫人一会儿就处理了,就不搅了各位贵人们的雅兴了。” 老妈妈头上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的流,哪里想她嘴里说的那么轻松,什么样的小误会能将这一机灵的老妈妈吓得这般失措,说给谁听,谁也不相信啊! 众人都不想这般就回去,只是凌小小却显得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微微一笑,笑中带了点冷意,转身就走,看起来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众人一看有些急了,刚准备开口挽留,那院子里又出现另一个老妈妈,道:“老夫人吩咐,请明月公主进来一下!” 张老夫人原本还想个小怜留点面子,只是没想到黄明珠和小怜实在是不像话,打得溜溜翻,怎么劝都劝不动,根本不讲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她是吃力不讨好,何必再管这些龌踀事情,不如就交给凌小小处理为好,毕竟小怜现在是居住在风家,而凌小小是风府的未来主母,再说了,反正这事到了风家,定然还是会给凌小小知晓,她何不现在顺水推舟呢? 凌小小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现在听到让她进去,自然是十二分的乐意,只是面上却不得不做些样子,皱起眉头,倒是像是踌躇不定的样子,半响之后,才带着如梦和如意进去,那老妈妈瞧着如意和如梦倒是有些迟疑,想要叫这两个丫头留下,却在瞧着凌小小蹙起的眉头,便退在一边,任由凌小小带着两个丫头进去,后面的那一堆贵人倒是留在了门外。 凌小小听到身后那老妈妈安抚众贵人的声音:“各位贵人请回吧,这只是点小误会,公主殿下一去,相信定然能解开这误会。” 凌小小哂然,这老妈妈不愧是张老夫人调教出来的人,一句话都说的意味深长。 众人悻悻然的离去,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先前动作闹得那么大,又发生在最容易引起人遐想的后花园,张家以为他们想瞒就可以瞒得住的吗? 要知道,今儿个能带进来的下人都是猴精,这时候怕已经是什么都知道了?不让进去就不让进去吧,只要叫来自己身边的丫头问问不就知道了,估计这事情,不但瞒不住,只怕不到晚上,这京城里怕是倒要知道了。 算了,既然张老夫人要为他们留点面子,她们也就顺水推舟装作不知道吧,心里明白就好,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称道的事情,装作不知道也好,省的污了自己的耳朵! 这么一想,众人都二话不说的纷纷离开了。 凌小小领着两个丫头到的时候,黄明珠和小怜还在不停的纠缠着,扭打着,不过凌小小瞧出来了,小怜姑娘,不,现在不能成为姑娘了,小怜明显的不再状态,处在下风,被抓的不成人形,那张楚楚怜人的小脸蛋也损了几处,而张老夫人正铁青着脸站在一旁,罗海天正衣衫不整的依靠在假山上,一张脸显得死气沉沉的,双目无神,见到凌小小到来的时候,目光一亮,随即又沉了下去,又变成了一根木头。 而因为凌小小的到来,黄明珠和小怜也停止了扭打,小怜忽然放开黄明珠,向凌小小扑来:“是你害我的对不对?是你在害我,对不对?” 她还没有靠近凌小小,就被张家的下人给挡了下来,她也知道她不可能伤的到凌小小的,只是她心里难受,难受的很,绝望的凌小小慢慢的躺在了地上,双目无光,半点没有精神,目光涣散而没有焦距,她怎么也不明白,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落到她的身上,不应该的啊,今儿个要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凌小小,怎么会是她?不应该是她啊,她的清白是要送给姐夫的啊,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人给得去呢?为什么这个人会是罗海天,而不是她心爱的姐夫,若是姐夫,就算是这样的结果,她也愿意承受,怎么…… 她此刻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了? 想到刚刚那梦魇一样是事情,她清白的身子居然遭受这样男子的凌辱,这样不算,她还被那么多的人看了去,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她和姐夫这辈子现在是再也没有可能了,小怜的心一阵一阵针尖一般刺痛的疼,疼得她无法喘过气来,她绝望的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恨老天的不公。 这一刻小怜忘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她自己,若不是她存了害人的心思,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 黄明珠瞧着瘫在地上如同一坨烂泥的小怜,心里的那股子怒气更是升了起来:她就说啊,这个小怜居心叵测,原来却是在窥视她的丈夫,原本上次亵衣事件,黄明珠对小怜就不那么信任了,只是小怜是个嘴巧的,一番话下来,就让黄明珠打散了疑虑,听她的话,夫妻二人一起来给张老夫人拜寿了,谁知道,原来这个狼心狗肺的打的是这个主意。居然是打着勾【河蟹】引她丈夫的主意。 在黄明珠的心里,现在的小怜就是天下最无耻的女子,一直打着好朋友的牌子,去打着罗海天的主意,甚至到了现在的时刻,还说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知道,她是当事人都不知道,那谁知道? 黄明珠越想心里越愤怒,恨不得此刻将小怜撕扯成碎片,她猛地冲到小怜的面前,尖声刺耳地骂道:“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贱人,整天惦记别人的老公,你……”什么粗口都骂出来了,张老夫人听着越骂越不像话,是给了下人一个眼色,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再污染环境了。 那捂住黄明珠嘴巴的下人,猛地一声尖叫,却原来黄明珠不服被捂住了嘴巴,狠狠地咬了那下人一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却不敢松开黄明珠,而其他的下人也伸手想要制住黄明珠。 黄明珠疯狂的捶打着下人,不停的挣扎,满眼满心都是愤恨,那些下人又不敢对黄明珠下狠手,自然吃了不少的亏,却还得生生的忍着,牢牢的制住她,任凭黄明珠发泄。 良久,黄明珠终于耗尽了力气,整个人也软了下去,那些下人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刚刚她的劲头吓到了她们,真没想到,看起来娇娇柔柔的人,却原来那么的有力。 黄明珠虽然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但是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她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何心怜,你个虚情假意的贱人,这辈子我跟你没完,只要罗家有我黄明珠一日,你就休想进门!” 而那边小怜也终于发出了声音:“谁害我,是谁害我?”她哭的喘不过起来,低低的哽咽,想到自己失去了清白不说,现在还成了世人眼中的贱人,她一时悲从中来,对罗海天叫道:“你害我,你害我的,你陪我……” 这么一会功夫,被黄明珠这话一提醒,她的脑子清明了一些,想到自己日后该何去何从,最好的归属就是跟了罗海天,这样还能又翻身的余地,否则也只有浸猪笼的份了。 小怜是有苦说不出,她自己也清楚,她刚刚的模样,应该喝了加料的水酒——那原本是她给凌小小准备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最后居然是她给喝掉了,凌小小居然没事,所以她才敢一口咬定是凌小小害她,可是她能说出原因吗?能说出自己原本的计划吗? 原本她的计划,现在她所承受的一切都应该是凌小小承受的:让罗海天醉酒,引他到后花园过来,而凌小小也会喝下加了药的酒,然后也被引到这里来,再被人撞破,到时候凌小小名声不存,再不能阻止她嫁于姐夫为侧妻。 只是她没有想到,原本该凌小小喝的药,下了她的肚子,而她浑浑噩噩之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后花园,怎么和罗海天纠缠在一起了,她只知道,她睁开眼睛,神智清明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事情已经偏离了她所设想的轨道,她可以肯定这一定有人捣鬼,而且和凌小小一定有关系,但是她却是无法说清楚,怨自己手段不高,小怜心里烦躁异常,悲伤异常,她不想和罗海天有关系,可是现在除了这么一条路,她什么路都没有了。 黄明珠听小怜话里的意思是要罗海天负责,立刻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你休想,休想进罗家的门,休想!”她再也不会让罗海天身边出现其他的女人,绝不,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占有! 凌小小瞧着狼狈不堪黄明珠,心里觉得一阵痛快:黄明珠,今天你也痛了吧!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去而无能为力的滋味怎么样。 抢人家丈夫之人必定会被人抢丈夫,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不是吗? 至于小怜,凌小小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她,若不是她心存不轨,何至于落到现在的余地,今天这事情,若不是她早做准备,只怕现在面对这一切的就是她了。 小怜是她设计的又怎么样,这不过是她自食恶果,凭什么恶人,坏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害人,将事情做绝,小怜明知道以她的性子遭遇了这一切,只会和罗海天同归于尽,却还不顾她的死活,这不是想要将她逼死吗? 难道她这个好人面对这样的居心叵测,也只能以德报怨不成,好人反击凭什么只能适可而止?可今天,她凌小小偏不,如果让小怜自食恶果就算是坏人的话,她宁可背上坏人这样的名声,也不要做那吃了亏只能忍着,忍到内伤却还只能忍着的好人。 凌小小淡淡而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两个虚伪至极的女人,狗咬狗一般,而那个事件的另一当事人,也与她一样,麻木的看着,看着,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这个男人总是这般窝囊,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做着缩头乌龟,只是今儿个,她怎么会让他做缩头乌龟,她一定要逼着他表态:黄明珠给予她的痛,她说过一定百倍,千倍的偿还,而今儿个就是黄明珠偿还债务的开始! 她报复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曾经的自尊:黄明珠可以抢走罗海天,她不稀罕,因为能抢走的就表示从来就不是你的,但是她不该践踏她的自尊——凌小小是那种自尊比命还贵的女子,她的自尊绝不容许他人践踏,谁都不可以! 第136章(30号的文) 第13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7章 凌小小的眼里放出了寒光,极其不屑的再瞧了眼罗海天,淡淡的对罗海天道:“罗大人,您怎么也得说句话吧,小怜向来可是规矩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想必事出有因,还请罗大人给个话吧!”身为风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凌小小这番话无可厚非,小怜虽说不是风府的正经小姐,可是这些年来寄养风府,在很多人的心里,小怜和风府已经密不可分了,凌小小自然要维护小怜了,无关自己的喜好。 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这番话刺得有些站不稳:凌小小话里的意思,他听的明白的不得了,她这意思,是他强迫了这位到现在他连脸都看不清楚的姑娘,是不是在她凌小小的心里,是个女人,他都会要。 罗海天淡淡苦涩的笑了起来:也是,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难怪凌小小这般想,罗海天舌苔发苦,他张了张唇,想要说点什么,他不能让凌小小再这般想下去了,可是,这事情真的是他做下的,他又能说些什么,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做下这等事情,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他不是他说不知道就可以退却的,而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罗海天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人家黄明珠却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张嘴就道:“风家教养的好姑娘,居然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现在风四夫人还一口一口的要我家的爷给个话,风四夫人的所为,实在可笑之极,事情已经摆在了眼面前,还要我家的爷说什么?” 黄明珠看着凌小小的目光同样充满了恨意,牙齿被她咬得格格作响,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今儿个这事情,何心怜这个贱人自然是勾引了罗海天,但是凌小小却绝对不会不知情一般,就如同之前在罗家,她为罗海天纳美妾,找了二十多个通房一样,凌小小就是要让她过得不舒服,就是要给她添堵,谁又能说今儿个这事不是凌小小和何心怜合谋来害她和罗海天的呢?这个女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她最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亲姐终于做了贵妃娘娘,而罗海天也成了威武大将军,凌小小一定是后悔放弃了罗海天正室的位置,现在专门来给她下拌子了。 黄明珠这么一想,真觉得自己猜对了,凌小小就是见不得她好。 幸亏凌小小不知道黄明珠脑子里想什么,否则还不气得冒烟了。 黄明珠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正确了。好个凌小小,难得她过了两天舒心的日子就来捣乱,居然唆使何心怜这个贱人做出这等事情,现在事情被拆穿了,抓个正着,居然还妄想让何心怜这个贱人进罗府的门,说什么让罗海天给个说法:要男人给说法,不就是要求男人负责吗?这让她气得快要发疯,恨不得上去给凌小小几个大嘴巴,才好! 黄明珠心里将凌小小恨的咬牙切齿,小怜何尝不是,她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和凌小小绝对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现在居然如此平淡的说着这样的话,她是巴不得自己离姐夫远远的是不是?如果凌小小但凡对她有一丝情义,对她有一丝心软,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她历尽计谋,精心安排的棋局,居然最后害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搅了局,她自己却成了局中之人,到底是谁?这般心狠手辣,竟然这般对待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心肠何其毒辣,若是被她知道了是谁,日后一定要叫那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一定会让那人挫骨扬灰,方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小怜想到日后再不能与风扬并肩了,她的心头就一阵又一阵的抽痛,痛的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痛苦和绝望过,这是她人生之中的最大败笔,也是她最不能容忍的错误。 她的眸光恶毒而阴冷,暴戾的瞧着凌小小,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才会变得这么惨! 凌小小丝毫没有退缩的对上小怜的犀利而暴戾的眼神,在这位小怜姑娘窥视她的丈夫的时候,在小怜算计她的时候,她们就不会再是朋友,现在带点仇恨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乖乖地让出丈夫,被她算计,她们就可以成为朋友了吗?那样的朋友,她才不稀罕。 凌小小现在的目光是有些掩饰不住的轻视,当然,对凌小小这样可以很好掩饰自己情绪的人来说,这点轻视是故意流露出来的,她淡淡说道:“小怜,你别怕,四嫂会帮你做主的。” 你别怕?做主?做什么主,***,小怜心里想爆粗口!凌小小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蛇蝎女子,她是在得意自己的悲惨吧! 可是此刻她除了忍耐,什么都不能做,即使她明知道凌小小是只害她的毒蛇,她也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要依靠凌小小为她讨回公道,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饮了药,迷糊着不知人事,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想必落在别人的眼里,是看不出什么不情愿的。 小怜是聪明的,想的也很清楚,她知道若是她在迷糊中有抗拒的行为,众人的眼神都不会如现在这般的轻视和不屑。 而她在要药的时候,特别要求不能让人看出不情愿来的,那人也保证过,若是凌小小用了此药,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不情愿的,想必自己也是那样的情况。 害人终害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实在不是那么好受。 小怜万般不甘心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所有的计划统统地都被摧毁的干干净净,她这么多年的计划和努力,都付之流水,成了无用功,她屈意顺从,溜须拍马,这些都成了镜花水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查出是谁在害她,老夫人再喜欢她,她和姐夫都没有任何可能,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而她还要忍着屈辱,去巴上罗海天那个窝囊的男人,这叫她如何咽下这口气,她不甘心,她不愿意,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今天的仇,她一定要忍着,配合着凌小小的意思,巴上罗海天,赖上罗海天,这对心高气傲的小怜来说,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小怜在痛苦重来来回回挣扎了许久,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不甘的目光,凌小小心里一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小怜是个聪明得有些过了头的女子,想必舍不得白白的丢了性命,再说了,凌小小可不认为小怜的爱纯净如水,她对风扬的执着,想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风扬是风府未来的主子,当然风扬那俊俏的脸蛋也是惹祸的根源。 黄明珠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她瞧出来何心怜那个贱人的意思了,她又咄咄逼人:“风家教养出下作的姑娘,却要我们罗府来买账,这是什么样的道理,难不成真当我们罗府是捡破烂的,什么样的人都能进吗?”黄明珠这话实在的刻薄之极,可是凌小小听了却觉得痛快的不得了,小怜这样没脸没皮的,也真的需要黄明珠这样无耻之人来对付,想到这两人日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那必然是精彩之极,凌小小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想仰天大笑。 不过,不管她此刻心里多痛快,却不能不出声说话,毕竟话里辱到了风府,她此刻可是风府的四少夫人,哪能什么话都不说。 凌小小轻轻地咳嗽一声,轻声细语,淡淡而平静的说道:“罗府是捡破烂的?这倒是好说辞,怎么我以前就没有想到?还是罗夫人心似明镜,一语中的,倒是解了凌小小多日来的心头之惑!” 凌小小的话比黄明珠毒上千百倍,直接将黄明珠归为了破烂行列,众人心里一乐,都想起黄明珠是怎么入罗府的门的,还真的当得起破烂一说。 黄明珠一阵怒气,伸手指向凌小小:“你……” 凌小小依旧淡淡的说道:“辱人之必辱己,罗夫人何必咄咄逼人?” 二人正在唇枪舌战的时候,那守门的老妈妈急急的过来,低声对张老夫人道:“凤阳侯来了!” 凤阳侯来了?张老夫人有些不明白,凤阳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凌小小也不明白,风扬怎么这时候来了,他不是该进宫吗?怎么有空过来了,凌小小觉得这绝对不应该是什么巧合,再想想小怜和罗海天这事情的蹊跷之处,心里又有些明白了,凌小小原本只是自保居多,顺便再陷害一下黄明珠,而今日出手之人,却是贴合着她的安排,一步接着一步,将害人之人小怜逼的最不堪的地步,手段雷霆,果断利落,倒是很像风扬的行事风格:这人,不出手便罢了,一出手就和兄长一般,打击的对手永无翻身之地! 凌小小原本还吃不住这暗中行事之人是谁,因为罗海天在朝中的敌人不少,这个出手之人很可能是罗家任何一个对手,也有可能是对小怜心生怨恨之人,不想她计谋得逞,或许还会是黄明珠身边的人,就如同小怜这样的女子,明面上是黄明珠的朋友,暗地里却是想算计着黄明珠,或许就是那位从一个丫头翻身成为最受宠爱的喜鹊姨娘,也可能是其他的姨娘,自己得不得罗海天的宠爱,索性破罐子破摔,帮着这两位找一个强悍的对手,也或许…… 一切都是皆有可能的,不是吗?只是风扬的到来,让凌小小那些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她想得太多了,这一切不过是风扬永绝后患的一个手段,或许,其中还有些嫉妒的成分,这个男人在的得到她的心之后,变得小气的不得了,不容她的视线里出现任何男人的身影,何况罗海天呢? 小怜这次踢到铁板了,嫉妒中的男人,向来没有理智而言的。 凌小小低下头,心里闪过一丝甜蜜,却也倒有些想笑,真的很想看看疯子吃醋时的嘴脸。 凌小小这副模样落在张老夫人的眼底,倒是让张老夫人郁闷的心情好上一点,想到自己与过世的张老爷之间的情分:这也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夫妻,张老夫人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回答——她问那下人,可知凤阳侯来做什么的?那下人回答道:是来接公主殿下的。 这般的浓情蜜意,对比起眼前的这么一团糟,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心情愉快的张老夫人自然让人请了风扬过来,这一团糟的事情,她还真的不想理会了,这叫什么事情,她不过想要一个喜庆的寿辰,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也罢,就将这一切交给凤阳侯处理吧! 小怜原本听到风扬过来,心里一阵狂喜,姐夫到底是关心她的,一定是知道她出事了,来为她讨公道的,可是狂喜之后,又是一阵暗无天日的绝望,她现在这模样见到姐夫又能怎么样? 而黄明珠听到风扬来了的消息,整个人就如同炸了毛的鸡,差点没跳起来大叫不见,因为这样的情景,若是让风扬进来,那结果就一定是要让小怜进罗家的门,她实在不乐意让何心怜这个贱人进门,可是到底还有一份理智,想到这是张家,才生生的忍了下去。 一脸冰霜的风扬进来之后,瞧着眼前这一团混乱,那脸上的冰霜更冷了几分,只有在扫过凌小小的时候,那冰霜消了三分。 他先向张老夫人点头,然后走到凌小小的身边,旁若无人的说道:“今儿个还以为要在宫里待到天晚,谁知道去御花园的时候,皇上见到皇后和二皇子玩耍,就先让我们几个臣子回家了,我就顺道过来接你一起去兄长那里,出宫门的时候,兄长说嫂子想孩子们了。” 风扬的话虽说对凌小小说的,可是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清清楚楚的落得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细细思索起风扬的话了,想明白之后,看凌小小和风扬的目光就多了点亲近,而对罗海天和黄明珠的目光就多了点疏离。 凌小小点头:“原本今儿个也打算去看嫂子的,只是被一些事情给耽搁了。”凌小小说完,就弯手示意风扬将头低下点。 众人瞧着凌小小的动作,都有些惊讶,这天朝男尊女卑,哪有女子这般指挥丈夫的,只怕,凌小小这次要出丑了,黄明珠甚至满心兴奋的等着看风扬变脸呵斥凌小小了。 可是让在众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冰冷的如同千尺寒潭的凤阳侯,二话没说,乖乖地低下头,动作自然,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万次一样的熟悉,没有丝毫的不悦,就看见凌小小咬着风扬的耳朵,叽叽咕咕,众人被凌小小的动作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小怜和罗海天的事情,他们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凌小小到这时候还想着帮这二人遮掩,实在是可爱极了——凌小小的动作,做的光明正大,众人也不觉得她是装腔作势,只觉得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真是个可人儿,也难怪凤阳侯这样的冰面侯爷变成了绕指柔! 再瞧瞧罗海天,见他目光痴痴的缠绕着凌小小,众人心里明白,怕是这位威武大将军现在正后悔不已吧,毕竟这般可爱的女子,谁错过了,都会后悔的。 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目光更是冰冷如刀,扫过小怜之后,就将目光死死地盯着罗海天,也没有多话,只是淡淡的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的意思就是表示要求罗海天娶小怜进门,毕竟未嫁失身,在天朝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且这种事情,不管女子有没有错,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女子,小怜失身给罗海天,又闹得人尽皆知,除了进罗家的门,就只有做女冠,当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沉潭了事。 只是风家老侯爷深受小怜父亲的救命之恩,又答应小怜的母亲好好善待小怜,自然是不能让小怜浸猪笼沉潭的,也不能让小怜做了女冠去,现在也只能逼着罗海天娶了小怜。 罗海天将痴痴的目光从凌小小身上收了回来,也不理会黄明珠不住的拉着他的衣摆,淡淡地说道:“敢问凤阳侯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才急急的赶了过来?”到这时候,罗海天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遭了暗算,而且他很怀疑这暗算他的人不是别人,就该是眼前的这位冰面侯爷。 风扬淡淡地道:“我是来接小小回家的,这才过来。只是没想到威武大将军会做下这等事情,还请大将军给个说法,风家可不是随意欺辱之人!” 真是夫妻情深! 罗海天嘿嘿的冷笑一声,被凌小小和风扬眼前的情意给刺痛了,这原本是他的妻子,这所有的深情原本都应该是他的,是这个男人偷了他的幸福,是这个男人享受了原本属于他的女人,每一夜,当他拥着其他女人的时候,他就会想到,他最爱的女人或许正辗转承欢在这个男人身下,他就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才好。 心里的那头魔,这一刻终于冲破了他的理智,他的心很痛,痛的他想要做点什么,想要破坏他们眼底相互的深情,为什么痛的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这些日子,只有他一个人悔,一个人痛,既然如此,他就毁了他们眼底的这一切,这样想着,罗海天就掏出了那藏在衣袖中的纸条:“凤阳侯,看看这吧!” 他原本是不想拿出来的,毕竟若是世人见了那纸条,只会指责凌小小不守妇道,二嫁之身原本就已经让她颇受指责了,若是再和前夫纠缠不清,世人只会更加苛刻与她。 他是真心爱凌小小的,哪里舍得凌小小忍受这样的委屈,所以刚刚,即使他被逼到那般境地,都没有拿出那张小纸条,只是凌小小和风扬的深情让他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风扬,你不是情真意切吗?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情的多真,意多切! 风扬接过那纸条看了一眼,脸色顿变,眸光片刻之间居然就有些狰狞,上前一步,就猛地给了罗海天一拳:“你个畜生,做下这等恶事,居然还要如此羞辱女儿家的清名,实在可恨!” 风扬早就想教训罗海天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那落在罗海天身上的拳头,那是半点力道都没有保留,所以那一拳下去,立刻就听到罗海天一声闷哼:他的肋骨断了一根。 即便是如此,罗海天也不觉得疼痛,他不但不觉得痛,还觉得爽快的不得了,能将风扬气到如此境地,他实在是痛快极了,想到因此,风扬不待见凌小小,而以小小的性子,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的,一定会想着法子和离,到时候,他会以百倍的诚心,去换取小小的真情,他们一家四口又会在一起了。 为了美好的前景,罗海天觉得挨一下算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痛,甚至巴不得风扬再打上几下,风扬今儿个下手越重,他日后迎回凌小小的机会就越大。 他美好的愿望,风扬还真的帮他实现了,又给了他几拳,每一拳都让他痛彻心扉,自然那肋骨又开始痛了起来。 罗海天忍着痛,满脸羞愧的,极其缓缓地说道:“凤阳侯,你知道我和小小毕竟曾经是夫妻,她约我,我总不能什么情面都不给她。再说了,我到底是多饮了几杯,也不胜酒力,也怕丢了脸面,也正好出来透透气,谁知道,却遇见了这位姑娘……” 风扬听到这里,对着他的脸上,就又是一拳,打得他连连后退:“你个满嘴嚼蛆的东西,四六不通的混蛋,到了这般境地,居然还想陷害小小。” 风扬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张老夫人:“老夫人,你瞧瞧吧!威武大将军的人品还真的让人不堪入目。” 罗海天瞧见风扬居然将那张小纸条递给张老夫人,心里就有了不妙的感觉,只见那张老夫人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又是黑来,又是紫,看着他的目光就丝毫不善了,这个混蛋! “凤阳侯,老身先行告退,这里就请侯爷帮着处理了。”说着大手一挥,就带着身后的下人离去,当然那张纸条也被张老夫人带走了。 至于那纸条到底写什么,只怕罗海天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罗海天自然不乐意了,他挣扎着去挡张老夫人的路,却被张老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那目光如刀似剑,恨不得将罗海天打杀了才好。 罗海天这时可以断定他身上的纸条必然是被人掉包了,这么一想,他浑身冒出了冷汗:这世间居然有人有这等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将他贴身的纸条换掉,若是此人想要娶他的性命,只怕是不费吹灰之力。 张老夫人气得又瞪了罗海天一眼,又狠狠地跺了一脚,才恨恨地离去,张老夫人同样没回到水榭,她去了自己最爱的孙女的院子。 到了那院子,就二话不说,狠狠地甩了自己孙女一个耳光:“你交的好朋友!” 张老夫人的孙女被打晕了,她也听说了小怜的事情,只是她怎么也不相信小怜会是下人嘴里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所以即使此刻被自己的祖母甩了一巴掌,她还是忍不住要为小怜解释:“祖母,您听我说,小怜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张老夫人浑身气得发抖,到了这样的时候,这个不长心眼的居然还要为那样的女子说话,这般的愚蠢,只怕日后被人卖了还要为人数钱,张老夫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太娇养这个孙女了,以至于半点都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张老夫人牙齿咯吱咯吱想了几下,将手中的纸条扔在自己孙女的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老夫人的孙女见祖母的神情有些不对,又扔出了一张轻飘飘的纸条,就知道问题只怕是出在这纸条上,弯下腰,捡起一看,两眼就起花,身子向后一倒,差点晕了过去,还好身边的丫头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直身子,缓缓的道:“祖母,祖母,祖母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这是谁害她啊!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若是这张纸条传了出去,只怕她也不用活下去了,是谁这么狠毒,这是要活生生的逼死她啊! “怎么回事?”张老夫人冷笑:“不就是你那好朋友的杰作吗?” 张老夫人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夫人,后宅里的争斗有什么是她不懂的,这不就是那位小怜小姐,嫁祸的手段,还好今儿个这指条只有凤阳侯知道,否则自己孙女的名声可就毁了:对凤阳侯的人品,她是相信的,知道凤阳侯肯将指条给她,就是想护着张家的声誉,这份情,她领了。 第137章 第13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8章 等到张老夫人和一干下人离去之后,风扬也不着急问罗海天怎么办了,因为他早已使了一个眼色让人请风老侯爷过来了,这小怜的父亲是风老侯爷的恩人,这事情自然要让风老侯爷自己去办,省的日后有什么不对的,都是他的错:风扬不怕担错,只是不乐意为不值得的人担错。 果然,风老侯爷不一会就过来了,他对小怜还真的不错,当然这事情攸关风府的脸面,他怎么能不急着过来。 他过来之后,对罗海天又是一阵好打,不管怎么说这点姿态还是要做的,而张老夫人也是个人精,同样使人将罗老夫人请了过来,罗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打的如此模样,心里很是心疼,但是想到自己儿子做下的事情,当然也是什么话都不能说,坏女儿家的清白,那是天打雷劈的事情,于是罗老夫人也只好做做姿态,对罗海天一顿骂:动手,她是舍不得的。 罗海天对风老侯爷是不敢还手,可是罗老夫人说的话,他就不乐意了,你说别人不信我,也就罢了,怎么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信任自己的儿子。 罗海天万般痛苦的说道:“母亲,儿子虽然荒唐,可是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儿子还是清楚的,事情会到这等地步,母亲还看不出来,儿子是被人陷害的吗?” 小怜听到这里,忍不住慢慢地站起身来,呜咽道:“罗将军这话,好生奇怪,难不成将军以为是我在陷害你不能,也罢!既然将军如此说道,小怜也无颜留在世上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今儿个这事情之后,小怜也是生不如死了!” 小怜自然要将自己从这事之中摘出来,于是作势要一头撞死在一旁的假山上,反正她是算准了风老侯爷是不会让她死的,现在罗老夫人也在,这正是她入门的契机:不管她对罗海天是怎么样的心思,现在她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进罗家的门了,再说了,罗海天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到底也是个将军,以风家的权势,为她求一个妻位也不算太难。 风老侯爷一个眼神,身边的下人就将小怜拉住,哪里能让小怜死在他的面前。 小怜可怜兮兮的对着风老侯爷道:“风叔,小怜在风家长大,小怜是什么性子,风叔也是清楚的,小怜的人品怎么样,大家也是知道的,我……委屈……罢了……今儿个,小怜遭遇这样的事情……也是小怜命中之劫,是小怜自个儿命苦。” 罗老夫人听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罗海天一眼,罗海天也忙着低下头去,风老侯爷瞧着低低呜咽的小怜,心里也不是滋味,事到如今,小怜也只能进风家的门了,若是不进门,这孩子这辈子算是毁了,他怎么对得起老友的救命之恩。 而罗老夫人瞧着眼前的状况,也是心思百转,今儿个这形势她是看明白了,这位姑娘必须迎进门,若是不迎进门,只怕和风家就正的是仇人了,原本她们罗家是站在皇贵妃这边的,只是现在皇后生下二皇子,这日后到底是什么情景,谁又能真的说明白,今儿个这事情若是处理的好,何尝不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罗老夫人想明白之后,就板着脸对风老侯爷道:“若是罗家这孽障的错,我必然要他偿命,女儿家的清白,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只是事情已经如此,是不是……” 黄明珠一听,这是要同意何心怜这个贱人进门,她怎么能同意这样的事情,她没让罗老夫人将话说完,就跳了起来,忘记了装柔弱:“母亲你说的对极了,女儿家的清白比命重要的多,只是今儿个这事情可疑之处太多,珠儿还想问清楚呢?刚刚爷给张老夫人的纸条到底写的是什么?怎么就给张老夫人收了去,怎么说也事关我家爷的清白,明明是某些狐媚蹄子不知羞耻,到最后偏偏要爷负责,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珠儿我不服!” 黄明珠这话倒是说进罗海天的心里了,他也有心想要向张老夫人讨要那张纸条来看看,到底那上面说的是什么,能让张老夫人一改刚刚的态度,只是这话若是从他的嘴里吐出去,就显得有几分心虚的味道,现在黄明珠提出来,倒是称了他的心:他也想看看,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风老侯爷沉默片刻,朝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下人会意,自去寻张老夫人取那张纸条,风扬拉着凌小小在一旁做木头,将这里交给风老侯爷处理。 那下人很快就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老夫人,此刻的张老夫人脸色半点都算不上好看,沉着一张脸,目光锐利的盯着黄明珠道:“听说罗夫人要看老身手里的纸条?”语气大有一副你若是真的要看就和我张府结仇的意思。 黄明珠微微沉默片刻,却还是直起腰杆,目光直直的对上张老夫人:“还请老夫人将那纸条拿出来!”端是半步不让,一心与张府反目成仇的模样。 风扬瞧着黄明珠这番作为,心里暗自冷笑,不过区区一个贵妃的妹妹,就这般嚣张,咄咄逼人,分明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而小怜也在此时楚楚可怜的说道:“还请老夫人拿出那纸条,还小怜一个清白!”说着就跪了下来,一副苦大仇深,无比冤屈的模样。 张老夫人瞧着这两个人半步不让,非要看一看她手中的纸条,她心里有些明白,只怕罗海天早就清楚那纸条事关张府的声誉,真的要拿出来,就可以拿捏张家,日后也好死死的压着张家。 张老夫人心里冷冷一笑,幸亏她刚刚早就做了防备,只是不知道凤阳侯会不会帮她做戏,张老夫人瞧了风扬一眼,只见风扬此刻拉着凌小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看凤阳侯的意思,是不打算插手这事:也对,凌小小毕竟曾经是罗海天的夫人,这事情他还真的不好说话! 张老夫人心里盘算着,若是凤阳侯有心趟这趟浑水,那也不会轻易的将那纸条送到她的手里,她揣摩着风扬的意思,心里有了决定,微微地闭上眼睛,有片刻的默然不语,然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眸已经是一片清明。 既然这两位不肯善罢甘休,那也不要怪她了,虽然有些对不起她们,但是为了张府的脸面,自己孙女的名声,她也唯有如此了。 张老夫人沉静而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看看吧!”从袖中掏出一张小纸条,递了出去,黑着一张脸,神情有几分恼怒。 黄明珠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那脸就涨成了紫色,她没有想到,那纸条上居然是一首艳诗,黄明珠对对罗海天生出了一股子怨气,这个男人四处招蜂惹蝶,居然写出这等艳诗,他这是打算送给谁啊! 黄明珠能认出这首艳诗是罗海天的字迹,她原本想,若是何心怜这个贱人的笔迹,那她就可以做点事情,她也看出来了,今儿个何心怜这个贱人进门,只怕是免不了的事情,但是只要这纸条上是何心怜这个贱人的笔迹,那么罗海天固然有错,但何心怜自身的行为也是不端的,而风家也逃不掉一个教养不当的罪名。 若是能证实这个事情,日后何心怜这个贱人进门,她就可以在位置上,压她一压,而且,日后在行事过程中,拿捏住她的把柄,还怕她翻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黄明珠对风家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的贵妃姐姐可是说了,日后见到风家之人能避则避,风家之人可不是轻易得罪的,她也看出以风家往日的作风,若是拿捏住罗海天此事,只怕必然会给何心怜这个贱人争取将来,还会提出难度较大条件,她怎么能让这样事情发生,别人不知道何心怜的真面目是怎么样的,她和何心怜相交多年,对她的本性和手段是十分了解的,若是真的进了罗家,只怕日后何心怜这个贱人会压着她一头。 她这辈子因为凌小小,多年来积极维持的名誉已经毁掉太多,现在再不能因为何心怜这个贱人再失去了。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上面居然是罗海天的笔迹,下笔用力,运笔态势,与往日罗海天的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罗海天之手。 这让她怎么能不怒,不恼,这么一想黄明珠不由得心头火了起来,罗海天还真的贼心不死,居然在她的眼皮子下面,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 当然,黄明珠对小怜也是深恶痛绝,这个贱人最爱装腔作势,往日里就一副弱柳扶风,娇娇柔柔的模样,想来早就瞄准了罗海天了吧! 黄明珠想起亵衣的事情,那或许就是何心怜这个贱人要将她赶下正室夫人位置的手段,而她居然引狼入室,到现在后悔也莫及了。 黄明珠此刻悔青了肠子,想到自己往日里掏心掏肺的对待这个朋友,她居然在背后里阴了她一脚,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被人抢了丈夫的滋味实在难受极了,以至于她那张脸,青青白白,白白黑黑,黑黑紫紫,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 罗海天瞧着黄明珠的脸色这般精彩,心情蓦然沉重了起来,心中惊觉不妙,就知道那纸条真的被掉了包,他咬着牙,忍着痛,伸手去要,黄明珠恶狠狠的瞪了罗海天一眼,手指轻飘飘一扔,罗海天此刻也不觉得黄明珠动作的不妥之处,也顾不得她动作中的轻慢之意。 他拾起那纸条一看,纸条上的字与他的字居然是一模一样,就是他这个当事人都找不出任何破绽,就算他此刻否认,只怕不要说别人不信,就是他自己也不信,罗海天不由气得七窍生烟,目露凶光,恨不得杀了暗中算计他之人——这定然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给写的,为的就是让他百口莫辩。 罗海天差点气疯了过去:他堂堂的威武大将军居然成了写艳诗的浪荡子弟,这是活脱脱的败坏他的声誉,传出去让他日后何以在朝堂上立足? 罗海天心头的火一下一下的往上拱,拱的他挖心挖肺的疼,下手的人真是卑鄙无耻,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来抹黑他,一定要将这样一盆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这样是不是就说明他是一个无德无品的人? 罗海天脑袋瓜子也动了起来,这行事到底是谁?当然,风家是避不了嫌隙的,只是这位姑娘似乎在风家的地位有些超群,就是为了设计他,也犯不着赔上这位姑娘的清白,若是不是风家,又会是谁?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不过他自然不能认下这等艳诗之事,于是,他轻轻的冷笑一声:“罗某虽然不才,可是这等龌踀之事还做不出来,自古说的好,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我罗海天自认为没有做下这无耻之事,自然就经得起推敲。” 罗海天的态度是强硬的,风老侯爷瞧在眼里,就有些拿不准了,眉头微微的蹙了蹙,不过那艳诗是不是罗海天写的,他也不太关心的,他只关心罗海天对小怜有什么打算,只是罗海天闭口不提此事,他也不好开口询问,一时间,这事情似乎就陷入的僵局,让他倒是有些无措起来。 凌小小感受着眼前的僵局,轻轻地咳嗽一声,缓缓地道:“按说,我这身份不该多嘴,只是我也是女子,知道女儿家的名誉是多大的事情,小怜既然叫我一声四嫂,我不说上两句,也对不起这声四嫂子。” 凌小小顿了顿:“其实以我之见,这时候争什么谁是谁非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大家商量一下,这事情应该怎么样去解决最妥当。说句实在话,小怜出身名门,貌美如花,如娇花照水,身段婀娜,是为极其美丽的女子,而……罗将军……” 凌小小说道罗海天的时候,又连续咳嗽了几声,才又继续道:“罗将军也算是青年才俊,军功显赫,二人也算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而小怜和罗夫人也是姐妹情深,向来合缘,若是能进得罗府之门,一同照顾罗将军,也算是美事一桩!” 凌小小瞧着大家一副傻了眼的模样,暗暗低笑一声:“罗夫人和小怜,向来都是有贤名的,与小小这样的妒妇不同,她们都是容得下人的。”将目光对向罗老夫人:“罗老夫人,您一向喜欢热闹,又爱乖巧的媳妇,我觉着小怜真的挺好的,这也算是一桩好姻缘,您看呢?何必为了一些小事情,而伤了两家的和气?小怜可是我风家的娇客,深得父亲和母亲的宠爱,那可是不一般的尊贵!” 凌小小越说越觉得好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诡异的现象居然出现在她的身上,:她凌小小有一天居然会帮着别人纳妾,而且这纳妾之人还是她的前夫——果然,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若是今儿个之前谁说这样的事情,只会让她觉得那人脑子生病了。 众人此刻都是不敢置信的瞧着凌小小,没想到她居然撮合起来,也是,她现在是风家的媳妇,自然要为风家打算,但即便是如此,风老侯爷往日里紧抿的嘴巴,此刻也错愕的张口,而黄明珠恨得牙齿吱吱作响,黄明珠牙齿作响之余,那更是哭得肝肠寸断,风扬却是低着头,紧握着凌小小的纤细的手掌,有种大笑的冲动——他的小小实在的可爱的让他狠狠的吻上几下子才好! 而罗海天却只觉得有人在拿着数千把刀子,一下子一下子剜割着他的心肝肚肺,疼的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罗老夫人虽然不待见凌小小,也很诧异凌小小居然能说出这番合情合理的话,但是却不得不说凌小小这番话说得异常有理,事已至此,此刻追究谁对谁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应该好好的将此事掩饰过去。 罗老夫人长叹一声,有些沉重的说道:“四夫人所言极是。”见众人的目光都同时扫了过来,她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将事情圆满的解决,别的不敢说,让这位姑娘进我们罗家做个贵妾,我这个老太婆还是能做主的。” 虽然风家是一棵很大的树,可是罗老夫人没忘记是谁将他们罗家从水火中解救出来,所以她觉得给小怜一个贵妾的身份是最好不过的,既不得罪贵妃娘娘,又不交恶风家,这应该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凌小小听了,简直是像是听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罗老夫人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怎么还半点长劲都没有,风老侯爷的救命恩人的女儿,是可以给别人家做妾的吗?真是老糊涂了,半点行事也搞不清楚,总以为事情做得面面俱到,却不知愚蠢的想让人帮她洗洗脑子。 果然,风老侯爷听了脸色一沉,声音有些沉重道:“罗家的门槛还真是高!” 他上前一步,将罗海天手里的艳诗抢了过来,罗海天有心要躲,只是伤的太过严重,即使有心却还是无力,没两下那艳诗就落入风老侯爷的手上,他冷笑的说道:“威武大将军好才情,这等艳诗都能做的出来,等一下,我亲自进宫,就请皇上好好的欣赏欣赏吧!” 他风老侯爷救命恩人的女儿,居然进他们罗家做妾,真亏得罗家想的出来。 风老侯爷可不算糊涂的人,若是他真的应允了此事,只怕要寒了军中之人的心,他岂会犯这样的错事,再说了,手里有这样的艳诗,他还真的不怕罗府不答应他的要求:风老侯爷想的明明白白,小怜的出身配罗海天也不算差,正室之位既然已经没有了,那么平妻之位还是可以的。 黄明珠一定没有想到,她当日心心念念成为平妻,今儿个,风老侯爷就正儿八经的要给她送个平妻的好朋友了。 罗老夫人听到风老侯爷居然要将那艳诗送到皇帝的面前,再瞧瞧罗海天变了的脸色,心里就明白自己今儿个又说错话了, 而此时,小怜也咬着牙,淡淡地吐出:“我小怜虽然出身卑微,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这些年,虽然不敢说行为端庄,可是也是谨小慎微,从未行错半步,今儿个这事情,是是非非,小怜也不多说,只是做贵妾之位,小怜可高攀不起,还请罗老夫人收了此话,休要再提。” 小怜的话,又让罗老夫人脸色一变,这小怜是打定主意要自寻短见,到时候,不要说是真的死还是假的死,光是那口水就要淹死了罗家,而罗海天的前程也算是到头了。 被人陷害,做下恶事,和主动勾引做下恶事,那是性质不同的事情,她咬了咬牙,瞧着黄明珠那白了脸色,心里纠结了一番,摇了摇头,先闯过眼前的这一关再说:“这话差矣,是我这老婆子思虑不周,居然说什么贵妾,应该是侧妻才是,姑娘品貌端正,是天儿突唐了姑娘,怎么着也该给姑娘一个妻位才是。” 风老侯爷冷笑:“罗老夫人这话好奇怪,突唐了我风府的娇客,一个侧妻之位就打发了,难不成,我风府在罗老夫人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 “算了,此事休要再提,小怜今儿个惨遭此事,也不是她的过错,只能自认倒霉,我风府虽然算不上高门大户,可是养她一辈子还是不成问题。” 风老侯爷将目光转向小怜,慈爱而沉痛的说道:“孩子,是你风叔没本事,不过,你放心,这等委屈,风叔是不会让你受的,等一下,你就随风叔一起进宫,求皇上和皇后娘娘给个恩典,为你做主。” 小怜含泪点头:“全凭风叔安排。” 罗老夫人心里一阵一阵的惊,她没有想到风家一出手就是要罗家的平妻之位,只是这事,她一时还真的没打定主意。 正在犹豫之间,黄明珠跳了起来,猛然间,一把抓住了小怜的头发:“贱人,贱人……今儿个,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想成为罗家的平妻,想和她平起平座,她何心怜这个贱人是什么身份,居然打这个主意,真是气死她了,她此时恨不得撕了小怜。 小怜一时不查,生生被扯下了一把,痛得她连连尖叫:“风叔,小怜真的活不下去了,这日子还怎么活?” 风扬和凌小小对视一眼,对眼前的情况算是有了共同的认识,想必小怜入罗府做平妻是必然的了,而日后这两位将罗家搅得鸡犬不宁也是必然的了,风扬和凌小小都清楚,黄明珠的意见此刻算不上什么意见了,她不过是跳梁小丑一枚,果然罗老夫人让人急急的将二人分开,反而意外的呵斥了黄明珠一番:她总算是想明白了,小怜这平妻现在不娶都不行了,只怕风老侯爷较真起来,不要说罗海天的前程了,只怕脑袋都保不住了。 罗老夫人和风老侯爷显然都打算进入下一步的交谈,想必他们会坐下来好好的谈谈条件,亲事已定,他们二人也没啥好戏可看了,于是两人干脆的离去,和二人一起离去的还有张老夫人。 一路前行,张老夫人也不说话,只是到了无人之处,忽然跪在了风扬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张氏谢凤阳侯大恩!” 那艳诗是她摇醒自己的儿子府尹亲笔模仿的,世间人人皆知府尹张大人年轻有为,书画自成一体,却不知他更有一手绝活——可以模仿他人字迹,就是本人也难以辨别。 张老夫人想到那纸条之上原本的内容,身上又是一阵冷汗:清风徐来,后花园相见。 这些都不是让张老夫人冷汗连连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那落款:张涵慧! 张涵慧不是别人,正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的孙女。 若是那纸条公布于众,只怕张家声誉不存是小,自己孙女的清誉被毁是大,自己一手教养长大的孩子,她还是了解的,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也是毁灭性的灾难,她哪里舍得自己娇滴滴的孙女经受这些:她是自私,可是谁让她张家只有这么一滴骨血了——大郎去了,媳妇去了,只剩下慧儿,而二郎(府尹张大人)是她从姐姐那里抱来继承门楣的,虽然这些年她将二郎视若亲生,但是心里也明白,小慧才是张家的血脉,今儿个凤阳侯此举,可谓是保住了张家的最后血脉,她怎么能不谢。 风扬眼波不兴,淡淡的说道:“老夫人请起,这是做什么,我倒是记不得对老夫人有什么大恩了。” 说完也不管张老夫人起来没有,反手拉着凌小小的手继续前行。 凌小小此刻对风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的心机谋算实在让她叹为观止! 凌小小再一次见识到风扬的厉害:害人之后还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跪在他的面前谢恩,这份本事只怕当今天下没几个人能有。 而害人之后,还能让被害人明知被害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道谢,这本领只怕也只有风扬一人了。 第138章 第13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9章 凌小小一直纠结着陪着风扬坐在张家的某一个凉亭里坐等小怜事件的消息,至于说是去凌啸那边,也不过是个托词,话说到了现在,出了小怜这样的事情,若是她做个甩手的掌柜,真去了凌啸那里,还不知道风府的这些当家的主子,心里怎么编排自己,风扬无所谓,她可是做人媳妇的。 果然半响之后,就瞧见黄明珠一脸怒气的匆匆而过,风扬和凌小小对望一眼,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也知道事情成了。 黄明珠心里已经气得炸了,没想到小怜那个贱人居然可以成了罗家的平妻,现在她就立刻想着法子将消息递给她的贵妃姐姐,看看这个贱人怎么成为罗海天这个窝囊废的平妻:黄明珠心里对罗老夫人和罗海天是生出了无比的怨恨之心,她是贵妃的亲妹妹,他们居然想让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家子女子与她平起平坐,如此怠慢于她,这不是半点没将贵妃娘娘,黄府放在眼里吗?柿子捡软的捏,看来她不给罗氏母子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她的厉害,也不想想罗海天这个威武大将军是怎么来的,罗老夫人是怎么出了家庙的。 对于罗氏母子的忘恩负义,黄明珠心里的怒火滔天,一路急匆匆的而去,从她身上烧出来的火焰,差点要烧了张府,路过凉亭的时候,却见凌小小正和风扬悠闲的用茶,二人的姿态甚是悠闲,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真的恨不得跳起来咬凌小小两口才好。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察觉出今儿个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她虽然怀疑何心怜那个贱人早就对罗海天心怀不轨,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她和何心怜那个贱人相交多年,对她的心思多少也是知道点的,也明白何心怜那个贱人对风扬一直都是很有想法,怎么这么点时间就将目光转向了罗海天,即使是黄明珠昧着良心说话,也不得不承认风扬比起罗海天来,那不是上一两个台阶的,何心怜这个贱人一向是个脑袋尖的,怎么可能做下这等糊涂事情来。 那么这个事情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人算计的,黄明珠瞧得清楚,今儿个能算计到何心怜这个贱人的人,看来看去也只有凌小小这个恶妇,所以看向凌小小的目光,是恨不得痛揍她一顿才好,当然,即便是何心怜那个贱人被人算计的,她也不会就此轻饶了她,那个贱人同样不值得原谅:黄明珠此刻也算是想通了,何心怜那个贱人即便是被算计的,但是她一心劝着她和罗海天来赴宴,一样的居心叵测,这个仇,她也记在了心里。 黄明珠定下脚步,目光掠过风扬,对着凌小小凉凉地道:“四夫人真是好兴致,这会儿还能有心思赏花品茶,可真是心静如水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想必风老侯爷他们过来了:有一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想她今儿个异常的不舒服,怎么能让别人舒服,找个垫背的,也算是为自己出一口气。 果然,风老侯爷听了这话,那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是聪明之人,今儿个这事情,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好儿子为了自个儿妻子出气来了:想必上次他和老妻想把小怜塞进四房,惹怒了自己的儿子,今儿个,想必有什么误会,风老侯爷断定,这原本该被算计的人应该是凌小小,却被他的儿子看破,索性顺水推舟,让小怜替了凌小小,既破了下棋之人的局,又一举解决了小怜这个隐患,还能让张家承了他的情,也算是卖了张家和阳王一个人情。 风老侯爷不得不说这个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是想到他这番作为都是为了一个女子,他就不那么痛快了,而且这其中被算计的女子还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似乎将他这个当爹的半点都没放在眼里。 这么一想,风老侯爷那心里的得意就没有了几分,对凌小小也就不那么顺眼了,现在又听到黄明珠的这番话,虽然明知道她的用意,但是那感觉自然就更不舒服了,只是他到底是老江湖,哪里会在人前,弱了自家人的面子——风老侯爷早就将凌小小当成了自己的人了。 凌小小晓得黄明珠不怀好意,又瞧见风老侯爷蹙起来的眉头,淡淡的说道:“心静如水,罗夫人真是好眼色,居然一眼就能看到本宫的心里去,这等功力,怕是普天之下也没人能与罗夫人媲美。” 凌小小放下自己手中的茶盏,静静地欣赏自己的玉指,依旧淡淡的说道:“罗夫人的眼神还真的让本宫担心,年纪轻轻的,就坏到这等地步。本宫和侯爷是什么样身份的人,什么样的景色没见过,尤其是侯爷,御花园里那走过的不是一趟两趟的,这张府的景致虽说也很好,可是比起御花园那可就差了一筹,本宫和侯爷真的要赏花品茶,也不会专挑这时候,更不会专挑这地方,瞧着这日头……” 下面的话,凌小小也不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自然明白凌小小没有说出来的话:凤阳侯和明月公主都是什么样的身份,真的要赏花品茶自家的院子不会呀,干嘛颠颠儿的跑到张家的凉亭,虽然凌小小说的很含蓄,将张家的院子说的仅次皇家的御花园,顾全了张家的面子,但是那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也很明显,谁不知道风家的院子修的那是美轮美奂,哪里是张家比得上的,黄明珠这般说话,实在有挑拨离间的嫌疑,这人品还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原本众人就对黄明珠的品行不满了,现在听得凌小小的话后,对她更是报以不屑,你说你这人什么心思啊,自己心里不痛快,就想要大家都陪着不痛快,实在是让人看着都恶心的慌! 罗老夫人心里却是一突:想到凌小小的自称——本宫,她这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不说凌小小现在身份的高贵,就是那一手点石成金的功夫,那罗家往日里也是富贵荣华,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虽说皇恩浩荡,可是那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虽然门面还撑的上,可是里子却是千疮百孔,黄明珠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只会花不会赚,喜鹊又是个钻在钱眼里,这两个人都依靠不上,再瞧瞧今儿个这姑娘,一副娇柔可人的模样,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怕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而凌小小的生意,居然做的更加的红火,那银子赚的更多了,想到这里,罗老夫人心里第一次升起了后悔,若是当初她没生出什么心思,这现在那些银子还不是他们罗府的,罗府有一个公主名分的媳妇,那可是天大的脸面,那是要烧香禀明祖宗的光宗耀祖的事情,即使这公主也只是明面上的。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凌小小已经成了别人的媳妇,他们罗府半点办法都没有了,也怪她当时猪油蒙了心,不过,她的后悔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工夫,毕竟,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错,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希望罗府更好,罗海天更好,只是她错估了凌小小的好命。 罗老夫人心里这么一想又释怀了,她现在只是有些不放心黄明珠会在贵妃娘娘面前编排她和罗海天,真的惹怒了这棵大树,只怕她儿子日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但是现在,她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给黄明珠服软,尤其是凌小小的面前,那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而且,她也察觉到,今儿个事情只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海天,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和风扬,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来回的游动:“四哥,四嫂,日后成了亲家,彼此之间还是多多来往吧!” 他忍着痛,说了这番话,嘴角居然闪出一丝笑意,古怪的让凌小小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凉意。 风扬感受到凌小小的情绪波动,伸手紧握了她的手一下,淡淡而冷漠道:“只要心里真心敬我们为兄嫂,我们自然会善待之。” 语气漫不经心,话风却是一变:“怕只怕有些人心怀不轨,窥视自己要不起的,做下些小人行径,不过我倒是半点不怕,真要是小人敢在本侯眼皮子下面作祟,本侯灭了就是,想在本侯面前耍什么阴谋诡计,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这话是对着罗海天说的,只是最后一句话,说着的时候,似有心又是无意的扫过小怜,目光冰冷的如同千万只利剑,刺向她的神经。 小怜身影微不可见的一晃,低垂着眼眸,双手紧握,修长而粉色的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丝丝地鲜红的血色淡淡的流出,她却丝毫不觉得疼: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可能是这样?她原本以为算计她的人,应该是凌小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她一心一意想要白头到老的姐夫在算计她,若是她刚刚还有一丝疑惑,那么在这一刻也都消失殆尽了——算计她的人,居然是姐夫,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刻,小怜觉得自己一腔柔情居然托付在这样的一个男人的身上,她恨,她悔,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的柔情是不是人家风扬想要的。 小怜是什么样的心思,风扬懒得过问,也没那个精力去过问,今儿个,他自认为手下留情了,若是他人想要如此对付凌小小,他可以保证,现在绝对不会还能站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 风扬对当日亵衣事件,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直记在心上呢?他的妻子,哪里舍得让她忍受那样的屈辱,即使那屈辱被凌小小给干脆的反击回去了,可是作为丈夫的,心里怎么会不心疼,他自然要给凌小小找回场子,也让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风扬的妻子不是任人践踏的。 今儿个,他大方的放小怜一马,一方面是因为小怜和风府有那么一点关系,另一方面自然还是为了他的亲亲老婆作想,罗府那边,黄明珠如果没有对手,还不紧紧地盯着他的亲亲老婆和两个孩子。 让小怜过去,风家帮她争个平妻之位,二人旗鼓相当,也正好斗的不亦乐乎,这样自然就不会整天惦记着他的妻子了,虽然他知道以小小的手段,二人定然伤不了小小,只是总是这么被她们骚扰着,也实在让人厌烦。 小怜不是喜欢与人共事一夫吗?他好心成全她就好了,省的杵在眼前,给他和小小添堵。 凌小小听了风扬这番似无意又似有心的话,抬起头,对风扬展现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这个男人,真的让天下女子又爱又恨,既无情,又深情,而她这样的一个普通而寻常的女子,居然能够得到他的真挚的深情,她何德何能? 而风扬的这番话,落在风老侯爷的耳朵里,就不那么舒服了,当下就把脸沉了下去,冷冷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又看了看风扬:“我还有点事情与你说,让你媳妇送小怜回府就好。” 风扬不可置否,只是含笑对凌小小说道:“我送你上马车。”然后引了凌小小出去,丝毫不掩饰他对凌小小的深情,对那个受尽委屈的小怜倒是看也没看一眼,就是风老侯爷也没能得到他一个明确的答案,鼻子气歪了,这个儿子,从来就不是一个省心的。 风老侯爷是七窍生烟,小怜也是恨不得将凌小小生吞活剥了,黄明珠是又恨又嫉妒,凭什么凌小小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而自己却要忍受这等的龌踀事情,罗海天居然同意娶小怜进门,这么个窝囊无用的男人,除了玩女人,他还能做什么? 而罗海天差点舌头给咬断了,恨得牙齿发痒。 众人表情各异,只是凌小小和风扬的心情不算太坏,风扬和小小出了后花园,并辔而行,风扬有些小心翼翼的偷偷瞧着凌小小的脸色,生怕她对风老侯爷的态度不满意,也更怕自己冷酷无情的一面被凌小小探视之后,对他心生不满:这真的不能怪他,他已经忍那小怜忍得太过辛苦了,以前他还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是有妻室的男人,而且他的妻子还有些洁癖,若是他哪天不小心着了道,只怕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像他这样立志成为好丈夫人选的男子,自然要摒除身边一切障碍,断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的啊! 因为担心凌小小心情不爽,他是想着法子逗凌小小开心,只是凌小小一直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嘴角的弧度,让他知道她还是挺享受他献出的殷勤,但,他这心里到底有些不稳,语气也就急切了几分:“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怪我心狠,你想想看,若是今儿个,她奸计得逞,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是这般,我都觉得便宜了她……” 一想,这话好像说的不太好,连忙又变了方向:“小小,她若不是有心害你,我还懒得理会她,我每日事务太多,谁有空闲时间理会她这一样的小人,还不是她今儿个黑了心肠居然想要谋害你,我才忍不下这口气的。小小,你是知道的,在你进门的那日起,我就说过,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累,却时常委屈你。” “而她原本就心术不正,若是不将她打发了,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小小,我总不能将这样的隐患放在你身边,置之不理对不对?若不将她打发远点,我这心里也不放心你啊!你放心,你身边的隐患,我定然会一个一个的打发出去,这世间就咱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 凌小小见他说得绝对而肯定,心中高兴,就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呀,我才没想这些,我是觉得,那首艳诗太奇怪了,那模仿罗海天的字迹的人也真的是好本领,居然写的一模一样,让罗海天本人都分不出真假,实在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见风扬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凌小小心里一动,挑眉:“这不会是你的杰作吧!”风扬的心思细腻,做事滴水不漏,凌小小以前就听凌啸说过,也是,他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面做成这样的一件事情,也真的是极不容易的。 风扬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道:“那诗是我帮着想的,不过临摹的事情,却是这主人所做,而帮着罗海天成就好事,却是另有其人相助。” 说到这里,压得声音:“小小,我那可是有感而发!” 随即低低吟了出来:“淡青山两点春,娇羞一点口儿樱。一梭儿玉一窝云,白藉香中见西子。玉梅花下遇昭君,不曾真个也销魂。”热热的气息吹拂在凌小小的耳边,痒痒地,麻麻地,那一时间气息就有些不稳,伸手推开风扬,娇嗔:“给我规矩点,这可是人家的府邸。” 凌小小脸色红的如同天边的晚霞,她没有想到如此香艳无比的艳诗,这家伙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真是个厚脸皮。 二人正在说笑打闹间,忽然听得后面有人轻笑一声,凌小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风扬却转身,大大方方地说道:“张大人好清闲,今儿个老夫人的寿辰,还能有闲情听我们夫妻二人的私房话,实在是劳逸结合啊!”这话说的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 府尹张大人立刻变了脸色,讨好卖乖地说道:“侯爷,你这是什么话,我不过路过而已。” 说着,又对着凌小小清雅一笑:“四夫人,你瞧着我那字迹如何?” 凌小小虽然听风扬说了,可是真的听张大人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她也是吃了一惊,一时间有些答不出话来:这让她怎么回答啊,怎么回答都要被嘲笑一番,他与风扬说话随意,想必有些交情,真的嘲笑她,她可不会翻脸的,只是这脸皮到底有些薄,哪里经得起这般搅合的。 张大人瞧着凌小小面红耳赤的模样,抚掌大笑:“风扬,我以前就想,什么样的女子能匹配与你,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明白你执着的缘由了。” 见风扬的脸色黑了不少,立刻闭了嘴巴,只是还有些不甘的说道:“我今儿个可是豁出去了,差点连自己侄女的名声都搭了进去,你这般小气,连取笑一句都不让。” 又见风扬挑眉,立刻闭上嘴巴,凌小小虽然窘态必然,却还问出心里的疑问:“你怎么会模仿的如此相像?” 一个人模仿另一个人的字迹,总归有些破绽,可是这位张大人却丝毫破绽都没有,连罗海天自身都没有找出破绽,这等功力,凌小小想不好奇,都不可能。 谁知道看起来爽朗的张大人却在这个问题之上半点都不爽朗,反而与风扬相似一笑,显得神秘而有点古怪,凌小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之人,见他有意回避,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反而那张大人兴致盎然的说起罗海天和小怜的事情,甚至将小怜如何下药,如何收买丫头传纸条的事情,都说的清清楚楚,就跟亲眼所见一般,他说完之后,又笑道:“我在想,既然小怜姑娘这般煞费苦心,我怎么能不帮着完成她的心愿,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也算是替天下痴情的人完成心愿,总不能真的让如花似玉的小怜姑娘死在我这后花园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个心善的,哪里见得了美女死在我的后花园,只是我的一番苦心似乎不得小怜姑娘的心思,实在让我寒心。” 想到小怜那脸上的表情,张大人摇头感叹,着实做作了一番,凌小小瞧着他这模样,哪里是什么怜香惜玉啊,根本就是嫌弃小怜死在他的后花园里污了他的园子,脏了他的话——不知道小怜姑娘知道,她的小命比不上张大人园子里的一株花,会是什么感受! 风扬白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瞧你这德行,不就是有这么点本事,得意啥?” 张大人颇有些不服气,也回了风扬一个白眼:“我是没啥本事,可是别忘了,今儿个这事情,是替你的心上人出气,那小怜,黄明珠还有那个罗海天是不是东西,我才懒那得理会,还不是有人巴巴儿的舍不得自个儿的心上人受气,今儿个一举解决。” 说着,又恨恨地瞪了风扬一眼:“过河拆桥,没见过比你更会翻脸的人了。” 风扬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就歪着脑袋,拽拽地道:“我过河拆桥又怎么样?” 见张大人一时傻眼,也不去理会他一副傻样,讨好的对凌小小说道:“小小,我们去看看舅兄他们吧!” 凌小小也正打算前去,却故意说道:“父亲可是让我送小怜回府,若是这样……” 风扬倒是干脆的道:“她自己没手没脚啊,还要人送?咱们走,父亲怪罪下来,自有我担着,懒得理会这些错事,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凌小小心里对这些话受用的不得了,自然就忍不住给了风扬一个甜甜的笑脸,让风扬的眉梢眼底,就柔和了起来,瞧在一旁张大人的眼底,也就多了一抹深思。 凌小小瞧到了张大人眼底的深思,对他也是淡淡一笑,然后,就对着风扬道:“我先到马车上等你。”张大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风扬,尤其是张家的府邸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是避了开去,好让这二人好好的说回话。 凌小小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插不上嘴,而且确切的说来,她在某些时候,还会成为兄长和风扬的牵累,即使知道了,只是穷紧张,反而让风扬和凌啸更难行事。 风扬含着笑,轻轻的,又郑重的点了一个头:他知道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中所蕴含的信任,小小是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他的手上。 待到凌小小身影消失之后,张大人才收了一脸的嬉笑之色:“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就绪!” 风扬脸色同样慎重,声音缓缓道:“那就好,那人最近动作也很多,对我和凌啸都很不放心,我们二人手中的军权都收了不少。”他想到一些事情又冷冷一笑:“今儿个这位风流大侯爷可是那人最近看好的。” 张大人脸上的不屑也半点都没有掩饰:“凭他?”冷哼一声:“这样的脓包,能做出什么事情,连一个女子的计谋都看不破,怎么能看破朝堂之上的风云诡变?那位也真的是急上了火,这样的人物也敢抛出来?” 二人细细说了一通,半响之后,正事总算是说完了,张大人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脸的笑意,而风扬也变成了人们眼里的那个冰面侯爷。 张大人笑着说道:“风扬,我这辈子很少佩服别人,至今也不过三人,我的兄长,凌啸大将军,还有一个就是你,兄长晴朗如天边明月,让人不敢高攀,而凌大将军,看起来温和如水,却也丝滑如水,让人也抓不住,看不透,只有你,别人都说你冷酷无情,心机深沉,可是我觉得真是瞎了眼了,你这样的人若说是无情,只怕天下再没有多情的人了?” 风扬所做出的事情,看在他的眼里,实在与冷酷无情挂不上边。 “那倒也未必。”风扬冰冷的眉眼间倒是淡淡一笑,这么细微的变化,却将他脸上的肃杀之气一扫而光,让人有着一种和风扑面的感觉:“我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多情的人,我也认为一个人的感情珍贵就在于真挚而长久,我的这份真挚而长久的感情原本就稀少,也只能投注在有限的几人身上,因而难免冷落了其他人,只因为我的心很小,能放下的也只有这么几人。”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看起来居然有了几分妖娆的气息:“世人说我无情冷酷,也不是信口雌黄,没有道理的,我的情感从来不会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至于心机一说,我也认为世人说的有理,这样的世道,单纯的人是无法存活下去,而我在乎的人,却又是单纯之人,所以我要比更多人多点心机,如此这般,才能守护好,我心里的那几个需要珍惜的人。” 张大人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风扬的肩膀:“今儿个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无情和深情是这般演绎的,风扬,你让我震惊,日后,我定会张大眼睛看着你这样的人物会活出怎样的精彩?而你那位夫人,也让人耳目一新啊!” 今日,凌小小的行事,他是看在眼里,而罗海天的悔,黄明珠的惧,罗老夫人的不甘,小怜的不服,这一切他也看在眼里,一个女人,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可以勾画出这么多的精彩,实在让人很想认识一番,可惜,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多么强大的占有欲。 “你又何尝不是让人叹为观止。”风扬侧过脸看他一眼:“模仿的字迹可以让对方自己都不能分辨,这份本领也让风扬长了见识。”以前就知道他模仿对方的字迹可以以假乱真,却从来没有想到会到这等境地:阳王的座下到底还有多少如此深藏不露的高人,看来他无意中押对了宝。 “过奖!”张大人扯了扯嘴角:“难登大堂之雅!” 风扬眉梢又是一挑:这等本事还叫难登大堂之雅,他今儿个也算是长了见识。 风扬辞别了张大人,想着和凌小小一起去见凌啸,谁知道到了门口,却见自家的马车不见了,他不自觉心头一紧,就四处张望起来。 而如梦正在一边角落等他,见他到来,走了上来,行礼说道:“夫人让婢子转告侯爷:故人有约,请侯爷先回去。” 第139章 第14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0章 如梦说完也不等风扬问话,就转身去追凌小小的马车去了,她也不是故意如此怠慢风扬,而是那个故人实在让人有些放心不下:武公子曾经可以大张旗鼓的求娶过自家的主子,也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急冲冲的赶过去,也不怕侯爷生气——侯爷对自家主子的好,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张家守门的下人对眼前这一幕有些不敢置信,这天下还有这等嚣张的下人啊!要知道那丫头面前站着的可是凤阳侯,那丫头居然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风扬也不恼,摸了摸鼻子:有什么样的故人,能让凌小小抛下他这个丈夫,急急相见的,他心思一转,倒是想出了那么一两个人来,不过,人都是他的了,这见一见又能如何? 虽然心里头一再的告诉自己,只是那眼神还是比往日里更冷了几分,淡淡地扫过,也让那看热闹的人不自觉的缩回自己的脑袋:冰面侯爷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个眼神下来,都让人浑身发冷。 不说风扬这里有些发酸,凌小小那边可是紧赶慢赶去了武易名点的茶楼。 凌小小倒也不怕自家的急切吓到了武易名,让他拿捏住了,因为凌小小也明白,武易名想必也同样着急,她已经隐约猜出来武痴子真正的身份,现在该是她挑明的时候了。 凌小小历经两世,比其他的人更明白,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人终究是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然后才能更好的保护好身边的人,虽然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不能给他人很好的保护,但是总不能老成为别人的累赘,她也不想总是给兄长和风扬添乱。 他们现在都身陷混乱之中,皇帝虽然最近因为二皇子的出生柔和了许多,但是帝王之心甚是难测,谁知道下一刻会是怎么样呢? 凌小小觉得和武痴子联手经商,借着他商场上的势力,将自己的生意延伸到天高皇帝远的一些角落,那样日后即使真的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的时候,至少还能有这样的一步暗棋,而她一个女子,相对而言,目标较小,想必进了不了大人物的眼底,她正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好好的筹谋一番,她如今能做的也只能如此了。 当然,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凌小小还有一事需要和武易名商议——她想要回路婆子。 路婆子不是别人,正是为她接生宝宝的稳婆,曾经被她控制起来,却被神秘人救走,凌小小一直怀疑带走路婆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易名的人。 凌小小今儿个听了罗海天的话,总有些不踏实,那人的语气和表情太过古怪,她担心罗海天将主意打到宝宝的身上。 凌小小见到武易名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黑衣黑袍,袖子上绣着金边的花纹,头上束着一个玉冠,腰间配着同色系的玉带,脚下的靴子做工精致而优雅,只是那么悠闲的坐着,就给人无比的震撼。 见到凌小小过来,他手执酒杯,微微上扬,示意凌小小走进,只是那一双凤眼微挑,面部的表情略显柔和,但黑色的幽眸却幽深不见底,就好像是古井无波一般,而那古井通透的水面却又结了一层霜,冷得让人无法对视,偶尔眸光流转间,扫过凌小小的面容时,眼底却闪过一味不明情绪,让她看着便觉心惊胆颤一般。 凌小小只是瞧了一眼,就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她发现时至今日,在她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之后,却依然对这个男人还是有着莫名的惧怕: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她的身体,看透她的灵魂,在他的面前,她有一种被人剥光了衣衫的感觉,而这一次,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总觉得这个男人莫名的情绪中,多了点她不能了解的东西。 所以此刻的凌小小是有些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有着本质的抗拒。 “听说,你一直在找我?”他的神情慵懒的如同一只高贵的藏獒,带着孤寂与桀骜的气息,只是目光掠过凌小小的时候,还是有一丝温柔专注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有水一般的温柔气质,又有风一般张扬的风格,永远简单而简约的穿着,乌黑的鬓边只是一簪珠钗,浑身上下一袭青丝淡雅的月色八福罗裙,里面同色系的雪白里衣,显得整个人窈窕无比,素腰纤细,越发的曼妙丽质,犹如那清澈荷塘上出水而不染纤尘的白莲碧叶,又好像那山涧淙淙的清泉,只是一眼,就能从你的心间流过,带着说不出的清凉,有着一种娴静素雅的韵味,和极致的美丽。 他从来就不是注重女子颜色的人,可是却还是不得不为眼前的女子而心跳加快一拍,凌小小已经有了美人的八分眼色,再加上那性格中的魅力,只要有点蕴含的男子,想必都中意这个女子。 而他曾经或许求亲时的念头不太纯净,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当时因为是她,他才破天荒的愿意花费那样多的时间,可是这个女子,居然想都不想的回绝了她,而她的兄长为了让他死心,居然还说出了那般的荒唐之话,可是更荒唐的是,风扬居然也对她动了心思。 凌小小是一个琉璃心肝的女子,随着武易名的目光闪烁,她就有些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了,脸上也就多了一丝红晕,心头也闪过一丝尴尬:毕竟,她可是拒绝过这个男人。 可是即便是有些尴尬,凌小小却还是努力的抬起头,对着武易名一笑: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可能是自己的朋友,何况,她与武易名曾经还是熟悉的人。 “是,想找武公子一起合作赚点小钱,做点小生意,就不知道武公子有没有这个兴趣了?”凌小小压下心头的尴尬,淡淡的说道,不激进,不求成,好像这只是一单子生意。 凌小小今儿个过来,想的很清楚,人心这个东西向来是是最难捉摸的,她与武易名谈的是生意,只有有钱赚,像他这样精明的商人是不会错过的,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当有利可图的时候,相信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至少对有些人来说,是这样的,不是吗? 凌小小觉得武易名能成为天朝最成功的商人,这点道理肯定是明白了,所以今儿个过来,她认为自己不应该会失望而回,而且真的失望而回,又有什么,此路不通,另觅他路,但是不努力,因为自身的那么点尴尬就放手,不是她凌小小的风格。 果然,武易名对凌小小的提议很感兴趣,坐直自己的身子,将手中的杯子缓缓的放在桌上,勾起唇角,姿态多了点兴味:“四夫人有什么生意可以和武某合作。” 凌小小的生意虽然做的不错,不过,对比起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商业帝国,他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只是凌小小的话,让他多了一丝好奇:这个女人这一次又有什么突发的奇想,他想知道。 “我帮你对付罗家,你帮着我将生意做到一些偏远的城镇。”凌小小见武易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却像是视若未睹,继续说道:“你可以不答应,但是我想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因为你一直都希望这个出手的人是我,对不对?。” 凌小小目光调转开去,对着窗外的碧空万里,声音压低了许多:“武公子,不,或许我更该叫你罗二公子吧!”武易名,正是当年那个下落不明的孩子——武易名,吾易名,不正是告诉别人这不是他原本的名字吗? 武易名脸上的神情肃杀一片,再没有往日的轻松和慵懒,妖娆的桃花眼中,多了一丝冰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小小淡淡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一致,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罗海天和罗老夫人,我出手,比起你出手,想必更让你痛快。” 凌小小细细揣摩了武易名的心里,这个男人想必对罗家的恨太多刻骨,但这些年来,他有太多的机会却未动手消灭罗家,必然有他不能动手的原因,而她与罗家同样是势不两立,因为宝宝,若是由她动手消灭了罗家,那么与这个男人就无关,不管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要在一边看戏就好。 “你为什么肯定,我会答应你?”武易名话里已经有了松动之意,他恨罗家,恨罗氏母子,巴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才能消他心头恶气,可是他的父亲,那位真心疼他的父亲,却在临死之前,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对那对母子出手,让他给罗家一条活路。 他不想答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什么都一清二楚,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因为那个愚蠢的女人是她的正室,为他生下嫡子,为他的父母侍过疾,更愚蠢的信了什么割肉做药引吗? 因为她做了这些,所以她的母亲,一位卑微的罗家姨娘,即使是死了,也等于白死,他这个庶子,即使差点死在她的手上,也算了。 恶人,凭什么行凶之后,还要得到大家的宽恕,可是那个垂死的男子,那个一直以来极力弥补他的那个男子,拉着他的手,吊着一口气,苦苦的哀求着他,他想到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对他的照顾,为他苦心打下的基础,想到他娘亲在临死前哀求着他不要恨,不要去报仇,只要好好的活着就好了。 娘亲,从来都不希望他生活在仇恨里。 他一时心软,应了下去,只是他真的不甘心,他又不想轻易的放过那个女人,瞧着她顶着贵夫人的头衔,耀武扬威的,他就会想到娘亲那惨死的模样,就觉得有一根根冰刺,一下接着一下扎入他的骨髓,疼得他浑身发抖,从小在罗家,除了娘亲就没有人在乎他,而他最后连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落得个孤身一人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那个伪善的女人做下的恶事。 凭什么,他的母亲就要躺在冰冷的地下,而那个女人作恶之后,还可以享受这般的荣华富贵,于是,他暗中动手,坏了罗府的生意,他没有违背对罗老将军的承诺,他真的只是给出几个错误的消息,什么都没有做,但罗海天那个笨蛋,就信以为真,居然将罗府整的差点垮掉了。 谁知道,在他万般开心想要等着罗府完蛋地好消息的时候,凌小小居然嫁入了罗府,也用自己的嫁妆挽救了罗府,以后的日子里,也接手了罗府的生意,却从来没有掉入过他故意布下的陷阱。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才对凌小小多加留意,当时他和凌啸关系不错,也见过凌小小几次,也只是以为她是一个啥都不懂的女子,或许有些小聪明,却从来不知道她有那样的手腕,也因为凌小小嫁入罗家而和凌啸疏远了。 但是,上次回来,经过那么一系列的动作,他就对凌小小的观感变了…… 武易名因为凌小小那一声罗二公子,思绪飘得很远,神情也恍惚了起来,似乎陷入了以前那坎坷而艰难的日子中去了,凌小小也不叫他,更不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这时候,她根本就不需要回答。 她明白每一个人都会有难以开口,而只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苦难和秘密,正如她一样。 沉默良久之后,武易名才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她:“罗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参与,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而我只不过是看在多年前的发小之情,帮着你带点小生意,明白没有?” 凌小小点头,淡淡的一笑:“谢谢武公子顾念小时候的情意,想必兄长知道了,定然会感激武公子对小小的照顾。” 二人相视一笑,这一次倒是有了一份惺惺相惜的情意。 接下来,二人谈了一点生意场上的事情,武易名再次见识到凌小小的商业之才。 “小小,你若是身为男子,这天朝的商场哪里还有我武易名的位置!”是赞誉,也是有感而发,这么简单的一席话,却让他这个纵横商场的霸主都暗暗心惊。 凌小小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心虚,她虽然这几年小打小闹赚了点钱,但是那都是因为她有上一世的记忆,讨巧而得,哪里比的上罗海天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而出的经验来的实在。 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凌小小起身离开的时候,走了几步,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着牙回走了两步:“武公子,可不可以将路婆子还给我,小小还有重用!” 说这话的时候,凌小小感觉自己的心上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重的喘不过起来,可是她面上却是一片沉静,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详,饶是武易名这般心思缜密之人,也看不出凌小小有任何不妥之处。 武易名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小小半响,一直没说话,凌小小已经感觉自己紧握的手掌隐隐发疼,指关节有些发白,手心里黏糊糊的,很是潮湿。 但即便是如此,她的目光还是异常坚定,直直的盯着武易名那双从来没有如此严肃而冷漠过的桃花眼,显示出她必得的意思。 房间里死静死静的,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良久之后,武易名声音低沉,缓缓的说道:“你去吧,那人稍后送到。” 凌小小心头一喜,面上也是一喜,立刻对武易名行了大礼:“武公子之情,小小断不敢忘。” 出了茶楼的时候,凌小小的后背都是阵阵的冷汗,她根本就不确定武易名就是罗家的那位庶子,当然也不能确定那路婆子就在武易名的手里:武易名是罗家的庶子,只是她依靠这些年的蛛丝马迹推测出来,而说路婆子在武易名的手里,也同样是她推断而出,因为武易名承认自己是罗家的庶子,那就说明这些年罗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那她私自窝藏路婆子的事情,想必也未能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抢走路婆子的人,也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他。 今儿个会这样一说,也只是一试,谁知道,他却直言不讳,这倒是出乎凌小小的意料,不过,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样的好事情,她傻的推出去,那不是脑袋坏了:路婆子可是关系到宝宝归属的大问题,不说武易名愿意心甘情愿的送,哪怕他不乐意送还,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将路婆子搞到手。 凌小小怀着激动的心情上了马车,她对武易名这等认知还是知道的,这个男人或许是奸商一枚,但信誉二字还是担得上的,一诺千金,武易名算得上这样的大丈夫。 而茶楼的窗前一直站着黑色的身影,目送凌小小的马车消失在热闹的街头,才神色不明的退离到座位,端起酒杯,一连豪饮了三杯:真是玲珑剔透啊,居然就凭那么点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他的身份,还能推断出路婆子是他劫走的——凤阳侯,果然比他慧眼识玉。 …… 夏日傍晚,清风将日间的燥热带走了几分,凌小小进了院子,就嚷嚷着要好好的洗个澡,可是当如梦帮她打起帘子的时候,她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紧了起来——老夫人居然在。 而如烟和如玉也立在一旁,只是那脸色都黑的有些吓人,瞧着阵势,怕就是在等她了。 这是老夫人第一次跨进她们的院子,这让凌小小心里有些不安,她在踏出张家大门的时候,她就算到了今儿个她一定会见到老夫人的,只是却不是在这里,而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可是如现在这般,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到老夫人,这让她的一颗心就有些提了起来:情况非常的不对劲。 尤其是她看到老夫人嘴边那一抹笃定,她嘴边的那笑,似笑非笑,有一种让她心颤的味道,比往日里多了三分犀利,这样的老夫人是让凌小小戒备的,因为她明白,这样的老夫人是不容易攻破的。 凌小小知道,老夫人怕是迁怒,将小怜今儿个在张府的事情,迁怒到她头上了,谁让小怜是老夫人心里最佳儿媳妇人选。 凌小小心里心思百转,面上却扬起得体的微笑,上前亲亲热热的叫了声母亲,然后又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将母亲给吹到我们的院子里来了,如意,快去将太后娘娘赏赐的那盒大红袍拿出来。” 她边说,边以目光示意如烟和如玉给她点提示,这位菩萨来她的院子里到底做什么来了,迁怒,也总该有个名目吧! 只是往日里机灵聪明的两个丫头今儿个都变得有些木讷了,瞧见凌小小眼色,不但没回,反而双目有些发红,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凌小小心里一突,那股不好的预感就更强烈了,却还是沉着应对,笑得甜甜的请老夫人用茶。 老夫人显然今儿个心情不算太好,但是也没有坏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显然也对凌小小的曲意讨好很是受用,在如意上了大红袍之后,还端起了茶盏,意思性的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用锦帕仔细的擦了擦嘴边,才慢悠悠地道:“小小,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与风扬感情甚好,对待我们这些长辈,也是谦恭有礼,家里上下,没有一个不对你满口赞誉的,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媳妇。” 凌小小越听老夫人这话,这心里就越往下沉,这些话如果老夫人真心想说,绝对是不用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的,根本就没必要如此摆在台面山来。 但是,她此刻偏偏是深意拳拳,笑意浓浓,好心称赞,就差将她夸成了一朵盛开的喇叭花,她的目光越是柔和,她的语调越是亲昵,她的夸赞越是真挚,凌小小就越觉得慎得慌,就好像有人在拿着密密麻麻的针,一针一针的扎着凌小小的每一个毛孔。 到底是宅斗专家,大宅门里混了一辈子的,往日里倒看不出厉害,今儿个却叫凌小小领教了什么叫杀人与无形,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做温柔的给你一刀,凌小小可以断定,在老夫人这张温柔的笑脸之后,定然是犀利的刀剑,下一刻就会砍在她的身上。 果然,老夫人露出一个温和而无害的笑容后,就轻轻的拍了拍手,掌音落下,内室的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老夫人身边的戴妈妈就捧了一个紫金白玉的托盘出来,上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绸布,看起来很是喜庆,凌小小想起天朝的习俗,心里又是一震,但依旧是没有显示出半点慌乱,倒是让老夫人颇为失望。 老夫人虽然没有看到凌小小变了脸色,但是想到那托盘里的东西,她相信一定会让凌小小变了脸色的。 于是她给了戴妈妈一个眼色,示意戴妈妈将那托盘送到凌小小的面前,凌小小心里虽然觉得很不舒服,却还是对身边的如梦点了点头,如梦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现在终于明白如烟和如玉的脸色为什么难看了:定然是哪个不知道羞耻的丫头,惹出了这档子事情,只是她却不相信侯爷会是那样好色贪欢之人。 如梦知道自己能想到的,凌小小也想到了,她一咬牙,就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绸布,果然瞧见里面正摆放着一块雪白的帕子,什么绣花都没有,只是此刻有些发皱,而雪白的帕子上,比较醒目的正是那点点的猩红,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明明没有反光,但凌小小却觉得眼睛被刺得涩涩的。 即便是她心里明了这是什么,但凌小小却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看着老夫人:“母亲,这……” 她倒要看看老夫人今儿个这戏怎么唱下去,不就是要为她手心里的小怜出气吗? 她倒要看看,为了个外人,这位老夫人要怎么糟蹋他们夫妻二人。 老夫人见凌小小这时候还装傻,她心里的那股气就上来了:你凌小小不是妒妇吗?小怜那么可怜的姑娘,不就是我提了一下要她入你们的房,你倒好,玩了这么个诡计,就毁了这孩子一生,这么容不得人,自己又哪里能容得她这样的妒妇?风家可是名门世家,那子嗣是天大的事情,你容不得也得容! 老夫人又作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扬儿今儿个回来的时候,似乎多喝了两杯,见你没有回来,就去了小书房,而太夫人赐下的玲玉,跟着去伺候,结果扬儿一时兴起就收了她。” 老夫人指了指那托盘里的雪白的帕子道:“玲玉也是清白的女儿家,原本就是太夫人指给扬儿做房里人的,我原本的意思是,你们正直新婚情浓,这一两年也就没必要再收人入房了,不过,今儿个扬儿已经收了玲玉,这事情就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了,虽说玲玉是个丫头,那也是清白的女儿家,哪里能让这丫头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扬儿,怎么着也要过了一个明路吧!” 虽然用的是一副商量的口吻,但是那姿态哪里有一丝商量的意思:果然是温柔的一刀,血淋淋的疼! 第140章 第14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1章 凌小小冷笑,自然不会相信风扬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风扬这个男人,她自认为是不会看错的,只是玲玉这丫头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不叫的狗才是最会咬人的,这句话还真的半分不假,她比玲丽有手段和城府多了。 不过老夫人这手段,卑鄙的让她想吐,不管怎么说,风扬都是老夫人的儿子,她怎么就这么爱折腾,凌小小知道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一直都是因为这些破事给搞得,怎么到了她这个儿媳妇的身上,她非要继续折腾下去。 凌小小今儿个不打算姑息下去,这种事情她也不能姑息,因为她清楚,如果今儿个姑息了,以后的日子里,就要不断的面对这样的场景…… 老夫人见凌小小不说话,她心里有些得意,以为狠狠地打击了凌小小,继续道:“玲玉那丫头是个胆小的,被扬儿收用了,就担心你责怪,就让我给做主,我是个做母亲的,自然知道你的性子,你哪里是这等没有心胸的人,这是她没有规矩,爱胡思乱想,母亲知道,你这孩子定然是高兴的,毕竟日后房里有个人帮着分担些,你也好清闲些。”老夫人说着,就对内室扬起声音:“玲玉,你过来向四夫人陪个礼,日后可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老夫人的话音落下,玲玉就从内室里出来,她虽然还是往日里的打扮,不过凌小小却看了出来,她是开过脸的了,那粉嫩的脸蛋上光滑的连半根汗毛都看不见了。 凌小小心里冷笑:老夫人倒是仔细,玲玉这丫头倒也自觉,敢情这两位当她这个正室是摆设了。 她虽然对眼前的情景觉得厌烦之极,以前是小怜,现在确实身边的丫头玲玉,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玲丽,有完没完,怎么着现在也流行给人做小三了,都上赶着来了,不过,凌小小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正是考验她和风扬的时候。 考验? 她想到这两个词的时候,忽然心念一动,心里倒是有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当这个念头慢慢的在脑海里扩大的时候,她心里居然闪过了一丝丝笑意,有些酸酸地,麻麻地的痛觉:这个男人,原来也会做出这等幼稚的事情,或许,他是借着这件事情让一些人明白一些事情吧! 凌小小心里有了一丝明了的感觉,不过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老夫人的手边。 老夫人将凌小小木讷的表情归纳为打击太大,心里有些得意,却又闪过一丝怜惜,想到自己当初第一次面对这样事情的时候。 不过,想到风扬子嗣的问题,她立刻就将这点怜惜给收了起来:她能承受的,相信凌小小也能承受。 “玲玉,你还不快过来给四夫人斟茶请罪!”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含着笑意的。 玲玉低低的应了声是,就红着脸,斟了杯茶,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那茶盖不时的碰着茶盏儿,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凌小小的耳朵里,却让她烦躁的想要起身砸了那茶水,再狠狠地踢上玲玉几脚,再狠狠地臭骂老夫人一顿。 玲玉端着茶的,小步子走到凌小小的面前,慢慢儿的跪在地上,然后很是恭敬的将茶杯儿用纤纤玉手举过头顶:“贱妾给夫人敬茶赔礼,请夫人用茶!” 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瞧了玲玉一眼,这丫头身份转换的倒是挺快的,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自动将自称由奴婢改成了贱妾,看来,这丫头和玲丽那丫头一样,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只是丫头比玲丽那丫头藏的更深罢了! 凌小小只是笑看着玲玉,就好像在看一个笑料小丑一样,并不接茶,老夫人也甚为和蔼的看着凌小小,并不因为凌小小不接茶而气恼:第一次嘛?哪个正室都要刁难一下妾室的。 她语气更是柔和:“小小,我看先将玲玉这丫头开了脸,放在房里吧,这样的话,你以后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也好有个人在扬儿身边伺候着。”说着又提高声音:“你放心,这一切自有母亲给你做主,我已经对玲玉这丫头说了,在你没有生下嫡子之前,她伺候扬儿都是要让我身边的戴妈妈看着她吃药的,等你生下嫡子后,再由你做安排,你看怎么样?” 凌小小心里再次为老夫人的精湛算盘赞叹,听在外人的耳朵里,不知道怎么感叹她凌小小好运呢,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好婆母,这每一字每一句都在为她打算。 可是实际上呢?在儿子和媳妇之间硬是塞进来一个女人,还一副媳妇我是为了你好,全是为你考虑的样子,好像没有给一个丫头先生下庶子的机会,就是多大的恩典,她要是信了老夫人的话,那脑壳是真的坏掉了吧! 凌小小依旧不说话,让老夫人继续一个人唱独角戏,老夫人见柔情攻势不行,就想到三从四德或许管用:“小小,母亲跟你说,咱们这些大户人家,做正室的,手段要有,胸襟也是要有的,否则落入别人的眼里,就会说咱们善妒。也不是母亲我非要抬举这丫头,我这不是为了扬儿吗,你们夫妻情深,这是风府上下谁都知道的事情,只是男人,年轻的时候不都是如此吗?爱点新鲜,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这点看不透,摸不清,这次可千万别为了这么点小事和扬儿置气,伤了夫妻之间的情分,要知道千年才能修的同船渡,你可别犯了糊涂。” 凌小小听得老夫人这席话,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老夫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刀子没割在她身上,她倒是说得轻松,怎么风老侯爷纳妾的时候,她就没这般轻松,要不是凌小小死命的忍着,早就张嘴回了过去。 玲玉一直举着茶杯,却不见凌小小伸手接茶,咬了咬牙,重复道:“贱妾给夫人敬茶,请夫人宽恕了贱妾这一次,贱妾知道贱妾身份卑微,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和贱妾计较了。”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对玲玉的说辞很是满意,这丫头是个伶俐的人,知道这个家里应该巴结的人是谁:玲玉早就投在了老夫人的门下,明面上是太夫人赐下的,实际上早就是老夫人的人了,可谓是老夫人的一枚暗棋。 老夫人认为今儿个玲玉进门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她原本还不想用这枚暗棋,可是小怜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计划,让她觉着千万不能再让凌小小独宠下去了,否则儿子还不知道和她离心到何等地步。 不过,凌小小没有立即伸手去接玲玉的茶,又让她生出来的戒备心思弱了几分,若是凌小小今儿个半点都不犹豫,反而笑嘻嘻的接过玲玉这丫头的茶,她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时刻刻盯着凌小小,担心她心机深沉,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这边让玲玉进门,那边就着手收拾了玲玉,可是她这般犹豫,倒是让她看清楚了,凌小小不过是在给玲玉立规矩,煞煞玲玉的性子,这倒是正常的很,大家里的夫人,谁都是这样做的,就担心日后妾室不知天高地厚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她往日里也是如此行事。 因爱而生妒,这世间的女子,只要心里还有自己丈夫的,哪一个不妒忌,若是不妒忌,那是因为不爱,或是爱已经被一次次的伤害,而毁于一旦,凌小小会嫉妒,其实她心里是高兴的,至少在他们夫妻之间,并不是只有她的扬儿一厢情愿。 若是今儿个凌小小半点不犹豫的收下玲玉,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赶出家门,一个新婚情浓的妻子,怎么可以不嫉妒呢? 若是凌小小知道老夫人现在心里头的想法,只怕要对天送上千万个白眼了:老天爷,你怎么送给我这么一个极品的婆婆! 老夫人这人,行事作风,还真的矛盾而统一。 因为瞧出凌小小对风扬也是有真情的,老夫人心里也舒坦了一些,这时候正寻思着说些宽慰凌小小的话,却在抬眼间,见凌小小居然抬手就将玲玉手里的茶盏给挥了出去。 老夫人脸色顿时又黑了下去,她没有想到凌小小居然会做出这等无礼的事情出来,竟然当着她的面挥了玲玉这丫头的茶盏,这不是下她的脸子吗? 早就听说凌小小泼辣善妒,她原本还有些不信的,凌小小进门这半年来,一向柔顺,虽然顶着公主的的头衔,对她这婆母也是恭谨尽心,挑不出半点的错处来,和各位妯娌姐妹之间,相处也是大度谦和,称得上是好媳妇的典范,她倒是没有想到,今儿个居然为了一个丫头的事情,要和她翻脸,她怎么能不气? 是的,今儿个这事情说起来,是她做的不地道,可是这能怪她吗?新媳妇进门半年左右的时间,就给他们房里插人是早了点,可是这人也不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给安排的啊,是扬儿自己看着喜欢,弄到床上去的,这能怪她这个做婆婆的吗? 再说了,玲玉这丫头原本是从太夫人房里出来的,这一年她虽然用着,可是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这丫头主动来投靠她,是不是太夫人安排的,这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呢?否则,她怎么会说出不给她先生养的话,要知道扬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子嗣可是大事情,她能为她这个做媳妇的想到这等地步,还要她怎么做? 这么一想,老夫人这心里越加不痛快了,她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她哪里都没有做错过,而且还一心一意的为凌小小着想,若是这玲玉这丫头求到了太夫人的面前,只怕就没有这么样的好事情了。 凌小小真是不识好人心,她可都是为四房着想的啊,若是她还是这般不知道好歹,她这个做婆母的,可是要拿出手段了,再说了,任凭凌小小这般作践玲玉,那也是会伤到扬儿的脸面不是吗? 老夫人从头到尾又仔细盘算了一次,觉得她自个儿半点错处都没有,即使风扬有心护着凌小小,那也是无从下手的,老夫人心里想着,凌小小既然不从,她也只好拿出做婆母的威严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凌小小却站起了身子来。 凌小小满面愤恨的看了玲玉一眼,然后对老夫人说道:“母亲,小小知道母亲心疼我和侯爷,将我们当成手心里的宝,总想着让我们过得舒心,一心一意的为我们着想。” 凌小小说着,就压低声音,靠在老夫人的耳边:“母亲,侯爷是从母亲肚子里面出来的,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自然了解他比小小更深厚,母亲觉得,这丫头的相貌,侯爷能看的进眼吗?母亲,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侯爷的性子,小小可领教过的,到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肉跳。今儿个这事情,小小还真的不敢替侯爷做主,若是,侯爷喜欢玲玉这丫头也就罢了,不然,那侯爷的怒火,小小可没胆子承受。”说着还故意打了一个寒颤,做出一副胆怯的模样。 凌小小这番话,说的老夫人心情又好了几许,做人母亲的谁都不是希望夫妻相处中,自个儿的孩子能是被宠着,让着的那个,这就像是儿子给媳妇洗脚,看在自己的母亲眼里,那就是没出息的表现,看在丈母娘的眼里,那就是体贴的表现。 凌小小这番话,将风扬捧得高高的,原本老夫人听到下人的传言,都是风扬对凌小小千依百顺,这心里才冒着一股火,今儿个又出了小怜的事情,现在才借着玲玉的事情想压一压凌小小的嚣张气焰,现在凌小小亲口说风扬给她气受,心里的那股子火也就灭了一些,也就寻思着凌小小话里的道理。 风扬一向容貌就好,又被皇后娘娘护着,而皇帝也对他颇为器重,年纪轻轻就出入战场,成了常胜将军,可谓是前途光明,所以这性子难免有些傲气,寻常的女子还真的看不上眼。 老夫人抬眼打量眼前的这个玲玉一眼,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是在凌小小眼前这么一比,那实在的没啥看头了,而且,她已经在风扬的身边伺候了两年了,若是风扬能看得上她,怕是早就收进房里了,或许是真的不喜欢,若是她真是非要将这丫头塞进他的房里,或许真的会惹这个儿子发火:她其实也是挺怕这孩子发火的,怪吓人的。 老夫人心里已经有点想明白了,但是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小小,你说的什么话?扬儿都已经收了这丫头了,哪里还有什么看上看不上的说法?”当然,这话,也是老夫人靠在凌小小耳边压低声音说的。 凌小小心里有些暗笑,到底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位老夫人虽然既不讨喜,又不可爱,可是对风扬倒是真心的很疼爱。 “母亲,今儿个这事情,小小总觉得有些怪异,你说,这么两年,侯爷也没有收用,怎么今儿个就……”凌小小做出一副狐疑的模样,瞄了玲玉一眼:“我实在想不到,为何侯爷一夕之间这态度就改变了?母亲,咱们身在内室,不知道这朝堂的汹涌,小小担心这事情是不是有人给侯爷下拌子,毕竟这府里有些人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恨不得侯爷不好才是他们的心思。” 凌小小就不信,老夫人能放心太夫人身边的丫头,这么一说,倒要看看老夫人动不动心思:大宅门里,信任二字向来稀罕的很, 凌小小见老夫人神情逐渐的严肃,凌小小又继续鼓吹道:“母亲,咱们可不能引狼入室了。”顿了顿:“母亲,小小也不多说,说了多了,母亲定然认为小小善妒,不如这样吧,这丫头说侯爷收用了她,咱这就去找侯爷,若是侯爷点头,真的收用了她,也很喜欢她,咱们再做打算。小小是妇道人家,听侯爷的。母亲,你看如何?” 老夫人也觉得凌小小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毕竟这玲玉是太夫人赐下来的,这么一说,还真的很可疑,而且她看凌小小的样子,也真的不像是善妒的模样,会挥了玲玉的茶也是担心这丫头是别有用心,来害扬儿的:老夫人此刻心里对凌小小反倒有了一番好感,这般维护她的儿子,还真的挺不错的。 凌小小就是抓住了老夫人爱儿子的心思,不管对她这个媳妇有什么看法,但是只要她爱自己的儿子,那么最好的切入口就是风扬,只要她一句有心害风扬,相信这事情就会峰回路转:风扬考验她,她何不也反考验回去,就让她看看凤阳侯内宅争斗的手段吧! 老夫人对凌小小事事以风扬的意见为意见很是满意,却还不得不做做样子,显示她是公平公正的好婆母。 “小小,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说你,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扬儿今儿个多喝了两杯,收用了一个丫头,多大的事情,你悄悄儿的安排下来不就是了,却还要闹到他的面前,你也不怕人笑?还好是我们娘儿两个的悄悄话,否则看看这满屋子的下人怎么看你这个主子。” 凌小小面上憨憨一笑:“不就是母亲疼我,我才敢这么直言不讳吗?否则下人都传疯了,说侯爷对我百依百顺,我都没出言反驳一下啊,不就是为了这张脸面吗?” 说完,凌小小低下头,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自己都一阵恶寒:这么恶心的话,居然是从她的嘴里出去的。 老夫人打量凌小小一番,眼底这次倒是真的有了笑意,她盘算着凌小小的小算盘:凌小小让她出面,想来是想在众人的面前借借她的势,毕竟一个二嫁的女子,在风家这样的百年世家的后宅里生存,也是极为不易的。 “也好,我这就让人将扬儿叫过来,总要让他知道,你这个媳妇可是百里挑一的贤良淑德啊。”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恢复了正常,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三从四德,凌小小做的挺好的。 “还是母亲体贴小小。”凌小小也笑着大着声音应道:“只是母亲,侯爷今儿个既然多喝了两杯,只怕此刻还没有醒来,不如我们一起去小书房吧,也好让侯爷多休息一会。” 瞧瞧她多贤良淑德啊,果然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了,而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却都低着头,嘴角抽了一下,自家的主子哪里是是贤良淑德,她们都明白——她家主子这是要去现场找破绽去了,不要说凌小小了,就是如梦几个也没有人相信今儿个风扬会收用了玲玉。 凌小小和老夫人说悄悄话的时候,没有去接玲玉的茶,老夫人此刻又一心担忧玲玉这丫头是太夫人派过来的棋子,也没心思理会她,自然更没有出声让玲玉起身,所以玲玉只好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暗暗心惊凌小小的手段,这么一会功夫就将老夫人哄的好好的:今儿个,小怜姑娘回来的时候,她刚好从外面回来,她瞧着小怜姑娘的模样不对劲,也就尾随小怜姑娘悄悄儿的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谁知道居然听到一向脾气甚好的老夫人怒喝,随着老夫人怒喝的还有茶盏破碎的声音,这就让她动了心思,等到风扬回来的时候,她就借故跟了上去…… 玲玉以为以老夫人刚刚那气焰,怎么着也要发作一顿凌小小,可是她们婆媳二人这么一阵子咬耳朵,却让凌小小给安抚下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心惊? 玲玉知道,自己现在的祸福荣辱都压在了老夫人的身上,刚刚也是老夫人有意为她做主的,她可不敢得罪了自己最大的靠山,所以老夫人不出言,她一直就在地上乖乖儿的跪着,那茶也很老实的举在头上,胳膊早就酸了,她也不敢动一下,就怕老夫人觉得她不够端庄。 不过,她在听到老夫人说她的去留由风扬决定的时候,顿时一阵心喜,她所忍受的这一切都值得了,就算凌小小看她不顺眼,在狠狠地折磨她一番,她都是愿意的,这一步,她走对了。 凌小小自然没有错过玲玉眼底那喜悦的光芒,老夫人自然也没有错过,心里对这玲玉也多了点怀疑,不会真给小小说对了,她是有心人安排在风扬身边的。 “你也起来吧!跟在我们身后吧!”老夫人这一次没再提什么敬茶的事情。 玲玉心里一沉,不过,她心里的喜悦很快就将那份黯然给压了下去,她还是很欢喜的,所以此刻,她不敢再抬头了,怕老夫人和凌小小她们再看到她眼底的狂喜,而厌恶她,她是风家的家生子,从小就知道,像她这样的丫头要想翻身,只有走上这一条路,她今儿个跪了半天,浑身都痛,膝盖处疼的钻心,可是她心里还是挺感激老夫人给她这样的一个机会,让她可以成为风府的半个主子。 不过老夫人她是感激的,但是对凌小小,她却是深恶痛绝了,这个女人心思毒辣,不敢得罪老夫人和侯爷,只敢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对付她,不过她现在还没能过了明路,除了忍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她的母亲从小就告诉她,要做人上人,除了忍,没有第二条路,这些年,她一直忍着,不像玲丽,整日里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所以今儿个成功的是她,相信,只要她继续忍下去,以后成功还会是她。 老夫人说不给她先生儿子?哼,她说不给就不给啊,只要她过了明路,她就有法子生下儿子,难不成等她真的生下儿子,还能杀了她儿子不成,到时候,凌小小就是正室又能如何?比起凌小小二嫁之身,她到底还是清白的女儿家。 玲玉自己的小算盘打得直响,一路上低着头跟在凌小小她们的身后,往风扬的小书房前去。 到了小书房,凌小小先让小厮前去禀告:“老夫人来了,让侯爷整理一下来见。” “干什么要整理一下来见母亲?”风扬的声音居然从后面传来。 凌小小转身,瞧了风扬一眼,那颗心总算是定了下来,风扬眉眼清明,哪里有丝毫酒醉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也有些狐疑,风扬的样子哪里像是酒醉的模样,只是这话哪里能当着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于是就道:“扬儿,母亲这不是听说你醉了,心里不放心,过来瞧一瞧!” “多谢母亲关心。”风扬走上前来,给老夫人行礼,然后走到凌小小面前,见她面色正常,那脸色就复杂了起来,似喜似悲,一时倒叫人分辨不清。 老夫人寻思着玲玉这事情,总该有个说法吧!清了清嗓子道:“今儿个你和小小陪母亲走走,你也有好些日子没到母亲的屋里坐坐了。” 凌小小知道,老夫人爱惜脸面,这是要关起门来说话,她和风扬自然都不会反对,陪着老夫人回了院子。 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就让凌小小和风扬坐了下来,只是白了凤阳一眼,也没舍得骂风扬一声,就不轻不重对他道:“你这孩子,既然喜欢玲玉这丫头,就和小小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收用了,还好玲玉今儿个找的是我,否则你让小小这脸面往哪里搁?” 玲玉这次倒是自动自发的倒了茶,也不要人叫,就端着茶盏跪在了风扬的面前,将茶举起:“侯爷请用茶。” 风扬听了老夫人的话,再看看玲玉的动作,面上倒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了,只是他既不反驳老夫人的话,也不接玲玉的茶,只是将目光对向凌小小,直勾勾地看着,而凌小小则是白了他一眼之后,就低下头,再也不肯看他。 风扬的手不由得就紧了起来,声音就比往日里沉了几分:“母亲刚刚说什么?儿子将这丫头怎么了?” 老夫人见风扬这样子,还以为他只是害臊,就笑道:“扬儿,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在我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玲玉这丫头已经告诉我了,你今儿个在小书房已经将她收用了,你喝下她这杯茶,就正式收进房吧!小小胆子小,不敢做主,非要你自己拿主意。” “你让我自己拿主意?”风扬不关心玲玉的问题,只是问凌小小这话。 凌小小没法子,只好抬头:“侯爷男子汉大丈夫,在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与我商量过,今儿个这么大的事情,小小哪里敢做主,侯爷自己看着办!” 那语气就不怎么恭顺了,老夫人听了也不那么恼了,毕竟女人面对这样的事情,难得有人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的。 但是风扬听了这番话后,心情却好了许多,那冰冷的眉梢都翘了起来,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风扬这番柔软的表现却不是为了跪在他面前的玲玉,而是因为四夫人。 心情很好的风扬,瞧着跪在地上的玲玉:“你和老夫人说,我收用了你?”声音和脸色又恢复的冰冷。 老夫人瞧风扬的模样,不像是恼羞成怒,更不像是惺惺作态,反而有种被谋算后的冷漠,她思量了片刻道:“扬儿,咱们这样的世家,收用个把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玲玉伺候你两年了,你既然收用了她,就该给她一个名分,是做妾也好,通房也好,总不能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吧!” 老夫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瞧这模样,倒像是玲玉这丫头在说假话,她却想,若是玲玉说假话,她倒是要帮着玲玉一把,这就说明,玲玉这丫头不会存了害扬儿的心思,是真的喜欢扬儿,愿意为了扬儿自毁清白,虽然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但是肯冒这样的风险,那心里自然是有扬儿的,而她也可以继续利用她知晓太夫人和凌小小的动向。 风扬猛的站起身子,一脚踢在了玲玉的身上:“我收用了你?怎么爷我自己都不知道?”风扬眉头扬起,冷冷的笑道:“爷这一脚可是让你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风扬的一脚,让本来就安静到让人窒息的屋里屋外就更鸦雀无声了,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揣摩着风扬的话:瞧四爷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玲玉自个儿赖上去的。 老夫人听了风扬这话,就知道今儿个这事情定然有什么内幕,她挥挥手,要身边的人退下。 而她身边的戴妈妈是老人了,自然知道这时候,做奴婢的该怎么做,她看到老夫人的手势,就打算带着一干下人离开,但是风扬一个沉声:“避什么避,都给爷留下来,爷倒要让所有的人看看,想谋害爷的下场!” 老夫人心里一窒,给了一个眼色给凌小小,示意她劝劝,可是凌小小一直故意低着头,自然是看不见她的眼色,再说,她已经猜到风扬今儿个是要做什么了,心里只有欢喜,哪里会出言阻止啊! 老夫人见凌小小只顾低着头,瞧不见她的眼色,只好主动开言:“扬儿,你这是什么话?哪家清白女儿会故意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喝醉了,有些事情记不清楚那也是可能的。只是,你身为凤阳侯,名声是顶重要的。玲玉这丫头被你收用了,你要是不给个名分,你让这丫头以后怎么做人,人家可是清白的女儿家,你可不能肆意胡来。” 凌小小听老夫人反复强调清白二字,就知道这半年来,老夫人虽然一直忍着,可是却对她二嫁的身份极为不喜:其实将心比心,若是宝宝日后娶个二嫁的女子回来,只怕她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她这个现代灵魂的人都如此,何况老夫人呢? 这么一想,对老夫人的心思也就有了些理解,但是理解归理解,她可没打算继续纵容老夫人在他们夫妻之间指手画脚。 “我胡来?”风扬冷笑道:“母亲你认为儿子这些年过来,可是会胡来的人?” 老夫人一时有些语塞,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道:“这事情攸关女儿家的清白,玲玉这丫头应该不会胡说八道的。” 风扬的声音更冷,语气中充满了对老夫人的失望:“这么说,母亲宁愿相信一个一心贪慕虚荣的贱婢的话,也不相信儿子了?” “不是,母亲当然信你!”老夫人这次回答可是干脆多了。 “那我说,我根本就没有碰着贱婢一根手指头,母亲,你可相信?” “这……”老夫人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回答相信,那今儿个玲玉不就进不了他们的房了。 “我信你,侯爷!”一直低着头的凌小小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风扬说道。 然后又转头,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小小相信侯爷没有收用玲玉,侯爷在小小的心目中一直的敢作敢当的男人,侯爷说没有,就没有,小小刚刚就和母亲说过这事情有些古怪,现在听了侯爷的话,显然是这个丫头在说谎。”凌小小也义愤填鹰地站起身呵斥玲玉说谎,一副以夫为尊的样子,她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好像风扬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她也就会满心满意的认为太阳原本就是从天边出来的。 老夫人脸色一沉,虽然不太开心,却不知道该拿凌小小怎么办,她刚刚可是夸赞凌小小三从四德极好,这么一会儿,人家凌小小极力表现这三从中的从夫了,她也不好开口呵斥她吧!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存心装傻。 风扬也被凌小小表现出来的傻样给吓到了,随即轻轻的咳嗽一声,身上的冰冷却消融的差不多了,越加的柔和,凌小小暗暗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今儿个行事诸多不满:凭什么设计她来受这些气。 风扬也知道,今儿个若不极力表现,只怕今儿个晚上要对着凌小小的后脑勺了,他可是领受过一次,那滋味——很不喜欢! 他冷冷的开口:“母亲不信我,那我就将事情讲给母亲仔细的听听。我今儿个是多喝了两杯,也有些醉了,可是却没有醉到什么都记不得的地步。” “在这丫头偷偷溜进我的小书房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母亲,你也知道,我的小书房,寻常人等都是不能进的,可是这贱婢却偷偷溜进去,我原本想着这丫头或许是偷什么书信,或是想要栽赃嫁祸风府什么的,谁知道,这贱婢却什么也不做,反而想爬上我的床。” 说到这里风扬又是冷哼一声:“我原本想起身呵斥这个贱婢,可是想到这贱婢毕竟是祖母赐过来的,想要为祖母留点面子,假意喝得醉醺醺的,好像极其无意的将这贱婢踢翻在地,谁知道,这贱婢却不死心,一再尝试,我只好连续将这贱婢踢翻在地,就在贱婢再次准备扑上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贱婢才慌忙跑了出去。” “母亲,二字还原本想着,这贱婢如此没脸没皮,不守妇道,品德低下,还想着明儿就让小小给打发卖掉,省的日后坏了我风府的名声,谁知道,她居然胆大包天,居然生出这等贼心。” “母亲,这样的一个贱婢,怎么可能入儿子的眼?再说了,在儿子求娶小小的时候,儿子就立下誓言,此生只要小小一人,绝不纳妾。” 风扬眼色柔和了许多:“母亲,这就是小小在儿子说出真相的时候,为何愿意相信儿子的原因。小小,相信儿子是一诺千金的大丈夫,母亲,你难道会认为儿子是违反誓言的人吗?这么些年,只要儿子立下的誓言,母亲可曾听儿子违反过?” 老夫人原本听到风扬说什么绝不纳妾时,整个人就要跳了起来,却在听到下面的一席话后,又颓废的瘫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指着风扬:“孽障,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挟我?我白养你了!” 这个儿子,居然为了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而用当初她要求的他发的誓言来要挟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第141章 第14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2章 要挟? 有这么严重吗?她怎么听不出来啊!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情况,有些不明白了,怎么老夫人会说风扬要挟她,她自认为不笨,却听不明白,风扬的话里哪里有什么要挟的意思,可是瞧风扬那模样,似乎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风扬似乎是想借着今天的事情,向风府的人宣告他此生断不纳妾的誓言! 而老夫人似乎就是宣告誓言的第一站——若是老夫人聪明的话,就能明白风扬这是在乎她的表现,若是不在乎里,谁管你什么感受,干嘛当着你的面要挟啊! 凌小小从风扬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中明白风扬到底是在乎老夫人的,只是老夫人似乎不知道。 而,这个男人所有的谋算全都是为了她,这么一想,凌小小的心就软成了一湖春水。 凌小小心里就跟喝蜜一样的甜,而老夫人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的苦,二人之间是鲜明的对比,老夫人什么时候受过风扬这样的委屈,接连着两次风扬下她脸子,都是为了凌小小,所以心里对凌小小越发的不待见,感觉她就是挑拨他们母子感情的狐狸精一般。 现在她说什么都决定要让玲玉进他们的房里,要是再让凌小小这么专宠下去,只怕这个儿子都要和她这个母亲反目成仇了。 她瞧了一眼玲玉,觉得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勇有谋的,虽然她胆大包天居然敢算计她的儿子,想趁着扬儿酒醉,爬上扬儿的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若是往日里,遇上这样不安分的丫头,她定然是直接打杀了算了,可是现在,对上凌小小这么个狐媚的,还真的要这样的丫头。 老夫人心里有了主意,又听见玲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侯爷,女儿家的清白不是什么玩笑话,玲玉即使出身卑微,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哪里做的出来?侯爷真的要了玲玉,只是侯爷醉酒不记得了,或许侯爷是怕夫人生气,可是侯爷,玲玉已经将元帕交给了夫人,那可是做不得假的。”玲玉哭着又对老夫人磕头:“老夫人,求您给奴婢做主啊!” “贱婢,到了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想将这狗屎盆子叩在爷的头上,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看来爷往日里的手段,你这贱婢给忘了。”风扬冷目厉然的看着玲玉。 他真是没想到他们风府还有这样不要狗脸的下人,这玲玉的心思,他是明明白白,不就是利用男人酒后会乱性这一特征,来达到自己龌踀的念头,风老侯爷身边有位姨娘,就是利用这等手段上位的。 看来一开始,这玲玉将他和风老侯爷归为一类人了,只是可惜,他没有继承风老侯爷这等风流好色的性子,反而极其厌恶这等龌踀的事情。 风扬对玲玉的认识,今儿个算是打开眼界了,若是有点脸皮的女子,做了这种事情,又没有达成目标,只会避了过去,可是这位玲玉贱婢,却以此为跳板,想要赖上他,将他当成什么样的人了,男人喝酒醉后,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玲玉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蒙混过关,可惜的是,他今儿个只是多喝了两杯,根本就没有醉! 却听见玲玉还在强调:“侯爷,奴婢不敢说谎,真的是侯爷喝醉了,醉得糊涂了,才忘了要了奴婢的事情。”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玲玉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算到风扬是装醉。 所以这时候,她还一口咬定是风扬醉糊涂了,更让风扬生气,差点一脚要将她踢飞到天边去。 而老夫人却还不知道风扬已经到了快爆发的边缘,继续附和道:“是啊,扬儿,或许真的是你醉糊涂了,忘了这事情,一个丫头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栽赃主子的。” 说完,又对一边的戴妈妈道:“你去将那元帕拿进来,给扬儿看看,他就知道玲玉这丫头没有说谎了。”见戴妈妈离去,又对着风扬说道:“你这孩子,原本遇事都是沉稳的,今儿个,一家子说话,就要挟来要挟去的,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 目光淡淡地扫过凌小小,不用说,凌小小就是那个挑唆的人了,凌小小暗暗地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得,又是她这个做媳妇的错。 风扬瞧见老夫人到这时候,还要将脏水往凌小小身上泼,那心里的怒气真的快要冲出来了,但老夫人依旧还没察觉,见戴妈妈拿着元帕到了风扬的面前,她只顾着自个儿的话题,继续说道:“扬儿,人喝醉了酒,忘点事情,也很正常,以后慢慢总会想起来的,不过,你是做大事的人,日后可不能喝酒忘事,今儿个还好是个小事,收用了一个丫头,给个名分也就是了,可是若是事关朝廷,那就不能如此轻易过关了。” 风扬现在不怒了,他笑了起来,啥叫怒极而笑,他算是知道了。 “都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操心了。”他笑着说道,只是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像是被霜冻成了冰块一样,瞧了一眼那元帕,压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总有亲问元帕是啥东西,在这里解说一下,元帕就是古代女子第一次洞房时,铺在身下雪白帕子,落红会在上面,以此证明女子的清白之躯。) 风扬这次真的没忍住,上前,一脚就将玲玉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砰”的声音:“你个贱婢,瞎了你的狗眼,你以为拿出这么恶心的东西,就能要挟住爷了,你将爷当成你手心里的面团了吧,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风扬呸了玲玉一口:“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这样的货色,真的恶心死爷了。爷堂堂男子汉,从来就不打女人,不过你这样的贱婢,在爷的眼里也算不上女人,不要说算不上女人了,就是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狗。”顿了顿:“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 凌小小膛目结舌的看着风扬,从来不知道她亲爱的相公原来是毒舌一派的宗师,瞧瞧这番话,就是她骂出来,也不能媲美,对一心想要攀附着风扬的玲玉来说,有什么能比风扬的毒骂来的更加羞辱呢? 风扬居然说玲玉算不上女人?相信这句话,比那句侮辱了狗,来的伤害力更大。 凌小小发现,自己真的不算好心肠的女人,听到这番话后,她居然觉得挺开心的。 风扬瞄过凌小小那弯了弯的嘴角,眉头也闪过一丝喜悦,不过很快又恢复气愤不已的模样,他气呼呼的指着戴妈妈道:“去,到太夫人那边,将张妈妈请过来。”请张妈妈,自然就等于请了太夫人。 戴妈妈瞧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没有任何指示,也就咬着牙应了,果然,很快就带了张妈妈过来,当然走在第一位的就是张妈妈的主子——太夫人,这样来说,风府的两大巨头正式碰面了。 太夫人来了之后,众人见了礼,凌小小行礼的时候,太夫人也不敢拿大,只受了半礼,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给凌小小行了君臣大礼,凌小小也不是榆木脑袋,自然也忙不迭的亲自扶住了她,还很亲热的说道:“祖母,自家人不讲这些虚礼。” 太夫人也笑呵呵的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凌小小亲亲热热的扶着老夫人落座,也不管老夫人黑了脸,当然,她此刻巴不得狠狠的刺激刺激老夫人才好,这老夫人到底出身商贾之家,一些大家之气还是缺了点,虽然手段不少,可是在凌小小的眼里到底是落了下乘,也难怪这些年被太夫人压着。 玲玉见太夫人来了之后,那脸色就更难看了,而太夫人自从进门之后,根本就没有看玲玉一眼,自始自终好像眼里都没有这个人:大宅门里对背主另投的下人最为痛恨,按说玲玉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该找太夫人做主,可是她偏偏找了老夫人,谁到底才是她的主子,众人自然一目了然,可以说玲玉的动作,狠狠地甩了太夫人一个巴掌。 太夫人落座后,就对着一边的张妈妈吩咐道:“去,将这个贱婢带下去,好好的验验身子,万不可污了风府的清誉,扬儿的清誉!” 张妈妈躬身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玲玉下去,自己则将玲玉所谓的元帕带了下去。 太夫人一句话的功夫就将这些事情做得干净,老夫人有心阻难,却不敢发出声音。 玲玉没有想到风扬会如此这般对她,半点情分都不留,她怎么说也在风扬的身边伺候了两年,原本她还想,男人不都是那么回事,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现在她这条鱼送上了门,怎么着都该笑纳吧!何况,她真是不丑,二八年华,正是女子最含苞欲放,最美丽的年华。 可是,现实中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有太大的区别,侯爷不但没有偷腥的打算,还对凌小小一往情深,居然说什么一辈子只要她一人,什么样的打击都没有这样的打击来的大:侯爷居然只要夫人一人! 心如死灰的玲玉被拉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张妈妈就带着她回来了。 “回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四夫人,那帕子上的元红的确是真的。” 这么一说,太夫人的脸色一沉,风扬和凌小小脸上依旧是表情不变,而老夫人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声音有些高昂:“我说这事情应该假不了吧,一个丫头,就是借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 “不过,玲玉这丫头,虽然不是处子之身,但是却不是今儿个破瓜,这丫头早就历经人事。” “什么?”老夫人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丫头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让她的儿子做乌龟。 玲玉跪在地上,瑟瑟的颤抖,她不敢相信,连这样的私密事情,张妈妈她居然也能验的出来,却还一脸坚持:“不是的,不是真的,她一定是满口胡言,她诬陷我,我怎么可能历经人事。” 她自然不能认了,若是认了,那就是她知道自己失身后,还故意栽赃风扬,那是天大的罪责,只怕千刀万剐都是应该的。 凌小小也不禁诧异的抬起眉头,今儿个这事情怎么这么古怪,按说玲玉是太人赐给风扬的,谁敢有那个胆子动风扬的人,而且她可是注意了,刚刚张妈妈说得可是历经人事,也就是说玲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一个历经人事的丫头,怎么会设计出元帕这样的事情来,是她还是幕后另有其人,凌小小看着玲玉脸上那悲痛欲绝的表情,不禁微垂眼帘,思索起来。 而张妈妈听了玲玉的哭喊,不慌不慢的答道:“各位主子,老奴绝无半句虚言,若是各位主子心里对老奴存疑,不若再请其他的嬷嬷来验一验。” 众人原本还对张妈妈的话有些怀疑,也觉得什么历经人事有些荒唐,玲玉一直置身在风家内院,哪有什么机会历经人事,可是现在见张妈妈如此笃定,心里的怀疑也就小了不少,大家都知道,这位张妈妈出身宫廷,原本吃的就是这碗饭,手下可从来没有失误过,办事也是个稳妥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真的是今儿个才被侯爷要了,张妈妈这么说,一定是暗里收了四夫人的好处,四夫人一向善妒,怎么能容忍侯爷的屋个里有人,一定是四夫人不想让婢子在侯爷的身边伺候,才这般冤枉婢子,还请太夫人,老夫人,侯爷还婢子一个清名。”玲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婢子人微言轻,命也不值二文,可是女儿家的清白哪里容得下这等污垢,若是今儿个非要坐实婢子的污名,婢子也不想活了,就一头撞死在这屋里,也省的日后被人指指点点。” 玲玉见恳求不行,居然要挟起来,让风扬和太夫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倒是老夫人经玲玉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小怜的事情,觉得有些道理,就转头,带点疑惑的望着凌小小,希望她能出面表一个态度:“小小,你看……” 凌小小见老夫人居然这时候问她这样的话,实在想用斧头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真是一脑子的豆腐渣,她怎么就不知道替风扬留一留面子,居然还真的信了这玲玉的挑唆,来发作她这个媳妇。 真是愚蠢的女人,一个作为母亲的,在这样的时候,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应该做的不是责问自己的媳妇,而是维护自己儿子的脸面,应该二话不说处置了玲玉,可是老夫人却笨的想让人踩上一脚,她居然还想偏袒玲玉。 凌小小这半年多来是知道老夫人对风扬的疼爱之情的,否则她都要怀疑风扬是不是老夫人的仇人了。 这样看来,太夫人的确比老夫人聪明多了。 凌小小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声,因为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表明的很明显,和风扬一起进退,而风扬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接受玲玉,若是这玲玉是个聪明的,在风扬提议让张妈妈来验身的时候,就干脆承认那元帕是她自己造假出来的,不过是想攀上风扬这棵大树,这在大户人家实在是寻常的事情,那下场也不过是被赶出去,或是配个小厮,也好过现在这样。 可是玲玉却心存妄想,以为自己真的被破了身,再有这么一个元帕,就能赖上风扬,却不知道刚刚破瓜和历经人事的女子,那个地方肌肉的柔嫩度是不一样的,有经验的妈妈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这么样子就肯定她是故意要栽赃到风扬的身上。 这种戴绿帽子,做乌龟的事情,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接受的,何况风扬这样的天子骄子,或许玲玉心存侥幸,以为风扬能接受她这个二嫁之女,就一定能接受她吧,可惜,她不明白风扬,世俗的礼教,风扬是可以不看在眼里,关键是那个女子是不是他放在心上的女人。 凌小小想到风扬心上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凌小小,一颗心就跳跃了起来,在缤纷的花下起舞,在碧绿的田野里奔跑……她曾经觉得奢望的东西,此刻因为这个男人的努力,正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凌小小脸上的幸福落在玲玉的眼里,刺痛了她所有的神经,她心里认定凌小小是一个阴险狡诈,卑劣无耻的女人,她在凌小小身边伺候半年多了,见识了这个女人狐媚的手段,连小怜小姐那样玉一般的人儿,这个女人都容不下,她不过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女子,想要独占侯爷这样的人中之龙,若是一开始,她就悄悄儿的依着老夫人的话,将她开脸了,她哪里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的错,是这个恶毒女人为了铲除掉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设计好的。 什么历经人事,这怎么可能验的出来,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的计划,她怎么能白白的吃了这个亏,玲玉不是太笨的女人,她知道今儿个,她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不过临死她都会拉一个垫背的,她绝不会让凌小小好过。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那人说过的话,心里有了主意,跪爬着到了凌小小的面前,一下子抱住凌小小的腿:“四夫人,婢子求您给婢子一条生路吧!婢子今儿个是无意撞破四夫人的秘密,瞧见不该知道的事情,难怪四夫人要除去婢子,婢子知道错了,还请四夫人大人大量,就原谅婢子这么一次吧,婢子只是一心想要留在侯爷身边伺候着,从来就没想过和四夫人争夺什么,也没想过要揭发四夫人,婢子今儿个如此行事,那也是心系侯爷,做出这等事情,那也不过是婢子糊涂了,现在婢子已经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还请四夫人高抬贵手,就饶了婢子一条贱命,婢子日后定然守口如瓶,绝不会透露一字半句出去,也请四夫人不要毁了婢子的清誉,这让婢子日后怎么做人?” 都当着众人的面前要挟凌小小了,这还叫守口如瓶啊! 凌小小原本正在想着风扬对自个儿的好,忽然腿上一紧,低头一看,只见玲玉正死死的抱着她,那是眼泪鼻涕一大把,看起来真的好不可怜,可是凌小小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怨恨,凌小小心里一阵恶心,她是没想到玲玉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居然还想咬她一口,真是恶心死她了:女人活到这个份上,也难怪别人不将她当成了女人了。 “玲玉,太夫人,老夫人,侯爷都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好好回答,干什么惹是生非,一开始,你作假,想要害了侯爷的名声,见事情败露,又挑唆老夫人下侯爷的脸子,现在却还不思悔改,反而又牵扯上我来,你真是好手段,好心机,不过你当我们风府的主子是你玲玉手心里的面团吗,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她嫌恶的伸脚踢开她:“你既然要挟我,手里有我的把柄,那你就当着这太夫人,老夫人,侯爷的面,给我交代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丫头手里有什么要挟我,满嘴嚼蛆,侯爷这里做不了假,就将主意打到我头上了,真是个好奴才!” 说着,就对着一边的下人道:“还不快将这狗东西拉走,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样子?” 一边的戴妈妈和张妈妈立刻过来,将玲玉拉到一边跪着,拉着她的过程中,还下了狠手,玲玉细皮嫩肉的就被掐出几处淤青,疼的她牙齿发颤,整个人也发颤,不过,落在众人的心里,就是玲玉心虚的表现了:你不心虚,你颤什么颤? 老夫人瞧着不停打颤的玲玉,脑袋也开始动起来了,既然这玲玉历经人事,而又搞出一个元帕来陷害自己的儿子,她今儿个却非要将这样龌踀的丫头塞进自己儿子的房里,若是今儿个这事情真成了,她不就是帮自个儿的儿子亲手带上了绿帽子吗?日后这事情若是被揭穿了,她对风府上上下下怎么交代,对风家的祖宗怎么交代。 只是,这事情到底是凌小小主动提出来让风扬做主的,难保不是她一手谋划的,虽然她刚刚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说自己只是被蒙蔽,调唆的,而不是非要塞个失贞的女子给风扬,可是现在再听玲玉这么一说,她又觉得玲玉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她的样子很可疑,但若是玲玉这丫头真的是冤枉的,张妈妈是被凌小小买通的呢?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并不表示就没有可能,不是吗? 而且,她很想知道,玲玉手里到底有没有凌小小的把柄,若是真的,那以后她不就可以死死的压着凌小小一头了,但是,她又怕玲玉随口胡说,反而牵累了风扬,到时候就不美了,她到底该不该过问? 老夫人一时难以决断,而太夫人只是装成壁上画,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出手。 玲玉跪在地上,将老夫人的挣扎看在眼里,再看看凌小小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里的那股子痛又剧烈了几分,她就不明白,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苦,凌小小却那么的幸运,这个女人,二嫁之身不说,还拖儿带女的,却还能得到侯爷的万般宠爱,她凭什么可以这么幸福的生活,而她却要活得这般凄惨。 就是现在,她说出这样歧义的话来,侯爷还是一心一意的守在她的身边,连一丝好奇的心态都没有,这种百分百的信任,让她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这个阴狠毒辣的女人到了此刻还高高在上的坐在侯爷的身边,而她这个无辜可怜的人却要跪在冰冷的地上。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要将这个可恶的女人拉下马来,那人的话,她觉得非常的有道理,这时候,只能从这种事情上做文章了,相信即使到时候侯爷再爱她,也无法忍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奴婢有些隐情需要和主子们回禀,是攸关四夫人私德的。”她咬着唇,说出这番话,尤其是最后那两个字私德,更为沉重。 玲玉私德二字,不但让风扬的脸色一沉,也让老夫人精神一震,就是太夫人也神情颇为激动的坐直了身子,这一系列变化看在玲玉的眼里,她对自己下面的话就更有信心了。 张妈妈和戴妈妈听到事情攸关凌小小私德,二人相互对看一眼,心里都明白此时是她们避嫌的时候了,悄悄地退了出去,也打个眼色让伺候着的下人退了下去,这一次,风扬也没有出言阻止:不管玲玉嘴里嚼什么蛆,他都舍不得凌小小的名声受半点损害。 老夫人见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心里想着,若是这玲玉丫头说话不靠谱,等一下直接打杀了算了,若是有那么点道理,她就可以好好的做做文章,于是道:“你这丫头一向做事稳重,是从太夫人房里出来的,想来也是知道轻重的,看你一向伺候扬儿还算仔细的份上,我就容你说一次话,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若是你再胡言乱语,不要说太夫人和侯爷了,我就第一个拿你是问!” 太夫人虽然觉得那句从太夫人屋里出来的,很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出言说什么,而风扬再老夫人说出这番话后,那眼睛就微眯了起来,掩盖住自己眼底的神色,凌小小同样没有开口,只是在众人未发觉的时候,伸手握了风扬的手一下,换的风扬一眼,虽然苦涩,却还是多了点暖色:至少,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今儿个四夫人去张府赴宴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方便四夫人去私会男人。”一石惊起千层浪,私会男子,那可是浸猪笼的大罪。 玲玉的一句话,就如同一声惊雷在这原本就不算平静的水面上炸开了花! 老夫人一听,就将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了桌上,沉声问凌小小:“她说得可是事实?” 太夫人也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怒喝:“可有此事?” 凌小小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暗暗心惊:这风府居然有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武易名见她,不过是临时约定,她自己原本都不知道,也就是出张府的时候才被武易名身边的小厮截下来,但是这么一会儿风府就有人知道,而且还拿这事情做文章:她还奇怪玲玉今儿个居然敢如此行事,原来她的底气在这里啊! 倒是风扬听了二话不说,就给了玲玉一脚,将她踢翻在地:“狗东西,到这时候,居然还想坏主子的名声,其心可诛!” 他还想踢这玲玉几脚,倒是凌小小拉住了她,淡淡的一笑,劝着风扬:“侯爷,先别动气,让她继续说下去,我很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我私会男人?亏她想得出来!” “好,你继续说,爷倒要看看,你这贱婢还能编出什么说辞来。”风扬被凌小小半拉半拖着坐回凳子上,老夫人和太夫人瞧着凌小小那沉稳的模样,对玲玉的说辞都有了怀疑。 “奴婢今儿个接到家里的书信,说是奴婢的老子身子骨不好,想念奴婢,让奴婢回去,所以奴婢就和府里管事的妈妈告了假,路过天悦茶楼的时候,奴婢就想带点老茶回去,奴婢的老子平生也没啥大好,就爱喝一口茶,奴婢寻思着或许奴婢的老子喝了奴婢带的茶,那身子骨就轻了起来,谁知道,奴婢进去之后,无意间抬头,却见四夫人笑容满面的从二楼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奴婢当时就觉得诧异,四夫人明明是去张府赴宴,怎么会在茶楼出现。” “当时,奴婢就觉得四夫人形迹可疑,就掩在一边的角落,等到四夫人离开之后,那房里果然出现一位男子。”玲玉说的是口沫横飞:“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奴婢真的想不到四夫人却原来是这样的人。婢子为侯爷……侯爷不值!” “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侯爷将四夫人当成心尖上的肉,可是四夫人却背着侯爷,与其他的男人私会,奴婢就不明白了四夫人怎么能如此狠心,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将侯爷的一片真心置于何地?” “所以,婢子忧心忡忡的回家后,只是匆匆留下老茶,连奴婢的老子想跟奴婢说会话,奴婢都没答应,就急急的赶回来。奴婢是真的见不得侯爷被四夫人如此欺瞒,又听说侯爷喝醉了酒,奴婢心里更是煎熬,想到侯爷被四夫人如此对待,奴婢这心里……所以奴婢进了小书房,一时鬼迷心窍,才生出那等心思,奴婢就想,若是四夫人不愿意爱侯爷,奴婢愿意。”说到这里,玲玉眼里的泪水就跟倾盆大雨一般:“可是奴婢却没有想到,四夫人这般手段,居然能让张妈妈说出那样诬蔑奴婢的话。” 玲玉义愤填膺的抬头:“四夫人,奴婢是风府的家生子,从懂事以来,就在风府的内院伺候,根本就没有机会外出,即使是回家探望,一年也不得三回,即使是府里的小厮,寻常也不得进后院,怎么可能失身与人。”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能在后院出入自由的,也只有几位主子,张妈妈那话,实在是诛心啊!奴婢是真的冤枉,冤枉啊!”玲玉又开始嚎了起来:“太夫人,老夫人,奴婢自小就在风府长大,奴婢是什么样的性子,主子们就是不知道,也能听说二分,奴婢清清白白的女子,不就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就要背上那样的污名,这让奴婢如何甘心?奴婢就是死,也不甘心啊!” “你哭什么哭?你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来禀告与我?” 老夫人皱眉,今儿个,她被小怜的事情气得脑子发晕,就想出来发作凌小小一番,却遇见玲玉急冲冲的横冲直撞,双目通红,她当时就觉得情况有异,就出言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丫头被风扬受用了,她当时一心气恨凌小小手段毒辣,居然那般陷害小怜,又觉得玲玉是个有眼色,有些心机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够拿捏的住,所以就想压一压凌小小的嚣张气焰,想将人塞到风扬的房里,也省的凌小小整日吹枕边风。 谁知道,最后却成了这么一番模样。 “老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原本奴婢是想,四夫人容不下人,若是奴婢手里拿捏住四夫人的这个短处,自然就可以留在侯爷的身边伺候了,谁知道,奴婢还没想到该怎么做,就遇见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心善,愿意给奴婢做主,而奴婢藏着那点私心,所以就没说出来,还请老夫人恕罪!” 玲玉在叩头的时候,目光还扫过太夫人,然后又极其快速的低下头,继续叩头。 玲玉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凌小小再一次对玲玉的心机称道,她那个动作的潜在台词是:太夫人,奴婢原本想留着这事情回禀太夫人您的,而是老夫人半路将奴婢截住,奴婢没法子,才半说半瞒的,奴婢心里效忠的人,还是太夫人您。 玲玉这么简单的动作,很可能让太夫人也成为她的同盟军,再加上那么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若是风扬心智不够坚定,或是耳朵根子软的话,自然也会站在她那一边,这样一来,老夫人原本就是她那边的,她凌小小自然就成了孤家寡人。 这计策不可谓不毒!不但毒,而且有效的很,世家名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爬墙事件。 定下这计策之人,可谓是对她,对风扬恨之入骨,巴不得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同时还坏了风扬的名头。 到底是谁这么恨她,恨风扬? 凌小小不以为玲玉就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虽然这丫头口齿伶俐,脑袋看起来也不笨,今儿个这事情,不但能给自己历经人事找出借口推脱,还能将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这一招祸水东引,可以说用的十分得当,但是即便是如此,凌小小也不认为,这计谋是玲玉一个人能够想出来的,不说玲玉对风扬有一种爱慕的心思,就是光是这件事背后所用的人力,物力,也不是一个小小的丫头能够做到的。 不过,凌小小虽然确定玲玉不是那谋算他们的人,但是却不能确定那害人之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清楚的是,那人定然是潜藏在风府里,而且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而且,凌小小有种奇怪的错觉,总觉得风扬似乎心里有了些眉目,因为今儿个,他这酒醉得有些蹊跷。 她将目光转向风扬,希望这男人能给点提示,凌小小自始自终就没担心过风扬会误会她。 爱她,就该信任她,就像今儿个玲玉说风扬收用了她一样,她是半点不信的,以她对风扬的知晓,知道这个男人定然也不会相信玲玉满口嚼蛆的。 只是这么一看,就让凌小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只见风扬眸光冰冷,双目幽深不见底,黑色的瞳仁此刻却如染了血色一般,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这种目光像极了当日他在宝宝院子里的目光,她记得当日的结果是杖毙一院子的下人,看来今天,他怕是又要大动杀戒了。 凌小小整个人有些恍惚,却在恍惚中听见老夫人开口问玲玉:“你可认识那从房间里出来的男子?” 老夫人这般问话,不用说就是认定凌小小不守妇道了,准备问清楚了就惩戒凌小小了。 而太夫人紧皱的眉头,也显示出对老夫人决议的赞同,身份再怎么尊贵又怎么样,犯了错,自然该付出代价,尤其是凌小小这公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皇家哪里会真的为她做主! 第142章 第14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3章 玲玉心里一喜:“老夫人,奴婢自幼就在风府的后院伺候,哪里有机会见识其他的男子?不过奴婢听茶楼的掌柜子叫他东家,想来是有些身份的,老夫人想知道,一打听天悦茶楼的东家是谁,不就知道了。” 玲玉顿了顿,对着凌小小扯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意,不过却很快的掩去:“其实老夫人不想麻烦,直接问四夫人也行,四夫人与他私下里相会,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凌小小,若是我活不成,那你也一定要在黄泉路上为我开路,我死也要拖着你一起! 恶人总是眼红别人幸福,而忘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正是自己种下的因:玲玉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妄想算计风扬,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凌小小听了玲玉挑衅式的话后,淡淡的笑道:“好一张巧嘴,好一根巧舌,自己失了身,硬要栽赃给侯爷不说,现在还妄想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你这心思果然恶毒。” “泼脏水?”玲玉冷笑:“四夫人敢说今儿个没有去天悦茶楼吗?敢说今儿个没有在天悦茶楼与人相会吗?四夫人明明是要去天悦茶楼与人相会,却打着去张府赴宴的牌子,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奴婢不过是因为对侯爷一片痴心,却被四夫人这般污垢,奴婢自小就在府里,对风府的忠心不需要怎么说了,自然不能看着侯爷被四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就因为侯爷对四夫人一片真心。,就活该被欺瞒在鼓里吗?” “求太夫人,老夫人明察,奴婢从来就没什么野心,也不曾妄想过什么,今儿个这番,也不过希望能长长久久的陪在侯爷的身边,今儿个,瞧见四夫人这样的丑事,奴婢心里一时动了邪念,却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都知道四夫人善妒,根本就不会给奴婢这样的机会,奴婢是真的爱慕侯爷,身子也是今儿个被侯爷收用的,却因为四夫人手段高杆,奴婢就成了历经人事的了。”说到历经人事,玲玉的脸色红了起来。 “奴婢今儿个就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吧,一直以来,奴婢都因为害怕四夫人,什么话都藏着掖着,不敢说,今儿个,已经这样了,奴婢也没什么怕还是不怕的了,奴婢是风家的丫头,是侯爷的丫头,四夫人不过是二嫁之身,又拖儿带女,原本就配不上侯爷,现在行为又不检点,与人勾勾搭搭的,更是配不上侯爷,主子们是什么心思,奴婢是不知道,可是奴婢为侯爷不值。” 太夫人,老夫人心里深感赞同,不过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见风扬已经暴怒了,站直身子,一脚就踢在了玲玉的身子,这一脚可比刚刚的那一脚重了不少,显然是盛怒之极。 “爷我都不知道,爷娶什么样的妻子,还要看你一个奴才的意思?你说不配就不配啊!你说不值就不值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来爷一直小觑了爷的院子,这里面真是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啊,爷还不知道,像你这样心思龌踀,满口跑毛,随口嚼蛆,诽谤主母的还有多少,爷的庙小,还装不下你这样的大佛,看来爷不整顿都不行了。” 风扬越说越生气,越生气的时候,就越冷静,说到最后竟然是和颜悦色,声音略高的对外喊道:“来人,将这贱婢给爷拖下去,将她满嘴的牙齿,一个一个给爷打掉,爷倒要看看,没有牙齿,她还嚼什么蛆?” 张妈妈和戴妈妈应声进来,见自己的主子都没有发什么话,也只好拖着玲玉下去,门外传来玲玉一声惨叫,接下来,就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很像是打板子的声音。 凌小小听说过风府有一种刑罚,叫做掌嘴碎牙,也就是风扬嘴里的将牙齿一个一个打掉,用的是包铁的板子,狠狠的敲打着两颊的嘴巴,直到将牙齿震碎,这算是风府中非常严厉的刑罚,一般只有对犯了大错的下人才会用,而风扬今儿个亲自发话,不管是哪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他动了真气,谁还敢手下留情,所以玲玉到最后除了满口无牙,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老夫人有心为玲玉说句话,却也不知道说啥好,风扬教训身边的丫头,即使她是母亲,也不好过问吧! 往日里风扬是不太问事情的,但是只要他过问,挑事的人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风府的下人在风扬的面前一般都很乖巧,像玲玉这般的还真的少见。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瞧了凌小小一眼,越瞧就越觉着这个女人实在是有祸水的潜力,这么才进门半年,院子里就连连见血,想起玲玉嘴里那不守妇道的事情,她觉得今儿个一定要问清楚,断然不能再让凌小小毁了风扬的名头。 “小小,关于玲玉说的话,你怎么说?”老夫人看向凌小小的目光就显得有些不善了。 凌小小还没有接口,就被风扬抢了话头:“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语气已经是极其不善了:对老夫人,风扬此次是真的觉得失望透顶,她这是硬要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啊,天下哪有这样做母亲的,不就是对小小二嫁的身份不满意吗,至于这样吗? 老夫人见凌小小还没反驳,自己的儿子就忍不住了,老夫人心里恨得快要滴出血来,真不知道凌小小给她这个儿子吃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信她到如此地步,玲玉将话说的这么白了,他居然半点也不疑她。 老夫人轻轻哼了一声,道:“母亲我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弄清楚吗?省的污了小小的名声。” 太夫人也开口:“扬儿,祖母也想听听小小怎么说?” 风扬也不等二人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便先说道:“小小去天悦茶楼的事情,我知道。” “是吗?那你就说给祖母听听。”太夫人眉头挑了挑。 “你知道?”老夫人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风扬:“那你告诉祖母和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小怎么会和……” 风扬忍不住出口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小小是去谈生意的。” “啥?”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太夫人也怔了怔,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太夫人微微一愣,就回过神来,立刻问道:“和谁谈生意?” “天朝第一皇商武易名!”风扬的声音不高不低:“小小让如梦通知我的。” 凌小小则一脸错愕的看着他,想不出他怎么会知道的是武易名谈生意的,她是让如梦通知他,不过应该没有说出是谁吧,只是说了故人有约,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若是说风扬不放心她,派人跟踪她,她是不信的,只怕就是让人暗中跟着她,也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不过,她可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应该不是有人暗中跟着她,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个曾经求娶过小小的武易名!”太夫人的话,听在老夫人的嘴里就不是滋味了。 “小小看不上他!”风扬淡淡的说道,就这么一句,就让老夫人的心情好了起来,也让凌小小想笑出声来:这个男人有时候真的可爱的想让人抱着他狠狠地亲一口。 太夫人咬牙:“人言可畏,还是要避点嫌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名门世家。” “是我让她去的,墨儿的身世,那人似乎有些察觉,我总要留点后路。”风扬眉眼也不抬的说道。 “什么?”太夫人和老夫人居然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随即都用手中的帕子将嘴巴捂住,一副倍受惊吓的模样。 二人此时,是真的都不用凌小小再说什么了,墨儿的身世若是真的被那人察觉,那可是毁灭性的灾难,也难怪风扬会让凌小小去和武易名谈生意,把事情这么仔细的一想,自然也就知道风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毕竟小小是个女子,想来不易引起注意,这样也算是给风府留条后路。 “墨儿的身世,你告诉小小了?”老夫人颤抖着声音问风扬。 “没有。”风扬道:“小小支持我所有的想法。”声音依旧是淡淡而冷漠的,但是太夫人和老夫人都没有错过风扬话里的自得和喜悦。 “小小,那你知道天儿的身世吗?”太夫人比起老夫人来,更是细心许多,想的不免也比老夫人更深,所以又想到了天儿的身世,自己却气得连拿帕子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奇耻大辱!天儿和墨儿是风府的奇耻大辱! 凌小小淡淡的摇头:“不知道。”停了一会儿,又道:“却知道不是侯爷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偷偷地瞄了一眼风扬,见他脸色依旧平静,心里才安稳了许多,不过,想到这个男人将所有的事情都担在自己的肩上,甚至为了替她脱身,居然主动说起墨儿的身世,心里是五味俱陈:都是她不好,应该早点将自己的打算说给风扬听的。 “小小,真是为难你了,快,到母亲这里坐下。”老夫人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慈祥的不得了,让凌小小移开自己的身边,伸手拉住凌小小的手:“是母亲糊涂了,总是想着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所以……” 老夫人到底是商贾出身,性子倒是干脆:“玲玉那丫头是从你祖母房里出来的,又是家生子,我一直寻思着你祖母最善调教丫头,这丫头应该是个不错的,而这两年见她伺候扬儿也算尽心,所以今儿个我才多这么一句嘴,谁知道,她却是这么一个人,真是让人心寒,今儿个这事情是母亲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以后母亲绝不会再听信这些丫头胡言乱语了。”老夫人见凌小小这里拿不出事情,立刻将矛头引到太夫人的屋里,强调玲玉是从太夫人屋里出来的。 凌小小对老夫人的性子真的是无话可说,现在老夫人又变相的和解,她也只好笑道:“母亲也是一时受了恶人调唆,媳妇明白。”嘴里说着下次绝不会再听信丫头胡言乱语,只怕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还是会这般做的。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老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笑了起来。 太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底却透露出一丝轻蔑之意:狗改不了吃屎,人的劣性,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不过,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好事情,不过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倒了风府这棵大树。 风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在等级森严的天朝,家族的强盛,才能让他们享受更多的风光,所以当所谓的私人恩怨遭遇家族利益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要给家族利益让路,太夫人明白,老夫人明白,所以当风扬的话落后,她们都不再追问凌小小爬墙事件,风扬的话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小小正在努力为日后的风家多寻找一条退路。 当玲玉受罚完毕,又被下人们拖进来的时候,她就明显的感觉到氛围的改变。 凌小小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玲玉,和刚刚已经是天壤之别,她的一张脸已经肿的的不能看了,凌小小觉着这一刻的玲玉很像猪八戒他妹妹的,一口的牙齿已经被打断了,嘴唇和嘴角都在流血,看起来挺惨的。 但凌小小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在凌小小看来,玲玉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的结果。 凌小小瞧了几眼之后,就对玲玉的新造型不敢兴趣了,移开目光,看着自己和老夫人交握的手:挺让她渗得慌的,不知道现在抽出来,老夫人会不会生气? 嗯,以老夫人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应该会生气吧! 凌小小不想节外生枝,想了想,还是先忍忍吧! 玲玉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凌小小很是亲热的和老夫人坐在一起,还手牵着手,那情景看起来不像是婆媳,倒像是母女,她不明白,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形势就发生了如此的逆转,想到自己悲惨的遭遇,她满心满肺都是对凌小小的恨。 她不服,不甘心,为何她处心积虑的计谋,就这么会功夫,就被凌小小破解了,这个女人不过是个心机深沉,不守妇道的女子,凭什么能陪在侯爷的身边? 论对侯爷的真心,这个女子哪里能比的上她,这个世间最爱侯爷的人是她,是她。 可是因为这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她落得现在的模样,即使是侯爷亲自下令如此对她,她恨得人都不是侯爷,她明白,侯爷不过是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她会如此,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引起的,包括她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一次次玷污了清白,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想起那些屈辱,她就恨不得将凌小小碎尸万段,可是现在,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即使供出那个玷污她的男人,她又能做什么,以那个男人地位,顶多也只是挨一鞭子,而她却真的到死都要背着那样的污名。 不,不,她不能破坏了在侯爷心里清白的名声,她现在唯一比凌小小强的,就是那一身的清白了。 到了这一刻,玲玉还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愿意想起那些梦魇一样的屈辱。 玲玉紧握着拳头,让自己不要再想,她拒绝那些肮脏的往事。 “祖母,母亲,你们看这贱婢如何处置为好?”这一次,风扬想起来问太夫人和老夫人的意见了。 太夫人眉头微蹙:“这贱婢诬陷主母,怎么罚都不过分,你看着办吧!”太夫人送了个顺水人情: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何必这时候惹凌小小和风扬嫌弃呢。 老夫人有些不明白了,怎么还要处置啊,刚刚不是惩罚过玲玉了吗,难道扬儿还不解气,想要再罚吗? “你看着办吧!母亲我没意见。”今儿个已经委屈了小小,她要是再为玲玉求情,也说不过去了,再说这丫头居然想给她儿子带绿帽子,实在也太可恨了:经过刚刚风扬的话,她算是信了张妈妈的话。 风扬瞧着玲玉,冷目寒光闪闪:“贱婢,你信口雌黄,诬陷主母清誉,眼中没有尊卑之分,主子的名声也是你能败坏的,你这样的贱婢,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玲玉一听千刀万剐整个人就吓得魂飞魄散,她是风府的家生子,可不认为这话是说着玩的:风府有自己的刑堂,那是朝廷恩准的,真要行什么千刀万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至今还没听说过谁被千刀万剐,难不保,她不是第一个! 所以这么一听,差点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听了这话,又见玲玉这般可怜模样,忍不住插嘴道:“扬儿,这刑罚是不是太血腥了?” 虽然今儿个这事情,她有些理亏,可是这丫头毕竟是她要塞进风扬的房里,这么着处置是不是太下她的脸子了? “千刀万剐太血腥了?那好吧,就换一个刑罚。”风扬从善如流,微微沉思,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风扬今日要的就是下老夫人的脸子,省的有些人日后还要将主意打到老夫人身上去,今儿个,风扬决定永绝后患,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不是说说就算的。 “太夫人,老夫人,侯爷,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玲玉听换了刑罚,又动了心思,即使满嘴漏风,却还强自狡辩。 风扬瞧着玲玉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是不思悔改,风扬冷光更甚:“将她带到刑堂,交与刑堂管事亲自动手,一百大板,就说爷今儿个兴致好,要亲眼见他动手,也记得让府里各个院子里的下人也都去欣赏一番吧!” 太夫人和老夫人听的风扬这么一说,手都抖了一下,二人相看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三分恐慌,尤其是老夫人,双腿都有些发软了:风扬这是要为凌小小出气啊! 玲玉此刻已经浑身抖成了一团糠,也明白今儿个自己踢到了铁板,动了风扬的心尖上的肉,风扬这是要拿她做靶子,给众人看。 “四夫人……四夫人……四夫人……求您饶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信口雌黄……了……再也……” 玲玉知道这时候能救她的不是太夫人,也不是老夫人,而是凌小小,可惜,她悔悟的太晚了,凌小小可不是圣母,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胸去原谅要谋害自己的人。 张妈妈和戴妈妈进来,拖着吓得脸色如纸一样白的玲玉就去了刑堂,那是风家所有下人都惧怕的地方,而刑堂的管事,也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人,只因为关于这个人的流言,只是讲着,就能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 据说刑堂的管事,原本是天牢里专门行刑的,后来犯了点事,是侯爷出面保住了他,他就来风府当差, 侯爷对他颇为赏识,也不让他做其他的差事,就管理刑堂。 这个男人可以一刀子将人毙命,也可以让一个人活活忍受三千六百刀,却不会死去,而是吊着一口气,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的一个人物,这风家的知名度是比任何一个主子都高的,哪家的孩子晚上哭闹不休,只要说一句,再哭就送你去刑堂找管事,立马就止住了哭泣。 这一次,不要说老夫人了,就是太夫人都忍不住说话了:“扬儿,这是不是太重了,毕竟玲玉是个女儿家,咱们风家这样的人家,一向慈善,这样做,是不是太……”太夫人觉得妻子可以宠,但是风扬是不是宠过头了,不就是误会了凌小小吗?至于这样吗?再说了,这话,不就是他们这几个人知道,谁还能传出去吗? 太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扬给挡了回去:“祖母,这样的贱婢,咱们断不能容,一定要杀一儆百,祖母,你想想看,今儿个,不管她设计扬儿的事情,还是诬陷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罪大恶极,若是姑息下去,日后这风府的主子,家眷,谁还能有清名吗?不要说扬儿和兄弟,小小和嫂子,弟妹们,扬儿担心,就是父亲,母亲,只怕就是祖母都不能幸免。” “祖母,家里出了这样的贱婢,是绝对不能姑息的,只怕今儿个姑息了她,明儿个,这府里的下人就有样学样,到时候,会是什么情景,想想都知道了。所以今儿个,扬儿不但要狠狠地罚她,还会让这风府里的下人们,都去观刑,也好让她们心里明白,在咱们风家,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祖母,母亲,最近这府里的下人都不太安分,今儿个威慑这些奴才,自然还需要祖母和母亲到场坐镇,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 说着,也不管太夫人和老夫人脸色黑沉沉的,就拉着凌小小的手去了刑堂的院子,而下人们也早就鱼贯而去,一些老人都去通知各个院子里的下人来观刑,各人的面上神色都有了几分思量。 太夫人和老夫人碍于风扬的话,此刻也不得不去。 风扬到了刑堂,管事已经准备就绪,这是凌小小第一次与刑堂的管事碰面,以前就知道风家有自己的刑堂,却从来没有见过刑堂的管事,这位管事与其他的管事不一样,一向不喜欢与各位主子套近乎,很少露面。 而现在,凌小小终于知道他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了:他根本没脸,或者说,他的一张脸早就毁了,血痕交错,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就是那鼻子,也早就被什么利器割去,这么一张脸,真的比起鬼魅来,也丝毫不逊色。 也难怪风家的下人,闻风丧胆,比起恶鬼还恶上三分。 风扬淡淡的说道:“你板子一向耍的好,今儿个,就好好的施展一番,也让爷的坏心情散了几分,若是今儿个,耍的好,爷会重重有赏,若是耍的不好,爷倒是要赏你板子了。” 风扬这么一番话,那刑堂的管事自然是使出浑身的本事,管事让人将玲玉趴躺在木板上,用拇指粗细的绳子紧紧的捆住她,手中拿着一根看起来略显扁平的木板。 第一板子落下,凌小小就听见玲玉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被刑堂的管事示意堵住了嘴巴,随后的板子落下时,凌小小已经听不见玲玉惨叫了,却闻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刑堂的管事打得很特别,不像是往日里只打在屁股上,而是沿着全身的骨骼,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会传来骨骼的断裂声,而刑堂的管事显然将这行刑当成了自己最神圣的职责,每打出一板子的时候,都会在空中留下一个形似的弧度,没几下,玲玉就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以至于到最后,已经看不出那是人了。 凌小小终于知道刑堂的管事为什么要绑着玲玉,不是怕她挣扎,而是为了在最后还能确认出那是人。 观刑的每一个人都吓得面无人色,现场那残忍的血腥气味让众人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而行刑的管事却似乎越打越兴奋的模样,对待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形表现出狂热的专注。 太夫人整个人都抖的如秋天的落叶,面色如新买的白布一般,而老夫人也抖的如同筛糠,还不住的发呕,想要将胃中的食物呕出来一般。 凌小小心里也阵阵的翻滚,浑身的肌肉也僵硬的如石头一般,不过,她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好多了,因为也不知道风扬是故意还是无意,正好挡在她的面前,有意无意间挡住了不少血腥的场面。 风扬似乎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表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堂的管事行刑,等到刑堂的管事打足了一百板子,才缓缓的收了那染满红色血迹的木板,对着风扬行礼:“侯爷,行刑完毕。”伸手摸了玲玉鼻子一下:“奴才帮她留了一口气。” 风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今儿个让厨房帮你多加几个菜,再到地窖取一坛老酒,好好的舒展一下身子。” 刑堂的管事目露喜色,只是那份喜色在那狰狞的面孔上,一样让人不敢直视:“奴才谢侯爷赏。” 风扬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走到玲玉的身边,刑堂的院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太过紧张,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不停的往下滴,落在肌肤上黏糊糊的难受,但是不管是如何的难受,却没有人敢抬手擦拭一下,所有的人目光都不敢看向风扬,只是低着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面,耳边传来风扬的脚步声,每一声都似乎踩在他们的心上,惶恐,不安,害怕,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缠绕在他们的心头。 风扬站定身子,冷漠而无情的瞧着玲玉不停的蠕动着她的身子,玲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刑堂的下人解开,只是她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所以除了蠕动,她已经没有行动能力。 玲玉目光涣散的瞧着眼前奉神如玉的风扬,到了此刻,她还是不相信风扬会这样对她,她见过他对凌小小那个贱人的柔情蜜意,那是天下女人都羡慕而嫉妒的宠爱,怎么对她就如此的残忍而无情。 “记住,下辈子投胎,一定要谨记自己的本分!”说完,环视周围的下人一眼,院内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环视都凝结住了:“你们也最好记住自己的本分,否则这贱婢的下场就是你们的镜子。” 说完就摆了摆手,让刑堂的下人将一团肉的玲玉拖了下去,就如同拖着一只死狗一般。 所有观刑的下人,此刻动也不敢动一下,以往有那么些心思灵活的,此刻都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再也不敢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往日里对凌小小二嫁之身还有些不服的,此刻也后悔的不已,就怕风扬一怒发作了他们:风家的下人,很多人都不笨,知道风扬今儿个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了:四夫人是他们头上的天,谁也不能有丝毫不敬,以后他们只能敬着,哄着,巴着,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风扬将众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满意今儿个的威慑力,淡淡的开口:“那就散了吧!” 众人一听,心头都是一喜,谁也不想在这散着血腥味的院子里呆下去了,可是不管他们的内心多么的焦急,却还是很守规矩的顺着刑堂院子的角门慢慢地退了下去,步伐整齐,从头到尾,除了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待到风府的下人们退下之后,风扬才将目光转向太夫人和老夫人:“扬儿请祖母和母亲回大厅休息半刻吧!也正好,让他们将这院子收拾一下,省的这满院子的血腥味,让祖母和母亲难受。” 这时候,风扬好似才想起来,太夫人和老夫人都是不喜欢血腥味的女人。 太夫人和老夫人此刻浑身抖的骨头都快酥掉了,哪里还能走得动,听了风扬的话,正合她们的心意,现在,刚好光明正大的叫身边的老妈妈扶着自己,将自己的身子的重量压在老妈妈的身上,才不至于倒下去。 太夫人死死的扶住张妈妈的手臂,发觉一向处事不惊的张妈妈此刻那双看多了皇宫血腥的眼睛里,也都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死死的紧握成拳,身子也是抖颤着不停。 太夫人对她扯出一个笑得难看的脸:“走吧,一起进大厅。” 而老夫人就没有太夫人这么坚强,她不但怕,心里还觉得委屈异常,这个儿子一向对她多有怜惜,今儿个却明知道她有晕血的症状,却还强迫她观刑,这让她的心里特别的难受,儿大不由娘,这个儿子现在有了妻子就忘了她这个娘。 她扶着戴妈妈的手,一步慢过一步,向大厅走去,二人双手交握,也分不清是谁的手在颤抖,是她的,或是戴妈妈的,也或是她们都在颤抖吧! 凌小小见太夫人和老夫人前行,而风扬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模样,但是她却能感受那平静背后的萧索,似乎看到一个孤单而寂寥的灵魂在哭泣一般,她忍着步伐的颤抖,加快步子,走到风扬的身后,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疯子,等我一起走,我腿抬不动了。”她的声音,一如往日里娇柔甜腻,没有因为空气中的血腥味而僵硬一丝一毫,就如同寻常撒娇的那般,死死的缠着风扬。 风扬双目一亮,脸上淡淡的表情退去,多了一丝动容:他以为在看清他残忍无情的一面之后,小小会对他心生抗拒,可是她即使怕的双腿发软,却还是一如往日的寻求他的安慰,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就是血腥的制造者。 “好,我扶着你!”他紧紧的握着凌小小纤细而白皙如玉的手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坚定,这辈子,他只要牵这一双手就好。 分不清二人之间,是谁跨出了第一步,也不知道二人之间,是谁给了对方第一个笑脸,阳光下,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光影交错间,两个人的光影,不停的交错,最后却慢慢的融合为一。 众人到了大厅,早有小厮上了茶来,听着院子外面地洗洗刷刷的声音,想来是在清洗那行刑时留下的血迹,太夫人和老夫人此时都白着一张脸,二人端着茶杯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以至于那茶杯都不能拿稳,茶盏儿和茶盖儿不时的因为颤抖而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让人心里那股子寒颤更加的剧烈。 风扬也在品茶,只是他的姿态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显得尤为自在,凌小小很乖巧的站在风扬的手边,一副贤妻的模样,眼睛盯着自己的绣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色的神色,所以也就没有人瞧见她眼底的笑意。 风扬优雅的抿了一口茶:“祖母,母亲,扬儿这里有件事情要和祖母,和母亲商量。” 说着又抿了一口茶:“扬儿觉得今儿个这事情吧,一个贱婢竟敢诬陷主母,虽说是咱们风府主子们太良善,但是也不排除小小进门半年来,甚少在府里露面的原因,小小她性子好,一向宽厚下人,所以有些不长眼的下人就不把小小放在眼里。扬儿寻思着,也该让小小出来学着掌家了,不管以后,我们在风府里生活,还是出外另觅府邸,这掌家的活计小小都要学着点。祖母,母亲,你们觉着呢?” “你三嫂子一向掌家掌的很好,现在忽然间换……人,是不是……不太好?”太夫人手里的茶盏和茶盖儿的碰撞声更加猛烈。 “母亲,老三的媳妇这些年来,掌家是没话说,可是这孩子也是个辛苦的,一年忙到头,也该歇歇了,再说了,老四毕竟是未来的家主,若是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主母,日后这家里的活计也不太好吧!我看,扬儿这话挺有道理的。” 老夫人一直盼着风扬继承家主的位置,也一直盼着凌小小接掌管家的事情,先不管凌小小她合意不合意,但是毕竟是风扬的妻子,而风扬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自然要力挺:这一刻,老夫人半点也不怪风扬逼她观刑了,想必是为了震慑太夫人这个老妖婆吧! 太夫人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又不死心道:“这是大事情,还是等扬儿的父亲回来,再问问他的意见吧!” “祖母说的有理。瞧这时辰,父亲也该回来了吧!”风扬淡淡的对一旁的下人道:“去,请老侯爷到刑堂来,就说祖母请父亲来有事商量。” 太夫人刚准备开口阻止,那下人已经极快的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就不知道踪迹了。 太夫人瞧这架势,就知道风扬是有备而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居然引伸出这么多的后续,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第143章 第14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4章 风扬将太夫人的咬牙切齿都看在了眼里,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状似漫不经心的道:“祖母,我瞧着玲玉成了这幅模样,那玲丽还是回祖母的房里伺候吧!” “玲丽做的好好的,怎么回我房里去,还是你对祖母有什么看法吗?”太夫人吸了吸气,玲玉,玲丽可是她放在四房的眼睛,现在玲玉这样了,那玲丽就是她唯一的眼睛了,怎么能让她回去呢? “祖母这话就让扬儿惶恐了,扬儿怎么会对祖母有什么看法呢?刚刚母亲也说了,祖母房里出来的,看着都是好的,只是玲丽这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发配出去,玲丽是祖母赐下来的丫头,我和小小也不好私自做主,这才让她回去,若是祖母觉得这样不好,那就由我们做主吧,等小小寻到合适的人家,再回禀祖母吧!”嘴里说着惶恐,语调却半点惶恐都没有,凌小小不意外,又听见太夫人手中的茶盏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扬儿,你怎么糊涂了,那玲丽是祖母放在你房里伺候你的,哪里能配出去呢?”太夫人一再的吸气,才忍着没有怒喝出来。 “祖母,我刚刚已经吩咐她回祖母的房里去了。”风扬淡淡地说道,半点也不觉着这事情哪里做的不好。 “啊?你让她回去了?”太夫人胸膛上下起伏起来,那手里的茶盏又开始不停的发出碰撞的声音了。 凌小小暗暗思索道,还好风府的茶盏都是上好的青花瓷,否则哪里经得住这般折腾,而伺候在太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也觉得总是太夫人这般抖啊抖的,实在太危险了,若是弄不好,只怕烫伤了太夫人,到时候倒霉的自然还是她们这些奴才,于是就装成给太夫人续茶的样子,终于将那个异常危险的茶盏儿给接了过去。 太夫人深深的呼吸两口:“扬儿,玲玉那贱婢犯了错,你如此重罚于她,祖母我没有意见,那是她罪有应得,只是这关玲丽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还要说什么株连法不成?若真是如此,这府里谁不是沾亲带故的,哪里株连的过来?玲丽这丫头,也在你身边伺候两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不能半点情面都不给这丫头吧!” “这风府里上下,谁不知道这丫头是我这个做祖母的心疼你,放在你身边伺候的,现在你一身不吭就将她打发回去,知道的人,明白你是体恤下人,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只怕日后,这丫头想要再找个好人家,都不行了。扬儿,你要是觉得今儿个气还没顺,还想出气,你打板子,甩耳光,或是罚月钱,都可以,只是不要将玲丽赶回到我的院子去,刚刚出来玲玉的事情,现在忽然又将玲丽赶回去,只怕要别人不多想都不行啊,还是将玲丽叫回来吧!” 太夫人是苦口婆心劝着风扬将玲丽留下来,威逼利诱,什么招数都用了上来。 风扬挑了挑眉,显然不意外太夫人会这样说,他叹息一声:“祖母,看来不跟你说实话是不行了,原本扬儿还想瞒着祖母,现在祖母这样说话,扬儿也就不能不说实话了,祖母,您一向就是菩萨心肠,总是将人想的和您一般慈善心肠,却不知道有些丫头就是吃准了您的好心肠。祖母,您想想,玲丽和玲玉那是一个房间睡着,一个枕头枕着,时时刻刻相伴着,今儿个这事情,难道玲丽就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吗?而且,这样的事情,一个人怎么能做的来?玲丽真的就不知情吗?祖母,说句实在话,扬儿觉得今儿个这样的事情,但凡心里还有一份主子的,都应该给主子通个风,报个信啥的,虽说她和玲玉情同姐妹,可是别忘了,她是吃风府的米长大的。” “祖母,您是个有见识的,吃过的盐都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米多,你说这样对我不存忠心的丫头,我留在身边干什么?扬儿一直想,祖母是真心疼爱这个丫头的,这个丫头想必也是对祖母好的,心里还认祖母这个老主子,所以扬儿才打发玲丽回去。若不是顾念着祖母的这分情面,这样心怀叵测的丫头,我早就和今儿个这个贱婢一起处理了。” 风扬也不管太夫人气得一张脸紫涨起来,继续说道:“祖母,扬儿越轨一步,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您今儿个回去,还是将这丫头打发出去吧,这样不忠不义,吃里扒外的丫头,风家哪里能留?” 不忠不义,吃里扒外,八个字将太夫人气得喉咙一阵翻滚,一股子浓浓的腥味翻了上来,使劲的逼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这股子血腥味,却也震的她半响说不出话来:风扬这是在指桑骂槐啦! “扬儿……没那么严重吧!”太夫人咬着牙,忍着气道。 “祖母觉着不算严重,那就不算严重,扬儿我也没啥意思,就是觉得这样的丫头不能留罢了,既然祖母喜欢,那就留在祖母身边伺候吧,往日里多留点心就好了。”风扬淡淡说道,好似刚刚那么一番话,也就是那么一说。 “那祖母再从身边挑选两个伶俐的丫头来伺候你。”太夫人终是不甘心自己的耳目被这般轻易的拔掉:“你这孩子向来是个马虎的,哪里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再说小小,也是个水做的人儿,又是打点生意,又是操持院子里的事情,哪里禁得起这番辛苦,你不心疼,我这个做祖母的还心疼呢?就让我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过来帮着伺候你们小夫妻吧!” 妾侍原本就是伺候人的:纳妾一般都说是伺候男女主子的,所以太夫人这番话说得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骨子里的深意,就耐人寻味了。 老夫人这时候坐不住了,哪里愿意太夫人再在风扬的院子里横插一竿子,要插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插啊。 她笑吟吟地道:“母亲,那两个大丫头,可算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母亲的衣食住行都是这两个丫头在打理,哪里能让这两个丫头来伺候扬儿他们。”见太夫人不赞同的摇头,她立刻说道,“要是母亲不放心扬儿这边,媳妇就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过来伺候,那也是个稳妥的人,母亲放心好了。”这么一段话,老夫人说的又快又急,就怕太夫人打断的模样。 凌小小瞧着这二人争先恐后,都急着要将自己的耳目插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根本就当她这个女主子是摆设一般,她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原来,她凌小小在这些贵夫人的眼里,是半点都没有存在感啊! 风扬瞧着眼前的情景,也破天慌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寒气森森:“母亲,我不是说过了,这辈子,我只要小小,怎么母亲又给忘了!” 老夫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老夫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风扬是说过,一辈子只要小小,可是,她不过以为那是他气头上的话,男人三妻四妾向来是寻常的,风扬怎么会只娶一人,她其实将风扬的话当着气话来听的,只是现在,他老生常谈,她就不敢再当成气话了,只怕她这个儿子是认真的。 “我,这辈子,只娶,小小,一人!”风扬顺应民意,又说了一遍,一字一顿,咬字清楚:“此生我永不纳妾!” 风扬这话落下的时候,凌小小就觉得眼前一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胡言乱语什么?”原来那黑影正是气愤异常的风老侯爷从外面窜了进来。 风扬瞧着气急败坏的风老侯爷也只是淡淡的,用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父亲,我这辈子绝不纳妾,也不会让我身上的悲剧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父亲,我的子嗣只能是我妻子才能生育。”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算得上柔和,却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撼力,穿透所有人的神经,震撼每一个人的灵魂。 凌小小的灵魂是震撼的,虽然风扬一再说此生只要她一人,可是她对这样的誓言是有些拿捏不准的,毕竟男人有时候不是用大脑思考问题,而是用下半身,即使风扬这样的男子,可是他也毕竟是男子。 即使风扬真的一心一意只要她一人,但是,她却还是知道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首先风扬是古人,他这些年来所接受的教育与她是不一样的,他并不认为男人纳妾就是不对的事情,或许因为老夫人所受的委屈,让他对妾室没有好感,老夫人原本就是妾室,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太多的主动权,因为他是风府未来的家主,风府的主子还希望这个未来的家主能多生出几个嫡孙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不让他纳妾的。 凌小小一直以来都感动于风扬对她的深情,却对他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境界,在心里是怀疑的。 今儿个,听他如此理直气壮,底气十足的说出来,她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今天这事情,让她看清楚风扬的心思和坚定的态度,她觉着这辈子能找到这个男人,是她凌小小的福气——真正的福气。 今儿个,风扬给凌小小的震撼是巨大的,不管是处置玲玉的态度,还是对待太夫人和老夫人的态度,凌小小都是震撼的,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风扬态度,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人的态度。 偌大的风府,想要爬上风扬床的女子并不会只有玲玉一个,不说别人就是另一个玲丽也是时时刻刻盘算着成为风扬的小妾,这种事情,她是防不了的,只有风扬自己不想纳妾,拿出雷霆的手段来,才能真正的杜绝这样的事情,否则,小小觉得这一辈子就是累死了,也不一定能把这样的事情挡在门外,而且,她真的不想这样劳累,即使那个人是风扬,她也不乐意。 可是风扬,她的风扬,让她信了,信的十成十,这个男人如此这般说出来,这辈子真的只是他和她两个人了。 风老侯爷被风扬这种嘲弄的语气给气急了,以至于到最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太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出面状似安抚风老侯爷:“儿啦,你先消消气,扬儿也只是一时气愤之言,先别往心里去,倒是扬儿刚刚提了,想让小小接掌府里的事务,你看……” “那就让她接手好了。”风老侯爷愤愤不平的道:“他现在翅膀硬了,我这个父亲哪里还看在眼里,想干什么还需要问我吗?”这话听着怨气很大的样子。 风老侯爷说完,就铁青着一张脸,甩着帘子出去了,真应了那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凌小小对眼前的状况有些莫不清楚了:风老侯爷是不是主动投降了?只是这胜利似乎来得不明不白,她有些糊涂的将目光转向风扬,只见风大侯爷依旧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丝毫也不惊讶风老侯爷的妥协,好似这般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太夫人却被风老侯爷的话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风老侯爷会是这般的回答,就有些坐立不安:“扬儿,祖母在这里半天了,这眼皮子都有些张不开了,祖母年纪大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犯困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那我就送祖母出去吧!”风扬很是恭敬的说道,然后亲自走在太夫人的前面,引着她出了屋子。 送走了太夫人,这厅里就留下老夫人了,老夫人此刻的心情是很好的,因为她这房终于掌管家务了,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老夫人虽然当了许久的主母,可是这些年家里的事情并不能做得了主,一方面是上头有太夫人压着,另一方面,是因为风老侯爷有位爱妾,正是三房和五房的生母——卫姨娘。 说起这位卫姨娘,可谓神秘之极,凌小小进风家已经半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只听说这位卫姨娘身子骨不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往日里从来不给老夫人请安,就是太夫人这里,也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几乎是足不出户,但是这样一个柔弱到病态缠身的姨娘,却是风老侯爷的眼珠子,一月之中向来能有二十余日歇在她的房里,那专宠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对她怎么了,凌小小记得即使是她与风扬成亲的日子,这位卫姨娘都托病没有出席,而其他几位新抬的姨娘,风老侯爷也没让她们出席。 虽然一直这位卫姨娘从来都没有露面,但是凌小小却发现风家处处有她的影子,太夫人对三房的偏爱,三房一个庶子媳妇却能掌管风家内宅的事务,而五房年纪轻轻却能外放做官,其他的几位兄长却没有这样的好事,不用说也是这位卫姨娘的手笔。 即使不说这些,单单就是卫姨娘能生下风家的两房庶子而安然无恙,也实在让人感叹她手腕的高杆,据说原先其他几房的姨娘,不是在生子前,就是在生子后就香消玉殒了。 凌小小与老夫人相处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夫人的性子,她还是有些明了,老夫人就是想翻浪倒海,但是那手腕子还是缺乏了点,而且老夫人的心肠不够狠,就如同今儿个这事她表现出来的一样,愚笨而心软,所以说那些个姨娘的香消玉损是老夫人的手臂,她还真的不信,若是死去的那一位的手笔,凌小小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想到那一位也在生产六爷的时候,香消玉殒的,她这心里对那位的怀疑就少了五分,反而这位足不出户的卫姨娘,倒是凌小小让多了几分思量:内院的斗争,往往不能看表面,而且不见硝烟,却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可怕。 凌小小瞧着老夫人那喜得跟什么似的模样,想必是受那位卫姨娘的气太多了,今儿个听到四房日后管理家务,才兴奋的失了分寸:老夫人自己是商贾之家出生,现在就怕别人拿这点说话,往日里房里的规矩比起府里的院子来的严厉,今儿个居然兴奋的忘了那规矩。 凌小小对老夫人这模样是又好笑又好气,也太天真了吧!难不成,老夫人以为他们想要,别人就一定会乖乖地双手奉上啊,先不说风老侯爷的心向着卫姨娘,就是太夫人对三房的宠爱,怕也是拿到手的是块烫手的山芋吧! 但显然老夫人没有想到,她只是想着自己终于压了卫姨娘一头:“小小,你也进门半年了,早点将家事接过来,也省的一些小人得志。” 凌小小耐着性子应酬了老夫人一番,而风扬自然也不能幸免,对于老夫人的交代也是一一应了下来,送走了老夫人,夫妻二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之后,风扬就一句话不说,洗洗刷刷躺在了床上,连丫头们上了晚饭,也只是回了一句:“不饿,累了,先睡了。” 风扬并没有真的睡去,他是生气,虽然不是特别气,但是他还是有些气的:他在等凌小小,等她主动对他解释。 风扬又不呆了,才不相信凌小小会对玲玉的心思一点都不知晓,可是凌小小却自顾着,什么都不做,到最后差点害了他,若不是今儿个他留了一个心思,只怕还真的会被玲玉那个贱婢得逞,关于这一点,他心里是有些芥蒂的,觉得凌小小不像自己爱她那样的爱他,他原本不是小心眼的男人,在娶凌小小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凌小小对他的情意要和自己一样深厚,可是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变得贪心了,他想让自己的名字,成为她心里唯一铭刻的字迹。 凌小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时间还没顾得上风扬这头,因为院子里的管事妈妈来询问玲玉的后事怎么处理了:玲玉拖下去没半个时辰就没了。 “从我院子的账上支点银子,给她置办口棺材,埋了吧!”其实像玲玉这样犯了大错的丫头,一张薄席子卷了出去,扔进乱葬岗的多了去了,但是凌小小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总觉得入土为安的好。 那管事妈妈,立刻拍着马屁说凌小小宅心仁厚,那态度比往日里亲热,恭顺了几分,想来今儿个风扬此举,终于让众人明白,这风府是谁的天下了。 凌小小心里有些烦闷,实在没心情再和这些人纠缠,就挥着手让她退了下去。 凌小小心情有些烦躁,而如梦几个丫头更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夫人,相信今儿个事情过后,再也没有人会动那个心思了,侯爷,今儿个处事,虽说手段雷霆了点,可是夫人,这府里上下有多少人起了那样的心思,谁又能知道?侯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夫人,夫人你可不能对侯爷生了什么嫌隙。”如烟是个心细的,发现凌小小回来之后就显得有些烦躁,还以为她是为了风扬血腥的手段对风扬生了惧意。 凌小小笑笑道:“我哪里是为了这事,我是担心今儿个侯爷猛不丁的要我接掌家里的事务,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虽然夫妻二人很早就商量过接掌家务的事情,可是风扬今儿个提出这个事情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她有些不开心:按说,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应该摊开来说,这么不声不响的算什么事?至少也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今儿个在太夫人和老夫人的面前,她顾念着他的脸面,什么都隐忍下来,甚至心疼他,愿意给他支持,可是若是往后,这人都养成了一言堂,那她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凌小小心里琢磨着,怎么让风扬知道? 凌小小这么一说,几个丫头也不说话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何况凌小小这次拿回来的是执掌风府的大权,这里面有多少油水,哪一个会轻易的放手,只怕是真的要有幺蛾子了。 凌小小瞧着一室的沉闷,反而自个儿笑了起来:“好了,不说了,今儿个大家都受了惊吓,晚上吩咐厨房给院子里的人加上两个菜,你们去通知一下吧!我也静一静。” 几个丫头都知道凌小小这是要好好的想一想,也就出去,半个时辰之后,那给玲玉安排后事的管事妈妈又来了,跟凌小小回报事情已经办妥了。 “奴才按照四夫人的吩咐,买了口棺材,将她埋在了城外。” 凌小小抚了抚额头,点点头:“你幸苦了。” 那管事妈妈连忙道:“这是做奴才的本分,哪里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辛苦也不敢抱怨一声,这可是四夫人下的差事。 那管事妈妈迟疑了片刻,心里有些话想要与凌小小说,刚刚在收拾玲玉后事的时候,顺带着帮她收拾了几样往日里喜欢的东西一起埋了,却无意间瞧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玉簪:那玉簪她是瞧见过的,虽然当初只是瞧了一眼,但是她还是记起来,只是她该不该和四夫人说呢? 玲玉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就算是她真的说出来,又能有什么样,难不成为了一个丫头,她也要将自己陷进去,只是这到底是讨好四夫人的一个好机会。 再等等吧!那管事妈妈在凌小小的院子里逗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去。 凌小小忙好这一切,才回到内室,却听说风扬今儿个连晚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上床了,她估摸着风扬今儿个心情也不会好,也是,一家人过日子,整天斗来斗去,没个消停的,就是神仙也不会好的。 凌小小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惹风扬不快的人。 凌小小亲自下了厨房,做了碗肉丝面,端进了内室,内室点着龙檀木绿衣烛奴捧着的五色香蜡烛,铺着蜀锦地衣,银平脱花鸟屏帐雅致,宽六尺的檀香木大床,而风扬此刻正闭着目躺在那张檀香木的大床上,烛光将他的面貌衬得更为俊美,沉静的气氛,加上如此俊美的人儿,有种洗涤人心的韵味。 凌小小打起上头垂着的紫绡帐,小心的将白玉瓷碗放在一旁,轻轻的摇着风扬,软声细语道:“刚刚听下人们说,你今儿个连晚饭都没用,这不,我亲手做了些你最爱的面食,你尝尝!” 她满以为即使风扬心里有气,只怕也会坐起来吃点,谁知道风大侯爷轻哼一声:“你还知道关心我啊!”这都半天了,才想起他还饿着肚子,她是不是对他这个丈夫太不关心了? 凌小小在风扬的心里,罪责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凌小小心里长叹,小孩子的风扬又回来了,她能怎么办?谁让她是做人家妻子的,只有耐着性子哄着啦。 “疯子,你说这话就伤了我的心,你今儿个行事,总要有个人留下来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吧!我一忙完了那些杂事,就回来了,听说你晚饭还没用,我脚都没沾地,就忙着给你煮面去了,到现在,我自己还没用饭呢?你倒是好,回来竟然给我甩脸子,我……” 凌小小原本也只是说说,谁知道越说,这嘴越顺,这越顺,就越觉得自己的委屈,她是有错,不该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可是,他又对在哪里,不也一样没和自己说吗?凭什么,现在他甩脸子给她看,这么一想,凌小小的眼泪都给下来了。 风扬原本见凌小小端着面条小心翼翼的进来,那心里就软了几分,心里就对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意不去了,爱或者不爱,其实很多时候是不需要千言万语的,也不需要刻意精心安排的,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看出来了,他从凌小小的一碗面中,就看出来凌小小对他的情意了,只是到底是男人,有时候还是要那么点虚荣的,即使他这样的男子也不为过,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凌小小再哄他一句,他就顺着梯子往下爬,谁知道凌小小自己说着就哭了起来。 凌小小一哭,他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委屈,立马坐起身子:“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甩脸子给你看,你先别哭了,你哭的……哭的……我心都……跟着疼了!” 风扬这话倒不是虚话,凌小小的眼泪每一颗都像是砸在他的心上,很不得绞尽心计,哄她一笑才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占酸拈醋的。 只是风扬有时候还是不懂女人,原本凌小小也只是觉得委屈,哭几声也就罢了,偏偏他认错认的如此之快,又急得跟什么似的,凌小小心里的那股子委屈不知怎么的就发酵起来,更甚了,那眼泪就落得更凶了,真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风扬瞧凌小小这幅模样,他是真的急了,猛的从床上跳下来:“是不是我回来之后,有人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帮你讨回来!” 他的妻子,他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自然更舍不得别人说上一句了,他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在今儿个他如此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还来找小小的麻烦,难道他威慑的还不够彻底吗? 凌小小抽抽噎噎,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也觉得自己今儿个似乎太矫情了一点。 “谁给我委屈受了?”凌小小假意轻哼一声:“这个人不就是你吗?”到底是止住了哭泣。 提起委屈,她还真的有些委屈呢,找了这么一个容易招蜂引蝶的丈夫,哪一个女人不委屈。 今儿个这玲玉应该是真心的喜欢风扬的吧,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风扬的权势,可是也不否认,她对风扬是真的喜欢的,只是,凌小小有些不明白,风扬和玲玉之间,在她看来根本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玲玉在风扬身边伺候两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应该对风扬的性子有些了解吧,风扬根本就不喜欢她,她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大的胆子来算计风扬,就算是老夫人和太夫人最后都愿意她成为风扬的人,但是也该知道她这个主母的态度,而风扬在这件事情上,向来是以她的意见为意见,凌小小脑袋里甚至闪过一种,是不是风扬往日里给过玲玉什么暗示的荒唐念头,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觉得若是她因为一个女人疑了风扬,是对风扬的侮辱,是对他们二人情感的侮辱。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觉得委屈的,为啥这个男人在招惹了一身馊后,还能理直气壮的对她甩脸子,若是在现代,她回来后,以她的性子,早就一脚踢上他,让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今儿个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给你委屈受?”风扬有些吃惊的出声,他有些哭笑不得,小小这是贼喊捉贼,他哪里敢给她委屈受,就是捧在手心里都担心她摔着,累着。 不过,这时候,他哪里还敢反驳,就怕说什么一句不中听的话,又惹得凌小小眼泪连连,也只好苦笑着道歉:“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至于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他是半点都不清楚。 “你敷衍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你就是在骗我,哄我!”凌小小指控道。 风扬满头的黑线,往日里,凌小小都是善解人意的,何时这般难缠过,瞧着略显娇蛮的凌小小,风扬心中一动,不由得搂紧了怀里的小小:“对不起,今儿个吓到你了!” 他怎么忘了,小小也只是个寻常的女子,那样血腥的场面,她也会害怕的,听说今儿个,有几个下人,回去的路上都吓的晕了过去,他的小小,想必也是吓坏了吧。 凌小小的呼吸一窒,整个人也僵硬了起来,半响之后,才在风扬的怀里传出鼻音颇重的话:“疯子,我很怕,那么多的血,那么好好的一个人,一会儿就……” 回想起那个血腥的场面,她整个人的身子都抖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风扬居然有这般狠辣的手段,也是,他和兄长都是一类人,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向来是可以冷心,冷清的。 今儿个这血腥的场面,对风扬这样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人来说,并不算怎样,可是对她来说,真的不能够适应,但是,她不能适应,却不认为风扬做的不对。 风扬是风府的未来家主,是天朝的凤阳侯,今儿个若是真的让玲玉成了此事,先不说,他们夫妻之间会怎么样,单就是名声而言,那也是莫大的耻辱。 玲玉今儿个这样的冒犯,不要说打杀了她,就是将她的家人一起打杀了都不为过,但风扬却没有牵连任何一个人,这对玲玉来说,对玲玉的家人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玲玉做这样的事情,就应该想到会牵连自己的家人,她却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是她放弃了自己的家人,而不是风扬要惩戒他们,可是风扬却没有追究,这就是他的善心,比那些个做足表面功夫的伪君子不知道好上多少。 而老夫人的表现也让凌小小颇为生气,这老夫人即使笨的可以,可是只要还没笨死过去,就知道玲玉是个有问题的,但是为了打压自己,老夫人却兴致勃勃的要风扬给玲玉一个名分,根本就不顾念风扬的难处和委屈。 太夫人的表现就更让人摸不透了,她既让身边的张妈妈点出玲玉是历经人事,却又没有明白着支持风扬,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目的。 今儿个这事情,若是风扬不用点雷霆的手段,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心怀叵测,存着妄想的丫头去走老夫人那条线,只怕,他们的院子里再无宁日。 风扬今儿个的举动,说真的是半点错处都没有,虽然狠辣了点,但是却是最有效的法子了,不但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也最大的程度上维护了她的地位,而且,凌小小也不以为,这件事只是简单的一个奴婢设计主子的事情,这后面还有些看不清,摸不到的手在布置着一些东西,而这些都是风扬不愿意让她担忧的。 风扬见小小吓得身子都抖了起来,紧紧的拥着:“小小,你是不是怪我手段太毒辣了,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将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什么都不想让她操心,凌小小可以肯定,若是可以的话,这个男人甚至想将她时刻带在身边,不愿意她经受半点的伤害,哪怕是言语上的不敬,这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护着她的男人,她可以责怪他,今儿个将他血腥无情的一面展现给她看吗?责怪他没有妇人之仁的留下玲玉一条命,让她以后再有机会来害他们吗? 不,凌小小从来不是伪善的人,她虽然可惜于一条鲜活的生命调零,却不觉得错的是风扬,玲玉的凄惨下场,只能说明——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这一切是玲玉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凌小小坚定的摇摇头:“疯子,错的不是你,若不是她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想诬陷我,你又怎么会发作于她,错的是她,她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珍惜的人,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一分一毫。”寻常的一句话,却让风扬说得如同誓言一般。 凌小小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的烛光下,将他的整个人都笼罩在光晕之中,从他的额头,鼻梁,一直到下颌,勾画出一道秀丽清晰入水的倒影,连他因为她的话而震动的睫毛,她都能看的死死分明,刚刚微微抿着的唇线,这一刻,在她柔情的目光中扬起一道动人的弧度:相知而相爱,相爱而相容,相容而相互理解,这样的夫妻关系才是凌小小一直梦寐以求的,她就知道,疯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疯子,我想我爱上了你!”她很是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他幸福的挑眉,浑身上下再不见冰冷地棱角,有的都是柔和的光芒。 第144章 第145章(这是8号的文)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5章(这是8号的文) 风家的某个后院 淡淡的烟雾缭绕,小小的香炉里,燃着刚刚点起的三支香火,一个身影蹲在地上,不停的拨弄手下的纸钱,嘴里不时的喃喃自语:“……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存了攀龙附凤的心思,才落得这样的结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啥好委屈的。” “今日这事,本来就是拿命相博,也只怪你运气太差,若是成了,不就成全了你的心思,那荣华富贵只怕这一生都享用不尽。只怪你是个福薄的,黄泉路上走好吧!心里也别再存什么怨气,若是实在要怨,就怨凌小小那个狐狸精吧!都是她的错,才让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放心,我以后每逢你的忌日都会帮你多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过上好日子,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不要再为奴为婢了!” 这人烧了很多的纸钱,才悄悄儿的收了这一切,却在站直身子的时候,眼前一花,正看到那个已经下了黄泉的身影,正站在眼前冷冷地看着她,她一时慌了神,口不择言:“你休要怪我,若不是你自己存了心思,怎么会被我所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 这人一时住了口,眨了眨眼睛,却见眼前什么都没有,刚刚不过是错觉罢了! 这人拍了怕自己的胸膛,稳住自己的心神,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另一个人正对着青铜镜冷笑:“不守妇道的贱婢,终于死了!”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帘子却被另一个人打起,气急败坏的怒喝:“是不是你做的?” 那人从铜镜里瞧着这人气急败坏的脸,笑道:“你说呢?”态度有些轻蔑,似乎并没有将这人的怒气看在眼里。 闯进来的这人,狠狠地跺了跺脚:“你坏了我大事!”气得再次甩帘子而去,而那人却依旧对着铜镜仔细的卸妆,但若是仔细的瞧瞧,就会发觉那人拔着玉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 相较于其他院落的不安,而凌小小和风扬的院子却是柔和一片,风扬端着白瓷碗,不时的将面条送进小小和自己的嘴里,你一口,我一口,好不浓情蜜意。 这是风扬坚持的,他听凌小小说,她也未用饭,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虽然凌小小想自己再下次厨房,但是风扬却坚持那白瓷碗很大,那面的分量足够二人用得了。 凌小小心里明白,这是风扬对她的体贴,所以很是合作的将风扬喂来的面条吃的干净。 二人用好了饭,风扬就起身洗浴,他说了今儿个让她受委屈了,所以等一下,他会将功补过,会帮她洗澡的,凌小小想到风扬每次帮她洗澡的结果,那脸上就闪过两道可疑地红晕,这个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风扬洗浴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凌小小的一张脸红艳艳的,目光有些恍惚却晶莹剔透,水汪汪的,娇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舔了舔唇,走到凌小小的身边,一只手不自主的摸上她粉嫩欲滴的脸颊,出声打破一室的沉默:“小小,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凌小小刚刚正想到往日的痴缠,猛然被风扬打断,那一张脸一时间就涨红了起来,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没……没什么!”打死她,也不会说出自己在想什么,要是被这个坏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风扬见凌小小姿态越发的羞怯,哪里愿意放过,自然紧逼追问:“你到底在想什么?瞧你脸色这么红,一准没好事,快,跟我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坏事?” 说着整个人就逼了下来,一副凌小小不说,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凌小小一听他说坏事,以为他已经猜到,整个人不是脸红了,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你胡说八道,谁想什么坏事了?”嘴里却是半分不松。 风扬瞧着凌小小这般羞怯的模样,一时来了兴致,非要追问不休,凌小小哪里肯说,风扬就伸出指头,去挠她的脚心,凌小小最是怕痒,没几下就咯咯笑了起来,不住的求饶,左躲右避,却怎么也躲不开风扬的魔掌。 风扬见凌小小失了往日的端庄,整个人在锦被上来回的滚动,那娇俏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忍不住继续逗弄于她。 却在目光瞧过她那粉嫩如玉,娇小可人的脚趾时,怔了一怔,一阵心痒,忍不住放开她的脚心,反而去拨弄她的脚趾,凌小小刚刚停了笑意,却见风扬傻兮兮的对着她的脚趾头发呆,不由得娇嗔:“呆子!” 这么一声呆子,可真是娇柔百绕,荡人心扉! 风扬回过神来瞧着眼前这个巧笑甜甜对着他的女子,昏黄的灯火将她的小脸蛋儿染上一层朦胧而诱人的颜色,长长的睫毛不时的颤抖,扑闪着,如同振翅而飞的蝴蝶,而睫毛之上,还微颤颤的滚动着一两颗晶莹的泪滴,想来是笑得开怀的时候,溅落而来的,那深幽而迷人的眼睛因为这晶莹剔透的泪水而显得越加清明,也让他那颗饱受凄苦的心,在她淡淡的气息中而越加的温暖起来:经霜更闻幽香,他应该就是那个闻香的人吧! 他的眉梢眼底因为这个认识而扬了起来,轻轻的在凌小小耳边道:“夫人,为夫伺候你沐浴吧!” 风扬说着,就伸手将凌小小拦腰出抱了起来,几大步就到了净房,自从风扬那次在房里非要和她一起沐浴,洗的房里到处都是水后,凌小小特意建造了净房,紧连着内室,又不会有丫头瞧见,没想到,这番行事,却更让风扬肆无忌惮了。 风扬几个大步就将凌小小抱进了净房,三两下就将凌小小碍眼的衣衫脱了,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就将凌小小放在了大大的泡着花瓣的木桶里。 这木桶是风扬亲自订制的,自然足够大到容纳两个人做任何事情,凌小小想起那日这木桶送来时,几个丫头红着脸捂着嘴偷笑的模样,面上又是一阵红霞,心里倒是一阵甜蜜流过。 凌小小柔若无骨的倚在木桶上,静静地看着风扬,原本风扬已经沐浴过了,所以只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腰间也只是用松花汗巾子松松地系着,瞧他这身简易的打扮,也看得出来,他有再次洗澡的打算。 果然,他刚刚将她放进了水里,自己就开始松开那松花汗巾子,长袍一解,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凌小小呼吸就急促了起来,忙不及的扭开脸去:“讨厌!” 风扬轻轻的笑了起来,显然很得意自己对凌小小的影响力,结实修长的大腿一跨,就荡起了水花无数,那然后紧挨着凌小小坐下,让温温的水再次浸泡他的肌肤,整个人比起平时来,显得少见的慵懒,也柔化了他眉宇间的冷意,更给他添了几分致命的吸引力,凌小小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连她这个相处半年的妻子都挡不住他的魅力,何况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呢? 这个男人可真的是貌比潘安,玉树芝兰啊,再有凤阳侯这样的桂冠,也难怪天下女子趋之如骛。 “小小,你说今儿个,咱们是从前面,还是后面呢?”他伏在她的耳边,一本正经的问道,好像这是一个再严肃,正经不过的问题。 凌小小愣了片刻,血液瞬间从脚底一直沸腾到了头顶,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失了所有伪装的淡定,耳珠子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这还不算,她整个人一时慌得居然坐立不稳,一头就要栽进水里,搞了一个四脚朝天。 当那飘着玫瑰花瓣香气的温水,漫过她的头颅的时候,凌小小自嘲苦笑:她或许会是第一个淹死在自己木桶里的女人吧! 风扬也被凌小小的状况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拉起凌小小,只见她晶莹的肌肤滚落着水珠,乌黑的发上还有几朵香艳的玫瑰,这般略显狼狈却更诱人的小小,好似那传说中绝美而让人心怀遐想的洛神。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连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凌小小稳住自己的心神,又见一向冷漠淡然的风扬居然用这样的言辞来赞美自己,心里虽然受用,不过面上却还是红灿灿的给了他一个眼白:“不正经!” 不过胸膛中的那心跳声是一声快过一声,而脸上却发烫的快要将水都要沸腾起来,膝盖发软,浑身是半点力气都没有,还好是坐在水里,否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丑了。 “你是我妻子,我不正经怎么了?”见凌小小原本白净如雪的脸上被他的一句话就染成了桃花,他的手在水下也就不规矩了起来,手下摸着凌小小柔若无骨的身子,鼻尖萦绕的是她特有的淡淡的清香,眼睛里看到是是她仙子一般的容颜,耳朵里是她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一时间,风扬只觉得天上仙境也不过如此! 凌小小抓住水里的手:“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这个?” 风扬倒是半点不害臊,大大方方的说着:“鱼水之欢,咱们现在有水了,怎么能没鱼呢?” “真不要脸!”凌小小笑着推搡着他。 “我就喜欢对你不要脸!”风扬把她的手按着举过了头顶,俯下身子就开始逗弄她的身体。 饱受交缠的身子是敏感的,酥麻的感觉传到心底,凌小小的身子就扭动了起来。 风扬就抱着凌小小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牙齿震动的感觉,让凌小小的身子也随之震动了起来。 爱人的全心全意的呵护,让凌小小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她轻轻地抚着爱人的身体,从浓密的头发,到宽阔的额头,再到高挺的鼻尖,再到性感的嘴角,延伸至喉咙……到厚实的胸膛…… 风扬忍不住低低的急促喘了一声,紧紧的抓住凌小小使坏的手,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坏蛋,小妖精!” 凌小小仰着头看他,吃吃的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净房的上课,寂静的屋子因为这笑声而变得鲜活起来,让风扬是心也热的如同七月里的流火…… 风扬的手放肆的在凌小小白玉般的肌肤上有着,带着恶意的使坏,时轻时重,不时的偷袭着…… 听到凌小小时不时的抽出一口凉气,他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感受着她的身体不停的变软,他手下的动作就更有煽动性。 凌小小有些耐不住的将身子向他靠了靠,有些委屈的叫着他:“疯子……” 他轻轻的享受着她娇嫩肌肤摩擦的触觉,故作不解道:“叫我干什么?” 凌小小被他磨的难受,顾不得羞怯,微微的闭着眼睛,笑声的道:“我要……”身子又向前了一份。 风扬舔了舔她的唇角:“乖,告诉我,要什么?” “要你!”凌小小凤眼妩媚如丝,光亮的如同夜色中的星辰,晶莹带着花香的水滴从她的发梢滴落,给她形成一种极致妖娆的魅惑,饱满的红唇微微的张开着,好似诱惑着旅人采摘的花朵。 这样妩媚到了极致,妖娆到了极致的小小,让他再也忍不住将自己埋进那温暖而渴求的深度,一直深入,一直深入,不停的深入,想要把自己最原始的热力埋进她的身体里,在最炙热的高度,他似乎看到形似他或是她的孩子,在对他微笑…… 氤氲的水汽之中,凌小小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全身无力地攀着风扬,任由他摆弄着她的身体,他将她抱起来,然后又放下来,上上下下的摆动,然后还觉得不够一般,又将她翻过来又覆过去,果真做到了他嘴里的前面和后面。 此时的风扬,好像是一位力大无穷,无所不能的勇士,带领着凌小小一次又一次的领略极致的快乐。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凌小小自然又享受一把最极致的温柔,风扬小心翼翼的帮着凌小小打理好了一切,抱着她进了内室,凌小小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缠着他,依附着他,蜷缩在他的怀里。 “疯子,今儿个我去见武易名,不告诉你,是我不想你为此而操心,我知道,这是我不对,下一次,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听说男人在做过坏事之后,最好拐了,凌小小选择这样的温情的时刻,将自己的错说出来,也做下自己的保证。 风扬将她圈在怀中,一起躺下,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以后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你的心思,咱们是夫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我的小心眼,也不用压制住自己。” 凌小小轻轻的搂住他的腰肢,轻轻的点了点头:“你也是,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像今天这样,你难受,我也难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不管怎么生气,也都要吃东西,否则对身子不好!” “好,以后一定会吃东西。”风扬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小小娇小的身子静静地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情景一如梦境般美好,散发出淡淡的暖香,甜蜜而让他觉得温暖,梦幻般的美好,简直不像真实的一般…… 他轻轻的拍着小小的后背,反省道:“今儿个,我没有和你商量,就提出接掌家务的事情,是因为时不可待,你不要生气,我想着你接掌家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何不在最好的时机,有了我今儿个的行事,想必这府里上下这些日子对你都会多敬上三分,你做起事情来,也会得心应手点。” 凌小小心里最后的一点芥蒂,也被风扬这番话给消除了,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永远都将她摆在第一位。 凌小小轻轻的抬起她的脸,温柔而细密的吻了吻风扬的唇,低声的说道:“疯子,我怕我不是爱上了你,而是爱惨了你!” “我知道。”风扬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回了她一个窒息的吻:“因为我也爱惨了你。” “疯子,谢谢你如此爱我。”凌小小这份感激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像她这样一个别扭,又爱胡思乱想的女人,拥有风扬这样一份纯净的爱意,实在是一件幸福而庆幸的事情。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啊!”风扬咬了咬她的鼻尖,惹得她轻轻一笑,这么简单的妻子二字,听在凌小小的耳朵里,令她无比的心安。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可以享受他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柔情,这是别人奢望却无法得到的特别。 如此温馨的气氛里,凌小小的嘴角弯出最灿烂的弧度,重新调整一个幅度,让自己以最舒适的姿态依偎在风扬的怀里,伸出指头,在风扬的胸膛里无意识的勾勾画画。 “疯子,你知道吗?今儿个,母亲要我收了那丫头的时候,我心里多难过吗?可恨,我们去了书房,你却什么暗示都不给我,就让我一个人暗自伤心,我差点没当场哭给你看。”凌小小爱娇的抱怨道。 “你心里难过?我当时怎么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呢,因为这个差点没让我气的得了内伤。”风扬眉头蹙了一下:“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以为我会真的对那丫头怎么样?” 凌小小见这人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很是愤恨的用指头掐了他一下:“我当然相信你了,夫妻半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风扬显然对凌小小的话表现出万分的满意,很是宽宏大量的原谅她泄愤的行为,反而很是亲昵地在她额头亲了亲。 凌小小趁着这时候,对他进行思想教育:“疯子,虽然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这心里还是不好过,想到其他的女人对你虎视眈眈,我这浑身就不自在。” 见风扬居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光顾着笑,我告诉你,我这个人就是爱嫉妒,爱吃醋,怎么了?我是女人,往日里再爽朗,也是有点小心眼的,见不得别人窥视我的丈夫,你相貌好,性子好。” 风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普天下估计也只有他的妻子说他性子好了,见凌小小又一个眼白过来,立马止住了笑意:“我不笑,听着呢!” 凌小小继续一本正经道:“像你这样的好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觊觎着呢,我能不担心吗?虽然,你不会让她们占到便宜,可是,俗话说的好,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若是你一时懈怠,被人家占了便宜,我……我怎么办?我是你的妻子,一辈子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可不想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一张床,两个人睡刚刚好,三个人就挤了,四个,五个……那就更不用说了。” “你胡说什么呀,你可真敢说,啥叫贼惦记,我是东西啊!”风扬眉眼飞扬的捏了捏凌小小粉嫩的脸颊:“真要这么担心我,就帮我防着那些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我防着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再说了,就是我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也不一定防的住啊,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这种事情,自然需要你自己来防比较好。”凌小小亲了亲风扬:“所以,亲爱的疯子,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严防死守,千万不要让其他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是严肃的,语气是严肃的,就是眉眼之间的表情都是严肃的。 这可是凌小小两世的经验之谈,对付别有用心的女人,男人总比女人有办法,所以这防守工作,男人做起来,比女人管用的多,女人再怎么防备,都是治标不治本的,防小三,小四这种艰巨而困难的工作,要男人自身有这样的觉悟,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小三,小四的心思。 她凌小小虽然是无敌女金刚,可是也不能总做圣斗士啊,现在找到了完美好丈夫,自然要想着法子和自己的丈夫一起享受人生,一起享受爱情的滋味,总提着心,吊着胆,时刻戒备着和小三,小四做斗争,那还有什么乐趣,还不如培养完美丈夫加强防范意思,从根本上杜绝问题,这才是她近期工作的重点。 风扬眼底流出笑意,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再度扩大,又低低的笑了几声:“好,我听夫人的,以后再有什么女人出现,我一定离的远远的,若是有不长眼的非要靠过来,我就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好不好?” 凌小小慎重的点了点头:“好,咱们离女人远远的。”对着风扬甜甜的一笑,轻轻的将头蹭了蹭风扬的胸膛:“疯子,你真好!” “这不算什么,我喜欢你在乎我的感觉!”风扬用下巴摩擦着凌小小的头顶:“就像我也不喜欢你和其他男人亲近一样,所以今儿个我猜到你见得人是武易名的时候,心里也很不舒服。虽然也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我一想到他曾经求娶过你,心里就窝着火。”见凌小小想要抬头看他,他将下颚死死的抵着她的头顶,不让她抬头,继续说道:“我今儿个也偷偷跟去了天悦茶楼,瞧见了躲在一边的玲玉,才有了后面的计划,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跟过去,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跟过去了,我知道说出来会被你笑,可是我不想瞒着你,我说实话,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更不喜欢罗海天对你念念不忘的样子。” 风扬的坦白,让凌小小的心脏像是被蜂针叮了一口的感觉,这对凌小小来说,是一种很是奇妙,而又陌生的感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扬会知道她去见武易名,是因为他偷偷的跟在了她的后面,她的心里是酸酸的,麻麻的,甚至有些微微的疼痛感觉:她的风扬,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因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凌小小立刻自我反省,是不是她给这个男人的安全感太少了,是不是她太过于自私了,这半年来,她是不是为风扬做的太少了,所以这个男人总是担心着她会忽然间不见了一般。 凌小小想起,有些早晨,若是风扬醒来,身边见不到她的时候,总是立刻下地去找她,那些时候,她只是以为风扬只是不习惯醒来的时候,她不再身旁,而忽略了这些个动作后面的不安,风扬是怕她会忽然消失吧! 这个男人总是用冷静,淡定来掩饰他的惊慌,他的不安,而她,这个他最亲密的枕边人却忽略了他的感受,风扬遇见她,实在的太辛苦了,她真是一个失败的妻子。 “对不起!”凌小小惭愧的伸出双手抱住他的头,将脸颊贴在风扬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小声道:“疯子,我这个人很懒,若是爱上了一个人,只怕就是一辈子,变心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累,太疲惫,而爬墙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难度系数也太大,我从来没有想过。现今,我对这样的生活很是满意,虽然说我极不喜欢争争斗斗的生活,但当我的丈夫不得不去争斗的时候,我愿意做他最强硬的后盾,因为夫妻一体,在我动心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刀山火海,只要他去,我都会跟随。” “小小……”风扬的声音有些激动,搂着她的胳膊不自觉的收紧。 这或许就是他一直忐忑之下,想要听到的话,这或许就是夫妻过日子的感觉,风扬的心里涨的满满地,酸酸甜甜的感觉,让他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凌小小却不理会她,自顾的说着:“当然,这些都是我做妻子的会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只是付出,也一定要有同等的回报,我的丈夫要将我捧在手心,对我专情,不看别的女人,当我伤心的时候,要哄的开心,当我被人欺负的时候,要帮着我欺负回来,当我做错事情的时候,要帮我背黑锅,当我年纪一大把时,还要每天赞美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若是你能做到这一点,亲爱的疯子,我保证你会得到世界上最爱你的妻子。” 风扬哈哈的大笑起来,他从来都知道,他娶了一个古灵精怪,永远都不会让他觉得无聊的妻子。 “好,我会时时刻刻将你捧在手心,其实现在我已经这样做了,当你伤心的时候,不,我不会让你有伤心的时候,我要你时时刻刻开心,若是有人让你伤心,我第一件事就是先灭了他,杜绝一切让你伤心的源头,至于你被欺负的事情,亲爱的小小,我不觉得经过今天之后,还会有人会不长眼睛来欺负你,谁都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肉,若是他们嫌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尽管来试一试。至于你做错事,我帮你背黑锅,亲爱的小小,我觉得你永远都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你永远是正确的,至于年纪一大把的时候,让我天天赞美里,亲爱的小小,我怎么不觉得那是赞美,因为我知道,你原本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风扬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凌小小却已经笑得不行了,她揉着肚子:“疯子,我肚子笑疼了,肚子笑疼了……” 风扬也忍不住笑出来了:“那我是不是得到世界上最爱我的妻子了。” 凌小小大大方方的点头:“嗯!”笑了一会,又道:“疯子,我以后尽量不和其他男人来往,不过武易名以后还有些生意来往,不见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会尽量减少和他的正面接触。那个罗海天,我若是见一次,就鄙视一次,他要是再恶心兮兮的,我就看一次,瞪他一次,表示对他的不屑,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风扬很是赞同的亲了亲她的鼻尖:“这个想法太好了,你就见一次,瞪一次,一直瞪到他不敢再对你有啥想法为止。” 凌小小见风扬也同意自己的想法,就笑了起来,想了想,又对着风扬道:“那你下次见到那个小怜,你也要狠狠地瞪她,好不好?其实想到这两个人,日后还要相见,就觉得恶心。” 风扬微微一愣,随即闷笑道:“我都不知道你是个小醋坛子。”见凌小小红嘟嘟的唇撅了起来,亲了一下:“好,都听你的,若是以后,我见了她,我也狠狠地瞪她,一直瞪得她不敢见我,好不好?” 凌小小倒是认真而严肃的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若是再见你对她放任自流,那就让你晚上跪床头!” 凌小小的说辞又逗的风扬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凌小小身上最有肉的地方,轻笑道:“真是个悍妇!” 凌小小微微嗅了嗅鼻子:“可是你却最爱这个悍妇不是吗?”很是骄傲自满的模样。 “是啊,我最爱这个悍妇了,爱到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放在她的眼前,让她亲眼瞧见,那颗心从来就只为她跳动。” 风扬说情话的时候,双眼是琉璃若水的,清透而具有蛊惑的能力,凌小小在他清澈的眼底,瞧见两个自己,如同她的灵魂,她想要穿过那修长的睫毛,去探索那琉璃的世界,也找出自己的灵魂。 在风扬的眼中,这般专注的瞧着他的凌小小美丽极了,可爱极了,他不愿意再开口,打破这带有魔力的世界,低低的垂下脑袋,寻找着她的双唇,辗转反侧的舔吸,深吻,将自己火热的情意,通过这近乎窒息的吻传递过去。 凌小小在心爱人儿的诱惑之下,很快就动了情,反手抱住他的身体,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也不时的回吻,二人之间缠绵悱恻,一时间,室内的温度就有些偏高,二人身上就有些黏糊的感觉,却并没有止住二人动作。 夏日的晚风吹过,帐幔轻轻的飘动,掀起优美的弧度,红色的锦被,交缠的身影,急促的呼吸,让那帐幔带起了淡淡的暧昧,形成独特的风景,夜晚的星辰,偷窥着这动人心弦的一幕,有些羞涩的眨着眼睛,将宁静的夜晚也带了几分羞涩。 窗外偶尔几只虫子的鸣叫,却在美丽的夜色中,很快消失远去,带着欢快的心情,四处鸣唱属于它们自己的歌谣,而室内的淡淡的香气,飘散在每一个角落,带着男人和女人的气息。 当疲惫至极的凌小小沉沉睡去的时候,嘴角是挂着满足而愉快的弧度,紧搂着凌小小的风扬,他的神采里也有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今天,他又距离自己理想的生活更进了一步,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凌小小的女人赐予的。 搂着凌小小,听着她平稳而匀称的呼吸,忽然觉得,这一刻,拥着她,就拥有了全世界。 第145章(这是8号的文) 第14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6章 翌日清晨,三夫人天微亮就到太夫人的院子里请安,太夫人刚刚起床,侧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不知道咋想着什么,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后,太夫人睁眼一瞧,见是往日里最会讨她欢心的三夫人,便猜到她定然是知道昨儿个的话了,能忍到现在也算是不错的了。 眨了眨眼睛,有些蹙眉:“你听到消息了?”想到风扬强势的态度,和风老侯爷的莫名反应,太夫人思绪就有些混乱了,这事情有些超出她的预想。 三夫人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走到太夫人身边,立在她的一边,缓缓地的抬起手臂,为太夫人捶起肩膀,一副小意讨好的模样:“祖母,我……我心里……不安,昨儿个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一个章程来,这不,天一亮,就到祖母讨个主意。” 她见太夫人愁眉不展,顿了顿,才小心翼翼说道:“祖母,你走过的桥比我们这些小辈走过的路都多,这样的大事情,不找您讨个主意,找谁讨主意啊,祖母您是个心慈的,一向顾念我和三爷。” 三夫人见太夫人听了她这番话后,眉头依旧不展,还是沉默不语,三夫人有些急了:“祖母,是我们小辈不懂事,没能力,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祖母帮我们操心,实在羞愧啊!” 太夫人听三夫人的口气有那么点真的不安了,就撩起了眼皮子,有些冷飕飕的瞧着屋里伺候着的下人,微微挺直了腰杆,挥了挥手,几个伺候的下人就退了下去,张妈妈还很体贴的为太夫人和三夫人将屋门给合了起来,自己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也不要慌,昨儿个祖母想了一晚上,总算是想出了一个眉目来。”太夫人想着,又叹了一口气,反手拍了拍三夫人为她捶背的手:“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出身这点比老四家的差了点,否则哪里需要受这些闲气,老三也是的,没点心眼。” 三夫人听到太夫人又提起她的出身,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出身是不好,一个庶女罢了,可是,她若是出身好,还会嫁给风府的三爷那样的一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庶子吗?拿她和凌小小比,也不想想,她进门的时候可是清白的姑娘家。 三夫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可是面上却做出一副惭愧的模样,好似这出身不好,她自己也觉得愧对太夫人一样,咬着粉嫩嫩的下唇,目光流转:“祖母……”低垂着头,面上是羞愧而不安的样子。 太夫人瞧了,心里的气消了三分,就略显不耐烦的挡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请罪:“算了,人的出身无法选择,也算不上是你错。” 三夫人露出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谢谢祖母体谅,孙媳每次在外面行走,外人都极其羡慕孙媳有您这样慈祥的祖母,都说您大度,善待我们这些小辈呢?” 太夫人被三夫人这记马屁拍的很舒服,也就不再卖关子:“我思前想后,老四家的这个,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咱们不提前做点准备是不行的。”太夫人左右摆动了下脖子,三夫人很有眼色的将紧握成拳的手松开,改为去捏太夫人的脖颈。 太夫人的脖颈之处立刻舒服了不少,这老三家的就是会小意讨好,尤其是这一手敲打的功夫,还真的颇得她心思。 太夫人身上舒服了,那话也就说的干脆了:“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冷眼旁观,瞧她行事,想来你也看到了,她行事有规有矩的不说,遇到难办的事情,也是办的服服帖帖,就是我当年,在她这般年纪,也没有她这份自如,所以你这次行事,要多加小心,千万别掉以轻心,小瞧了她去!否则吃亏的就是你了。” 三夫人听到太夫人说你这次行事,那手下的动作就微微一停,随即不着痕迹的遮掩过去,只是那眉头在太夫人看不到的后面,飘过一丝乌云。 “祖母说的,孙媳也能看出一二来,只是到底我们是庶,他们是嫡,真的对上了,哪里有啥底气,还请祖母示下。我们该怎么做?”三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祖母也知道,我们这些年全靠祖母偏爱,才在风府里有一席之地,只是四房现在整出这么一出,真的要如了四房的心思,只怕不久之后,这风府就都是四房的了,不要说我们这些小辈了,瞧那四房的气焰,只怕到时候眼里都没有您这个祖母了。” 太夫人知道三夫人这番话有些夸大其词,可是也没有说错什么,本身四房就是个强势的,现在娶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媳妇,身份背景,哪一样都不容小觑,而且明显的和她离心,这以后真要掌管了府里的家务,只怕她真的要到一边颐养天年去了。 太夫人那么一想,就觉得这家务还真的不能让凌小小接过去,仔细的瞧了瞧窗口,屋门的方向,确定无人之后,才道:“你附耳过来。” 小声低语一番,三夫人越听,那神情就越激动,看来太夫人的确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法子。 “听明白了没有?”太夫人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这语气就有些急促了。 三夫人点了点头:“孙媳听明白了,祖母放心,孙媳定然会照着祖母的吩咐行事,绝不会露出半点蛛丝马迹的。”她虽然用柔和的声音,乖顺的回答着太夫人的话,只是语气中的森然,却不是柔和而能掩盖的。 太夫人抬头仔细的看了三夫人一眼,见她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想法,深感欣慰,老三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虽然宠爱,但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所以往日里行事,倒是更看重这老三的媳妇,这老三的媳妇是个有心计的,在这风府了还真的不输给谁。 太夫人就不明白风老侯爷怎么会同意将家务交到凌小小的手上,这些年老三家的,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好在交涉家务,也不是一天两个就能办好的,她刚好可以在这段时间让老三的媳妇做点什么,在她看来老三家的,这孙媳妇是有些手段的,难不成她们祖孙联手还斗不过凌小小不成? 凌小小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而双十年华的女子,那阅历,见识哪里比得上自己,这么一想,太夫人嘴角不由挂上了一份自得的笑容,放低声音给给三夫人继续支招:“等你和四房交接家务的时候,你记得故意露出焦躁出来,她那样精细的人儿,一定会有想法的,到时候……” 太夫人下面的话即使没有说出来,但是三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心里一面暗暗心惊太夫人手段毒辣,另一面又庆幸自己家里那个不成材的,到底是得了太夫人的眼缘,自小嘴巴就甜,时常在太夫人的院子进进出出,这情分就处出来了,当然,这也有感谢老夫人和太夫人不亲近,才让他们三房钻了空子。 “真的明白就下去布置吧!”太夫人将自己刚刚紧绷的身子又放松了下来:“切记要小心行事,那可不是善茬的主。” 三夫人听了,连连应道,感激涕零道:“还好有祖母帮着我们拿主意,否则今儿个真的要急白了孙媳这满头的白发了。” “去吧,先去将这事情安排下去。”想了想,又懒洋洋的开口:“听说老三这些日子在外面不安分,你是做人媳妇的,怎么也不劝着点,怎么能任凭他胡闹。”这又将三爷的错怪到三夫人的头上了。 劝?三夫人心里冷冷一笑,那人是听得了劝的人吗?不要说她了,就是太夫人这些年也没少劝他,可是结果还不是当面应承,背后继续我行我素,花酒照喝,钱财照赌,她这个做妻子的闹得稍微凶一点,太夫人就第一个不高兴,将她叫过来训斥一番,《女戒》,《女训》就罚抄了下来 在三夫人看来,三爷的不成材,这太夫人脱不了干系,现在却将这些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真是自己身上的肉,生出来的肉,金贵着呢?哪里容得了别人说上一句两句不好。 三夫人心里明白,太夫人也只是这么一说,若是她真的因此和三爷闹起来,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她,她才不会傻兮兮的当真呢。 三夫人又是一副羞愧的模样:“是孙媳的错,今儿个回去,孙媳就劝劝三爷,让他莫辜负了祖母的一片良苦用心。” 太夫人万分受用,心情也开怀不少:“我这里有两万两银票,你拿去给老三将那些事情给打发了,千万莫传到你们父亲的耳朵里,他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三夫人这时,顿时做出了吃惊的模样,用白皙的手半掩住自己的唇,轻声惊呼起来:“祖母,这……”说着话的时候,又从袖子中掏出了绣着牡丹富贵的锦帕,按住眼睛,似是有泪落下。 太夫人瞧着三夫人这等模样,心情又好了几分:“老三这孩子,就是性子直,心眼好,没啥心机,最听不得好言好语,被人三句好话一说,就忘了北,你也莫要当真,他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致,等这阵子新鲜的劲头过了,那心自然也就回到家里来了。” 三夫人连连点头称是,只是心里好笑,这些话,太夫人都不知道和她说了多少回了,每一次,都是这么说,可是哪一次那人的心是真的回来,即使在后院里呆些日子,那也是看上了府里的那个丫头了。 不过,她才不会为了这个伤心,虽然气愤是有的,但是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她就明白,这是一桩各有所需的婚姻,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对那个男人抱过希望。 男人啦,这种东西,是最信不过的,满嘴的谎话,谁信了,谁就等着遭殃吧,好在她从来就不信的,三夫人信的向来只有真金白银,这世上啥都会骗人,只有真金白银不会骗人,这也是三夫人愿意小意讨好太夫人的另一个原因:太夫人这人虽然毛病不少,但是出手大方,三夫人零零碎碎从太夫人这里也挖了十多万的银子了。 太夫人瞧着三夫人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再想想凌小小那张狂的劲儿,有了对比,对三夫人那是百分百的满意:“你放心,只要你按着我的安排办事,这家务很快就会回到你手中的,也叫老三最近少出门,老侯爷似乎对他的行径也有所风闻,真要惹怒了老侯爷,我担心会牵累你接掌家务的事情。年纪轻轻,做事难免就瞻前不顾后的,你这个做媳妇的,就多劝劝,回屋后,多费费心思,将他稳在房里。你这孩子,一向是个有办法的。” 三夫人一听,这太夫人是暗示她将外面的那个狐狸精接回来啊。 三夫人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她不稀罕三爷在不在屋里,不在更省心,可是太夫人有句话说对了,真的要是让那浑人惹怒了老侯爷,只怕到时候会影响她接掌家务,这可是大事,接掌家务,她其实并不想那么辛苦,可是接掌家务背后,那可观的油水,她是真的放不下。 三夫人沉默了半响,才期期艾艾的开口:“祖母,孙媳瞧您房里那个玲丽丫头,是个讨喜的,模样好,手也巧,又是祖母房里出来的,孙媳那屋子,人虽然不少,可是都是个榆木疙瘩,哪里有祖母身边的丫头来的伶俐讨喜,而且三爷也在孙媳的面前夸过那丫头,若是祖母舍得,不如就将这丫头赐个孙媳,孙媳也好有个人在一边帮衬着。祖母,您看……” 太夫人这时候是真真儿的舒服了,通体上下都舒服的不得了,这老三家的就是个人精,却精的她满心的满意。 话说昨儿个玲丽被风扬打发回来了,那哪里是赶玲丽回来,那是甩太夫人的巴掌,太夫人回屋见到哭的泪水连连的玲丽,差点没忍住气,将她打杀了,真是个不中用的,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可是她最后在张妈妈的劝慰下,总算是歇下了心思,因为她明白了,若是她真的打杀了玲丽,正好如了四房的心思,也只好将玲丽训斥了一顿。 不过,这面子她是要找回来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将玲丽配给风家其他的主子,太夫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三房最合适,老三家的是个财迷,用点钱财就能打发,而老三自个儿又好这一口,自然也乐意,而玲丽也算是个能干的,到了老三的房里也能帮衬一二,最重要的是老三家的想要争夺府里的家务执掌权,玲丽好歹在凌小小身边呆过半年,对凌小小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若是二人齐心,或许办起事情来,定会更稳妥。 太夫人自然顺着杆儿而下:“你真是个大度的,若是四房的那个有你一半的贤良淑德,我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这家务,还是你掌着,我才放心。” 不得不说,太夫人这招很高,将两个现在完全与凌小小对立的人捆在一根绳子上,自然齐心合力,而当凌小小若是如她所愿被打倒之后,这妻妾之间自然就要争斗,到时候,她这个太夫人自然还是香馍馍,谁都会抢着来巴结。 太夫人的脑袋是真的好使,这手段和心机也都是有的,一辈子斗下来,也不嫌累的慌,反而一把年纪还热衷的不得了,一句话,一个动作都透着权谋,三夫人对太夫人是了解的,也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但是她求的是财,再说了,一个妾室算得了什么,妾这个东西不过是随意打发的,得宠的时候,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三爷的新鲜劲儿过去,还不是随她这个正室发落,她家的爷可不是长情的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这些年,她眼前来来去去的妾室也不算少了,又怎么样,到最后稳坐正室位置的还不是她啊! 三夫人心里想的明白,自然有得作势一番,情真意切:“祖母,你心疼孙媳,孙媳怎么会不知道呢,今儿个,孙媳就请三爷回来帮玲丽开了脸子,也正好让三爷收收心,祖母调教出来的人,三爷必然喜欢,都说三爷跟祖母亲近,想必喜好也是一样的。” 这话太夫人爱听,就笑开了脸:“是啊,老三向来合我亲近。” 自小就经常跑到她身边撒娇的,那情分是不一样的,何况这老三,除了混一点,对她这个祖母可是没话说。 二人又说了一番话,太夫人就叫来玲丽,很是和蔼的说了她对玲丽的安排,玲丽心里再不愿意,但是此刻又能做什么,昨儿个玲玉的下场,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明白四房那里,她是怎么都不能宵想了,跟着三爷,她是不乐意的,毕竟那样的一个纨绔子弟和四爷是没法子比的。 但是她现在除了顺从太夫人,还能怎么样,昨儿个太夫人眼底是杀意,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真的要是回了这事情,只怕到最后不要说什么荣华富贵了,就是小命也保不齐了,怎么说也是跟了主子,以后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若是肚子争气,一年半载之后怀上一个儿子,那这辈子也算是有靠了:玲丽这时候忘了,三夫人虽然往日里看着是个大度的,除了钱财,在女人方面是不太过问三爷的,可是至今还没听说有哪个妾室或是通房的丫头能生下三爷的子嗣。 三夫人不傻,她怎么会容得下那些妾室生下庶子来分夺她儿子的家产,这是她怎么都不能容忍的,三爷喜欢女人,就喜欢好了,房里多收几个女子也就是费点银子的事情,反正这银子又不从她口袋里面掏,她也不心疼,至于儿子,就不必要了,三房有她两个儿子就好了。 太夫人当场就让张妈妈给玲丽开了脸子,三夫人欢欢喜喜的领着开了脸子后的玲丽回了三房,在太夫人的面前,三夫人的嘴角一直都是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的。 太夫人看着三夫人故作喜欢的脸色,也没有对三夫人多说什么:京城里,大家的夫人,若是学不会口是心非,两面三刀,那还怎么在社交圈子里面混啊,这一点,她自己深有体会,自然是能够容忍的。 等到三夫人领着玲丽离去之后,她示意张妈妈扶着她又躺到了一旁才美人榻上,靠在凉爽竹席上,不由得轻声叹息:“我这么一把年纪,却还要为这些个烦心事所累,我这是图什么呀?” 张妈妈心里明白,太夫人这是一辈子掌权掌惯了,习惯性的想要掌控府里的一切事物,三夫人掌管府里的事物,那是事事询问,日日回报,经常执行太夫人的命令,一副以太夫人马首是瞻的模样,太夫人被捧的开心,那心自然就偏了过去。 张妈妈心里却觉得,三夫人行事过于小家子气,而四夫人却不同,那院子里的下人,走出来倒像是大家闺秀,这样的人物管家,那才是最旺盛的,太夫人却总要折腾些什么出来。 张妈妈心里对太夫人的行事是有些微词的,可是太夫人是她的主子,她又能怎么着,这些话能和太夫人说吗?自然是不能,她这个主子,向来是听不得别人说的,昨儿个关于玲丽的事情,她已经惹的太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今儿个,她自然不会再去惹太夫人生嫌隙。 张妈妈伺候太夫人躺好,就笑着说道:“太夫人图的不就是家和万事兴吗?只是这些小主子们到底是年轻,哪里懂得主子你的心思?” 太夫人一听,这话说的她喜欢的不得了,就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啊!” 张妈妈也跟着太夫人后面,轻轻的叹气,却不在出言、 张妈妈不说话,太夫人也没有再说话,这内室一时间就陷入了一片让人感觉得有些窒息的寂静中,沉闷的让人无法心安。 太夫人今儿个折腾这么一番好似有些累,靠在软榻的背上,微阖着眼睛,呼吸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张妈妈瞧了瞧,见已经像是睡了过去,轻手轻脚的走进,帮太夫人调整了睡姿,就规规矩矩的守在一旁。 屋角檀木的几上摆着一盏紫铜麒麟香炉,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烟雾,带着几许不知道是萧条还是张扬的味道。 …… 凌小小起身的时候,风扬自然又不再了身边,想来是上朝去了,因为凌小小现在也不想再做什么乖顺的媳妇了,那请安的事情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了,索性就窝在床上,多躺了一会。 她昨儿个开始就吩咐手下的丫头盯着太夫人的院子,想必今儿个某些人一定大早就赶过去求援去了吧! 凌小小盯着绣着帐幔,思索着太夫人和三夫人的可能花招,她不以为这二人会乖乖的将吃进肚子里的肥肉给吐出来,三夫人那个人,凌小小也是有些了解的,就是一两银子都要贪的,哪里会舍得这样的肥差。 凌小小还在思索的时候,如梦悄悄儿的进来,见凌小小已经醒了,就上前笑道:“夫人,三夫人已经去过了,还领着玲丽回去,夫人不知道,这二人一路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哦!”凌小小听到玲丽被三夫人领了回去,倒是来了兴致:“三夫人倒是贤惠!” 如梦听了,也是嘻嘻一笑:“三夫人向来贤惠,听说三房的院子都快住不下了。” 凌小小点头:“咱是妒妇,不用学她那般大方。”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她还真的做不出来。 主仆二人说话间,外面的几个丫头也端着热水过来,将凌小小好生打扮了一番:上身着正红色缠枝玉兰花夹绸,下身配红粉百褶妆花裙,丰厚的头发绾成个温婉的鬟,用点翠嵌宝的大发钗定住,乌黑的鬓边再戴上一支小巧的含珠金雀钗,看起来端庄而富贵。 这边刚刚打扮好了,那边老夫人身边的戴妈妈就笑成一朵花儿的过来。 “夫人,老侯爷和老夫人让老奴才禀夫人,今儿个府里要收小怜姑娘为义女,请夫人和侯爷一起去用饭。” 凌小小眉头一挑,这位小怜姑娘可是真会折腾,这么一夜的时间,就从客转成了主子。 不过,要做威武大将军的平妻,还真的需要这么个身份,只是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小怜,还是罗海天? 第146章 第14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7章 凌小小对小怜成为风府义女的事情,不太感兴趣,所以也只是略显冷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简单的打发戴妈妈回去。 待打发走了戴妈妈之后,凌小小就坐在三面围起来的富贵花开的乌木大椅子中,静静的听着如烟整理过后的资料——她早就知道以后必然是要接掌风府的,自然不能对风府的情况一无所知了。 如烟一口气就报出长长的一串子人名,府里上上下下的大小管事,以及内院掌权的婆子都在,而且更为难得是她居然将这些人基本情况都做了调查不说,连他们的喜好,以及多年的功过都归纳在纸上,方便凌小小查看,光是这份心思已经属于难得。 凌小小向来是知人善用的,知道她们的所长,所以从来都是刀用在刀刃上。 风家毕竟是一门两侯的侯府,不论谁当家,都不会不派上自己的人,当然,这府里关系错综复杂,也不会只有一方的势力,她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的家底都搞清楚,知道这些人隶属于谁。 当然,凌小小也知道,风府的整个府邸只能算是现在的总公司,而内院的每一个小院子,就相当于是一个个独立的分公司,这样的府邸管理起来,倒像是现代的公司管理,不是一般本事的人都能搞的起来,身边必然有一批自己的亲信。 三夫人这些年当家下来,自然培养了一批效忠于她的人,再加上太夫人的偏爱,那手里倒是很有些筹码,不过,凌小小自然也不弱,因为风扬是侯爷,是风家未来的家主,行事又足够雷霆,表现出来也足够在乎她,这些就可以让她和三夫人一决胜负。 凌小小想明白了之后,那底气自然就不是一般的足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对接下来会出现的情景也不那么抗拒了。 风扬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副美人慵懒沉思图:“想什么呢?”他是明知故问,哪里会不知道凌小小在想什么。 “想那位要被你瞪的羞愧到不敢见你的小怜妹妹。”天色已经大亮,东方升起的红彤彤的朝阳,照着凌小小的赛雪肌肤上,竟然多了往日里没有的喜气洋洋的感觉。 风扬看着这般的凌小小就觉得欢快起来,今儿个那烦躁就一扫而空:父母居然这么快就要收小怜为义女,比他想象中要快了很多。 他上前拉住凌小小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来的又快又急,也突然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凌小小却听明白了。 她的葱白般的手掌被包裹起来,感受着他明亮而温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嘴角就不禁翘了起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够。”风扬蹙眉:“但她的父亲到底对风府有恩,我不好真的取了她的性命。” 凌小小感受着他话语里的懊恼之意。 “她已经受到你的惩罚了。”她笑道:“说真话,你觉得你这样的惩罚,比取她性命来的更好。” 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生不如死。 风扬笑着点头:“那咱们是不是该去见见风府这位才出炉的娇客。”被自己心爱的人夸奖的滋味当然是好心情的开始。 凌小小点头,二人手牵着手,往风府的正厅行去:风老侯爷为了表明最这位义女的重视,可是大请宾客。 凌小小觉得这些来宾们除了巴结风府之外,自然不乏有看热闹的嫌疑,毕竟张府后花园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而且,大家也或许对小怜要嫁的人感兴趣——儿媳妇的前夫,很快成为义女的丈夫,这是在天朝,想必也不多吧! 说真话,凌小小本意没有做大熊猫的打算,所以才没有出来招呼客人,因为不管她做出何种表情,都会有人嚼舌头的,她既然如此,她何必出来娱乐大众呢,又没有钱拿? 但是有了风扬陪伴,那就不同了,她有啥好怕的,实在不行,让风扬直接冻僵了嚼舌头的。 果然,宾客们见到凌小小先是一阵兴奋,再瞧瞧风扬那一张冷脸,心里又是一阵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来京城那个以风速度四处飘飞的流言——凤阳侯为了凌小小这个二嫁之妇扬言此生断不会纳妾。 这应该是多么深的情感,这应该是多么浓厚的喜爱,她们再好奇,可也没胆子惹凤阳侯不快。 众人瞧着风扬和凌小小这么一对玉人,即使心里很是不爽,也不得不承认,这二人是实在般配之极:凤阳侯奉神如玉,凌小小娇媚可人,怎么看都是神仙伴侣啊! 外人怎么看,自然没有影响到二人,风扬和凌小小很是有礼数的给太夫人和老夫人行礼后,就开始自说自话了。 “你在这里帮着祖母和母亲招呼客人,我去正厅帮着父亲招呼客人。”风扬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轻柔,语气和煦,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漠之色。 众人这些年都是知道风扬的冷漠的,也惯常看惯了凤阳侯的冷脸,可是此刻,众人都听到了风扬红润的唇中吐露出来的柔情万千的声音,或许这话丝毫没有啥柔情之处,可是凤阳侯的态度,那才是柔软之极的。 众人都瞧见在说这话的时候,风扬的眼眸斜长狭长的闪着,眸光清透潋滟,如碧空中的一眸极其美艳,极其妩媚,极其通透的风光。 “嗯!”众人听到传言中那个妒妇,恶妇,此刻亦是柔情万千的应声,二人之间那种四周流动的东西,让人无一不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美。 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感动羡慕,众人再想到那个关于此生不纳妾的誓言,不自觉的就信了。 凤阳侯眼底流动的情意,二人之间的默契,自然在不经意的动作之中流露出来,原本有些看热闹的,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些,而看向今儿个主角的目光就有些复杂而沉思了。 小怜姑娘今儿个的打扮可算是煞费苦心,梳着优雅的月髻,新新整理出来精致的柳眉,勾人的杏仁眼,粉粉嫩嫩地莲唇,一身粉色的衣衫正衬出她面若桃花,肤如玉蚌。 见到二人到来后,皓腕轻抬,妙目一转,很是娇娇的叫声:“姐……四哥,四嫂……”终于那个夫没叫出来,及时更换了最新身份。 风扬淡淡的,极其冷淡的点了点头,那微小的幅度,若不是仔细的盯着他看,是绝对不能感觉到的,而凌小小倒是大声的应了一声,不过也只是应了一声,什么下文都没有了,只是盯着风扬离去的背影,那模样表情说的很清楚:她极不喜欢这位小怜,甚至连掩饰一下都不乐意。 凌小小的这幅模样,众人不但不觉得她粗俗,反而觉得她真实,这天下哪有女子希望在义绝之后,还跟前夫做亲家的,即使嫁给前夫的这个人是夫家的义女,也令人很不舒服的啊。 众人此刻都有些理解凤阳侯为何为了这样的一个二嫁之女说出此生断不会纳妾的誓言,多么真实啊,再瞧瞧那个手指甲都被掐断了两根的小怜,孰高孰低,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小怜瞧见众人眼中的轻视,也气愤风扬和凌小小对她的态度,整张脸气得发青,她没有想到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风扬和凌小小会这般对她,难道他们就不在乎风家的名声了吗? 更没有想到风扬居然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凌小小情深似海的模样,也更加没有想到众人居然会因为风扬对凌小小的深情而轻视与她——她所有的努力,谋算都落了空之后,可不想再留下什么坏名声了。 就在小怜姑娘心里将凌小小骂的狗血喷头的时候,有下人进来禀告,皇后娘娘特命太监过来,赏赐了。 小怜听到皇后让人来赏赐,那眼睛是贼亮贼亮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了皇后的赏赐,她的身份就不一样了。 皇后居然会赏赐她,小怜喜上眉梢,这可是意外之喜。 宣旨的太监是皇后身边的人,用尖细的声音,宣布了对小怜的赏赐:一对玉如意,然后那太监就闭上嘴巴了。 众人惊愕的跪在地上:这就没有了?那这太监后面,那些宫女儿端的那一堆用红绸子盖住的托盘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太夫人和老夫人也一阵惊讶,皇后娘娘可不是小气之人,怎么今儿个这般小气了? 众人还没想透彻了,就听那位太监的声音一变,就是聋子都听出来这次他说话的声音柔和了不少,亲热了不少:“明月公主接旨,皇后有赏赐给公主。” 凌小小错愕的抬起脑袋:她也有赏赐? 于是在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中,那些余下来的成堆的东西都成了凌小小的了。 凌小小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还是很规矩的谢恩。 太监很是亲热的让凌小小起身,下一刻更是亲热的说道:“皇后娘娘生下了二皇子后,一直对公主感激万分,让奴才见到公主之后,就免了公主的俗礼。来,来,公主快起来,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奴才居然让公主跪着,还不知道怎么罚笑得呢。” 太夫人此刻也是亲亲热热的拉住凌小小的手:“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懂礼,来,来,到祖母身边坐下。” 太夫人满脸慈祥的将凌小小拉着坐在一旁,被握住的那只手被太夫人摩擦的有些发红,太夫人大厅广众之下,不停的嘱咐她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又是责怪下人们招呼不周。 贺喜的众人见皇后亲自赏下了无数珍宝给凌小小,而今儿个正主子却只得了一对玉如意,心里还有啥不明白的呢,也全都围在凌小小的身边凑趣,不着痕迹的捧着她。 凌小小身边一下子就围满了人,这个妇人夸赞凌小小长得不错,那个夸奖凌小小肌肤如玉,人人都在称赞凌小小,人人都在夸奖凌小小,人人也都在羡慕凌小小,更有机灵的人,将话题引到风扬的身上,立时,每一个人都说什么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夫妻情深,是天朝第一恩爱夫妻的最佳人选。 凌小小差点没笑出来,看着这一屋子的衣香环佩,瞧着众人脸上喜乐的表情,听着这些看似真切的话,当真是让人通体舒畅啊,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小怜姑娘居然难得没有掩饰掉自己的不满情绪,一张脸给气得涨红了起来。 凌小小抿着红唇,露出得体的微笑应酬着众人,她自然还是个聪明的人,所以这其中有几分真意,几分假意,她还是能分的清楚的,不过此刻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小怜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只怕,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凌小小对小怜这点认知还是有的,这女人一天不搞点事情出来,只怕浑身就长蛆了。 太夫人瞧着日头也差不多了,开言:“今儿个,这样的喜庆之事,我们大家好好的吃上一顿,喝上一顿,就算是庆祝吧,所以大家今天一定要吃个尽兴啊!” 众人听了自然又是一番恭维的情景,不过大多人恭维的都是风府主子们宅心仁厚,而忘了恭维小怜有啥好优点,至于这些人心下是什么想法,倒还真的没有几个人知道。 小怜坐在一边,瞧着众人众星拱月的将凌小小围住,心里嫉恨的快要淌血:今天的主角明明是她,却被这个贱人给夺了她所有的光芒,而众人言辞中的轻视,更是让她几欲发狂。 等到入座的时候,凌小小自然被安排在太夫人和老夫人的一旁,而小怜这个主角却坐到了另一个桌子上去,这又差点没让小怜给吐出血来:凌小小那个位置原本是她的,她抢了她的男人,抢了风府未来主母的位置,抢了她所有的风光,到今天居然连一个位子都不放过。 小怜眼底是寒光连连,脸上却是笑容不减:凌小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原本,她还不想做的这么绝呢,可是凌小小太过分了,她绝对不能忍受凌小小的日子过得舒服,在将她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之后,凌小小凭什么这么幸福? 第147章 第14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8章 凌啸的别院 “小小,这竟然是真的啊。”王雨燕眼底对凌小小除了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终生不纳妾,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誓言啊! 她一开始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还不肯相信呢,以为是谣传,所以今儿个特地请凌小小过来求证,谁知道居然是真的:凤阳侯真的说出这样的誓言。 “侯爷怎么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我听到的时候几乎都吓呆了。” “我还以为这是谣传,所以特意让你走这一趟,谁知道居然是真的。”王雨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到了现在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不要说百年世家的侯爷了,就是穷汉子,好年成多收三五斗米,还想着纳妾呢,凤阳侯怎么会做出这等疯狂之事? 王雨燕有些想不明白,虽然凌啸至今也没有纳妾,可是她知道自己和凌啸的情景跟凤阳侯与小小是不一样的。 凌小小并不回答王雨燕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王雨燕也不需要她回答。 “我真替你高兴,果然,小小你是个有福气的,没想到侯爷会如此看重你,真是天大的喜事。”王雨燕心中小小的酸涩之后,就真心的为凌小小高兴起来:“不过,小小,你可不能因为侯爷如此看重你,你就持宠生娇,得意忘形而忘记了我们做女人的本分。”她这是淳淳善诱,她自小生在后院,也看多了男人翻脸无情的例子:她的父亲,曾经一掷千金为她母亲修建花园,如胶如漆,万千宠爱集一身,现在怎么样了,还不是人老珠黄了,就弃如破布,她的母亲守着一个清冷的后院,苦苦煎熬着,就连她这个亲生女儿想要光明正大的叫一声母亲都不能:男人的爱,实在太虚幻了。 凌小小很是明白王雨燕是真心的为她好,她点点头,帮王雨燕整理了一下靠背,这才说道:“我知道,只是嫂子,女人的本分是什么?守着一个小院子,一辈子困在里面,永远只是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吗?” 她笑了笑:“若是这样的本分,我劝嫂子还是不要学的为好,我和兄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嫂子你是清楚的,所以兄长从来都没指望做个本分的女人,只要活着,活得开开心心的就好。” 王雨燕听了凌小小的话,眼底略有所思,凌小小也不再点破,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领悟了才好。 王雨燕想了半刻,又担心的问道:“侯爷,应该不会再改变心意吧?” 凌小小摇了摇头:“疯子不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本来就没想过纳妾,只是最近老夫人和老侯爷行事有些过分了,他才说出来。纳妾?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我是因为什么对那个人冷了心的。” 凌小小说到这里忽然轻轻一笑:“嫂子,你不知道,这些天,风府里就跟翻了天的一般,而老侯爷和老夫人就跟被点燃的炮竹一般,谁碰到都倒霉,弄得现在谁看到他们两个都绕道走。” “还有一个可怜兮兮的义女,那也是闺怨深重,哪里是要嫁人,那是要赴死一样,也是三天两头流眼泪。搞的我,现在基本不出自己的院子,就怕再生出什么是是非非来。”凌小小最近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凌小小向来不是胆小的人,但也不是莽撞的人,没必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王雨燕暗暗咋舌,凤阳侯这是不是太胆大了,要知道孝道二字可是大山压下来,一下子惹毛两个,也真是牛胆子啊。 “那小小你要小心!侯爷喜欢你是好事情,不愿意纳妾也是好事情,但是对风府来说,这一切就不定是好事情了,你千万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王雨燕担心凌小小安危,将心里的掏心窝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想老侯爷,老夫人现在一定对你越发的不满,一定以为你挑唆侯爷这么做的,你一定要当心。” 王雨燕想了想:“那个小怜,你也要当心,我总觉得她目光闪烁,心术不正的模样,尤其是心思未能达成,只怕不会甘心。” 凌小小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风扬不纳妾,以及小怜的事情被传了出去,似乎都有人黑手在背后推波助澜,而且这个黑手应该就是疯子,但是她不明白疯子为什么一定要将风家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一般,他这是要做什么? 最近几天,这风府的气氛已经越加的紧张,下人们走路都开始不发出声音了,连她身边的四个沉稳的丫头,都有些惴惴不安了。 “嫂子,你放心,小小自然会小心的。”她不想再提风府的这些窝囊气,更不想再说小怜的事情,又想着自己和武易名还有约,随即说道:“嫂子,我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 王雨燕想到风家的那一团糟,也觉得凌小小早点回去比较好,只是有些不放心凌小小的安全:“最近京城里气氛不太对,我多派几个人送你吧!”虽然语气略带商量,但是口气却是再确定不过。 凌小小摇摇头,笑道:“嫂子,你倒不要这般草木皆兵,我毕竟是凤阳侯的妻子,勇冠侯的妹妹,九贤王的义妹,朝廷钦封的公主,就是有人想要打我的主意,也要想想会不会烫了自己的手,再说了,我可不会轻易就受制于人,今儿个,我已经将王石兄弟带了过来。” 凌小小自然不会让王雨燕身边的护卫去护卫自己,王雨燕这里也不太平啊。 至于,真的有人想要对她动手的话,她也不会受制于人,王石兄弟武艺高强,这些日子,她出门都将他们兄弟二人待在身边。 防患于未然,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凌小小和武易名短暂的碰了一个面,将合作的事情做了简单的再次做了个确认,然后就准回府。 凌小小出了天悦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昏暗,凌小小瞧着那天色,就想着风扬是该回来了,也想着宝宝和贝贝也该闹着等她了:凌小小觉得最近这京城不太平,已经很久不让孩子们出门了。 凌小小上了马车,因为担心孩子们在家里等了着急,就吩咐车夫抄小路,快点扬鞭,反正旁晚时分,路上的行人也少。 当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凌小小和如梦几人在马车里一阵翻滚,好容易才止住翻滚之势。 几个丫头慌忙伸手扶住凌小小:“夫人,您没事吧?” 凌小小摇头,示意无事,而如梦等人将凌小小上下打量一番,见无事,也就放下心来。 如梦打开帘子,询问车夫:“出了什么事情?”这车夫是侯爷亲自为夫人安排的,为人敦厚,赶车的技术一流,若不是出了意外之事,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撞人了。”车夫的声音却丝毫不显慌乱,沉静而有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凌小小闻言,眉头微蹙,心头暗生警觉:“严重吗?” 王石沉静的声音也响起:“夫人,你等候一下,我让二弟去看看。” “嗯!”凌小小听出来王石话里的深意:让她们几位女子不要轻易下车。 王石给了王斌一个眼神,王斌心里明白,点了点头,下马,提着灯笼上前,见马车前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只见她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略显慌乱,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 即便是如此,王斌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仔细的打量了她半响:“你没事吧?” 那女子摇了摇头,只是整个人的神情很是慌乱,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声,显然是在找人。 那女子的神情更为慌乱,忍不住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王斌叩头:“救命啊,求求这位大哥救救我的性命吧,若是我被他们抓回去,只怕……”说着那眼泪就刷刷的落了下来,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的叩头,没两下,那头就磕的流了血出来。 凌小小瞧着那楚楚可怜的女子,再瞧瞧显然有些心软的王斌,她的额头就开始疼了起来:倒不是凌小小没有同情心,而是现在一瞧见楚楚可怜的女子,她这脑袋就大——她是被楚楚可怜的女子给吓到了,一个楚楚可怜的黄明珠,搅得她生活天翻地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怜,更是让她到现在还胆颤心惊,今儿个再来一位楚楚可怜的,她实在吃不消,而且过往的经历告诉她,不是外表楚楚可怜的女人,就真的是楚楚可怜,值得怜爱的。 所以当王斌的目光对上她,询问答案的时候,凌小小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不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侠士的行为,而她凌小小不过是个寻常的妇人,实在没有做侠士的打算。 那楚楚可怜的女子显然也是一个机灵的,瞧着王斌将目光投向凌小小,就知道这里谁是主子了,立刻跪爬着上前,对着凌小小使劲的叩头:“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能被抓回去的啊,若是今儿个我被抓回去,我……我……是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凌小小上下打量眼前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全身上下全无环佩,头发也只是绾成简单的一个髻,却是半点珠翠未带,脸上玉面朝天,即便是如此,看起来也是风流婉转,自有一番韵味,身上也是简单的粉色素衣,更是衬得她肌肤白嫩如雪,此刻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腰身更是盈盈一握,面上更是泪珠儿滚滚,只怕是个人见到,都会忍不住想要哄她一笑,奈何凌小小被楚楚可怜的女子害得太厉害了,不但不觉得心疼,反而那脑袋更疼了。 几个丫头瞧着这女子居然还爬到马车前来了,这心里就不痛快了,怎么着,是吃定她们夫人心肠好,还是认为她们的马车撞到了她,就赖上她们夫人了,几个丫头也对楚楚可怜的女子心里生厌了,这些女子整天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但真的狠起来的时候,谁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如梦从怀里掏出两锭银锭子:“这位小姐,不是我们夫人不帮你,而是帮不了你,这点银子就算是我们夫人给你的一点赔偿吧!” 两锭银子,够上寻常人家的半年的生活费的了,如梦在凌小小的示意下,算是花钱买个清静。 可是那女子还是纠缠不休,一个劲的给凌小小磕头,希望凌小小能救她一救,瞧她那样子,怕是凌小小不答应救她,她就要把脑袋磕破,磕死在这里了。 如意那心里头就不舒服了:“这位小姐,钱你不要,却一个劲的纠缠我们夫人,我若是你,就拿着银子走人。”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女子,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姐,我若是你,现在立刻走人,或许还能逃出去,他们已经快倒了。”那些吵杂的声音越来越近,若是这女子不走,只怕就走不了啦。 那女子咬了咬唇,回头张望了一下,脸上出现一阵纠结的情绪,显然是在考虑,拿着银子走人,还是继续求着凌小小:她不认为凌小小会不救她,她是如此的可怜,如此的楚楚动人,是个人都应该救她的啊,何况,眼前的这位夫人实在不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 就在这么迟疑之间,那些吵杂的声音终于到了身边,将那女子团团围住,不,或许是将马车团团围住,凌小小心生警觉,死死的盯着那地上跪着的女子。 那女子忽然对着凌小小抬头一笑,那笑很美,很温暖,让人感觉到好像是春天的花儿绽放一般,但是凌小小没有被眼前美色所迷惑,她所有戒备的神经都高度警觉起来,因为到了此刻,她忽然发现这女子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她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她绊在这里。 这一刻,凌小小才想到打量周围的环境:在一段人迹罕见的小路上,她刚刚为了贪赶路,而走了小道,这段小道前后并没有人家。 王石兄弟和侍卫们此刻也看不出不对劲了,抽出腰间的长剑,左右前后将马车护的紧紧的,而马车上如梦等四个丫头也将凌小小护在中间,而护着凌小小的同同时,也将马车壁上的长剑取了下来,握在手上。 此时,静寂的夜晚,更是死亡一般的静寂,战斗一触即发,凌小小静静的坐在马车上,手里早已拿出了她软趴趴的剑:她安分的被众丫头围在中间,并不是她认为自己的命就比如梦几个丫头的命珍贵,而是她比较清楚,若是她真的怎么了,那么就表示这几个丫头都已经先她一步怎么了,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那种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所以,她要是想这几个丫头,好好的,那么只能做一件事情,就是好好的护住自己。 那楚楚可怜的女子,娇笑着看着凌小小,看向凌小小目光就如同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荡起:“各位,我一向是和气生财,我要的是这位夫人,各位可以自行离去。” 她是不想在这里和人动手,最好能和平解决,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离风府不算远,她担心风府的人马会赶过来。 王石冷静的道:“小姐既然求财,那就好说,只要放了我家夫人,这钱财一事好商量。”王石不是胆小怕事,也不是怕死,而是眼前的情况对他们这一方极其不利,对方人手众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他担心真要动起手来,会伤了凌小小:自己家的主子,他还是知道的,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死,只怕危机的时刻,凌小小定然会加入战场,以凌小小的身手,实在是危险极了。 既然这女子说的是求财,他宁愿花钱免灾,相信不管是凤阳侯,还是勇冠侯都不会在意钱财的。 那女子摇摇头:“我做买卖向来注重信用,既然接了对方的定金,哪有可能半途而废的道理,日后怎么在道上混?” 那女子瞧这模样是谈不拢了,玉手一挥:“既然各位不打算离开,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先下手为强,速战速决,她就不信就凭这些侍卫和几个连剑都拿不稳的丫头,就能挡住她苦心训练出来的杀手。 那围住马车的人开始攻击马车,所有的长剑都对马车攻去,自然是凌小小所在的位置,王石兄弟和侍卫们都反击出去,死死的护着马车,心里都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些人靠近马车一步。 凌小小看着那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居然能定下如此的计划,也算是心思缜密之辈了,而且也很有本领,居然还能清楚她的踪迹,这女子应该不是寻常之人,她口口声声说着江湖之话,想必应该是某个江湖杀手组织。 凌小小看向那女子:“你是哪个杀手组织的?”她没有问是谁买她的命,虽然她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但是却有一点是知道:杀手组织是不会透露买主的消息,但只要知道这些人是隶属于哪一个杀手组织,相信以兄长和疯子的能力,定然会查出来的——她只要有命逃出去,今儿个这仇,就会抱回来。 那女子只是笑着攻击马车,并不回答,凌小小也没有再问,她知道即使她将口水问完了,也不会在得到一个回应,那女子脸上的表情显然告诉她:我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了。 每一柄剑都快如闪电,不断的攻击马车和侍卫们,凌小小瞧着已经有三个侍卫在倒在地上,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青石板。明月光下,妖艳! 凌小小耳边听着刀剑的声音,她的脸上并不见慌乱,她只是心痛,心痛这些鲜活的生命,她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很想出声,让王石他们丢下她先逃出去,可是她知道他们是不会这样做的,若是她真的说出来,只怕是对他们的侮辱。 凌小小现在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会觉得心里不安了,但是现在明白过来已经太晚,她今天出来,其实就已经带了比平时多了一半的人手,可是比起这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来,这些侍卫的武艺显然差上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凌小小看出来了,这些人用的都是杀招,杀气腾腾,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人。 凌小小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急切的想要她的命,居然请来这样的一群杀手,她不过是个寻常的内宅夫人,到底碍了谁的事情,花这样的代价来对付她——瞧着这些人的身手,想来她这颗脑袋的价格不菲。 王石一边与杀手们厮杀,一面观察四周的环境,希望能找个地方隐蔽一下,紧紧地防守,以拖到援军到来,对凤阳侯和勇冠侯,王石是有绝对的信心,这两位侯爷可都不是脓包,他们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会有援军赶到。 王石细细的看了看,很是失望的收回眼神,这个地方想来是对方仔细挑选的,太过宽敞,根本让他们防无可防,只有死命反击,可是对方太过厉害了,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 王斌闪到王石的身边:“哥,你护着马车冲出去,我断后,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若是再留在这里,只怕到最后只能会是全军覆没,还不如放手一搏,或许会有一条生路。 王石瞧了眼前的情景,眉头紧蹙:这一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他这条小命不重要,就算是真的死了,也没啥好可惜的,他原本就是军人,死在他手里的人命也不知道多少,杀人者会被杀,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当他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只是,夫人怎么办,他心爱的姑娘怎么办? 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杀人狂魔——血狐,这蛇蝎女人除了杀人,还有一项变态的爱好,就是收集天下的美人——她经常将美丽的女子活生生的剥皮,做成人体标本,然后收集起来:他怎么能让夫人和如梦她们几个丫头落在这样的人手里。 他的眼神闪了闪,深深地看了马车里的如烟一眼:“二弟,你护着夫人的马车先行一步,我留下来断后。”与其坐以待毙,死守,还不如博上一搏。 “哥……”王斌显然还想争论。 王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这是命令。” 王斌咬了咬唇,深深地点头:“哥,你一定要小心,保重自己。” 说完,他身子一闪,就跳上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带着几名侍卫向外冲去,王石也带着侍卫紧紧尾随其后,抵挡着杀手的攻击。 这一战会怎么样,他们兄弟的心里半点底儿都没有,如果这里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这些人休想留下他们,可是现在,他们兄弟二人却是半步不能走,而且也不会走的,哪怕真的将命留在这里,也不会走的。 就算真的救不了夫人和自己心爱的姑娘,他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守护她们,哪怕流尽身体里最后的一滴血,在他们倒在地上,闭上眼睛之间,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马车的。 凌小小瞧着王石和王斌的布置,就明白他们兄弟二人的用意,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紧握住自己的手,指甲刺进肉里,很痛,却没有心伤来的更痛,她不忍心这些人为她送命,可是眼下,她除了乖乖的坐在马车里,不为他们添麻烦之外,什么都不能做,眼下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 哪怕这一刻,她愿意自杀,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人的,因为双方互有死伤,已经结成了死仇,就算是这些杀手肯放过他们,王石他们也不会放过杀手们的。 凌小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镇定,然后要尽快的想着法子逃出去,早一点想出法子,自己的侍卫就会少留点血,甚至能多留下一条鲜活的生命。 马车每向前一步,就会留下一地的鲜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王石,王斌的心里越来越急,以至于到最后,凌小小的身边也只有王石,王斌两个人了,凌小小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卫,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救她而死,从来没有向此刻如此恨过,恨自己自己的无能,若是她有点本事,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的绝境,也不会连累这么些大好男儿为自己送命。 杀手又是一阵强攻,王石,和王斌都是一声闷哼,显然都受了伤。 凌小小的泪水狂乱而下,一滴一滴落下,而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发出抽噎,如烟,如玉已经咬破的唇,因为外面拼命的是她们心爱的男子,今日早晨还腼腆的笑着,和她们商量要向夫人提亲的。 她们瞧见那冷冰冰的剑刺进心爱人的大腿和手臂里,她们想要痛哭,她们想要跳出去,为心爱的男子挡上一挡,可是最后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她们知道,此刻她们更应该守在夫人的面前,她们心爱的男子也一定是如此想着的。 可是最后,她们还是跳下了马车,因为凌小小趁她们不备的时候,跳了下来。 凌小小忍不住了,够了,真的够了,真的足够了,她无法再忍受下去,无法再看着自己熟悉的年轻生命倒在她的面前,这一次,就让她来守护这些用命守护她的人吧! 她抬起手中软趴趴的剑,挡住了刺向王石胸膛的一剑,王石浑身已经中了两剑,却一直在强撑着,因为他不能容忍,他尊敬的夫人,他心爱的姑娘成为一张人皮,成为这蛇蝎女人的收藏品。 如梦几个丫头很快的追了上来,将王石和凌小小围在中间,而王斌也从马车上跳下来,往这边赶来。 如梦几个丫头很怕,怕的双腿发软,怕的要命,也怕的要死,但是手中的剑,却比每一刻都握的更紧:她们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们的夫人! 这一次,凌小小伸手将浑身是血的王石扶好,轻声的问道:“能站的稳吗?” 王石坚定的点了点头,凌小小就笑着松开扶住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如梦等人的身边,扬起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微笑:“这一次,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护着你们吧!”凌小小的声音很是嘶哑,可是却坚定的让人心神震颤。 几个丫头怎么能让凌小小挡在她们的前面,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凌小小受到伤害的。 凌小小轻轻的摇头:“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再一个又一个的倒在我的面前了,这一次,我想守着你们。” 见几个丫头还是固执的想要围住她,她想了想,只好妥协道:“至少让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如梦等人都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妥协了,于是都点了点头:“夫人,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杀手见凌小小下了马车都狂喜起来,那女子眼中甚至有了狂热的欢喜:杀死凌小小,就可以得到十万两的白银,还可以得到她见过的最美的人皮收藏,这也是她愿意铤而走险的原因。 杀手们发起最激烈的攻击,如玉和如意倒了下去,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如梦和如烟也被长剑刺穿身体,不过能瞧见是刺进了肩胛骨,而凌小小手中的长剑也被杀手打飞,一名杀手的长剑对着凌小小的胸膛刺了下来,凌小小无法避开,她也不想避开:如果她死了,她相信,至少王石兄弟能逃出生天的,她不能再牵累他们了,她也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倒在她的面前了,今天的这些人都是因为她才倒下去的,她亲如姐妹的丫头也是为了她才倒下去的。 凌小小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可是她真的无法承受了,她无法再忍受这些鲜活的生命倒在他们的面前了。 这样结束也很好,真的很好,至少还能有人能活着下去! 这一刻,凌小小的表情竟然是坦然的,轻松的。 第148章 第14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9章 凌小小甚至闭上双目去等待想象中的疼痛,但是她却没有等到疼痛,等到的却是心碎,刺向她的剑此刻正刺进了如玉身体里。 如玉刚刚只是被一剑刺进大腿里,倒地不起,却在瞧见凌小小危险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咬着牙扑来过来,她想打掉对方手里的长剑,可是此刻她却没有任何的武器,她也来不及去找什么兵器了,如玉担心她要是晚上一秒,只怕都来不及救下凌小小了,她怎么可以让凌小小受伤呢。 如玉很拼命的扑向凌小小,她的武艺原本就是几个丫头之中最低的,可是在她扑向凌小小的那一刻,那身子灵活的如同一只飞鸟,快,极快,因为如玉知道若是不快,只怕她最敬爱,喜爱的小姐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想也没有想的就直接用自己的后背替凌小小挡下那一剑,而其他的人也发现了凌小小的危险,全都不要命的扑了过来,不管是如梦几个丫头,还是王石兄弟,这一刻,他们就像是森林里落入陷阱,负了伤的野兽,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只想着救下凌小小,但是奈何离的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遇险,看着如玉用自己的后背挡下那一剑。 好在王斌的手中剑,也在如玉中剑的前一刻扔了出来,卸了不少的力道,让如玉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是却也伤的不轻,那鲜红的热血一下子就浸透了她身上的衣衫,深可见骨。 凌小小看到如玉背上溅起来的血光,眼睛就赤红起来,她手中的剑,再次刺向那还有一口气的杀手,她心里悲痛交加,恨不得将这些侩子手杀的干干净净才好,而那女子首领却瞧出此刻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趁着凌小小身边无人的时候,王石和如梦几人虽然飞身扑过来,但是却被杀手们缠住了。 她觉得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她知道以凌小小的身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凌小小手里现在还抱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丫头,当然,血狐认为当长剑攻出去的时候,凌小小一定会扔下她怀里的丫头,来接招的,但是即便是立时扔了怀里的丫头,却根本无用——她的剑,比刚刚那杀手的剑来的快多了,凌小小这次必死无疑。 她猜的非常正确,以她的身手对付凌小小是半点问题都没有,她明白这个问题,凌小小也明白这个问题,中了一剑的如玉也同样明白这个问题,如玉在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剑刺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凌小小不可能扔下她的,如玉手中没有兵器,所以再一次她咬着牙,想要自己的身体为凌小小再去挡上一剑:剑刺在身上是很痛的,痛得她要死,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在痛着,半点力气都没有,可是她推开凌小小的力道却同样巨大。 如玉脑子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本能的为凌小小挡剑,当然下意识的她同样避过自己的要害,凌小小在很久之间,就告诉过她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身体中有些要害是千万不能受伤的。 如玉没觉得自己做这些有什么了不得的,她知道这一次是她赶过来了,若是其他的几个姐妹,她们同样会这样做的:凌小小对她们来说,比生命重要的太多。 那杀手首领要得就是要伤人,就是要见血,那么她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挡着这一剑,只要缠着她片刻,下面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做,她相信,只要她挡住了这一剑,自家小姐的生命就会得到保障,至于她自己会怎么样,她还没空去想。 如梦几个和王石兄弟此刻都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样,一双眼睛红的滴血,赤红的吓人,他们看到那女子的长剑直直的刺了出去,眼看着要再次刺进如玉的身体,他们瞬间都爆发出巨大而惊人的力量,不管不顾的开始反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暴露出什么破绽,他们这一刻,只是想着,杀,杀,杀死这些该死的恶人。 他们都以为这一次如玉或许真的躲不过去了,他们当然不怪凌小小,能用命护着自己的小姐,那也是一辈子修来飞福分,却猛然将听起如玉惊魂惨叫:“不要……小姐……” 所有的人都被如玉声音中的惨痛给惊到了,他们抬起眼睛来,却发现凌小小在剑离如玉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候,猛然调转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一剑:她怎么能让如玉再为她挡剑呢,刚刚那一剑,已经要了如玉的半条命,如是再来一剑,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啦。 让她看着自己视若妹妹的丫头一次又一次的为她挡剑,她做不到,刚刚那一次,她猝不及防,可是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啊。 她看清楚如玉用身体为她挡剑,她看清楚几个娇滴滴的丫头为了她,在浴血奋战,看到了那些年轻的侍卫一个又一个倒在她的面前,看到王氏兄弟身上的伤痕累累,她的眼睛红了,这些人都是真心的护着她,守着她。 尤其是几个丫头,从小就陪着她,一直以来不管怎么样困苦都陪着他,对凌小小来说,如梦她们在她的心里,等同与凌啸,等同于宝宝和贝贝,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忍伤她们一丝一毫,可是就是这样她想守护的人,却在她的面前被人伤的体无全肤,她怎么能不发狂。 长剑狠狠地刺进凌小小的肩胛处,但是凌小小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像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她手中的长剑就向那此刻的胸膛位置刺了进去:凌小小知道,只要杀了这杀手的首领,她们这一边就多了五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五分的机会,对现在半点机会都没有的他们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凌小小一手还抱着如玉,那血狐因为想要一击致命,所以那胸膛之处露出了破绽,凌小小知道她想要杀死这血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血狐在瞧见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剑之后,显然手下的动作僵了一僵,那长剑就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就这么一分神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 生死在于这一线,凌小小用力夹住她的长剑,半点迟疑都没有的将那长剑刺了过去,那血狐身手极高,反应也很快,所以在凌小小手中的长剑刺向她的时候,右脚也抬了起来,她的脚底一转,脚尖处冷光一闪,露出一枚匕首,也对着凌小小的胸膛位置击去——她这是逼迫凌小小自救。 杀手女子原本是不想用这样的按照,因为这是她最后的保命之招中的一个,不到关键时候,她不能用的,可是现在,她的长剑还在凌小小的肩胛中,想要拔出来也是来不及了,而且,她感觉到了,凌小小在用骨头将她的剑夹紧,她想要拔出那剑,只怕需要用大力道,那样就需要她的身体前倾,那不是自己将自己的胸膛送上前去吗?所以她自然不能用那样蠢笨的方法,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方法——脚上的暗招救命。 这暗招自她接任务以来,也只用过一次,却没有想到今儿个被一个花拳绣腿的女子被逼迫了出来,凌小小的功夫对她来说是不堪一击,与她相差不是一个两个台阶,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武功稀疏的女子,却逼得她用出自己保命的招数。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她惊讶的,虽然今儿个这几个寻常的女子,已经让她惊讶的不止一次两次了,不管是如玉的行为,还是凌小小的行为,对她来说,都是无法理解的,她们都不怕死吗? 她不解之中,又再次震惊的差点忘了手中的动作,凌小小居然无视于自己刺向她心窝的匕首,手中的长剑居然半点不改方向,还加快了速度刺向她,凌小小的这个动作根本就没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她所求的不过就是杀死她,哪怕用自己的命来博她一命也无所谓。 让她不解的是,凌小小明明看到自己的暗招,明明感受到她脚下的杀意,可是她却半点的迟疑都没有,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手中的长剑抖也没抖一毫,就那样不要命的刺了过来。 她不是尊贵的明月公主吗?她不是凤阳侯捧在手心里的夫人吗?她不是勇冠侯含在嘴里的亲妹妹吗?她不是荣华富贵集一身的天之骄女吗?她不是还有两个牵肠挂肚的孩子吗?为什么她可以为一个丫头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些消息是她亲自打探过来的,她血狐从来就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凌小小的身手稀疏,身边的几个陪嫁丫头也不过是略通功夫,唯一值得顾忌的是王石兄弟,她为了保险起见,已经将组织的杀手带来了一半,可是就是这样,他们这么几个人居然和自己这边纠缠这么长时间。 血狐不明白,那些侍卫明明可以自己逃生,却为何要拼死也要保护住这位主子,她不懂,就算她这样的人,在知道自己不敌的时候,也会逃跑的啊,可是那些侍卫却一个一个咬着牙,撑着,用自己的血肉为自己的主子杀出一条血路,哪怕最后都倒了下去。 她更不懂,那几个小丫头,明明在凌小小跳出马车的时候,可以逃出去的,可是她们居然想都没想到跳了下来,她们难道不知道跳下来,就等于迎向死亡吗? 那一刻,她以为她们或许天真的以为,还能逃出去,可是那个丫头的行为再次让她震惊起来:她居然用自己的身体为凌小小挡下一剑,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在挡下一剑之后,她居然还想再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另一剑: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她再挡下一剑,只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下她了啊! 她不懂,这个女人不就是长得比别人漂亮一点,看起来比别人舒服一点,为什么她会如此不要命的护着她。 可是接下来,她有些明白了,也更加的吃惊,一个主子居然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丫头挡剑,这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她更加的震惊了:奴仆为主子拼命已经让他很不理解了,可是主子为了自己的丫头也不要命,更让他无法理解了,奴仆的命原本就是低贱如泥的,为何这尊贵的如云的女子却愿意为了地上的泥一再的想要舍命。 她跳下马车的动作,是想要护住车上的奴仆,她淡淡地说着,这一次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守护你们,她就是将这些奴仆当成自己的妹妹,也不必这般的不要性命啊! 自己这次到底来刺杀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啊!为什么这一刻,她脚下的剑,有些刺不下去呢——她可是最冷血的杀手啊! 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凌小小为何为了一个低贱如泥的丫头这般的拼命,她居然在迎向死亡的时候,半分迟疑都没有,要知道,即使如她这样经过严格而残酷训练的杀手,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也会有一丝迟疑,只是没有人能看得出来罢了。 她的目光再次对上凌小小,让她再次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凌小小的眼底居然闪过一阵子的惊喜,她有什么惊喜的,难道不知道,若是她不收回自己的长剑,等一下自己的匕首就要刺进她的胸膛了啊! 凌小小是真的很惊喜,很高兴,因为她想到——她杀了这首领,如梦她们就会有五分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凌小小手中的剑刺入那杀手的衣衫,她高兴异常,加大手上的力道,将手中的剑刺进她的身体,而此时,她的胸膛也传来一阵刺痛,她根本没有去理会,反而咬牙,将手中的剑再深入一份。 杀手的首领,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疼痛,反射性的攻击凌小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的脚却有意识的偏离了凌小小的心脏几分。 如玉已经急红了眼,而其他的几个人也发疯了,他们丝毫理智都没有,全都一起向血狐攻击过来,根本不理会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暴露在其他杀手的刀剑之下。 他们看着软软倒在地上的凌小小,所有的神智都不清了,如玉上来死死的扑向血狐,她的眼角都爆裂开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凌小小,伸手就捡起长剑,也不管身上还在流出来的血流,她的浑身都是血红血红的,就是手上也是血红一片: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从她身上的各处伤口流出来。 如玉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也顾不上自己一身的血,这一刻,她跌跌撞撞的将长剑刺向血狐,就想着,死也要割下她一块肉来,让她痛上一痛。 血狐见过太多死亡面前发疯,发狂的人,也杀过太多这样的狂人,疯子,但是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浑身都寒,心寒,身体也寒。 他们疯了! 他们都是疯子! 如梦的眼角裂的都流出血来,凄厉惨叫:“如玉,你闪开,我来!” 如玉已经被刺了一剑,哪里还能再受伤,她已经失去了主子了,怎么还能再失去如玉。 如玉哪里理会如梦的嘶吼,她只是想到,这个恶人,这个魔鬼竟然杀了她的主子,她要一辈子跟着的主子,她要杀了这个魔鬼,为她的主子报仇。 只是她到底是受了重伤,只是被血狐一脚给踢了出去,即使凌小小重创了血狐,如玉还是被血狐的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如梦很快攻了上来,而且专攻血狐的胸口处,她的招数此刻完全没有任何的章法,什么招数都被她往的干干净净,只是想着,将那长剑再推进去一点, 只要伤了他的心肺就可以为自己的小姐报仇了,所以她只是疯狂的扑上去,却还是被血狐一拳打飞了出去。 血狐想要退离到其他的杀手身边,但是如烟和如意也缠了上来,她们同样浑身都是伤,也如同疯子一样,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安危,只是想着杀了这个恶魔,给自己的小姐报仇,她们左右夹击,让收了伤的血狐也有些应付不来:俗话说的好,不怕怕死的,就怕不怕死的,这几个丫头根本巴不得死了才好,当然前提条件是杀死她。 血狐伸腿连着踢了两脚,将如烟和如意也踢了出去,她想要闪身,可是如玉和如梦又缠了上来,她们连站的站的不太稳,尤其是如玉,那背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落在地上就像是下着红色的雨,可是她还是咬着牙,攻向了血狐:死就死吧,死了还能永远的陪着小姐,只是一定要缠住这恶魔,等待风府或是凌府的侍卫赶到。 到了这一刻,她们清楚,以她们的武艺想要杀死这恶魔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们是不会放弃的,只要她们还有一口气在,她们就会缠着这恶魔一直等到侍卫们的到来:算算时间,侍卫们也快到了。 血狐也识穿了如梦等人的伎俩,她急着脱身,她在动手之间,就已经算好了时间,所以此刻,断不会再让如梦几个丫头缠着她的。 其他的杀手都被王石兄弟挡在了外面,根本进不来助她,又是两个笨蛋,自己浑身上下都不知道挨了多少刀剑了,浑身都是伤口,浑身都是血,却还一个劲的坚持着,也不知道为自己留下一点退路,难道这两笨蛋打算将血流光吗? 血狐加大手下的攻击力道,想要摆脱如梦她们几个,只要摆脱她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如梦等人都围了上来,拼命的围攻着血狐,她们的武功很低微,可是现在她们不要命的围攻,哪怕血狐的剑要刺进自己的要害,她们也不躲不闪,只求伤到血狐,倒是这般拼命三郎之态,一次又一次逼的血狐自救,反而没有伤到她们。 血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狼狈过,居然被几个寻常的粗懂武艺女子逼到如此地步,以她的身手,不要说让几个女子伤了她,就是想靠进她都比较困难,可是今天,她却被凌小小所伤,被几个丫头缠住。 几个丫头都看出来,血狐想要逃跑,想要摆脱她们,只是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如意的,今儿个就是死在这里,也要缠住她,她们的眼睛犹如饿狼一般的恐怖,更如同吐着猩红星子的毒蛇般让人胆颤心惊。 面对杀了她们小姐的恶魔来说,她愿意做毒蛇,天下最毒的毒蛇,当人失去她们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宁愿变身为毒蛇猛兽的。 她们的小姐中了一剑,倒在了地上,她们是不管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要将这凶手留下的,她们是一定要为自己的小姐报仇的,其他的,她们没有去想,也没有想的必要,就如同她们的小姐为她们舍去性命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不要做什么,或是值不值得做什么。 她们的小姐,这世间需要牵挂的人比她们来的多,侯爷,舅老爷,宝宝和贝贝,可是她为如玉挡剑的时候,哪里有想过他们。 如梦等人攻击着,挨打着,倒下,再爬起来,再倒下,再爬起来,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手中的剑被打落了,没有剑,怕什么,她们还有手,手被伤了,伤了手,她们还有脚,脚被伤了,她们还有牙齿。 到最后,哪里还能看得出来是过招,简直就是寻常街头的泼妇过招,如梦等几个丫头,抱着血狐的手脚,一下一下咬着她的肉,每一口,都带着血肉,吐在地上,再咬上一块,恨不得将血狐撕成碎片。 所以的杀手都不自觉的缓下手中的剑,他们做了许多年的杀手,杀过太多的人,可是从来却没有见过今天所杀的人,太大的震惊,以至于他们的攻击都比以往的来的无力,也让王石和王斌还能有一口气在坚持着,王石的左臂已经不知道落到何处,喷出来的血迹洒了一地,可是他的右手还在挥舞着长剑,牢牢的守护着身后的几个丫头,王斌虽然没有断臂,断腿,可是又添了两处大的伤口,也在不停的留着血。 但是,即便是如此,此刻的他们就像一道最牢不可摧的屏障,牢牢的守护在如梦等自己丫头的身前:他们没守住小姐,是该死,可是这一刻,他们定要守住小姐在乎的丫头们,也让这些丫头留下杀害小姐的恶魔。 如此不要命的人,如此只想为彼此而生的人,让眼前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震撼灵魂的力量。 攻击他们的人是杀手,一颗心,早就冷了,连身上的血都冷了,可是今儿个,眼前这几个寻常的女子,两个憨厚的汉子,让他们的血热了起来,心也温了起来,他们见过太多在生死面前,只顾着自己的人,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傻的让人有些心软的呆子,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呆的让人再也下不了手,只是,他们是杀手,天生为杀人而生,所以手中的剑还在不停的攻击着。 血,到处都是,顺着青石板的缝隙,缓缓地渗透进泥土里,在茭白的月色下,猩红的溅落起妖艳的色彩。 远处急切的马蹄声传来,所有的人神经都一震,杀手们眼神对视,皆点了点头,迅速的退了几步,然后都消失在皎洁的月色下:组织中的规矩,首先保全自己! 而王石和王斌也倒在了地上,他们已经耗尽了身体中的最后一丝力气了。 血狐就这样被留了下来,她心里没有任何的感觉,这原本就是她定下来的规矩,可是瞧着那躺在一边的凌小小,却又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她像是嫉妒,又像是羡慕。 她身子微弯,从口中吐出一只飞镖,她早就该用这个暗招,可是这四个恨不得咬光她的肉,喝光她的血的丫头,却让她有了片刻的迟疑。 飞镖落下,如梦应声而倒,如意等几个丫头,惊叫“如梦……” “不要管我,不能,不能放她走……给……小姐……报仇……”身子连一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下却却还是不愿意松开,更是恨到骨子里:这人杀了自家的小姐,一定要留下她。 血狐趁着几个丫头刚刚担心如梦的时刻,挣脱了出来,却发现唯一还抱着她的腿的却是吃了她一薄薄如蝉翼的飞镖的如梦,她的脖颈下面正不停的留着血,血虽然不若刀剑般的喷涌出来,但是她是知道这蝉翼镖伤人无形,却是最痛,削铁如泥,若不是刚刚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手下偏了一分,只怕这丫头的气管就被割断了。 这样重的伤,这样危险的要害,这个丫头此刻居然还逞能的想要留下自己,她哪里还有力气? 血狐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能如此坚持下来,若是她,此刻一定乖乖的躺在地上,等到那些人靠近,为她止血,然后救下自己,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而这么一会功夫,如意等几人也反手,拉住血狐,她们的手都受伤了,根本使不上太大的力道,却还是想着留下这恶魔,好为凌小小报仇。 血狐瞧着这几个根本虚弱到跪在地上的丫头,她们的双腿也受伤了,根本无法站起来,可是这些丫头却还是想要留下她,她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啊! 凌小小都已经倒在地上了,根本不会看到她们的忠心了,为何,这些丫头还要如此做,若是真的说护主,她们哪一个都已经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是很到位了。 “你们,松手!”低低的喘息声响起,却见几个丫头立时松了手,根本再也顾不上血狐,就那样用膝盖和胳膊弯落地,慢慢地爬向凌小小。 血狐吃惊的看着眼前四个缓慢爬行的丫头,她们居然就这样舍下了她,刚刚不是还不惜用命来拼的吗,怎么这一刻,就这般轻易的舍下她了,根本不顾自己的后背完全落在她的攻击之下:若是此刻,她想要如梦几个丫头的性命,根本一招击中。 她知道,如梦等几个丫头也知道,如梦等人不但知道,而且还清楚的很,即使她们不将后背露出来,血狐想要杀死她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们现在根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所以她们只能爬,用力的爬,用自己最大能量去爬:因为她们要爬到凌小小的身边,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为凌小小组成一道天下最牢固的防线。 她们的主子还活着,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们高兴坏了,原本见凌小小倒下,她们以为凌小小被血狐杀死了,所以她们才要留下血狐,好为凌小小报仇,但是现在凌小小还活着,有什么事情比守护好凌小小还重要呢,没有,只要凌小小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凌小小刚刚胸膛受了重伤,疼的晕了过去,却在如梦等人与血狐的打斗中醒过来,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站起身来,加入战斗,可是她浑身不要说站了,就是想动一动嘴皮的力量都没有,她一直蓄积能量,却在听见远处的脚步声近了的时候,却在瞧见如梦倒下,却还死死的拉着血狐的时候,那蓄积的力量又散了几分:她被吓到了,她以为如梦被害了。 可是如梦没有死,她在狂喜之余又蓄积了能量,让她们松手:凌小小知道一个道理——狗急跳墙,现在侍卫们的脚步声如此近了,她担心,杀手首领血狐为了脱身,而下狠手,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今儿个这女子对她们好像手下留情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女子是为什么这样做,可是她却明白,这些杀手,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她不在乎这女子会不会逃走,虽然她很想杀了这女子替那些侍卫报仇,可是她却明白,强留这女子的下场,是失去如梦等人,她不能失去她们,她只要她们好好的活着,就好! 她是自私的,这一刻她只想保住她在乎的几个丫头! 就如同,她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们百分之五十逃出生天的机会一样,只要她们活着,就好! 第149章 第15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0章 如梦等人爬到凌小小的身边,分别跪在凌小小的身边,将她团团围住,她们很想站直身子,那样可以更好的护住凌小小,但是她们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这样跪着,挺直身体,想要挡住一切的 血狐瞧着这一切,感觉这些人就是疯子,十足的疯子,她也不想再和这些疯子纠缠下去了,她手中的长剑终是没有刺出去:其实这时候,只要一剑,她就可以让如梦等人的脑袋都落到地上。 但是她的剑举了举,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她现在只想逃跑,很快那些侍卫就会过来,到时候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她闪身离去——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完成买卖,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手,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后悔接的买卖。 十万两买一个疯子的脑袋,那买家也是个糊涂的,血狐想了想,或许今儿个回去,她应该将这单生意给打发回去。 血狐飞出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再三的回头看了凌小小主仆的样子,夜色中,几个丫头如同雕像一般,死死的守护在凌小小的身边。 风扬带着一群侍卫快马加鞭过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地的尸体和漫天的血色,他瞧见如梦等人的动作,心头先是一震,然后就是微喜,她们如此守护,就说明凌小小还活着,这一刻,即使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光瞧着这几个丫头的动作,就对这几个丫头充满了感激! 凌小小瞧见风扬到来的时候,她心头一松,她终于可以安然的闭上眼睛了,她好累,好累,可是她不敢闭上眼睛,她怕,怕这几个丫头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现在风扬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了,他会帮她守护好这几个丫头的。 凌小小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她早已无力,她浑身上下都感到疼痛,她的头一阵一阵的眩晕,凌小小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休息一下。 风扬立时跳下了马来,根本就不管那马还没有立住步伐,他现在眼里心里都是倒在地上的凌小小。 “小小!”风扬瞧着躺在地上,胸膛不停流出鲜红的热血的小小,他的声音在夜色中颤抖的如同春日湖面,微微的颤着,带着恐惧和心痛。 他狂怒,狂悲,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可是他此刻只是颤抖着将凌小小拥在怀里,他觉得自己一阵阵的悲凉。 凌小小的意识逐渐的模糊,她很害怕从此一睡不醒,她想看一眼风扬,清清楚楚的看一眼风扬,只要一眼就好,她可以永远的记住风扬的样子。 凌小小在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她以为她的动作很用力,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力道,不要说她咬唇了,就是抬一下眼皮,对她来说都显得异常困难,她终于不甘心的闭上眼睛,连风扬的样子都没有看清。 风扬的声音急切的响起,嘶哑的不像是从人的嘴里发出:“小小……” 可是小小的意识已经沉入黑暗之中,她根本听不见风扬的呼喊,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不过,这一次,她非常的安心,终于安心如梦等人的安全:她们定然会无事的,王石兄弟也会无事的,因为他们都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她一直坚信的。 风扬顾不得什么,他只是抱起凌小小,上了他的马,将余下的工作交到护卫的手里,而如梦等人,在风扬到来的时候,都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凌小小现在的情况。 所有的人都晕了过去,而现场惨烈的情况,让风家这些热血护卫的眼圈都红了起来:惨啊,真是太惨了,所有的侍卫都自觉的动手,寻找还有生命气息的人,王石兄弟还活着,如梦等几人也活着,而到底的侍卫之中也有三人还有气,他们小心的将这些还有气息的人抬上马车,急切的向风府赶去:风家有非常好的大夫和药,只要赶回去,或许就能有救。 而还有一些侍卫留了下来,将那些死去的侍卫也带回府,他们不能将自己的兄弟留在这里。 风扬带着晕死过去的凌小小回了风家,风家一时间沸腾起来,风扬对任何声音都没有做出回答,只是进了自己的院子,风家最好的大夫很快就出现了,他给凌小小把脉,风扬一直眯着眼睛,黑着一张脸,除了冷,只有冰,所有的人都不怀疑,若是凌小小有点什么,风扬会将整个世界给结成冰块。 风扬恨自己来的太迟,若是他早一步,凌小小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但是不是他不想来,今天风扬也遇刺了,而且刺杀他的杀手,要比刺杀凌小小的杀手还厉害,他今天折损了十几名侍卫才将那些杀手擒住,但是他并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因为被擒住的杀手,在被擒住的下一刻,就咬牙自杀了:牙龈里藏着毒药。 这一刻,风扬能够想到的就是:那些杀手是在绊住他,或许也在看看能不能杀死他,若是能将他杀死,当然最好,若是不能杀了他的话,至少也不能让他来救凌小小:也就是说,今儿个买凶的人其实真正想杀的人是凌小小,而他不过是顺带的。 大夫为凌小小诊脉之后,脸上渐渐露出了点笑容:“主子,夫人虽然伤重,但并没有伤到心脉。” 即便是如此,风扬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的吓人,大夫为凌小小开了几服药,院子里的下人立时收了眼泪忙碌起来。 而如梦等人也都被带了回来,王石兄弟和那三名侍卫也被带进了院子,这时候,也顾不得避嫌了,最好的大夫在这里,他们伤得都不轻,不能再等了。 大夫很快就丢下凌小小,开始为这些人诊脉,然后头也不回报出药方,以最快的速度帮这些看了一遍,他原本就是世间少见的妙手神医,这些人伤的虽然不轻,但好在都能留下一条命来。 江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匆匆地安排好宝宝和贝贝,就赶了过来,只是看到这一屋子的伤员,看到浑身是血的凌小小时,她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以为凌小小伤到心肺了。 江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屋子的受伤的人,她的心痛得快要麻木了,她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们:她们都是好人啊! 当她知道,凌小小和几个丫头都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当时就跪在了地上,对着满天的神佛酬谢起来:老天长眼啊! 凌小小昏睡了三天,才缓缓地醒过来,这三天风扬半步不离她的身边,就是早朝,他也休了假。 三天里,如梦等丫头都陆续的醒了过来,王石兄弟和三位侍卫也醒了过来,唯有凌小小高热不断,差点没有让风扬急得疯了过去,大夫时时刻刻也守在这里,担心凌小小的病情恶化,好在高烧在风扬的仔细照顾下,大夫的高超医术下,总算是安全度过。 凌小小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嘴皮掀了掀,发出模糊的声音,眼珠子四处乱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风扬自然知道凌小小在找什么:“如梦她们都没事,王石和王斌也没事,侍卫中还有三名幸存。” 风扬的话落,凌小小的眉头就慢慢地绽放了一个笑容:真好,他们都活着真好。 她这一次是真的宽了心了,她又再次陷入昏睡之中,这一次,风扬没能时刻守在他的身边,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报仇,他是有仇必立刻报的人。 风扬从醒过来的王石嘴里知道那是血狐的杀手组织,杀手组织又怎么样,伤了小小,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凌啸在凌小小受伤的这些日子,每一天都会来,而且待的时间都不短,前三天甚至在风家的客房休息,他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去找风扬问为什么会有杀手要刺杀凌小小,他只是一心在乞求凌小小,他的好妹子能早点醒过来。 他也和风扬一样,冷着一张脸,并没有流泪,但是神色之间的悲痛,谁都能看的出来,众人也丝毫不怀疑,若是凌小小有什么问题,只怕要冻僵世界的又多了一人。 当风扬告诉凌凌啸是谁动手伤了凌小小的时候,凌啸居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让人从脚底升起一股子寒气,浑身的冷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二人动手毁了血狐的老巢,这算是给血狐的回报,只是可惜让血狐逃了,不过这不要紧,血狐抓不抓到,在他们认为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找出那个买凶的人。 好在有被抓住的杀手之中,有人知道买凶的人是谁——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罗府的总管罗浮。 至于袭击风扬的杀手,就不知道是谁了,那杀手根本就没听说组织中还接了这样一单子的生意。 风扬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罗府的管家买凶杀人,风扬当然不相信罗浮会买凶杀人,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风扬和凌小小当然不会惧怕一个罗府,今儿个不说罗浮了,就是天王老子,他们也要给凌小小讨一个公道,他们很干脆的带着杀手去找罗海天要个公道,讨个说法。 这一次,不管是风扬还是凌啸都决定要永绝后患:敌人不会因为你的退让就收手的,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直到将你剥皮拆骨,然后一口吞之入腹才肯干休。 风老侯爷和老夫人自然不乐意风扬这般去找罗府的麻烦,因为罗海天很快既要成为风府女婿了,义女的丈夫也是女婿啊,都快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让对方难看呢,再说了,凌小小不是没事吗?何必搞得那么僵,想来一定是罗府管家上一次在凌小小的手里吃了大亏,才忍不住给凌小小一个教训的。 他们想的可真的对极了:一个管家,倒是好大的手笔!风扬冷笑。 风扬给风老侯爷的回答很简单:一掌劈了风老侯爷书房前的一块石头,凌啸的回答更是简单,只是轻轻的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凌啸没说,但风老侯爷却清楚的不得了。 而面对老夫人的劝说,什么小怜是我的义女,什么小怜的父亲救了你父亲,等等,风扬给老夫人的回答:“来人,老夫人累了,送老夫人回房。”当然,他还好心好意的提醒老夫人:“母亲,你最近就好好的操办小怜的婚事,至于小小这里就不用过来了。” 义女和媳妇之间,她既然选择了义女,这里也就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对老夫人,风扬是彻底绝望! 风扬知道老侯爷和老夫人对自己迎娶凌小小十分的不满,不单是因为凌小小二嫁的身份,更因为他这样的一个举动算是将风家立在了皇权的对立面,可是他们也不想想,即使没有凌小小,那人真的会放过风家吗? 而凌啸则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老夫人。 风扬和凌啸到罗家的时候,罗海天自然知道凌小小受伤了,他心里还挺难过的,又听见杀手说买凶的人是罗浮,自然气得要死,立刻大怒,让人即刻将罗浮带了上来。 罗海天是真的怒了,你说你一个小小的总管,明知道凌小小是他两个孩子的妈,却还能做出这种事情出来,这像话吗? 这还是往小的说,要是朝大方面的说,凌小小怎么着也担着一个公主之名,罗浮这样做,不是要他的命吗? 而奉命下去带罗浮的人,很快就白着一张脸回来了:“爷,罗管家……他……他……吞毒……死了……” 风扬和凌啸互相对望一眼,眼里的寒冰更狠:这下子,他们倒是真的确定谁是凶手了,只是没有想到黄明珠一个弱女子,居然如此的狠毒,这么说,倒是他们小瞧了黄明珠。 罗海天不知道,可是风扬和凌啸却知道,这位罗府管家可不是简单的一个管家,他可是黄明珠寂寞时的玩物,在上一次罗府出现在风府之后,他们就开始注意这个人,却没有想到罗浮的胆子真不小,居然在罗海天的眼皮子底下给罗海天带绿帽子,当然,凌啸和风扬可没有多事的告诉给罗海天。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黄明珠居然可以这般轻易的将罗浮这颗棋子丢掉。 当然,罗浮死亡明面上的理由是做贼心虚,吞毒自杀,那毒还有一些没有用完,藏在他的床下,所以罗浮的死,与黄明珠半点关系都没有,至少明面上如此,谁让罗浮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吞下去的毒药也从他的房里搜出来一些,而且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一切都表明了他是自杀。 罗海天没有想到罗府居然还敢自杀,这让他的怒火更大,这不是将脏水往他这个主子身上泼吗?你想死,那就死吧,不过怎么着也要向风扬和凌啸交代清楚再死吧! 现在你这么一死,他怎么说的清楚啊!罗海天的脑袋开始疼起来:他现在虽然挺得皇上的眼缘的,可是一下子对上两个侯府,他还没有这样的力量,何况,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他理亏在先。 不过,风扬和凌啸倒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当然追究也追究不出来,人都死了,还怎么追究,难道他们要敲锣打鼓的说指使罗浮的是黄明珠吗?没有任何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他们过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猜到事情会是这样,所以也不气馁,只不过来确认一下罢了。 凌小小再次醒来的时候,精神已经好上很多,风扬和凌啸也不瞒她,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凌小小,若是不告诉她,任凭她胡思乱猜,更是耗费心神。 凌小小沉思了许久,也不能从震惊中醒过来:黄明珠买凶杀她,这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啊!她有什么理由杀自己,她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吗? 她觉得这事情有些说不清楚,有些怪异,就如同凌啸和风扬也觉得不对,特意上门确认一样,大家都觉得黄明珠买凶杀人,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不管这事情背后怎么怪异,凌小小都不打算放过黄明珠,她害的那么多的侍卫命丧黄泉,害的王石断了一臂,害的如梦等丫头差点死去,害的她差点死去,这样的大仇,她不能不报:比起血狐来,凌小小更不能饶恕黄明珠。 凌小小淡淡的笑了起来,嘴角挂上了一个冷艳的弧度:黄明珠,你这么喜欢买凶杀人,不如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吧!只是,我买的可不一定就是凶,相信你必然会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 只是想到要为这么个货色花费如此多的银钱,凌小小还真的有些舍不得,但是这一次,除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还真的没有法子,黄明珠毕竟是黄贵妃的亲妹妹,黄府的女儿,罗府的正室夫人,真的自己动手,很容易留下话柄给那人。 黄明珠现在内心也是惶恐不已,她虽然巧妙的解决了罗浮,可是这心里依旧不安的很,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杀手会这般无能,对付凌小小这样的一个妇人,居然会失手,要知道她可是花了十万两纹银来买凌小小的人头,这样高的价钱,这些人居然失手了,难道他们不想要银子了吗? 黄明珠一直忐忑,心慌不已,不过一直过了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她忐忑的心情总算是放了下来,相信凌小小他们是相信罗浮畏罪自杀了。 她这心算是放下来了,可是最近这几日一直做噩梦,每天夜里都会梦到罗浮狰狞的模样,让她从噩梦中惊醒,每次都是浑身冷汗,像是从水里爬起来的:她向来无梦,这样情景从来没有过。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黄明珠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去寺庙里为罗浮做场法事。 翌日,黄明珠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拜佛,罗海天懒得理会她,现在这二人之间再不见当初的柔情蜜意,成了实打实的相看两相厌,黄明珠瞧罗海天是窝囊无用,而罗海天瞧黄明珠是虚伪矫情,二人再心里都一次次问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样的人? 黄明珠去了城郊的寺庙,她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在城里的寺庙给罗浮做法事,容易落入口舌。 黄明珠前脚刚刚离开罗府,她身边说是生病的丫头丝丝就找到了罗海天。 “爷,奴婢有一事禀告。”丝丝咬着唇,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 罗海天很是感兴趣的说道:“说吧!”罗海天现在很喜欢听后院各房丫头的禀告了,因为那会让他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 “爷,夫人,夫人今儿个是去给罗管家做法事去了。” 丝丝一石激起千层浪,罗海天猛的站直身子:“给罗浮做法事?”难道小小受伤的事情和黄明珠有关:该死的女人! “爷……”丝丝咬着唇,吞吞吐吐的说道:“夫人……罗管家……”丝丝无措着,表情有些慌乱,无法开口的模样。 丝丝的模样,让罗海天心里一沉,他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日,他去找黄明珠的时候,在黄明珠门前遇到过罗浮的情景:当时的罗浮很是紧张,虽然他力持镇定的模样,而当时屋里的黄明珠脸色微红,特别的艳丽。 当时,他还没觉得怎么着,毕竟府里的主母召见管家也不是什么的大事情,现在再回头想想,那情景实在不对劲。 再想想黄明珠今儿个为罗浮做法事的情景,罗海天这心里怒火中烧,认定黄明珠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毕竟当时黄明珠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关于她不守妇道的传言了。 也是,哪一个好女子,会婚前失贞,还怀上他的孩子,这一刻,罗海天倒有些庆幸那孩子没了,否则不是让他养野孩子吗? 女人一定要自尊自爱,千万不要犯了错,因为男人表面上再喜欢你,还是会记得你曾经犯下的错,即使对象是他,也一样,男人骨子里其实都瞧不上自甘下贱的女子。 罗海天这一刻,记不得黄明珠对他的好,只记得她是一个下贱的女子,如何毁掉他幸福的家庭的。 罗海天对丝丝的话信了,信的十成十,或许在许久之前的新婚之日,他就对黄明珠有了怀疑,只是今儿个,这所有的怀疑得到证实了。 罗海天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他居然为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伤了小小的心,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这一切算什么? 不过,这一切不是他的错,对不对?都是黄明珠这个贱人的错! 罗海天问清楚了黄明珠的行踪,重重地赏了丝丝,让她退了下去,自己则骑着马,向城郊的寺庙赶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荡【河蟹】妇怎么给她的奸【河蟹】夫超度亡魂! 黄明珠瞧着眼前为罗浮超度亡魂的和尚,口中不时的吞下口水,这和尚五官轮廓分明,如刀刻一般,唇红而润,潋滟迷人,眼眸斜长,如柳似烟,微挑着,说不出的风情,眸光清透明媚,如蔚蓝天空的一片白云,极清纯,极高远,极美丽。 不,黄明珠暗暗的摇了摇头,这些所有的词,都是虚幻的,根本就无法表述出这和尚万分之一的美。 她相信,这世间所有的人在看到这和尚第一眼的时候,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男子,怎么就成了和尚。 灰色的僧衣穿在和尚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极其的不协调,这和尚应该穿着天下最华丽的锦服,而不是这灰暗的僧衣。 当罗浮的法事做完之后,黄明珠还是流连在寺庙里,不愿意回去,她费尽口舌,留下这和尚为她讲解佛经,只是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听下去,她只是痴痴的瞧着这和尚,瞧着这美得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和尚。 看着眼前的和尚,黄明珠憎恨起命运,怎么可以对她开起这样的玩笑:她罗敷有夫,他遁入空门,相逢为何如此之迟。 黄明珠的眼圈居然有些红了,她不甘心,这和尚的相貌,举止,气度,如此完美,这才是她想要的良人,罗海天,不够是一只伪装成青蛙的蛤蟆,而她这只美丽的天鹅,居然上当了。 “大师,何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黄明珠声音低低,沙沙地,有种无法错认的殷勤和温柔,当然还有少妇那种独特的风情展露出来。 相信,只要是男人,不管他是不是和尚,都应该明白的,这是男人的本能。 那和尚听了之后,对着凌小小淡淡一笑,他本来面目端庄,可是这一笑,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光芒四射,像是能将人的眼睛灼伤。 黄明珠在这一笑中,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认知,她在和尚的笑容里知道了,他就是她一直想要找的人。 黄明珠猛地站起身来,却好似在和尚的美色中失了心神,只见她脚下慌乱,似是踩到自己的衣摆,她娇叫一声,身子一晃,就向一边倒去,但是她倒下的动作丝毫都不觉得难看,反而让人觉得姿态曼妙无比,那一袭紧紧包裹着她身体的罗裙,将她曼妙玲丽的曲线,描绘的越加动人心魄。 也是,黄明珠向来就是美人,而且是很会打扮的美人,还很楚楚可怜。 眼看着黄明珠快要落地,那和尚终于按捺不住,伸手将黄明珠扶住,黄明珠趁机倒在和尚的怀里,抬起她那张受惊后有些楚楚动人的脸,她微微的张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和尚,仿佛刚刚那番慌乱,吓到她一般。 这一刻的黄明珠哪里还有买凶杀人的气势,根本就是世上少见的小可怜,好不动人,好不怜人啊! 美人落泪的最高境界,显然是欲哭未哭,而黄明珠向来是掌握精髓的,所以呈现在和尚眼前的,是一副相当动人的图景,何况,这个美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个泪珠的方位,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呢? 黄明珠秀发微微的倾斜,刚好伏在和尚露出来的脖颈处,微微的发梢随着她身体的抖动,来回的摩擦和尚脖颈处的肌肤,黄明珠的身子,发出最美丽的颤抖,那是一种弱不禁风的颤抖,就如同那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在风雨中娇艳的,配上她那曲线优美的身段儿,当真有种让人不甚怜惜的滋味。 而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樱红的双唇,微微的张着,此刻的黄明珠,浑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名叫诱惑的味道。 她在诱惑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诱惑着这和尚。 她不想放过这样的缘分,老天爷一定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将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送到她的面前,若是轻易的放弃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黄明珠一心诱惑着和尚,而错过和尚嘴角的那一朵笑容,他的笑容是戏谑中带着不屑的,也带着刻在骨子里的冷漠,甚至是无情,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沉静在美色之中的黄明珠并没有注意到。 也是,见过这样的美色,谁还能注意他是否冷漠?尤其是黄明珠这样很喜欢美色的女子,当年会喜欢罗海天,有一部分不也是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吗? “痛,好痛!我的脚扭到了,好痛!”黄明珠的声音甜腻中带着微微的涩意,撞在人的耳鼓中,别具一番动人的味道。 那和尚似是抵挡不住一般,终于出声:“女施主,要不,贫僧去叫女施主的丫头进来。” “不要!”黄明珠用水分十足的媚音阻止了那和尚的提议,像是察觉到自己有些急切,她有用软软甜甜的声音解释道:“今儿个这法事,不能为外人足道的。” 和尚了然点头,却有些拿不定主意:“那女施主……” “不如请大师扶着我到香客的客房休息片刻。”黄明珠怕那和尚拒绝,以言语相激:“出家人四大皆空,大师不会用男女授受不亲来拒绝行善吧?” 黄明珠如此说话,那和尚自然不好拒绝,只是竖起一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就伸手一路上目不斜视的扶着黄明珠去了客房,黄明珠一阵心喜,一路上不时的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那和尚,见那和尚脸色渐渐发红,心头就溅起朵朵浪花:真是个绝色啊! 第150章 第15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1章 黄明珠见到这和尚之后,就想到借种,罗海天已经很久不进她的房了,何心怜要以平妻的身份进罗家了,她一定要先何心怜那个贱人生下罗家的血脉,这和尚如此完美,也不至于委屈罗家吧,既然罗海天这样对她,她也就无需再费力气。 黄明珠在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已经将这寺庙仔细的打量过了,老旧,破烂,香火稀少,若不是她担心被人察觉出什么,怎么也不会来着破庙里上香的,也亏得她来,才瞧见这样完美的男人,日后,她会为让这和尚还俗,给他金银无数,让他陪着她一辈子,当然黄明珠是让这和尚成为她的外室。 黄明珠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这世间男人可以有外室,她又为何不能有外室? 黄明珠自然不会因此就放弃罗家正室夫人的位置,她想得清楚,既然她为了罗家正室的位置付出了那么多,那罗家的正室夫人永远都只能是她,而继承罗家香火的人也只能是她的儿子,何心怜,什么东西,她居然敢和她抢? 罗海天在有了她之后,还想娶什么平妻?好,很好,你不仁,我就不义,娶妻不就是为了繁衍子嗣吗?不就是生孩子吗?她又不是生不出来,既然这个男人现在不打算让她生,那她就找别人生。 她是不担心罗海天会把她怎么样的,只要她的姐姐还是贵妃,她们黄家还受宠一天,罗海天这个窝囊废就不敢把她怎么样,哪怕就是她生出别人的儿子,他都会打碎了牙齿合着血吞下去,也得把那孩子认下来。 黄明珠瞧着眼前俊秀绝美的面孔,微微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前两天进宫见黄贵妃的时候,黄贵妃就劝她要个孩子,告诉她什么都靠不住,还是自己的儿子才能靠得住,还让御医帮她检查了一下,说是这几日正是她最佳的受孕时机:这是天意不是吗? …… 罗海天黑着一张脸,往城外赶,却在出城门的时候,遇到小怜,原本罗海天是没有心情理会小怜的,虽然他睡了她,可是对这个小怜,他也不是多喜欢的。 但是小怜却脆生生的上前给罗海天行礼,他也只好停了下来,就听到小怜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将军急冲冲的,这是做什么去?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这些天,大家都说这京城里不安生,将军虽然武艺高强,但还是小心为上!”原本这样的话从其他女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会让人很反感的,但是小怜却偏偏说得如她的人一般,楚楚可怜的,让人半点也不反感。 何心怜的声音甜甜软软地,也很能让人消火,以至于一直绿云罩顶的罗海天那愤怒的神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现在终于想到了,即使此刻他真的追了上去,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可以将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给杀了不成? 于是,罗海天辞别了何心怜,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好看了很多,因为在小怜姑娘有意无意的话语中,罗海天终于想到了应该叫上黄家的人最好。 罗海天在烟花巷中巧遇黄家的二公子,就拉着他一起去狩猎,黄家的二公子向来与罗海天关系很好,当然他与罗家的银子关系更好,罗海天往日里没少孝敬他银子,今日,见罗海天相邀,自然满口答应,甚至已经掂量起分手的时候,罗海天会给他的好处。 罗海天和黄家二公子一路猎了两只野兔,罗海天就有意识的领着黄二公子去了黄明珠去的那间寺庙,才刚刚到了寺庙门前,就见有两个小和尚在探头探脑,见有人到来,连忙就将头缩了回去,却因为太过慌乱,差点将自己的脑袋给夹住,以至于那寺庙的门没来得及关得起来。 罗海天身边的小厮,早就在罗海天的示意下,一脚跨进门去,一脚落在门外,那门除非他愿意,否则是关不起来了,那两个小和尚一见如此情景,面如土色,整个人都都变得不对劲起来了,身子都抖了起来。 黄二公子还没啥感觉,罗海天那头上都快要气得冒烟起来了,一见这情景,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强忍着怒气,指着那寺庙道:“我们进去饮杯茶吧!” 黄二公子点点头:“进去饮杯茶,再歇会脚,今儿个这日头真要人命!” 天空中挂着那颗太阳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球一般,烤得人快成了肉干,若不是图着罗海天的好处,黄二公子宁愿在百花楼中抱着美人,也不愿意和罗海天出来,但是没有了罗海天孝顺的银子,他也抱不成美人啊! 罗海天对着那两个面色大变的小和尚道:“小师傅,我们二人狩猎到此,口渴难忍,还请小师傅开个方便之门吧!” 黄二公子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一见破庙吗?他皇宫内院都去得,这么间破庙难道还进不得吗? 黄二公子很是豪气的进了门:“出家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师傅哪里会舍不得这两杯茶水!”堂而皇之的进门,根本就不理会小和尚那惨白的脸色! 罗海天跟在黄二公子的身后也进了寺庙,冷冷一笑,倒是温文儒雅的对着两个小和尚一躬:“谢谢两位小师傅!”他这是自说自话,当人家小和尚答应了。 这间寺庙在外面看,有点破,进来之后还是让人觉得有点破,不过,中间摆放着的一鼎大大的香炉冒着袅袅的青烟,倒是有几分佛门境地的韵味。‘ 一两个小和尚在寺庙里来回的晃动,见有人进来,脸色都是一变,而偏厅里的人听了动静,也出来相看,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真是罗家的赶车人:马车已经被他藏了起来,所以罗海天进来的时候,四处张望也没能瞧见马车。 那车夫瞧见罗海天进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退后去,还是迎上来给罗海天和黄二公子请安,这么一迟疑的功夫,罗海天自然就瞧见了他! 蹙眉,冷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车夫到这时候,也知道今儿个这事情怕是暴露了,索性也不叫出声来,反而跪倒在地:“爷,奴才是和夫人一起来进香的!” 罗海天闻言,眉头一挑:“你个满嘴跑毛的的奴才,夫人往日里都在城里的大佛寺上香,怎么会出城到了这里,定然是你这狗奴才自己想到这里做什么勾当,却还不知道死活的推到夫人身上。” 他顿了顿:“来人,将这满嘴跑毛的狗奴才,拖下去,狠狠的教训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冤枉主子了。” 罗海天身边的小厮,早就一步上前,将这个车夫给揪住,准备拖出去,好好教训一番,那车夫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罗海天这是想让他开口说出黄明珠的下落。 车夫扯开了嗓子,用吃的油汪汪的嘴巴喊道:“爷,爷……饶了奴才吧!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爷,夫人真的是来上香的,现在……在……后院……香客……的客房……” 等到车夫说完,罗海天就上去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你个狗奴才,爷去看看,若是你满嘴跑毛,看爷今儿个怎么收拾你!” 用眼神示意小厮将这车夫关在了房里,那小厮指挥着侍卫,将车夫拉扯着进了一边的屋子,见车夫挣扎,就低声喝道:“你驴啊!还不乖乖的,冤有头债有主,爷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怕什么?” 那车夫眼神一闪,心里有些明白,也就不再挣扎,乖乖的配合起小厮的动作,小厮在锁上门时,还不忘再次给车夫提点:“老实的呆着,好处自然会有你的。” 罗海天对车夫和小厮之间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朝着香客的客房直走。 黄二公子这时候,也敏感的发现今儿个情况与往日不同,有些不太对劲,他不想再掺和进来,想溜了,于是出言对罗海天试探:“那奴才一定是胡说八道,这寺庙如此破旧,离城里又远,二妹妹怎么会来这里进香?” 她为她的奸夫上香当然不敢在城里的寺庙了,人多口杂的。 罗海天心里明白,但脸上却是半点声色不动:“珠儿自然不会来着破庙,只是,你知道,这府里最近事情较多,珠儿自从小产之后,也无心再打理府里的事务,导致这些奴才才忘了规矩,整日里胡说八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打算整理一番,省的府里没有安宁,整日里乱糟糟的,唧唧歪歪的没完。今儿个,正好这奴才撞了上来,我就用他做个靶子!” 黄二公子知道罗海天府里最近是不太安稳,却不是黄明珠小产而无心打理府里的事务,而是罗海天要娶平妻,她气恨难平! 他听了罗海天的一番话后,心里有些放下心来,又没有找到黄明珠的马车,他相信必然是那车夫胡言乱语:他这妹子,他是知道的,身娇肉贵,哪里会徒步走过来。 这么一想,就自告奋勇的对着罗海天说道:“那我们就快点去那客房,也好堵得那狗奴才哑口无言!” 一些狗奴才,总是会打着主子的名号行事,实在可恶! 寺庙的客房院子,倒是精致,有流水小桥,碧水假山,水中何叶碧幽,荷香阵阵,清静而雅致,不过,到底是偏僻的寺庙,香火不旺,一个香客的人影都没见到。 罗海天也不死心,沿着那鹅卵石铺成的清幽小路,一直向前走,过了一个弯弯的小拱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男女的粗喘声,高高低低的,入耳,暧昧而情【河蟹】色。 罗海天脸色一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女子的声音太过熟悉,正是黄明珠,但是他不认为黄明珠会做出这等事情出来,定然是他听错了。 而黄二公子却是兴致勃勃,他是男人,而且是一个算不上好的男人,对着罗海天挤眉弄眼的,捋起了袖子,抬起了胳膊,他是兴奋异常,恨不得立刻冲进房里去,好好地看上一场好戏才是他的心思:他最喜欢这样的好戏,以如此激烈的声音,想来这里面的战况很是激烈吧! 黄二公子自然不会认为里面的人会是黄明珠,他的妹妹虽然有点任性妄为,但是到底是大家出生,哪里会做出这等没皮没脸的事情。 那小厮是个有眼色的,见罗海天给了他一个眼色,就带着人将周围的道路都给堵得死死的,虽然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夫人,可是他却知道,今儿个若是他不配合主子行事,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小厮心里其实也很矛盾的,害怕的心情也是有的,至少他现在颤抖的双腿就表明了他的害怕,因为他是个聪明的,他知道若是里面的人真的是夫人,他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若是今儿个从里面堵住夫人,只怕到最后,为了灭口,他这颗脑袋估计也保不住。 所以,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里面的人不要是夫人。 罗海天怒气冲冲的一脚将门踢开,怒喝:“佛门清静之地,尔等行为,实在是亵渎神明!” 房门随着罗海天的一脚大敞四开,黄二公子兴奋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双眼睁的老圆,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就如同饥饿了数十天的狼见到了食物,想要一睹里面香艳的场景。 一位面色清秀的丫头,满面红的如同天边的红霞,连耳朵根子都未能避免,见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就已经惊魂不安,待抬头看清楚踢门之人是罗海天时,惊的忘了规矩,尖声叫了出来,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粉色的纱幔后面就传来黄明珠呵斥之声:“秀秀,你鬼叫什么?” 这么几个字,就让原本像打了鸡血的黄二公子整个人僵住了,如同雕像一般,然后,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一个激灵,转身,抬脚就往外跑: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罗海天也被这声音惊得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原本以为黄明珠来着破庙是为了替她的奸【河蟹】夫超度亡魂的,谁知道黄明珠居然还在这里搞出如此龌踀的丑事。 一直以来,罗海天都享受女人的小意讨好,享受他的女人以他为中心,时时刻刻围绕着他转,黄明珠也是,她虽然对他有所微词,可是依旧每天努力的装扮自己,以此希望能得到他的注目,哄他进她的院子,一直以来,他都为这样的情景而洋洋自得。 即使今儿个知道黄明珠,或许有了别的男人,可是,猜测,和印证,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为自己能左右后院女子的喜怒哀乐而得意,自满,因为这些女子,总是温柔的缠着他,在他最动情,柔软的时候,告诉他,她们不能没有他,这样的话,黄明珠也说过,而且说过很多次。 可是,现在,她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罗海天感觉好像有一个人拿着刀剑在刺着他浑身的每一处,更有人用厚厚的大掌,一下接着一下,半点都不停息地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除了那种火辣辣的疼,更多的是烧的心肝肚肺都颤起来的恨,更有五脏六腑都溢满出来的悔,这又疼,既恨,更悔,让他几乎站立不稳,感到一阵接着一阵子的头昏眼花。 直到他看到黄二公子脚下抹油的想要溜走,他才回过神来,一下子伸手,将黄二公子拉住,整张脸黑的如同锅底灰,他硬生生的阻止黄二公子逃离的势态,接着,他大踏步的上前,带着满心满肺的怒,悔,恨,气势汹汹的抬起一脚,将挡在纱幔前的红木雕花的六曲屏风踢倒在地。 当那屏风倒地之时,房间内外响起一阵抽气声,所有的人都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个活色生香的二龙戏珠,有些肝火旺盛的,鼻血都开始一滴接着一滴落了下来。 眼前无法遮挡的荒唐一幕,让罗海天的眼睛都赤红了起来,蜀锦地衣上,到处都洒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当然衣服不算什么,可是那艳色勾魂的肚兜,却覆着灰色的僧衣上,那就多了几分看头,但当目光转移到床上的时候,那点艳色的肚兜和僧衣就不够看的了,因为床上的情景才是最震撼人心的呢。 红色檀香木制成的大床上,两个年轻的光头美貌的男子,一人趴在黄明珠的身上,一人躺在黄明珠的下方,显然在上下努力,而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自然是钗横发乱,乌发乱散,脸色潮红如霞,满脸霞色的黄明珠,三人以叠罗汉的方式,体验着最销魂的极致。 三人身上都没有半点衣衫,呈现出最原始的状态,脸上都有着极致快乐中的沉迷,当六曲屏风倒地之后,三人的目光都惊的转过来,对上罗海天血红的眼睛,眼里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恐慌。 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了,不管是看戏的人,还是演戏的人,罗海天气恨得怒目圆睁,黄二公子也惊的下巴掉在地上,其他的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赞叹这三人的惊世骇俗,也暗暗羡慕这两位和尚的艳福无边,床上的三人,也定在了最销魂的姿势,而忘了抓住一块遮羞布,将他们现在的丑态给遮住一角半分的。 黄明珠不愧是出生大家,见过的世面较多,她是三人之中第一个反应过来,只见她伸手将上面压着她的男子推了下去,然后侧身一滚,又从被她压着的男子身上滑下来,再随后揪住其中的一个像是吓得三魂只有半魂的男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也遮住她那完全展露的美景、 她是遮住了自己,可是却遮不住空气那种麝香的味道,众人不用眼睛看,只用鼻子闻闻,就可以想象的出来,刚刚那二龙戏珠是何等的激烈,当然,刚刚的男女粗喘的声音早就证实了众人的猜想。 一女二男,上下通吃,这等艳福,他们今儿个居然能在这破庙之中见识到,目瞪口呆之余,也觉得不虚此行,但是罗海天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冲了上来,现在哪怕就是将黄明珠碎尸万段也消不了他心头之恨,就算将这两个秃驴活活的碾成肉饼,也洗刷不了他身上的屈辱! 这不同于凌小小当时的情况,虽然当时他亲口说出凌小小在后院藏了一个男子,可是他对凌小小是信任的,在他的心底深处,是明白凌小小不会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所以当时,他即使知道凌小小带了一个男子入府,也只是觉得一家之主的权威被挑战了,所以他当时的愤怒,与现在的愤怒是不一样的,也不像此刻恨不得让黄明珠和她的两个奸【河蟹】夫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不是今儿个亲眼见到黄明珠如此不要脸皮,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他罗海天就是个睁眼瞎子,居然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贱人,而舍弃了凌小小,因为想到就是因为黄明珠,他才失去了凌小小,这样的想法,让他更为的恼怒,甚至是恨,入骨的恨:恨黄明珠的无耻,恨黄明珠的下贱,也恨凌小小,若是她能坚持不嫁人,他现在就可以用这个做把柄,死死的要挟黄明珠,根本就不用再让她挑衅凌小小的权威,他又可以迎回凌小小了。 黄明珠红杏出墙,让罗海天非常的恼恨,但是他更恼恨的是凌小小居然早早嫁了,而且还嫁给了凤阳侯,即使他想要用强权夺回来,也不成啊,而且看着眼前这副荒唐,淫【河蟹】乱的情景,他最恨的人是自己,是自己错将这么一块臭东西,当成了宝。 黄二公子现在不但无地自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找一条地缝给钻进去躲起来,而且还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光,他今儿个是脑子进水了,来这里做什么? 黄二公子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从这里消失,但是他所有的退路都在这么一瞬间被堵的严严实实,他除了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这让他的心里窝了一团火,恨上罗海天的同时,也恨上了黄明珠,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让他面对这样的情景。 房间里除了各人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罗海天沉默片刻,他怒喝的声音响亮起来,就如同炸雷一般,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了开来:“贱人,我杀了你!” 罗海天脸色的肌肉绷紧,他发疯似的拔出腰间的长剑,一下子,就狠狠地对着那两个裸身的光头和尚刺了过去:这一刻,他还有着理智,杀了黄明珠,就和黄府结成了死仇,他不做这样赔本的买卖,拿捏住黄明珠才是对他最好的方式,有了这样的把柄,还怕黄府和贵妃娘娘,不对他千方百计的补偿吗? 人,对生存都有一种本能,那两个男人瞧着寒光闪烁的长剑,自然都避了过去,翻身下地,裸着自个儿的身子四处乱窜,哪里还想到什么丢人现眼啊,但是所有的出路早就被罗海天带来的人堵得死死的了,他们根本无路可走。 两个和尚哪里是罗海天的对手,没两下就被罗海天刺中了其中的一个,罗海天狞笑着拔出长剑,又向另一个和尚追去:他当然不会一下子刺死了和尚,若是刺死了,他还拿什么要挟黄府,黄贵妃。 另一个和尚见自己的同伴双眼一翻,晕死过去,身上还不停的流血,自个儿也吓得要死,赶紧跑到光溜溜的黄明珠身后,拉着黄明珠不遮一寸的身体,为他挡剑,口中还不时的喊着:“夫人,夫人,救我!” 罗海天见黄明珠和那男子这般无耻模样,真是气得吐血,他手中的长剑恶狠狠地指向黄明珠:“你这个贱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儿个我先杀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然后再到宫中,给贵妃娘娘谢罪,哪怕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话说着,他手中的长剑就招呼起黄明珠。 黄明珠此刻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模样,她一双粉葱一般的手,上下来回的遮掩,又要掩住胸前的春光,又要掩住下面的春光,可是一双手就那么点大,掩住了上面,就顾不得下面,顾得了下面,就顾不上上面,显得好不狼狈,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心疼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黄明珠。 黄明珠眼看着长剑刺了过来,是又急又慌,又怕,当然,她也觉得羞耻,她身子一侧,将那躲在她身后的和尚暴露出来,自己反而跨步向前,急忙跑到黄二公子的身边:“二哥哥,你快救救我!” 她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死呢,她不能死:今儿个,她可是尝到了做女人的好处——先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帅和尚,让她体验了做一回女人的美妙感觉,那帅和尚在完事之后,见她犹意未尽,就提出让他的两个师弟来伺候她,她沉迷在那般美好的感觉之中,自然不会拒绝,而这两个帅和尚也没有让她失望,让她再一次沉醉不已。 她不能死,她一定要活下去,可是当罗海天的长剑从她的耳边险险划过,断了她一缕青丝的时候,她真的害怕了,怕的尖叫起来,随着尖叫声落下的,还有嘘嘘的水声——黄明珠的身下,顺着她细滑粉嫩的大腿,流出一股子淡黄色的,具有一股子骚臭味道的液体。 黄二公子瞧着裸身的黄明珠居然这样不管不顾的向他扑了过来,虽然往日里,他巴不得有这样的艳福,可是他到底不是禽兽,他还记得眼前的这位裸女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再说了,他从来都喜欢香香的裸女,而不喜欢浑身骚臭味的裸女。 黄二公子迅速的转身,背对着黄明珠,然后举起袖子,掩住鼻子,一句话也不答黄明珠,可是黄明珠却还是扑了过来,伸手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颤抖着:“二哥哥,你救救我!” 黄二公子在震惊之后,心里却流过一股子痛快:你也有今天——他的娘是黄府的姨娘,却被黄明珠使人打死,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虽然是个混蛋,可是这些年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要给他的娘报仇,今儿个这样的好机会,他其实是不想放过的。 只是,他却清楚,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黄明珠死在他的面前,因为传到贵妃娘娘的耳朵里,到时候她会不会发作罗海天,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贵妃娘娘一定会发作他的。 黄二公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自己捂住鼻子的手,挡下罗海天手中的长剑,脸色冷硬如铁:“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将事情做绝,今儿个这事情,我会回禀家父,定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黄二公子不笨,他知道今儿个罗海天费尽心思的将他引到这里,为的就是要让黄府的人亲眼目睹黄明珠的无耻行径,以期日后拿捏黄府,不过,他也瞧出来了,怕是就是罗海天也没想到看见的会是这般无耻的画面——罗海天刚刚那错愕的表情,他可没有错过! 黄明珠此刻醒悟过来,口口声声道:“二哥,我是被逼的,是被这两个恶僧逼迫的!”见到黄二公子愿意出口,她立马改口,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倒两个和尚身上。 黄二公子瞧了裸身的黄明珠一眼,嫌恶的转过头去:“羞人现眼,还不快找点衣衫穿上去!” 这话落下,秀秀才回过神来,拿着一套罗裙,递给黄明珠,黄明珠接过去,在秀秀的帮助下,慌慌忙忙的穿好,穿好衣衫之后,就过河拆桥,狠狠地给了秀秀一脚:“没用的蠢货!” 到底是怪秀秀蠢的没有把守好门户,给罗海天闯了进来,还是怪秀秀没有早一点帮她穿好衣服,只有黄明珠自己心里明白! 罗海天见黄明珠到了此刻,还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整个人怒极了,伸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的向后一拉,接着就用冰冷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一副要宰杀她的模样,黄明珠心里一惊,那下身又控制不住的开始流出淡黄色的液体,臭,真的好臭,众人都捂住鼻子,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恨不得一脚将她踢进院子里的水里才好——黄明珠实在是太臭了。 但是黄明珠此刻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臭,她就感觉到脖子上冷冰冰,锐利的长剑,声嘶力竭的哭喊道:“罗海天,你敢杀我,贵妃一定会要你罗府为我陪葬,你个混蛋,你能有别人,为何我就不能找?罗海天,你有什么资格拿着剑对我,我不守妇道,怎么了,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罗海天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我不知道吗?一夜御了二十多个丫头,我比起你来,实在的大巫见小巫!” 反驳过罗海天,又将目光对上黄二公子:“二哥,你还不快带我离开这里,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妹妹被人杀死在你的面前吗?”她的声音越说越高,整个人越说越激动:“二哥,我知道你恨我打杀了姨娘,可是你别忘了,我们骨子里都流着黄家的血脉,若是今儿个,我死在这里,只怕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黄明珠还真的一向高高在上惯了,求人都求的如此性格,只是今儿个,她忘了瞧这眼前的场景,罗海天心里一恼,手中的长剑一动,她感到脖子处一阵刺痛,一股子热流就流了出来。 黄明珠感觉到罗海天是真的要杀了她啊,黄明珠以为自己此刻一定会吓得晕过去,不过很奇怪,她不但没有晕过去,而且恰恰相反,她清醒的很,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那脖颈之处。 黄二公子再次伸手,将罗海天放在黄明珠脖颈处的剑挡开,虽然他恨不得黄明珠立时死掉。 “你还是消消火,冷静一下,事已至此,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真的要闹出人命,只怕对谁都不好!” 罗海天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手中的长剑也就从黄明珠脖颈出移了开去,声音冷冷的说道:“黄府的家教,今儿个,我算是彻底领教了,往日里,她胡闹,我一再避让,可是这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忍,怎么让,既然今儿个这事情,瘫在了大家的面前,我这脸面是半点不存了,也罢,拼着这性命不要,脸面全失,我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被带绿帽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罗海天想着,既然他今天的脸面被黄明珠丢得干干净净,他索性就放开膀子闹上一闹,争取从黄家那里榨出一股好处来。 不惧死,不要脸面,这样的人是最难对付的,根本无法威胁到他,罗海天此刻就明明白白的对黄二公子表现出这样的一种态度,今儿个,如此的奇耻大辱,他决定和黄府硬拼到底了。 他当着黄二公子的面前,将刀驾到黄明珠的脖子上,就表明了今儿个他不怕死,也不怕得罪黄府和黄贵妃,而让他和一群下人瞧着黄明珠的裸身,他是彻底的丢弃了自己的颜面。 可见,这一次,黄明珠的行为将他惹毛了!而他如此这般行事,就表明,他不打算善了。 黄二公子瞧着现在的情况,他知道,今儿个不先让步,只怕黄家的脸面,贵妃的脸面丢干净了,他脸色一变在变,神情思索片刻,最后眸光一闪,决定这事情还是先安抚住罗海天再说:“你先回家,今儿个这事情,就让我来处理,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黄二公子的话,让罗海天笑了起来,这黄二公子好算计,将他罗海天当成了不懂事的娃娃,想要把他先哄回去,然后将这寺庙里的和尚一个不剩的解决掉,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让他吃个哑巴亏。 到时候,他若是再闹腾起来,来个矢口否认,他能怎么样,只能哑巴吃黄连,俗话说的好,捉贼的拿脏,捉奸的拿双,离开了这里,到时候,他到哪里去找奸【河蟹】夫? 他摇了摇头:“何必这么麻烦,我现在就使人去请族里的人备着猪笼过来。”他扬起一个冷酷的笑容:“看在她和我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在沉潭之前,我会让下人在猪笼上遮上一层厚布,会给你们黄府留点情面。” 罗海天嘴里说着情面,行事也算得上情面,沉潭的人,都是要在猪笼子里放上大石头,浮不上来的,但是族里的人知道,不就表示罗氏一族的人都知道了吗?到时候,黄府的面子又怎么有? “不行!”黄二公子立刻出言反对:“绝对不能通知族里。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事情,我会处理。” “也罢!”罗海天道:“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听你这一回,你也是男人,你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她!”伸手指了一下在一旁瑟瑟颤抖的黄明珠,嫌恶的表情,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可以带走,反正,这辈子我再也不想看到这张脸了。” “但是,这两个废物,我一定要带回去,我要慢慢儿的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偷了他的妻子,他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他说着倒是干脆,让人将两个赤条条的和尚,绑了起来,打算就这样将二人押回罗府去,他这样做,真的比杀了黄二公子来的痛快,若是由着罗海天这般行事,不用说,黄府和贵妃的脸面都不要了,以后这京城里再也没有黄府的立脚之处了。 黄二公子被罗海天气得喉咙口一阵血腥翻滚,差点一口热血就喷了出来:看来,此事,罗海天是想,立刻,马上解决! 他还真的猜对了罗海天的心思,他就是想现在,立马解决了黄明珠,让他再将这个贱人留在罗夫人的位置上,他是断然不肯的,但是仅仅消了黄明珠正室夫人的位置,他还是不满意的,所以罗海天要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敲上一笔,不然,他这绿帽子是不是戴的太不值了。 第151章 第15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2章 黄二公子哪里能让罗海天带着如此模样的和尚回府,那不是要天下人看黄家的笑话吗?日后黄家不要说在京城立足了,就是出门,只怕都没人敢了——会被唾液淹死的。 黄二公子现在恨不得将黄明珠一脚给踩死,可是就是真的踩死了这个女人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改变眼前的境况吗? 现在,他们黄家的脸是丢尽了,都是因为这个无耻的女子,他黄二公子日后在京城中,见人也会被人笑得抬不起头来,只要一想到这个,黄二公子脑子中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但是这样却是不行的,黄二公子拉住罗海天,好声的安抚他几句,见罗海天的脚步停下来,就开始想办法,可是想过来,想过去,他根本半点法子都想不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现在的这般情况,他应该怎么做,他又能做点什么? 他来回的走动,走过来,又走回去,他的脑子成了一团糊涂浆,身子也没有了半分力气,那脚下的步子一步沉过一步:他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将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给遮掩过去? 按照黄二公子的本意,应该将这个无耻的女人游街沉潭才好,可是因为这个女人有一个贵妃的姐姐,是正室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现在不但不能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还要想着法子为她遮掩,这才是黄二公子最痛苦的事情——杀母之仇的死仇,他居然还要费尽心机的挽救。 他一想,就忍不住气得哆嗦起来,粗重的呼吸,让他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黄二公子还在思索间,罗海天的脚步又动了起来:“黄兄,可想好了法子没有?若是没有想好,就照我们刚刚的法子办事吧!”说着,就想离开的模样。 罗海天最近这些日子再次接触了罗家的生意,虽然还是扶不起的阿斗,不过对于敲诈勒索倒是有了新的心得,使用起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了一些:不管是敲诈还是勒索,都要在一定的合理的范围内,才能达成,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超出对方的承受能力太多,根本就是踮起脚尖也无法做到的事情,那就表示也不会成功,所以他现在行事,也就是将黄府逼上一逼,却又不会逼的太急:他只是用眼神暗示罗府的下人将这两位特别的“奸【河蟹】夫”赤身裸体的绑好,拖出了房门,想要离开的模样,却并没有真正的出门,嘴里却又喃喃自语:“皇上贤明,最是尊孝敬贞,连日来一再封赏天下的孝子,褒奖天下的贞妇,若是今日这贱人所为,给呈到皇上的面前,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对贵妃娘娘,对黄府……” 这话自然不用说完,到这里是最好不过的,有些话,是需要对方自己想出来,才是最好不过的。 黄二公子咬着牙:“罗兄,还请到偏厅用茶,我今日就会给你一个交代!”好言好语,说尽了好话,陪尽了笑脸,才让罗海天去了偏厅。 罗海天的话,可不是空穴来风,是真的有此事情,皇上对孝子向来偏爱,而对贞妇也多有敬佩,若是今儿个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皇上心里定然会对贵妃娘娘,黄府生出嫌隙来,那就不美了,总不能因为这么一滴鸡屎就坏了一缸的酱吧!贵妃娘娘的心可大着呢,图谋的那是天大的事情,哪里能让皇上生出一丝半点的不满出来。 而今儿个这事情,黄明珠做得实在过分了,不管说到哪里,理亏的都是她,黄二公子自然好说歹说的将罗海天留了下来,自己虽然有心处理此事,一是没有法子,而是自己也做不得黄明珠的主,当然,他才不想给黄明珠做主,他巴不得黄明珠落魄才好! 罗海天也是个有才的,自己去了偏厅饮茶,还不忘将黄明珠的两位奸【河蟹】夫给捎带上,只是他自己是在偏厅里饮茶,而那两位是背靠着背站着,在享受着日光的沐浴,众人的注目,成为这座简陋寺庙里最独特的风景线,那回头率是百分之百的高。 黄二公子想了想就派人给黄府送了信,问问府里的意思,将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出去,而黄明珠也趁着黄二公子行事的空档子,将自己打理得能出来见人了,总算还能看出一个人样来。 黄二公子见到黄明珠出来,上前就甩了黄明珠几个大耳光子,又狠狠地踢上一脚:“你将黄府的脸面都丢干净了,你这样的无耻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啊!我若是你,还出来做什么,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也省的给黄家丢脸,连累黄家其他的姐妹。” 他这几个大耳光子,那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所以几个耳光下去,那黄明珠原本那张粉嫩嫩的脸,此刻就肿成了猪头,只怕现在就是她的父母站在她的面前也认不出她来了。 而那几脚更是暗中用足了力道,痛的黄明珠眼泪刷刷地淌了下来,疼,疼死她了! 若是往日里不要说黄二公子甩黄明珠耳光,踢她几脚了,只怕不小心碰到她的发梢,黄明珠都要跳脚将黄二公子骂的一个狗血淋头,再打上几下:她可是嫡女,高高在上的嫡女,而黄二公子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罢了,在她的面前,一个小小的庶子是算不了什么的。 可是现在她却乖乖的受了黄二公子的几个打耳光,几个狠脚,只是心里却在咬牙切齿的哼道:先让你这个卑微的庶子得意一会儿,看她日后怎么收拾他?——错待她黄明珠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只是心里到底不甘,不就是她玩了几个男人吗?多大的事情,这天朝玩男人的事情,难道只有她黄明珠做了,其他人都没做吗? 笑死人了,那醉月楼的生意那么好,不就是因为玩男人的人不少吗?怎么就她一个人成了不要脸的贱人? 那些个公主,郡主的,哪一个没有玩男人,而且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她们不还是好好的吗?继续高高在上,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她怎么不去死? 黄明珠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耻辱,可是让她什么都不说就忍下去,她做不到。 黄明珠吸了吸鼻子,哭腔浓重的说道:“二哥哥,我问你,这天朝是不是就是我一个肮脏的分子,其他的贵人们都是清白无瑕的?” 她顿了顿,语气略带责问:“暮霞公主都将玩宠的子女收在自己的身边教养了,水月郡主不是也光明正大的为自己的玩宠的家人谋了好差事,还有那些个贵人,都光明正大的在醉月楼定了房间,养着小倌,她们都做的这般光明正大,不就是因为她们背后都有人撑腰,没有人敢欺负她们吗?二哥哥,怎么到了我这里,就……” 黄二公子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虽然他从来就没将黄明珠当成自己的妹子,可是见她如此没皮没脸,到了这样的时刻,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脸上也臊的慌,所以一巴掌又甩在了黄明珠的猪头面上:天,见过下贱的,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下贱之人。 那话说的好,树无皮必死,人至贱则天下无敌,这贱人的话,还真的无敌天下。 黄明珠虽然被挨了一巴掌,可是心里对黄二公子的巴掌是不服的,她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错的,那些公主,郡主哪一个没有三两个玩宠,她知道的就很多,谁不是自己养着美男子,也会顺手送些个美人给自家的男人,大家一起乐呵乐呵,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怎么到了她的这里,她就该一头撞死算了,再说了罗海天一夜御上二十多个丫头,也没事,怎么她就不行呢? 人若是钻进了既定的死胡同里,就很难爬的出来,只会死死的困在死胡同里,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重要性:人都是在反省中成长,成熟的,而黄明珠最大的错就在这里,这是她最失误的地方,从来不反省自身,她也从来不敢面对自己犯下的错,尤其是这样的错误巨大到她不愿意直面的时候,她只想着给自己找借口,不停的找借口,逃避而推脱。 在黄明珠看来,她这个人聪明机灵,哪里会做错什么事情,她是永远对的,永远不会有错的,即使她真的有了什么错,那也是别人的错,她是不会犯错的好珠儿。 黄二公子揍了黄明珠一顿之后,很想问一问,她是不是猪变出来——脑子糊涂的连猪都比她强多了。 那些公主,郡主贵人们有没有红杏出墙,他不关心,但是他却知道,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过贵人偷【河蟹】情绯闻,那是因为这些贵人们都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没有人像眼前的这个蠢物一样,被人拿捏住把柄,还明明白白的放到台面上来? 黄二公子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来有哪位贵人被自己的丈夫和娘家的兄长一起给堵在了床上? 当然没有,这么强悍的只有眼前的这个贱人,而且还玩什么二龙戏珠,要命的很,这种事情是被人极为不耻的。 但是瞧这黄明珠一副横眉冷对,死不认错的模样,黄二公子显然也不打算在这样的时刻,他再去耐着性子给黄明珠上什么德育教育课,当然,他从来也没有想过给黄明珠上德育课,不可否认,如此凄惨,泪眼模糊的黄明珠,让他的心里是痛快的:黄明珠,嚣张的黄明珠居然也有今天,也有这般凄惨的样子,他怎么能不痛快——恶人自有恶报,黄明珠作恶多端,也该有这般下场的。 这一刻,黄二公子信了天道轮回,老天是公正的,是不会让恶人有好下场的,却忘了自己往日里也绝对算不上好人。 黄二公子好容易忍住自己的脸上的表情,硬是扯出愤怒的神色:“你现在还扯这些没边的事情做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余地啊,今儿个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男人,就断然不会再忍受下去,如果,还依着你的性子,只怕最后定然要闹到皇上的面前,到时候,不要说你会成为天下人的谈资,就是贵妃娘娘也会受到牵累,你也知道,贵妃娘娘和皇后最近为了太子的位置,斗的正凶,若是这时候传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会被皇后和凤阳侯抓着不放,那可是大事情。” 黄明珠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所谓一子落错了,满盘皆输,她今儿个就是哭瞎了眼睛也没有用,所以她也就不再浪费眼泪:当眼泪换不来想要的结果时,黄明珠一向是很珍惜的。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窝囊废吗?她倒是不在乎的,只是想到若是她就这样甩手走了,那不便宜小怜了,黄明珠很多时候都是愚笨的,但是今儿个偏偏聪明了一回——她认为今儿个事情是有人在设计她:今儿个这和尚只怕的假的,因为那和尚被刺中一剑的时候,叫的是夫人,救我,而不是女施主,救我! 黄明珠想来想去,现在会陷害她的人,除了何心怜那个贱人,还会有谁,定然是不甘她占着罗家主母的位置,她怎么能让她得逞? 人说脚疼就莫要踩人的脚,可是现在黄明珠心里了打算和小怜是一辈子都死磕上了,夺夫前仇还未报,现在又添上了新恨。 黄明珠想到何心怜那贱人的心狠手辣,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许多,牙根咬的发酸,差点就跳起来,咒骂何心怜的心狠手辣,无耻卑劣,好歹记得现在的情景,又记起眼前的这位二哥哥一向喜爱何心怜那个最爱装腔作势的贱人,她才闭上嘴巴,现在她还需要黄二公子为她周旋,自然不会得罪他。 而她经过今儿个的事情,也不比以前了,这才勉强忍了下来,没有立时发作出来。 但是到底没管住自己的嘴,深深地吸了吸气,静静的说道:“罗海天自从我进门之后,对我一直都不是很好,凌小小和离之后,更是想着法子来折磨我,他在你们面前的样子,都是在骗你们,现在我虽然犯了错,可若是就这样随了他的心愿,我心里不舒服。” 咬痛了自己的舌尖,才没将何心怜扯了进来,这个贱人,先让她得意两天吧! 黄明珠继续动着自己那颗不算聪明的脑袋,思索起今儿个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出卖了她,不然罗海天不会这么巧,就恰好这个时候出现在在这个寺庙中,说什么打猎,鬼都不信,何况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呢?一定是她身边的人出卖了她,等她查出来,她一定会将这个该死的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那你要怎么样?”黄二公子的口气十分的不好,这时候,这个贱人还想要怎么样,实在是分不清形势,也不想想,今儿个事情可不是一个两个人瞧见,这么多的人,她怎么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黄二公子非常的不耐烦,虽然他从来就不是多爱惜脸面的人,但今儿个这事,实在是太没脸了,可是人家当事人却还是振振有词,他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头:“你说吧,你还要怎么样?”他倒要看看这个贱人,到底可以不要脸到何种程度? 黄明珠被黄二公子的话一下子问住了,她要怎么样?她要怎么样的太多了,但是最想要的却是让暗中害她的贱人何心怜受尽折磨,死在她的面前,可是她能说出来吗? 不,不能啊!不要说那个贱人手段高超,就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就是从她自己的角度,她这时候也不该说出来,让何心怜那个贱人,心里多了防备——黄明珠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今儿个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 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怎么样?怔怔的将呆傻的目光转向窗外,见窗外的阳光异常的灿烂,一副暖洋洋,热乎乎的感觉,可是她的心底除了冷就是寒,入骨的寒,她知道经过今儿个的事情之后,再灿烂的阳光也不能再照到她的身上了。 黄明珠不是三岁的孩子,在经过这些日子的人情冷暖之后,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黄明珠了,想当初罗海天成了五品闲职,她的姐姐被软禁到皇家寺庙的时候,不要说外人瞧不上她,就是黄家不也是对她看不上眼吗? 最近黄家对她的好,那是因为罗海天又得了皇上的眼缘,她的姐姐又回到了宫里,成了贵妃娘娘,她这地位才恢复上来。 名门世家的子女,只有对家中有用,对族里有用,才有肆意生活的权利,选择的权利,像她现在这样,对家庭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因为今儿个这事情,成为家族的累赘,日后只会带给家里麻烦的人,不管她以前对家庭做过任何贡献,最后都会成为没有任何价值的人。 黄明珠想了又想,脑子渐渐的冷静下来,现在能为她考虑的,也只有她自己了:“让罗家将我的嫁妆还给我!”男人不可信,银子却是可信的,所以黄明珠脑子冷静下来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先捞足自己的银子,罗家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她的嫁妆和体己,罗海天怎么过日子。 黄明珠知道,罗海天必然是不希望她离开罗家的,他今儿个这番行为,不就是想拿捏黄家,拿捏她吗?只怕罗海天的如意算盘,是让她让出正室的位置,最好自荐为妾。 哼,她脑子又不是坏掉了,若是今儿个她成了妾,哪里还有活路,今儿个这事,只怕这辈子罗海天都不会再进她的院子了,而何心怜那个贱人,心狠手辣,只怕她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她没宠,又没有子嗣傍身,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与其这样明知道此路不通,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她黄明珠又不是离开罗家,罗海天就活不下去。 而且,以她对罗海天的了解,若是她真的一心想要离开罗府,罗海天这个窝囊废只怕还舍不得。 黄明珠顿了顿,又道:“让我拿着和离书,或是义绝书离开罗家,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她对拿到和离书或是义绝书是不存怀疑的,以黄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罗海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半点面子也不给黄家,否则现在的她,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还能活着,当然前提条件是罗海天这个窝囊废会放她离开。 而黄家是必然会满足她的要求,因为黄家是容不得有什么丑闻的,他们是必然会满足她的要求,当然前提条件也是罗海天愿意让她离开。 黄明珠继续冷静的说道:“若是他不乐意,二哥哥就告诉她,罗家的正室位置,我还是要坐下去的,只要他能忍着,我自然是无所谓的。” 黄二公子久久无言,死死的盯着黄明珠半响,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还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这个蠢笨如猪妹妹还是有点头脑的,好可惜啊!他其实挺希望黄明珠成为罗海天的妾室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今儿个聪明了一回了。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黄府的人来了,是一个面瘫的老妈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是路过那两个被安置在阳光下的裸男时,也没有给二人一个眼色,只是目不斜视去了黄明珠的院子。 而罗海天瞧见这老妈子的时候,心里却一震,没想到黄家的手脚这般快,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求了贵妃娘娘,这老妈子不是别人,正是贵妃娘娘身边颇为受宠的心腹。 罗海天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似乎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了,他以为罗家经过这事情,应该主动让黄明珠成为妾室,只求在罗府里有一席之地,得以保全黄府的面子,贵妃娘娘的面子。 可是罗海天却没有想到,出来处理这事情的会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他以为这事情贵妃娘娘是不会介入的,罗海天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是当事人,自然知道,他会重新得到皇上的眼缘,全都是黄明珠求着贵妃娘娘,吹了不少枕边风得来的。 现在贵妃娘娘的人出面,不就是表示贵妃娘娘介入吗?这让他有些没底了,黄明珠会不会自愿成为罗府的妾室,只怕是不乐意吧! 黄明珠的性子,罗海天还是知道一些的,原本他不是不太看重黄明珠的意见的,黄府还有几位小姐没出嫁,黄府怎么着都不会让黄明珠今儿个的事情传出去的,但是贵妃娘娘出面,他就没底了:贵妃娘娘的手段,那是实打实的厉害,只怕会有什么高招。 罗海天原本就想着,尽快摆平此事,就不会传到贵妃娘娘的耳朵里,那样只要他还拿捏住黄明珠,爱妹心切的贵妃娘娘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黄家的势力这么大,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了宫里,还让宫里来人:后宫是不能与外界有太大的联系,即使是后宫的宫嫔的家人,也只有请旨之后才能与家人相见,可是黄家却能进皇宫如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罗海天暗暗心惊黄家的势力,这时候,倒是有点暗暗责怪起小怜的多事,今儿个这事情,若不是她横插几句,他哪里会带这么些人来,让事情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黄明珠的行事虽然让他无法接受的,但是若是罗家没有了黄明珠,他这大将军的位置,只怕也坐不稳了。 罗海天瞧见那宫里的老嬷嬷的第一想法就是他的官位,他的荣华富贵,而黄明珠的不贞,此时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罗海天甚至在心里想到:不就是不贞吗?只要不让她生下外面的野种,她爱玩男人,就玩去,天朝的贵人们,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罗海天的面上是又悔又恨,脑子里成了一锅浆糊,不过这次黄府没有让他继续糊涂下去,黄二公子也没有让他再等下去,他很快就出来,与他谈条件了,黄贵妃是个有脑袋,有心计,又有手腕的,最重要的是,黄贵妃不但有脑袋,有心计,又有手腕,还是个具有识人眼光的,当初对黄明珠执意嫁给罗海天是不乐意的,认为这个男人是个窝囊废,假道学,伪君子,可是黄明珠执意如此,她也只好应了,谁让她这个姐姐是真的疼这个妹妹。 具有识人之能的黄贵妃虽然恼怒黄明珠行事无章无法,荒唐无边,但是黄明珠到底是她的亲妹妹,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所以她让身边的心腹走一趟,先是震撼一下罗海天,然后又给黄二公子支了一招,这次,她们姐妹的招数都一样——和离或是义绝,当然识人分明的贵妃娘娘和黄明珠一样,不认为罗海天有胆子,有志气离得了黄家这棵大树。 果然,黄二公子一说,罗海天就感到一阵子的晴天霹雳,如五雷轰顶一般。 他惊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和离?这……”他想过太多的可能,却没有想到黄明珠居然会提出和离,他现在是又急又气,又是愤怒不已:居然要离开她,以前凌小小如此,现在黄明珠也如此,她们居然都想着离开他,难不成,他罗海天是毒蛇猛兽吗? 罗海天听得发晕,黄明珠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她这样的人也想离开他?做梦! 凌小小也就罢了,至少是他的错,是他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可是黄明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她做出这等子丑事之后,她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罗海天一张脸立时气得浮上青灰色来,他一想到黄明珠打的如意算盘,就气得恨不得将黄明珠撕成碎片才好,这个女人的提议对他是一种耻辱,她就是贵为贵妃的亲妹子又怎么样? 她不就是靠着这么一个身份在他罗府耀武扬威,现在居然在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之后,还想要离开他,想要离开他之后,和那些貌美的男子过上荒淫无道的逍遥日子,却让他再次承受世人的白眼。 罗海天想到凌小小离开他之后,过上的好日子,而他却一直过的不舒服,凭什么她们一个两个都想离开他,过上好日子,他的尊严何存? 罗海天没有想到,黄明珠经过这个事情之后,不是哭着求着他原谅她,反而是对他弃之如敝履,他罗海天真的这么不堪吗? 难道这个贱人也想日后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你侬我侬,情深意重吗?罗海天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得下这口气的,他在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他今天还就偏偏不如这个贱人的意思。 “黄兄,这事情事关重大,我先回去和家母商量一下。” 罗海天转身就离去了,也不管那两个裸男了,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了:他被带了绿帽子是,却只能咬牙忍住,是他做事太急了,自己没有在朝中站稳脚跟,就急着下手,现在却让自己成为活生生的王八蛋,乌龟,他这到底是遭谁惹谁了。 下山的青石路上有些青苔的痕迹,很滑,罗海天心神恍惚的时候,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就将那青苔碾成了一条长长的道路,他整个人就摔了出去,那一张俊脸,就扭曲起来。 他身边的小厮连忙赶了过去,将他扶起来,对上他狰狞扭曲的面孔时,他吓了一跳,差点松手,再次将罗海天摔了出去,却还是生生地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爷,您没事吧?” 罗海天冷冷地说道:“不过是摔断了一条腿,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死不了!”只是嘴里痛的阵阵抽气。 但是,这比起今儿个他所受到的屈辱,摔倒一条腿算什么,罗海天到这时候又忘了,今儿个这些耻辱,他其实可以完全不受的。 这一切,不过是他贪念虚荣,自作自受罢了! 小厮心里不以为然,若是他,今儿个一定要休了夫人这样的贱人,男人怎么可以忍受这些呢?他对罗海天的心思,是半点都不能理解,不过,他只是个奴才,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的,或许这就是他是奴才,爷却是主子的原因。 不过,小厮心里却想到,若是需要这样才能成为主子,他还是做奴才吧! 罗海天瞧了小厮的表情一眼,心里也知道小厮是怎么看他的,他淡淡的转开自己的眼神,嘴角含了几分讥讽的笑容:这奴才也瞧不上他了啊!往日里,这狗奴才的目光可是恭敬而羡慕的,今儿个却是同情而不耻的,不过,他很快就再也不能发出这样的目光了,今儿个就纵容他一回吧! 罗海天抿紧了自己的嘴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道路,幽怨的石阶,很远,很长,地上的青苔被他滑成了稀巴烂,而他的心肝肚肺也如同被他滑过的青苔一样,干瘪无力,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力,他疼,好疼,钻心的疼,刺骨的疼,疼的他连呼吸都不能了——黄明珠居然让他变成了一个让奴才都要同情的人。 罗海天的目光在小厮身上扫了一下,冠宏大量的原谅了他,淡淡道:“让后面的侍卫背我下山吧!” 小厮被罗海天淡淡的一目,扫的差点腿软,再想到今儿个的事情,浑身骨头都开始凉了起来,不由得低声哀求:“爷,就让奴才背您吧!奴才想伺候您!喜欢伺候您!” 小厮想着,或许罗海天会顾念他的忠心,留下他。 罗海天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你吧!” 小厮立马蹲下身子,背起罗海天,即使脚下发软,却还咬着牙撑着,只是他的万般小心,到底没能救下自己的性命:当天晚上,有关目睹黄明珠裸身的罗家奴才都消失了,蹭的一下,忽然都不见了。 黄二公子将罗海天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黄明珠,黄明珠心里一喜,事情果然成了,她安全过关了:罗海天果然是窝囊废一枚,只要攸关他的荣华富贵,他什么事情都能忍受下去的,不要说今儿个她只是玩玩男人,就是明儿个她捂着肚子,告诉他,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只怕他也会忍下来的,这男人,就是这样的窝囊,什么回去和罗老夫人商量,不过是这个窝囊废的托词罢了! 黄明珠此刻犹如千斤之重的担子从她的肩上移开了过去,溺水之人突然从水中浮了上来,得以畅快的呼吸,喜不自禁。 她微微一笑,对上黄二公子,不冷不淡的说道:“谢谢二哥哥今儿个全心相助,这份情,妹妹我记下了。”黄二公子今儿个充当的角色,她记下了,而他的巴掌和拳脚,她也记下了。 她明明嘴里叫着二哥哥,可是偏偏叫的人浑身都发寒,黄二公子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黄明珠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黄明珠冷着一张猪头脸,瞧着黄二公子发懵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黄二公子:“二哥哥,相信你今儿个事情定然很多,已经被妹妹耽搁如此之久了,妹妹我就不继续耽搁二哥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二哥哥,今儿个如此热心,想必贵妃娘娘定然会在心里记上二哥哥一个大功的。” 黄二公子脑子里一下子就“嗡”的一声,眼前飞过一道白色的光芒,随即又有些发黑,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黄明珠那猪嘴巴的唇一张一合的,笑容刺目而狰狞,他已经听不清黄明珠下面说什么了,只是怕的很,他想起他的兄长——一个被贵妃娘娘记在心里的功臣,他是怎么死的——淹死在自家的后花园的湖里。 想到这些,他心里凉飕飕的,怕的要死:兄长是黄家的庶长子,都落得那样的下场了,他这个庶子,又能有什么样的好结果! 黄明珠瞧了一眼黄二公子灰白如纸的脸色,得意的一笑,她觉得事情谈完了,就打发人离去,至于她,自然还要再享乐享乐一番:今儿个她受到如此大的惊吓,自然要补偿回来。 黄明珠让人拉着那两个裸男进了房里,虽然其中的一个受了伤,但是不是还有一个,于是室内很快传出了一阵子的靡靡之音,黄明珠真是太开心了,所以这一次她做的非常的投入,一直纠缠许久。 可是在热情退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快乐不过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她觉得心里很空,非常的空,原来她用尽心机,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时间过的极其的缓慢,她的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她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大床上,死死的盯着粉丝的帐幔,嘴角却挂上一个奇异而悲凉的笑容:还真的要谢谢她的丈夫罗海天啊,以后她都不用偷偷摸摸去找男人玩了。 一直躺到阳光成了红色的影像,她才起身,一把火烧了那破寺庙,当然还有不应该活着的人,例如寺庙里的和尚,不管是那个俊美的和尚,还是陪她一起裸身的两个和尚,还是其他的和尚,都被困在其中,当然,还有那个乖乖听话的车夫,然后黄明珠大摇大摆的回了罗府。 黄明珠到底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没有看着那火将寺庙烧成灰烬,也就没有看到有三条人影在她离去后,从着火的寺庙中出来:正是那俊美的和尚和他嘴里的两位师弟。 “去吧!”那俊美的和尚摆了摆手:“记住,从此你们不再是醉月楼的小倌。去过你们自己想过的日子吧!” 那两人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对着那俊美的和尚磕了三个头:“主子,保重!”二人相互搀扶着,离去。 而那俊美的和尚瞧了那一眼烈火燃烧的寺庙,摇头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就毁在了那个蠢物的手上!”说完,也闪身,消失在一片霞光中。 ------题外话------ 罗海天其人,现实生活中是确有其人,对待黄明珠的态度,尘就是借鉴生活中的人。 黄小三尘就顺应民意留下来和小怜斗吧! 第152章 第15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3章 黄明珠回到了罗家,因为今儿个的情事太过疯狂,她只想洗洗睡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待到明天再说, 黄明珠的心情现在非常的不好,因为那个绝美的和尚,说实话,她杀了那和尚是真的很心痛,很舍不得,她原本是打算留下那和尚的,至于他的两个师弟,死了就死了,她也没啥舍不得的,只有那绝美的和尚,真的让她动心,今儿个若不是遇上这等绝色,她哪里会荒唐到在寺庙里寻欢,可是这样绝美的人儿,她的姐姐——黄贵妃却非要除去,她自然不敢不听贵妃姐姐的话,只是心里好舍不得,以至于回来的路上,她一颗心痛的揪了起来,整个人昏沉沉的,难受死了。 可是一口浓痰让她的早睡的计划泡汤了——罗老夫人早就侯在她的正房里,见到黄明珠回来,一口浓痰就吐在了黄明珠的脸上。 罗老夫人现在是悔断了肠子,悔青了肝肺,她是真的后悔了,看到自己断了一腿的儿子,她后悔了,看着断了腿还哭得惨兮兮的儿子,她更后悔了,悔的不得了,都是眼前的这个贱人,让她的儿子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这一刻,罗老夫人恨不得将黄明珠一口吞了下去,即使是一口吞了她下去,罗老夫人心里的那口恶气,也不能消。 黄明珠是何等之人,向来尊贵惯了,什么时候被人吐口浓痰在脸上,想也不想就甩了罗老夫人两个打耳光,打得罗老夫人眼冒金星:“你个老巫婆,你个老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猪脑子的蠢物罢了,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还真拿出婆婆的威风,你也不看看,罗家现在还能有这般风光靠的是谁?” 黄明珠态度十分的嚣张,嚣张的比起当年的凌小小在罗老夫人面前还嚣张,至少凌小小当年还能遮掩一二,而今天黄明珠因为那死掉的绝美和尚,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孝顺媳妇也不想装了,反正罗海天日后也不会再进她的房,也不会再将她捧在手心上了,她何必还要装孙子,讨罗老夫人的喜欢,再说了,她忍这死老太婆已经忍成了内伤,忍她很久,趁此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恶气,也没啥不好的。 罗老夫人心里原本对罗海天的话还存一点疑惑,总觉得黄明珠应该不至于如此,当他的儿子泪流满面责问她:“母亲,这就是你为我找的好妻子,这就是你非要逼着小小离去,逼我娶的好妻子……” 当时,她心里虽然痛惜罗海天的情景,可是对黄明珠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和和尚玩什么二龙戏珠,她是不太相信的,毕竟黄明珠出身大家,是黄家嫡出的小姐,怎么会做出那等无耻不要脸的事情出来,可是现在,被黄明珠左右几个巴掌掀了之后,她信了,什么世家小姐,什么狗屁的贵妃亲妹,什么贤良淑德,都是假的,假的,这贱人就是一个贱货,一个泼妇,一个恶妇。 罗老夫人想到自己好容易相中的媳妇,心里的贤良淑德的女子,居然是这么一个贱人,恶妇,淫【和谐】妇,她真是瞎了眼,鬼迷了心窍,居然逼着儿子娶这么个贱人。 罗老夫人被黄明珠的巴掌掀起了一肚子的火气,她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也伸手去抓黄明珠的头发,一抓就掉下一把,头上生生的疼痛,让黄明珠也怒极了起来,伸手也揪住罗老夫人的头发,二人立时扭打成了一片。 黄明珠心里对罗老夫人不满已经到了极致,从入罗家门的那一天,她就窝着火了,一个平妻生生地变成了妾,好容易翻身做了正室夫人,却发现自己相公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所谓的婆婆即使远在家庙,还对家里指手划脚,处处压着她这个媳妇一头,今儿个,最后的一片遮羞布也被扯了下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以为有了依靠的黄明珠此刻自然不把罗老夫人放在眼里,那手下的力道丝毫没有保留,没两下,罗老夫人的头发也掉下来一片,连着白花花的头皮,渗人的慌。 二人都卯足了劲去扯对方的头发,恨不得将对方扯成光头才是心思,也是,现在这二人可都不是婆慈媳善的嘴脸了,谁还稀罕对着对方演戏。 所谓的贵妇在打架的时候,其实半点也不比寻常的妇人尊贵,也同样是一副泼辣无赖的模样,所以,黄明珠和罗老夫人身边的人都被眼前的状况给惊到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想去将二人分开,但是黄明珠和罗老夫人现在正打的过瘾,哪里能分开,众人没法子,也只有请罗海天出面。 断了一腿的罗海天许久才被下人扶了出来,他看到眼前鸡飞狗跳的情景,没有太多的表情,有的只有不耐烦,深深的不耐烦,在经历过亲眼见到黄明珠荒唐的场景之后,他的神经已经足够坚硬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刺激到他的了。 罗海天面孔青白的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他声音冷漠的喝道:“来人,将夫人给我扶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用给夫人开门。” 罗海天嘴角挂上一抹阴冷的笑容,他想明白了,黄明珠他杀不得,杀不得,但是没有人说,他折磨不得吧!从今儿个开始,他会努力,用力,非常努力用力的折磨黄明珠。 让一个人死,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很多时候让一个人死都是对这个人极大的慈悲,活着,狠狠的折磨,羞辱才是对那人最好的处置:在罗海天摔断腿之后,他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好法子,当然中间有了点小小的外力帮助,而且这么好的法子,他还真的不怕贵妃娘娘问罪,贵妃娘娘再尊贵,总也不能连人家夫妻的相处之道都要过问吧——当然,若是贵妃娘娘还有脸问的话! 他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黄明珠,牙根痒的很厉害,一时间虽然还没想到如何折磨黄明珠,但是先将她关起来,省的这贱人出来丢人现眼,而他的母亲,罗海天到今天也不得不说,实在是个蠢人,俗话虽然说子不嫌母丑,但是有这么一个愚蠢的母亲,还真的是让人悲哀的事情——今儿个这事情,若是长脑袋的,自然是要在大面场上掩着遮着,可是她倒好,恨不得嚷嚷的让天下人都知道了才好! 黄明珠被下人夹着,将她往内室里拖,黄明珠哪里想到罗海天会想出这么个缺德的法子:他这是软禁她啊! 她怎么甘心被关在房里,她今儿个总算是想明白了,日后,罗海天不会再进她的房,难不成要让她收一辈子的活寡不成?这样的蠢事,她才不干呢?今儿个,她总算滋滋润润的做了一天女人,哪里愿意再去过之前的那种无趣的日子,她自然不乐意! 黄明珠张大嘴巴:“罗海天,你这个窝囊废,你敢关我,你也不想想,你有今天,是谁的功劳,你真的不知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吗?我告诉你,没有我黄明珠,没有我黄家,没有我贵妃姐姐,你以为……” 罗海天紧握的手,又紧了一份:“来人,将夫人的嘴巴给封起来,夫人今儿个给惊了魂,满嘴胡话。”想了想:“为了不让夫人伤了自己,还是将她的手脚捆绑起来吧!” 罗海天冷冷的瞧着拼命挣扎的黄明珠,眼神里透出来的都是寒气:黄明珠,如果我就这样轻易放过你,让你继续顶着罗家正室夫人的头衔在外丢人现眼,我如何咽得下去这口气?你今儿个如此辱及我,今后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为。 今天对罗海天来说,是这辈子最倒霉的日子,亲眼见到自己的妻子做出那等丑事不说,还要硬生生的忍下那口气,他真的想一头撞死了算了,更想将黄明珠千刀万剐了以泄心头之恨。 但是,刚刚他不得不吞下那口气,不得不将那份耻辱吞下去,不管他能不能,想不想,都得吞下去,因为他罗家现在依靠着黄家,他罗海天还需要贵妃娘娘这棵大树,但是现在他想明白了,黄明珠既然还想做罗家的正室位置,那就做吧,但是怎么做,由他罗海天来决定:黄明珠还想在罗家作威作福,做梦! 罗海天想的很美好,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罗海天不想和黄明珠多说,也不想听黄明珠再废话下去,见黄明珠圆睁着双眼,示意小厮扶着他上前,一巴掌就抽在了黄明珠的脸上,虽然他受了伤,可是这一巴掌却还是将她打得身子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差点就倒在地上,还好绑着她的结实婆子扶住了她,才免得她跌倒在地上,不过这一巴掌到底让黄明珠安静了下来。 “你真的魔障了!胡言乱语,不知所谓!”罗海天的声音又清凉了许多:“夫人今儿个脑袋不清楚,你们小心照看着,明儿个一早,爷就进宫,禀告贵妃娘娘!” 罗老夫人自从罗海天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她冷冷地看着罗海天将黄明珠甩了一个大巴掌,她半点也不同情黄明珠,巴不得罗海天再甩上几个打耳光才好,这个贱人,就算是打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罗老夫人瞧着黄明珠脸上那红艳艳的五指印,心里觉得特别的痛快,特别的解恨:对一个女子来说,对一个主母来说,还有什么比她的丈夫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下人的面甩她耳光,下她面子还让她更难受呢? 想必现在的黄明珠必然是很难受吧!还有什么比她的儿子这一巴掌来的更让她憋屈呢——黄明珠刚刚以为今儿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没有想到罗海天会事后算账,黄明珠一直以为罗海天不敢对她这个贵妃娘娘的亲妹妹怎么样,她一直以为罗海天看在黄家的权势上,不敢对她怎么样? 寺庙里那么大的事情,他都高高的举起,轻轻地放下,所以现在这巴掌,她才无法接受。 黄明珠被甩了巴掌,又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所以她只能张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罗海天,眼光如刀,恨不得一刀刀的将他凌迟而死。 罗海天回给她一个冷笑,挺直了后背,留给黄明珠一个冰冷的身影:他决定明儿个一早就去找贵妃娘娘了,他没想过得罪贵妃娘娘,可是若是让黄明珠在这般行事下去,不但是他,就是贵妃娘娘的清名都会受到影响——这个贱人居然在他离开之后,还留在那寺庙中和那些花和尚厮混,真是该死之极,不要脸之极! 他现在这般行事是不得不如此,他相信贵妃娘娘也应该想明白的,为了他,为了罗家,也为了贵妃娘娘,更为了大皇子,还有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子,他绝不能让黄明珠再这般胡闹下去。 翌日 罗海天跪在贵妃娘娘的面前,将黄明珠的情形细细的对贵妃娘娘解说了一番,最后恳求:“娘娘,若是昨儿个不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这样的妻子,我早就休了,更是将她沉潭喂鱼了,可是为了娘娘的脸面,为了大皇子殿下的将来,臣忍了,可是现在臣罗海天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不守妇道其罪之一,却还不知孝道,对自己的婆母动手,更是没有三从四德。娘娘,这等委屈,臣受不住了,现在臣就来向娘娘请罪,还请娘娘恕罪,臣这就回去休了她!” 罗海天顿了顿:“看在她和娘娘一母同胞的份上,臣为了顾全她的清名,对外宣称她魔障了,神志不清,想来,臣休掉一个神志不清的妻子,定然不会牵累到娘娘的,若是娘娘因此,还是对臣生了嫌隙,臣也无话可说……” 罗海天微颤颤的对着黄贵妃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就不等黄贵妃发言,就吃力的站起来,现在的罗海天想明白了,也想的通透了,他就不信,黄贵妃能手足情深的到,真的为了黄明珠赌上自己的清名,要知道宫里内命妇的清名比什么都来的重要,黄贵妃敢肆无忌惮的为黄明珠出头,赌的不过是他的懦弱。 罗海天原本是想不明白的,可是昨儿个他回来和罗老夫人哭诉之后,他郁闷难忍,一人独坐在花园的凉亭上生闷气,就遇到了黄明珠的贴身丫头丝丝,这个丝丝,可真是个可人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这才回过味来。 是啊,天朝的人向来注重名声,尤其是女子,而后宫里的内命妇那就更是视名声如性命,不,很多时候,性命也没有名声来的重要,他何不,就用这名声来找黄贵妃作文章,贵妃娘娘为了自家的妹子,连那样的耻辱都让他忍了下去,她做得了初一,自己就做得了十五,他和黄家原本就是互惠互利,是合作的关系,现在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着也要讨回来一些好处吧!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这么做都是被逼的,罗海天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这一切都是黄明珠欠他的,就让黄家,黄贵妃替她还点利息吧,至于本金,他还是会找黄明珠要的。 想明白的罗海天,现在面对黄贵妃有了底气,因为比起名声来,黄贵妃才是应该最在乎的那一个! 黄贵妃的表情随着罗海天的话越来越难看,她一向自认为识人分明,在她的眼里,罗海天就是一个懦弱胆小,为了荣华富贵连祖宗都能抛弃的人,这也是她昨天敢肆无忌惮插手黄明珠的事情的原因。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这一次居然看错了人,罗海天居然敢进宫责问她:罗海天嘴里虽然说着恕罪,可是他的话,哪一句是让她恕罪的,还要休了珠儿,也不想想看,若是珠儿被休了,她这个贵妃娘娘的脸面何存,再有,若是有心人细细打听,难免不会打听出什么蛛丝马迹过来,到时候,只怕会给她惹来天大的麻烦。 一想到那个后果,黄贵妃身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黄贵妃这一刻心里后悔了,后悔自己将一直窝囊的狗逼成了一只凶狠的狼:罗海天话里话外都是鱼死网破的意思,当然黄贵妃也听出来了,罗海天休妻是假,只怕是想和她谈条件。 黄贵妃这时候在心里将黄明珠骂上了几百遍,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她这些年都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怎么就不知道回去后哄哄罗老夫人,这时候惹毛了罗氏母子,对她来说都是极不明智的,为什么这个蠢货将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还做的这么光明正大,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难怪罗海天这么一个窝囊废都要休了她,若是她是个男人,也容不得这么个女子在家里,对黄明珠,黄贵妃是真的恼了起来,就不明白黄明珠怎么做的出这样的事情,她不是让人告诉她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调吗?为何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啊!她这么有个性,有骨气,好,很好,她也懒得管她的事情了。 黄贵妃真的是好姐姐,也非常的疼爱黄明珠,可是她是姐姐,也是母亲,更是皇帝的妃子,她总不能为了珠儿那个不成器的,累了自己,还累了自己的孩子吧! 黄贵妃摇了摇头,她不能那般做,她有今天不容易,她不能让皇帝对她生出一丝不满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今儿个可以给你宠爱,明儿个也能收回去,被贬到皇家寺庙一次,她看得更清楚了,没有了皇帝宠爱的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或许她昨儿个就不该瞧着哭的可怜兮兮的母亲心软,更不该插手进去。 黄贵妃心思百转之后,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看了状似举步离开的罗海天一眼:“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你休了珠儿,就能改变发生过的事情了?依本宫看,珠儿定然是真的魔障了,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她以前可是最贤良淑德的。”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子,说到这里,黄贵妃有些不忍的顿了顿,揉了揉额头,继续道:“听说皇上最近对你有些不满,你行事可以小心,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本宫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的,只是你自己也要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真的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就是本宫也帮不了你!”休了珠儿,累了她的名声,自然就是不该做的事情。 罗海天要的就是黄贵妃的这句话,他从头到尾从未想过真的休了黄明珠,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那个贱人,他要留下她,每一天活活的折磨她,才能消了他的心头之恨。 “娘娘说的是,定然是珠儿魔障了,臣一定会请几位本领高强的大师给珠儿看看。”他看了黄贵妃一眼,露出一个略带担心的表情:“娘娘,珠儿的身子骨一向都很弱,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娘娘,臣实在是放心不下,臣这就回去,请大师为珠儿受惊吧!”他是一刻都忍不住要折磨黄明珠了。 黄贵妃的玉手,握紧了又放下来,放下来又握紧,这么来来回回几次,才平息自己心头泛起的怒火,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她狠了狠心,咬牙道:“去吧,帮本宫好好的照顾珠儿!”找大师收惊?黄贵妃心里凉飕飕的,她知道哪些所谓收惊的大师,手里一般都是背负着人命的。 可是,现在的她还能为黄明珠做什么,罗海天已经不愿意窝囊了,她还能做什么? 她为珠儿做的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她总不能为了这么个蠢妹妹置自己,置大皇子不顾吧!她也只能如此了,不能为了黄明珠赌上她的名声,大皇子的将来吧! 再说,有她这个贵妃姐姐在,想来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吧!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也是逼不得已了,黄贵妃转身将茶几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罗海天虽然被人抬着进了家门,可是他的心情却比每一次走着进家门都来的愉快,因为他终于可以一出昨天就憋在胸口的恶气了:他终于可以狠狠地惩罚那个不要脸的贱人了。 黄明珠被捆住手脚,放在床上,她嘴上的布条已经被取了下来,她没有在挣扎哭闹,而是乖乖地对着帐幔发呆,她想不明白,罗海天前后的态度变化怎么那么大,一定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说了什么?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黄明珠在脑海里细细的分析,她和罗海天生活了这么久,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男人的智慧是什么样的,所以要说不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支招,打死她都不信。 黄明珠想来想去,最后发现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依旧是何心怜那个贱人,这般恶毒的主意,也只有那个贱人才能想得出来。 这么一想,黄明珠就在心里将何心怜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个遍,就在她暗暗骂的痛快的时候,罗海天喜气洋洋的回来了,一见到罗海天那喜气洋洋的脸,黄明珠的心就沉了下去。 “珠儿,你可真是有个好姐姐!”罗海天因为心情不错,那声音也比昨日好听了许多:“贵妃娘娘听了我描述的症状之后,认为你定然是受了惊,魔障了,这不,让我赶回来,帮你找位大师回来收惊!” 罗海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你看,我这一路赶的,浑身都是汗,可见我这个做丈夫的对你是何等的关心!”这时候,他居然对着黄明珠一脸表功的模样,更是装起来二十四孝好丈夫,瞧着一旁的丫头,婆子心里一阵感动,原来见罗海天对凌小小无情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的主子是没心没肺的,原来是没有碰对人啊! 而黄明珠却觉得怕,笑吟吟的罗海天让她浑身都感到害怕,心里不住的打颤,他居然请收惊的大师来对付她,那些神棍有几个好人,胆大包天,只要有银子拿,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当年,她害死黄老将军的一个宠妾,用的就是这等手段,借的就是所谓大师的手。 黄明珠不相信她的姐姐,一向疼爱她的姐姐会这样对她,昨儿个,她犯了那样的大错,姐姐都能救下她,怎么今天会这样对她,不会的,不会的,姐姐一定不会这样对她,这一定是罗海天这个窝囊废编出来的瞎话! 只是黄明珠忘了,她也知道罗海天是个窝囊废,又哪里来的胆子编出这样的瞎话! 罗海天却不管黄明珠变了颜色的脸,挥了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退了下去,又拍了拍手,一位白胡子,道士装扮的老头进来,他瞧着四肢被捆,面容惨白的黄明珠,眼神一闪,心里有些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一看这对待的方式,就知道是犯了错,不受重视的,若是真得男主子的欢心,就是魔障了,只怕也舍不得如此对待吧! 那老道士一番装神弄鬼,口中振振有词: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龙、六蛇、七马、八羊、九猴、十鸡、十一狗、十二猪,又掐指算了算。 算过了之后,又问了黄明珠昨儿个行踪,然后就一口咬定,黄明珠被狐妖给附身了——狐妖一说,是老道士临时想起来的,瞧瞧这女子,即使此刻狼狈不堪,但是那满身的风情和春意是怎么都遮掩不了的,那露出一截的脖子上,还有男子留下的痕迹:定然是不守妇道才惹怒男主子的,所以他给她按上一个狐妖附身,也算不上离谱吧! 不过这女子可真是尤物啊!瞧瞧那身段,瞧瞧那脸蛋,真是让人心里痒痒地啊!老道士一闪而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色心。 罗海天心里早就明白黄明珠的情况,但是他所求的不过是给众人一个说辞,所以对狐妖上了黄明珠的身,是半分都不疑,急急的追问:“大师,可有法子?”那神情紧张的就跟真的一样,现在他没有照镜子,若是照了镜子,只怕他自己都会佩服自己的演技。 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的白花花的胡子,想了片刻:“去,准备黑狗血!” 黄明珠听见黑狗血,心里就觉得不妙,等那黑狗血送上来的时候,她就傻了眼了,不止是黄明珠傻了眼,就是那老道士他也傻了眼,他这辈子到处坑蒙拐骗,黑狗血这招用了不下百次,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深仇大恨的人家,至于吗?居然准备了满满一大盆的黑狗血,这也太多了吧! 但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能怎么样,只好对不起美人了,于是那一盆黑狗血下一刻就倒在了黄明珠的身上,整个人血腥味重的吓人,黄明珠是个娇娇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场面,她原本还是想要骂上几句的,只是这一刻,她生生的被气得眼前发黑,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罗海天这个窝囊废,居然这样对她! 黄明珠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反而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眼前是一会儿亮如白昼,一会儿黑如深夜,如果不是她强撑着,这会儿就已经晕死过去了。 那老道士见她还是不晕,有点不开心了,你说浪费了这么多的黑狗血,你个弱质女子怎么还不晕呢? 他掂量了一下,对着罗海天说道:“看来这妖狐法力高强,这黑狗血不是对手,现在看来,只有用童子尿啦!” 黄明珠一听童子尿,更是精神紧绷,恨不得将这老道士和罗海天咬成一片片才是她的心思:居然这样对她,太可恶了! 罗海天却很赞同老道士的意见,连连称赞:“大师,果然是大师,早就听闻魔障之人,用童子尿驱魔最好不过。” 罗海天挑了挑眉:“大师,这童子尿是不是要灌下去才有效?” 老道士一愣,然后点头:“当然,当然……”心里却感叹:好狠的手段啊!谁说最毒妇人心了,以他看是最毒怨夫心,今儿个这事情不用人说,他一双看惯世情的眼睛就知道定然是这位贵妇偷人,伤了这男人的面子,否则哪里这么大的怨气,要灌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子童子尿来! 第153章 第15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4章 这一次,下人们很快就端来了一大碗童子尿,俺碗真的很大,这一次不用罗海天暗示,是下人们自作主张端了这么一大碗,谁让黄明珠往日里做人太失败了。 而黄明珠根本就没有清醒地等到那童子尿来,她只是听了罗海天和老道士的对话,直接脑袋一歪,然后就晕死了过去——罗海天,这个恶毒的男人,居然想灌她喝尿,这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黄明珠以为她晕死过去就能躲过这份屈辱,可是黄明珠却低估了罗海天对她的厌恶和仇恨,即使晕了过去,也没能逃脱,罗海天让人用冰水浇醒了她,而一直看戏的罗老夫人此刻也殷勤的亲自上阵:“我来吧!” 罗老夫人做出一副好婆婆的嘴脸,笑得异常的慈祥:“好珠儿,这可是纯净的童子尿,对你的魔障是有好处的!” 而一边站着的罗海天也是一副好丈夫的嘴脸:“珠儿,你不要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心里却在瞧见黄明珠那扭曲的嘴脸,痛快的想要笑出声来:贱人,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后有你好受的! 如果此时黄明珠不是被绑住手脚,她一定跳起来,真想伸手掐死这一对母子,她黄明珠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此等屈辱,罗海天和罗老夫人的话,差点让她再次晕了过去:他们母子如此算计她,还装出那等伪善的模样来恶心她,真想吐! 黄明珠也真的吐了出来,罗老夫人居然让两个粗壮的婆子,捏住她的嘴巴,然后她亲自动手,将那碗童子尿往黄明珠嘴里灌去,当那股子恶臭味冲到黄明珠的喉咙时,她的眼中就涌出来大量的泪水,她想忍,可是怎么也忍不住,因为实在太过委屈她了,实在太过屈辱了,她堂堂的黄贵妃的亲妹妹,黄家的嫡女居然沦落到喝尿的下场。 罗海天看着一口一口将那淡黄色散发出恶臭咽下去的黄明珠,他什么话都没有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冷的看着,看着她的狼狈,她的眼泪。 而那个老道士却错愕的快要掉下自己的眼珠来,他原本还以为罗海天说的是玩笑话,哪里真有人舍得灌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喝尿的,可是现在,他不只是眼珠子掉下来了,就是连那下巴骨也一起掉下来了,想捡也捡不起来啊:老道士看明白了,这男主子,不但想灌这娇滴滴美人喝尿,巴不得灌这美人喝毒药才好呢——他是真的巴不得这美人死掉才好! 黄明珠也没有想到罗海天真的灌她喝尿,更没有想到罗老夫人居然亲自动手,他们母子真的恨她入骨啊! 她实在忍不住了,她将一口腥臭的尿液含在嘴里,然后用力喷在罗老夫人的老脸上,恨声道:“老巫婆,滋味不错吧!你也尝尝!” 说完笑了起来,而那两个粗壮的婆子,因为刚刚那个失误,见罗老夫人一张脸被喷的面目全非,臭不可闻,整个人的头发都竖起来,浑身绷紧了,就知道罗老夫人是真的怒了,而她们则是要被迁怒了,所以手下灌尿的动作,力道就猛上了不少,没几下就灌完了,黄明珠一时没有防备,一口就猛灌了进去,呛的咳嗽起来,那眼泪随着咳嗽也流的更猛了。 罗老夫人被喷了一脸的尿液,自然恨的不得了,伸手想也没想,就给了黄明珠狠狠的几下,黄明珠原本那脸就被黄二公子打成了猪头,这么几下子,那脸不像猪头了,倒像是刚出炉的包子,肿的厉害。 黄明珠挨了打,自然不会乖乖的受着,她开始张口大骂,骂罗老夫人,骂罗海天,骂罗家的祖宗八代,什么难听,就骂什么,那是卯足劲去骂,可劲的骂,今儿个,她被这等羞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黄明珠虽然不是聪明人,但是她知道,只要黄贵妃不到台,罗海天就不会真的杀了她,顶多也就是折磨而已:折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尿都喝了,还能有什么? 罗海天终于在黄明珠的咒骂声中动了动他尊贵的脚,当然,他现在一只腿受伤了,也不能都算是脚,应该是一只脚,和一只拐杖,他慢慢地走到黄明珠的面前,极其缓慢的弯下腰,伸手擦了擦黄明珠脸上的泪水,他的擦拭的动作亦如他的语气一般轻柔:“珠儿,你哭什么,我和母亲这都是为你好,你喝了这童子尿,很快就会好的,这可是好东西。”他的声音越加的温柔:“我瞧着你这样子,实在的魔障的不轻,这样吧,你每天喝一碗,想来对你的魔障一定会有好处的。” 罗海天的声音越说越低,而他的头颅也越来越低,到最后,他的头已经贴近黄明珠的耳朵,捏着鼻子,用只有二人的低声,说道:“贱人,喝尿的滋味怎么样啊?你一定喜欢这童子尿吧,放心好了,我会天天监督你喝尿的。嗯,看着你满面泪水的模样,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心情很好,真的很好,我喜欢看你哭,看你受折磨!” 黄明珠怒睁着眼睛:“你……你……”她现在满腔满肺的怒火,那怒火高涨的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哪里只是五脏六腑痛,她满肚子的恨意,对罗海天的恨意,对罗老夫人的恨意,还有对何心怜那贱人的恨意,可是她因为太气了,太恨了,以至于只能说出一个你字来,第二个字眼都说不出来,她只是说了这么一个你字,那泪水就将她的脸都蔓延开来了,在她的脸上纵横交错,她堂堂的世家小姐,就算再落魄,都不曾如此被人羞辱过,即使当初对上凌小小的时候,她都不曾被如此羞辱过! 罗海天极其冷漠的盯着黄明珠的眼睛:“你什么你?你以为你有贵妃娘娘,有黄家,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当然,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会好好的疼惜你,疼到股子里,让世人都看到我罗海天是天下最疼爱妻子的好丈夫。你放心,你现在魔障了,作为你的丈夫,我会细心的照顾你,每天每一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真的,我一定会很好,很好的疼爱你!” “珠儿,亲亲好珠儿,你就乖乖的享受我对你的珍惜,宠爱吧!”见黄明珠仓皇的张大眼睛,罗海天的薄唇勾了勾,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听我的良言相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养病好了,不要想败坏罗家和黄家的声誉了。” “你应该明白,就算是贵妃娘娘,也对你十分关心的,所以才有今儿个大师来为你收惊,你看,你魔障了,贵妃娘娘也十分的担心,岳父,岳母也十分的担心,所以,珠儿,你还是专心将病养好了。”用力的在黄明珠的脸上捏了捏,罗海天笑了笑:“早点养好病,我们再一起出门,一起去拜访贵妃娘娘和岳父,岳母啊!当然,只要你这病还能好起来!” 罗海天早就决定了,黄明珠这魔障好不了,永远都好不了,而他这个好丈夫,也会时刻留在她的身边,好好的照顾她的。 黄明珠的眼中现在喷出来的已经不光光是刀,是剑,而是夹着毒,天下最毒的毒,恨不得将罗海天毒杀了,但是到最后,她也只是轻轻的,轻轻地从嘴唇中挤去了一句话:“罗海天,你狼心狗肺,你不是人,不是人……” 她恨,恨自己瞎了眼,悔,悔青了肠子,若是现在她的双手还能活动的话,她一定狠狠地甩自己百八十个巴掌——她居然嫁给这样的一个恶魔,他这是要活活的将她折磨死啊! 罗海天因为黄明珠的话,笑得更加的欢快:“我的好珠儿,我的好妻子,我不是人?呵呵……,我不是人……你也不想想,你的举动可还是人做出来的,你是人,所以你将我罗海天的子嗣,几乎毁的干干净净,若不是小小带着宝宝和贝贝,只怕这唯二的两个孩子也幸存不了,你说你这举动是不是人?”他后院的妾室,没有一个孩子能活下来,而这一切自然都是因为这个心狠手辣的黄明珠。 黄明珠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这个她以为窝囊废的罗海天,她以为她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却原来这个窝囊废的男人都看在了眼里。 罗海天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很奇怪我会知道是吗?不要太奇怪,这毕竟是罗家,不是黄家,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明白。”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掌权人,他不说,是因为不是说的时候。 “你是人,在你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情之后,你还能说我不是人,实在脸皮厚的城墙都比不上。珠儿,我可以保证,我比不上你的狼心狗肺,若是我不是人的话,你比我更不是人。只不过,你比我更会伪装,更会掩饰罢了。” 罗海天见黄明珠双目瞪的浑圆,他继续在她的耳边冷冷地道:“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今儿个做的事情,比起你昨儿个给我带来的耻辱,根本不值一提,你不要怨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你果然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而人若犯我一分,我必然十分还之,所以珠儿,你耐着性子,慢慢地享受吧!” 罗海天见黄明珠还是很有骨气的再瞪着他,他又很好心的说了一句:“你若是实在要怪,就怪黄家,贵妃娘娘好了,你知道我一向胆小,若不是有黄家默许,有贵妃娘娘允许,我怎么会这样对你,我看你以后还是好好的养病好了,就不要给黄家,给贵妃娘娘添乱了。”当然不能让这个贱人再与黄家,贵妃娘娘亲厚下去,虽然他认为黄明珠这幅模样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但是经过很多事情以后,他已经不那么独断专行了,很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 “听明白了没有,想要折磨死你的不是我,是他们,我不过是听命行事。”罗海天的嘴角弯了起来:“你该知道,黄家容不下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而贵妃娘娘也不能有一个不要脸的妹妹,这对他们都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罗海天瞧出黄明珠眼里的不敢置信,又笑了笑:“不是人,这三个字以后就不要乱用了,想想你到底是威武大将军的正室夫人,怎么能说出这等失言之语,啧啧啧,不是人,唉,珠儿你怎么能胡乱的将你的荣誉赠送给为夫呢?” “虽然我们夫妻感情深厚,可是有些荣誉只能独享,是不能分享的。”罗海天说完这番话后,就微笑着抬起面孔,对着双目有些溃散的黄明珠道:“珠儿,我还有事情要做,先出去处理一下,等一下,我再回来陪你,你要乖乖的听母亲和大师的话,好好的将病治好,知不知道?”在抬起头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怜惜,那样的深情款款,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对黄明珠情深意重,罗家的下人再次感叹了一下:爷对这位新夫人果然有心啊! 至于什么狐妖上身的事情,众人是信的,因为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人类本能的感到畏惧,自然不自不觉中就信了起来,再说,吃苦受罪的又不是自己,谁理会黄明珠受什么罪? 基于黄明珠一向的不得人缘,基于开口说话的是罗家的当家主子,所以下人们对黄明珠魔障了,狐妖上身的说辞是百分百的相信,所以没两天,全京城都知道罗家的当家夫人,曾经京城的名花黄明珠被狐妖上身了。 而狐妖上身的黄明珠,自然每一天饱受折磨,当然没有人心疼,同情她,因为大家都认为现在受折磨的是狐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狐妖哪里值得人同情的。 夜深了。 黄明珠还在饱受折磨的时候,她身边被隔离出来的两个丫头——丝丝和秀秀正在争执不休。 “你为什么要背叛主子?”秀秀死死的盯着丝丝:她对丝丝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两天丝丝的神情不对,她就留意了起来,谁知道今儿个深夜,居然见到丝丝从罗海天的小书房里鬼鬼祟祟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难怪最近爷的举动这般奇怪,每一招都直击主子的命脉,原来为他支招的是丝丝啊! 丝丝和她都是陪着主子长大的,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招数对待主子才是最有效,最残忍的惩罚。 丝丝咬着唇,发出一阵嘤嘤地哭泣声,却不回答秀秀的问题,不管她是什么理由,背主的事情,她已经做了。 秀秀气红了眼睛:“你怎么可以出卖主子,不管她对我们怎么样,可是老夫人对我们却是有恩,当年,我们家里遭难,是老夫人买下了我们,才救了你我两家人,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昧着良心的事情?” 对黄明珠,秀秀不是不恨,可是,黄老夫人当年对她们有恩,丝丝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出来,若是小事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爷这摆明了是要将夫人折磨致死啊! 主子再多的不是,可是毕竟对她们还是有几分真情的,尤其是破庙的事情,秀秀还能活下命来,就知道黄明珠往日里虽然对她们动辄打骂,但是心里还是舍不得她们的,否则像她这样知道内情的丫头,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对于这一点,秀秀还是感谢黄明珠的,所以对黄明珠落得现在的这般下场,她的心里是有些不忍的。 丝丝又哭了一会,才抽抽噎噎的说道:“秀秀,我是没法子,真的没法子……” “没法子,就可以背主吗?”秀秀不能原谅一句没法子就能将自己做过的事情掩饰掉,她的主子得到这样的下场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是出卖主子的人,不应该是丝丝,这一点,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丝丝抽噎着,她这些日子落得眼泪太多了,所以此刻的声音中也含着泪意,嗓子沙哑道:“我……我……弟弟……快……不行了……大夫说……他的病……只要……有钱……舍得……花钱……就会治好……可是……我家没钱……我也没钱……有人要我将小姐的行踪……透露给爷……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我弟弟……就会有救……所以……” “所以你就出卖了主子,是不是?”她的说辞没有得到秀秀的同情,反而觉得心冷,所以她的声音也很冷:“你弟弟的命是命,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现在你弟弟的病,得了钱,得救了,可是主子呢?主子现在这般下场,虽说是主子咎由自取,可是你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下手。”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其实也没有想到主子会做出这等丑事,对不对?”秀秀的嘴角挂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见丝丝拼命的点头,不停的哽咽,她心里对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冷了心,到这时候,她还在演戏。 “那你告诉我,既然你后悔了,为何这时候从爷的小书房出来?”秀秀冷冷而不屑的笑了起来:“难不成,你的后悔,就是这样后悔的话?” 她瞧着满面含春的丝丝,言辞尖锐:“原来你的后悔就是爬上爷的床,替主子安慰爷那颗受伤的心和身体啊!丝丝,我一直小瞧你了。” 丝丝面上一红,随即又哽咽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弟弟这样子不知道要花多少的钱,我母亲身子骨有弱,家里就指望我一个人,你也知道,我家以前是贵族之后,因为父亲去的早,才落得现在这般情况,当年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都卖的差不多了,现在弟弟有摊上这么一个病,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 “但是,秀秀你也不想想,主子这些年可曾为我们想过,眼看着,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主子却什么打算也没有为我们做,我这样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 “是的,我良心黑了,我不要脸了,可是但凡,我有一丝办法,我也不会走这条路,哪一个人,想背上背主的骂名,看到主子这个样子,我心里就好受吗,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若是主子是个心慈的,或许,我还能再去求求主子,可是,咱们的主子是什么性子,你我还不知道吗?” 说到这时,丝丝恨的疾苦的说道:“老天爷太过无情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我不想背主,不想害人,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就那样死去吧!”丝丝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困苦,她激动的拉住秀秀的手:“秀秀,若是你,你会怎么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去,然后老母亲也跟着去,就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子吗?”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就不是贪图钱财的人,更不是自甘下贱的人,可是为了我的弟弟,为了我的母亲,我将身子作践了,也将良心作践了。秀秀,我不奢望你的理解,我只希望你能明白,除了这条路,我没法子,一点法子都没有的。我求过主子,主子不肯救我弟弟啊!若是她愿意……我何至于走上这条路……如此作践自己,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真的是没法子,只要还能有一丝退路,她都不会走上这么一条肮脏的路。 秀秀瞧着眼前满面是泪的丝丝,沉默下去了,心里的怨气也淡了下去,丝丝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她的弟弟是六代单传,是她们家的希望,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有望恢复他们家的尊荣,却得了那么个病。若是她,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弟弟死在面前吗?不去理会老母亲眼里的乞求吗? 她一开始还会责怪丝丝不该为了弟弟的命不顾主子,可是在这么一番滴血带泪的说辞中,她还能责怪吗? 虽然,她觉得,自家的苦难不该通过去害人而解决,可是丝丝也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子,她能有什么法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十分不易了。 沉默了好一会,秀秀才呐呐地说道:“路是你选的,你自己小心,那个让你害主子的人,你多长点心眼,这些人,能害别人,就能害你,你不比主子。” 这话当真犀利,一针见血:黄明珠怎么说,也有黄家做靠山,黄贵妃罩着,可是丝丝,不过是个奴才,有心人想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秀秀说了这番话,就不再理会丝丝,这番话,算是她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姐妹的最后叮嘱,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与丝丝的情分,到今天算是走到头了。 而她也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丝丝害主子的,她虽然铭记老夫人对自己的那么点恩典,却也没有愚昧到为了这么点恩典,为了这么个主子,送了自己的性命,大户人家的争斗,她一个小小的奴才干涉不了,也做不了什么,她只会努力,尽力去照顾好黄明珠的,就算是还了老夫人当年买下她的恩典。 丝丝静静地看着秀秀离去,怔怔的站着,良久,她才咬着牙,无声的再次呜咽起来,久久不散…… 她知道她终于失去一个朋友,一个一直真心关心她的朋友,若是这个朋友知道现在,她还在害人,还在拿着别人的钱财害人,是不是连最后的一份慈悲都不会再施舍给她了? “秀秀,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只是没法子……” 她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丝丝饱受生命的磨难,一直都知道,在偌大的府邸,真正关心她的也只有秀秀,可是现在,她连秀秀都没有了,而她自始自终在乎会怎么样看她的人也只有秀秀。 要知道,大多数的人在知道她的弟弟生病的时候,心里虽然同情,却也只是同情,只有秀秀,将她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她,而其他往日里关系不错的人也只是说着不疼不痒的安慰话。 人其实都是这样子的,他人的痛苦和悲惨倒霉,在激起他们同情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庆幸灾难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有很多人在心里是幸灾乐祸的,这种心态,越是身边的人,其实就越明显。 永远,只有真正的亲友,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为了你的忧而忧愁,为了你的喜而喜悦,这个道理,在丝丝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所以在苦难面前,她知道秀秀才是那个真心疼爱她的人。 可是,这一次,她也失去了,在偌大的罗府,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也没有温暖了。 伸手,紧了紧掌心捏着的银票,她扬起苦涩的笑容:还好,她还有银子,爷给的银子,因为她今儿个不但伺候的也舒服,还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折磨主子——她冷笑,爷想必定然不知道,这么好的法子,可不是她能想出来的,而是爷心里那位温柔善良的小姐想出来。 当丝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罗海天的身影,一屈一拐的出现在夜色中,他太兴奋了,那个丝丝真是个妙人,居然能想出那么好的法子——不让黄明珠这个贱人睡觉,让她整日整夜的醒着,只要一瞌睡,就用冰水将她浇醒,这可是非常绝妙的法子,只要不睡觉,就是在强壮的人也受不了,若是再用强光刺激着,很快人的精神就会崩溃,最后成为疯子。 想到黄明珠会有的下场,罗海天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贱人,你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 醉月楼 凌啸和风扬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眼前绝美的光头男子,诚心诚意的道谢:“木兄,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是小弟们能为木兄做的,定然不会推辞!” 那叫木兄的男子,轻轻一笑,百花失色:“凌兄和风兄严重了,小弟开的是醉月楼,做的就是这皮肉生意,再说了,两位兄长开出的价码都很诱人,我也享受了美女的滋味,一举两得,何必道谢呢?” 那木兄对着风扬挑眉:“不过我对风兄的夫人倒是好奇,真是算无遗漏,竟然算出来那位何小姐花钱请的我醉月楼两位小倌居然不能让罗夫人动心,还让两位兄长另觅人选,这等本领,倒是让小弟佩服。” 风扬淡淡的笑着,不着痕迹的推辞:“她哪里有什么本领,不过是和这位罗夫人相知甚深罢了!”他才不会让眼前这位绝美的人儿见到他的小小,虽然他与小小情比金坚,但是若是这人对小小生了窥视之心,那可是天大的麻烦,他才不要呢:在风扬的心里,他的小小,天下男人看了都会喜欢的,他的情敌已经很多,实在不需要再冒出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来。 不是风扬太过小气,而是即使身为男人,风扬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有夺人心魄的魅惑。 凌啸见风扬小心翼翼防贼模样,淡淡一笑:“木兄,舍妹不过就是个性子鲁直的女子,不见也罢!” 他的妹妹百好万好,还是少拿出来招摇为妙。 木兄其人见二人如此,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女子见过的太多,什么样的都动不了他的心,刚刚那话不过是一说罢了,哪里又会当真了,不过,对这位凌小小倒是多了一丝好奇,能让当今世上这两位天之骄子呵护在心的女子,实在让人想见上一见,尤其是凌兄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上一次,即使涉及到他的夫人,似乎都没有这般紧张:恋妹情节,是不是太严重了点! 有趣,实在太有趣! 而他对有趣的事情,向来感兴趣,芸芸众生,悲苦居多,他最爱有趣的事情了,就如同他开了这么一家惊世骇俗的醉月楼一般,所为的不是钱财,而是有趣二字! 第154章 第15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5章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了,凌小小几人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如梦,进来吧!”凌小小躺在床上,见如梦在她的门口迟疑了一会,不由得出声,唤如梦进来。 她觉得自己哪里还需要呆在床上修养,可是风扬担心她的身子,偏偏还要让她躺在床上装木头,这骨头都快废了。 “夫人,你醒了,婢子有事情想告诉你!”如梦眉飞色舞的进来,不用说,瞧她这表情,凌小小就知道定然是什么好事情了,心里一动,能猜出来几分了。 “嗯!”她的嘴角上挑了几分。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下面的消息对她来说,是可以让她充满力气的,想必如玉那丫头听到之后,那身上的伤会好的更快吧! 对受害者来说,有什么比罪魁祸首受到惩罚来的更好的药呢。 “夫人,那个黄明珠疯了!”如梦语气里皆是兴高采烈,一副黄明珠疯掉的最好的样子:“听说是被狐妖上身才疯掉的。” “狐妖上身!”凌小小嘴角勾出一分冷冷的笑容,对据说疯掉的黄明珠可没有半点怜悯的意思:“疯掉好,她可真会挑时间疯!” 罗海天刚刚才想到折磨她的妙招,刚刚折磨出兴致出来,她就疯了,真是太会挑时间了,对黄明珠,凌小小是半点都可怜不起来,不算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就是对这个女子的行事风格,她也厌恶到了极顶,无法对她产生半点的好感。:这样的人活着,是对别人的危害,若是真疯了才好,就是怕这人一时半刻是做戏的。 “如梦,你去打听打听,黄明珠身边的那个叫秀秀的丫头最近的行踪。” 凌小小比较关心,这一次到底是谁向黄明珠支的招,是不是她那位聪明的贵妃姐姐,若真是的话,她可要对这位贵妃娘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皇后娘娘在宫里有这样的一位对手,实在是不得不防! 凌小小对黄明珠的疯了,是不相信的,那女子心里承受能力之强,实属平生罕见,她不相信会这么轻易的就疯掉,只怕天下人疯了一半,那人也不会疯掉,若是这般抗不起击打,当初被传婚前失贞,珠胎暗结的时候,就该疯掉了。 说真话,黄明珠疯掉不疯掉,和她有什么关系?凌小小才懒得理会她呢,她要的不过就是让黄明珠生不如死,而现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了,黄明珠到底疯没疯掉,她自然不是特别的关心:因为她相信,以罗海天那等狭隘的胸腔,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黄明珠的,即使黄明珠真的疯了,等待她的,也同样会是折磨。 如梦微微一怔,随即了悟起来,看来黄小三的事情,夫人早已知晓,倒是让她白白兴奋了这么久,还巴巴的等在夫人的门前,想将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她是真的觉得痛快,痛快的不得了,对黄明珠,她们几个丫头是恨之入骨啊,这女子根本就没人性,什么缺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现在疯了,是报应,现世报! 凌小小见如梦如此,也知道她是恨极了黄明珠,因为不止是她,就是如玉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而且如玉伤的极重,若不是治疗及时,风府的大夫医术高明,只怕此刻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其他三个丫头,哪一个当时没受伤,而王石兄弟更是一残一伤,好在都能活下来,这也是凌小小恨极了黄明珠的原因,这个脑残的,居然想到买凶杀人,真是没脑子,又心狠手辣。 不过比起没脑子的黄明珠来,凌小小更恨那个背后的黑手——何心怜,这才是最可恶——收买黄明珠身边的贴身丫头,挑唆黄明珠做下这个愚蠢的决定,还差点害了如玉的性命,这样的人她容不下。 真以为头上顶着风家义女的头衔,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她害的如梦几个和王石兄弟那么惨,她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若是放过了她,她自己的良心这辈子都不会安的,就如同她无法放过黄明珠一样,凭什么好人就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而坏人就可以将坏事做绝,她凌小小偏不,欠了她的都要给她还回来,谁都不能免过。 她凌小小也不是庙里的和尚,不要说不会自欺欺人的说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她所信奉的格言从来都是人若欺我,欺我在乎的人,我就要千百倍的奉还回去,黄明珠,和何心怜敢伤了如梦她们几个,就要有胆子承受她的报复,她从来就不会那一套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哼,凌小小轻哼:“那何以报德!” 人家小怜姑娘都恨不得她死了,她为什么还要顾及她的死活。 凌小小和风扬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位小怜姑娘露出一丝丁点的马脚,当然,即使她不露出马脚,他们也会逼她露出马脚的,之后,自然会好好的收拾她的。 而凌小小更清楚,小怜姑娘不用他们逼迫,就会动手的,而且就是在最近——何心怜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对手,怕是这一个月的忍耐,已经耗尽了她的耐性了。 凌小小还真的没有猜错小怜的心思,她现在满心满肺都是如何害凌小小,她当然不甘心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凌小小和她的好姐夫双宿双飞,而自己却要嫁给那个窝囊废罗海天,即使她不得不嫁给罗海天,但是真正想嫁的人还是姐夫。 她想害凌小小,但是凌小小受了伤,整日里躺在床上,她有心害她,却怎么都找不到机会,因为风扬将让人将凌小小护的万无一失,他已经差点就失去了凌小小,哪里还能再大意一次。 因为无法害到凌小小,小怜每日是吃不香,睡不着,整个天都憔悴了不少,急得嘴上都起了泡,那火上的难受,烧得她难受,搞得风府的人还以为,她不舍得离开风府,乱感动一把,老夫人更是时常安慰她,日后可以经常的回来,那模样还真的将她当成自个儿的女儿一样疼爱。 而小怜更是将义妹的深情厚谊表现的凌厉尽致,天天带着补品来看凌小小,让人以为凌小小院子里没有小厨房呢。 如意瞧着小怜离去的背影,气的满肚子都胀气了:“天天做戏,做戏的,她演的不累,婢子看的都累!真不知道,她整天搞风搞雨想做什么?” 凌小小瞧着如意嘟起来的嘴巴,将小怜带来的补品顺手倒进窗外的花下,那花儿最近开的特别的艳丽,那可都是小怜的功劳。 凌小小淡淡的笑道:“做什么?不就是见不得我好吗?” 何心怜的性子,凌小小现在是完全了解了,那根本就是自个儿痛经,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大出血一样! 不过,瞧着凌小小今儿个眉头间的烦躁,怕是她的痛经症状已经病入膏肓,只怕容不得自己如此逍遥,不知道这一次,这位小怜小姐又要怎么折腾呢? 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说了外贼好防,家贼难防啊! 凌小小微眯着脑袋,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给小怜小姐一点帮助,只是不知道小怜小姐想怎么出招,她还真的有些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小怜对凌小小的恨随着她嫁给罗海天的日子越来越近,而越来越猛烈,她怎么甘心就这样嫁给那个男人,而远离自己心爱的姐夫,她认为自己会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凌小小害得,虽然她也嫉恨罗海天,但是比起凌小小来,罗海天她会慢慢儿惩治,对凌小小的恨,她一刻都无法忍受了,每一天瞧着她心爱的姐夫对凌小小的柔情蜜意,她就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杀了凌小小才是她的心思。 所以凌小小一天不死,她一天就不会睡的安稳,所以为了能让自己睡的安稳,凌小小也只能死了。 当她终于让人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的时候,她的眉眼都亮了起来:恋妹情节? 凌啸那么个大男人有恋妹情节,她不觉得奇怪起来,早就觉得凌啸与凌小小之间,有些不太正常的。 凌小小受伤之后,那凌啸天天到风家来报道也不奇怪,这些都可以用兄妹情深来说辞,只是置自己别院里的娇妻稚儿不顾,这是不是太过了些? 何心怜会动这样的心思,那是因为外出打听的丫头说,这几日,凌家别院里的王雨燕和孩子,正发着烧呢,凌啸也只是稍微呆了一呆,还没有在风家陪伴凌小小的时间长呢?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虽然何心怜早就知道凌啸对凌小小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到如此地步,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样的好机会,她要是不知道把握,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何心怜连连张口向打听消息的丫头发问,打听凌小小和凌啸往日相处的情况,但是那丫头哪里知道那么多,根本也没往这上面想,自然不清楚,这让小怜十分的不快! 小怜心里虽然很不快,但是她面上却是一贯的会做人,伸手拿出一点碎银子,递给打听的丫头,让她一定要想法子将凌啸和凌小小相处的情景打听清楚回来,当然,小怜一向在银钱方面大方,尤其是对待给她办事的人,在话的最后,她说的很是豪爽:“这事情,你好好的办,如果银子不够用的话,自然可以回来再取。” 那被她派去打听的丫头,一听这话,心里可乐呵了,这可真是天大的肥差,只是简单的打听一番就能赚下这么多的银子,屁颠屁颠的应了下来,乐滋滋的行了礼告退出去。 不过,这丫头打探的消息的时候,却不如她自己想的那么容易,凌家别院的下人一听居然打探这样龌踀的事情,都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啐了她一口,根本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她早就听说凌家别院的下人嘴巴严严实实,今儿个总算是领教了一番。 那丫头有些恼怒,你说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让你们说几句话,会要你们的命啊!这丫头不知道,瞪她两眼,啐她一口已经是那些下人拼命忍住的结果了,他们其实更想一脚踹死那个心思恶毒的丫头:你说你也是女子,怎么就不知道毁人清誉那比要了人的性命还缺德,还阴毒,在天朝,女子的清誉比什么来的都重要,可是这丫头一张嘴,就让人听出那话里的不怀好意——他们虽然是下人,可是却也知道好坏善恶,哪有人会问人家兄妹相处情况的,心里打得什么腌攒主意,还用说吗? 是的,随意说两口,是要不了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但是却会要了他们小姐的命,这些别院的下人,十之八九都是受了凌啸和凌小小大恩的人,怎么能随意毁了凌小小的名声,若不是凌啸早有交代,只怕今儿个这丫头是有去无回了。 那下人也不气馁,此路不通,她还有别的路子,这世间的人不就是为利,为权吗,她在小怜身边待久了,受到得熏陶久了,自然也和小怜一样,认为世间没有什么是用钱摆不平的,所以在别院这里碰了壁之后,她信心满满的去了凌家,她相信这一次,她一定会问到有用的消息,虽然会花费多点的银两,但是自己的主子可是说了,银子不够用,回去取就是了,而她也知道,只要她今儿个把事情办好了,她的赏银不会少的:她想起来上一次和父亲说,要买几亩地的事情,这一次有了银钱,相信终于可以买了,那么以后,她到了年岁被发放出去,也就有了立足之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为自己打算自然没有错。 …… 五姨娘细细的画着弯弯地柳叶眉,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风家的那位义女身边的丫头在打听侯爷和大姑***事情?” “是的。”她身边那位叫姚莉的丫头答道:“还专打听侯爷和大姑奶奶以前的事情。” 五姨娘朱芷若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铜镜,细细的查看,很是满意的一笑,然后转身,心里却一时间动了起来:风家的义女啊! 眼角却挂上了一抹了然的笑容: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看来,她应该去见见这位风家的义女了。 …… 明儿个就是凌啸和王雨燕孩子的百露之日,(在有些地方,孩子一百天被称为百露),但是风扬和凌啸这几日似乎特别的繁忙,而王雨燕产后身体恢复的也不是太好,就让下人请了凌小小一起拿拿主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帮着挡住凌老将军的发飙:凌老将军虽然隔三差五就让人来请王雨燕母子回府,但都被凌啸很强势的打发回去了,凌啸的强势让凌老将军不是滋味,没有面子的之下,也深深的沉思起来:这个儿子大了,翅膀硬了,似乎更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凌老将军气得肚子都胀了起来,圆鼓鼓的,不过想到凌啸现在的身份地位,他还不得不打起笑脸,扮上慈父的样子,咬着牙将那鼓起来的气再咽了回去。 即便是如此,凌老将军的客气,那也是对着凌啸的,对上王雨燕,可没啥好客气的,仗着自个儿是长辈,那嘴里的话就不好听了,王雨燕的性子再好,这等委屈也受不了,凌啸不在,自然要找个挡箭牌,那这最佳人选除了凌小小,还有谁呢?于是火速的让人请了凌小小过去,救救场子。 凌小小前呼后拥的在侍卫的护送下,进了别院,就见凌老将军正在那里发飙,凌老将军不知道被王雨燕的什么话气得整个人抖了起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地,落在凌小小的眼里,就“扑哧”一笑:“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唱的哪一出啊!” 凌老将军瞧见凌小小过来,那浑身嚣张的气焰就弱了不少,再瞧见凌小小脸上那股子笑容,一股凉气就从脚底升了上来,他是知道这个女儿的,每次,笑得如同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了,而现在,凌老将军瞧着,好像倒霉的人似乎就是他自己了。 想起凌小小每一次的手段,凌老将军也顾不得正在发作王雨燕了,反而走过来,推起笑脸,亲自扶住凌小小:“小小,前些日子,你受的伤没事了?真的好了吗?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些日子,要知道,你这身子骨从小就是弱,可千万要当心。” 真真儿慈父的模样,好像凌小小就是他手心里的宝,心尖上的肉,落在外人的眼里,还不知道这位凌老将军是怎么个好父亲,可惜啊,当事人的凌小小却记得清清楚楚,从她受伤到现在也一个多月了,这位好父亲一次都没有去看她一眼,就是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连个下人都没打发过去,现在这幅慈父的样子,谁信,反正她凌小小是不信的。 凌小小略带讽刺的笑笑,光明正大的将身子从凌老将军身边侧了开去,显然很不稀罕凌老将军这番慈父的木挨一百个,也不管凌老将军如同浮雕一样忽然僵住的笑脸,和那僵在半空的手掌,自顾地走到王雨燕的身边。 凌老将军原本见凌小小气色还好,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还是有一份高兴的,虽然凌小小这个女儿往日里与他不太对盘,可毕竟是他的骨血,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听说她被刺了之后,他原本也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可是他的小心肝五姨娘那段日子,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他哪里还分得了身,只好先顾好一边在说了。 凌老将军可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好:小小那边照顾的人很多,而芷若这边除了他,还有谁会重视,他自然要多上点心。 而且,他的小心肝五姨娘可说了,小小遇险,他若是过去风家了,明白他的人会说他担心女儿,不明白他的人,例如风老侯爷,往日里和他在朝里不是太对盘,难免不会多想,或许认为他去风府是去问罪的,那多不好?若是引得风老侯爷不待见小小,到时候还不是做人媳妇的小小受罪? 凌老将军觉得小心肝五姨娘的话说的有太道理了,也是,什么话从小心肝的嘴里吐出来,凌老将军都觉得十分的有道理,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嫁了一个女儿给人家,就落了一个把柄给人家,从此就欠了人家的,何况还是风家这样的世族名门,那是高攀啊,人家家里的女儿现在可是当今的皇后,反正小小也没啥大事,他何必再惹风府不快呢?自然就不费那个心了。 凌老将军瞧凌小小这副模样,怕是小小因此恨上了他。 凌老将军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他还真的高估了自己在凌小小心中的地位,人家还真的就不在意他去不去看她,对这个父亲,早就冷了心了,会退开去,那是因为凌老将军的话,让凌小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虚伪的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而他的手,则像是带了刀剑一般,刺人深深的疼。 她可不愿意为了不重要的人委屈了自己,所以她光明正大退开之后,淡淡的说道:“我身子已经很好了,劳父亲大人挂念了。”风轻云淡,半点也没将凌老将军放在心里的模样,反而上前握住王雨燕的手:“嫂子,孩子的百露宴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雨燕见凌小小到来后,底气就足了一些,声音说话也自然流利了:“准备的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明儿个宾客情况?” 凌啸本意是不要请太多的宾客,自家人聚聚就好了,毕竟现在不是什么安稳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他不是怕事的人,但是可不想让妻儿与自己担惊受怕,王雨燕是个以夫为尊的,自然同意,再说,她也担心人多手杂的,出了什么事情:张老夫人寿宴上的事情,现在很多人还在谈论,那种事情出在谁家,主人脸上都是无光的,虽说罗,风二嫁极力掩饰,但是事实可不是粉饰太平就能粉饰掉的,再说了,她与自己的娘家已经决裂,若是到时候众多宾客发现根本没有娘家的人为她道贺,她这脸面往哪里搁,凌啸面上也不好看啊! 可是她没有想到,凌啸帖子都下了,凌老将军居然还要对她发飙,说凌府长孙的百露,居然这般寒酸,柿子捡软的捏,凌老将军不敢与凌啸叫嚷,却偏偏每一次都拿她开刀,她也怨恨自己不争气,可是她是做人家媳妇的,而且还是个不得丈夫欢心的媳妇,她哪里有底气站在凌老将军面前说话,到时候一个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她还不知道被贬到哪个角落? 王雨燕只要想到,那心里就酸楚的不得了。 凌小小拉着王雨燕的手将她安排在一片的雕花红木三面围住的椅子上:“宾客情况,嫂子就不要太担心了,想必兄长心里定然早就有了主意。”两个人一说一答,直接将不入眼的凌老将军忽视掉了。 凌老将军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五姨娘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他到了嗓子门口的怒喝,又咽了回去,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脸道:“明儿个就是我那心肝长孙的百露大日子,我和你们五姨娘今儿个就留在这里,明天也能搭把手。”他这是要强留下来了。 凌小小虽说是在和王雨燕说话,可眼光的余角可没错过朱芷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眸光顿时幽深了下去,脑子开始动了起来:这两位极品人士,为啥一定要留在别院,要说他们没有任何打算,就是扭下她的脑袋当赌注,她都不信! 王雨燕刚想开口让下人去给凌老将军准备客房,可是凌小小抢先一步开了口:“父亲,哪里需要父亲搭手,这点小事情,兄嫂和我还能应付的过来,哪里敢劳动父亲啊,再说了,听说这些日子,五姨娘身子骨一直不好,父亲还是带着五姨娘回府休息吧,若是因为呆在别院里过夜,而惊到了五姨娘,那可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罪过了。” 凌小小一开口,就将凌老将军推的远远的,父亲怎么了,难不成明知道你不怀好意,我还要打着笑脸将你留下来,那不是犯贱,是什么? 不好意思,她凌小小什么都犯,就是贱不犯! 五姨娘见话题扯到了她的身上,就盈盈的走了出来,哎呦呦,那步子走得,婀娜多姿,娇花照水,整个人那是飘飘欲仙,骨子里都透出一份柔弱来,可真是风情独特,也难怪将凌老将军迷得神魂颠倒。 她怯生生的抬起一张楚楚动人的瓜子脸,脸上浮现出怯生生的笑意,落在凌老将军的眼里,是怎么看,怎么让他爱不释手,而落在凌小小的眼中是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厌恶,让她打心里生出一股子的抗拒感觉,很想伸手上前给她那张楚楚怜人的小脸上送上几拳,将那股子笑意打落下去。 不是凌小小具有暴力倾向,而是朱芷若的笑容,凌小小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现在她一见到这种笑容,拳头就发痒,黄明珠,何心怜每一次要使坏时,也都是这般笑的,假的她浑身都难受,虽然这位朱芷若五姨娘或是小表妹,演技明显要比那两位高杆点,但是抱歉,作为深受楚楚可怜迫害的受害者来说,她实在是杯弓蛇影了。 “小小,老爷是真的想为孩子做点什么,你何必……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们……我们到底是……一家人啊!”五姨娘朱芷若怯生生的说着,那声音柔和的如同微微的春风,让人说不出的舒服,但是凌小小却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心,别人不知道五姨娘的底细,她还是有那么点清楚的,只怕这位和她一样都是魂穿人士。 “而且,而且……我这身子……也好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娇弱!” 听她这意思,今儿个是说啥都要在这里住下了。 “五姨娘身子好了,那就更好了。”凌小小笑得开怀:“去,给老爷和五姨娘备好马车,五姨娘身子好了,更不能留在这别院,这别院气候忽冷忽热的,要是让五姨娘再次染病,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凌小小说着,就对着一旁的管家吩咐道:“还不快去给老爷和五姨娘备车。”那管家立马躬着身子退了出去,看来是去备马去了。 她可不是什么任人操捏的小白兔,想留下来,做梦!凌小小瞧今儿个仗势,自然知道这两位千方百计的留下来,定然是为了害凌啸,她哪里会容得? 凌老将军一听这话,那一掌就拍在了桌子上,还不解气,又一脚将一边的小茶几踢翻在地:“混账东西,居然出言赶我离开,我是你的父亲,即使你现在贵为凤阳侯的夫人,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岂能如此妄为,你还不过来,给我赔礼道歉。” 凌老将军冷笑起来:“你这个不孝的孽女,你以为御史们都是聋子,光是你今天不孝的举动,就可以参上你一本。” 凌小小冷笑,凌老将军变了脸,她也懒得再和他演戏了:“孽女?父亲说谁是孽女,是小小吗?” 凌小小微微顿了顿:“凌老将军,说话之前可要三思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吐出来容易,收回去就难了。”干脆连父亲都不叫了,自然让凌老将军更是气得圆鼓鼓的,像只大蛤蟆。 “我们父女一场,小小自然不想害父亲,恳请父亲收回那孽女一说。”凌小小好言好语的相劝。 凌老将军哪里肯听,他仗着自己是凌小小的父亲,哪里会愿意在凌小小面前服软,要知道,父母之命大如天,父要子死,子不死,都是不孝,何况这么一句话呢? 再说了,就是他说错了,又能怎么样,天下无不是父母,有的只有会犯错的孩子,凌老将军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己又什么必要去收回原先的话。 所以他昂着头,斜视凌小小一眼,居高临下的说道:“不孝孽女!” 他很有骨气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大有我是你父亲,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气势! 凌小小怒极而笑:“父亲,好骨气!” 都骂她不孝孽女了,她怎么着也要不孝叛逆一次吧,很好,很好,她今天就要把这孽女做到底了。 不孝?很好,她今儿个就不孝了,她倒要看看,谁还能把她怎么样? 她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五姨娘正反两个巴掌:“一个小小的贱妾,居然挑拨本宫和父亲的关系!”本宫二字咬得极其重,也算是好心提醒凌老将军,她凌小小除了是他凌老将军的女儿外,还是朝廷钦赐的公主,九贤王的义妹,真要认真计较起来,就是凌老将军见她,还要跪上一跪。 凌老将军此时白了一张脸,这才又想起来,原来他这个女儿和他那儿子一样,已经不是他能教训的人了。 而五姨娘却因为凌小小的两下子就晕倒在地,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还真的是纸糊的人儿。 凌小小怒了,为了留在别院,这两位真是无奇不用,一位对着她大骂孽女,一位碰一下就晕死过去:很好,太好了,今儿个,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他们道高一丈,还是她魔高一尺! “来人,给本宫将这二人叉出去!”恶名,她凌小小还怕恶名吗?若是恶名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她凌小小还真的不在乎那点恶名。 要知道,天地君亲,她先是君,才是亲。 凌老将军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想错了他和凌小小的关系——先亲,后君,总想着凌小小先是她的女儿,再是凤阳侯的夫人,天朝的明月公主。 凌老将军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气得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想他一辈子威风凛凛,临老了,却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对待,他自然是不死心,继续大声叫嚷:“孽女,孽女……不孝……” 凌小小端起下人端上来的茶杯,用细细长长的指甲挑了一片茶叶,弹了出来,那茶水四溅,落在凌老将军和朱芷若的眼里,自然让凌老将军和假装晕死的朱芷若气得肺都炸了,凌老将嗓门更大,那嘴巴更大,好巧不巧,那一片茶叶就落到凌老将军的嘴里,引得他一阵咳嗽:好苦! 苦涩的嘴巴自然不好说话,只能继续咳嗽,这么一打岔,人就被拖起来了。 就在别院的下人将二人拖出门去的时候,外出的凌啸回来了,他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只是微微沉着一张俊脸,而凌老将军就如同溺水之人瞧见了浮木一样,对着凌啸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 凌啸眼神缩了缩,对凌小小眨了眨眼睛,然后道:“去给老爷和五姨娘准备客房。” 凌小小心里虽然不解凌啸为何这般做,却因为凌啸给她的暗示,而沉默不语。 第155章 第15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6章 凌老将军觉得还是凌啸上道,今儿个这别院他无论如何都是要住的,为了他的心肝五姨娘,他是拼了。 瞧瞧这凌老将军也不是真的无情的人,人家是和罗海天一样,只是没有遇对了人,遇对了人,人家凌老将军也可以深情不悔的,也可以很有担当的。 这不,今儿个,为了五姨娘,最重规矩,最重脸面的凌老将军,都愿意舍去自己这张老脸,死赖在凌啸这里,凌小小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美人如玉,引无数狗熊竞折腰! 凌老将军自然当不起英雄二字,他若是英雄,那天下就没有狗熊了,在凌小小的心中,凌老将军不但是狗熊,而且还是只为了美色变得没脸没皮的老狗熊。 “大哥,这两个一看就是居心叵测,住进来能有什么好事情啊!”凌小小略带不满的抱怨,她就不明白了凌啸怎么会让两只包藏祸心的狗熊住进来。 凌小小不呆更不傻,知道这时候凌老将军带着他的美妾住进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可是凌老将军在凌小小的心里连畜生都比不上,他对他们兄妹二人早就没有一丁半点的父子亲情,真的要害他们二人,凌小小是半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虽然凌老将军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亲生父亲,她这样说他是挺不孝的,可是相信凌啸心里也绝对是这样想的,所以对于凌啸会留下这样一个禽兽都不如的父亲,凌小小是十分不解的,不过因为对凌啸的信任,她一直隐忍了下来,等到凌老将军和五姨娘离开之后,只有他们兄妹二人的时候,她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她的兄长可不是什么不长脑袋的人。 “有些事情,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这个父亲,他也该到了决断的时候,否则当断不断,到最后只怕坏了他的大事。 凌啸的语气是淡淡的,一贯地温文尔雅,可是凌小小却从他淡淡的语气之中,听出了难耐的心酸:父亲不慈,想来在凌啸的心里,还是留下太多的痕迹。 凌小小听出凌啸话里的酸楚,心里涌出来的滋味也当真不那么舒服:也是,别人害他们兄妹,也就罢了,她生气是会生气的,恨也会恨的,不过却不会觉得心酸,痛苦,因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是仇人,就算是朱芷若来害她,她也不过是打起精神来应付,心里没有任何的痛觉,却在凌老将军开口的时候,那心里是刺痛的,因为在她的心里,朱芷若不过是个外人,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有点私仇的外人,她来害她,害凌啸实在是意料之中。 但是凌老将军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和凌啸的父亲,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兄妹二人是他的肉中生出来的肉,骨中生出来的骨,他可是他们的生身父亲,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否认,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体里流着的确实是凌老将军的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也是凌小小今儿个会暴怒的缘由——凌老将军居然想要留在别院害凌啸,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知道,瞧着那二人行事的下作模样,她不用脑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留下来定然是有所图谋,而且绝对不会是对他们兄妹有利的。 现在凌小小听凌啸这么一说,自然也明白凌啸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心里那份悲凉,让她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酸涩了起来:兄长这等模样,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对这个所谓的父亲,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 他到底要对兄长做什么? 凌小小想转身,一把抓住凌老将军的衣领,好好地问问,他脑壳是不是坏掉了,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凌啸? 这个儿子哪里对不起他这个父亲了,是不孝,还是不敬他这个父亲了,这些年,即使她这个做女儿的对他有些微词,不曾给他留过什么面子,可是兄长却一直很好,为何他还要生出害兄长的心思? 凌小小读懂了凌啸没有宣之出口的悲痛,她知道,在他们二人之间,凌啸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借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对凌老将军根本没有太多的骨肉亲情。 可是凌啸不一样,自小就仰慕凌老将军这个父亲,却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所伤,想必心里那道伤口,此刻正淙淙的流着鲜血,因为他对凌老将军还有期待,而她却早已没有了。 虽然凌啸从来都不说,可是凌小小只是瞧着他一个动作,她就知道凌啸还在期待——凌啸一直留在凌家别院,而没有去了皇上钦赐的勇冠侯府,凌啸和她不一样,她的公主府一直没有赐下,而凌啸的勇冠侯府却早已建成,但是他没有离开凌家别院。 凌小小静静地走到一动也不动,站直的凌啸身边,紧紧地握住凌啸的手:“哥,你还有我,还有我!”她是真的看懂了凌啸的伤,感受到了凌啸的痛。 凌啸心头一震,抬头看了看淡淡光芒中的凌小小,可是因为光的折射,他根本无法看清凌小小的脸,他恍惚中伸出手,想要挥开那金色的光芒,想要看清那光芒下那张脸。 一寸,一寸,他的手越来越接近凌小小白瓷如玉般的脸庞,瞧着她明澈清艳的双目,如那碧蓝天空中的美丽霞光一样,嘴角怜惜的微笑,长袖迎着穿堂风微摆,细细的腰肢如风中荷花那般淡雅,不自觉的就能乱了人的心神。 就在他的手即将靠到凌小小的脸颊时,神情忽然一冷,喟然长叹一声,有些颓废的将修长而略带薄茧的手放了下来,神情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悲凉,见凌小小依旧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中更添怜惜,那双美丽而神秘,深邃如星空的双眸掩映下,整个人更平添了十二分的风采。 “侯爷,小小……”此时,王雨燕的声音忽然从凌小小的身后响起,声音是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盈盈的上前,轻声慢语道:“侯爷,妾身已经让下人们摆好了饭了,侯爷,您看……” 凌啸的神情淡淡地道:“那就用饭吧!”脸上再也没有刚刚的颓废,神伤之色,探向凌小小的手在衣袖下紧握成拳,大踏步的离开。 而凌小小也紧挨凌啸离去,王雨燕手里的帕子,紧紧地捏成了一团! 好一会儿,她才松开紧咬着的唇,用舌尖舔了舔平咬出来的牙印子,她才低着头,走在凌小小的身后,追随着二人的脚步离开。 夜色中,除了一条黑色的身影在凌啸的书房外一闪而过,别无任何异状。 而小书房的主人正坐在阴暗处,低着头慢斟慢饮,一缕柔和的光芒从灯下折射出来,浅浅地铺在他深幽的面孔上,勾画出紧抿成一线,有些压抑的线条:该死的,居然如此对他,对小小,这颗毒瘤再不能留了,父亲,这样的人真配不上父亲二字! 勇冠侯长子的百露宴,虽说已经是极其的精简了,只请了族里的众人,已经私交甚好的亲朋好友,但是处在了这样的一个位置,就注定了与安静,简朴无缘,即使凌啸有意为之,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借着这样的契机来攀凌啸这棵大树,套套交情:开玩笑,勇冠侯啊,天朝少见的异姓侯爷,这等好机会谁愿意错过。 不管凌家乐意不乐意,人家都带着贺礼上门了,自然没有赶回去的道理,也就打起笑脸迎了进来,也算是宾客云集。 风府今儿个也非常给面子,是老夫人亲自道贺,小怜作陪,倒是风扬倒是被招进宫里,未能过来道贺。 五姨娘瞧着这一屋子的宾客,再瞧着忙忙碌碌在招呼着众位女宾的凌小小,又扫了一眼风府老夫人,嘴角挂上一抹淡笑,但眉眼间的戾气却让身边伺候着她的姚莉浑身发寒。 酒过三巡,凌啸身边的亲近小厮,悄悄地走了过来,在凌小小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大姑奶奶,侯爷那边有些不对劲。” 凌小小一震:“怎么了?” “似乎中毒了!”那小厮的语气有些迟疑,似乎有些吃不准的模样。 凌小小抬起眉眼,静静地瞧了他一眼,才道:“侯爷何在?” “在小书房,奴才担心被人看出痕迹,就没有伸张。”顿了顿,那小厮又道:“侯爷昏迷前让奴才来找大姑奶奶拿主意,还让奴才转告大姑奶奶,这事可不能宣与他人之口。” 凌小小点头:“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按照常理,在这样的场合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的。 “你做的很好。”凌小小起身,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连如梦几个丫头都没有注意到的模样,然后自己独身随那小厮前往凌啸的小书房,步伐急促,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进了小书房,果然见凌啸双目微闭,呼吸微微静谧,面色惨白,却又不是寻常的惨白,而是惨白中带着一点青色,嘴唇发紫,倒真是中毒的症状。 “你去帮侯爷悄悄地寻一大夫过来,我在这里守着侯爷。”凌小小果断的吩咐,那小厮眼底一喜,随即应了出去,临去时瞧了眼那燃烧的香烛,清秀了面上多了一份得意,不过在瞧见那床榻之上躺着的凌啸时,倒是多了一丝不忍,不过随即安慰自己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么做没有错,再说了,老爷到底是侯爷和大姑***生身父亲,哪里会舍得害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教训一下自己的子女。 在小厮的眼里,昨儿个凌小小居然赶凌老将军出府,实在是过分之极,也难怪凌老将军忍不住出手要教训一下忤逆的子女,不过,这到底是他自欺欺人或是真的如此认为,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毕竟要教训子女,也不需要将一对子女一起用药迷昏吧! 小厮离去之后,凌啸微闭的双目陡然一睁,见凌小小想要张口问话,微微伸出中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凌小小立刻紧闭嘴巴,凌啸对着那点燃的蜡烛瞧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目光。 却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夹着女子低低的交谈声,凌小小侧耳听去,声音很是熟悉,不是别人,正是太夫人的声音:“凌夫人,都说你家侯爷画的一副好丹青,今儿个,你可以帮我美言几句,让我这个老婆子求一副回去。” 凌小小眉头一挑:老夫人什么时候喜欢丹青了?不用说,这一定又是小怜在老夫人的耳边说了什么,果然,凌小小这样想着,那边小怜清清脆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夫人,凌夫人可是个好客的,等一下到了侯爷的面前,又怎么会不帮老夫人美言,今儿个老夫人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得偿所愿?凌小小心中暗哼,不知道是谁得偿所望? “小怜小姐说的是,雨燕一向好客,老夫人一定可以得偿所愿。”五姨娘与小怜相视一笑,心里都认定,今儿个凌小小兄妹,就算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老夫人见王雨燕开口说话,再见她一副以长辈自居的模样,面上就有些不愉,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一个妾身,居然能在陪在她的身边,这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而王雨燕只是腼腆的笑了笑,神色一贯的懦弱无为,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五姨娘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施施然地领着这么一群人到了小书房:“侯爷,侯爷……”轻声的在小书房门外唤了几声。 小怜和五姨娘相视一眼,眼中都有掩饰不住的得色,五姨娘轻轻的说道:“雨燕,怕是今儿个侯爷高兴,多喝了两杯,此刻说不定正醉醺醺的躲在这书房里歇的睡了过去,虽说现在是夏日,但是还不可大意,我觉着你还是推门进去看看。” 王雨燕一贯的好说话:“五姨娘说的是。”说完,伸手就去推小书房的门,小怜和五姨娘都不自觉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从王雨燕的手臂下面,去探看小书房里情景,这么一看,二人差点没兴奋的晕了过去。 知道她们瞧见什么吗?正是她们心中最想见的情景——凌啸和凌小小二人,正紧紧的搂抱在一起,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她们二人的计策见效了,定然是那掺杂在香烛里的药起效了。 那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醉生梦死,常人闻了之后,就会以为是在梦境之中,自然就会做出寻常时候,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既然凌啸对凌小小有不正常的情节,那么在他的梦里,最想做得事情,还需要说吗? 小怜瞧着那紧紧搂抱在一起的兄妹二人,就差没仰天大笑起来:凌小小,你抢了我的心上人,抢了我侯夫人的尊荣,抢了我的荣华富贵,今儿个,我就要你一点一点的偿还给我,我要将你打落到最卑微的角落,即使是死,我都不会让你清清白白的去死。 小怜心里一阵阵的畅快,畅快的恨不得立时跳起舞来,唱起歌来,想到凌小小会落得下场,她那心花是阵阵开放,她恨不得现在就瞧见凌小小被装进猪笼,沉潭才好,她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想看看凌小小会落得的凄惨下场。 这么想着,她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尖叫:“这……” 而伴随着这声尖叫的,还有五姨娘那高昂的声音:“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凌小小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话要是别人说,她也就认了,毕竟现在她和凌啸的动作是有那么点伤风败俗的意思,可是从五姨娘的嘴里说出来,她真的很想笑——五姨娘她也有脸提伤风败俗四个字,要知道,五姨娘她的所为那才是伤风败俗呢! 在二人的尖叫中,老夫人整个人已经如五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她伸出一只手,指着凌小小:“你……你……”老夫人差点就要晕了过去,因为眼前的情景太过惊世骇俗了:兄妹乱【河蟹】伦,在天朝那可是天大的丑事,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扬儿,那么个天之骄子,居然娶了这么个贱人回来。 老夫人气啊,气得胸腔里的血液都翻滚起来,恨不得扑上去,将凌小小的脸都抓破才好:对待不要脸的人,就该用这等不要脸的手段。 而王雨燕也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门前,傻兮兮的,面上一片死灰之色,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情景,而她们身后的下人,俱在震惊之后,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脸上的表情都是惶恐不安的,巴不得没有瞧见才好:这样的丑闻,是不容于世俗的,知道这样消息的下人,有谁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小怜在杀猪的尖叫之后,终于开口:“四嫂,你这样……这样……怎么……对得起……对你……情深的姐夫?” 这话,直接明了的将一顶红杏出墙,乱【河蟹】伦淫【河蟹】乱的大帽子扣在了凌小小的头上,可见这位小怜小姐真的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恨不得立时除去凌小小才好。 第156章 第15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7章 第157章 第15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8章 小怜料定了这是凌小小找来用于陷害她的肚兜,她确定自己没有这么件肚兜,所以慌乱的心也定了下来。 凌小小又冷着脸瞧了那白色的肚兜一眼:“小怜,你倒是好心计,居然连我爱用白色的肚兜都知道,还说什么风家上下都知道,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我就不知道你爱用红色的肚兜。” “小怜,我真觉得你恶心,用这样的东西来害人,可谓用心良苦,若真肚兜真是我的,今儿个不管能不能真的证明我与兄长之间有什么腌攒事情,但是,也会让我丢尽了脸面,被人瞧到肚兜,我也没脸活下去,是不是?” “你这心肠可真是恶毒啊!原来果真是看起来越是恶毒的女人,看起来越柔弱,这话原本我不信,今儿个小怜,你让我信了。” “只是,你想不到吧!恶人不得天助,居然是你的肚兜。”凌小小见小怜一张脸涨的青青红红,想要开口,她却不给小怜任何开口的机会:“你是不是还想否认这肚兜不是你的,想说它是我的,可是那小怜二字,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如何证实那是我的?难不成就凭一个白与我一样的白色,就能说明是我的吗?” 她又看了老夫人一眼,淡淡地道:“母亲,这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请母亲帮着拿个主意。” 老夫人微微沉思半响,也清楚今儿个这事情定然是要交代清楚,否则不说别人,就是她心里也会留个芥蒂下来,只是一时半会,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分辨。 小怜也对着老夫人泪眼婆娑道:“母亲,母亲……你可要还……小怜……一个清白,千万别让人污了小怜的清白……” 凌小小淡淡的笑了起来:“小怜,你先别哭,你既然一心要拿着你的肚兜出来丢人现眼,我也不拦着你,还是请母亲定夺吧!” 小怜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四嫂子,四嫂子,我就这么碍着你的眼啊,你怎么非要将这污水往小怜身上泼,非要置小怜死地不可,既然四嫂子这么想小怜死,小怜现在就死给你看。”小怜抽抽噎噎,脸上的肌肉每动一下,就痛一下,可是她却还是有本事,将话说的清清楚楚。 小怜说了这番话,就往书房的雕花檀木书桌子上撞过去,一副生不如死,还是死了的好,小怜自然明白,有老夫人在,哪里会让她寻死,这不过是获取老夫人怜惜的一个手段罢了。 老夫人果然是让人将她拉住,心疼的瞧着哭的泪眼朦胧的小怜:“你这孩子,母亲什么时候说不为你做主了?” 小怜知道自己的一个动作,就已经让老夫人的心偏向自己了,她扑到在老夫人的怀里,使劲的哭,用力的哭,恨不得用眼泪淹死老夫人才好:“母亲,母亲……小怜……心里……苦……好苦……” 老夫人听着小怜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也如刀绞的一般,疼了起来,她自然明白小怜苦什么,因为明白,她心里就更难受,她心里也苦啊,好苦啊,她好不容易培养的媳妇,给人家去了。 凌小小冷眼旁观,瞧着这二位母女情深,她淡淡的说道:“母亲,这肚兜是谁的,其实很容易就能清楚,瞧瞧这肚兜的针线脚,不就明白了,媳妇我的东西,习惯做个记号,一是怕和下人的搞混了,二来,也是怕人用此寻事,谁让我被人给算计怕了。” 老夫人忍着心痛,道:“你习惯做什么记号?” 凌小小抬眼,扫了一眼小怜哭着的身子一僵,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声音平平地道:“小小的物件,尤其是贴身的衣物,都喜欢在针线脚的内面,绣上一个小字。” “我从来就不喜欢将小字写在外面,母亲,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小小院子的下人,若是下人的话,还足以信,那小小可以将身上的这件衣衫脱下来给母亲查看。” 她说完,倒是很大方的将外衫脱下,亲自动手拆开,反正她外衫里面还有绣着花的中衫,不会露出什么,也没有任何有碍风化的嫌疑。 凌小小一边拆着外衫的针脚处,一边很是平静的说道:“母亲请看。” 凌小小将外衫的针脚处挑给老夫人看了看,果真有一个很小的小字。 小怜还真的不知道凌小小有这样的习惯,小怜这时候也不哭了,只是将目光盯在那肚兜上面,显出一点担心,但是却也不是十分的担心,因为就算那肚兜不能证明是凌小小的,但是也不能证明就是她何心怜的,她可不穿白色的肚兜,她虽然很楚楚可怜,不过,她很喜欢艳色,越妖艳越好,何况她的皮肤很白,红色穿在她的身上,是最妩媚动人的。 眼前的肚兜虽然是她往日里贯穿的雪锦绸缎,但绝不是她喜欢的红色肚兜,所以小怜还是很自信的,即使肚兜的样式,花色,与她往日里所穿的也很相近,但是这也不可能是她的东西。 凌小小不等老夫人再发话,又让老夫人身边的戴妈妈将那肚兜拿过来,拆了开来,果然那肚兜上什么字也没有,凌小小这次倒是不说话了,反而看着老夫人等老夫人开口了:有时候多说,多错,言多必失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老夫人也仔细的瞧了瞧,也不开口了,她只是将目光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她这意思很明显,是让凌小小息事宁人,不要追究下去。 只是凌小小假装看不懂老夫人的目光,也同样死死的看着老夫人,一副等着她开口做主的模样。 这时候,五姨娘再次开口:“这个怜字有些奇怪啊!怎么像是后添上去的,那个小字倒是看起来绣线有些陈旧了,这个怜字倒像是后添上去的,绣线有些新。” 老夫人这时候来了精神,慌忙让身边的戴妈妈将那肚兜拿给她细细的瞧瞧,好一会儿才道:“两股子绣线是不像一起绣的。” 小怜一听老夫人这话,心也不慌了,只是一个劲的呜咽道:“还请母亲给小怜做主,否则,否则小怜,真的没有脸见人了…… ” 凌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几位这戏演得也太精彩了,看得入迷,一时没控制住。” 居然拿那绣线做文章,笑死人了,这几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太牛气了,还新旧之分,怎么她就看不出来哪个新,哪个旧了?因为不管是那肚兜还是绣线,都新的很。 凌小小一句话,让老夫人等三人,那脸色都红的如同猪肺,不过还知道脸红,也算是进步了,只是不知道三人是气得,还是羞的? 而此时,小怜身边的丫头,脸色却不是很好,她一开始瞧着那肚兜就有些眼熟,现在终于记起来了:那肚兜真的是她家小姐的——那是她家小姐打算诱惑侯爷特意制作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穿,她家小姐就被罗家的爷给办了,所以那白色的肚兜小姐不认识,她却还认识,因为她的女红好,那肚兜正是她给小姐准备的。 小怜察觉到身边丫头的动作,止住了泪,瞧了那丫头一眼,见那丫头无声的做了一个唇型,她差点晕死过去:居然真的是她的肚兜!而且还是为了诱惑姐夫特意做的肚兜,居然出现在勇冠侯的小书房! 想到自己的贴身肚兜居然给姐夫以外的男人拿在手中,小怜心里是又狠,又羞,真恨不得一头真的撞死了算了,她可不认为,这肚兜出现在凌啸的书房之中,这中间没有经过男人的手,这才是让小怜无法忍受的。 不过,小怜没有真的去撞墙,那是因为,她还是很庆幸,这肚兜至少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没有男人,否则真的没法活了。 小怜是真的没有想到,自个儿陷害凌小小的肚兜,怎么会成为她的肚兜,她明明是花了大钱,将凌小小的肚兜偷了出来,又花了大钱,买通凌啸身边的小厮,藏在书房之中,怎么到现在却变成了她的肚兜,难道那小厮拿了钱,没有办事? 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小怜真的恨死了凌小小:“凌小小,你不要得意,你想诬陷我是做不到的,不要以为搞个这么个肚兜出来就能诬陷我,我告诉你,做梦!” 小怜是真的恨不得凌小去死,她是个聪明的,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个肚兜来害凌小小,她还有后手,很毒,很毒的后手。 她原本是不想动用这个后手的,只是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贴身衣物成为自己与男人有染的证物,凌啸自然不会承认他与自己有什么的,因为原本也没有什么,那么到时候,只会扯出那小厮,难不成,她的清誉要毁在一个小厮的手里,这是她不能承受的。 这边正在僵持不下,外面又传来阵阵的脚步声,还夹着男人的声音:“勇冠侯的长子百露,朕也来讨杯酒啦!” 凌小小一惊,这声音居然是皇帝的声音,她将目光转向凌啸,心里有些明白,兄长为何昏迷不醒了? 待到皇帝进来之后,凌小小才发现,除了皇帝,来的人居然还有皇后和风扬,众人对皇帝行了跪拜之礼。 皇上这才注意道凌啸的异常:“勇冠侯,这是怎么了?” 王雨燕抽抽噎噎:“臣妇也不甚清楚,大夫还没有过来。” 话说着,老大夫就过来了,只是瞧着这么一屋子的贵人,那老大夫的手都抖了起来,颤抖着为凌啸诊治了一番,才跪下回话:“侯爷这是中醉百日!” 醉百日和醉生梦死虽然都有一个醉字,但是醉百日乃是毒药,往往闻了醉百日,需要昏睡百日,醒来后,也是痴痴呆呆,即使途中服了解药,也是无用,神经也会受损。 而醉生梦死却是春【河蟹】药,小怜原本还有些怀疑是凌小小动的手脚,可是现在倒是不敢确定了。 皇帝一听,脸色一变,沉了下来,但是凌小小却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喜色:想来,凌啸中了百日醉,甚是合皇帝的心意。 只是皇帝横插出来这么一竿子,凌小小对凌啸中毒的事情就不那么确定了:原本凌小小在瞧见小怜那个肚兜的时候,就明白凌啸是将计就计,只是现在这醉百日,凌小小心里慌了起来,她可不喜欢有个傻子兄长。 不是她嫌弃兄长是傻子,而是舍不得这么威武的兄长变成傻子,对凌啸来说,那还不如杀了他呢——因为不知道有多少政敌会对凌啸百般羞辱呢! 皇帝假惺惺的对王雨燕安慰了一会儿,说什么一定不会放过毒害勇冠侯的奸人等等。 等了王雨燕谢恩之后,终于将目光扫过众人,在那肚兜之上也停留了一下,眼色有些古怪。 皇帝轻轻的咳嗽一声:“老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罗老夫人跪下回话:“臣妇这些日子对丹青很感兴趣,听说勇冠侯的丹青甚好,就来这里求取,谁知道……” 而皇后的目光与凌小小对视一眼,凌小小眨了眨眼睛,就低下头,皇后的目光就转向了那肚兜,蹙着眉头:“勇冠侯的书房,怎么会出现这等女儿家的物件?”皇后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肚兜两个字。 凌小小一听这话,就跪了下去,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皇后娘娘,娘娘……” 她只是哭,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风扬哪里还站得住,立刻到凌小小的身边跪下,一边为凌小小擦着眼泪,一边道:“小小,你别哭,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和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他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小怜和五姨娘自从皇帝等人来了之后,那腿就发软了,尤其是见到风扬那张冰脸,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似乎风扬在扫过她们的时候,那眸光之中带着杀意。 现在见到凌小小和风扬一起跪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见到皇后那蹙起来的眉头,那腿就不是软了,是真的抖了起来:天,她们只是想坏了凌啸和凌小小的名声,可没想到会招惹到皇帝和皇后前来。 这二位想的轻巧,只是想坏了凌啸和凌小小的名声,也不想想这名声坏了,凌啸和凌小小还能活吗?兄妹乱【河蟹】伦,这天下还有这两个人的立足之地吗? 凌小小在风扬的安慰下,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一番,不偏不倚,只是没有忘记在说的时候,强调那小厮,也没有忘记,在说的时候强调那肚兜是五姨娘找到的,更没有忘记,将小怜一口咬定那肚兜是她的事情,给说的明明白白。 皇帝,皇后等人都是人精,这么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风扬当时就怒了,浑身的冷气更是吓人,不过到底还记得是在圣驾前,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性子,缓慢的将脑袋转向五姨娘和小怜,沉沉的开口:“今儿个,你们死!” 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对上老夫人,只将老夫人给瞧的不敢与风扬对看:老夫人看出了风扬眼中对她的不满,按道理,不管这肚兜是不是凌小小的,在小怜一口咬定是凌小小的时候,老夫人第一件事情,都是应该毁掉它,而不是去证实到底是不是凌小小的,更应该呵斥小怜,不许她说出有辱凌小小清名的话,但是老夫人却没有这么做,这让风扬的心都冷了,他一直知道老夫人,不,应该说风家的人都不喜欢凌小小,因为她的二嫁身份,可是却不知道老夫人会厌恶凌小小到了这样的地步。 凌小小听了风扬的话后,原本那眼泪是她用力揉下来的,可是现在,她是真的落泪了:因为这个男人,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问,就信了她。 风扬的意思很明显,今儿个这肚兜是不是她的,五姨娘和小怜都要死,若是衣物不是小小的,就是五姨娘和小怜合谋起来算计凌小小的,作为小小的夫君,他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诬陷他妻子名声的人,若是这肚兜是凌小小,那么五姨娘和小怜就更该死,因为很明显,这是他们二人偷了凌小小的肚兜来陷害她的,还闹得被皇帝看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得下她们,即使小怜是风府的义女,他都不会姑息下去。 拿凌小小的贴身衣物来害凌小小,这是风扬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所以不管是谁,今儿个风扬都打定主意严惩不贷,至于皇帝饶过与否,这倒是不重要了,毕竟被辱的是他的妻子,即使做得过了点,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小怜听了风扬的话,心儿碎成了一片片,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是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姐夫……” 那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一声姐夫,叫的人心都成了酥麻的糖稀了,就是皇帝都抬头打量了她一眼。 小怜是真的伤心了,她没有想到她心爱的姐夫,居然问都不问,就认定是她和五姨娘陷害凌小小,这让她情何以堪!她痴恋了他这么些年,原来在他的眼底都抵不过他和凌小小半年的夫妻情分。 而这还不是最让小怜伤心的,最让小怜伤心地是,她心爱的姐夫居然要她死,这才是最令她心痛的地方,因为她知道风扬这句话不是说假的,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不管今儿个这肚兜是不是凌小小的,风扬都会杀了她,她和五姨娘的下场都是死:小怜自然不会怪风扬了,他的姐夫一定是被这个凌小小这个妖女给迷惑了,所以很干脆,小怜自然又将这笔账记在了凌小小的头上。 尤其是,她看到皇帝的目光扫过那肚兜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将凌小小一脚踩扁在地上,恼怒的不得了。 老夫人瞧着小怜哈泣不成声的模样,心痛得拍了拍小怜的后背,然后狠狠地瞪了风扬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小怜可是你的义妹,她父亲可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 “不过是一个肚兜罢了,还不知道是谁的,你一句话,就要人死,我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不过是一个肚兜?”风扬怒极而笑:“母亲,今儿个她敢诬陷小小的名声,诬陷舅兄的名声,明儿个就敢诬陷我的名声,后儿个,就敢诬陷母亲和父亲的名声,这样心思恶毒的女子,母亲你还要姑息下去吗?” “再说了,谁知道舅兄中毒的事情,与她有没有关系?” “至于那东西是谁的,让戴妈妈带人回去查一下就好了。” 怎么查,风扬没说,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风扬的查是回风府,找出凌小小肚兜的样式,花色,和那针线脚出的小字,却印证,自然也拿小怜的肚兜去印证。 这是最好的法子! 凌小小也及时表明自己的态度:“如此甚好。” 然后又对小怜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衣物到底是谁的,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小怜听了风扬的话,立刻就傻了,脸色大变,再没法子装可怜兮兮的了,整个人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风扬是真的半点活路都不给她啊! 她这么个样子,这肚兜到底是谁的,根本就不用去验,大家都知道是谁的了。 凌小小看着小怜,微笑着问:“小怜,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你的衣物会出现在我兄长的书房里?”她顿了顿:“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兄长与你情深意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小小自然明白,小怜这时候肯定不会承认凌啸和她有染,要知道她前些时候才和罗海天闹到满城流言蜚语的,这时候再传出什么,只怕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但即便是如此,凌小小还是小心提防,先断了小怜的退路,防止她狗急跳墙。 小怜自然不会回答凌小小的问题,此刻她就是一个劲的哭,因为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一时间,她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凌小小的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她的肚兜怎么出现在凌啸的书房? 老夫人见风扬如此,心里对这个儿子也生出了不满,不过最怪的人当然还是凌小小:“小小,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家人哪里没有说什么磕磕碰碰的,小怜不过是脑子一时糊涂,你怎么就咬着不放了。” 听听,老夫人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的错了,是凌小小咬着不放的。 凌小小也被老夫人的偏心,偏的笑出来了,瞧这老夫人对小怜的好,真比对风扬这个儿子还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风扬是从外面捡回来的,而小怜才是老夫人亲生女儿呢? 她儿子的妻子被小怜辱成这等模样,她还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情怎么饶,小怜毁的可是她的清誉啊! 今儿个,她还真的没法饶过小怜,是不是她往日里太好说话了,所以老夫人才轻轻松松的说出这等话来。 凌小小抬起眉眼,瞧着老夫人:“母亲,这事情不是小小能不能饶过的问题,坏了小小的名声不是什么大事情,小怜也不过是一时糊涂,坏一坏小小的名声不过是小事情,又不会要了小小的命!” 老夫人听了这话脸上就红了起来:坏人性命是大事,可是坏人名声那可是比坏人性命还大的事情——死都不能死的清白! “不过,小小的名声不值钱,可是兄长的性命可也值钱吧!兄长现在昏迷不醒,书房里却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小怜的衣物,这事情怎么着也透着奇怪,不好好的查一查,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凌小小也不管老夫人黑如锅底的脸,反而对着皇帝,皇后叩头:“求皇上,皇后为我兄长做主!兄长现在口不能言,昏迷不醒,可不能将这样的污水泼在兄长的头上。” 王雨燕此刻也跪在了皇帝和皇后的面前:“求皇上和皇后娘娘为臣夫做主,臣夫一向洁身自爱,不会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还请皇上,皇后娘娘还臣夫清白。” 皇帝,皇后瞧着跪在下面不停磕头的二人,自然没法子,只好管起了这样琐碎的事情,这对皇帝,皇后来说,这也是个新奇的经验;他们还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一国之君,一国之后的他们会插手臣子的香艳之事,不过勇冠侯这情况特别,还真的不能不管。 于是,那小厮被带了上来:那小厮原本是打着包袱逃出去的,他可得了不少的好处,哪里还需要做人下人,只是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被抓了回来。 那小厮进门就跪在了地上,他虽然是凌啸的小厮,往日里也见了不少的贵人,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见到皇帝和皇后,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真是让他胆颤心惊啊! 所以皇帝一问,什么刑罚还没动,他就招了,不过很让众人意外的是,他的所作所为居然都是五姨娘唆使的,根本就没提到小怜:那香烛里的药也是五姨娘让下的。 小厮此刻还不知道醉生梦死已经被换成了醉百日,否则只怕也不会如此干脆的承认吧!毒杀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五姨娘整个人也如小怜一样瘫在了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小厮居然被抓了回来,她不是让他一做完事情就离开的吗?她也早就让人等在外面,待这小厮到了无人之地,将他杀了,她可不相信这小厮能稳住自己的嘴巴,保守好秘密,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才能守住秘密——死人! 但是这小厮现在不但被抓了回来,而且一出口就将她卖了,这个蠢货,她明明让她下得是醉生梦死,怎么就变成了醉百日,难道是小怜骗她?不会的,只怕那醉生梦死被人掉过包了! 只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五姨娘和小怜对望一样,二人虽然六神无主,却还力持镇定,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真的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五姨娘跪在地上:“皇上,民妇,是……是……是……奉……老爷……害……侯爷的……” 一句话,让书房里一时变得死静,死静,因为实在是匪夷所思了,幕后的凶手怎么会是凌老将军,这结果实在是出乎每一个人的意料! 凌老将军可是凌啸和凌小小的亲生父亲,怎么会下这样的手,这五姨娘是不是疯了! 所以凌小小一下子就激动的扑向五姨娘,也不管是不是在皇帝和皇后娘娘的面前:“你胡说,你胡说,父亲怎么会害我们,怎么会害我们,一定是你信口开河,胡言乱语!” 凌小小心里其实是信的,但是此刻她只能做出不信的模样?她除了这样说,还能说什么呢?她能告诉皇帝,皇后娘娘,凌老将军巴不得她和凌啸死去,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吗?若是她这样说,只怕什么效果都没有不说,还会让皇帝和皇后,老夫人等人先入为主,认为她凌小小是个不孝之人女,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和凌啸。 天下无不是父母,不管凌老将军再怎么渣,她和凌啸的嘴里都不能吐出一个字他的不好:子不言父过,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凌小小表现出的异常激动的样子,恨不得剥了五姨娘的皮,风扬自然跟着过来,将凌小小拥在怀里,不让她激动下去:“小小,你别激动,你这身子骨才刚刚好点,可不能激动啊,要是真的有个三场两短,岂不是如了坏人的心思。有皇帝和皇后娘娘在此,岂能容她胡言乱语,这样胡话也说的出来,天下哪有谋害自己子女的父亲,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五姨娘此刻却镇定了下来,对皇上和皇后娘娘叩头道:“皇上,皇后娘娘,民妇句句属实,不敢撒谎。” 五姨娘咬了咬唇:“至于老爷为何这般做,是家丑,原本此事不该外传,但是此刻民妇为了腹中的孩儿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不可外传了。” “老爷要民妇毒谋害爷,是因为侯爷和大姑奶奶自小就……就……有染……” 石破惊天啊,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虽然刚刚从凌小小描述中,都听出了这意思,不过那是被人诬陷的,可是现在居然从五姨娘的嘴里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人,当然除了风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凌小小,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凌小小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说,直接晕了过去,只是在晕过去之前,凄凄惨惨戚戚的喊了声:“你胡说……父亲怎么会……诬陷……” 我和兄长这四个字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就晕死了过去,不过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知道她下面想说的话。 风扬自然急呼呼的掐着凌小小的人中,一边掐,一边瞪着五姨娘道:“今日,你必死!” 如果五姨娘在第一次的时候,还会侥幸的以为风扬那是吓唬她的,那么这一次,她知道了,风扬是说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她。 五姨娘瞧着晕过去的凌小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为何她的运气这么好,都是穿过来的,为何自己却要如此凄惨,而她凌小小却能如此好运?她不甘,今儿个,她一定要拉着凌小小一起入地狱,要死,大家一起死! 凌小小幽幽地醒来,睁着眼睛,对皇上,皇后道:“皇上,皇后娘娘……给明月做主啊!” 这么一句话说完,又晕了过去,风扬自然又帮着凌小小掐人中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这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该怎么做了,帝后几乎同时开口:“来人,宣凌老将军觐见!” 皇帝说完,看了看凌小小,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凌啸,心里狐疑起二人的关系:真的不是皇帝心思龌踀,而是皇帝想起凌啸对凌小小的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他也是做人兄长的,比起凌啸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说真话,凌啸对凌小小实在是好的过分了,不像是一个兄长对妹子的好,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好。 但是瞧凌小小这番激动的模样,也实在不像二人有染的样子,到底谁在说谎? 皇帝一时也有些搞不明白了,看来也只能从凌老将军的嘴里得到答案了! 而门外也传来了脚步声,凌老将军来了。 凌老将军瞧了眼躺在榻上的凌啸,和晕倒在风扬怀里的凌小小,他微微一愣,有些神思不宁的模样,又瞧瞧了眼巴巴看着他,摸着肚子的五姨娘,微低下头,对着皇帝行礼,因为他的头低下了,从晕迷中醒过来的凌小小,不能看见他的神情。 皇帝开口:“凌爱卿,你的小妾说,你知道勇冠侯和明月公主有染,此事可属实?” 凌老将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皇后抢了去了。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也开口:“凌爱卿,你的小妾说,是奉你的命令,对勇冠侯下手,可有此事?” 皇后的话落,皇帝也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微微一笑,皇帝见状也笑了起来,帝后不再说话,只是静等凌老将军的回答! 第158章 第15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9章 凌小小不能看见凌老将军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目光一直都定在凌老将军的身上,心里的滋味还真的是五味俱陈,有些无法说清楚的感觉:因为五姨娘说啥,她都当她放屁,可是若是凌老将军嘴里也吐出同样的话来,她就有些无法接受了,虽然知道凌老将军是个渣,可是再渣,渣男都是她和凌啸的父亲啊!血脉相连的父亲,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皇帝和皇后的问题。 凌小小很想问一声凌老将军,只是现在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她只能咬着牙,忍着不说话,因为凌老将军现在还没有回答,谁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凌老将军只是一个劲的叩头,却没说话,他从进来之后,除了瞧了眼凌啸和凌小小外,就再也没有抬头看过过,他只是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而他自己也只是盯着地面,哪里也没有看半眼。 皇上见他如此,又再次问了一遍:“凌爱卿,你的小妾说,凤阳侯和明月公主有染,此事当真?”这一次,皇后娘娘没有跟上去发话,只是一个劲的喝茶,不时的将茶盖子轻轻的掷在茶盏上,在寂静的空间里,茶盏相扣着发出清脆的响声,给人平添了几分压抑的感觉。 凌小小仔细的瞧着凌老将军,虽然不能看见凌老将军现在的表情,可是也能猜出来,凌老将军此刻那额头上怕是汗水豆大了吧,因为她瞧见凌老将军的面前,那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落在地上,还有不少落在他放在地上的手上,他的手,凌小小也仔细的看了两眼,此刻正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冒起来,像是青色的蚯蚓在爬动着。 皇帝虽然第二次问话了,可是凌老将军却还是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皇帝有些不耐了,声音也多了几分凌冽:“凌爱卿,朕的话,你听到了没有?给朕,好好回话!” 凌老将军这时候终于开口了:“臣……臣……听到了……”即使声音中有着三分颤抖,但是还是发出了声音出来。 只是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头终于也不再低着了,凌老将军终于抬起了头,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看向其他人,还是瞧了瞧躺在榻上无声无息的凌啸,他的心也在疼痛啊,毕竟那凌啸再怎么样,都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他的儿子啊!可是现在,他的儿子却无声无息,他怎么会不心疼? 凌老将军瞧过凌啸之后,又将目光转向凌小小,此刻的凌小小正苍白着脸色,躺在风扬的怀里,只是幽深清澈的目光也正看向他,父女二人的目光对上,凌老将军首先承受不住移开了目光,因为凌小小的目光太过平静,她只是异常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他以为的乞求和伤心,只是平静,平静的让他心里掀起阵阵地惊涛拍浪,这么一瞬间,凌老将军想起了她的原配,在临死前,她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不哭,不闹,只是平静看着他,然后快速的咽气,只是留下五个字:“真心,价几何?” 真心,价几何? 凌老将军此刻脑子里都是这么五个字,他一直都记得清楚,而且从来都没有忘记,在他恍惚的时候,皇帝不悦的咳嗽的声音传来,不用说,自然是在提醒他,该回答问题皇帝的问题了,显然一再的沉默,让皇帝非常的不高兴了。 “啸儿和小小……”凌老将军在凌小小平静的目光中再度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凌小小的平静让他太过紧张,还是想起原配,而心虚的颤抖,或是真的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不但他的声音颤抖,就是他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落下,而身后的衣衫上也有着明显的被汗珠浸透的痕迹——他真的非常的紧张。 凌小小虽然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她的心去随着凌老将军的话提了起来,她很想知道,这一次,她和凌啸的亲身父亲会如何回答皇上的话,是一贯的冷漠,还是有着些微的血脉之情,让她还能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骨肉相连,能温暖兄长那渴求亲情的心…… 皇帝真的对凌老将军的表现不耐了,蹙紧眉头,冷冷的哼了一声:“朕在问你话呢,你却一再拖延,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凌老将军被皇帝这么一声轻哼吓得浑身一抖,脸上的肌肉跳了又跳,他慌忙之中低下自己的脑袋,不再看凌小小那双淡漠的眼睛,但是他的衣衫更加的潮湿,那汗珠子居然沿着他的衣摆滴落在地上,整个人如同是从水中爬出来一般: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紧张,当年在战场上被敌人围困其中,他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紧张。 而他低着的眼睛中,渐渐的也被水雾蒙住,眼前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见,迷蒙之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落在他的手掌之中,很痛,如烙铁一般,烙在他的手掌,烫得他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如火烧的一般疼。 五姨娘瞧着凌老将军不开口,很担心他的态度惹的皇帝发怒,而迁怒与她,她还不想死,更不想陪着一个老不死的去死。 她小心翼翼,睁大着极其无辜的眼睛,瞧着凌老将军,还小心的用葱白如玉的手指拉了拉凌老将军的衣摆,让他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皇帝也不管凌老将军和五姨娘之间的动作,只是沉着一张脸看向凌老将军:“朕问你的话,你听清楚了回答朕吧!你知道朕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 天子之怒,热血喷洒,他真的不介意让凌老将军的脑袋来消除他的怒气,他是天子,有着主宰众人权利,不是吗? 凌老将军的脑袋垂的更低,身子的颤抖更加的厉害,就算是他身边的五姨娘也都无法再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但是他粗重的呼吸,颤抖的身子,将他的紧张显得凌厉尽致。 而小怜此刻的双手的掌心也布满了汗水,但是她从小在风府长大,知道圣驾前是不能随意开口的,否则挨一顿板子是小事,只怕天子一怒,脑袋掉了也是正常事情,雷霆之怒俱是君恩啊。 当然小怜也很担心,如果因为她无意间说的话,让皇帝对凌小小和凌啸的事情产生了什么怀疑,那她才真正的后悔呢?她恨死了凌小小,今儿个一定要凌小小不得好死。 风扬现在依旧搂着凌小小,脸上的神色依旧冰冷的吓人,不过搂着凌小小的动作轻柔温情,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凌老将军的影响,当然也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倒是王雨燕,眉眼之间皆是紧张和愤怒,恨不得跳出来为凌啸和凌小小喊冤,不过到底是隐忍了下来,只是瞧着凌老将军的目光有些不善——凌啸可是她的丈夫,真的担上这样的名声,她和孩子日后在人前如何抬头,再说了,她是真的喜爱凌啸啊,而且,凌啸何时与凌小小有染了?没影的事情,凌老将军有什么好为难的。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落在了凌老将军的身上,是的他的身子越加的颤抖,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没几下就将唇瓣咬出了血丝出来,而他也不想再颤抖下去,他想要沉稳的开口,让自己流利的说出他心中一直想要说出来的话,可是即使唇瓣的疼痛传到心里,但是他的身子依旧在颤抖。 凌老将军的喉咙咕噜,咕噜的吞咽了几下,他极力的眨了眨眼皮,想要将眼前的水雾散去,可是泪水依旧沿着他的脸皮落在了书房的白玉石上,滚落下来,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他的声音落在他自己的耳朵里,居然有些哽咽:“是,啸儿和小小,自小就有染……”说完,他就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睁开一下,就怕看到那榻上的凌啸和平静的凌小小,身子缓缓的瘫在地上,嘴里的呜咽声,一声,一声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凌老将军此刻是痛苦的,他感觉到有一千只老鼠在不停的啃咬着他的心肺,一下,一下,疼入骨髓,这种疼,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也让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凌小小和凌啸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算这两个孩子从小就不得他的喜欢,就算凌啸那个儿子往日里再对他不敬,凌小小再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可是他们也是他的孩子,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凌家的骨血,这些他都清楚的很。 因为清楚,所以他浑身上下真的很痛,尤其是凌啸,他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凌家的嫡子,曾经他是多么激动,因为凌啸是凌家的嫡子,而且是长子,而凌小小也曾经是他心里疼爱的女儿,这两个孩子,其实真的让他疼爱过,曾经,他最快乐的时光,就是每天一进门,瞧见原配和两个孩子大大的笑脸,那时候,他觉得那就是他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今天,他亲手,不,亲嘴,将这两个孩子陷入世间的最不堪的境地——兄妹乱【河蟹】伦,即使皇上不追究这二人的罪责,族人也不会放过这二人,只怕凌小小会落得个浸猪笼沉潭的下场,而凌啸也会落得乱棍打死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出来的话,想到这两个孩子会落得的下场,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他们到底是他的孩子啊!是他曾经期盼的孩子,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凌小小在听到凌老将军那句话自小就有染后,并没有特别的吃惊,因为她早就猜到凌老将军会说出怎么样的话来,只是因为对这个人还有最后的一丝期盼,才会对他的答案有所期待,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个男人再一次抛弃了他们兄妹二人,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置他们兄妹二人的生死不顾,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以前他是为了维护朱氏,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嗯,对了,是为了五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不明白,即使五姨娘怀孕了,也不需要这般对她和兄长吧! 凌小小真的半点都不伤心,只是听到意料中的的答案,有什么好伤心的,所以,她听了凌老将军的话后,反而对凌老将军露出一个淡淡的,极其平静的笑容,只是一双明媚的如同春日阳光的眼睛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涌出了大量的泪水,她挥舞着双手,她不想流泪,所以她拼命的擦拭着,想要将流出来的泪水擦去,她告诉自己,决不能因为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再掉一滴泪水了,可是她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到最后,居然如倾盆大雨一般,流过不停。 可是她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她居然抬起满面笑容,而落着泪的脸,对这凌老将军说了一句:“今儿个风好大,怎么这么多的沙子吹到了眼睛里。” 她这副模样,让所有人都不忍的扭过脑袋,不忍再看,即使如小怜,都对她升起了一股子的同情,真的,这一刻小怜是同情凌小小的,因为害凌小小的人居然是凌老将军,他可是凌小小的亲生父亲,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是啊,凌老将军是凌小小的血亲,不管怎么否认,凌小小的体内都留着他的血液,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情,他们之间不是陌生人,不是仇人,是血亲,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人啊,是如何都不能斩断的亲人啊。 就是亲人这么两个字,让凌小小那眼泪不知怎么的,就不断的涌出来,牵动着身体上最柔软的泪腺,不停的分泌泪水,那泪水从眼底浮现上来,也让那心底深处,以为早就绝望的伤痛,再一次在泪水的洗涤下,撕裂,流血,疼痛,凌小小眼底的泪水怎么样都不能停下,一滴接着一滴,从眼眶出涌出来,争先恐后般的落在她白玉一般的脸上,然后沿着她苍白的小脸,落在白玉石的地上,“哒哒”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些微却不容忽视的疼痛也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凌小小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是她无言而绝望的疼痛,每一个人都能感受。 凌小小笑着推开风扬,径自从地上站起身子,根本就不管皇帝有没有让她起身,她笑着,笑得灿烂的走向凌老将军,模糊的视线中她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这个男人,想要大声的问一问,他为何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谎言来,他说出这样的谎言,不知道会对她和凌啸造成怎么样的下场吗? 不对,他刚刚的紧张表明他早就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兄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可是他还是说了,说的明明白白——自小有染? 凌小小的泪水提醒了她自己,她以为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就绝望了,却原来还没有,她还在期待,期待他能有一份为人父亲的自觉,至少有一份做父亲的良知,可是她还是失望了,这个男人,不要说父亲了,就是为人的良知都没有了。 凌小小想到她重生而来,第一次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能猜测到,本尊的落水窒息,与朱氏绝对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个男人却视而不见,反而呵斥她不该到湖边玩耍,当时她对这个男人就冷了心,可是本尊那股子的感受——震惊,愤怒,悲伤,绝望,以及无法言语的痛,都烙在她的心灵深处。 凌小小以为她不过是穿越而来,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她不会在乎,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期待这个男人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可是当这个男人此刻将她舍弃的时候,当他说出那个自小有染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些年里,她早就和本尊融为一体了,本尊心底的伤口早就成了她的伤口,一直血淋淋的从来未曾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凌老将军无情的撕裂开来,比每一次都疼,都痛,不停的流血,直到流干身体的最后一滴血,她或许才能将这个所谓的父亲带给她的伤痛忘却吧。 凌小小从来没有庆幸,此刻的凌啸是昏迷过去的,若是他醒着,会是怎么样的痛和绝望,她都如此了,凌啸只怕会疯掉吧! 凌小小勉强站直自己的身子,虽然这一刻,她根本无法自主的站立,可是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挺直自己的腰杆,她不想在凌老将军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懦弱,即使她不停的落着泪,但是她还是要将自己的腰杆挺直。 凌小小心里的疼痛淹没了她所有的神经,此刻浑身上下,她除了疼,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漂浮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凌老将军,而风扬自始自终都站在她的身边,即使她一次又一次的差点倒下,风扬都没有伸手扶她,他只是沉默不语的站在她的一旁,看着她一个人,独立的走到凌老将军的面前。 眼前所有人的身影都不清晰了,她看不到老夫人的脸色,看不到小怜的神色,也看不到高高在上皇帝的身影,即使皇帝是声音传来,她也觉得飘渺的如同在天边一样。 “凌爱卿,你让你的小妾谋害勇冠侯,是不是不想家丑不可外扬?” 家丑不可外扬? 凌小小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飘渺的话,她机械的站在凌老将军的面前,死死盯着凌老将军,这一刻,什么皇帝,什么圣驾,什么皇恩浩荡,对不起,这切都离她凌小小很远,很远,她根本无法在意这一切,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凌老将军可以这样轻松的说出那样的话。 她的双腿很软,浑身的力气早就随着凌老将军的话消失殆尽,泪水依旧不停的从她的眼底涌了出来,她的脸上,胸前,手背上,到底都是潮湿一片,这一刻的凌小小是异常狼狈的,但是凌小小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妇容,什么优雅,什么朝廷的公主,什么凤阳侯的夫人,这一刻,她都不在意这些身份,她只是一个被亲生父亲抛弃的孩子。 风扬瞧着身子不停的摇摆的凌小小,他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再次将凌小小涌进怀里:“小小,你还有我,还有我,一生一世陪着你,我不会舍弃你,永远不会,还有孩子,宝宝和贝贝,我们都会一生一世陪着你!绝不会舍弃你的!” 他看懂凌小小的伤心,读懂凌小小的绝望,他知道凌小小现在已经到了悬崖峭壁之前,他若是再不说话,他的小小真的会伤痛欲绝,落崖身亡。 风扬瞧了眼凌老将军,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置人于死地,他真的很想,很想,此刻一掌劈了凌老将军,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扬的话,让凌小小心头一震,她有些恍惚的扭转过脑袋,对上风扬幽深文深情的眸子,可是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无法看清风扬的眼睛,但是风扬话里的疼惜,手里的温度,都在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还有人在怜惜她,珍惜她,她并不是随意可以舍弃的人。 心头的想法,再次让她落泪:“疯子,你会一辈子陪着我,不舍弃我吗?”她以为她的声音很大,可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虚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吹散了一般。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扬诚挚而深情的说道:“傻瓜,我怎么会舍弃你?” 凌小小静静地倚在风扬的怀里,想要通过风扬那温热的气息,带走心中的悲凉:真好,这世间还有疯子,她的疯子。 风扬的话,算是对凌老将军的话一个沉重的打击,连二嫁的丈夫都相信自己妻子的清白,那么亲生父亲的诬陷就显得苍白而无力了。 凌老将军因为那个舍弃二字,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以至于对皇帝的问题,都进不了他的耳朵,而他整个人也再次恍惚起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曾经,红烛摇曳之中,大红的盖头之下,他也曾轻轻挑起那大红的盖头,对着那娇羞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誓言,可是现如今,誓言再次入耳,而那个听他誓言的女子,又何在? “凌爱卿,怎么你今儿个的耳朵如此不灵光,朕的问题,总是要一问再问?”皇帝是真的怒了,声音里的怒气根本就迎面而来。 凌老将军被皇帝的天威给震住了,身子一颤,浑身的冷汗又开始落了下来,他舔了舔唇,想要回答,却不知道那喉咙怎么也打不开,因为他恍惚中似乎看到原配正含着泪眼乞求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的一双儿女一条活路:他记忆中他的原配很少求他,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看到她站在不远处,含着泪乞求着他。 虎毒不食子啊!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血啊! 五姨娘瞧着傻兮兮看着远处的凌老将军,似乎对皇帝的震怒都有些漫不经心,她急了,慢慢地伸手再次拉着凌老将军的衣摆,柔柔地,轻声细语的提醒着他:“老爷,皇上震怒了,你不为妾身着想,也要为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也要为凌威他们兄妹想一想啊,老爷,你可不能心软啊!” 五姨娘的话,原配的身影也消失了,他轻轻的咳嗽一声,想要回答高高在上皇帝的问题,可是他张开嘴巴的同时,他的耳朵里却清清楚楚传来凌小小平静而略显虚弱的声音:“为什么要诬陷我和兄长的清名?” 凌老将军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被凌小小如此平静的一问给挡了回去,他的抬起的脑袋,又垂了下去,身子有些佝偻,整个人瞬间萎缩了起来。 他的这般模样,落在小怜的眼里,真恨不得上来给他几下子才好,就是五姨娘也气歪的嘴巴:真是个孬种,做都做了,现在摆出这番恶心的模样,他恶心谁啊,要真的心疼凌小小和凌啸就干脆不答应谋害他们,害都害了,现在还犹豫不决,惺惺作态,看了真让人恶心,难不成,关键时候,不开口,就能抵过良心的责罚了,做梦!这世上,向来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不忍心,晚了。 凌小小的眼泪终于在风扬温热熟悉的气息中停息了下来,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无法看清凌老将军的脸庞,或许她真的就不想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再也进不了她的眼睛了。 她依旧固执而平静的问着凌老将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兄长?”问这句话的时候,凌小小是异常平静的,平静的让众人都觉得奇怪,奇怪她此刻为何还能如此平静,只有风扬明白,哀大莫过于心死,凌小小对凌老将军死心了。 可是凌小小的语气里的固执,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儿个,她一定要得到凌老将军的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让她接受的答案,其实在书房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想听到凌老将军的回答:是啊,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亲生父亲来诬陷自己子女的清名。 凌小小固执的等待着凌老将军的回答,她不是光为自己问的,更多的是为了躺在那里,不能开口的凌啸问的,她虽然恼恨凌老将军的心狠,可是她却很想知道,导致他心狠的原因,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他舍弃他们这一双子女,或许她是个不成材的女儿,可是凌啸却是极为替家族争光的嫡长子,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凌老将军连凌啸都要舍弃,相信,这也是凌啸极想知道的。 其实凌小小是想大声吼出来的,可是她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嘶吼了,所以她只能平平静静的问着,想知道凌老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陷害他们这对亲生儿女,想知道凌老将军到底会不会比畜生高强些:虎毒不食子,禽兽都知道爱惜自己的孩子,凌老将军非要害死他们这一对儿女,她要看看他是不是有非要害死他们兄妹的理由。 俗话说的好,人心都是肉做的,凌小小今儿个真的想看看,凌老将军的心是肉做的,还是铁做的? 可是她注定失望了,凌老将军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尽量的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颤抖着,无声着,根本就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而五姨娘瞧着这般窝囊的凌老将军,倒是开口帮着凌老将军回答起来,他们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她回答和凌老将军回答有什么关系,凌小小非要自取其辱,她何不用心成全。 五姨娘尖声尖气的说着,语气再没有往日里的娇气和温柔:“为什么?既然大姑奶奶你一定要问,老爷不忍心伤了最后的亲情,就让妾身来替老爷回答。” 她的态度表明了就是在陷害凌小小,眼中露出几许得意的目光,盯着凌小小,带着几许恶劣的笑意,五姨娘此刻是在用目光挑衅着凌小小,就差没说出:我就是陷害你,怎么样?我就是挑唆老爷陷害你,你能怎么样?一个孝道,就可以将你压得死死。单凭你是老爷的孩子,他就可以将你捏在手心里,你能有什么法子?自己亲生父亲都说你们兄妹有染了,你还能让皇帝和皇后相信你的话吗? 因为她此刻是背对着皇帝和皇后的,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脸上的表情会被帝后二人看见。 “为什么?大姑奶奶真的不知道吗?你和勇冠侯做下的好事,你以为真的能瞒得过天下人吗?老爷一直寝食难安,在道德和亲情之间纠结,可是下人们越传越不好听,现在,侯爷终于有后,老爷才狠下心肠,想要无声的解决了此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没想到,大姑奶奶你做出这等丑事,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恬不知耻! 可惜那四个字,她终于没有说出来,因为凌小小一脚已经踢了上去,凌小小哪里都没踢,专门挑了五姨娘腹部去踢,只是可惜五姨娘那身子还挺灵活的,居然给她躲了过去,只踢在了她的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罢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一个妾室,还想替主子说话,真不知道是谁家的规矩?” 五姨娘还没叫,小怜倒是先叫起来了:“你……你……真是歹毒……居然专……踢……腹部……” 她还没说完,风扬一巴掌就甩了过去:“闭嘴!”凌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她插嘴。 小怜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风扬,眼泪就那样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姐夫,居然为了她骂了一句凌小小歹毒,就打她。 他居然为了一个和兄长有染的贱人,打她,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她落着泪,死死的盯着风扬:“你……你……打……我?”她一字一句,每一个字中,都含着她伤痛的心,破碎的情。 风扬冷冷地道:“若是再听你辱小小一句,我杀了你!”他可不是凌老将军,被个女人可怜兮兮的哭上几句,就失了魂,今儿个这事情,若是说和小怜无光关他愿意割下脑袋给人当夜壶。 而此刻五姨娘则捂着肚子,大叫起来:“老爷,老爷,妾身好痛……” 凌老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瞧着风扬身影一闪,一脚踩在五姨娘的肚子上,下一刻,五姨娘惨叫一声,却被风扬那冷的如冰的声音吓了回去:“再叫,我就踩破你的肚皮,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下不了手,爷的眼里,你也不算女人,今儿个,爷我告诉你,谁辱了我的妻子,爷我就要让他碎尸万段!” 恶狠狠的瞪了五姨娘一眼:“你不是喊腹部痛吗?爷瞧着你如此恶心,惺惺作态的模样,爷成全你就是了?” 五姨娘被风扬眼里的戾气所惊,哪里还敢惺惺作态,也不敢叫了,即使这一次,她的肚子是真的疼了。 五姨娘此刻是真的害怕了,非常的害怕,她感觉到,若是她再说一句,凤阳侯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即使是在圣驾前,他也会真的要了她的命,风扬眼底的杀意,吓得五姨娘差点要尿裤子,她只是可怜兮兮的瞧着凌老将军,眼泪一个劲的流出来,却真的不敢再叫一声,也不敢动一下。 “如此恶毒的东西,哪里配得上母亲二字?”风扬的声音真的如同地狱里而来,冰人的入骨三分。 五姨娘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在性命不保的时候,她哪里还有什么闲情去陷害凌小小,她只是眼泪鼻涕一把的哭着,看着凌老将军哭着,这一刻,她被风扬吓的魂飞魄散了。 只是往日里对她千依百顺,舍不得伤她一个手指的凌老将军,这一次让她失望了,因为他也被风扬的暴戾和阴霾的神情吓到了,凌老将军是领过兵,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将军,他看风扬,比五姨娘看得清楚,他看得出来,今儿个,风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只怕一不小心,他真的要大开杀戒的,所以,他还真的不敢再惹怒风扬了。 皇上有心要训斥风扬一顿,却见皇后手中的茶盏忽然重重的放在茶几上,然后淡淡的一笑,轻轻地道:“这才是男人,这才是值得女人托付一生的良人!” 皇后的话落,又对皇帝浅笑:“皇上,您说对不对?” 皇帝到了嘴边的话,被皇后这么一开口,就给噎了下去,只是心有不甘的瞪了风扬一眼。 而凌小小却没有理会这书房中的暗流汹涌,她只是依旧盯着凌老将军,即使凌老将军此刻佝偻着身子,垂下脑袋,凌小小不能看见他的脸,她依然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开口,再一次问出心里那个执着的问题:“为什么要诬陷我和兄长?” 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答案,一定要让凌老将军给她一个答案,有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亲生父亲用如此龌踀,肮脏的罪名来诬陷自己的子女,这时候,对凌小小来说,皇帝什么的都是浮云,她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为自己,为凌啸。 只是凌老将军却怎么都不肯开口回答凌小小的问题,只是让自己蜷缩的更加紧密,脑袋也更低了下去。 凌老将军不愿意回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他虽然不喜凌小小和凌啸,却没有想过真的要害了凌小小和凌啸的性命,原本五姨娘只是说,下人们都在传凌小小和凌啸有染,他们只要制造点痕迹,拿捏住凌小小和凌啸,还怕日后他们会不乖乖的听他的吗? 可是刚刚,下人传了消息,不知道事情怎么被人动了手脚,凌啸中毒,事情败露,五姨娘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凌老将军是不怪五姨娘的,当初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若是事情败露,就让五姨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 凌老将军明白,只要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他是不会有事的,因为他是凌啸和凌小小的亲生父亲,话说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他是他们的父亲,就算害了凌啸,冤枉了凌小小,又能怎么样,谁让他们是他的孩子,一个孝道就能将二人压得死死,难不成真的杀了他抵命不成? 至于五姨娘也不会有事,不过是奉了他的命行事,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没啥担心的。 瞧瞧,凌老将军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男人,为了五姨娘这么个柔弱女子愿意一力承担,这么深情,还真值得大家深深的赞扬一番。 用点手段,制造点痕迹,拿捏住凌小小和凌啸,说得多么轻松,一件贴身的肚兜,下了春【河蟹】药的香烛,在凌老将军的眼里,原来不过是一点痕迹,他不想要凌啸和凌小小的命,却不知那样比要了二人的性命还残忍,凌老将军可真是慈父的典范。 这位慈父在事情败露之后,果断的舍弃了这么一对不算孝顺的子女,他明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有什幺的后果,所以此刻面对凌小小的责问,他的心里也生出了些许的愧疚,让他无法面对:凌小小的问话,像是千斤之重的铁锤,一下下砸在他的心头,重的他无法抬起脑袋,也无法直立起身子。 这个男人,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在舍弃了,诬陷了他们兄妹之后,连一个答案都无法给她和兄长,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父亲。 凌小小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如此的悲伤,如此的不屑,如此的痛,如此的伤,一直笑到眼泪落了下来,甩在凌老将军的脸上,冰冷而晶莹的泪珠,如同马蜂的毒针一般透过凌老将军脸上的肌肤,融进他的身体血液之中,最后循环到他的心脏,又疼,又痛,让凌老将军的身子不由得大幅度颤抖起来,那冰冷的泪珠,因为他的颤抖,从他的脸上滑下,留下深深的痕迹,就如同凌小小心里深处的伤痕。 凌小小在笑,可是所有的人都听见她的哭声,风扬的拥着凌小小的手,更紧了:若是世人无法给你温暖,小小,你还有我! 这一次,风扬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用他最坚定的目光看着凌小小,让她看见他眼底最深,最坚定的情意。 凌小小再一次在风扬的深情中平静下来,笑声渐渐地消去,她俯下脑袋,坚定而执着的问:“父亲,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就如同婴儿的声音:“父亲,给我和兄长一个明白!” 死也要做一个明白的鬼吧!总要让她和凌啸清楚,他们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舍弃他们,诬陷他们吧! 凌老将军嗫嚅着想要开口,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事实就是他诬陷了自己的亲生子女,是他自己亲手毁掉自己亲生儿女的名声,将他们推向绝路,到了这一刻,就是他自己都无法为自己辩解了,他自己都觉得无话好说了。 一直沉默着的皇后,怜惜的看了一眼凌小小,她虽然是皇后,可是她也是女人,也是曾经被父亲舍弃过的女儿,所以她能理解凌小小的心情,她知道,若是今天凌小小不能得到一个答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一如曾经的她,只是当时,她的父亲比起凌老将军来,还像个父亲,至少,她的父亲还舍不得污了她的名声,舍不得了她的性命。 皇后这一刻,看着凌小小有着同病相怜的心理,更有着深深的同情,所以她也愿意让凌老将军给凌小小一个答案,一个至少不那么痛的答案。 皇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凌爱卿,本宫也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做?” 皇后的声音里亦是浓浓的好奇,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凌老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在帝后的面前给凌小小和凌啸扣上这么一个屎盆子,要知道,这两人再怎么样,也是他的骨血啊! 第159章 第16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0章 皇后好奇凌老将军为何如此对待凌小小,其他的人又何尝不好奇呢,就是老夫人都好奇的不得了,虽然她很不喜欢凌小小,可是也在这一刻,同情凌小小的遭遇的,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父亲。 老夫人虽然不算太聪明,可是今儿个这事情,她若是还看不出来是凌老将军诬陷凌小小的,那她这么多年来的饭可真的是白吃了,她也是做人母亲的,凌老将军如此,她还真的无法接受,这一刻,老夫人对凌小小充满的同情,忽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凌小小强悍行事作风的原因:有这样一个父亲,若是不强悍的话,只怕不要说活下去了,就是死都死的不痛快,老夫人实在不明白,凌老将军如此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凌老将军听到皇后问话了,他颤抖着身子:“皇后娘娘,臣,臣……实在,实在……是……无法可想……了,是下人……传的……厉害……臣才……” 皇后娘娘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像是听到巨大的笑话:“下人们传的厉害,所以凌老将军就让小妾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倒是千古奇闻。” 皇后对着皇帝道:“皇上,这么有趣的事情,臣妾可是第一次听说,皇上可曾听说过?” 皇后对皇帝笑过之后,又对凌老将军笑道:“凌爱卿,真是当天下人都是傻瓜啊!” 凌老将军的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了,他做臣子多年,知道上位的人最厌恶被下属欺骗,而皇后的话句句都在指出他在说谎话骗当今的帝后,这可是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 凌小小此时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对着帝后道:“皇上,皇后娘娘,明月想问一句,既然凌老将军口口声声说下人们传的厉害,明月倒想问一问,凌老将军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传的厉害,从谁的嘴里听来的,为何明月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谣言?” 皇后眸光一闪,半眯起眼睛,点头称是:“皇上,臣妾以为明月的话甚为有理,总是要听听下人们怎么传的,以至于凌老将军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顾,当真是让臣妾开了眼界。” 皇后摇了摇头:“畜生尚且知道爱护自己孩子,怎么一个大活人就不明白了,想必下人们一定传的异常难听吧!” 凌老将军听了皇后的话,脸上的肉又抖了抖,身子又往后缩了缩,眼皮子又落了下去,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皇帝看了看皇后,皇后只是露出优雅的笑脸,帝后对望了几眼,皇帝的声音慢慢儿的传出:“朕以为,能让一个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是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否则天下哪有亲生父亲诬陷自己的儿女的?勇冠侯和明月公主,身份尊贵,这事情是不是就不要继续扩大了?” 皇帝的冷光扫过凌小小:“明月,你跪下领罪吧!” 凌小小不但没有跪下,还笑了起来,直视皇帝:“皇上,明月何罪之有?” 那声音是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你父亲,亲口说出你们兄妹有染,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帝的声音阴沉的有些吓人。 “是吗?”凌小小笑了起来,声音更是坚定:“明月无罪,皇上今儿个就是将明月千刀万剐,明月都无罪。” 凌小小后退一步,直视皇帝:“皇上,明月不服,皇上一不问,二不审,直接就定明月的罪,明月不服。” 凌小小这时倒是慎重的跪下身子:“皇上,请恕明月大胆,今儿个明月拼着脑袋不保,也要敲一敲宫门前的登闻鼓了。” 登闻鼓一敲,那这事情就不是什么家事了,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明月一告父亲不慈,二告君王不明,也让天下人听听明月和兄长的冤屈。” 凌小小也不管皇帝的脸色变得如锅底一般,径直对皇帝磕了三个头,也算是对君王最后的礼仪,然后就站起身子,转身朝门外走去:皇帝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捂住天下人的嘴巴,这世上是有不孝之罪,可是别忘了还有不慈,她今儿个倒是要天下人看看到底是她凌小小和兄长不孝,还是凌老将军不慈。 皇帝被凌小小的言辞激怒,暴喝:“天下无不是父母,孝道摆在哪里,做儿女的怎么着也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就算,你的父亲做的有些过了,但是圣人曾曰——父要子死,子不死就是不孝,明月,天朝一向以孝道著称,你千万可不要做一个不孝之女,天下哪有女儿状告父亲之事?” 凌小小转身,对着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着:“子有不孝,可是父也有不慈,今儿个,凌老将军如此辱我和兄长的清名,这样的父亲还能称为父亲吗?” “皇上休要说什么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话,难不成今儿个,若是太后或是太皇说出一句,让皇上死去的话,皇上也真的会死吗?” 见皇上又要暴喝,凌小小抢先说道:“皇上你别生气,明月不过是遵从皇上的话说的而已,凌老将军是我的父亲,难不成太后和太皇就不是皇上的父母了,皇上金口玉言,所说的话,明月不敢说不对,既然皇上的话是对的,那么明月的话又错在哪里?” 皇帝被凌小小问的哑口无言,而老夫人等人也被凌小小的大胆惊的身子颤抖起来,就是小怜和五姨娘心里也惊叹凌小小的大胆,难道凌小小不怕皇帝一怒之下砍了她的脑袋吗? 凌小小不怕吗?她怎么不怕,怕的要死,只是怕,有用吗?能改变她眼前的处境吗? 不过今儿个他们行事就是置死地而后生,也无所谓怕还是不怕了,反正和皇帝早就结成了死仇,不死不休,也不怕多今儿个这事情了,再说了,她还有九贤王的丹书铁劵,又何惧皇帝。 皇帝见凌小小油盐不进,心里也有些慌了,他是可以一声令下就能让凌小小脑袋搬家,可是,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是昏君了,而且太皇那里,九贤那里里,他都交代不过去,就是眼前的风扬和皇后这里,他都过不了。 他原本是想让凌小小子自个儿认罪,却没有想到,凌小小的性子如此之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皇帝一时倒有些骑虎难下了,皇帝不住的给皇后打眼色,可是皇后端是装着没瞧见。 眼看着凌小小快步走了出去,一副今儿个定要敲一敲登闻鼓的模样,皇帝气得要吐出一口血,见皇后一副不理睬的模样,只好将主意打到风扬的身上,让他却劝一劝凌小小:真的让凌小小告了他这个皇帝,那日后天下的百姓谁还会信服他,只怕真的给那人可乘之机了。 皇帝心里不是不明白凌小小和凌啸是冤枉的,只是为了一己之私,不得不这样做,他原以为凌小小就是有些胆大,却没有想到胆大如此:一言不合,居然要状告当今的天子,当真的胆大包天。 皇帝要风扬劝一劝凌小小,但是风扬哪里肯劝,一个劲的推辞:“臣惶恐,臣不忍劝臣妻,臣妻受辱,臣不能为臣妻讨一个公道,臣已经羞愧欲死,若是臣再去劝臣妻甘心受辱,臣不如自己先一头撞死在圣驾前,既全了臣的忠君之心,又全了臣的爱妻之情。” 他说着话,就一头撞向书房里的书桌,今儿个这书桌可真够忙的,一会儿小怜要撞上去寻死觅活,现在当朝的国舅爷,凤阳侯居然也要撞上去寻死,那可真的荣幸。 风扬可是练过武的男子,那撞上去的姿态,可谓是汹涌澎湃,即使皇帝早就使了眼色,让身边的人去拦了下来,可是到底是撞到了额头,一下子,那脑袋上就流出了鲜血来。 老夫人瞧着风扬如此,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哪里还坐得住,今儿个凌小小和风扬可谓是将皇帝得罪了彻底,老夫人难得聪明了一回,她算是瞧出来了,凌小小和风扬今儿个行事,看这样子是要将事情闹大。 老夫人一言不发也向书桌撞了过去,一边撞着一边大叫:“皇上,臣妾教子无方,教媳无方,愿意以死谢罪!” 自然也被挡了下来,只是一再的寻死,也让皇帝的脑袋头大,这时候,偏偏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皇后娘娘跪在皇帝的面前,求皇帝赐她一死,因为谁让她是风府的女儿。 皇帝瞧着眼前的这一团糟,牙根都咬得出血了,知道今儿个这事情,他不退一步,只怕要没玩没了啦,于是只好让身边的人去将凌小小带了回来,也让人带了凌老将军嘴里那个下人来。 凌老将军嘴里那个所谓说传的不像话的下人,不是别人,正是凌老将军用了半辈子的管事,那管事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进了书房就给帝后行了礼,只是到底是个下人,见到尊贵的帝后,那腿肚子就打颤着。 皇帝板着一张脸,沉声问:“你家老爷说,是你听了下人传的难听,才忍不住禀告给你家老爷的?可有此事?” 那管事身子一下子就完全扑倒在地,对着皇帝大叫:“皇上,皇上,不关小人的事情,小人都是听命老爷行事的啊!” 皇后手中的茶盏一紧,抢在皇帝前面开口:“听什么命?行什么事?” 那管事缓缓地道:“老爷让小人陷害侯爷和大姑***名声,要小人说是从下人那里听来,大姑奶奶和侯爷有染。皇上,皇后娘娘,小人虽然是个奴才,可也知道是非曲直,这样的事情,小人做不出来。” 说完又对凌老将军叩头:“老爷,你打死小人吧!那般违心的话,小人实在说不出来。”那管事一个劲的叩头,没几下脑袋就磕出了血来。 凌老将军傻了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管事会临时反水,而且还是在帝王的面前,这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猛地跳起来,指着昏迷在榻上不行的凌啸道:“狗奴才,你是不是被他收买了,是不是?” 凌小小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凌老将军的衣领,将他拖到凌啸的榻前,若是寻常的时候,凌小小哪里拖得动凌老将军,只是今儿个,凌老将军被管事的话吓到了,要知道,若是这事情证实了,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不知道要呆在哪个大牢里度余生呢,被吓到的凌老将军哪里还有力气,也只好被凌小小拖着到了凌啸的榻前。 凌小小指着昏迷不醒的凌啸,大喊:“大哥,你醒醒,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人吧,他到了现在这样的时候,还要将罪名往你身上推,还要污你清明啊!” 她用力摇着凌老将军:“你看着他,你看看他吧,他是你的儿子,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为何如此狠心,到现在还不放过他,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兄长都已经这样了,你却还不放过他,你还有没有心?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这时候,一向软弱的王雨燕忽然冲了出来,跪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臣妾知道……知道……老爷为何要置侯爷死地?” “为何?”皇帝被眼前的闹剧,闹得脑袋都大了。 “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王雨燕也说了这么一句,皇帝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这算什么话,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谁知道王雨燕下面的一句话,那才叫天地震惊:“因为老爷要掩盖一个事实——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二爷的。”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凌老将军现在耳中犹如九天的雷响在耳边,震得他的耳朵几乎聋掉一般:来来回回都是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二爷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珠子都瞪了下来:“你休要血口喷人!”他的芷若温柔娴淑,对他柔情似水,怎么会是不守妇道之人。 他的凌威,虽然不像凌啸如此能干,可是却极为纯孝,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王雨燕却对凌老将军煞有其事的道:“父亲,你不要再为他们隐瞒了,这事情侯爷早就告诉我了。”王雨燕眼泪哗啦啦的地落下:“老爷,手心手背都是肉,您怎么可以为了二弟的丑事,来诬陷侯爷和大姑***清白,儿媳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侯爷和大姑奶奶,只是因为他们是母亲生的,可是,父亲,儿媳求求您了,您就说句真话吧!不要如此对侯爷和大姑奶奶了,他们……他们……也是您的孩子……啊!” 王雨燕对着凌老将军苦苦的哀求,不停的哀求,哀求凌老将军说出实话,给凌啸和凌小小一条活路,她每说一个字,就等于狠狠地打凌老将军一个耳光,凌老将军终于受不了啦。 他终于怒吼:“闭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脑子里是什么,乱哄哄的一片,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听到王雨燕的哀求,她的哀求就如同一把利剑穿过他的身体,刺痛他的心脏,剥落他的脸面,让他无颜再站在世人的面前。 可是王雨燕却还在苦苦的哀求他,求她放过凌啸和凌小小。 “闭嘴!”他再次怒喝,伸出脚去,想一脚将王雨燕踢得闭上嘴巴,可是风扬一下子就挡了过去,他盯着凌老将军的眼睛,赤红,赤红的,恨不得一口吞了他才好。 王雨燕继续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听侯爷说到过,这五姨娘和二爷的事情,下人中间有不少人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想知道臣妾有没有作假,随便抓一个下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凌老将军此刻全身再次抖了起来,而且抖得比每一次都要来得剧烈,他全身的衣服被他抖的就像是要被狂风吹走一般,他看向王雨燕的目光又凶狠了几分,他伸出手,想要掐住王雨燕的脖子,谁知道自己却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 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固执的伸出手去,想要掐死王雨燕,让她这辈子再也开不了口,他瞪着王雨燕的眼睛,此刻已经全都是黑色,恶狠狠的瞪着,身子也抖的更加厉害,凌小小瞧着抖的如此厉害的凌老将军,心里对下一刻,他会将自己的身子骨都得散了架是半点不怀疑的。 “父亲,你打我,骂我,我都认了,可是我求你,顾念一下和侯爷的骨肉亲情吧!不能为了二爷犯下的错,害了侯爷,侯爷现在不能开口,就让儿媳为他说一说他的冤屈吧!” “二爷和五姨娘早就有染,五姨娘进了凌家的门,却还和二爷藕断丝连,父亲,你责怪侯爷不给你脸面,要您将五姨娘驱赶离开,您心生怨恨,但是却也不能如此对待侯爷和大姑奶奶呀!” 凌老将军想起凌啸曾经轻蔑的口气,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盯着王雨燕的眸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凌啸曾经是说过,只是当时的他以为凌啸是见不得他好,因为当时他提出将五姨娘扶正。 凌老将军一旁的五姨娘此刻早已经是面无血色,她很想张口说些什么,为自己分辨一下,她明白,如果现在她什么都不说,她不会有好下场的:她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不过是穿越而来,一过来,就摊上这么个烂摊子,本尊居然未婚先孕,有了凌威的孩子,谁知道凌威为了霸占凌家的财产,讨凌老将军的欢心,要让本尊去给凌老将军做小妾去,本尊虽然不守妇道,却还是个知道羞耻的,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谁知道,一根白绫解决了自己,也流掉了孩子,却让她穿过来了。 本尊在意的事情,可是她却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情,她穿越之前,就是在洗浴中心混的,陪个父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曾经在洗浴中心的时候,她还一起陪过父子二人往3P呢,所以她很爽快的答应了的,当然,她做小姐的时候,为了哄骗高价,自然知道怎么装纯,装处女,还不是双腿夹的紧一点,叫的凄惨点,再等男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涂点血色到床单上,自然就可以将男人哄的团团转。 果然,凌家的这个老糊涂被她哄的团团转,对她千依百顺,她也想过和这个老男人一起好好过下去,只是,她到底在欢场待惯了,凌老将军一人难以满足她,所以经常和凌威偷点情,爬个墙,虽然凌家的个别下人知晓,可是碍于她的淫威,哪里敢说出去。 只是,她没有料到凌啸会知道,而且还告诉给王雨燕,让她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来。 如果她知道凌啸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她错就错在太大意了,总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无缝。 现在,她该怎么办? 五姨娘急速的转动脑子,她不能担上这样的一个罪名,凌老将军可是说过的,一定会给她一个正室的名分,眼看着凌家的一切都要落到她的手里,她怎么能眼睁睁的再次失去呢? 五姨娘眼前黑漆漆的,差点晕死过去,不过,她总算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她以为她是说的理直气壮,却不知道,她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只有四个字的感觉:做贼心虚! 凌老将军听了五姨娘的话,他的身子显示僵住了,不抖了,慢慢地转身,瞪了眼五姨娘,双目赤红的吓人,眼睛中的怒火如同点燃的烟花,在空气中四处绽放:“她血口喷人?” 凌老将军的声音,此刻嘶哑的难听的如同野兽一般,更像地狱中传来的声音,阴沉的吓人,虽然他的声音不算是很高,但是却也让五姨娘吓得摔倒在地上,她从来没有瞧见过凌老将军狰狞的模样,自然害怕了。 “她,她真的……诬陷我!”五姨娘当然要为自己多分辩几句,只是张口嘴巴却实在是底气不足,也只能吞吞吐吐说出这么几句话了。 “诬陷,又是诬陷!”凌老将军呢喃着,摆出一副相信五姨娘的模样,他就是装,也要装的相信五姨娘啊,否则,他这张老脸可真的是丢到天边了,可是这一次,他的演技实在太差了,装也没有装出一点模样:他的脸色实在是狰狞的可怕,半点也没有消散的意思,而目光中的怒火也同样还在燃烧,不但没有熄灭,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那模样,实在不像是相信五姨娘的样子。 但是,他却以极其僵硬的姿态,跪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是诬陷……”他的声调异常的古怪,就好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一样。 皇后淡淡的说道:“诬陷与否,问一问就知道了?” 皇后用眼色示意身边的人,带来了凌家几个下人,皇后当然不会傻傻的只带一个下人来,省的到时候,凌老将军又说什么诬陷,什么一人之言不足为凭的话。 果然,每一个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五姨娘怀了二爷的孩子! 五姨娘急了,慌了,害怕了,她不想失去眼前的一切,她死死的拉着凌老将军:“老爷,是诬陷,是他们收买这些下人来诬陷我的,一定是他们收买下人的,老爷,是诬陷……” 凌小小只是静静地看着,如此好戏,不看多对不起自己。 凌老将军一脚将五姨娘踢翻过去,只是那一脚正好对上五姨娘的肚子,就这么一下子,五姨娘就捂着肚子,痛的在地上打滚,一阵热血就从她的下身流了出来。 这样的污,皇帝这样尊贵的人,哪里能看,他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凌老将军一眼:“蠢物!” 没有人知道皇帝为何会骂凌老将军蠢物,可是凌老将军却知道,这是皇帝在责怪他未能办好今天的事情——他今儿个所为,其实倒不是全为了五姨娘。 皇帝拂袖而去,事情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臣子的家事,而且是不堪的家事,他这个皇帝若是再留下来插手,那就真的有些自取其辱了,就是凌啸中毒的事情,他也只要坐在金銮殿上等着奏折就好了。 皇帝离开了,皇后娘娘自然也站起身子,静静地跟着皇帝而去,只是皇帝因为太气,或是太失望,走到太快了,皇后娘娘的三寸金莲哪里跟的上,所以帝后之间距离这么一会儿就落了下来。 当慢悠悠的皇后娘娘走到凌小小身边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紧贴着凌小小的耳边,低声道:“今儿个,你生姜汁用多了,哭的有些夸张了!”说完,目不斜视的离开,庄重的让凌小小以为刚刚是错觉。 凌小小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她傻乎乎的盯着皇后的背影,想了很久,都不知道皇后是怎么知道她手上涂了生姜汁,她将目光盯上风扬,风扬自然摇头,他哪里敢泄露凌小小的秘密。 凌老将军直到皇帝离开之后,还沉浸在皇帝的一蠢物之中,却在五姨娘的惨叫之中清醒过来,他想到今儿个这事情,就是坏在这个贱人的手里,心里对她哪里还有怜惜,他看也不看五姨娘一眼,只是又狠狠地踢上五姨娘的腹部,存心要踢掉五姨娘腹中的孽种。 凌小小指挥着风扬,将凌老将军的腿给挡了下来,当然是在五姨娘挨了几下之后,她凉凉地说道:“父亲,你不是一向都嫌弃凌家的子嗣不旺吗?现在五姨娘终于怀上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您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心思?” 凌小小挑着眉头,很是好奇的问道:“父亲,你说五姨娘生出来的孩子,我是叫弟弟呢,还是侄子?” 她状似苦恼极了,自言自语:“五姨娘是父亲的小妾,但是,肚子里怀得又是二哥的孩子,这辈分可真难为我了?”明明是自言自语,却又能清楚的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凌老将军那双眸子,被凌小小的自言自语,又气得血红起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五姨娘之后,居然对着凌小小怒喝:“现在你开心了,我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丢尽了脸面,你开心了,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算计我的,这一切是不是你搞得鬼?你是不是希望我倒霉,希望的落得这般难堪的下场?” “你这个不孝的女儿,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的眼中,到了这时候,居然是气愤,居然是伤害,居然是委屈,而且是那种极深的委屈,好似今儿个受到巨大伤害的人是他。 凌小小听到凌老将军居然现在还提什么我是你的父亲,她真的是无语了,对这样永远不知道悔改,不知道醒悟的人,她已经厌倦了,她看了看门外,想必族里的人也该快到了吧! 凌小小等人早就算准了皇帝会拍拍屁股走人,这也是凌小小为何会用了那么许多生姜汁的原因,她就是要哭,要闹,闹得皇帝心烦心乱,闹得凌老将军心烦意乱,才能掩饰一些事情——比如凌啸中毒,比如醉百日真假问题! 凌小小早已安排好机灵的下人去请了凌氏一族的族长和宗老们过来,今儿个这样毒杀子嗣的大事情,诬陷亲生儿女清誉的事情,自然要报给族里知晓了。 族长和宗老们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是羞愧的,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凌氏一族之中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儿个发生的事情,来的路上,凌府的下人都已经告诉给他们了。 他们是真的羞愧,杀子不算,居然还要辱了凌啸和凌小小的名声,真是脑子坏掉了,也不想想凌氏一族能出一个异姓的侯爷,一个异姓的公主,是多大的荣光,那是值得一再开祠堂上禀祖宗的啊!可是这个脑子坏掉进水的蠢猪,也真得当得起皇上那蠢物二字! 所以族长等人进来之后,看也不看凌老将军一眼,只是反复的对着凌小小说对不起,他们也想对凌啸说得,只是凌啸昏迷不醒,怎么说?因为不能说,因为凌啸昏迷不醒,族长等人对凌老将军就更气了,勇冠侯啊!族里的骄傲啊,居然就毁在了凌老将军这个糊涂蛋的手里,他们真恨不得立刻就打杀了凌老将军才好,至于还在地上哼哼呀呀的五姨娘,自然也得不了族长等人的好感,恨不得一起打杀了,都是这个妖妇惹出来的事情,将凌氏一族的脸面都给丢干净了。 族长的等人心里真真儿的冒着火呢,原本在路上听到凌老将军毒杀亲子一事,就已经不小了,已经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当时他们几个人就决定,决不能再将凌府留在凌氏宗族里了,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是亲生的父亲诬陷两个儿女不成,却被查出来,真正不守妇道是自己的爱妾,而且奸【河蟹】夫还是自己的另一个呵护有加的亲子,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贱人的肚子里居然还怀上了孽种。 普天之下,还有比这个更加丢人现眼,更加让人发指,无法接受的事情吗? 族长等人手背上的青筋没有一个不是冒出来的,指节都泛着白了:他们是真的又恼又气又羞又愧,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们都低着脑袋,无法抬头的感觉,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而且这人丢到了皇帝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这才是让他们无法忍受的,谁知道日后皇帝和皇后娘娘会怎么看他们凌氏的子孙,会不会对凌氏子孙的功名有碍,他们心底实在有些忐忑不安,也实在是太无颜见人啊! 凌氏族里的人现在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儿:要立刻将凌府这些害群之马从宗族里除名,千万不能累了其他子弟的名声和前程,一定要快,否则以后凌氏的子孙如何在人前抬得起头来? 凌小小瞧见族长等人进来之后,眼圈子就红了起来,也不等族长等人给她行礼,她就哭了起来:“请各位长辈为我们兄妹二人做主啊!”这一次,她注意了一下,只是用手轻轻地揉了两下,就怕再出现皇后嘴里太夸张一说。 族长和各位宗老相互看了一眼,给凌小小行礼之后,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凌老将军那个糊涂蛋可以不当凌小小这个公主一回事,他们可是稀罕的很,当然在问话的时候,族长等人也都瞧了风扬一样:凤阳侯,他们自然也很当一回事。 凌小小只是抽抽噎噎的道:“小小无所求,但凭各位长辈做主!” 风扬也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都任凭族长等人做主,这番举动自然又获得族长等人的好感。 风扬他要说什么,自然不用说,他站在凌小小的身后,就是一股谁都无法忽视的力量,这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当着风扬的面处事不公的,风扬自是清楚自己的威力,所以他乐得不开口。 族长等人,瞧着两位真正高位的人的谦和态度,再想想凌老将军做下的那股子糊涂事情,越发的恼怒他的行事,都下定决定不再容忍他胡闹下去,不然再这样下去,真要捅出天大的祸事。 族长沉默半响,对着地上,从他们进来,就如同一只死猪一般的凌老将军开口道:“你下毒害侯爷在先,辱他们兄妹二人清誉在后,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也当不得父亲二字,实在太过‘不慈‘,根本不配为人父亲。现在就由我们几个老家伙做主,他们兄妹二人从此和你断绝父子,父女关系。” 族长的声音一沉:“你给我记清楚了,从此以后,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休要再说什么父子之情,父女之情,你们之间再无半分干系,就是生死大事,也各自无关。”族长想的很明白,当然先让凌啸兄妹和凌老将军断绝父子,父女关系,否则等一下赶凌府出宗族,岂不是连凌啸和凌小小都赶出去了,这两个可都是族里的荣光,靠山,哪里能赶出去。 凌小小一听,差点要跳起来欢呼,断绝父子,父女关系,天啦!这可是她做梦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想到以后,终于不用被凌老将军用一个孝道给压住了,她实在很想仰天大笑以示心头的高兴,但是实在不敢再族长等人的面前露出一丝开怀来。 凌啸百般谋算,今儿个所求也不过就是如此,这些话,他们兄妹早想宣之于口,但是真的不能从他们的口里吐出来,只怕到时候所求不成,还会成为天下人唾骂的不孝之人,现在有了族长等人所言,就与他们无关了。 所以凌小小很是乖巧的说道:“但凭各位长辈做主!”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看得族长等人很是满意,真是歹竹生好竹,凌老将军那个糊涂蛋居然生出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自己却还要作死,不知道珍惜。 而此刻一直像死猪一般的凌老将军跳起来了,他哪里愿意和凌小小,凌啸断绝父女,父子关系。 他张口就到:“各位兄长,不过是父子,父女之间的一下小隔阂,哪里需要断绝关系。” 他说着,就对着凌小小露出悲苦的表情:“小小,父亲知道今儿个自己做错了,不过,这不是父亲的本意,父亲是被你四姨娘那个贱人蒙蔽的,不然父亲怎么会糊涂于此。”他倒是干净利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倒了四姨娘身上。 四姨娘吃惊的睁大眼睛,连哭泣声都忘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不犹豫将她推出去的男人,是那个往日里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男人。 原来,可以被她轻易舍弃的人,并不只有凌啸和凌小小,原来,她也是可以轻易舍弃的。 凌老将军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五姨娘,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凌小小的手,却被凌小小机灵的躲了过去,开玩笑,要是被这等肮脏之人碰到了,只怕浑身都要起疙瘩! “小小,我是你的父亲,生身父亲,我们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父女啊,小小,你怎么能和我断绝父女之情?”他是老泪众横啊! 见过无耻的,却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不说凌小小气得心肺都要炸掉了,就是族长等人都气得快要吐血了,这样的不要脸的人,居然是他们凌氏子孙,实在是羞煞他们了。 族长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凌老将军的脸上:这人无耻到了极顶,他一刻都忍不下去! 而其他的宗老们也很不客气的甩了凌老将军的几个耳光,大家都觉得即使是将凌老将军赶出宗族都不能泄了心头怒气——有这样做人父亲的吗?若不严惩,以后族人有样学样,那凌氏一族还能有什么安宁的日子? 族长等人原本是想要要巴掌打醒凌老将军的,谁知道,他居然趁此机会,倒在地上不依不饶的大哭大闹,不管怎么样,他都打下心思,说什么都不能和凌小小,凌啸断绝父女关系,父子关系,他又不傻,也不呆,他能有今日的风光,走到哪里,都有人巴结奉承,还不都是因为有凌啸这个勇冠侯的儿子,有凌小小这个明月公主,凤阳侯的夫人地女儿,今儿个他已经惹怒了皇帝,哪里还有什么加官进爵的可能,若是再和凌啸,凌小小断绝关系,那他以后只怕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他死活都不同意,凌老将军心里明白,只要他能将今天撑过去,他就有法子哄得族长等人回心转意,到时候,他还是勇冠侯和明月公主的父亲,走到哪里,都会是奉承一片。 凌小小瞧着没皮没脸,躺在地上耍着泼皮无赖招数的凌老将军,一双眼睛恨的冒火,她恨不得上前,在凌老将军的脸上踩上无数个脚印:她一心期盼的事情眼看着就到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耍什么无赖,真是找死! 凌小小猛的一声哭出来了:“你,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和兄长,才肯放手!”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凌老将军:“兄长现今,已经被你害成了一个活死人,你还不甘心,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也死在你的面前,你猜甘心。” 凌小小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仰天悲呼道:“天啦,苍天啦,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凌小小的父亲?” 凌小小对天悲痛许久,才站起身子,对着族长和各位宗老道:“各位长辈,小小命薄,摊上这么个父亲,小小不怨,只是羞愧,既然他不肯放手,小小也无法。只是有这样的父亲,小小实在羞于见人,今儿个,就将这条命奉还给他,只盼下辈子投胎,再不要摊上这么个父亲。” 说着,就对着书桌子撞了上去。 泼皮无赖的招数,她也会,今儿个为了和凌老将军断绝关系,她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用上了,就不信这一招以死相逼,还逼不得族长和宗老们开口。 至于,她自己,她是半点都不担心,反正有风扬在,她哪里会伤到? 第160章 第16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1章 幸好皇帝老大人离开了,否则今儿个真的要崩溃了,一个两个都要撞桌子寻死,是不是风家的人特别喜欢凌啸书房里的这书桌啊:老夫人撞,风扬撞,凌小小撞,就是连那位风家的义女小怜都撞了,说不喜欢凌啸的书桌,还真的让人难以相信呢? 风扬哪里能让凌小小撞上去,早就抢先一步,将凌小小挡了下来,风扬拥着凌小小道:“小小,你这是做什么,凌氏的长辈们在此,他们都是德行高尚长辈,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你就不要如此了,否则岂不是寒了天下儿女的心!” 族长等人自然接过话去,连连保证,不会寒了凌小小的心,凤阳侯都如此说话了,他们都是问琴之意的,今儿个,凌小小兄妹和凌老将军之间的父子,父女关系,是一定要了断的。 有了这话凌小小自然也不再去寻死觅活的了,只是含着泪,对族长和各位宗老们一再的拜了拜,而族长和宗老们倒是很干脆的回去族里,通知族人开祠堂办此事了:要将一府除名,要断绝族里的父子,父女关系,可不是小事情,那都是要禀告祖宗的。 凌小小等人恭敬的将族长等人送走了。 至于凌老将军和凌威,五姨娘怎么处置,族里的人还需要再好好的商量一下,当然因为凌小小的特殊身份,到时候她的意见可是非常重要的依据。 随着族长等人的离开,凌老将军知道今儿个和凌小小,凌啸断绝关系,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了,他气的大骂凌小小不孝,什么样的话恶毒,就挑什么骂,他到现在还是有恃无恐,认为凌小小不会将他怎么样,毕竟他是凌小小的父亲,即使断绝了关系,他还是凌小小的亲生父亲,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凌小小怒的一掌击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掌拍下扫过的时候,那桌子上的茶盏,就非常凑巧的被她扫向了凌老将军的面上,那么一杯茶水,就很干脆的喷洒在凌老将军的脸上,烫的他一张老脸顷刻间就红得如同猴子的屁股:那可是刚刚才上的滚烫的茶。 凌老将军被烫的整个人也如同一只泼猴一般,四处跳脚,因为他的嘴巴也被烫的通红,一时间倒是无法骂出口了,一时间只是哼哼呀呀。 凌小小很是心疼的上前:“父亲,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么一杯茶水都躲不过,小小知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没脸见人,但也不用如此吧!”凌小小是怒极,气极。 凌小小此刻其实是恨不得光明正大的暴揍凌老将军一顿,可是他是自己的生身父亲,此事无法否认,所以她只能误伤,即使日后,她也只能误伤,这让凌小小很是郁闷,可是凌小小今儿个可不打算让凌老将军好过,她不但会误伤,还会借别人的手,好好的伤一伤他,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孝道之外,还有天理公道。 因为凌老将军的破口大骂,让凌小小异常的清楚,即使刚刚凌老将军说自己错了,可是看他行事,哪里认为自己错了,不过是哄她心软放过他罢了,他是一点都没有存下悔悟的心思? 而此时,凌威也被抓了过来,他一进门就对着凌老将军哭喊道:“父亲,救救儿子吧,儿子是被诬蔑的,是他们胡言乱语的啊。” 也不用凌小小吩咐,抓住凌威的侍卫,他们可都是凌啸的心腹,伸手就在凌威的身上拍,点,刺,凌威立刻就痛得倒在地上打滚:疼,实在太疼了。 也不用凌小小再问,他就主动将什么都说出来了:自己如何利用凌老将军好色的特性,将五姨娘送进凌府的,打算和五姨娘如何谋夺凌府的产业,又是如何背着凌老将军和五姨娘偷情的。 凌老将军听得浑身气得发紫起来,上前就给他两脚:“孽子,我可是你的父亲,父亲。”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的儿子,居然给他戴绿帽子,其实凌威心里也恨凌老将军的,在他意识中,应该是凌老将军给他戴了绿帽子,要知道五姨娘一开始只是他的女人,虽然是他主动送出去的,就如同小狗尿尿占地盘一般,不一定用到,但是真的被别人用了去,那心里的滋味绝对不好受,所以凌威心里也憋着火呢。 凌老将军实在是太气了,他一脚一脚的踢着凌威,就在他踢的气喘嘘嘘的准备收脚的时候,凌威一声惨叫,他捂住胯下:凌老将军这一脚居然将他男儿的根给踢断了,痛的他龇牙咧嘴的大叫起来。 凌威再也忍受不了只挨打不还手了,他挣扎着起身:“你个老畜生,你个老色狼,你真当自己是个玩意,居然如此对我,看老子今儿个怎么收拾你!你个好色无用的狗东西,老东西,玩了小爷的女人,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你真当自己是什么货色不成?小爷今儿个就让你知道,你家小爷也不是吃素的。” 而凌老将军也没有想到自个儿随便一脚,就踢断了凌威的命根子,也错愕了一下,但是想到自己的帽子都被凌威给搞绿了,而且这个小畜生居然还敢还手,还敢骂他,他也就无所顾忌了,那拳头一下一下落在凌威的身上,而凌威自然也不甘落后,你一拳,我一脚,你打我的脸,我打你的胸,二人在地上打的溜溜翻。 凌小小和风扬自然不是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人,哪里会上去拉开二人,只是一边喝茶,一边看戏:两只畜生打架,实在是太有趣了,尤其这两只畜生还自喻什么血脉骨肉亲,有趣啊,太有趣了,若不是顾着凌威的面子,凌小小真的很想将凌家的下人都叫进来看看,往日里一副道貌岸然嘴里的主子,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嫌弃不够热闹一样,痛晕过去的五姨娘此刻也醒了过来,她瞧着眼前打的热闹的父子二人,想到凌老将军刚刚对她的暴行,对她的无情无义,居然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将她舍弃了,什么东西。 她也挣扎着扑了上去,和凌威一起对付起凌老将军,抓,咬,啃,撕,她虽然不如男人身手灵活,可是她身子娇小,而且牙尖嘴利啊,每一下子,都咬下凌老将军的一块肉来,疼的他火气蹭蹭直往上冒: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还真的半点不假。 凌老将军到底是上了点年纪,又被往日里最宠爱的小妾和儿子联手对付,那身上挨着打,心里也流着血,这两个人可都是他往日里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放在心里的啊,他们现在居然联起手来这样对他,若是一开始,他对二人的通奸还有些怀疑的话,现在是百分百的相信了。 因为确信这二人就是奸【河蟹】夫淫【河蟹】妇,他嘴里就不停的骂道:“畜生,贱人……奸【河蟹】夫淫【河蟹】妇……”这样的奸【河蟹】夫淫【河蟹】妇,就该沉潭,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才对。 五姨娘虽然看起来柔柔软软的,但是实际上很是彪悍的,见凌老将军到了此刻,还骂骂咧咧的,她真的恼到了极顶,反正自己现在是必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她今儿个对凌老将军实在是不满,于是也口不择言的骂起来:死都要死了,老混蛋既然不能救下自己,那么自己怎么着也要报一报仇吧!五姨娘向来是半分委屈都不能受的人。 “你个老畜生,你个老不死的,你在床上举不起来,不中用,还不让老娘自己找乐子不成?老娘找你儿子怎么了,你不能给老娘生儿子,老娘给你生个孙子,多好的事情,你怒什么怒,孙子不也是你们凌家的子嗣吗?老娘怎么对不起你了,老娘又没有勾搭外人,给你生个便宜的儿子,老娘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有脸打老娘,你个混蛋,畜生,不举的老货。” 凌老将军是男人,而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女人质疑这方面的能力,现在五姨娘将他最在意的,最不堪的事情大刺刺的嚷了出来,他一口气就涌了出来,堵在心口,差点被憋死过去,不过即便是如此,他的一张脸也憋的发紫了。 凌老将军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的善良温柔娴熟得体的心肝宝贝儿是这样的货色,这样无耻不要脸的话也能说的出来,给他生个孙子,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他想将五姨娘的嘴巴撕烂掉,可是他整个人已经气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自然又挨了凌威几拳,而五姨娘可真是个人物,在张嘴骂人的同时,她还不忘在凌老将军的脸上抓上几下子,修长的指甲划过凌老将军的脸的时候,那自然是一道道血痕,凌老将军脸上痛,心里的火气也就盛了起来,那浑身也就有了力气,发挥出武人的力道,对着凌威和五姨娘拳打脚踢,一时间爆发力惊人,他以一对二,居然能打了一个平手。 凌小小和风扬一边看,一边吃茶,风扬担心凌小小看戏看得肚子饿,还让下人准备了凌小小爱吃的点心,那姿态可谓惬意的不得了:谁让今儿个点心好吃,茶水好喝,而眼前的戏也精彩的很呢。 等到;凌老将军三人彼此都遍体鳞伤,实在没有力气动弹,只能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咒骂的时候,凌小小才放下手中的点心,又吃了一口茶水,咽下口中点心的碎屑,才轻轻的说道:“怎么?这就够了?”失望,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凌小小怎么着都以为这三人还能坚持半个时辰呢?谁知道这么快就挂了,鄙视,强烈鄙视。 三人这才记起来,眼前的凌小小才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更是决定能不能让他们死的痛快的人。 凌老将军又开始卖眼泪:“小小,小小,我的女儿,父亲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给父亲……” 凌小小直接扔出一个包子,将凌老将军的嘴巴给塞了起来,让他再也吐不出恶心她的话:“对不起,我从来就不打算做包子!”真当她是包子,好不容易族长等人决定让她和凌啸与他断绝关系,她若是脑子坏了,才会被他花言巧语所骗,凌老将军至今敢对她和凌啸动手,不就是因为成本低啊,有顶“孝道”的帽子扣住她和兄长,他们就已经处在下风翻不了身,现在她再脑子糊涂原谅他,不要别人砍她了,她直接买一块嫩豆腐撞死算了。 凌老将军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凌威可还说得出话来,他眼泪鼻涕一把的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大妹妹,大妹妹,你就放过我吧,我们可是骨肉血亲啊,你就给我一条生路吧?” “你别跟我提什么骨肉血亲,你这样的人也配提骨肉血亲,你欺辱我们兄妹多年,什么时候将我们当成骨肉血亲了,现在知道我们是你骨肉血亲,晚了!你在凌府里欺男霸女,又和自己的庶母通奸,欲霸占风府的财产,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脸求饶,我要是你,根本不用别人说,自己一头撞死算了,还能留个脸面。” 凌小小骂得痛快,凌威却被凌小小今儿个的狠绝给吓的魂不附体,他不明白一向还算良善的凌小小,今儿个行事怎么如此不留情面,狠绝的让人心惊,这实在不符合他对好人的认知:好人,不是在对手求饶的时候,风轻云淡的放过对方吗? 可惜,凌小小却不是凌威嘴里的烂好人,她今儿个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谁,这么一口鸟气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了,今儿个终于可以爆发出来,她怎么会饶过谁,难不成真的去做包子啊! 可是凌威根本不知道凌小小的心境,他也不管凌小小的辱骂,反而一个劲的求饶:“妹妹,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起了贪恋,你饶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贪心了,求求你,饶了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凌威知道,不算其他,单凭他和五姨娘通奸之事,到了族里,根本就没有半条活路的啊,他真的不想去族里啊! 凌小小看着他冷冷地道:“饶了你?你说的轻巧,像你这样一肚子坏水,坏事做绝的人,我要是饶了你,这还有天理吗?善恶到头若是没有报应,岂不是天道不公了?” “你不用求我,要求你就去族长等人,看看他们愿不愿意饶了你!看看你坐下的恶事,值不值得饶过。”凌小小可没有想过自己动手打杀凌威等人,她可不想为了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脏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的名声,还背上一个打杀兄长的大错,到了族里,这事情就名正言顺了。 在天朝,不守族规的子弟,族里是可以处置的,而凌威不说其他,就是和庶母通奸,就犯了凌氏的族规,必死无疑,她何必心急这么一时半刻的功夫呢。 凌威见凌小小执意要将他送到族里处置,就知道今儿个他只会是死路一条,整个人被惊的瘫在地上,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嘴里不停的哭喊着:“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这时候,他也悔了。 凌小小懒得理会他的哭泣,大手一挥,让人将他拖了下去:“你的罪责自然由族里定夺,我也懒得理会。” 凌小小轻轻松松的就这半年放过凌威,根本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让五姨娘看到了希望,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凌小小却抢先开口了:“将这五姨娘的嘴巴堵上,好好的伺候一番。” 五姨娘没有想到凌小小根本问也不问,直接就让如梦等丫头伺候了她,鸡毛掸子,巴掌,几个丫头轮流伺候着,她痛,痛的要死,可是比起痛的,她是悔,其实想想,她与凌小小多大的仇恨,她们根本就没有仇的,她何必非要还凌小小,凌啸,她真是吃饱的撑的。 五姨娘真的好悔,好后悔,想到自己昨儿个的日子,那也是金山银山,锦衣玉食,若是她不黑了心肠,来谋害凌小小和凌啸,她会一直那么舒服的活下去,可是现在,她不但享受不了舒适的生活,只怕连性命都不保了。 悔恨啃咬着她,此刻,五姨娘只想求一个痛快,她发现凌小小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子,不管是对付她,还是凌老将军,凌威,都喜欢小火炖着:五姨娘看出来了,凌小小是打算慢慢折磨死她。 她疼,浑身上下都疼,她再也忍受不了啦,她实在不想被凌小小身边的丫头活活的打死,她不想挨打了,这滋味实在不是人受的。 “大姑奶奶,那毒计不是我想的,是风府的义女何心怜想出来的。”五姨娘大叫:“是真的,是小怜见不得你好,要污了你的清名,你不要打了,不能再打了,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五姨娘原本还想为凌小小留个隐患下来,瞧那何心怜,只怕不会与凌小小干休,可是现在,她疼的受不了啦,什么都招了。 凌小小又优雅的吃了块点心,细嚼慢咽的,任凭五姨娘被如梦等人打的哭爹叫娘,等到点心用完了,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挥了挥手,让几个丫头住手,然后很是细心的让丫头们记下五姨娘的话,让她签字画押。 当然这签字画押的东西,很快就被送到老夫人和小怜的面前:凌小小处理的是家事,自然要避着这二人。 小怜自从五姨娘的事情被揭穿了,她整个人七魂就丢了六魂半,还有半魂在空中飘,等到凌小小将五姨娘的口供送了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而宠爱她的老夫人,这一次也对她感到深深的厌恶:心肠太过恶毒,哪里还算得上人。 老夫人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疼,因为小怜的真面目是凌小小揭露开来的,这才是让她最介意的地方——她一向呵护的媳妇最佳人选,居然是个心思歹毒的人,她感觉这哪里是一张纸,这根本就是凌小小狠狠甩在她脸上的大耳光子,最憋屈的是,她还无话可说。 不过,凌小小虽然极其的想要收拾小怜,只是族里来人,让她带着凌老将军和凌威,五姨娘等人去祠堂,所以这小怜也只能放在一边了。 到了祠堂,但凡族里有点脸面的都在,而祠堂的外面都围满了人:有凌氏一族的,也有的不是,纯粹来看热闹的,不过大家都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大家都想看看,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凌老将军的不慈,意图诬陷儿女的清誉,杀子等恶行已经传了开去,当然也是有心人的安排。 众人瞧见凌小小押着这三人过来的时候,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嘴里的吐沫,一起向这三个渣砸了过去,而孩子们手中的小石子也不时的招呼三人,等他们到了祠堂时,已经狼狈的不成人样,浑身下上都是垃圾,不过没有在乎,因为他们本来就不配称为人。 凌氏的族长和宗老们,瞧这眼前的情况,知道今儿个这事情应该速战速决,否则被牵累的就是凌氏一族了,所以等到三人来了,什么话也没问,直接宣布对三人的判决。 没有后台的,总是第一个被处决,五姨娘第一个被拉了出来。 “你这个贱人,不守妇道还是小事,居然谋害勇冠侯和明月公主,来人取娶刀皮鞭和猪笼来。” 五姨娘一听到刀皮鞭,整个人都吓得晕了过去,她已经猜到今儿个自己会死,可是没想到死前还要受活罪,刀皮鞭啊,想想都让她害怕,这是要活活剐死她啊! 她拼命的哭着,求着凌小小,抱着她的大腿哭着:“大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当闪着寒光的刀皮鞭被请了上来的时候,五姨娘看一眼,就吓得晕死了过去,那明晃晃的刀,看起来锋利的吓人,隔着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那锐气,可是即使吓得昏迷,她还是被凌氏的族人给绑在柱子上,嘴巴塞得紧紧的,当第一鞭下来的时候,她就痛醒了过来。 五姨娘此刻悔的不只是肠子青了,她是浑身上下都青了,要是知道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害人的,她好容易能重生为人,却没有想到会死的如此凄惨。 五姨娘不知道,这其实就是报应不爽,她上一世抢了凌小小的丈夫,这一世,就是来还债的。天理昭彰,有时候容不得你不信的。 等到五姨娘受过刀皮鞭之后,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她睁大眼睛看向凌小小,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前世,而凌小小的面孔也变成了前世的模样,她好像有些明白老天爷为何要让她重生这么一番了,原来欠下来的债总是要还的,只是,她上一世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她要还几生几世啊! 五姨娘悔了,悔恨自己曾经做下的孽,若是知道善恶真的有报,她哪里敢那般肆无忌惮的作恶! 恶人总是在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想到悔,在他们春风得意是时候,谁又会想到善恶终有报啊! 族里的人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将五姨娘塞进了猪笼,扔进了大河里,猪笼里有几块大石头,保证不会半夜浮上了恶心人。 众人拍手称快,都道如此贱人,就该落得如此下,也算正了凌氏的风尚,看谁还敢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谋害嫡子,嫡女了。 处置了五姨娘,自然就轮到凌威了,族长等人很是干脆:“凌氏庶孙凌威,身染重病,暴毙身亡,报官!” 暴毙! 听到这么两个字,凌威惊的魂飞魄散,早知道他只是死路一条,却没有想到族长等人居然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下场——暴毙! 凌氏一族的暴毙就是将一块金子塞进犯了错的子弟嘴里,吞金而亡! 凌威死了,死在他最爱的金子之下,果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凌老将军的一双腿从开始就一直抖到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人会不怕,尤其是亲眼看着凌威和五姨娘凄惨的死去,凌老将军心神都吓得如同绷紧的弦,只要再轻轻弹上一下,只怕都要断裂了。 凌老将军到了这一刻,终于明白,他这个父亲,对凌小小来说,对族里人来说,是没什么作用的,现在他也只能求凌小小饶过他,求族人饶过他。 “小小,小小,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是你们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父母,我就是再怎么不对,可是,我都是你们的父亲,将你们养大的父亲啊!” 若是凌老将军不提什么父亲,凌小小还不生气,可是他一提父亲二字,凌小小的那气就从脚底板子冒出来,对,这人就是凭借着父亲二字,一次又一次将她和凌啸置于险地,父亲这两个字,就是他的免死金牌,是他欺凌他们兄妹的资本,只是这一次,他拿出来,却再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她就是真的背上不孝的名声,今儿个也不会饶过他。 凌小小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让紧握的拳头招呼到凌老将军的脸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想将他打成猪头。 “父亲,你真的是急糊涂了,这是族里,长辈们都在此,哪里有我一个小辈说话的地方,你求我真的求错人了,我帮不了你。” 可是凌老将军,怎么着就缠着凌小小不放,不停的顿首:“小小,小小,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过我吧!” 他这一刻真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谋算凌啸和凌小小,如果他不去谋算这兄妹二人,他们自然是不会找他麻烦的,这两个孩子的心性他心里还是明白的,都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他敢一再的动他们,不过依仗自己是他们的父亲,以为这块免死金牌,可以让他一辈子免罪,却原来真的冷了孩子们的心,他这个父亲也不过是个摆设,起不了半点作用。 凌老将军见凌小小根本不为他的哀求所动,他想起了他的原配,或许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小小,小小,你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也该原谅我啊,她可是极爱我的。” 凌小小原本是真的不想搭理这个男人的,可是他居然现在提什么母亲,她的母亲是他配提的吗?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对他们生母最大的侮辱。 “闭嘴!”凌小小大喝一声:“你不配提我母亲!” 凌小小猛的站直身子,死死的盯着凌老将军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父亲,你到了这时候怎么还有脸提起我的母亲,你哪里对得起我的母亲了?” “真心,价几何?”凌小小惨淡一笑:“父亲,你逼的我母亲连死都是心碎而死,你怎么还有脸提起我的母亲?” “我问你,这么些年,午夜梦回,你可曾想起过母亲,你今儿个提起母亲不过是想我帮着求情,想让族里的人放过你,然后再让你来害我们兄妹。” “对不起,今儿个这情,我还真的不能帮你求!”凌小小一口回绝了凌老将军的求饶,她自然不傻,救下凌老将军,不过是给自己平添一个定时炸弹,她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情。 凌老将军这个人在凌小小的眼里就是个渣,这些年不过因为他是本尊的生父,他的所作所为她只能咬着牙忍下去,因为天朝那该死的陋习,可是今儿个,族长等人愿意出头,她干什么还要忍下去,对凌老将军,凌小小半点也不心虚,因为这个人根本对她和凌啸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在今天,他做出这等错事之后,就应该付出自己本该付出的代价。 但是凌老将军今儿个为了活命,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他上前抱住凌小小的腿儿,凌小小想要挣扎开去,他却不肯让凌小小抽身,不停的磕头,没几下额头上已经磕得满头是血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让族人看得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凌老将军再不济,也是凌小小的父亲。 凌小小没有说话,只是闭着双目,不让人看到她眼里压抑的怒火:凌老将军此刻磕头了,事到临头他怕了,可是他曾经春风得意的时候,在他逼死原配的时候,在他一次次纵容他的妻妾害他们兄妹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怕! 有些心软之人瞧着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凌老将军,心里都闪过一丝心软,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大的仇怨,凌小小和凌老将军都是父女啊,现在凌老将军落得这般下场,是不是从轻发落啊! 人都是如此,站着说话不要疼,刀子没砍到谁的身上,谁都不知道疼,一些族人会这么想,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局中人,凌小小的痛,凌啸的痛,他们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才会对凌老将军生出那么些怜悯来。 凌小小瞧出一些人脸上的怜悯神色,眼底闪过讥讽一笑:“父亲,我也想为你求情,我也想放过你,毕竟你是我的父亲,可是兄长现在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你让我怎么张口为你求情?就是我真的求情了,族里的人又能不能为你担下谋害侯爷的罪名,你是不是要让一族的族人为你陪葬才好,你是不是要害了整个族人,你才甘心?所以今儿个这情,我不能帮你求!” 凌小小的话落,那些心软的族人,浑身一震,也不心软了:他们这时候想起来,心软的代价,是族人背上包庇谋害勇冠侯凶手的罪名,朝廷若是追究下来,那真的有可能灭族的啊! 想到自己会为这么一个人陪葬,谁也不对凌老将军心软怜悯了,不但不心软怜悯,甚至有人出言催促族长等人赶快处置凌老将军:要死死道友,何况这人连道友都算不上! 族长等人也瞧着凌老将军这般行事实在没有分寸,这世上哪有父亲跪女儿的道理,虽然凌小小一再躲避,也总算没有跪到,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实在将凌氏一族的脸面丢的干干净净。 族长等人先宣布了凌啸,凌小小和凌老将军断绝父子,父女关系的决定,而凌家的产业都归凌啸所有,凌老将军从族里除名,虽然这一次凌啸未能前来,但王雨燕作为凌啸的妻子,在众人面前,自然可以代替凌啸行事。 这一次,断绝父子,父女关系,可不再是说说了,凌氏的族长等人早就请来了地保,官府的人,做了凭证。 当凌小小拿到那张薄薄的纸张之后,她以为她一定会笑,可是眼中却流出了泪,根本就没有她以为的兴奋,有得只是痛,只是伤,只是心酸。 而族长在主持凌老将军和凌啸,凌小小断绝父子,父女关系之后,也宣布对凌老将军的处置:杖毙!凌老将军诬陷亲生儿女的清誉二百大板,指使小妾毒杀亲子,三百大板,事后不思悔改,一百大板,这么六百大板下来,只怕人都连骨头都打碎了,不是杖毙是什么? 凌老将军不想死,真的半点不想死,他一听到六百大板,就吓得失禁了:六百大板下去,他还能看出人样吗?族人是要他活生生的被打死啊! 他哭,他求,他一个劲的哀求,哀求族长,哀求每一个宗老,哀求每一个族人,哀求凌小小。 凌小小瞧着这样的凌老将军,心里连最后一丝敬意都没有了:原来他也知道活着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怎么害她和兄长的时候,就不知道活着对他们也是重要的了。 凌小小在心里冷笑:既然他这么想活着,如此的哀求,那么她就成全他一次吧,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后悔自己还活着!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绝对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可惜凌老将军活了一辈子,却不知道这么个简单的道理。 凌小小将凌老将军狼狈的模样欣赏够了,腻味了,她才站起来,对着族长等人行礼,语音哽咽道:“各位长辈,小小也知道族人处置他甚为公道,正了天下正气,慰了天下儿女的心,可是……可是……” 凌小小葱白的玉手,擦了擦眼睛,生姜的味道让她的眼睛红了起来,她用力的挤了挤,挤出几滴泪水来:“他毕竟是我……的……”她不停的咳嗽起来,其实是借机省去父亲二字,现在再让她称呼凌老将军为父亲,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凌小小咳嗽了半天,才道:“各位长辈,兄长现在还昏迷不醒,对朝廷是要给个交代的,不如……就将他……交给官府,也算我和兄长最后为他尽的孝心吧!” 族长等人一听,心里都再次赞叹起来,凌老将军就是个不知道惜福的,这么好的女儿,居然不知道珍惜,都到了这时候了,还一心想要保住他的性命,这样的好女儿到哪里找去。 族长等人商量了一下,也就同意凌小小的提议,反正族里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对朝廷也有了交代,至于凌老将军死不死,倒是无所谓的,还不如就成全了凌小小的一片孝女之心。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成全你。”族长深深一叹:“真是个孝女!” “孝女啊!这般猪狗不如的人,居然还要为他求情,实在是纯孝,至孝啊!”围观的众人中,有人大声的赞叹起来,接着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凌小小今儿个这孝女的帽子是扣下来了,想脱怕是也脱不了啦。 虽然族长等人感叹凌小小的纯孝,不过若是族里对凌老将军半点惩罚都没有,那也是不行的,六百大板不能打,一百总可以吧! 所以凌老将军生生受了一百大板,屁股开花,以儆效尤。 于是,凌小小在族人的陪同下,将凌老将军送到了官府,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加入到队伍中来,没一会儿,人头就是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了,大家都知道,跟着凌小小绝对不会失望,那热闹一定会让他们回味无穷。 到了衙门,族里有机灵的人,口舌生花的将凌老将军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这么一讲,就花了大半个时辰,而凌小小一直都是低着头,红着眼,什么话都没说,众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了,只有如梦等围着她的几个丫头知道——凌小小睡着了。 凌小小即使在睡梦之中都可以发誓保证,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从昨儿个和凌啸商量了计策到现在,她这神经都紧张的异常,一夜几乎未曾合眼,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她放松下来,真的好困。 那升堂的老爷自然是识得凌小小的,早就给凌小小见礼,备坐,现在听闻凌老将军已经和勇冠侯,明月公主断绝父子,父女关系,所谓的老将军那早就是过眼云烟的事情,早就闲赋在家,这其实也是凌老将军千方百计想要搭上皇帝的原因,他不想做一个闲赋在家的将军。 官老爷知道,凌老将军以前到处被人捧着,不过仗着有对好儿女,但是现在他可没有好儿女了,所以听明白事情之后,就先送了他五十大板,原本是屁股开花,这么五十大板下来,那是花开屁股了,根本就看不出哪里是屁股,哪里是腰了:衙役打板子,那可是技巧大着的,打凌老将军的板子看起来是轻轻举起,轻轻落下,但是落在身上,那是货真价实的疼——只能说明,凌老将军做人太失败了。 打过了板子,官老爷很干脆的判了凌老将军一个流放的罪名,自然是凌小小暗示的,打板子声音早就将凌小小吵醒了。 当然,凌小小可不单单暗示了凌老将军流放的罪名,还暗示了朱氏流放的罪名,相信经过半年多牢狱的生活,朱氏现在一定非常的不同吧,就让凌老将军亲身感受感受她的不同吧! 众人听懂了凌小小的暗示,又是一阵阵的赞叹:孝女,天下第一孝女啊!瞧瞧都了这时候,还想着给凌老将军找个伴!流放的日子里,这对夫妻可以相互照应着,凌小小这个做女儿的对这个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的凌老将军做得实在是太到位了。 凌小小做得是很到位,现在的朱氏可不是以前的阿蒙了,流放的日子,凌老将军和朱氏每一天都活得精彩纷呈,凌老将军天天都被朱氏折磨的生不如死,而官兵们也只当瞧不见。 朱氏自从进了牢狱之后,天天都盼望着凌老将军来将她救出来,可是她没等到凌老将军将她救出来,反而等到凌老将军收了朱芷若的消息,这半年多来,她每一日都在诅咒凌老将军,甚至在她心里最恨的人不是凌小小而是凌老将军了,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没有人知道这半年她是怎么过的,就如同畜生一般,牢狱的生活是艰苦而无聊的,而她碰巧又长得比较娇柔一点,所以她成了牢狱里的抢手货,每一夜都被那些高大的女人糟蹋,折磨,生不如死,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愿意救她所致,她所有的苦,都是这个男人所赐! 当她在承受百般羞辱的时候,当她生不如死的时候,他居然享受着新人红袖添香,而且这新人还是她的侄女,这才是她最恨的原因。 这股子强烈的仇恨,让她夜不能寐,现在凌老将军终于落到她的手上,她如何不狠狠的折磨他,若是不折磨他,又怎么对得起她半年来生不如死的日子,要知道,很多次,她都想一头撞死算了,可是巨大的仇恨支持着她,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每一次,当凌老将军屁股上的伤口结疤的时候,她都会用手将那结疤生生地撕扯开,重新流出鲜血来,让那疼痛一次再一次的重复,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她闲着无聊的时候,还喜欢在凌老将军的屁股上跳舞,别看现在的朱氏瘦的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可是那脚下的力道还是很有劲的,每一脚下去,都会让凌老将军发出从灵魂里传出来的惨叫,而在凌老将军的惨叫中,朱氏都会感觉到一种变态的痛快,好像所有的悲苦,在凌老将军的惨叫中都远离了自己,因为实在太痛快了,所有朱氏就变得越来越喜欢在凌老将军的屁股上跳舞,虽然她的舞姿实在算不上优美,但是自娱自乐的东西,只要自个儿觉得痛快,就很好了。 不管凌老将军怎样惨叫,不管凌老将军怎样哀求,不管凌老将军怎样怒骂,朱氏都坚持自己的爱好,不停的在凌老将军的屁股上跳舞,在凌老将军的惨叫声中寻找失去的快乐。 可是很不幸的是,因为她实在太喜欢在凌老将军的屁股上跳舞了,也跳的太勤快了,所以凌老将军的屁股很快就腐烂了,那肉直接一块一块的脱落,一直烂到骨头里,最后,凌老将军成了一个没有屁股的人。 朱氏发愁了,愁的头发都白了,没有屁股的凌老将军怎么能让她痛快呢,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苦思冥想,终于给朱氏想出了新玩意,拔指甲——都说十指连心,于是朱氏在凌老将军新的惨叫声中,获得了快乐的动力。 她恨,恨凌老将军的无情,恨凌老将军的自私,也恨因为这个男人,她的儿子居然没有了,所以,她一定要让凌老将军生不如死,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当凌老将军每一日都经历着惨无人道的折磨时,他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朱氏没有力气折磨他的时候,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居然都是凌啸,凌啸和原配的笑脸,他们一家四口快乐生活的情景。 现在,他每天被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朱氏折磨着,他悔,悔的不得了,若是时光能够倒转,他一定不会再为了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贱人逼死自己温柔贤德的原配。 到了此刻,凌老将军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心对他的人,也只有原配一人。 可惜,他悔的太晚了,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买的,他只能在悔恨之中继续的煎熬,继续承受朱氏的折磨。 第161章 第16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2章 风家,老夫人的院子里,也和凌氏的祠堂里一般热闹。 风老侯爷听了老夫人的话后,想也不想,立时勃然大怒了起来:“你个糊涂的妇人,居然听信那么些胡话,居然疑心勇冠侯和四房的清誉,你实在是脑子进水了?现在好了,小怜那里不说,四房那边也要恼了你,一家子搞得鸡飞狗跳,你舒服了,你为什么就非要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让大家颜面都扫地,你才开心是不是?” 风老侯爷是越想越气,气得脸色黑的吓人,想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小怜,他的脑袋就大了起来:好志气,居然今儿个还悬梁自尽,这若是传到军中,还不让他的威严扫地,毕竟小怜这孩子可是何家唯一的血脉了,真要在风府寻了死,不管什么缘由,三军将士定然会对他寒了心。 这一刻,风老侯爷恨自己当年心软,贪图虚名,搞了这么个不省心的玩意回来,现在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但即便是如此,风老侯爷心里对小怜也生出了怨怼之心,因为她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想出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居然要毁了四房的清誉,这对风家来说,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还好这事情未能成功,若是成功了,日后风家如何在世人的面前挺直腰杆,风扬又如何面对世人。 只是,小怜这事情还真的不好办,证据确凿,就是他都开不了口求四房饶了她:风老侯爷虽然糊涂,虽然市侩,但是却也知道毁人清白比要人性命更可恶,因为知道,所以他的脑袋才更大——因为小怜可不能死在风家人的手里。 风老侯爷知道的事情,小怜自然也知道,所以这也是她敢铤而走险的原因。 因为脑袋更大了,心里的气就更大,到这时候,罪魁祸首昏迷不醒,老夫人这个糊涂蛋子自然就成了风老侯爷的眼中钉:若不是她脑袋糊涂,居然信了小怜那满嘴的胡话,哪里会生出这么些事情出来。 风老侯爷气得受不了,那手下就痒了起来,噼噼啪啪的甩了老夫人几下:“倒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个儿看着办!若是办不了,我看这风府你就别待了,收拾东西去家庙里思过吧!”说完,风老侯爷也不等老夫人辩解,袖子一甩走人了,他是真的怒了,就是再不喜欢四房这位二嫁夫人,也不能不顾风府的脸面吧,他这位妻子行事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老夫人捂着脸颊,眼泪儿滚滚的落下,风老侯爷虽然是个武夫,却极少对她动手,即使往日里不待见她,可是却也尊重她这个正妻的身份,今儿个,居然动了手,她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啊! 老夫人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小怜惹下的祸事,她还要厚着脸皮给摆平了。 想到等一下自己要去求凌小小,老夫人的眼泪落得更凶了:世上哪有婆母求媳妇的道理,按说知情识趣的媳妇,不是应该主动为婆母解忧吗?到底不是自己中意的媳妇,哪里如小怜一般知情识趣啊! 到现在,老夫人心里不待见的还是凌小小,而忘了若不是那个昏迷着的知情识趣的小怜,她根本就不用去求人! 凌小小张大嘴巴,看着老夫人,她拼命克制住自己,才让自己没有问出一句话:母亲,风扬是不是你从路上捡回来的啊? 不要怪凌小小会忽然问出这么个奇怪的问题,而是老夫人实在让她不能理解,都说隔层肚皮隔层山,可是老夫人算是让她见识到什么叫圣母了:她居然苦巴巴的等着她回来,来为小怜求情——要知道自己可是她儿子的媳妇,小怜做下那等诛心的事情之后,老夫人居然还要为小怜求情,惊的凌小小差点耳朵都要落在地上了,到了这时候,她才算真正的领教了小怜的手段。 凌小小盯着老夫人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耳边也传进来她的声音:“小小,你就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她不过是脑袋一时糊涂,才和五姨娘那么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五姨娘居然当真了。” 老夫人见凌小小瞪大眼睛看着她,这面上也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却还硬着头皮道:“小小,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那般斤斤计较,不如这事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揭了过去,咱们还是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如何?” 凌小小原本是坐在雕花的木椅上的,等到老夫人话落的时候,她的屁股已经离开了木椅,她现在除了吃惊,更多的却是震惊:老夫人的话说得多么的轻巧,随口那么一说,那么样的毒计,到了老夫人的嘴里就成了随口一说,她还没怎么得小怜,就成了斤斤计较的了,她吞了吞口水,除了震惊,除了哑口无言,她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夫人说得口干舌燥,却不见凌小小答一句饶过小怜,她倒是有些急了,脸色也就不那么好看了:“小怜是真的知道错了,她父母早逝,你可不能看她孤苦伶仃,就欺凌与她,今儿个,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刚刚一根白绫挂在了梁上,还好身边的丫头发现的早,及时救了下来,但是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你就不要再不依不饶了,你可是皇亲贵胄,天朝的公主,凤阳侯的夫人可不能连这么点心胸都没有。” 凌小小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成了一个不依不饶,欺凌孤女的心胸狭隘的恶人了。 凌小小听了实在不乐意:“母亲的话,小小就不懂了,小小啥时候不依不饶了?” 老夫人一听,就喜道:“这么说你是不计较了?”老夫人脸上笑开了花:“真是好孩子,母亲,就知道你是个心善的。” 凌小小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心里更是冷笑:饶过小怜就是心善的,不饶过小怜就是世上的恶人,老夫人的道理还真的让她开了眼界。 凌小小压下心头的恼怒,在老夫人笑得一朵花的笑靥中的,淡淡地道:“母亲,你说得很对,小怜是风府的义女,我怎么会和她计较,毕竟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我哪里会放在心上?”凌小小话里的讥讽,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 “不过,母亲,小小是真的不好意思。”凌小小见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在心里偷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道:“小小和小怜是一家人,一家人嘛,关起门来什么事情都好说,今儿个不说小怜谋害我的清誉了,就是真的要了小小的命,小小也不会责怪小怜的,毕竟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虽然小小很担心这一次随口一说,是污小小的清名,下一次,是不是就是小小的性命?” “但是母亲说了,让小小饶过她,小小自然是要饶过的,只是,小小这里饶过了,就不知道兄嫂那边愿不愿意饶过小怜,毕竟兄长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大夫也说了,就是醒来也怕是落下病根了,这谋害勇冠侯可是大罪,这样的事情怕是要让官府做主的。” 见老夫人嘴皮一动,凌小小眼底讥诮着,抢先问道:“母亲,你也是个心善的,相信不会让小小去兄嫂那里给小怜义妹说情吧,毕竟小怜义妹是一家人,兄长也是小小的亲手足,那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凌小小冷笑,小怜算什么狗屁一家人,居然想用这个拙劣的借口,也不想想,凌老将军就是个渣,凌威就是个白眼狼,这两个人好歹还占那么点血缘关系,她都能眼不眨的清算,何况小怜这么个歪瓜裂枣的义妹。 上吊?真当她是傻瓜,真的要死,怎么不一头撞死,怎么不吞金而死,保管怎么着都救不下来,一根白绫去上吊,然后昏迷不醒,这下子好了,什么事情都不用担了,谁让人家昏迷了呢? 可惜,她小怜机关算尽,就是算漏了她凌小小,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向来都是人如何待我,我必十倍还之! 老夫人刚刚正准备说让凌小小去到王雨燕那里说个情,却被凌小小这么一番话堵的严严实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若是非逼着凌小小给说情,万一传了出去,定会落得个不慈的罪名:逼的人家兄妹不如风府的义女亲厚,她一辈子的老脸,可就真的全没了。 老夫人在凌小小这里没讨到好,气鼓鼓的又旁敲侧击的几句,又是柔情攻势,又是怀柔政策,为了这么个小怜,不,或许更为了不去家庙,可谓是用了十二分的功夫,但凌小小则是从头到脚则像是木雕一般,就坐在那里吃茶,什么表示都没有,把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硬生生的气成了一只青蛙,呱呱呱的,跳着离去了。 别说,老夫人气鼓鼓离开的模样,实在像极了青蛙,凌小小苦中作乐的想着,等到风扬回来的时候,凌小小轻描淡写的将此事说了一番,凌小小不是会迁怒的人,风扬老娘的事情,她没往风扬身上折腾,再说了,风扬今儿个回来这么迟,那也是在凌府那里坐镇的,这般用心的丈夫,她还不会脑残的去迁怒。 风扬一听凌小小的话,脑子就嗡的一声,胀痛的厉害,那心也随着凌小小轻描淡写的态度一抽一抽的疼。 风扬将凌小小搂在怀里:“这事你别管,我来办!”风扬这次是真的怒了,这么些年来,他竭力修身养性,能让他动怒的事情真的不多,尤其是对象还是他的父母,可是今天却被他这个极品的妈气得不轻:“小小,咱们搬出去住吧,我实在是不想再住这里了,这哪里还是家人啊,就跟仇人差不多了。”不是仇人怎么会要小小置恶毒的诬陷自个儿清名的小怜不顾? 放过何心怜那个毒妇?怎么可能,就是小小肯,他也不肯,他风扬自个儿舍不得半分委屈的妻子,居然被人如此作践名声,他要是白白放过了,那以后他的妻子还不是谁高兴了都来作践一下,反正又没人计较。 风扬第一次生出了搬出去的念头,对风府最后的一点念想也被老夫人这么着给搅合干净了,他的心底是悲伤和痛苦的,对于自个儿的父母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待自己的妻子,他心里实在是恼怒:风扬不是三岁的娃娃,不会以为这只是老夫人一个人的意思。 他是风老侯爷的儿子,自然比谁都更明白,他对军中虚名的在乎,想必为了小怜那父亲的救命之恩,是打算委屈他的小小了,只是他这个做公公的愿意委屈小小,他这个做丈夫的还舍不得呢? 风扬最近对风家这堆烂事是厌烦到了透顶,没一个省事的。 风扬瞧着凌小小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是又心疼又难过,今儿个刚刚经过凌老将军那个渣的事情,原本对亲情就冷了心,现在又出了他母亲这样的事情,他的小小只怕那颗刚刚被他捂热的心,又要冷下去了吧。 风扬越想越不舒服:“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实在不忍心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子,被人如此糟蹋。 凌小小原本还能做出点风轻云淡的样子,她虽然知道风扬一直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敢挑战风扬和老夫人这么多年的母子亲情,毕竟再不好,也是从老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风扬想都不想,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搬出去住,她当然是千肯万肯的,可是,风扬若是真的搬了出去,只怕这辈子的骂名就要背在身上了,哪有父母在,就自立门户的,尤其是风府这样百年的世家,只怕到时候,吐沫星子就要将风扬淹死了,这样陷风扬不义的事情,凌小小自然不会让风扬做。 不过,即便双手拉着风扬不让他离开,她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扑扑地往下落,那样子,看起来,很悲伤,很痛苦,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手死死的拉住风扬,睁着一双泪眼,瞧着风扬。 风扬看着凌小小的样子,自然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心里那股子滋味就更难受了,但是难得冲动的情绪,却在凌小小的泪眼中息了下去:现在还真的不是自立门户的好时候! 夫妻二人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好对策,就见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过来,有下人想要上前问话,还没张口,就被老夫人一脚给踢翻在地上,她如一阵风一般的冲了进来:老夫人听说风扬回来了,打算找儿子哭诉,当然也是找儿子撑腰的,谁敢挡她,她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老夫人心里想着,风扬定然是会愿意给自个儿撑腰的,她再怎么说也是风扬的母亲,再说了,她又不是要凌小小怎么样,不过是和自个儿的嫂子求个情,反正勇冠侯都那样了,就是真的杀了小怜也好不了啦,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不换个方式解了这仇,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老夫人若是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下,估计就不会想的如此轻松了,皆大欢喜,试问哪家人被伤成这副模样,能皆大欢喜的? 她是高位坐久了,权势腐蚀了心灵,每次家里的人寻了事,闯了祸,都是靠着风府的名头和银子摆平,人命在她眼里都成了可以买到的东西,却没有想过,勇冠侯的命也是可以买的吗? 冲进去的老夫人瞧着搂抱在一起的凌小小和风扬,先是一震,然后就是一声怒喝:“青天白日的,像什么样子?” 凌小小和风扬脸色一红,也只好分开,却对老夫人私闯的行为十分的不满,尤其是风扬,心里对老夫人的不耐已经到了极顶,那脸色也就不好看了。 凌小小眼眶微红的吩咐下人给老夫人上茶,而风扬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老夫人见到凌小小眼眶红红的,心里就怒了起来:她一定是在跟自己的儿子哭诉。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瞧瞧老夫人就知道了。 老夫人这次也真的急了,她刚刚回去,将凌小小的话给风老侯爷一说,风老侯爷就双眼一瞪,要送她去家庙了:若不是她生了一对好儿女,只怕风老侯爷就不是瞪眉目送她去家庙,而是一纸休书了。 老夫人哪里甘心真的去家庙,所以这一次,她是一定要逼着凌小小给小怜去向王雨燕求情,即使担上个恶名,也比去家庙强。 只是,她没有想到凌小小居然先下手为强,找风扬嚼舌头根子了。 老夫人急了,上前就对着凌小小一顿怒骂:“你个女戒读到哪里去了?三从四德学到哪里去了?不就是让你给小怜求个情,说个好话吗?你都推三阻四的不愿意去,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是不是非要看着老爷被三军将士唾弃才开心?”老夫人今儿个是被逼到无法可想了,再瞧着风扬一副将凌小小当成宝的模样,心里道,不知道这个恶媳背后怎么编排她的不是呢,上来就是一顿臭骂,骂得半响才算完。 风扬立刻怒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原来在他的母亲居然是这样糊涂的人,而且对小小居然是如此的不假以颜色,当着他的面都如此了,不知道今儿个刚刚说了什么更恶毒的话:风扬想着小小往日里也是个要强的,从不轻易落眼泪,今儿个会哭,想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错误,美丽的错误总是这样产生的,当然,即使凌小小知道风扬心里现在的想法,也不会出面解惑的,错误既然是美丽的,当然就继续下去,老夫人这一路走的太顺畅了,背一次黑锅算什么? 风扬手中的茶盏,在老夫人即将吐出更难听的话前,狠狠地掷在桌上:“母亲,你可是当今皇后的母亲,一品夫人,这般模样,若是传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皇后娘娘?” 风扬坐在桌子上,左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的冒起来,指节苍白,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住了,麻的他抬不起手臂来,才让他制止住自己,没有一拳打上了老夫人身上。 以他的性格,若不是极力忍住,这会儿这一拳早就招呼到老夫人的脸上,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很疼他,很爱他,一直护着他的亲身母亲,他怎么能下得了手,就是她再不对,但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哪里下得了手。 当然,若是他真下得了手,打了老夫人,那可就真的要被天下人唾弃了,还会牵累皇后娘娘的凤位不稳,就是二皇子都会被他牵累,风府的名声自然也会毁于一旦,凌小小也要背负起一个挑唆母子的罪名。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他,但是他却不希望凌小小的名声坏了,好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那是立世之本,没有了好名声,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此为突破口,只怕日后想捏死她,还真的就跟一只小蚂蚁一样,他自然不能让小小落得如此下场,只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小受辱,即使这人是他的母亲,他也做不到。 老夫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就是要借此闹下去,她一听风扬开口,就开始耍泼起来:“你个忤逆的孽子,我十月怀胎将你生下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恩的吗?如今,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居然呵斥我,天啦,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生了这么个孽子,早知道,我就掐死你,也省的被你这个孽子气死!娶了妻子就忘了娘,我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夫人到底是商贾出身,上不来台面,这会儿居然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了起来,双手捶着风扬,一个劲的骂孽子,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一个劲的往下落:她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闹得凌小小不得不点头去给小怜求情,她才不要去家庙里思过,她有什么错。 老夫人心里想着,无风不起浪,小怜虽说心思重了点,心眼多了点,那还不都是喜欢自己的儿子,而且,老夫人心里对小怜的话还是有一丝怀疑的,因为凌啸对凌小小实在是好的过分了,天下哪有这样疼妹妹的兄长啊! 凌小小瞧着似是发狂的老夫人,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没将枪口对上她,否则现在被捶打骂的就是她了,当然,她也不是吃素的,虽说婆婆要敬着,可是那也是对值得敬着的婆婆,真的自个儿都不知道尊重自个儿,她这个媳妇又何必敬着: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就不信天下的媳妇就没有说话的地方! 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遇到一个不要脸的,那也只有自认倒霉了。 老夫人如此没皮没脸的事情做得得心应手,一看就是那不要脸的,他们真对上老夫人这般泼皮不要脸的,半点优势都没有,最可恨的是,这人还是他的母亲,这才让风扬最憋屈的地方。 凌小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夫人,这样没素质,没教养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本她看老夫人还有几分敬意,她实在是高估她的榆木疙瘩脑袋了。 凌小小对老夫人的心里理解的十分透澈,不就是个窝里横的吗?就敢对着自家人耀武扬威的,真面对外人的时候,那就是一副温柔贤良的样子,不就是知道自家人怎么作,还都是一家人,不会对她赶尽杀绝,而她顶着一个婆婆的头衔,就是免死的金牌。 凌小小看着老夫人眼中冷光一显:既然老夫人非要下自己的脸子,就不要怪她这个做媳妇的今儿个不给她面子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她这个大活人呢? 而小怜此刻也正躺在床上细细的听着下人的汇报,心里一阵阵得意和痛快:凌小小这一次我倒是看你如摆平? 小怜早就知道,不管她做出什么,只要不是谋逆的大罪,风老侯爷和风府都会庇护她的,但是她是不会感谢的,这是她父亲用性命换来的不是吗?这是风府欠她的,这些年,她的心思或明或暗的都想风家的主子暗示过,可是这些人居然忘恩负义,嫌弃她出身低,门槛浅,小怜早就和风府生怨,所以现在听到老夫人不管不顾的闹起来,那心里头就跟喝了蜜蜂水一样,不知道多快意呢。 老夫人口口声声打着她的幌子,什么怜惜她孤苦伶仃,不过是嫌弃她的借口,根本就是用她这颗棋子去对付凌小小,美其名说什么心善贤良。 真要怜惜她,就该将她带在身边,而不是这样远远地打发离去,还是那么个货色罢了,对罗海天,小怜是从骨子里知晓的,不过是个一心想要攀上高位的蠢物,要脑袋没脑袋,要心机没心机,着实让人恼的慌。 第162章 第16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3章 风老侯爷也在坐等老夫人的消息,他知道今儿个事情,他是不能出面的,以风扬的性子,若是他出面了,只怕要闹翻了,说不定出府自立门户都有可能,风府可离不开这个凤阳侯,而他也离不开这个儿子。 因为明白这些,风老侯爷自然将老夫人赶出去面对风扬和凌小小,那可是风扬一直怜惜的亲娘。 风老侯爷很得意自个儿的计谋,他知道只要老夫人出马,今儿个这事情自然就会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只是这小怜以后可真得不能再留下去了:她的心思太多,非风府之福。 风老侯爷打得好算盘,只是今儿个他还真得失策了,因为任凭老夫人如何闹,凌小小就是一句:“兄长是我手足,小怜也是风府的义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小实在做不出弃兄之事。” 而风扬更是冷酷的回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怜之事,已经不是什么家事,谋害当今的勇冠侯,那自然是要交给官府处理。” 老夫人眼见这二人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都不肯松口,她也很干脆,眼泪一抹,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让身边的下人将她早就准备好的鸩酒端了上来。 她又用手抹了一把眼泪:“你父亲气恨我今儿个做了糊涂事情,丢了风家的门风,若是不能让你们帮着遮掩,他就要将我赶到家庙之中思过。” “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被赶到家庙,这算什么啊?扬儿,小小,今儿个,母亲豁出这张老脸,你们都不愿意帮母亲一把,现在也只有豁出这条老命了。” “若是今儿个,你们不愿意帮我,母亲也只好死在你们面前,省的到时候丢人现眼!” 凌小小一时真被老夫人吓到了:这样也行!耍赖皮耍到这等地步,冠冕堂皇的让人真个是五体投地——牛人,脸皮厚的芙蓉姐姐怕是都要甘拜下风了。 知道被赶到家庙是件丢脸的事情,你不做就是了,可是却在做了错事之后,还这般理直气壮,这……她无语了。 但是别说,这招的确很有用,至少她凌小小这一刻是傻了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小小只好将目光转向风扬,这样辣手的问题还是交给他这个亲生儿子来处理的好,只是这一刻,凌小小已经做好了放过小怜的准备了,毕竟老夫人若是真的死在他们面前,这天朝可就真的没有他们夫妻以及孩子们立足的余地了:人有时候要知道放过仇人比放过自己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先要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好了,再去报复仇人才是最重要的。 小怜听到下人回报的最新动态,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都是力气,她喜滋滋的穿好衣衫,往风扬和凌小小的院子里赶:她的义母如此卖力,她这个做义女的自然要过去帮衬一二。 小怜一路脚下生风的走到风扬的院子,就听见老夫人正吩咐下人将那鸩酒端到她面前来,瞧这模样是正准备动手:小怜自然明白老夫人是舍不得死的,她和老夫人相处这么些年,可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性的。 “扬儿,我自小就将你看得比命还重要,你今儿个却这样对我……”老夫人举起鸩酒,心肝儿碎成了一片片:“真是儿大不由娘,扬儿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娘?既然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 风扬听了她的话后,脸上倒也没有惊慌之色,:“母亲,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今儿个母亲吩咐的事情,风扬无法做到,还请母亲见谅。”对于这样的是非不辨的母亲,纵然是铁汉子的风扬,心里也生出一丝无力,虽说母亲不容忤逆,可是也不能这么胆大妄为吧,谋害勇冠侯多大的事情,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根本不看在眼里,所凭借的不就是和勇冠侯的姻亲关系,知道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母亲,不是扬儿不愿意走这一趟,而是这样话,扬儿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兄嫂开口。”风扬跪在老夫人的眼前:“儿子不孝,不能全了母亲的心思,母亲要打要骂尽管对着儿子来,莫要再做这等事情,母亲今儿个此举,真是让儿子似无葬身之地了。” 老夫人见风扬跪在地上,心里就浮上了一股子得意,虽然现在风扬还没有松口,但是她知道,到最后,这个儿子肯定会松开的:毕竟天下还没有哪个儿子敢逼死母亲的,尤其风扬还是朝中的大臣。 老夫人心里也知道自己今儿个这举动过了点,现在看着地上跪着的风扬,她心里也是心疼的,她其实想逼迫的人是一旁装木雕的凌小小。 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凌小小一眼,恨不得将手上的鸩酒倒进凌小小的嘴里才是她的心思,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开口道:“扬儿,母亲此举也是没法子啊,那小怜可是你父亲的恩人留下的最后一点血脉,若真的毁在了我风家,天下人可怎么看风家啊?” 说完,就举起鸩酒,作势对着嘴巴倒去:她自然不会真倒,连去家庙都觉得辛苦的老夫人,怎么会舍得自己的性命,她不过是在逼风扬和凌小小松口。 这时候,小怜知道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抱住老夫人的手,泪眼婆娑的道:“母亲,母亲,都是小怜的错,都是小怜的错,是小怜糊涂,是小怜魔障了,祸事都是小怜闯下来的,是小怜一时糊涂,要死也该是小怜去死,怎么能因为小怜拖累母亲呢?”说着就去抢老夫人手里的鸩酒,一副非死不可的模样。 二人你抢过来,我抢过去,自然那毒酒谁也没喝着,一时间,抢的热火朝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抢的是啥好东西呢? 凌小小瞧着这两位的深情演出,真的好想鼓掌,为二位精湛的演技叫好,真的快赶上奥斯卡影后了。 风扬瞧着自己的母亲和小怜的惺惺作态,为的居然是逼迫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猛的站直身子,也不跪了。 风扬冷声:“既然母亲执意去伺候老祖宗等人,儿子也无话可说,母亲放心,儿子定然随伺在母亲身后,断不会让母亲感到孤单。” “倒是小怜你,罪有应得,要死要活,随你的便,不过,千万不要死在我的院子里,你的心黑了,血也太黑了,我担心弄脏了我的院子。” 风扬的一番话,倒是让老夫人和小怜都僵住了自个儿的动作,一时间,倒不知道那鸩酒该不该再抢回来:风扬的话很明白,要死就死吧!他不会再拦着了,只是也不会让天下人骂他不孝,他跟着死的。 当事人都不在乎她们的生死了,她们哪里还需要惺惺作态,真的搞不好喝了鸩酒,亏的还不是自己,谁都知道风扬不是危言耸听的。 老夫人和小怜对望一眼,瞧着那鸩酒就跟烫手的一样,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将鸩酒往对方的手里推,但是哪个还敢要,所以那鸩酒直落在了地上,洒在了地面。 “扑哧”一声,凌小小笑了出来,而下面接二连三的“扑哧”声,是下人们发出来的,因为老夫人和小怜的动作实在太好笑了,就跟猴子抢西瓜一样,积极的不得了,谁知道抢了之后,才发现是个烂西瓜,又恨不得立刻扔掉一样。 老夫人和小怜的脸色气得都绿了,既气凌小小的不给面子,又气对方不配合,不过两人到底无话可说,只好和刚刚的凌小小一样,装木雕。 风扬让二人离去,老夫人哪里肯,小怜又怎么会肯,自然都赖在风扬这里,一副风扬不松口,就不离去的模样,而凌小小和下人也不笑了,也闭上嘴巴装哑巴,看起来,众人比起了耐力赛,风扬也不再催促老夫人和小怜离去了,他早就算好了眼前的这一幕,却没有想到老夫人,他的亲妈果真故伎重施,只是这一次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瞧了瞧外面的太阳,等一下,那衙役就该来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僵在了那里,室内的空气越来越凝重,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股子无形的压力从风扬和老夫人身边扩散出去,让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小怜原本心里的得意也渐渐的消去,她没有想到,风扬会如此和她过不去,他是真的一心一意要惩罚她啊! 随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小怜的心里渐渐地升起不安,这种不安还在不停的一点一点的扩大,小怜觉得,自己今儿个不该跑出来,她好像算错了一些事情。 正当众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一个下人匆匆地跑了进来,回话:“回老夫人,侯爷,四夫人,张府尹派了衙役过来,说是勇冠侯的夫人报了官,小怜小姐参与谋害勇冠侯,要缉拿问询,现在正在院子的门外候着。” 砰地一声,老夫人整个人栽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风扬,而小怜也一下子就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了,对上那风扬那冷酷的双眸,小怜心里忽然一阵清明:姐夫是铁了心要除去她啊!姐夫这是在为凌小小这个贱人出气啊! 这一刻,小怜不但恨上了凌小小,也恨上了风扬,实在是铁石心肠,枉费她芳心暗许这么多年,到最后却只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小怜浑浑噩噩之中,似乎听到风扬吩咐下人将老夫人送回了院子,还听见风扬对凌小小柔情万千的说道:“小小,你身子骨弱,今儿个心思也乱,就上床躺躺,这事情我来处理。” 小怜再也听不下去了,双目缓缓地闭上,心里头是一片一片的空白,眼泪一个劲的落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这么些年来,这个男人对她是半分情意都没有。 小怜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这一刻,她又缓缓地站起身子,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的样子:“凌小小,你这个毒妇,你到底对姐夫说了什么,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姐夫如此对我?” 凌小小看着小怜淡淡的说道:“我与疯子之间,从来不用手段。” 她很是可惜的摇摇头:“你知道这些年来,为何不管你用了多少心思,疯子就是看不让你吗?” 她扭过脑袋,对着风扬淡淡一笑:“那就是因为你用了太多的手段。” 小怜当然不会相信凌小小的话,她从小寄人篱下,想的就比别人多,从小就知道想要活得更好,那就要有高超的手段,风扬怎么会因为她的手段而不喜欢她呢?她那些手段都是为了得到他的喜欢啊! 她没有做错,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了和姐夫在一起,她有什么错? 小怜跳起来:“我没有错,我都是为了姐夫,我怎么会有错……” 话还没有喊完,心里就涌出一阵子巨痛,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而风扬面不改色的挥手,让人将她拖了下去:若不是他在乎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是冷酷的。 小怜爱他?他冷笑,不过是爱他凤阳侯的地位和权势,荣耀罢了! 这样的女人,他看一眼都觉得浪费! 而得到消息的风老侯爷手中的茶盏也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这个四子做事果真是干净利落,有勇有谋,细致缜密,滴水不漏啦! 小怜被带走了,在张府尹的亲自关照下,她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有趣”,这辈子她从来都没有过的这么有趣过:自从她踏进大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发现她的人生变得异常的有趣,没有一刻会有无趣的感觉。 小怜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肮脏,到处是臊腥味,现在又是夏日,到处的蚊虫,蝼蚁,脏,乱,差。 小怜被关的牢房,是十个人一间,另外九个人一看就是出身不好的,人高马大不说,而且瞧那横眉冷眼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善茬。 人多地方小,小怜自然被那几个挤到角落,谁让她一向养尊处优呢,原本小怜是站着的,可是站了几个时辰之后,她实在是太累了,她只能委屈自己坐在脏的让她想要吐出来的地上。 她真的委屈,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她在心里将风家,将风扬,将凌小小骂的狗血喷头,就是风老侯爷都被她骂了无数遍:若是她的父亲还在,她哪里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都不能改变自己现在的下场,她脑袋转了无数次,也想不出救自己的方法。 就在小怜眼泪不要钱流的时候,狱卒提着一个脏兮兮的木桶过来了,语气恶劣,骂咧咧:“一群猪,你们倒是好福气,不动手,不动脚,还要老子伺候你们这群作奸犯科的。” 小怜睁着泪眼瞧了一眼,嗓子口就一阵酸味,就呕吐了起来:那哪里是人吃的啊,根本就是猪食,不,比猪食都不如,估计送给猪吃,猪都不吃,上面居然还飘着几只苍蝇,那碗也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 小怜吐的整个胃都要倒出来,实在太恶心了,她想忍住,可是怎么都忍不住呕吐。 “啪啪啪……”一阵巴掌的响声,小怜的脸上就火辣辣的疼,脑袋就晕了起来,两眼直冒金星,她抬起脑袋,眨了又眨,才看清楚,那九个同牢房的人,此刻都围住她的身边,正用着恶狼一样的眼神瞪着她,其中一个还像男人一样,一脚踢在她的腹部。 “妈的,你呕什么呕?吃不惯是不是?你还以为你还是大家小姐吗?不吃,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吃,再呕,老娘就做了你。”那一脚踢在她腹部的妇人口气不善的说着,想了想,又用拳头打在她的胸口:“***,呕的老娘都吃不下去了。” 穷人天生都有一种仇富的心里,那妇人瞧小怜这一身打扮,就是富家出身的,往日里,像她这样的贱民见到小怜这样的小姐,那都是仰视的,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而其他几人,自然也是穷人,天生仇富的心里也有的,其中有个妇人,带着恶意的笑容,对着那妇人道:“嫂子,既然她呕的您吃不下,那您就让她吃下去就是了。” 那妇人对这主意很是感兴趣,伸手就抓了一把含着苍蝇的饭,往小怜嘴里塞:“吃,你给老娘吃,不吃老娘剥了你的皮!”她是这牢房中的头,自然想干啥就干啥,谁敢说她一句。 再说了,这牢房里的妇人,都是贱民,对凌小小这样的小姐原本就仇视的不得了,哪里会站出来为她说话,于是小怜只好被强迫着往下咽:一开始小怜也是很有骨气的不肯咽,可是当她被打了浑身是伤,她哪里还敢不咽,就是那些妇人抓地上的含着蟑螂尸体的饭往她嘴里塞的时候,她也是含着眼泪往下咽: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显然小怜被这些妇人挖掘出潜能了。 等那妇人喂完了饭,见小怜只是一个劲的哭泣,笑了起来:“往日再高贵,进了这个地方,都得听老娘的。” 小怜依旧的捂着胃,不停的呕吐,等到吐到虚弱不能再吐的时候,她弱弱的说了一句:“各位嫂子,我是一门两侯风府的义女,还请各位嫂子手下留情,待我出去之后,定然会报答各位嫂子的。” 十几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早就让小怜认清事实,虽然此刻她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些妇人碎尸万段,可是却明白,只有服软,她才能过得舒服点。 能屈能伸,小怜一向如此,否则也不会在风家混的如此好,只是她不太清楚自己在外的名声,否则她一定不会如此说了。 那妇人因为小怜的话,停下步子,盯着她,提高声音,再次确认她的话,神情倒是激动万分:“你是风府的义女?” 小怜好似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我是风府的义女何心怜。” 那妇人听到这话后,立刻眉眼瞪了起来,“啪啪”又是狠狠的甩了她两个耳光:“你个不要脸的娼【河蟹】妇,你个狼心狗肺的毒妇。” 那妇人甩过她两个耳光之后,又开始不要命的对她拳打脚踢,就像是疯了一样,眼神充满了恨意,那模样看起来就跟小怜有着八辈子的血海深仇一样。 其他的几个妇人被那妇人的样子吓到了,其中一个后来的问另外一个道:“她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妇人叹了一口气:“她女儿在张府小姐身边伺候,却被这贱人害了性命。” 原来这妇人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张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当日小怜谋害凌小小,买通那丫头让她将小怜带到后花园。 对于这样知道内情的丫头,小怜自然是容不下的,早就在她的食物中下了毒,那丫头当天晚上就毙命了,别人不知道,那丫头的母亲自然是知晓自家的孩子为何毙命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权无势的,又身在牢狱,无法可想,现在这小怜落到她手里,她怎么会轻易放过。 众人知道那妇人的情况,男人是个吃喝嫖赌,不顾家的,母女相依为命,这妇人会进牢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那男人赌输了,趁着女儿回家,居然想要用女儿的清白陪给赌友,是她杀了那男人和赌友,才保住了女儿的清白,虽说进了牢里,可那女儿也是个孝顺的,时常来看她,前段时间,大家都看这妇人很高兴,谁知道没两天,就听说这孩子死了。 现在,众人对小怜是半点同情都没有了,冷眼瞧着她挨打,根本没有人劝一句,杀女之仇,不共戴天,杀了这贱人都不为过,有两个与妇人关系好的,还不时的帮衬几下。 小怜是不知道这妇人与那丫头的关系,如果知道了,只怕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那妇人一直打到自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才停下手来,此刻小怜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那脸就更不用说了,女人打架,哪个不喜欢打脸,小怜一张美美地的脸已经变得不成样子了,此刻就是猪脸都比她的脸好看。 可是即便如此,那妇人还不放过她,她没力气了,怕什么,不是还有其他妇人吗?于是她肥手一挥,让别人替补上来。 小怜根本无力反抗,她不停的哭着求饶,可是那妇人听了小怜的哭喊声,心里就更苦,更痛,更怒:“你还有脸哭,还有脸求饶,你哭什么?你害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哭?你害人的时候,怎么不听听别人的求饶?难不成就是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不值钱吗?” 那妇人又想到自己的女儿,这贱人现在求饶了,当初害她女儿的时候,可曾想过饶过她女儿?既然她当初不能饶过她女儿,她今天自然也不能饶过她。 小怜的哭声,就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那妇人的神经,她又来了力气,一把抓住小怜的头发,像是拖着一只死猪一样,拖到墙角,再用力的对着墙壁撞去:“你怎么不去死?你这样的蛇蝎心肠,怎么不死?老天让你落在我的手里,是对你的报应!” 小怜到此时几乎崩溃掉了,她不知道自己和这妇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般对她,她不求饶,这妇人揍她,求饶了,这妇人更是往死里揍她,她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落得这样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下场? 那妇人的力气是个大的,尤其是现在恨意如海的时候,那手下的动作就更有力了,每撞一下,小怜的头发就被揪掉一下,白花花的头皮渗着血,看起来极其吓人,而小怜落了半数的头发,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样了,配合着如鬼怪一样的脸,真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鬼怪,谁看了都会从心底发出一声疑问:这还是人吗? 终于她不抵妇人的折磨,晕死了过去,而那妇人也在其他妇人的劝慰下,歇了手:她可不是放过小怜,而是担心一下子将小怜打死了,她亏了——她当然不能打死小怜,她要留下小怜慢慢地折磨,让她生不如死,就算是她余生的活着的目标。 这妇人本来已经无牵无挂,活着与死去对她都没有分别了,可是现在小怜的出现,反而让她有了活下去的目标,所以那死气沉沉的脸上倒是多了一分生气。 等到半夜,小怜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不敢出声,就是落泪都不敢出声,只是轻轻地顺着墙壁倚着,浑身上下,痛的难受,轻轻的这么一动,都疼到骨子里去。 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敢出声喊一声痛,就怕再惊醒那妇人,又招来一顿死打。 小怜睁大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泪,她心里生出了一份的悔恨:若是她没有算计凌小小,她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还是风家的娇娇小姐,有人伺候着,有锦衣华服。 在后悔,在疼痛中,她再次昏迷,即使在昏迷中,她的身子都是颤抖着的,因为她知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等待她的还是无尽的折磨——那妇人眼里的仇恨,她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她不知道这妇人为何恨她? 第163章 第16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4章 半月后 夏日的太阳很是炎热,凌小小慵懒地坐在在自个儿的别院里凉亭里,上次和老夫人闹翻掉之后,风家的气氛很是压抑,风扬瞧着凌小小过的不开心,索性带着她和孩子们出来度假,美其名避暑,倒也没有人敢说啥。 凌啸夫妻也来了,只是凌啸一直躺着,没有醒来,由王雨燕伺候着,躲到凌小小名下的别院里,凌啸自然可以醒过来了,几人带着孩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 凌小小丢了一颗风扬剥好的冰镇葡萄送进嘴里:“大哥,你这醉百日打算什么时候解啊?” 朝廷里的纷争她不懂,但是她却对凌啸的“康复”很关心。 “再等等吧!”凌啸瞧着天空的白云,神色有些悠远:现在还真的不是他“康复”的时候,若是他康复了,岂不是要让某些人失望了,那般费尽心机,他自然不能让人家失望了。 王雨燕含着笑,听着他们兄妹二人的谈话,不时的为凌啸打扇,目光透过凉亭上的薄纱往外看过去,从她的方位可以看到荷香飘散的池塘上立着一块太湖石,很是玲珑剔透,看起来很像一只俯冲的仙鹤,一只脚浸在半池的碧水中,荷叶碧连天,目光所及处,清幽中带着一种蓬勃的朝气,看起来就让人生出一份好感,不同于凌府的沉重压抑,就如同这个园子的主人一样,总是让人忍不住就喜欢上去。 王雨燕转头瞧了生机勃勃的凌小小一眼:“小小,你这园子可真不错!”幽静,而且处处透着精致,实在是一处好园子,最重要的是,这园子位置隐秘,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凌啸才能醒过来,不用躺在床上装木头,大热天的,那滋味可不好受,即使在房间的四周都放了冰,却还是生了点痱子,还好凌小小想出了这么个好法子,带着凌啸出来透透气。 “喜欢,就让大哥带你四处走走。”凌小小对王雨燕眨了眨眼睛。 王雨燕脸色微红,却还是听从凌小小的话,对着凌啸软软地叫了一声:“侯爷……” 凌啸坐得也有些累了,再对着王雨燕期盼的眼神,也觉得四处走走,是个不错的主意:“也好,这一个月在房里也闷太久了,雨燕你就陪着我四处走走吧!” 王雨燕喜滋滋的跟着凌啸离去,凉台里就剩下凌小小和风扬二人甜甜蜜蜜吃果子:凌小小吃,风扬剥。 凌小小难得自个儿也剥了一颗葡萄,往风扬的嘴边一送,风扬不喜欢吃水果,尤其是冰镇过的,当下就蹙紧眉头:“不要!” 凌小小也将眉头蹙了起来:“多吃果子对身体好,养颜老的慢,难不成等我还是一枝花的时候,你要自个儿变成臭老头?”说着就往风扬的嘴里硬塞。 一边塞,一边不忘威胁:“我辛辛苦苦的剥的果子,你敢不吃吗?” 女人都爱果子,尤其是冰镇后的果子,凌小小尤其是爱,可是当着风扬的面,一人独吃,却觉得半点味道都没有。 风扬见凌小小居然动硬的,连忙捂住嘴巴,向一边退过去,避开她的手:“不吃,镇的人牙发麻。” 凌小小的好意哪里能容得了别人拒绝,尤其还是她对风扬一片好意的时候,手指捏住冰镇过的葡萄,追了过去:“不吃也得吃,不吃的话,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风扬又退了两步,见凌小小一副追他到底的模样,也就很很识趣的停下步子,省的真的惹得凌小小发怒,到时候晚上就要独守空房,那滋味比起吃冰镇果子更难受。 风扬这一次等到凌小小的手上果子送到他嘴边的时候,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就跟吞毒药一般将冰镇的葡萄囫囵吞枣般的给吞了下去。 凌小小一鼓作气,连哄带骗的又塞了几颗,风扬不乐意了:“你总是用这招威胁我。” 凌小小露出狡猾的笑意:“我用什么威胁你了,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招对风扬来说是百试百灵,她自然会用,而且打算一直用下去。 风扬一脸无奈的任凭凌小小又喂他吃了几颗果子,那眉头的皱褶都能夹死苍蝇了。 凌小小得意的拍了拍手,瞧着那一旁的空盘子:“夫妻同心,瞧瞧,这一盘的葡萄都被我们给吃了。” “咳咳……”不远处传来几声咳嗽,凌小小掉头一看,是这两天出现过一次的老刘,相貌极其的普通,不过凌小小却知道,这个老刘绝对的不简单,因为他的一双眸子,太过深沉而且犀利的吓人,绝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我先去帮你们准备点茶水。”因为凌啸的事情需要隐瞒,这院子能进出的人不会超过一双手,就是几个丫头虽然知道,也不能自由出入,倒不是不相信几个丫头,而是怕人多太过惹眼,就是宝宝和贝贝都不让出入,就怕宝宝年纪小,不经意间泄露出去,所以这准备茶水的事情,自然需要凌小小自个儿动手,不过现在这话自然不是真的准备茶水,而是避开,让风扬和老刘好说话。 谁知道这次老刘根本就没避开凌小小,他上前一步,好似刚刚根本就没瞧见二人调笑一般,沉声:“主子,太皇驾鹤西去了!” 风扬脸色微变:“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刘道:“半个时辰之前!” 凌小小大惊:既震惊太皇的死讯,同时也震惊风扬的消息之快——半个时辰前的事情,现在就传到她的别院,要知道就是从皇宫驾马过来也不止半个时辰。 风扬挥手让老刘下去,来无踪去无影的老刘,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迹,看得凌小小嘴巴张的老大:天,原来不出众的老刘真的是传说中的高手。 风扬难得没有打趣凌小小的蠢样,一手摸着下去,陷入的沉思之中,而凌啸此刻也由着王雨燕陪着过来,脸色同样沉重,不用说看来也是收到了消息。 凌小小和王雨燕都识趣的退下,将幽静的院子留给二人,凌小小抬头看了天空,原本还艳阳四射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飘过几朵乌云,看来要变天了,心情也不觉的沉重几许。 风扬回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他无心睡眠,站在榻前看了凌小小几眼,怕自己烦乱的心情搅了凌小小,就索性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打得浑身都出了汗,才就着井里的凉水擦了一遍身子,这才进屋躺在凌小小的身边睡下。 风扬刚一躺下,凌小小就缠了上来,早已习惯身边有了人,独睡自然不那么踏实,风扬熟悉的味道袭来,自然就习惯性的缠了上去,却被他身上的凉气震的瑟了两下,风扬瞧着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抖了都,小巧挺直的鼻子微蹙,娇嫩的唇瓣撅了起来,显然是对他的体温不太满意。 他慢慢地伸手将她挡在一边,盯着她似醒未醒的脸庞,几不可闻的道:“等一下再过来,身上凉。” 夫妻半年了,凌小小的习性他是自然知晓的,这女人最喜欢窝在他怀里睡,冬日也罢,夏日也罢,也不管两个人搂在一起浑身热的慌,不过作为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这般依恋,那点小不适,他当然能够忍受的了。 凌小小却在抖了几下之后,又缠了上来,夏末的夜很是燥热,适应了那阵子冰凉之后,倒也显得万分惬意。 风扬此刻暗暗责怪自己今儿个粗心,他是被太皇的死讯给搞得心烦意乱,否则定然不会冷着身子上床,他的小妻子有多贪凉,他是知道的。 凌小小甚是惬意的像只小猫咪一般蜷缩在风扬的怀里,她的脸蛋儿在夏日的夜里,热的有些红扑扑的,眼睛此刻已经睁开,水汪汪的看着他,嘴唇儿娇艳的如同花瓣一般,等着人去采摘,看在眼里端是明艳娇媚的不可方物,风扬的脑袋不由得晕了晕,那心头的烦躁就远去了,眼里除了眼前美丽的小妻子,谁也入不了他的心,身子就不由得热了起来,慢慢地俯下身子,开始采摘那属于他的香甜。 昏暗地烛火摇曳,暖香盈屋,一屋子的春意绵绵,春光荡漾,直到天色大亮方停。 凌小小慵懒的躺在风扬的怀里,瞧着帐顶的并提莲,思绪又回到昨儿个白日的事情上。 一只厚厚的大手轻轻的探了过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风扬的唇微启,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低低地:“今儿个怎么不睡?”凌小小每次情事之后,总是会疲惫的入睡,今儿个却窸窸窣窣,看来就是心事沉重。 凌小小将身子往风扬的怀里缩了缩,亦低着声音。含糊应道:“睡不着!” 风扬很是怜惜的将凌小小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给梳理顺了,低声的问:“在为白日的事情烦恼吧?” “没有的事情。”凌小小断然否认,不给风扬添乱。 风扬嘴巴张了张,又咽了下去,反复几次,最后却还是开口:“小小,我知道你担心宫里的那位,担心以后的形势,这些年朝中安定,是因为有太皇在坐镇,皇帝就是有些荒唐,也不敢做的过分,下面的臣子亦是,即使有些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 “现在太皇突然驾鹤仙去,想必各方面的势力都会涌动,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和舅兄都不是束手待毙的人,谁若是真的要动我们,那也要掂量掂量一下。” 风扬的声音又低了几许:“倒是你,跟着我以来,没想几天的清福,日日被那些腌攒事缠身,难得出来躲点清闲,却又因为这事情担忧,这都是我的缘故,若是……” 这男人,凌小小实在不知道对风扬说啥子了,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接下来的风动云涌,居然都抵不过她凌小小的几日清闲。 凌小小心里甜甜的,抬起眼看着他:“我很好,只是你似乎有些心事。” “没有。”风扬也断然否认:“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想。” “是我拖累了你,是不是?”凌小小自责的开口:“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不过这些日子我会减少外出,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风扬,我保证,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上次刺杀事情之后,风扬的重点就是放在护卫她的身上,凌小小虽然什么都不说,却也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风扬最大的软肋,不管对手是谁,想要打击风扬,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她身上入手,而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护住自己,不拖风扬的后腿。 “胡说什么?我们是夫妻,一辈子要陪着彼此到老的夫妻,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再说了,你也没有拖累我,我担心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见凌小小还要张口反驳,他狠狠地将凌小小拥在怀里:“小小,天下事向来都是有得必有失,我觉得我现在得到的已经比我失去的多了太多,所以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是我的拖累,也没觉得你拖过我的后腿,这一生,能遇见你,与你相知相守,对我来说,是最幸福快乐的事情。” “可是,我想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总是让你为我担心。”凌小小微笑着说道:“疯子,我希望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你不是瞒着我一个人扛着,而我只是永远的躲在你的身后。” “疯子,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总是成为你和兄长的累赘,我也要为我们的家努力,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是永不能分开的。” “可是我很不喜欢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虽然我知道那样,你和兄长都是为了我好,可是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像是被你们隔离在外的人。虽然我知道我对朝堂上的事情不懂,也没想过能帮着你们什么,可是我却十分不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疯子,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至少让我知道你们有没有危险,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为你们担心受怕。” 风扬非常喜欢凌小小的话,他们是一体的,是永远不能分开的,他更喜欢凌小小这种为他所想,为他所思的态度,只是凌小小后面的话,让他的心微酸,微涩,微苦,也微甜。 他伸出食指绕着凌小小的发,玩弄着,试着将自己有些微醺的思绪整理清楚,然后慢慢的说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怎么会有这般想法,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风扬亲了亲凌小小的发,真不知道女人和男人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他出汗的时候,那味道虽然算不上难闻,但绝对不好闻,可是小小每次情事出汗之后,那浑身居然都跟熏了香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在唇离开她的发之后,他道:“我做什么所想的不过是希望你快乐,过得好,也不枉让你嫁我的初衷,原以为不告诉你那些纷乱的事情,可以让你静心,却没想到更让你烦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是真的不想让朝堂那些龌龊事情,让小小烦心,谁知道,她却更加的烦心,还想了这么多。 凌小小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因为知道这个男人出发点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才能忍了这么久才说出来。 “可是,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但是你什么都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需要我做什么,一直以来,我能做的就是尽力不去拖累你。” “可是这一次,我不想再一个人忍着,去猜测,去整日思考,还要极力不让你担心,我想真真实实的知道事情的发展。”她抬起头来,死死的看着风扬:“疯子,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躲在你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你争斗,而自己却过着安逸的生活,我要和你并肩,我要替你分担,我要让世人看到,我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风扬一阵心神激荡,沉默许久,才沉着声音道:“我风扬的妻子不需要天下人的承认。”他还是舍不得她去面对那些腥风血雨。 “可是,我不想再让世人觉得我高攀了你。”凌小小摇头:小怜,还是老夫人会搅出这么多事情出来,不就是觉着她高攀了吗? 风扬又是一阵沉默:“小小,或许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以前就是想不让你太辛苦,太操心,你以前过得太苦了,我不想你再过那般辛苦的日子,所以我就觉着我能解决的事情,能不让你烦心的事情,我就不想和你说,能为你做的事情,我都想先替你做了,就是想让你舒舒服服过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既然那让你更担心,我以后自然会和你说的。” 凌小小见风扬总算是进了一步,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嘴边细细的啃着:“所有的一切,比如说今儿个这事,太皇驾鹤西去,为何圣上却秘而不宣,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按说太皇驾崩,应该立时昭告天下,谁知道当今皇帝却秘而不宣,想必他一定有什么打算,而且凌小小总有一个感觉,皇帝如此行事,就是冲着风家来的。 风扬回视着凌小小的眼睛,看见其中的担忧,他极其认真地说道:“圣意难测,太皇驾鹤西去,他行事就没有约束,想做什么,只怕还没人知道,不过,这两年来,他越来越爱玩弄权术。” “现在,我和舅兄对宫里的情况还不是太清楚,所以我们不能妄动,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用做,只能等,静下心来等。” 风扬瞧着窗纱外的光亮,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小小,经过舅兄的事情,你该感觉到,他对人极不放心,怕是朝中大臣的家里都有他的人,我们若是有什么异动,只怕就真随了他的心思。” 凌小小点头:凌啸中毒的事情,皇帝来的那么快,不是在凌家安插了眼线,说是巧合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说是其中没有皇帝动的手脚,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所以最近我们都要小心行事,或许咱们不经意之间说了一句话,都会被人传到他的耳朵里,到时候,那事情就不知道如何善后了。” “不会这么厉害吧?”凌小小惊的坐直身子,紧张的问道:“那兄长假装中毒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 风扬摇头:“应该没有确认,否则也不会放任我们将舅兄带出来。” 凌小小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却还是紧张:“那带出兄长不会让他识破吧?” 风扬伸手,笑了笑,将她拉进他怀里,继续躺下:“放心好了,我们敢这么行事,就是有把握让他抓不到把柄,再说了,这样还能坐实舅兄中毒其事,也好减去他对舅兄的忌惮。” 他和凌啸军功已经累积的过高,都已经成了那人心里的一块心病,现在有结为姻亲,更如同一把匕首插嘴那人的心里,那人巴不得他们有事,现在凌啸中毒,即使那人有所怀疑,只怕心里也希望如此。 “我估摸着,今天就会宣我进宫。” “啊?”凌小小被风扬的话惊的又一咕噜坐了起来,大为震惊:“不会吧!这时候宣你进宫做什么?”她有些不明白风扬为何还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等话,难道他不怕那人趁机将太皇的死嫁祸到他头上吗? 皇帝对太皇的死秘而不发,应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稍安勿躁!”风扬再次将凌小小搂在怀里:“他这时候还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风家可不是绣花枕头,他的实力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算计得过去的,那人也很清楚,不会做这样蠢事,自毁江山。 听见风扬没有危险,凌小小一颗心就放了下来,反正凌啸中毒了,这事情祸害不到他,风扬也不会有事,那太皇死就死吧!她可管不了皇家的事情,皇帝爱祸害谁,祸害谁去。 即使她曾经见过太皇,可是说实话,对皇家的人,她实在生不出亲近之心, 凌小小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在睡前她还想着:等一下醒来的时候,给风扬做点爱吃的小菜,被皇帝宣过去,不知道要听多少恶心的话,到时候只怕恶心的连饭都吃不下。 而风扬听见凌小小传来的均匀呼吸后,那眉头却蹙了起来:他还是没有说实话,皇帝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不代表皇后那边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皇后和黄贵妃为了太子之位的纷争,已经到了白日化的地步,希望此次皇帝不要用此做文章。 凌小小一心惦记着风扬的肚子,只是凌小小实在是太累了,等她醒来的时候,风扬早就走了:一大早皇帝的圣旨就到了,风扬见凌小小睡得深沉,就轻手轻脚的离去了,倒也没有吵醒她。 凌小小暗暗恼恨自己睡的太沉,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或许因为昨晚风扬将底透过了凌小小,所以她也只是懊恼,倒没有太多的担心。 就在她一心逗着宝宝和贝贝的时候,如梦快步进来:“夫人,宫里有旨意过来!” 凌小小脸色一变,首先想到的是风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宣旨的公公可曾露了什么口风?” 如梦摇头:“婢子的打点,那公公都没有收,什么都没探到。” 凌小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摆案接旨吧!”是祸躲不过,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速战速决,省的自己在这里疑神疑鬼。 “要不夫人去寻大爷拿个主意?”如梦的心里有些慌乱,总觉得这时候宫里传来旨意,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可!”凌小小断然否决:“大爷的事情,半点风声都不能露出去,这时候去寻兄长,只怕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想想风扬昨日的话,她下意识的到处张望一下,就担心哪里藏着一颗脑袋。 凌小小想了想,压低声音:“以后即使无人的时候,也不要再提大爷的事情。” 如梦虽然不知道凌小小为何这般紧张,却还是恭顺的点头。 主仆二人相互对视一样,都沉着脸,向前厅走去。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皇后快要临盆,这几日精神不好,宣凌小小进宫陪伴! 凌小小一听不是风扬有事,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想到这时候皇帝宣她进宫,那松了一口气,又提了上来:皇帝这时候宣她进宫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凌小小自然不乐意进宫,可是此刻,圣旨都来了,她除了进宫,还能怎么样? 第164章 第16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5章 凌小小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一旁的如梦:“好好收着。”说好好二字的时候,那咬的可比收着来的重了不少。 如梦当即点头:“奴婢明白。”那点头的幅度也比往日里来的大。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再度相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圣旨说不定会是凌小小的保命符。 凌小小转头离去,没有要求让任何丫头随行,而往日里寸步不离凌小小的丫头们这一次谁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当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她们都不是愚忠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凌小小最好的。 即使以她们的身份,随行一侧,又进不了皇宫,不过是在宫门外守着,干着急罢了,有这么着急的时间,还不如做些让主子放心的事情。 皇宫对凌小小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熟门熟路,那传旨的太监引着凌小小进了宫门,凌小小随着那太监一步步前行,心却也随着脚步一下下提了起来,因为太监领着她去的并不是去皇后娘娘宫殿的路。 凌小小张口,用一种极其无辜而疲惫的语气道:“公公,这皇宫还真是大,走了这么一会儿,我就感到有些疲惫了,还请公公体谅一二,容我稍作休息,不知公公可否愿意通融一下?”绝口不提,路的问题。 那太监自然是不乐意的,他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当然明白皇帝的心思,可是凌小小不是别人,是当今的明月公主,是凤阳侯的夫人,是皇后娘家的人,也是九贤王的义妹,他哪里能半点脸面也不给,他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下来,翻云覆雨的事情见多了,知道行事要给自己留那么一个退路,没到最后的时刻,什么人都不能得罪。 再说了,凌小小的要求又不过分,不过是歇一歇脚,也不算为难他,这么一个顺水人情,他也不至于不给,就是皇帝问起来,相信也不会责怪他的,天朝的女子可都是娇弱的,今儿个的日头可也不小。 这么一想,那太监也就打起笑脸:“公主金枝玉叶,是奴才疏忽了,这夏日炎炎的,公主您就小坐休息吧。” 凌小小含笑道谢,手腕处的玉镯也随之退了下来,递到那太监的手里:“公公实在是个爽快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那太监这次也没推卸,反正凌小小从宫门中进来,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他算是完成了皇帝的命令,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奴才谢公主赏。”喜滋滋的将玉镯收在了袖中,心里估摸着那玉镯的价值,至少值个几千两,这次的差事,可真是美差啊! 凌小小含笑坐在一旁树荫下的石凳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过炎热,她那眼皮子就抬不起来了,她居然昏昏欲睡,那太监心里不由得急了起来,叫了她几声,居然没有叫醒,想上前推她:可是瞧着凌小小那透着贵气的脸,他居然有些提不起步子——当然也因为袖中的玉镯。 太监是宫里的人精,这时候也算是明白凌小小为何下这样的血本,送他一个奴才那等珍贵的玉镯,为何在此不顾颜面的装睡了,应该是等救兵,想到来来回回的走过的几波宫人,想来凌小小进宫的消息应该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凌小小心里暗自发急,怎么还不见皇后娘娘的人到来,就在凌小小心里急的冒烟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她就听到一个高傲而清冷的声音喝道:“明月公主真是要兴致,居然随便坐着都能入睡,本宫倒想问问,公主将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 凌小小心里暗叹,知道自己不能再装睡下去了,不过,只要她把握好机会,黄贵妃的到来自然也不算坏事,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贵妃娘娘啊!” 凌小小极其缓慢而略带高傲的看了黄贵妃一眼,她那眼神就像看到什么害虫一般,是谁都能看得出的嫌恶和讨厌。 黄贵妃原本就是极力忍住怒气,现在被凌小小用看蟑螂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怒气怎么还能忍得下去,她浑身的贵气瞬间就被怒气给取代了,上前一步,站在凌小小面前,就一副想要和凌小小算账的模样。 凌小小淡淡地对着黄贵妃道:“贵妃娘娘,你太客气了,大热天的,你还专门赶过来给明月挡太阳,贵妃娘娘这番盛情,明月心领了。” 她见黄贵妃的脸气得发紫,柳叶的眉头蹙了又蹙,生生的将一副好面孔给扭曲出一份狰狞来,她又闲闲补上一句:“贵妃娘娘问明月将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这话,明月就不明白了,小小怎么说也是圣上御赐的明月公主,九贤王的义妹,说句实在的话,这皇宫还算小小的半个家,小小在自己的家里打个盹怎么了,难道不在自己家里打盹,还要跑到别人家里去?这等事情小小可还做不出来。” 凌小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贵妃娘娘自然不比明月,自家里或许睡不好,家庙里才睡的好,明月倒是听说了,皇家寺庙里的佛光都比其他寺庙强,只可惜明月无缘得见,还请娘娘为明月解惑?”黄贵妃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她是黄明珠的姐姐,早就成了死仇,所以现在不管是凌小小好言好语,还是恶言恶语,黄贵妃的态度都不会有什么不同,她何必又忍着自己的性子,给自己受委屈。 黄贵妃气得心口挠心挠肺的疼,她冷冷地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不是风家,也不是凌家,没有你嘴利的地方,本宫劝你,还是好言好语的给本宫陪个礼,看在曾经有那么点交情的份上,本宫就不和你计较,若是你还是执迷不悟,就休要怪本宫了。” 黄贵妃今儿个来就是给凌小小难看的,因为她的妹子现在的下场实在是太惨了,每日每夜想到她的妹子现在的处境,她的心肝肚肺都在疼,火烧一般的疼,这种疼在黄贵妃的心里,都是凌小小赐予的,若是当初,凌小小好好的待她妹妹,让她妹妹安安稳稳的做个平妻,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反正在黄家姐妹的心里,她们怎么了,都是别人的错,自个儿身份珍贵,自然是不会犯错的人,即使真的犯了错,那也都是别人逼的。 黄贵妃刚刚听了宫人们汇报,知道凌小小进宫了,她就急吼吼的过来,现在的她身份是贵妃,而且是有了身孕的贵妃,这宫里现在都是横着走,今儿个她就好好的教教凌小小日后怎么做人,日后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凌小小亦冷冷地看着黄贵妃:“执迷不悟?贵妃娘娘你说笑了,不就在这里小眯了一下,怎么就执迷不悟,还请贵妃娘娘明示。至于娘娘说的那么点交情,明月就更不明白了,妻妾之间向来是成仇的,贵妃娘娘到底心胸广阔,居然和自己亲妹妹的正妻有交情,实在值得称颂!”凌小小这是提醒黄贵妃,你妹子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我真的不想和你有交情! 黄贵妃被凌小小气得差点站不稳,来回摇动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 那太监见黄贵妃和凌小小纠缠上了,心里急的不得了,想上前一步,劝上一劝,谁知道还没有开口,就被黄贵妃甩了一巴掌,牙齿都落了两颗,这当然是黄贵妃的迁怒。 那太监怒了,捂着脸哼哼呀呀,心里则把黄贵妃骂的半死,恨的牙痒,索性也不再说话,心里恨道:既然你要在皇上面前找不自在,我又何必挡着你找抽,敢坏皇上的大事,倒要看看你的脑袋长的多牢靠?不就是一个妃子吗,这些年来来回回在宫里受宠的妃子多了去了,看你能横行到几时? 凌小小瞧了那太监嘴角的血丝,倒是好心好意问了一句:“公公,你没事吧?”转脸对黄贵妃道:“贵妃娘娘,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好了,何必拿奴才出气?” 黄贵妃冷笑:“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奴才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可以随意处置的东西,她堂堂的一个贵妃娘娘打一个狗奴才一个巴掌算什么,就是要了他的狗命,那也是他祖上积德,才有了这等荣幸。 那太监听了凌小小和黄贵妃的话,再对比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那心里是什么想法,还用说吗?自然将凌小小当成了善心的菩萨,而黄贵妃就是地狱里的魔。 凌小小瞧着黄贵妃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也不和她废话:“皇帝怜惜皇后娘娘最近心情沉闷,下旨让明月来陪伴皇后娘娘,明月这就告辞了。”凌小小半点也不将黄贵妃看在眼里,一副不想和黄贵妃废话的模样。 黄贵妃心里的那股子怒气,这时候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凌小小一再藐视她贵妃的身份,她手掌一竖,就想招呼在凌小小的脸上。 那太监脸色一变,眸光闪了闪,捂着脸颊,连忙上前,恭顺的跪在黄贵妃的面前:“娘娘,不能打,不能打啊,使不得……” 凌小小瞧着黄贵妃竖起来的手掌,不但没有惊慌,眼中的不屑反而更盛了:“贵妃娘娘,你真当明月是被吓大的,伤了我,只怕你即使身为贵妃,也担待不起。” 甩吧,甩啊,凌小小正愁没办法呢,黄贵妃这是瞌睡送枕头给她,实在是好人啊! 黄贵妃原本或许只是想吓吓凌小小,但是现在已经被气得脑袋大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她冷笑着,盯着凌小小的眼睛道:“本宫担待不起?本宫今儿个倒要看看,本宫到底能不能担待?”黄贵妃冷哼一声:“本宫身为贵妃,今儿个不说打你,就是杀了你,看谁还会说什么?” 说完,黄贵妃倒是很豪爽的甩了凌小小一个大耳光,力气之大,倒是让凌小小一时头昏眼花,满眼冒金星。 凌小小的性子哪里能吃得了这个亏,当黄贵妃的巴掌落下的时候,她的拳头就握了起来,扬起来,对着黄贵妃的眼睛就是一拳,这么一拳下去,黄贵妃就成了熊猫戴眼镜,眼睛周围青紫一片。 黄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是皇帝对她也是怜惜较多,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那手臂就再次扬了起来。 这次的力道自然更大,一巴掌甩下来的时候,凌小小瞧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春桃的身影远远的疾步过来,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一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挑衅的对着黄贵妃眨了眨眼睛,身子好似故意站不稳一般,跌坐在地上,胳膊都擦伤了一些,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黄贵妃吃惊的看着凌小小:她是故意的,她是假装的。 春桃急急的过来,就看到凌小小晕了过去,而且那衣袖上似乎还有着血色,几乎惊的魂飞魄散:她刚刚可是看到黄贵妃举起手臂打侯夫人的,这让她如何和皇后娘娘交代,和侯爷交代? 黄贵妃看到凌小小居然当着她的面撞装晕,而脸上的伤处也传出入骨的痛,她对身边的宫人怒喝:“给本宫打!” 黄贵妃真的怒气冲天,这份委屈,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而从她进宫之后,更从来没有人敢伤她半分。 黄贵妃一声令下,她身边的宫人都上前将凌小小围住,那传旨的太监连忙大声阻止,说是凌小小可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进宫的,一时间吵吵嚷嚷的闹个不休。 黄贵妃哪里肯饶得了凌小小,宫里女人的脸那是比命都珍贵的啊,凌小小居然敢对她的脸下毒手,要知道在宫里,女人的脸如果毁了当真就不会再有什么将来,更别提再有什么恩宠,她怎么能不气。 “贵妃娘娘,还请手下留情。”春桃过来,替凌小小挨了一下子,死死的将凌小小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再伤凌小小一下:她是下人自然不能和黄贵妃对抗,可是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若是没有大罪,也不能将她打杀了,即使贵妃也不能。 黄贵妃瞧着春桃将凌小小搂在怀里,那气就更大了,她不满地瞪了春桃几眼,那熊猫眼落在众人的眼里绝对没有什么美感了,但是她的眼色再难看,春桃也不为所动,她伺候皇后在宫里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人想她死去,可是她至今还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她一直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用在意。 此刻,她自己就知道她最应该做的是护住凌小小,而不用在意的就是黄贵妃的脸色——若是凌小小出了什么事情,皇后会不会追究放在一边,但是侯爷那里定然会要了她的命,救凌小小就是救自己,因此不要说黄贵妃的几个冷眼了,就是刀子,她也会活生生的受下。 “春桃,你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自然是晓得世事的。”黄贵妃揉了揉疼痛的眼睛,冷声:“本宫劝你最好别管本宫的闲事。”气极了的黄贵妃,口气自然不会好了。 春桃也不抬头看黄贵妃,只是恭敬的磕着头,道:“还请贵妃娘娘手下留情。”接下来不管黄贵妃怎么威逼利诱,春桃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黄贵妃的耐性实在是磨光了:“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她的眼睛实在太疼了,疼的她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了,她心里怕极了,担心自己的这么一只眼睛是不是毁掉了,这种担心,害怕,让她所有的耐性都消失殆尽了,此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凌小小付出十倍的代价——凌小小毁她的眼,她就毁凌小小的命。 黄贵妃此刻自然是有恃无恐,谁让她肚子里此刻还有着龙种,有龙种傍身,她怕什么,这也是黄贵妃今儿个敢屁颠屁颠跑过来找凌小小麻烦的原因。 黄贵妃身边的宫人,微一迟疑,都抬起的手,去揍春桃和凌小小:虽然春桃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不能轻易得罪,可是黄贵妃才是主子,得罪春桃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但不听黄贵妃的话,根本就没有以后,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没命来,也只好得罪春桃了,只是下手的动作看起来凶狠,但是那力道到了春桃身上的时候,已经消了五分。 春桃丝毫不惧,只是默默承受,将怀里的凌小小护成铁桶一般,凌小小瞧着春桃挨揍,倒是有些装不下去,想要起身,却被春桃使劲的压着,右手趁着混乱中还在凌小小的手心写了一个字,凌小小暗暗心惊,浑身出了一阵子冷汗,却也不再逞强。 那传旨的太监自然要挡上一挡了,一边不停的说道:“明月公主可是奉旨进宫陪伴皇后娘娘的,还请贵妃娘娘手下留情。” 只是气头上的黄贵妃哪里容得人挡,那太监自然也被揍了一番。 “住手!”正在最热闹的时候,黄贵妃的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接下来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凌小小和春桃的心里都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这下子总算不用挨打了:拳头打在身上虽然不是很疼,可是那滋味也绝对的不好受。 而一声皇后娘娘驾到,自然也让黄贵妃的脸色变了一变,一时间,黄贵妃一连转换了几个脸色,最后却不得不,僵着脸,缓慢的回过身子,跪在皇后娘娘的脚下:这是黄贵妃每次最感到屈辱的地方! 皇后娘娘莲步微移,缓缓的走了过来,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春桃,还有手臂隐隐露着血色,昏迷过去的凌小小道:“春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不过是听说明月公主进宫,就让你接公主到本宫那里陪本宫说几句话,怎么弄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是不是你冲撞了贵妃娘娘?” 春桃胡乱地拢了拢散落的发:“娘娘,什么情况,奴婢也不清楚,奴婢过来的时候,就瞧着贵妃娘娘正在赏罚明月公主,听得公公说,公主殿下是奉旨进宫陪皇后娘娘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贵妃娘娘。” 春桃目光瞧着那太监一眼,顿了顿:“娘娘,奴婢实在不知发生了何事?” 皇后将目光转向那太监:“你告诉本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黄贵妃身边的人打得头昏脑转的太监,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番,却没有说凌小小故意装晕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凌小小装晕,所以对黄贵妃那声装晕是无法表示出赞同的,当然,他就是真的看到凌小小装晕,此刻也不会说出来的——黄贵妃今儿个可将他在宫中混了一辈子的脸面都给削光了。 皇后娘娘听了之后,也不管黄贵妃脸色如何,就急着立刻吩咐身边的宫人:“快去太医院宣御医过来。” 见那宫人急冲冲的跑步离去,又对身边的宫人道:“你们几个,将明月公主抬到本宫的宫殿。” 那太监一听凌小小要被抬进皇后的宫殿,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了:“皇后娘娘,公主是皇上宣进宫的……” 皇后娘娘淡淡的看了那太监一眼,挡了他下面的话:“本宫知道,公主是皇上宣进宫来陪伴本宫的,等一下本宫就去御书房向皇上谢恩!” 那太监被皇后娘娘那么淡淡的一眼,看得浑身从脚底板子冒寒气,抖了一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皇后眼底的杀意,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待到凌小小被宫人们抬着离开之后,皇后娘娘这才有功夫看黄贵妃一眼:“妹妹真是好大的脾气,明月公主可是皇上亲自宣旨进宫来陪本宫的,你却百般阻扰,真不知道妹妹存的什么心思?还好本宫听得身边的人说明月公主进宫,过来看看,否则还真不知道妹妹今儿个怎么着公主呢?” 皇后又瞄了眼春桃那狼狈的模样:“妹妹这手段越来越高强了,本宫身边的人都被打成这般模样,本宫今儿个倒是要到皇上面前讨个说法,难不成本宫这个皇后真成了摆设不同?” 皇后让那传旨的太监先行一步,自个儿却拉着黄贵妃一起去看凌小小的状况:“妹妹还是和本宫一起去看看明月公主吧!省的到时候妹妹又说公主是装的,本宫也想听听御医的话,到底公主有事没有?” 黄贵妃瞧着皇后一副定要为凌小小出头的模样,连忙指着自己那只熊猫眼:“姐姐,你看看妹妹这只眼睛,就是被她所伤……” 皇后听了更是冷笑:“明月公主是皇上御赐的公主,妹妹是皇上的贵妃,说起来也是一家人,就是伤了你,在寻常百姓家里也不过是家人相争,说起来还是妹妹不对,怎么能对长辈动手?” “再说了,本宫刚刚听的清楚,可是妹妹你先动的手,难不成这天下的道理都到了妹妹这边,只有妹妹动手伤人,不让别人还击的道理?”皇后越说语气越是严厉:“这等道理,本宫第一次耳闻,妹妹果然好本事,什么样的事情都能搅出新花样出来?” 皇后说完就甩袖而去,根本不理会站在那里脸色忽青忽紫的凌小小。 黄贵妃被皇后骂得脑子抽痛了起来,那理智也渐渐地回来,这时候才想起凌小小的身份,也想起凌小小今儿个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故意激怒她一般:这么一想,再想起那太监临去时看她的一眼,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一般,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上,还好身边的宫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她中计了! 黄贵妃终于察觉出来不对了,她从自个儿的妹妹黄明珠嘴里可没少听凌小小的事情,对她的认知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应该算得上相知甚多,凌小小实在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可是今儿个凌小小说话,每一句都带着刺,含着刀,一副不惹她暴跳如雷就不甘休的模样。 事物反常即为妖,凌小小这么做自然是有所图,而皇后手腕高明,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是软柿子,春桃今儿个的表现也太异常了,明明是故意受伤,故意那么狼狈。 该死的凌小小,该死的皇后,居然挖出陷阱给她跳,而她这个猪脑袋,居然还真的跳下去。 想明白的黄贵妃欲哭无泪,惊的魂飞魄散,身边的亲近的宫人也发觉黄贵妃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道:“娘娘,怎么了?” 黄贵妃反手抽了那人一掌:“蠢材!”不知道是骂那宫人还是自己? 那宫人捂着脸颊,不敢再说话,其他的人也不想去触霉头。 黄贵妃瞧着这么一群蠢材,双脚一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随本宫赶去御书房!” 一定要比那太监先去御书房,否则今儿个,她这麻烦就大了! 黄贵妃三寸金莲是跑的飞快,也不管那日头毒辣,连那遮阳的捻子都不等了。 一路行色匆匆的到了御书房,却见御书房门紧闭,黄贵妃这次真的是双腿一软:她来晚了! 第165章 第16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6章 御医过来走了一遭,对于凌小小的昏迷的症状,御医摸着花白的胡子想了想,也只是用了一个惊吓过度,好好休息给打发了:御医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宫人的嘴里旁敲侧击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将此事归纳为后宫的后妃斗,身为臣子的,这时候聪明的就该知道明智保身最为重要。 待到御医离去之后,皇后娘娘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受伤的春桃随伺在外,自个儿则坐在凌小小对面的美人榻上,靠着迎枕,语调微哑:“小小,吓到了吧!” 凌小小紧闭的双目幽幽的睁开,看着帐顶道:“皇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冷笑:“想干什么?不就是闲着无事骨头痒吗?”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后娘娘敢这样说皇帝了。 皇后对皇帝实在是无语了,坐上了人间至高的位置,这心性也实在让人搞不清楚了,什么叫帝心难测,皇后娘娘这个枕边人也感受到了,她也不明白皇帝这次算计凌小小干什么:难不成真的要栽赃凌小小一个毒害太皇的罪名不成? 皇后刚刚才收到消息,皇帝居然是想引凌小小去太皇的寝宫,想将太皇的死嫁祸到凌小小的身上——实在太荒谬了,可是皇后却也心惊皇帝的狠绝,若是这么个罪名真的落在了凌小小的头上,到时候不管是风家,还是凌家,就是她和九贤王都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那可是会动摇国之根本,皇帝怎么会如此没脑袋呢? 皇后娘娘摇了摇头:“不管他要干什么,本宫自然会护着你的,你放心好了!” 凌小小点了点头,心里却知道若是皇帝真的一心为难她,一心想下绊子,只怕就是皇后也无法可想,毕竟这宫里最大的人还是皇帝。 “本宫等一下会让人送你回府,你莫要多想。”皇后像是看透凌小小的想法。 凌小小心中长叹一声,自然知道皇后这般说,不过是宽她的心,皇帝这时候召她进宫,怎么可能还会给机会让她出宫,但是她知道皇后此番将她带进自己的宫殿,已经是尽力护住她了,她实在不能再强求了。 “谢谢皇后娘娘!”凌小小顿了顿:“娘娘可知道侯爷现在是否平安?”虽然瞧皇后娘娘波澜不兴的模样,猜测风扬的情况应该不坏,只是没有亲耳听到,她哪里能放得下心去。 皇后仔细的瞧了瞧凌小小的面貌,此刻才发现凌小小比上一次相见有发福了一些,浑身上下即使在如此的境地都洋溢着一股叫做幸福的味道,她起身,走到凌小小的床头坐下,颇为怜惜的摸了摸凌小小的头:“也难为你此刻还挂念着他,他无事!” 凌小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无事就好!”只要风扬无事,就说明皇帝还没有和风府撕破脸皮,她这里皇帝也只能暗地里下手。 而皇帝只要不敢明目张胆的害她,她就可以寻机自救,凌小小自然没有傻乎乎的说什么让风扬来救她的话,若是此刻风扬能救她,自然早就来了,现在皇后未提及风扬,就说明根本就救不了她。 凌小小还真的猜对了,风扬此刻是救不了她,因为他已经不在京城了,边城有外敌入侵,皇帝让风扬秘密去了边境御敌,说是打得敌人一个猝不及防,而身边自然有皇帝的心腹跟着,美其名护卫,实际上是监视。 风扬已经想着法子传了消息出来给凌小小,只是却不知道凌小小此刻已经进了皇宫。 皇后轻轻地一笑:“你们倒是好恩爱!放心吧,只要有本宫在,自然不会让人伤了你,本宫能力微薄不假,可是这宫里不是还有太后吗?” 二人说话间,就听见春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参加太后娘娘!” 凌小小和皇后对视一眼,皆笑了起来,太后来的好快。 凌小小故意露出一副惨淡的模样,而皇后娘娘也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太后进来的时候,瞧着这二人的神色,那表情就不算太好。 凌小小有些惊讶黄贵妃居然跟着太后一起过来,她的眸光瞧了皇后一眼,皇后微微一笑,示意凌小小放心,在皇后的这么一笑中,凌小小知道太后绝对不会是黄贵妃搬来的救兵。 凌小小的目光从皇后的身上收了回来,挣扎着起身,想要给太后行礼,太后倒是和颜悦色道:“明月,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如此多礼了,本宫听说你受了惊吓,就好生躺着吧。” 黄贵妃一听太后话,脸色就越加的惨白:一家人,怎么说辞和皇后娘娘的这般相近。 太后自然不会理会黄贵妃的脸色,越是疼惜的道:“瞧这小脸吓的如此苍白,真是难为你了!” 虽然太后说得客气,凌小小自然不会真的不起身拜见太后,她还是挣扎这起身,盈盈拜了下去,只是在起身的时候,寻了个契机,对着黄贵妃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意,然后身子一摇,倒在了地上——既然太后乐意给她做主,她自然要痛打落水狗。 黄贵妃刚刚的脸色是白,现在的脸色是青,她恨不得大声的叫出来:凌小小她是假装的,可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太后不会相信她的,太后有多讨厌她,她是知道的。 凌小小一倒下,皇后就唤了春桃进来,将凌小小扶上床,只是春桃自个儿都浑身是伤了,哪里能扶住凌小小,这二人再一次倒在地上,而春桃那满是伤痕的脸自然就暴露在太后的眸光下。 太后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自然不会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想过问,自然需要当事人亲口说出来。 春桃立刻跪在太后的面前:“回太后的话,是婢子行事不当,惹得贵妃娘娘大怒,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奴婢的。” 太后听了很是好奇:“你这奴婢向来行事稳妥,怎么会惹的贵妃娘娘大怒,来,说给本宫听听。” 春桃自然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夸大,不多言,句句属实,字字属真,就是在太后身后急得一身汗的黄贵妃想要反驳,想要呵斥,也找不到切入口。 当然,在太后娘娘的面前,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贵妃发威。 太后听了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句:“贵妃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一言不合,就能对天家钦赐的公主拳打脚踢,这等威风,本宫平生未见啊!” 黄贵妃双腿一软,立刻就跪在了太后的面前,一个劲的求饶:“母后息怒,是臣妾一时糊涂……”那脑袋一下下磕着,浑身的冷汗,在夏日里已经将衣衫湿透。 黄贵妃此刻实在是害怕极了,她今儿个去御书房时,就知道迟了,反转身子回了宫殿,想要抱着大皇子一起求见皇帝,心想着皇帝看在大皇子的份上,能从轻发落,可是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太后娘娘。 太后出言邀请她一起来皇后的宫里看看吓得晕过去的凌小小,她自然不乐意来,她刚刚准备出言解释凌小小不过是装晕:她一个贵妃娘娘难不成是妖魔鬼怪不成,居然能将人吓的晕了过去,可是太后娘娘没容她开口,就飘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天热,浑身燥的慌!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没把贵妃娘娘气的鼻子歪掉,这不就是告诉贵妃娘娘,你不要开口吗? 黄贵妃真的气到了内伤,你说你个太后,年纪一把了,也知道天热,不好好呆在你的宫殿里面避暑,你到处跑,管闲事,你吃饱了撑的啊! 不过不管黄贵妃是鼻子气歪了,还是嘴巴气歪了,她还是乖乖地将闭上了嘴巴,让身边的宫人将大皇子送了回去,自己如一只无辜的小白兔一般跟在太后的身后来了皇后的宫殿。 皇后淡淡的瞧了黄贵妃一眼,亲自伸手将凌小小扶到了床上,太后瞧着皇后扶住凌小小的手,眸光又是一闪,又是仔细的打量了凌小小一眼。 “小小,本宫问你,黄贵妃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无意中所伤?”太后不管黄贵妃在一旁诚惶诚恐的磕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凌小小,等待她的回答。 凌小小见皇后对她眨了眨眼睛:“小小,在太后面前,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太后娘娘向来最是公正的。” 黄贵妃果然是那种会恶人先告状的人,不过她自然不怕,当时会出手,就自然想到了这后果,虽然她当时是被逼到了死路,可是还是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不过现在瞧皇后的态度,这把冷汗倒是没有了:“请太后娘娘恕罪,贵妃娘娘的伤,实在是臣妾无意为之,只是臣妾被贵妃娘娘打的眼冒金星,脑子糊涂了才会挣扎,谁知道,却伤到了贵妃娘娘。” 凌小小说着,又挣扎着起身,跪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当时的情形,皇上身边的那位公公是一清二楚,太后娘娘可以使人问问。” 她说完又抽了一个空,对着贵妃娘娘露出挑衅的眼神:对不起,今儿个我算计了你,你就等着倒霉吧! 凌小小是看出来了,太后娘娘不知何故,现在与皇后的关系极好,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太后今儿个是有心偏袒她,这位皇上的宠妃又似乎很不得太后的眼缘,当下就决定帮着皇后一把,将这黄贵妃陷害到底,气死到底,也将自己的错掩饰过去。 黄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凌小小挑衅,就是个泥人也气急了,她也不磕头了,怒目瞪着凌小小:“你胡说,明明就是你故意的,怎么会是无意,本宫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根本就是有意伤了本宫。” 凌小小淡淡的开口:“贵妃娘娘,你真的当天下人都是傻瓜吗?你说的是你身边的人,这样的人证所说的话能值得相信吗?”她对着太后叩头:“还请太后娘娘明鉴,明月觉得这事还是问皇上身边的人为好,而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可都出手伤了明月!”还有什么话,比最后这一句更有说服力呢! 凌小小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明月也知道今儿个明月所为失了皇家的体面,居然在皇后里失态了,只是最近天气炎热,明月这身子就重了不少,所以……” 凌小小诚惶诚恐的再磕了一个头:“不过,明月就不懂了,即使明月失了皇家的礼仪,要教训明月的也不该轮到贵妃娘娘,论起尊卑来,明月是天朝钦赐的公主,九贤王的义妹,而贵妃娘娘也只是贵妃娘娘,她怎么可以无缘无故的就拦下明月,一番冷嘲热讽。”说到这里,凌小小再次对着黄贵妃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因为她和黄贵妃都是跪着的,那脸上的笑容也只有黄贵妃一人得见,而太后等人自然不能看见。 黄贵妃一瞧见凌小小脸上那恶意的笑容,心头一窒,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只见凌小小抬头,委屈万分的对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明月知道明月的这个公主身份,贵妃娘娘不看在眼里,否则贵妃娘娘断然不会说出‘本宫身为贵妃,今儿个不说打你,就是杀了你,看谁还会说什么?’的话,只是太后娘娘,明月不服,明月即使身份低微,可是也是天朝钦赐的公主,是凤阳侯的妻子,这等委屈,还请太后娘娘给明月做主。” 说完,凌小小是泣不成声,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后听了,将目光转向黄贵妃道:“刚刚才说你这个贵妃娘娘的威风大,现在本宫才知道,你这位贵妃娘娘不但威风大,就是这权势都大的惊人,当朝的侯夫人,皇上钦赐的公主,在你这个贵妃娘娘的眼里,都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啊!” 黄贵妃脸色大变,太后的话实在太过诛心,她哪里敢应,连连叩头:“母后明鉴,那只是臣妾一时糊涂,所说的胡话!” 凌小小的抽噎声更重了:“贵妃娘娘这么一次的一时脑袋糊涂,就差点要了明月的性命,若是下一次再这么糊涂一次,那是不是真的会要了明月的性命。太后娘娘,明月是真的吓到了,还请太后娘娘做主,不要再让明月留在宫里了,明月真的经不起贵妃娘娘这么一次两次的糊涂了。” “明月放心,朕自然会给你做主的。”太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明月受了惊吓,就留在宫里好好的休养一番,等到身子好了,再出宫吧!” 凌小小听到这声音,心神一颤,就知道今儿个想依靠太后娘娘出宫,怕是不成了,瞧了一眼皇后,发现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就知道皇后也是和她打着同样的主意。 皇后没想到皇上居然来的这么快,让她费心安排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虽然众人的心思各异,却还是都压下心头的纷乱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淡淡地摆了摆手,又恭顺的给太后行礼:“都是儿子无能,这么点事情居然惊动了母后。” 太后长叹一声:“也罢,本宫年纪大了,也不想再管这些闲杂的事情,就交给皇儿你吧!” 太后说完就在一旁装木雕,不再发言,只是静静的看着。 皇帝的瞧着哭的如同梨花带雨,娇艳的让人心都软掉的黄贵妃,脸上闪过一丝惋惜,心里也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这么个美人却是个草包,若是能有凌小小一半的机灵劲儿,他也会好好的继续宠她下去的。 皇帝这时候忘了自个儿的初衷,他原本就是想找一个长的美,却又没有太多脑子,出身于不大也不小的家族的女子,来和皇后对抗,不让皇后在宫里独大的。 “贵妃,你知罪吗?”皇帝这么一句话就定了黄贵妃有罪。 黄贵妃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她没有料到皇帝一出口就定了她的罪责,她颤抖着唇,张了张,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想了半响,才喃喃地道了一句:“臣妾今儿个巧遇明月公主,就多聊了两句,产生了些口角,甚至互相恼怒,动了几下子,臣妾知道有失皇家风范,还请皇上恕罪。” 黄贵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事情说成皇家的风范,也算是有点小聪明。 “巧遇?”凌小小讥讽的冷笑一声:“贵妃娘娘的巧遇明月还真的不敢当呢?” “贵妃娘娘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不是笨人,明月虽然不算聪明,但是也不算太笨,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拦住小小,贵妃娘娘心里明白,明月心里也明白,不就是为了贵妃娘娘的妹子吗?” “贵妃娘娘,明月想不明白娘娘为何还要刁难明月,罗家正室的位置,明月已经让了出去,罗家嫡子,嫡女的位置,宝宝和贝贝也让了出去,娘娘何苦还要纠缠不放,当明月踏进风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前尘往事都已经如过眼云烟,明月此生只记得自己生是凤阳侯的人,死是凤阳侯的鬼,断不会所有更改。”不说风家,她只认定风扬,而不是风家。 凌小小说完,抬头盯着黄贵妃:“贵妃娘娘,现在你可以放过明月了吧!”要死要拉个垫背的,今儿个,黄贵妃自然要是她凌小小垫脚的! 第166章 第16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7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是巧遇,哪有什么放过不放过的……” 黄贵妃有些吃惊的看着凌小小,她想不明白凌小小为何敢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自己曾经是罗家妇的身份,难道她不怕被人垢污,让凤阳侯心生不快吗? 黄贵妃不知道女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过去,那就是因为在她的背后有一个全心全意包容她的男人,风扬对凌小小真心一片,痴心一片,怜惜一片,她自然不惧,再说了丢些脸面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这点脸面她凌小小从来就不在乎,她凌小小所求的不过是和风扬一辈子白头到老,和自己在乎的人一起快乐的生活。 凌小小的笑声更大:“谎话说了一百遍就成了真的,可是贵妃娘娘你才说两遍,怎么能让明月当真呢。” 她讥诮的挑了挑眉头:“皇宫这么大,贵妃娘娘竟然能这么巧遇见明月,还真的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 皇后也笑了起来:“小小你不知道,本宫这贵妃妹妹向来就喜欢巧遇,什么样的巧事在贵妃身上都能出现,在偌大的皇宫巧遇你算什么?这在贵妃身上不过小事一桩!” 皇后的本事就是能将讥讽的话说得一本正经,此刻,她也是慢条斯理的说着,一个字一个字有条不紊的说着:“妹妹,大热天的,妹妹真是好兴致,居然起了游皇宫的兴致,顶着那么大的日头,怕是整个皇宫里也只有妹妹有这般的兴致吧!” 整个皇宫都知道黄贵妃最怕热的,夏日里总是黄贵妃宫里消耗的冰块最多,现在居然大热天在皇宫里巧遇凌小小,说出来,只要长脑袋的都知道这巧遇是怎么巧的? 黄贵妃的脸色白了一白:“妹妹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又是淡淡一笑,声音还是那般不急不慢:“妹妹是真不懂,假不懂,都没关系,本宫也没想就此为难妹妹。只是本宫不明白,本宫的身边的春桃到底是如何得罪妹妹了,为何妹妹要如此赏赐她?” 皇后说完,对这皇帝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无能,执掌六宫本是臣妾分内之事,却还要累及皇上操心,都是臣妾的错。只是黄贵妃今儿个居然如此行事,臣妾不服,虽然臣妾可以处置黄贵妃,但为了怕世人垢污臣妾善妒,臣妾也只有厚着脸皮恳请皇上给臣妾一个公道。” 黄贵妃此刻自然不能什么话都说:“皇后娘娘,妹妹今儿个会责打春桃,是因为这个奴婢仗着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将妹妹看在眼里,妹妹绝无冒犯姐姐的意思。”黄贵妃对皇后并不怎么惧怕,因为自己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不担心皇后如何厌恶她,只担心今儿个皇帝会处置她,所以此刻,她不能让皇帝生出一丝一毫的厌恶,这样的大罪自然不能受了。 “春桃不将妹妹放在眼里?”皇后盯着黄贵妃依旧不紧不慢的说话,目光同样柔和一片,好像根本不是在为自己讨公道,只是和往常那边闲话家常:“春桃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寻常处事都是个稳妥的,就是太后刚刚也出言夸赞春桃,妹妹也是亲耳听见的,怎么今儿个居然敢不将妹妹放在眼里,倒是让本宫不明白了,还请妹妹直言,这奴婢是如何冒犯妹妹的?也好让本宫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宫里的奴才,莫要仗着本宫是六宫之首,就行事鲁莽。” 皇后说道这里话锋一变:“当然,若是谁诬陷本宫宫里的奴才,本宫也定会为她们讨一个公道!” 黄贵妃被皇后的话噎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怎么开口说春桃的冒犯,难道要说,春桃护着凌小小就是冒犯了她吗?她脑子再糊涂也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真的说了这样的话,不说皇帝要灭了她,就是她自己也容不下这般蠢笨如猪的自己了,所以黄贵妃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皇帝,不时的求饶。 皇帝的脑袋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大了,他没想到,往日里知书达理,大度乃容的皇后居然直指黄贵妃。 皇帝今儿个从御书房跨出来的时候,心里对黄贵妃就有了决断,他可是从那太监的嘴里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明白黄贵妃是故意找茬,自然也知道今儿个这些事情都是黄贵妃搞出来的,其实黄贵妃恃宠而骄对皇帝来说算不了什么的大事,打一个御赐的公主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就是下了皇后的脸面同样也算不了大事,关键的是黄贵妃今儿个居然坏了他的大事,这才是皇帝不能忍受的。 “你还不知罪吗?”皇帝看着黄贵妃声音低沉,脸上的神色不显,目光也是波澜不兴:“殴打天家御赐的公主可是大罪,而今儿个又忘了六宫之礼,无辜殴打皇后身边的宫人,殴打朕身边的宫人,同样罪无可恕。” 声音越加的低沉,冷硬:“贵妃,你持宠而娇实在该罚!” 黄贵妃一听皇帝该罚二字,就泪如雨下,她知道这次的惩罚她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了:“臣妾知罪了,恳请皇上饶恕臣妾的一时糊涂,以后再不敢犯了!”她对皇帝的性子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自己再狡辩下去,只会让皇帝更怒更气。 皇帝在心里暗暗点头,还算是个识相的,没有再犯糊涂,皇帝不再看黄贵妃,反而将脑袋转向皇后,道:“皇后,这后宫之事,还要劳动皇后处理。”他将黄贵妃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到了皇后的手里。 黄贵妃一听,先是大惊,刚准备开口求情,却被皇帝冷眼一瞪,立时闭上了嘴巴:黄贵妃不算特别的聪明,但是她一直知道一件事情,这么些年下来,如果她没有皇帝为她撑腰,她是不可能和皇后斗得旗鼓相当的,皇帝这么做定然有皇帝的道理。 黄贵妃倒是有自知之明,后宫里斗的是手段,是实力,但是最多的却是皇帝的意思左右,若是单单凭借黄贵妃的智慧,早就被皇后玩死一百次都不止了。 皇后给了皇帝一个淡笑,又淡淡的看了看黄贵妃,最后却将目光定在凌小小身上,思索片刻之后,却道:“黄贵妃降为贵嫔,本该送去冷宫思过,但本宫念及妹妹腹中的龙种,就留在你的宫殿思过吧!” 凌小小一听,有些不赞同皇后如此轻轻的放过黄贵妃,刚准备开口说话,皇后的眼睛眨了一眨,凌小小那到了喉咙口的话,自然也就咽了下去。 黄贵妃的事情到此也就告了一个段落,皇后很干脆的让人送黄贵嫔回去闭门思过去了,也没有在此事上面多做纠缠,干净利落的让凌小小再一次赞叹皇后的果断,虽然猜不出皇后到底图谋什么,但是凌小小却看出皇后眼中的冷意:不是对黄贵嫔的冷意,而是对皇帝的冷意——皇帝将黄贵嫔交到皇后的手里,不就是想让皇后轻轻饶过黄贵嫔吗?都说男人的心偏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可是皇帝这心也太偏了吧! 太后见此事落幕,就打着哈欠,说是天躁发困,先回去休息了,而皇帝也陪着太后有说有笑的离去,若不是凌小小清楚太后和皇帝的关系,还真的要为眼前这幅母慈子孝的景象感动一番。 “小小,是不是想问本宫,为何这般轻易饶过她,对吗?”待到无人时,皇后回转脑袋,看着凌小小一笑,那笑极其艳丽,也极其的冷酷,却无端的让凌小小心里酸涩起来。 “小小不懂。”凌小小摇头:“依小小看,若是此番皇后娘娘发难,她定然是无翻身的余地,娘娘为何……” “错。”皇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伸出修长的指甲,挑出一片茶叶,轻轻的弹在地上:“不管本宫怎么惩治她,只要皇上对她还有心,她就可以翻身,要想她永无翻身之地,只有皇上对她冷了心。” “皇帝对她冷了心?”凌小小有些不明白,死死的盯着皇后。 “皇上让你留在宫中养身,你就静等着好戏吧!” 凌小小瞧皇后的意思,看来是没有与她解惑的打算。 “只是……”凌小小的好奇心不浓,对黄贵嫔的下场,倒不是特别的关心,但是对自己的处境倒是放心不下。 “没事,想必今儿个,太后娘娘会接你过去暂住。”皇后对着凌小小一笑,笑容略有苦涩:什么时候,那人也如此关心一个女子了? 凌小小不知道皇后为何如此肯定,不过她却没有再问下去,皇后一副疲惫的模样,凌小小自然也不想惹人厌恶,反正她今儿个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黄贵妃也从贵妃成了嫔,也算是出了一口气,至于太后接不接她过去,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与其指望太后还不如指望皇后来的实际。 只是凌小小还真的没有想到,傍晚时分,太后身边的杏花姑姑居然真的来了。 杏花姑姑的脸色很是和善:“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她笑着对皇后道:“太后娘娘可是说了,皇后要照顾二皇子,这边就已经够忙的了,再添上明月公主,只怕皇后忙不过来,太后娘娘体恤皇后娘娘,让老奴接明月公主过去休养。” 皇后笑笑,倒也不推辞:“谢谢母后体恤。”转头对凌小小道:“小小,母后为人最是和善,你到了母后那边,定然能得到好好休养。” 凌小小听出皇后话里的暗示,点头:“皇后娘娘放心,明月定然不会给太后娘娘添乱。” 于是,凌小小就成了太后宫里的娇客,她可是真正的娇客,到了太后的宫里,她脑子就开始发晕,整个人又晕了过去,太后使人请了御医,依旧是那句受了惊吓,要好好休养。 这么一句话,就成了凌小小的护身符,皇帝有心想要请凌小小,也被太后给用一句昏迷不醒给挡了回去,皇帝亲自使御医过来,自然还是得到同样的回话,让皇帝对黄贵嫔消掉的怒气又生了出来——也难怪皇帝生气,太皇的身体即使用大量的冰块镇住,大热天也支持不了几天,而凌小小晕在床上,不管是真晕,假晕,他这个做皇帝,总不能让人将她从床上拖着起来吧! 于是,一连两日皇帝只顾着生黄贵嫔的气,自然就没有招黄贵嫔侍寝,第三日的早上,皇帝招了凌小小,依旧被太后挡了回来,而太皇的身体已经传出些微的异味,皇帝知道再也掩饰不了啦,就公告天下,太皇驾鹤西去,一时间,宫里缟素一片,哭声一片,就是昏迷过去的凌小小都被吵醒了。 太后虽然一身素白,但是神情瞧不出丝毫的悲伤,看来传言太皇与太后感情不和,并不是空穴来风。 太后对着凌小小一笑:“你不用对我道谢,哀家帮你,不过是受人之托,你要谢的是另有其人。” 凌小小坦然道:“不管太后为何帮明月,这份恩情,明月都会永记不忘。” 她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皇后苦涩的表情还残留在心底,只是这份人情,她欠得心安理得,毕竟对那人,她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太后看着凌小小:“真不想知道也罢,假不想知道也罢,反正哀家算是救了你。”太后静静地起身,不再看着凌小小:“你再躺一天,等到明儿个命妇进宫,哀家会让人送你出宫,今儿个,你就再委屈一天,继续躺在床上装晕吧!” 她说完就走人,如同每一日一般,凌小小从太后的言辞中知道,太后对她其实还是没有好感,会救她,不过是无法推迟罢了! 至于为何无法推迟,凌小小不愿意去想,也不能去想。 而皇宫因为太皇的死,许多大臣,侍卫出入宫廷较以往自由许多,而嫔妃们也因此得以和家人相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皇的死对很多人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情。 华灯初上之时,黄贵嫔一人坐落在宫殿里,自从她被禁足之后,她的情绪一直就不高,就是太皇的死,皇后都没有解了她的禁足,不知道是忙的忘记了,还是疏忽掉了。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个身影进来,黄贵嫔心情很差,头也不回的喝道:“出去,没事不要吵我。” 那人也不吭声,也没有出去,脚步声反而越来越接近黄贵嫔,黄贵嫔恼怒的转过脑袋:“不是说了,没事不要靠……” 黄贵嫔怔住了,她没想到对上的并不是她宫里的奴才,而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她微怔过后,立刻紧张的站起身子,大步走到门口,伸出脑袋左右张望,见左右无人,立刻又慌忙关起门:“你怎么过来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还不快走!” 黄贵嫔现在的慌张,就是被皇帝惩罚的时候,都没有像此刻这般。 谁知道,这男子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紧紧地拥抱住黄贵嫔:“明秀,我想你,想孩子了……” “啪!”他的话还没说完,黄贵嫔就挣扎开来,恶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闭嘴,休要胡说八道!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你休要信口雌黄!” 那人长的人高马大,挨了黄贵嫔不痛不痒的一巴掌,就如同蚊子叮咬一般,但是让他伤心的是,黄贵嫔居然不愿意承认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他怒气交加:“我信口雌黄?我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收买御医,篡改孩子的月份的事情就能瞒过我吗?” 想当初,这女人落难,是他一直在暗暗守护,谁知道这女人却利用他的孩子重获圣宠,这让他痛苦异常。 他和黄贵嫔从小青梅竹马,对她一往情深,可是当年,这女人为了荣华富贵却舍弃了他,他怨过,恨过,天天巴不得这女人倒霉,但是真当这女人落难了,他却只有不舍,谁知道这女人翻脸无情,居然说出这等话来。 黄贵嫔听到收买御医的事情被他知晓,立时慌忙,准备开口询问: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男子官位不算显要,怎么会有能力问出这等隐秘的问题。 可是那男子却身子一俯,脸就贴了上来,一下子就含住她的红唇,鼻尖碰着鼻尖,鼻子里到处充满了他男人的气息,那种属于强壮男人的味道一时间扑面而来,将她浓浓的包围着,这种绵绵地,雄厚的气息,让她想起寺庙之中那些火热的夜晚。 这么一想,黄贵嫔那久旷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热,双腿也发起软来,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男人的舌如同一只如雄虎般,一点一点浸入她的口腔,让她的心躁动的厉害,不知不觉,她的脑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双颊也红的如同天边的红霞。 那男子瞧着黄贵嫔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已经动情了,他们在寺庙中有很多个火热的夜晚,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这个女人会有多热情。 他咧嘴一笑,知道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他的,他的唇离开黄贵嫔的口腔,沿着她的脖颈一路下滑,随着他的动作,他唇瓣之中呼出来的热气,都扑在黄贵嫔的脖颈上,一时间,黄贵嫔觉得自己所有的鲜血休向着脸和下腹涌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她的身子就软成了一股子泥,在男人的怀里轻颤。 那男人嘶哑着声音,呼吸粗喘道:“明秀,我回家后一直都没有碰那两个女人,我想你,只想要你!” 这么一句话说完,黄贵嫔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双膝一软,就向下坠去。 不过,她没有落在地上,那男子伸手将她抱住,只是不知道无意还是有意,那男子的身子太过紧贴,那鼓起来的男性之根,刚好抵住黄贵嫔的柔软之地,这般强烈的碰撞,让黄贵妃颤抖了一下。 这剧烈的颤抖像是最热情的邀请,那男子双手一紧,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头再次压了下去,嘴唇俯在黄贵嫔的唇上。 这一次,他的动作做得异常凶猛,不若上一次的温柔,黄贵嫔的唇都被他咬破,而他的手也顺着她的衣衫四处抚【河蟹】摸。 随着他的动作,黄贵嫔哪里还有力气抗拒,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发出动情的声音,男人也越发的动情,手下的动作是搓搓揉揉的,每一下都直接攻向黄贵嫔最易动情的地方,黄贵嫔的声音越来越粗,不知不觉之中,她叫了出来:“去寝宫,这里……这里不安全……” “嗯!”那男人喘息着应声:“我们去寝宫!”话音一落,他就将黄贵嫔拦腰抱起,大步跨入黄贵嫔的寝宫之中。 不一会儿,寝宫之中就传来一阵男女的声息。 而此时,紫霞公主和皇帝正往黄贵嫔的宫殿过来,原本皇帝是不乐意来的,毕竟太皇大丧之中,他哪里有心情管一个小小妃嫔的事情,可是大皇子实在哭闹的太凶,他虽然是一个皇帝,可是子嗣稀少,对大皇子和二皇子都甚为喜爱,也就在紫霞公主的劝慰下,走了这么一趟。 皇帝和紫霞公主过来之后,都有些奇怪,今儿个黄贵嫔的宫殿居然显得空荡荡的,随即一想,也就有些明白了,想必宫人都抽调去忙太皇的大丧了,二人这么一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再瞧见虚掩着的殿门时,皇帝身边的公公就伸手一推,吱呀一声打开进去了。 进了宫殿,紫霞公主刚刚准备出声叫唤,就听得一声压抑的喘息声,她身子一僵,呆了呆不由得上前走了两步,而那喘息的声音变更重了。 紫霞就是再不明白,也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而皇帝的脸色更是黑的吓人,不过二人心里都以为是哪个不知羞的奴才在这里偷欢,却在这是传来男人的喘息的声音:“明秀,明秀,心肝儿,我的心肝儿……” 明秀? 紫霞和皇帝此刻已经不是怒了,是惊,是气,是耻,是辱,里面的人居然是黄贵嫔? 就在二人怒气冲天的时候,里面传来黄贵嫔娇滴滴,春意绵绵的的嘤咛声:“于郎,轻点,轻点,莫伤了腹中的孩儿,他可是你的骨肉……” 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再不知事情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被带了绿帽子,还做了现成的爹,不说几个奴才的脸色惨白一片,浑身发颤,就是紫霞公主身子也隐隐的颤抖起来——知道这样的秘闻,只怕没有几个能有活路? 皇帝也顾不得众人的表情,大踏步子上前,还顺手掏出了怀里防身用的宝刃。 “贱人!朕今儿个杀了你!”皇帝的怒喝撕破长空,远远的传了进去。 这声怒喝打破了黄贵嫔寝宫里的迷情,床上,正在翻云覆雨的二人,被这怒喝一惊,同时都僵住了身子。 再转头瞧着皇帝那黑漆漆的脸时,瞬间,二人都恢复了理智,脸色都惨白起来,身上的汗一时间如雨下,浑身都冰凉的吓人。 二人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对方,想要找见衣物遮挡一下自己赤【河蟹】裸的身子,可是因突然的惊吓,那紧贴之处,居然一时间分离不了,这般情景落到皇帝的眼里,自然就更是暴怒,举着那宝刃对着黄贵嫔刺去。 这个时候,黄贵嫔显然是被吓傻掉了,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宝刃越来越靠近自己,不停的发出尖叫声,手和脚都颤抖地如同风中的落叶:这一刻,她连装可怜求饶都忘了,或许,她也知道,不管她怎么求饶,今儿个都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暴怒中的皇帝,暴怒着上前,手中的宝刃一划,发出一道寒光,黄贵嫔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卟——”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 随着这声音一传,黄贵嫔那声嘶力竭的尖叫戛然而止! 紧接着,皇帝拔出刺入黄贵嫔胸膛中的宝刃,随着那宝刃拔出,一股子鲜血如喷泉一般冲天而出,喷在那男人的身上,洒落在光滑无一物的身体上,散落成一朵朵灿烂的血花。 “不……”那男子惨叫一声,那声音也随着皇帝手中的宝刃刺进肉里而戛然而止! 黄贵妃和那男人的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帐幔,至死,二人的身体都是牢牢紧靠在一起。 “啊……”大皇子发出了一声尖叫,整个人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一般,如同魔障一般,而皇帝手中的宝刃也毫不犹豫对上了大皇子,此刻他的眼睛是赤红一片:谁知道这是不是野种? 紫霞公主立时跪了下来,哭道:“皇兄,不能啊……” 在紫霞的哭声中,皇帝的神智逐渐的清醒过来,只是双眼依旧红的吓人,看向大皇子的目光依旧充满恨意:有那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娘,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还真难说? 不过,他到底子嗣艰难,这孩子还是等以后证明了身份再说吧!于是皇帝手臂一敲,大皇子就被敲得昏迷过去。 只是这几个宫人,到底不能留,皇帝手中的宝刃趁着几个宫人未曾反应过来,哗哗的挥了出去,只听得‘卟’刀刃入肉的声音传来,紫霞看得心神俱裂,差点尖叫出声。 几个宫人见第一个同伴猝死,就吓得尖叫不已,惊惶四窜,不过转眼间,就都倒在了皇帝的剑下,一时间血流如溪,染红了整个寝宫。 随着最后一个宫人倒地,所有的惊叫声,哭嚎声戛然而止。 黄贵嫔的寝宫之中,只有安静,死亡一般的安静,皇帝举着血淋淋的宝刃,阴沉着脸道:“紫霞,你记住,今日之事泄露半句,他们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紫霞声线颤抖:“皇兄放心,妹妹知道怎么做。”紫霞顿了顿:“皇兄快走,这里让妹妹处理。” 皇帝阴深深的看了紫霞一眼,就提着昏迷不醒的大皇子离去。 半刻钟后,突然间,黄贵妃的宫殿传来一阵喧嚣声,在喧嚣声中,还伴随着紫霞公主高喝声:“走水了,走水了……” 而皇后的寝宫,皇后正独自品茶,春桃随伺一旁。 “娘娘,娘娘……!”一名宫人急冲冲的过来。 皇后娘娘白玉般的手,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青瓷玉盏,慵懒的抬眼:“什么事情,如此这般慌乱?” 那宫人指着黄贵嫔宫殿方向一指,顺着她的手势,皇后娘娘看向那暗红的天空。 “娘娘,黄贵嫔的寝宫走水,火势太猛,数百人轮流救火,都没有将黄贵嫔救出来,大皇子为此已经吓得昏了过去,而皇上和紫霞公主身边的人也参与了救火,听说有几个都未能逃出来。” 皇后听了,沉思半响,挥手让她退下,那宫人虽然惊讶皇后的态度,却还是知趣的下去,自然也知道闭紧自己的嘴巴。 “春桃,我这手上到底占了多少的血了?”皇后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 “娘娘,您已经尽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了。”春桃劝慰着皇后:“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你不吃人,就等着被人吃。” “娘娘,您曾经避让过,可是结果怎么样,孩子没有,身子差点毁了,若不是侯爷,只怕这世间早就没有奴婢和娘娘了。” 春桃一路和皇后风雨而过,自然知道这一路上,皇后吃了多少的苦。 “可是想到这些冤死的人,我这心里总是有些……”皇后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啊!” “娘娘,您的苦,婢子知道!”春桃越过主仆之分,紧紧的握住皇后娘娘的手:“娘娘,我们姐妹六人陪您进宫,现在只剩下奴婢一人,您不想别的,就当是为奴婢那五个姐妹报仇雪恨吧!” 春桃眼中有泪,而皇后眼中亦有泪,主仆二人想起那些曾经惨死在自己眼前的生命,柔软的心再一次硬了起来:皇宫本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想被人吃,就只能硬着心肠去吃人,当她们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吃人或是被人吃,身不由己,无法选择! 第167章 第16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8章 皇后站直身子,瞧着那火红一片的天空:“是的,我要为春红她们几个复仇,我不能重蹈覆辙。”在皇宫里,心软会让她和她身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她早就亲身体会过,所以皇后的脸上那份柔软也随着那红通通的火焰消失在空中。 春桃见皇后已经从低迷的情绪中从了出来,心下一宽:“娘娘,她落得这般下场与您何干,您不过示意御医将她腹中胎儿真实的月份透露给于公子罢了!” 皇后淡淡道:“她会落得这般下场,本是意料之中,以他多疑的性子,只怕本宫不出手,她也支持不了多久,她可不是本宫,身后有凤阳侯,风府,不过他此番只怕是气急了,否则也不会不问清楚大皇子的身世?”从低迷中醒来的皇后也恢复了自称。 皇后的嘴角微微勾着,露出一抹似是冷笑,似是嘲讽的弧度,此时的皇后,已经不见刚刚黯淡的神色,反而是一种风帆过后的死寂。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春桃神色多了一份紧张,不由得越轨喝住皇后。 皇后瞧着脸色有些惨白的春桃,也丝毫不恼,淡淡道:“你行事越发稳重了。”但对刚刚那话题却也不再提及。 皇后百无聊赖的行到纱窗前,只见她静静地看着火红的方向,半响之后,嘴角又扯了扯,低低的说道:“你说这次他会怎么处置他的亲妹子?真是愚不可及,大家都避着开去,她却偏偏上赶着贴上去,不过以她那点自作聪明的脑袋,做出这等蠢事,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不过,本宫倒是好奇,这一次,她会如何自作聪明去化解这份危机……” 皇后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成了呢喃,即使春桃近在她的身侧,也无法听清。 那一日,皇宫里的天空都是通红通红的,一直燃烧到了天明。 第二日,皇帝一身缟素的见皇后的时候,他伤心的双眼红肿,泣不成声。 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皇后你说,这人真的是旦夕祸福,父皇刚去,这黄贵嫔也这般猝不及防的去了,朕一想到身边的人,就这般去了,便痛楚难当啊!” 皇后将皇帝此刻还这般惺惺作态,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做出悲伤的表情,垂下脑袋,以袖掩面,发出一阵子嘤嘤的哭泣声:“天有不测风云,谁会知道呢?” 皇帝仔细的端详皇后的表情,见她的神情不像是作伪,这才满意的垂下视线,转身离去。 皇后低着脑袋,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才抬起头来,唤了身边伺候的春桃:“本宫交代的事情,可曾办好?” 春桃颌首:“婢子已经办好了。”说到这里,她悄悄的抬起眼眸,有点疑惑,有点不解的看着皇后:“娘娘,婢子不懂,太后已经着手安排,娘娘何必还要费这等心思?” “小心行得万年船!”皇后伸手揉搓着眉头,低声道:“本宫担心此事有变!太后的心思,一向难测,本宫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 凌小小的心情还算很好,太后招了两名命妇,将凌小小托付给她们,就安排凌小小从一条捷径出宫。 而两位命妇一路上亲密的照顾这凌小小,很快就到了宫墙边的花园,只要过了这花园就能出了皇宫。 凌小小瞧着这园内假山造景,引水架桥,颇有一番风味,不由得站在桥上就多看了几眼,却在这里听到对门女子清脆的声音。 “明珠,你有身子,怎么还急着赶回来了?” 凌小小心神一怔,这声音十分的熟悉,不是别人,正是紫霞公主,只是隔着假山并不能见到人影,不过这声音,凌小小绝不会错认。 凌小小微微皱起了眉头,瞧着紫霞公主,再瞧瞧身边的环境,连个躲的地上都没有,就是想回身返回皇宫也不可能。 凌小小错愕之间,紫霞公主已经显身,只是并不是单身一人,还有一位柔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黄明珠。 凌小小瞧见了紫霞公主和黄明珠,那二人自然也瞧见了凌小小,那眉眼无神的黄明珠瞧见凌小小,眉眼闪了闪,对着一旁的紫霞公主眼圈红红的说了几句。 紫霞公主眉头紧蹙,犹豫了一会儿,倨傲着上前道:“侯夫人,罗夫人想和你到一旁说两句话!”顿了顿:“她说是攸关宝宝的!”最后一句话,是压低声音说得。 凌小小微蹙着眉头,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黄明珠,想必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而现在没有黄贵嫔,只怕她的日子会更不好过,狗急了还跳墙,何况黄明珠从来就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恶狼,难免不会打什么主意——本身在这里遇见黄明珠和紫霞公主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只是紫霞公主和黄明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请罗夫人见谅,小小这几日惊吓过度,这身子骨还很弱,一直昏迷着呢,这不,刚刚醒来,就听了这等大事,想赶着回去布置一番,罗夫人有话,改日再谈吧!” 凌小小不理会紫霞公主,也不理会眼巴巴看着她的黄明珠,继续往前走,紫霞公主和黄明珠没想到凌小小会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二人对视一眼,嘴角都挂上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凌小小向前走去,急着离开皇宫,那两位命妇自然也急着跟了上去,只是却被紫霞公主挡了下来。 而黄明珠却趁此机会,追了上去,一把拉着凌小小,凌小小反手一推,自然不愿意和这等小人产生肢体接触。 谁知道,黄明珠却顺势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来人啊,有人行凶,快来救救我家夫人吧!”凌小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黄明珠身边的丫头丝丝大叫了起来。 凌小小错愕的停下脚步,她刚刚的力道自己知晓,怎么会将黄明珠推倒在地呢?还成了行凶? 所以对黄明珠身边丫头丝丝的话,她是不信的,她用一种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丝丝,就差没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有没有发热了。 谁知道丝丝却演得上瘾了,还跳脚大喊:“你别跑,你敢害我家夫人,就不要跑。”丝丝含着,还不忘发出哭喊声:“夫人,夫人,您可要挺住,为了这孩子,你吃了太多的苦了,您可一定要坚持住,莫要让前夫人得逞……她这是故意的,您千万不要中了她的奸计……来人啦,快救救我家夫人,快救救夫人腹中的孩子……” 这么大的动静,只要紫霞那几个不是死人,自然都跑了过来,而紫霞身边那几个太监,宫女也自然的将凌小小围在中间,就好像早就得了吩咐一般。 凌小小错愕的看着下身血液蔓延的黄明珠,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她:凌小小没有想到黄明珠为了陷害她,居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她怎么能下得去手,那孩子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为了陷害她,值得吗? 那两个领凌小小出宫的命妇,此刻也傻了眼了,不知道这么一会,事情怎么发生了这么些变化,二人对望一眼,眼底都有了莫名的神色:她们不过答应太后做个一个顺水人情,带凤阳侯夫人出宫,可没有想过掺和到这些事情中去,二人都装起了木雕,垂着脑袋,一副不被外界所影响的模样。 于是凌小小被极快围住的宫女太监拿住,一切快的就像是做梦一般。 丝丝对着赶过来的紫霞公主等人哭诉,说黄明珠不过是想和凌小小说几句心里话,但是凌小小却趁黄明珠不备,将她推到在地,实在是用心险恶。 丝丝一边哭,一边大骂凌小小的蛇蝎心肠:“枉费我们夫人想要和你冰释前嫌,你却如此歹毒,这般的毒手,你怎么下得去手?” 丝丝说完就跪着求紫霞公主给黄明珠做主,最好立时将凌小小打杀了才好,真真儿忠心护主,哭的眼睛红肿了不说,就是嗓子也嘶哑了,凌小小若不是当事人,也要为这么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喝彩了。 “我下没下手,你清楚,你的主子也清楚,你这般说话,嫁祸与我,你和你的主子才是真正的毒妇!” 凌小小将目光转向地上的黄明珠:“那可是你的骨血,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毒手?我和你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值得你这般害我?” 黄明珠眼神一暗,瞧了一眼丝丝,却没有说话,看得出来,她非常忌惮这个往日里在她身边伺候的丫头。 “你将我家夫人推倒在地,还不承认,现在还血口喷人,还请公主殿下为我家夫人做主。”丝丝继续嘶哑着嗓子哭诉。 没做过的事情,凌小小怎么可能肯认:“丝丝,你休要血口喷人,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丝丝却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为黄明珠哭诉,请紫霞公主为黄明珠主持公道。 紫霞见凌小小不认罪,也不恼,只是冷笑:“这等大事,你拒不承认,紫霞也不能将你打杀了,省的到时候说什么诬陷好人,本宫先将你关起来,等禀告过皇兄和母后,再处理你?” “公主殿下,这事情应该有误会,明月公主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命妇之一见如此情景忍不住开口,虽然刚刚她们没有看清假山后面发生的事情,可是却相信凌小小不是这样的人,只怕真的让凌小小被关,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定,仅存的良心让她忍不住开口。 紫霞公主指着黄明珠冷笑:“事实俱在,容不得她抵赖。” 黄明珠此刻已经昏迷过去,身下不但血迹蔓延,而且那血泊之中若是细细看来,此刻已经多了一个小老鼠大小的肉团,血肉模糊的,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个胎儿。 这么一看,那个命妇也无话可说了,毕竟黄明珠现在的情形在这里呢,又能说什么。 而此刻宣御医的人已经急急带着御医过来,那御医也是个有医德的,伸手为黄明珠诊脉。 “太医,我家夫人的情况如何?”丝丝将忠仆的形象演的丝丝入扣,焦急的询问着。 那御医也不理会丝丝,反而对着紫霞恭敬说道:“启禀公主,下官无能,罗夫人伤了元气,这身子怕是极难有孕了。” 那丝丝一听这话,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黄明珠,激动的喝道:“你这个毒妇,自从我家夫人进门那一刻起,你就不肯放过我家夫人,害她从平妻成了妾,现在又害了夫人腹中的胎儿,还毁了夫人的身子,你是不是非要害死我家夫人才甘心?” 丝丝一边哭,一边还将昏迷的黄明珠抱在怀里,还伸出一手,将黄明珠的鬓发给撂了起来,让众人瞧着那额头的伤口,还有那手腕处的淤青。 凌小小心里暗暗一惊:黄明珠今儿个行事还真的滴水不漏,连这等细微之处都想到了,真的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丝丝的这番动静,惊醒了昏迷中的黄明珠,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双眼无神,只是喃喃地叫着孩子二字,看起来真的让人觉得异常心酸。 “夫人,夫人,孩子,孩子已经……没了……没了……”丝丝的泪水又落了下来,真是一个时刻挂念主子的丫头。 “不会的,不会的……”黄明珠一下子来了力气,将丝丝推倒在地,扑向凌小小:“你这个毒妇,为何你就不能放过我,为何你就不能放过我?” 若是原本只是做戏,可是此刻黄明珠的怨恨却绝对不是做戏,她苍白的脸色,怨恨的眼神,无比表示她对凌小小的怨恨,就是凌小小这个当事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黄明珠真得恨她入骨! 紫霞公主对着那两位命妇说道:“二位夫人都看到了吧,这般情景应该算证据确凿,本宫还是将她看管起来,交给皇上和太后定夺,太皇大丧间,她居然做出这等事来,罪无可恕!” 凌小小心中一震低叹,千躲万躲居然都未能躲过这等祸事,难道她真的要将命留在皇宫不成? 只是皇帝这般抓着她不放,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68章 第16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9章 凌小小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皇帝如此不遗余力的害她,到底为了什么?即使她身为凤阳侯的妻子,勇冠侯的亲妹,皇帝所花费的心力是不是太过了点? 到了这时候,凌小小断然不会脑残的认为这只是紫霞公主和黄明珠的手段,这两人也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不过黄明珠的拿自己肚子里孩子换她凌小小这条命,皇帝会许他她多大的好处,或者是这孩子不得不死。 凌小小原本还认为黄明珠这胎儿或许会是假的,不过当着她的面玩假,这可能性实在太小,若是真的这样的一个计策应该是一时兴起的,不过瞧着丝丝入扣的,应该也是精心安排的。 凌小小心里一叹,沉稳的开口,丝毫不显得慌张:“紫霞,罗夫人与我早有嫌隙,这是普天之下人人皆知的事情,现在只是她和她的丫头说是亲眼所见,因此就认定我有罪,是不是有失公允?”凌小小据理力争,做最后的努力。 “的确有失公允,所以才要留下你好好查查,只要你是清白的,何必怕皇上查,除非你是做贼心虚?”紫霞眼底具是得意。 今天这局天衣无缝,人证有,物证有,她不信这天下还有谁能破了这局,就是皇后也不能,皇后的宫殿此刻已经被软禁起来,消息根本传不进去。 “公主殿下,罗大将军的子嗣被害,可不是小事,相信公主殿下一定能保证明月公主的安全。”另一个命妇出言,人是太后让她们带出去的,至少能保证凌小小的安全,否则还真的无法对太后交代。 “此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紫霞你留下我于事无补!” “来人,将明月公主带到偏殿休息!”紫霞根本就不给凌小小再次开口的机会,让宫人押着凌小小去了偏殿。 所谓的偏殿,不过是一间阴湿破旧的房子,一张斑驳的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而让凌小小觉得诧异的是,那斑驳陈旧的床上居然还有一套大红的棉被,看来这里以前曾经住过人,这棉被显然是被人遗忘在这里了。 凌小小没想到富丽堂皇的皇宫居然还有这样荒凉的地方,真的阴森森的让人有些恐惧,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丝的害怕: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对她动手,说明动手的人对她已经没有什么顾忌,没有要她的性命,只能说她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利用这一点,好好为自己筹谋了。 至于紫霞说什么请皇帝和太后主持公道的话,凌小小是一句不信,当她是三岁的娃娃那般好骗吗? 只是对接下来,紫霞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她这心里半点底都没有。 凌小小心里忐忑不安的等着,只是到了天黑,室内更显阴森,却也没有等到一个人出现,风呼呼的吹过,落在无人的空间,那心里的恐惧更升了出来,凌小小打起精神,她知道,对方就是想让她生出恐惧,然后才好拿捏她。 终于在死寂之中,房门哐当一声打开,凌小小张开眼睛,瞧着那如鬼火一般的灯笼,是两名宫人来了,黑暗中,她们二人的双目赤亮,五大三粗,不过步伐却微显颤抖,不知道是夜色吓的,还是心里有鬼。 凌小小冷笑,对方考虑的可真是滴水不漏,只是这人选似乎挑选的不够实在。 “公主,长夜漫漫,老奴一片诚心,过来陪着公主说几句话,公主你说可好?” 其中的一个宫人为另一人打着灯笼,凌小小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一个半老的嬷嬷,衣着鲜亮,看起来很有体面,凌小小微闭着眼睛,想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紫霞公主面前伺候的贴身嬷嬷——史嬷嬷! 凌小小死死的盯着史嬷嬷那张不笑看起来还算人,笑起来根本就是鬼的那张脸,心里明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这史嬷嬷周身环绕着一股阴森的冷气,直让人毛骨悚然,也为这夜色添了几分森冷。 她冷笑着:“长夜漫漫,那也要知己之间也有话聊,嬷嬷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话题可聊?” “公主,此言差矣!老奴和公主之间可有话题了,比如说今儿个您闯的大祸,您说您害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害了罗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虽说您被抢了丈夫,可是也不能因为私人的恩怨,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下手,公主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公主你虽然身为九贤王的义妹,凤阳侯的妻子,可是现在这二人远水解不了近渴,罗将军还跪在御书房前,要求严惩凶手,您说,您明儿个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史嬷嬷说完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一副很为凌小小担心的模样:“老奴想想,都替您担忧!” 凌小小淡淡道:“嬷嬷还是不要替本宫担忧了,本宫又没有做什么事情,能有什么下场?” 史嬷嬷干巴巴的笑了起来:“公主,这人证物证都齐了,可不是您抵赖就能抵赖的,您身为公主之尊,都被关到这里来了,您以为您还能洗得干净自己吗?” 凌小小闻言不恼,反而笑了出来,问了一句很不相干的话:“史嬷嬷,想必您在紫霞的面前很有体面吧?” 史嬷嬷闻言面露得色:“老奴不过是个奴才,哪里谈得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都是公主怜惜老奴从小陪在公主身边,有些赏赐罢了!” 凌小小动了动被捆绑的发麻的手臂:“人啦,真是祸福相依,就说嬷嬷您吧,今儿个还能体体面面的来和本宫长夜漫漫谈天说地,明儿个就不知道会葬身何处了?”凌小小也学着史嬷嬷不时的摇头叹息。 “你胡说!”史嬷嬷脸色一变,怒喝! 凌小小冷笑:“本宫有没有胡说,嬷嬷心里真的半点不知吗?”若是不知,进门的时候,那脚步何必发抖。 凌小小又是长叹一声,状似同情的道:“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还看不透吗?” 史嬷嬷脸色越加苍白,笑容也越加勉强:“公主说得,老奴不懂!” 凌小小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既然嬷嬷不懂,那就当本宫没说。只是还请嬷嬷相告,今儿个这大晚上的过来,要和本宫说什么?” 史嬷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久才恢复常态,回答凌小小的问题:“明人面前不是暗话,老奴过来,是想救公主的。” “哦?本宫与嬷嬷非亲非故的,嬷嬷怎么会生出这等慈悲之心?”凌小小疑惑的挑眉看着史嬷嬷。 “不是老奴生出这等慈悲之心,而是老奴受人所托罢了!”史嬷嬷干巴巴的说着:“只要公主能答应老奴的要求,老奴自然能救公主出去。” 史嬷嬷见凌小小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公主是不是觉得不过是弄死了个把孩子,不是什么大罪?以公主的尊贵,定然不会要了公主的性命,那您就想错了,往日里或许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太皇国丧间,这就是大罪了,是对太皇的不敬,即使公主身份尊贵,那也要被砍了脑袋的。” 凌小小似是被吓到了,身子往后面缩了一缩:“嬷嬷,只要我答应你的要求,就可以救我了吗?” 凌小小似是被吓到了,本宫的自称都忘了。 “当然,只要公主能答应老奴的要求,不但能保公主无恙,就是公主的家人也会无事。”史嬷嬷语调森冷说道:“公主不要以为犯下这等大错,一命抵一命就能完事,当今圣上至孝,知晓公主做下的错事,只怕会龙颜震怒,到时候,老奴担心即使是公主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凌小小话音哆嗦道:“难道还会牵累我的两个孩子不成?” 史嬷嬷冷笑着掷地有声:“公主您想想,太皇国丧期间,您做出这等大事,是如何的不敬,您以为您的两个孩子能逃掉吗?” “我不信!”凌小小道:“皇上仁慈,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了孩子的性命,就是罗大人,也会手下留情的,毕竟这两个孩子……” “公主看起来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糊涂了。”史嬷嬷四处张望一眼:“既然这里无人,老奴就出声给公主提个醒,这事情原本或许还有余地,可是那罗夫人是谁家的女儿,公主不会忘了吧,那黄贵嫔才刚刚去了,皇上对黄贵嫔情深意重,自然想着法子安慰黄家一番,现在碰上公主这个事情,会怎么处置公主,公主你只要好好的想一想,就能明白了。” 凌小小被史嬷嬷说的一句话沉默下去,半响之后,才道:“只要答应嬷嬷的要求,嬷嬷真的能保我一家大小平安。” “这是自然。”史嬷嬷露出一抹状似开怀的笑意。 “那好。还请嬷嬷告知需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求?”凌小小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做下这个决定。 史嬷嬷声音压低了许多,微微咳嗽一声:“只要公主能够交出丹书铁劵,老奴定报您和您的家人无事。” 凌小小心神一震,倒吸一口冷气,她隐隐就觉得对方是冲丹书铁劵而来,因为她身上能让一代帝王图谋的也只有这丹书铁劵,只是没有想到真的为此而来。 凌小小自然不会反驳,对方这般兴师动众,自然是确定了丹书铁劵在她的手中,否认不过是徒劳而已,只是她想不明白,皇帝是天下的第一人,他要这丹书铁劵何用? 凌小小又是一阵沉默,史嬷嬷也不催促,许久之后,凌小小才艰涩开口:“史嬷嬷,我想您大概真的能救我和我的家人了,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而那丹书铁劵是义兄所赠,这一时半刻,我真的拿不定主意,您看是不是容我再想上一想。” 说这话的时候,凌小小将头伸了出去,头上的玉簪就递到了史嬷嬷的面前:“女人啊,这么一辈子图的啥,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能体体面面的活着,我到了这时,最不舍的就是两个孩子。” 史嬷嬷即使在宫里很有体面,但是这等成色的玉簪也不是常见,再听了凌小小的话,也甚为觉得有理,顺手将那玉簪抽了出来,拢在自己的衣袖:她也知道今儿个这事情若是了啦,她这条老命能不能留还是两回事,她若是能多捞点东西留给她的儿女,也是好事,在宫里活了半辈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凌小小这是求她通融一二。 “也罢,这等大事一时就要公主拿定主意,倒也是真的为难了公主,老奴就私自做主,多给公主几个时辰,不过天亮之前,老奴一定要等到公主的答案。” 史嬷嬷有些不屑凌小小的小手段,就是她通融了一二,难不成在皇宫里,凌小小还能搬来什么救兵不成,皇后已经被软禁,太后也被皇帝拖住,九贤王还未进京,凤阳侯又被支使开去,勇冠侯昏迷不醒,她就是给了她几个时辰,根本也无济于事:史嬷嬷当然不是真心通融凌小小,她不过是要寻点时间将手中的玉簪给捎出去,这么一根玉簪,价值千金,几乎够她子女用上一辈子的了。 “那就多谢嬷嬷了。”凌小小咬了咬牙:“容我想清楚之后,自然会给嬷嬷一个答复。” 史嬷嬷有些不耐的看了凌小小一眼,和那提着灯笼的宫人一起离去,她们自然很放心将凌小小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反正手脚都捆绑着呢,还能飞了不成。 凌小小自然不会是真的拿不定主意,她这么做不过是拖延时间,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是她却知道,每拖延一分钟,她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她早就打定主意,今儿个就是死也不能将丹书铁劵交出去,那是九贤王的护身符,不为别的就单为这份情谊,也不能交出去,谁知道那个疯子皇帝要这份丹书铁劵做什么,是不是用来害九贤王的,再说了,凌小小可以肯定,若是交出丹书铁劵,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也真的会牵累家人。 凌小小原本以为那史嬷嬷会在凌晨时分到来,谁知道半夜时分,她又出现了,而且身边除了那个打灯的宫人,还多了两个手上捧着白绫和酒壶托盘的宫人,凌小小心里一沉,脸色也沉了下去。 史嬷嬷假惺惺的叹息道:“公主,不是老奴不守承诺,而是主子说了,省的夜长梦多,还是早请公主早作定夺为妙,是交出丹书铁劵,还是选择老奴手里的物件,请公主自个儿定夺!” 凌小小瞧着眼前的形势,知道拖延之术怕是不再管用,她盯着史嬷嬷道:“人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义兄对我情深意重,我又怎么能将义兄保命之物交出去。” 史嬷嬷状似松了一口气道:“那夫人是打定主意了?” 凌小小点头:“还请嬷嬷松开我的手脚,也好让我走的从容些。”见史嬷嬷有些犹豫,她淡淡的说道:“这里是皇宫,嬷嬷还能怕我跑了不成,再说了,我已经被捆绑了许久,身上哪里还有力气?” 史嬷嬷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一天一夜都没进食,又被捆绑着,凌小小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啦,再想到她刚刚孝敬的玉簪,也就示意一旁的宫人给她松绑。 凌小小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就听到史嬷嬷迫不及待的说道:“公主,还是让老奴送你一程吧!这两样东西还是请公主选一样!” 史嬷嬷当然希望寻找死了,只有凌小小死了,她才有希望活下去,所以现在的口气很是客气,就担心一不小心激怒了凌小小,让她改变了主意。 “吊死太难看,这白绫我看还是不要了吧,只是这酒……嬷嬷,你知道女人都爱漂亮,我不想死得太难看了。” 史嬷嬷压住自己的性子才忍住没破口大骂,她在宫里也弄死过不少人,却还没有遇见过如此挑剔的女子,死都死了,还要漂亮的死去,这也太挑剔了吧!人死如灯灭,还管什么漂亮不漂亮亮的,不过史嬷嬷也没有什么疑心,毕竟自己的主子紫霞公主也是这么个性子,最爱漂亮不过了,想到凌小小二嫁之身还能讨得凤阳侯的欢心,想必这是靠着漂亮的一张皮,也难怪她如此珍惜了。 史嬷嬷不耐的看了凌小小一眼:“公主放心好了,这可是好东西,喝了它之后,不会损了公主半分美丽,只会让公主如同睡去一般,漂漂亮亮的上路。” 凌小小迟疑了一下:“那我就选择酒吧!”顿了顿,又道:“嬷嬷,这白绫还是留下吧!还是保险点好,我这辈子最怕疼,临死也不想多受苦。” 史嬷嬷鄙视的看了凌小小一眼,点了点头,外人都传凌小小胆大心细,却原来是个胆小鬼,史嬷嬷也见过像凌小小这样胆小的,就怕多受苦,几样东西一起用。 凌小小瞧了瞧桌上的白绫和酒:“嬷嬷,你就不用守在这里了,我想将一个人走,安静些……顺便想自说几句心里话……”凌小小从自己的脖子上将风扬送给她的长命锁又取了下来,塞进史嬷嬷的手里。 史嬷嬷虽然不知道长命锁价值几何,但是却也想到凌小小戴在身上的绝对不是凡物,咧了咧嘴巴,也就大大方方的点头:“也好,既然公主喜爱清静,老奴就先退下,但盼公主莫要让老奴太过操心才是。” 史嬷嬷对着那提着灯笼的宫人道:“大妮,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旁边的房间喝两口,事情完了,你就来找我。” 大妮忙恭敬的应声,史嬷嬷就扬长而去,待到史嬷嬷离开之后,那叫大妮的宫人就睁大眼睛贪婪的看着凌小小:别人没有看见凌小小的动作,她可瞧得清清楚楚,而史嬷嬷的性子她也是一清二楚,向来苛刻,今儿个却一再给眼前的女人通融,那就说明这女人给的东西定然是好东西,若是她也能得上一二,这后半辈子的吃穿可都不愁了。 “公主,老奴来伺候您吧?”她明明听清凌小小想要清静,却还说出这等话来,什么意思,凌小小心知肚明。 “这位姐姐,我自己来好了。”说着又从另一只手上拔下另一只玉镯,递到大妮的手中,这玉镯原本是和送那太监的一对:“还请姐姐行个方便,让我走的自在些,我定会好好答谢姐姐的,我浑身上下的小首饰还值点银钱,容我细细整理一番,再送给姐姐。” 还好,她进宫的时候就多长了一个心眼,往日里,凌小小可不会戴上这么多首饰:钱能救命,在很多时候都是真理。 大妮也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这玉簪的价值,再瞧瞧凌小小腰间的玉佩,腰间的玉带,还有绣花鞋上的珍珠,这么一算,这价值也是不凡。 于是倒也爽快的应了下去,而凌小小自然也没有亏待那两个宫人,一人得了她一直耳环,所以三人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是一脸的喜色,就是大妮也没有恼怒,毕竟比起她的玉簪和接下来的首饰,这两只耳环差远了。 三人都得了好处,也就很有耐心的守在门前,倒也不敢离的太远,反正现在是夏日,晚上又不冷,即使有些蚊虫,也看在好处的份上变得容易忍受一些。 至于屋里的人,她们都不担心的,皇宫守卫森严不说,就是这里,本是冷宫,四处无窗,就是想逃也除了大门没有第二个通道,根本不用担心。 如果这里面的人识相的话,大家省事,她们也不用手上沾血,虽然她们手里都有了人命,可是能少沾点就少沾点,杀人毕竟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能不沾血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识相的话,还得咬牙,出力去送她一程。 三人等了许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三人对望一眼,大妮就摆摆手,让两位宫人候着,自己就转身推开房门进去:她想着凌小小的承诺,那浑身的首饰呢!那两个宫人也很知趣的守在门口。 此时的屋里黑漆漆的一片,灯笼已经熄灭,只有桌子上的首饰发出亮眼光芒,在夜色中甚是动人心魄,大妮将灯笼点燃,正是凌小小身上的首饰,大妮心里暗暗觉得凌小小很是上道,下了决定等一下好好对待她的尸首,怎么着也要给她身上洒上几下子土——在宫里,死了的人,一向是扔进乱葬岗了事。 想到这里,这才想起要去查看一下凌小小的尸身,她有些好奇,胆小如鼠的女子,选择的是哪一个死法,这般爱漂亮的女子,她也是生平仅见。 因为心里对凌小小充满好奇,大妮就打起灯笼,这么一看,就吓得她抱着那一堆的首饰,跌跌爬爬的出去,嘴里还不时的叫着鬼啊! 那两个宫人听到大妮的尖叫声,进门一看:高高的房梁下,一个女子的身子,晃悠着,而她的身上却是一身大红色,在夜色里艳的让人心里发寒。 天朝的人都是迷信的,大家都知道,午夜上吊的人若是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衫,死后是会化成厉鬼,回来报仇的。 那宫人看着眼前的情景,也都如大妮一般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寒冬的冰水潮湿了一般,冰冷的吓人,几乎都没有了知觉,她们二人也顾不得上前查看,就慌忙拉起大妮,微颤颤的跑了出去,一路上不时的跌倒,却总算逃了出去:她们都害怕凌小小化身厉鬼回来找她们报仇,虽说她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但是毕竟也是帮凶啊! 出了房门,大妮慌忙吩咐这二人将房门关好,别让凌小小的鬼魂跑出来。 大妮想起凌小小面对她的那份从容劲儿,是十分相信此刻的凌小小已经变身为厉鬼了,只怕她早就想到自己没有好下场,所以才将首饰拿来收买她们,哪里是为了什么漂亮,根本就是为了挑选一个最凶的时时辰。 这么一想,大妮就瘫在了地上,对着苍天祷告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奴婢不过是听命行事,根本就没有为难您老人家一个手指头,贵人您若是真的有仇有怨,就去找真正害您的人报仇,就是刚才,奴婢还想着让您入土为安,贵人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日后定然会为您焚香祷告,只求贵人您能放过奴婢。”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不怕人,就怕鬼,这大妮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大妮一连叩了几个头,而她身边的两个宫人也是絮絮叨叨祷告了一番,三人这才站起来,行到史嬷嬷的那里,大妮进去禀告,说是事情都办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是半句没说。 史嬷嬷正在喝酒,听了大妮的话,很是满意的点头,大妮办事,她自然放心,大妮可是皇帝身边的人,再说了深更半夜的,她也不想进去看死人,还是明天再进去好了。 想到死去的这位,史嬷嬷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原本是可以活久点的,至少在丹书铁劵没有拿到手的情况下,性命倒是一时无碍的,只是好巧不巧,九贤王居然在这时赶了回来,也难怪主子狠下心肠,要处决了她,若是让那个魔头知道了这事,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模样? 史嬷嬷一头心思落了,这兴致也就高了,就邀了大妮坐下,陪着喝上一杯,大妮也不推辞,落座后,很是殷勤的为史嬷嬷添了一杯烧酒,史嬷嬷不疑有他,很是爽快的一饮而尽,从而错过了大妮嘴边一闪而过的狰狞笑意。 三杯酒下肚,史嬷嬷察觉出不对:“大妮,你为何如此做?” 大妮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史嬷嬷想起凌小小的话:“兔死狗烹,鸟兽尽,良弓藏,我早该清楚才是!”说完,咽气。 大妮站起身子,冷冷一笑:“如此愚笨,也难怪你的主子成不了事。” 夜色沉重,皇宫中到处是缟素一片,沉重的气息让人无法安睡。 大妮跪在白纱帐外:“事情就是这样的,奴婢已经都处理好了。” “史嬷嬷那里处理好了?你没有落下什么破绽吧?”女子的声音柔和:“可千万不要留下什么痕迹才是?阿九已经进京,他虽然荒唐,可是那双眼睛可厉害了,千万不要有什么疏漏才是。” “娘娘放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至死她心里怨恨的都是那人,还以为是那人容不下她。”大妮说着的时候,伸手指了指天:“娘娘,果然妙招,这事情谁也不会疑心到娘娘身上。” “这事情你办的很好。”女子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冷清:“你回去吧,小心点,别落入别人的眼里。” “是,娘娘,奴婢这就回去……”嘴里说着回去,脚下的动作却未动分毫。 那女子的声音,就更显冷清:“你放心好了,你求的事情,也已经办好,明天就会通知你的。” “那奴婢就谢过娘娘大恩了,奴婢告退。” 大妮屁颠屁颠的离去。 “娘娘,九贤王回宫,只怕这事情会算到那人的头上,到时候有热闹瞧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娘娘真是算无遗漏!” 那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叹息着:“谁愿意这般活着,只是这深宫之中,由不得本心,待日后,心想事成,定要好好的祭拜她一番。” 另一个女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时转移了话题:“娘娘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休息片刻,只怕天亮后,又是一番折腾。” “嗯!”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片刻之后,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打扇的声音。 第169章 第17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0章 御书房 “啪”的一声,皇帝抡起砚台就向跪在地上的大妮砸了过去:“废物,朕不是私下里与你说了吗?只是吓吓她,让她交出东西,怎么就死了呢?” 皇帝彻夜未眠,就等着消息,却没有想到居然等到这样的消息,真是气得肺都炸了——凌小小怎么能死,若是真的死了,九贤王要将这皇宫闹翻了不成,就是九贤王不闹,只怕等到凤阳侯回来,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张不开这个嘴巴说话啊!再加上一个不知道是真昏还是假昏的勇冠侯,若是真昏还好,若是假昏,皇帝想想这脑袋都大了。 大妮不停的叩头,只是垂下的眼中并没有太大的恐惧:“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先前奴婢已经和史嬷嬷说了,只是吓吓她就好,谁知道……” “这个蠢材,她好大的胆子,朕倒要将她的胆子挖出来看看,她这胆子是用什么做的?”皇帝气得脸色都发紫了,若是史嬷嬷在此,只怕要被撕成了碎片。 大妮还在磕头:“皇上,奴婢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刚刚赶到史嬷嬷那里准备责问,谁知道……谁知道,她已经服毒自尽了,就是和奴婢一起的那两个宫女也被谋害扔进了古井之中……” “蠢材,一群蠢材!”皇帝不是气的肺炸,是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他这个一国之君,居然被这样的一个奴才给玩弄了,真的气的眼珠子发红:“去,去将紫霞给朕叫来,朕倒要问问她,她这个蠢材办得什么事情?” 大妮自然连滚带爬的出去,这时候皇帝自然要找一个人发泄怒气,找紫霞公主总比找她来的好,虽然,她知道皇帝不会因此砍了她的脑袋,但是被打,被骂,那滋味都不好受,大妮摸了脑袋一下,就摸到了一手的血,她面色冷冷的回首瞧了御书房一眼,随即就垂下了眼帘,不让别人瞧见她眼中的恨意。 大妮离开御书房之后,却没有立时去了紫霞公主宫殿。 “这些你拿着,明儿个就离开皇宫,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出现在京城之中。”大妮对着一位年轻的穿着御林军的侍卫说道,将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侍卫年轻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些许迟疑:“姐,若是我走了,只怕皇上不会放过你?” 大妮冷笑:“不会,太皇刚刚驾崩,又出了明月公主这事,他一时半刻还顾不上我。”大妮的表情再不见御书房中的惶恐,反而显露对帝王的不屑:“再说了,他最近目标转移了,怕是对你没有那么多的关注度,我已经求了贵人,将你的事情安排好了,报你一个因公身亡,他不会迁怒与我的。” “你是我们王家最后的男丁,一定要结婚生子,为王家传递香火,怎么能……” 大妮脸上愤恨之色怎么都无法遮掩,而那年轻的侍卫脸上也显露出羞愧之色,一张脸红得如同滴血,居然有几分瑰艳之色。 大妮瞧着年轻侍卫的模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口吻平静一份:“你放心的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找一个好女子,好好的过日子,为我们王家传宗接代。” 顿了顿:“过几年,等风头过去,我会想法子和你团聚的。”只是这句话有多没有力道,大妮心里明白,那侍卫心里也明白。 “姐……”那侍卫的声音哽咽,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倒是大妮摸了摸眼泪,露出坚韧之色:“我不能久留,还要去紫霞公主那里,他此刻正在发怒,时间久了,只怕连我也要被迁怒,先走了。” 大妮说完匆匆离去,也不管那侍卫的呼唤,跨着大步,只是一路上不住的回头:或许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瞧见自己弟弟的样子了,但是想到弟弟即将脱离皇宫,回归到正途,她含着泪水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她总算对得起母亲临死前的托付了,哪怕要付出她生命的代价也值了。 …… 罗府 罗海天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房,整个人都呆呆傻傻地,脑子都此刻都是刚刚听到的那个消息:凌小小死了,自己上吊死了。 突然,罗海天双手抱着头呜咽出声,心痛的连呼吸都差点忘了,凌小小怎么可以死呢,他是那么的爱她,她怎么可以死呢?他还努力的为着日后一家四口团聚,重新过上以前那等幸福快乐的生活,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最不堪的,可是凌小小却没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不是说了吗,只是吓吓她,怎么就让她死了呢? 凌小小是他心里的那颗痣,他根本都放不下的,凌小小离开的这些日子,他过的实在的太辛苦了,白天还好,有事情忙的时候,他还能正常的处理,可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凌小小,想起宝宝和贝贝,想起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 凌小小的笑,凌小小的泪,凌小小的恼,凌小小的怒,不管她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她想到的时候,都能让他的心隐隐的作痛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依靠着对凌小小的恼,凌小小的恨忍受下去,可是随着时间越长,那心里的痛就越来越剧烈,尤其是凌小小嫁给风扬之后,他心里的痛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他整夜整夜的做梦,梦到凌小小和风扬带着宝宝和贝贝,还有一两个无法看清面孔的孩子,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而他只能再一旁,孤苦伶仃的看着。 每一次从噩梦醒来的时候,他浑身都如同从水里爬出来一般,哪怕天寒地冻的时候,那种从骨肉灵魂中发出来的痛,让他几乎发狂,发疯,恨不得立时冲到凌小小的面前,跪在她的面前,求着她,告诉她,这辈子除了她,他再也无法爱上别人,求着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了:他就是死,也不愿意让她离开的,可是晚了,她成了别人的女人,躺在别人的身下,享受着别人的宠爱。 这么一想,他几乎嫉妒成狂,很多次,他都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嫉妒,冲到风扬的面前,对他出手,可是现实中仅存的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在凌小小离开他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娶妻,也没想过将哪位妾室扶正,因为在他的心里,总有一天,他会将凌小小接回来的,纳妾也同样没有想过,就算他收用了丝丝,那也是因为这个丫头有一颗聪明的脑子,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给丝丝一个名分。 他这么做,都是不想再让凌小小为此不快了,只是他到底是个男人,逢场作戏在所难免,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将其他的女子放在心上,即使迫于黄家的势力,黄贵妃的威严将黄明珠扶正,但是他心底认定的妻子也只是凌小小一人。 凌小小是无法替代的,这是他心里最深的执念。 可是现在,这个占据他心灵的女子居然没了,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没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罗海天全身都抖了起来,不是轻轻地颤抖,而是全身的肉都在不停的抖,连着那坐在屁股下的椅子都在抖了起来,他的双目赤红了起来,忽然站直身子,迈开步伐,步子迈的跌跌撞撞的,几乎摔倒在地上,他还坚持迈开步子,都是黄明珠这个贱人的错,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装神弄鬼,搞一个假肚子出来陷害小小,小小怎么会死? 对,都是这个贱人的错,今儿个,他一定要让这个贱人生不如死。 罗海天忘了,这个计策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是通过紫霞公主的口传过来的,而他也屁颠屁颠的恐吓黄明珠同意的,就是那死掉的胎儿也是他搞过来的,这时候却将什么都推到黄明珠的身上,或许他根本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愿意记起这些。 这时候的他需要找一个发泄的通道,皇帝他不敢怪罪,紫霞公主他也不敢怪罪,寻来寻去,也只有现在无权无势可依的黄明珠才是软柿子,可以任他拿捏。 而此刻的黄明珠还不知道罗海天已经寻来了,她正心花怒放:“是真的吗?凌小小这次是真的死掉了?” 她原本是在床上装病,萎靡不振的,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段日子她的日子过得真得算得上生不如死,罗海天每天没日没夜的折磨她,她几乎活不下去,还是她的姐姐通过秀秀传了消息过来,让她装疯,才让罗海天微微收了收手,不过也只是收了收手,那折磨却还是继续着。 罗海天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相信她疯了,这不,这一次,罗海天就许诺,只要她能听从他的安排,好好的给凌小小一个教训,他以后会将她安置在罗家的后院,衣食无忧不说,也不会再折磨她了。 或许在以前,这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是天大的福音,甚至不顾她贵妃姐姐的再三交代——黄贵妃让她就是死都不能揭破自己是装疯的,可是黄明珠真的忍受不了自己一直疯下去,她想像一个正常的人一般活着,所以她在罗海天诚恳的态度下,在巨大的诱惑下,终于承认自己的装疯的,直陈愿意给凌小小一个教训:这世界她最恨的人,若是罗海天排第一,凌小小绝对排得上第二,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她真的不想错过。 当然,她第三恨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贱人——丝丝。 “夫人,您放心好了,前夫人的确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这事情是我听回禀爷的宫人说的,是史嬷嬷亲手办的,不可能有假。” 丝丝有些不屑的瞧着眼前猪头一般蠢笨的黄明珠,自己的这个所谓的主子,除了出身好,运气好,会投胎,其他的哪一点比她好了,蠢笨不说,还分不清主次,若是她这时候,就不是高兴前夫人的死,而是思考该怎么消了爷的怒火,爷对前夫人的情意,这罗家上下谁不清楚。 爷现在想尽法子讨当今圣上的欢心,所为的不过是有一天,在风家倒台的时候,能重新迎娶夫人,爷不说,她也能看清爷的意图,心里虽然酸涩难忍,爷收用了她,到现在却一个名分都不给她,不过她有什么法子,前夫人离开都离开了,她所能做的的就是将心里的邪火发在现任的夫人身上,可劲儿的折磨她。 这段日子,黄明珠没少吃丝丝的苦头,所以凌小小才会看出来,黄明珠对丝丝的忌惮。 一时得意忘形的黄明珠乐滋滋的道:“凌小小这个恶妇死了好,真想亲眼看看她惨死的模样。”说完又是一阵畅快的笑意,这算是她这阵子听到的最好消息。 丝丝闲闲的说道:“夫人,您还是忍忍的为好,最好别让人看出破绽来,你知道爷的脾气,若是您坏了爷的事情,这后果……”丝丝冷冷一笑:“不用我说,你也该想得出来。”若不是,这段时间,还需要黄明珠去演戏,她哪里会如此客气的说话,早就两个大耳光招呼上去了。 黄明珠浑身一抖,那笑声嘎然而止,如同弹奏到一半的琴音,忽然断点了一般,她此时才又记起自己的处境,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快忘记那噩梦一般的生活。 她乖乖的,若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慢慢的躺下,这段时间罗海天给她布置的任务是在床上躺一个月,做出一副小产的模样,虽然在床上躺一个月,对她来说同样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可是比起之前的折磨这已经算是十分好的了,何况还能除去凌小小,实在太值了。 当然还有一件让她觉得庆幸的事情,她还可以借此机会整整这个背主的丝丝,这一个月,罗海天可是安排丝丝伺候她的,所以这几天,她就没日没夜的折腾丝丝,一会儿要茶,一会儿要起夜,她要折腾的这个贱人没了精神,看她怎么去勾引男人。 罗海天跨进黄明珠院子的时候,就听见黄明珠笑声敞亮,不用想,就能猜到定然是知道凌小小死去后,高兴的快疯了了。 想到凌小小没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没了,他心里又是一阵巨痛,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不过他到底是有些武艺防身的,眼明手快的扶着了墙壁,才勉强算是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不过额头上的青筋却冒了起来。 因为暴怒,他疯的一样,冲了进去,对着黄明珠没头没脸的乱打一通,根本就忘了黄明珠此刻正在装小产,不能受伤的事情。 因为是在暴怒中,罗海天的拳头每一下都如同铁锤一般,打在黄明珠的身上,疼得她快要晕过去,好痛,好痛,实在是太痛了。 黄明珠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样子:“罗海天,你这个骗子,你说过,只要我帮你办成这件事情,你就不会再折磨我的,你怎么可以反悔,你是不是男人?” 罗海天见黄明珠此刻居然如此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那气就更大了,什么叫帮你办成这件事情,难道是他想凌小小死的吗?这个贱人,居然说出如此的话,该死的人应是这个贱人,不守妇道,不敬婆母,娇蛮跋扈,整个就一个扫把星,自从娶了她之后,这家里从来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还搅得自家四分五裂,妻离子散。 罗海天这么一想,杀了黄明珠的心都有了,那拳头落下去自然就更重了,黄明珠看到罗海天眼底的杀意,她不敢再叫了,只是默默的承受,眼泪落呀落:这个男人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怜惜之情,他心底最重的女人永远都是那个凌小小,即使那个女人不要他了,他爱的人自始自终还是她——这才是她即使凌小小离开罗家之后,她还是一再算计凌小小的原因,因为自始自终她在罗海天的心里都比不得凌小小来的重要。 身上的拳头哪有心里的伤来的痛,就如同千万只老鼠一起争抢着啃咬的疼,不断的疼,而且越来越疼,从她进罗家门的那天开始,罗海天根本就没有如他承诺的那般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这才是她听到凌小小死后,那么开心的原因——罗海天这辈子再也得不到他心上的女人,所以她觉得特别的痛快,看着他愤怒的模样,生不如死的模样,她觉得浑身上下都畅快的不得了,即使疼的她快要死去。 “爷,我痛,我好痛,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黄明珠恨的要死,却不得不开口求饶,希望能让罗海天停下手来,因为她要活下去,要等待机会报复罗海天,报复罗家,还有贱人丝丝,虽然她姐姐没有了,可是还有大皇子,到时候,她再狠狠的折磨罗海天,将他踩在脚下,那才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至于丝丝这个贱人,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她会送她到最低等的窑子里面去,让她时时刻刻的伺候男人,一时也休息不得。 只是黄明珠的苦苦哀求没有换的罗海天的怜惜,他根本无法停下手来,他这些日子压抑着的气,此刻完全发泄出来,他发疯一般的狠狠地打向黄明珠,用尽全力的的打着,黄明珠的惨叫落进他的耳朵里,他心里那蹭蹭往上窜的火气才能不烧得他难受,罗海天即便是如此,也不觉得解气,他揪住黄明珠的头上,就将她的头往墙上撞去。 起先丝丝还觉得解气,就如同看见之前罗海天折磨黄明珠的戏码一样,可是罗海天一连撞了十几下,丝丝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罗海天的眼中,看不见光亮,他只是执着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黄明珠心里的恐惧到了最深处,她终于明白她死去的贵妃姐姐为何让她死都要装疯下去,这一刻她后悔了,害死凌小小的痛快,也没有此刻面对死亡来的恐惧,她感觉到了,罗海天这次是真的要杀死她啊。 黄明珠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死亡的恐惧让她心灵都发出了震撼,她用尽力气的翻身,反手就也揪住了罗海天的头发,用力的往下扯,另一只手的长长的指甲也一把扣住了罗海天的眼睛,似乎想用力将罗海天的眼珠子抠出来一样。 丝丝完全被眼前两个人不要命的打法给惊呆了,吓傻了,这两个人都是恨不得将对方打死了才是心思。 丝丝吓死了,她抱着脑袋大叫:“你们别打了,爷你别打了,再打下去,这事情就要穿帮了……”皇帝吩咐的事情穿帮,那后果很严重的啊,她不想死,更不想被这两个蠢笨的人连累致死啊! 可是,不管是罗海天还是黄明珠,此刻哪里还听得进丝丝的劝告,两个人都打红了眼睛,巴不得置对方死地才好。 丝丝急的没有法子,只好转身去找罗老夫人,黄明珠的院子有人把守,除了她,根本就没人能进来,就为了更好的折磨黄明珠,原本那个秀秀还能进来的,可是在黄明珠承认自己是装疯,还是秀秀带进来黄贵妃的消息后,秀秀就被罗海天给发卖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个角落了,现在的黄明珠可真的算是势单力薄。 罗老夫人来了,她最近被家里的事情折腾的浑身都疼,她被自己的儿子吓到了,罗海天折腾起黄明珠的疯狂劲儿,真的吓死了她,那哪里还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脾气好,性子好,所以才会被凌小小欺压得死死,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一听丝丝说罗海天又开始了,罗老夫人就觉得心抖的厉害,那两只腿也抖的厉害,差点就迈不开步子,可是再迈不开,她也要走啊,总不能真的让她的儿子打死黄明珠吧!那黄家岂不是就有借口发作了? 想到那么个破鞋,不守妇道的女子,罗老夫人心里就气的吐血,她居然为了这个破鞋,将自己的媳妇给逼走了,那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气。 可是不管她怎么气,眼前的这么一出,她总要给挡下来不是吗? 罗老夫人到来的时候,罗海天正骑在黄明珠的身上,那拳头正一拳接着一拳对着黄明珠的脸,毫不留情的落下。 “贱人,毒妇,爷今儿个打死你……”罗海天猩红着双眼暴喝道。 黄明珠也不是寻常的女人,这时候再不见往日里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双手对罗海天的鼻子,眼眶抓去,那被压着的腿,还不时的弯起,想要攻击罗海天的胯下。 “是个男人你就打死我,你打死我,就让罗家给我陪葬……” “你想死,爷就成全你……”罗海天听到黄明珠到了这时候还敢猖狂,怒火更盛,拖着她的身体,如同拖着一只死猪一样,往一边的桌子上去,那桌子上有一把剪刀,是刚刚丝丝做女红用的。 罗老夫人瞧罗海天这架势,她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心了,立马跑上去,抱住罗海天的腰:“天儿,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一下……” 罗老夫人是看出来了,她儿子今儿个是真的想要了黄明珠的命,这哪里可以,若是黄家闹起来,儿子的前程不说,就是这全家的性命能不能保住也难说——这黄贵妃刚没了,罗海天就打死了黄明珠,这不是给皇帝没脸吗?皇帝没脸,他们罗家还有活路吗? 可是罗海天此刻已经赤红了眼睛,哪里还认得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手臂一挥,就将罗老夫人给摔倒在地,就听得罗老夫人“哎呦”一声,想必是闪到腰了,她根本起不来。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海天将那做女红的剪刀拿起来,对着黄明珠狰狞的暴吼:“你信不信,爷我一剪子下去,就刺穿你的胸膛……” 黄明珠此时是真的怕了,她知道若是现在她再逞强,只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哪里能死,她还要复仇,过好日子呢,她忽然一改脸上的表情,泪珠子哭成一串串的,死死地抱着罗海天的腿:“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男人,不是人,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黑心肠的恶魔。 黄明珠不说错还好,这一说错,罗海天那心里就跟火烧的一样,她说错了,知道错了,却还一再的害小小,现在害得小小没命了,她高兴了,开心了? 他心里的那个人,终于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 罗海天手中的剪子,狠狠的刺了下去,那血喷射出来,喷的他一脸的,他满脸都是血,如同地狱里的魔。 罗老夫人双眼一翻,差点就晕死了过去,却见黄明珠还在惨叫,就不由自主的瞧了一眼,才发现那剪刀居然刺在了黄明珠的胳膊上,并没有刺进胸膛,罗老夫人又惊又喜,顾不得自己腰间的疼痛,挣扎着爬着上前,跪在罗海天的面前,抱着他的另一条腿,不停的将头狠狠地磕在地面上:“天儿……天儿……母亲求你了……求你了……为了罗家一门的性命……你收手吧……”她这辈子什么时候这般求过人,可是为了这罗家上下的性命,她不得不跪在自己的儿子面前。 罗老夫人这一刻恨不得死去才好,她不明白,她以前那个乖巧懂事,脾气温和的儿子去了哪里?这一刻的罗海天,她都不认识了,难道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为了一个被丢弃的女人,连她这个母亲都不顾吗? 罗老夫人的动作惊醒了罗海天,手中的剪刀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跪在自己脚边,不时的给自己叩头的母亲,好半响才回过味来,一脚就将抱着自己的黄明珠给踢飞了出去,弯下腰,去扶罗老夫人:“母亲,你这般是要陷儿子不孝不义啊!” 天下哪有母亲跪儿子的道理,若是传到族里,只怕他不死也要脱成皮。 而被踢飞出去的黄明珠,脑子撞到了墙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罗老夫人看了眼晕死过去的黄明珠,那心又提了起来,不管罗海天怎么扶她起身,她都赖着身子不肯起来,不管罗海天怎么劝她,她说什么都不起来。 她拉着罗海天的手,苦苦的哀求着:“天儿,母亲知道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一手造成的,你心里难受,母亲知道,可是,母亲求求你了,你不能再这样子了,不能这样子啊,再这样子下去,你打死了这个贱人,黄家怎么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状告到了御前,只怕我们罗家上下一个都逃不了干系,黄贵妃没了,黄家还有大皇子啊,我们惹不起……惹不起的啊……” 罗老夫人抱着罗海天的大腿,一个劲的哀嚎着: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居然成了魔鬼一般的人,这让她的心里如何好过。 罗海天看着眼前哭的昏天暗地的母亲,那眼中也有了泪,他其实也知道黄明珠这时候不能死,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般,他原先的目的,也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可是看到黄明珠的样子,看到她那得意的嘴脸,他就想将她撕成碎片才好,越是他拳头狠的时候,他心里就越觉得舒畅,他想收手,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仿佛只有拼命的揍她,他那窒息的心脏才能够跳动一下。 他那么幸福的一个家,他那么心爱的一个人,就为了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这么一个……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那个笑起来,会让他觉得温暖,哭起来,会让他心碎,怒起来,会让他恨不得将腰弯到泥土下讨她欢心的,恨起来,让他咬碎牙的女人,居然因为这个贱人没有了,他就想杀了她,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一刻,罗海天才明白,凌小小带走的不是他的骨血,而是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刚刚,他居然产生一种不如随她去了个感觉——他是真的爱那个可恶,可爱,又可气的女人。 罗海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刚刚他半点都控制不住这拳头,当拳头落在黄明珠这个贱人脸上,身上的时候,他觉得异常的兴奋,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似乎打死这个贱人可以让他很痛快的感觉,罗海天想,他疯了,一定是疯了,为那个女人的死讯疯了。 在见到那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有逼疯他的能力。 可是,这个能逼疯他的女人现在已经没了,想到这一点,他无力的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连跪在地上的罗老夫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黄明珠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谁将她搬到床上的,那胳膊处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可是她的身体依旧好痛,她的嘴巴好干,她想喝点水,哪怕就是一口也行。 她张嘴唤了几下,可是没有任何人应声,所以她只能孤单单的躺着,连动弹一下都不行。 她又痛又渴,浑身难受的要死,她望着无人的室内,眼泪沿着脸颊落了下来。 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罗海天为什么要这般对她下狠手,她是偷人了,可是那也是他逼的,他长久不进她的房,她也是女人,年轻力胜的女人,她也有需要的啊,他不给她,难道她就不能找别人吗?他后院里都能养上那么一院子的女人,她找三两个男人算什么? 凭什么这个男人要这般下死手的揍她,半点都不留情。 黄明珠轻轻地移动一下身体,才发现腰那里半点力气都没有,想来是腰被这个狠毒的男人给踢断了。 黄明珠这时候终于明白凌小小为何就是破门而出都要离开罗海天了,原来这个男人有这等暴力倾向,也难怪凌小小说什么都要带走两个孩子,想来就是怕两个孩子死在罗海天的暴力之下吧! 凌小小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自己逃离出去,却将这么个暴力的男人扔给我,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老天爷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收了去。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这么一种人,总想着自己的悲剧是别人造成的,黄明珠忘了当时可是她卯足劲去争,去抢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自己种下什么因,自然就会结出什么果。 …… 天色微亮 偏殿的大门,被双眼赤红的南思恩一脚给踹了开来,两旁的侍卫想挡,却被南思恩双目一瞪,给吓退下去。 南思恩直奔二门,一把揪住一个侍卫:“说,本王的义妹在哪里?” 那侍卫被吓了一跳,可是他是得了紫霞公主的命令的,哪里敢胡乱的说话,只是答道:“九贤王息怒,小人不知!”说着,还给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他去送信。 南思恩冷哼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一下子就刺进这侍卫的怀里:“这点小事都不知道,留着何用?” 他不是嗜杀的人,若非必要,他是不会动手就要了人的性命,可是今儿个,他没有那么多的仁慈,慢慢浪费,因为他知道凌小小的时间太过宝贵,每浪费一秒,就是在浪费她的一份生机,她等不得,他也等不得。 他刺死一个侍卫,随手又抓了一个侍卫:“说,本王的义妹在哪里?” 那个侍卫见到第一个侍卫被杀死了,哪里还敢推诿,他可不想变成一具尸体,立时老老实实的一指:“在那边的院子里。” 南思恩听了,一脚将这侍卫踹开,就向着这侍卫所指的方向跑去,今儿个若是凌小小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就将皇宫闹翻了,反正他是混世魔王,也不差这一桩,借着太皇死,好好的闹腾一番。 那侍卫倒是个机灵的,瞧着南思恩这摸样,就知道若是不努力讨好,今儿个这看守偏殿的人,只怕一个人都留不下命,急急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去:“小人给王爷带路!” 南思恩点头:“很好,只是莫要走错了路,本王手里的这把剑可不认人。!”他是警告这侍卫,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因为他看了一下,这守卫偏殿的侍卫,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侍卫点头,脚下飞快的引着南思恩去了凌小小上吊的院子:“就是这里!” 南思恩听着里面无声无息,心里一抖,握紧拳头,一脚就将房门踢开,入眼的就是房梁上吊着的红色身影,刺痛他的双眼。 他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小小,义兄……来晚了吗……”语调是痛彻心扉的。 “义兄,我在这里……”凌小小的声音传来。 南思恩闭上双眸,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悲痛,身着红衣而死,死后会魂魄不散,化身为厉鬼,报仇雪恨,难道小小死不瞑目,所以魂魄留下,化身厉鬼寻仇来了。 南思恩顺着凌小小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人披头散发,从破旧的床板下缓慢的爬出来。 他大步上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更没有半点畏惧,不管这出来的是人还是鬼,但这声音,这眉眼神情,早就刻在心里深处,怎么都无法错认的。 南思恩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一下子冲过去,就将凌小小抱在怀里,而怀里温热的气息,让他明白,她还活着,还没死。 “义兄,我没死,那吊着的,不过是我用棉花做的模型。”多亏了现代学过的才艺,才让她能将模型做的以假乱真,顺势利用天黑和天朝人恐惧鬼神的因素,否则今儿个真的要将命留在这皇宫里了。 第170章 第17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1章 “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凌小小,对九贤王南思恩来说,就很好了。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九贤王南思恩的眼里就布满了晶莹的泪水,不过这不是悲伤的泪,这是喜极而泣的泪珠:还好他来了,还好来的不算晚,南思恩想不出若是今儿个他来晚了,凌小小会落得什么下场——紫霞公主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在宫里呆久了,早就知道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将凌小小关在这么偏僻的偏殿,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一旁的阿青劝道:“爷,先不要激动,还是先送公主出宫吧!” 凌小小也淡淡的开口:“义兄,我们还是出宫再说!”凌小小没有道一个谢字,九贤王带人闯进皇宫,这份情意也不是一个谢字能够表达的,很多话,彼此不用说都能明了——她和九贤王南思恩之间,是不用谢的,而是用命做下的交情,就如同她宁愿死也不肯交出九贤王的丹书铁劵一般,那是九贤王的保命符。 那些跟过来的看守凌小小的侍卫一听这话,皆吓得脸色大变,若是真的要被九贤王带走了明月公主,他们怎么向上面交代。 侍卫的小头领原本就担心九贤王胡搅蛮缠,心里就有些不妙的想法,生怕九贤王今儿个要了他们的小命,可是现在听这话,九贤王是不要他们的命了,可是他们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九贤王带走明月公主,上面也会砍了他们的脑袋——他虽然不清楚内情,但是紫霞公主却能调动他们这些禁卫军,这到底是谁的意思,还用说吗? 九贤王南思恩点了点头:“义妹,兄长先送你出宫!” 侍卫们脸色一变,没想到九贤王竟然一句也不问,话也不说一句,就要送明月公主离宫,要知道,凌小小这样的尊贵身份,不是犯了大错,谁敢将她囚禁起来。 那侍卫小头目立刻大喊:“九贤王,明月公主谋害了罗夫人腹中的孩儿,小人等奉紫霞公主之命,在此看守明月公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九贤王不要为难小人等。” 九贤王根本就不理会那侍卫小头目,他只是缓慢的放开凌小小,小心的问着凌小小有没有被伤着,被吓着,直到再三得到凌小小确认没事的时候,他才有心思看向那侍卫小头目。 “阿青,给本王打,狠狠地打!”挡他者死,这样简单的道理这侍卫头领居然都不知道,看来是他离京的时间久了,这些人都给忘了,但是没关系,今儿个,他不介意帮着重新记起来。 “吾等奉紫霞公主之命,还请……”横直今儿个脑袋保不住了,这侍卫头领也豁出去了,听到九贤王这般不讲理,就大喊出声,不过一听那颤抖的声音,就是外强中干的,毕竟九贤王的名声这天朝是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勇者无惧,很好,很好!”南思恩笑得非常的和蔼可亲,很是满意的看着那侍卫小头领:“阿青,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位勇士,拳打脚踢,你自个儿高兴好了,手打断了,打腿,腿打断了,再去砍脑袋,今儿个,要么活活的给本王将他打死,要么就让他乖乖的为本王开路,送本王出宫!” “住手!”远处而来的紫霞眼珠子都红了,她是没想到九贤王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他这哪里是打侍卫头领,根本就是在打她紫霞。 紫霞公主现在心里都是气,已经气得鼓鼓的,刚刚被皇帝骂的狗血喷头,现在又是九贤王找茬,人人都当她是软柿子,随意的拿捏,这滋味绝对的不好受。 南思恩斜视了她一眼,只当她是空气:“阿青,还不动手?” “九皇叔,你……”紫霞公主跳脚:“这是皇宫……” 南思恩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你提醒本王,虽然本王是你的长辈,可是年纪并不大,脑袋既不糊涂,眼睛也不花,自然知道这里是皇宫!” 皇宫怎么啦?不是皇宫,他还不闹呢?要知道,胡闹也要看地方的,而且胡闹也是耗费精力的事情,想他身娇肉贵的,这力气也是很珍贵的。 紫霞公主看到那个瘦弱,看起来很是清秀的阿青果然真的对那侍卫小头领动手,一下子,就完全遵从九贤王的吩咐,打断了那侍卫头领的手臂,痛的那人在地上胡乱的打滚,紫霞公主那脚跳的更凶了,却丝毫没有办法可想。 “九皇叔……”紫霞公主喘了口气,“他是听从我的吩咐,看守明月公主的,还请九皇叔手下留情。”若是当着她的面,这侍卫头领被打杀了,以后她在这皇宫里半分地位都没有了,谁还敢听从她的命令行事。 “明月公主是九皇叔的义妹,紫霞知道九皇叔听到这消息难免激动。”紫霞试着和九贤王讲理,不过也知道这很困难,九贤王要是讲理,也就不会被称为混世魔王了,不过总得试试不是吗? “可是,明月公主昨儿个做出那等恶事,又是在父皇的大丧期间,紫霞不想将事情闹大,九皇叔还是先让你身边的人住手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的说一说,一家人何必闹得脸红耳赤呢?” 紫霞没法子不服软啊,因为真的闹大了,被骂,被训的不会是九贤王,只会是她,再说了,真的动起手来,不说九贤王身边的人本领高强,这些侍卫是不是对手还两说,但若是不小心误伤了九贤王,他跑到太皇的灵柩前哭上两声,只怕她又要去家庙里反省了——太皇还没下葬,他最宠爱的幼弟就被她欺辱了,这倒霉的自然还是她。 不管紫霞公主心里有多恨,多气,多不甘,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吞下去。 九贤王南思恩听了紫霞的话,笑了起来,真的如阳光明媚啊:“好好的说一说?”他笑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陡然间,笑脸一变,狠狠地啐了紫霞一口:“本王的义妹被人诬陷的时候,你这个一家人怎么就没有给她机会好好的说上一说,你这个一家人怎么就不怕闹得面红耳赤,怎么现在就想起来了?” 他冷冷地看着紫霞公主:“世间的道理都给你一个人讲去了,本王还说什么?既然没话可说,何必还要动嘴巴,你要是还想拦着本王,那就让本王手中的软剑和你讲讲道理!” 紫霞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九贤王:“九皇叔,你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要打杀紫霞吗?” “而紫霞也没有诬陷她,她谋害罗夫人腹中的胎儿,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人证物证俱全,怎么说紫霞诬陷她,紫霞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她啊!九皇叔,你怎么能一开口就说她是被诬陷的呢?” 九贤王南思恩淡淡的说道:“本王自然知道本王义妹是什么性子,也自然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所以诬陷没诬陷,本王心里有数的很,不是谁做了什么手脚,就能蒙蔽过去的。” “至于本王一开口就说本王的义妹是被诬陷的,这不也是和紫霞你学的吗?你不也是一开口就定了本王义妹的罪吗?甚至因此就想要了她的性命,那梁上的模型还在挂着,那不是物证吗?” 九贤王南思恩死死地盯着紫霞那一阵青一阵红的脸:“现在,本王说她是被诬陷的,她就是被诬陷的,谁说也没有用,你同意不同意,本王也无所谓,本王就是认定她是被诬陷的。” 不好意思,他的话就是真理,他认定的事情自然也是真理,今儿个,他就好心好意将他的真理告诉给紫霞,也让她长长见识。 紫霞公主被九贤王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早就知道这位皇叔的道理就是天下的道理,只是一直以来,她没有机会领教,今儿个,第一次领教,就差点吐出血来。 她勉强稳住心神:“九皇叔,真的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还有几位宫人和两位命妇瞧见了,紫霞不是信口开河的胡说,根不是栽赃诬陷,紫霞是有证据的。” 九贤王眼角的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那神情不但愉快,而且讥诮极了,他状似可惜的摇了摇头:“紫霞,你这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本王的话?” 他很是诚恳的开口,教育着紫霞:“你给本王记住,本王的话就是证据,最真不过的证据。本王行事不需要任何的凭证,本王今儿个说你是诬陷,你就只能说是诬陷,容不得更改。本王跟你明说了,本王来这里,不是查什么事情真相的,本王也不理会那个什么狗屁的罗夫人的小产,本王过来,就是救本王的义妹的,就是带本王义妹离开皇宫的,你敢算计她,你敢谋害她的性命,你就应该想到这后果,本王的义妹可容不得任何人谋害,枉费你在皇宫里长大,怎么就不知道本王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见紫霞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的神情更是愉快,更是苦口婆心:“紫霞,下次行凶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后果,也一定要打探清楚对方可有你惹不起的后台,要知道这天下可不只是你一人身份尊贵,也不只是你一人可以不讲道理行事,要知道那话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轻重的出手,只会让自己踢到铁板。” 凭证?紫霞居然和他这个混世魔王谈什么凭证? 九贤王嘲讽的挑了挑眉,撇了撇嘴,今儿个他冲进偏殿可不是和她紫霞讲什么凭证,说什么道理的。 不过那几个会出来作证的宫人以及那两个命妇他倒是要好好的见一见了。 “来人,拿着本王的牌子将那几个宫人带来给本王见一见,顺便将那两位命妇请过来。”他微微的歪了歪头:“若是谁敢阻碍你们行事,直接砍了,有什么事情本王给你们担着。” 凌小小伸手拉了拉九贤王的衣角,待到九贤王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她指了指紫霞公主身边的几个不住发抖的宫人道:“义兄,那几位宫人不用再去请了,就是这几位!” 九贤王见这几位宫人此刻居然不是被看管起来,而是随着紫霞公主到处乱蹦跶,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因为清楚,这心里的火气就蹭蹭的上来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九贤王的义妹居然沦落到谁都能来欺辱一番。 九贤王桃花眼淡淡的扫过那几个宫人一眼,轻轻的发出一声冷笑,冷笑过后,语气淡然的到:“给本王打,打到她们学会说人话为止。” 几个宫人瞧着那个正被阿青修理的侍卫小头领,四肢皆废,正如一只肉团一般在地上蠕动,即使这般,阿青还是没有收手,而是谨遵九贤王的命令,慢慢儿的折磨他,看在她们的眼里,真是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的竖起来,大热天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从额头上,从浑身上下冒出来: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们可不想和这人一般,落得这般下场。 几个宫人早已经被九贤王和阿青的手段吓破了胆子,被打之后,还想咬舌自尽,可是九贤王手下都是什么人,怎么能让这几个宫人这般简单的死去,自然将她们拦了下来,这几个宫人一见连死都不能痛快的死去,难不成自己真的会和那侍卫小头领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们此刻是真的想说实话,可是当着紫霞公主的面前又怎么敢说实话:得罪九贤王是死,可是出卖自己的主子那就是生不如死,她们都在紫霞身边伺候的,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手段有多残忍,那蛇口,虎口,狼口里可都有着主子身边宫人的性命,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还会牵累自己的家人——很多时候,她们不怕死,可是却怕牵累宫外的家人。 九贤王身边的侍卫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是喜欢用剑,用拳头来说理的,希望这些宫人能明白他们王爷的话,说上两句人话来。 他们都是男子汉,一向是不屑对女子动手的,今儿个行事也都是听从主子的命令,才对这些弱女子动手,所以他们手下都是留情的,并没有伤到这些女子的要害,只是希望这些宫人能够明白他们的苦心。 可是显然这些宫人对他们的手下留情并不感激,一个个都紧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九贤王一开始也对自己身边侍卫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只是想解了凌小小的困境,并没有真的要了这些宫人的命,可是当他看到紫霞公主那眼里得意之后,他就明白了,今儿个,他若是不下狠手,这些宫人是不会说实话的。 九贤王瞧了那些宫人一眼,只见其中的一人不时的将目光飘向紫霞公主,而紫霞公主也不时的将目光扫向她,一看这宫人就是紫霞公主的心腹,而且有些恶毒的主意,也只怕是来自这人。 九贤王看人很少出错,这宫里的龌龊事情从他出生以来,他就没少看过,这宫人一看就是那种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手里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九贤王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那宫人揪了过来,一脚上去,就将那宫人踢得跪在地上:“本王不打女人,不过瞧你这模样也算不得女人,本王今儿个就亲自动手,教教你说两句人话!” 九贤王顺手抽过侍卫的剑:“本王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那宫人自然不会开口说话,九贤王也不客气的将那剑在她身上不深不浅的划上一下子,而这么一下子,也让紫霞公主的脸色难看起来。 九贤王自然不会是看人脸色的人,他依旧不急不慢,很是诚恳的再问一句:“在本王的面前不要指望谁救你,本王可以保证,今儿个本王有绝对的耐心和你耗下去,你也不要心存侥幸,本王也可以保证,本王会让这么一剑一剑的刺下去,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只会让你的血流尽掉。” “好好的回答本王的话,为何要诬陷本王的义妹?” 那宫人不愧为紫霞公主的心腹,脾气倒是倔强,口风更是紧,虽然此刻疼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开口,只是闭上双眸一副等死的模样。 九贤王一直都是很有耐心的人,可是看到这些宫人一个个都咬紧牙关不肯开口,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他也难免急躁起来——因为时间拖的越久对凌小小越不利,凌小小现在安然无事,他也不好过分惹事,只怕到时候不是救凌小小,而是害了她,所以现在这些宫人的开口,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担心,让九贤王一向良好的耐心变得不那么好了,耐心不好的九贤王自然没有力气拿好手中的剑,那剑就一下一下招呼起那宫人,问着那宫人到底能不能说出句人话来。 凌小小一直在一边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九贤王问话,更没有劝九贤王不要和紫霞公主闹的太僵:当九贤王闯进偏殿救下她的时候,就已经和紫霞公主势不两立了,她怎么劝都无用,不但无用,还会冷了九贤王的心。 可是现在,她知道九贤王急了,他的心燥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所以她开口了,看着如同血人一般的宫人,她忽然上前,抢过九贤王手中的剑,刺破她的衣衫:“你到底说不说?若是不说,本宫现在就结果了你,反正你不说,还有很多人想说。”凌小小扫过另外几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宫人一眼,手中的剑向前送了一份,表明她真的不在意杀了她。 九贤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今儿个表现太焦急了,也太烦躁了,尤其是到现在没有看到皇帝出现,他心里的急已经到了极顶:紫霞公主,九贤王还不看在眼里,他担心皇帝背地里出什么暗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急切的想要这些宫人开口,却被她们的倔强给为难住了,尤其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聪明的宫人,这个宫人一定以为他一剑一剑的刺她,是因为自己不敢真的杀了她,让她形成一个错误的假象:只要她不开口,自己就不会要了她的命。 他轻轻的将凌小小手中的剑再次抢了过来,对着凌小小说道:“这等血腥的事情,还是兄长来吧,你个女子,就在一旁看着就是了。”凌小小即使身为侯夫人,御赐的公主在皇宫里杀人,尤其是太皇大丧期间,都是大罪,他可就不同了,他可是根正苗红的皇家人,而且是太皇最宠爱的弟弟,可谈不上冒犯不冒犯的。 凌小小很听话的退到一边,九贤王的用意,她自然是明白的啦,这时候,她没有逞强,此时逞强不过是添乱罢了! 九贤王将手中的剑又刺进一份:“学会了说人话了吗?”声音里的冷意,杀意,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而他刚刚的烦躁就在这么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而紫霞公主刚刚的镇定,也在这么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九贤王自然冷静了,若是他不能冷静下来,就会害得凌小小为此不知道要受多少罪,甚至丢了性命。 不过那宫人也真是个人物,她依旧咬紧牙关,什么话都不说。 这一次九贤王再也没有给她机会,伸手一推,那剑就实实在在的推进她的胸膛:她不用再说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开口,至死,她都不相信,九贤王居然真的杀了她。 九贤王不喜欢杀人,即使今儿个他已经杀了两个人,可是当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也不是个手软的,只要有杀人的需要,他不介意化身为杀人魔头,比任何人都来的嗜杀,就像现在一样。 他极其缓慢的抽出那宫人胸膛上的剑,还很细心的在那人的尸身上将剑身的血迹擦去,他的手一直很稳,丝毫没有颤抖的迹象,他的目光也一直很冷静,丝毫看不出迟疑,而他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是真正的笑意,却让人想起来自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的笑意。 九贤王眼中的笑意更浓:“下面哪一位想来试一试本王的剑,本王真的很想知道,是你们的脑袋结实,还是本王的剑结实?” 那几个宫人相互看了一眼,在每一个人的眼里都看出了恐惧,因为没有人认为自己的脑袋会比九贤王的剑结实。 九贤王是真的不介意多杀几人,她们若是不开口,只怕会死,而且是真的血流干了而死,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她们,她们的主子在九贤王面前就是一根稻草,轻轻一吹就会倒掉,今儿个,她们的主子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与其得罪九贤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交代,求着九贤王庇护,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但是求个痛快,是一定可以的。 这么一想,哪里还坚持的下去,立马就哭着,喊着,一个个的爬到九贤王的脚边,一个劲的磕头,求饶:“贤王,贤王,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们不对,求求贤王给我们一个痛快,我们都是听从紫霞公主的命令行事,我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从不想害明月公主的。” 女人不怕死,可是实在怕生不如死,尤其是容貌尽毁,流血而干的死亡——那个宫人死前,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就是脸上也一样。 “原来是紫霞的主意啊!”九贤王心里却轻松了下来,轻轻地弹了弹手中的剑,那剑上的血花溅落在紫霞公主的脸上,让她涌起一阵呕吐的冲动,用尽全力才咽了下去。 九贤王的态度实在和蔼的不得了,却无端的让紫霞的浑身都冒出阵阵的寒气出来。 “紫霞,你这般聪明,猜猜看,本王会怎么对付你?”九贤王像是看着顽皮的孩子一般看着紫霞,十分为难的说道:“你是皇室的娇娇女,本王自然不能像对付这几个奴才一般对付你,可是你也说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总不能只罚这几个奴才,就饶过你吧!” 九贤王这话一说,紫霞公主的脸色就苍白如雪了,她心里明白,九贤王这不是吓唬她的,皇室里的公主被九贤王教训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因为九贤王除了贤王的尊崇外,还管理族务,皇室里的子弟对九贤王是十分头疼的,弄个不好,被打,被骂都是轻的,真的搞不好,被族规处决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这也是九贤王在猖狂说自己的话是真理的时候,她一个屁也不敢放的原因——因为很多时候,九贤王的话还真的就是真理。 九贤王摸着下巴思考了许久,才说出一个字:“打!” 打谁?这自然不用说了,当然是尊贵的紫霞公主。 只是九贤王的侍卫们左右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九贤王这个打,是怎么个打法?是打屁股,还是打断手臂,还是打断脚筋,或是直接打脸呢?跟着一个性子跳脱的主子,有时候下人们也会觉得很为难的。 不过,阿青到底和九贤王知之甚深,毫不犹豫的对着紫霞公主的面团般的粉嫩嫩的脸蛋就是两下子。 紫霞公主金枝玉叶,自从她的亲兄长就位之后,哪里被甩过耳光,自然跳起来大叫,阿青不耐烦的将展开的手掌卷曲成拳,对着紫霞公主的张开的嘴巴就是一拳:“吵死了!” 阿青的武艺有多高强,这么一拳下去,自然就掉下了一颗牙:紫霞公主现在不叫紫霞公主了,叫无齿公主! 紫霞公主现在不叫了,只是捂着嘴巴哼哼呀呀的,一个劲的掉眼泪,她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儿个一天受的委屈多,而这一切都是凌小小给赐予的,她此刻心里恨死了凌小小——她当然也恨九贤王,只是她知道,这辈子她能找九贤王报仇的机会基本为零,所以自然挑一个可以恨的人去恨了。 所以捂着嘴巴的紫霞公主自然将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凌小小,恨不得立时吞了她才好。 凌小小无辜的耸了耸肩,明明是九贤王下的命令,阿青出的手,可是被瞪的人却是她这个一旁什么也没做的:这一刻凌小小终于深切的体会一个成语——欺软怕硬!所以她这个软的,就成了倒霉的对象。 “义兄,瞧见天上的那朵白云没有,好像我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凌小小指着天空的一朵白云,忽然突发奇想。 九贤王顺着凌小小的手指瞧了一眼:“不对,哪里是什么棉花糖,根本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棉花糖?啥东东?不过既然义妹此刻突然生出浪漫情怀,要遥想当年,回忆童年快乐时光,他这个做义兄的怎么能坏了义妹的心情,自然要捧场的啊! “哪里像什么小白兔,根本就是一匹马啦!”凌小小继续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发现自己被人瞪着,当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我看像牛,笨牛!”九贤王继续观察。 “不是,像猪,蠢猪!”凌小小继续发表心得。 “笨牛” “蠢猪!” “笨牛” “蠢猪!” …… 二人争吵不休,紫霞公主手早就被阿青的巴掌甩到地上,她听着这二人指桑骂槐的话,气怒交加,一双葱白的玉指因为扣在地上,太过用力了,都变得血肉模糊起来了:这等羞辱,她实在有些活不下去了,比杀了她还难受。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紫霞公主哪里真的舍得死去了,金枝玉叶,这身份尊贵的天下人仰望,死了多可惜。 “九皇叔,紫霞身为公主,这等教训是不是够了?”皇帝瞧着如此凄惨的紫霞公主,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了:他早就来了,只是这事情他不能出面,所以一直忍着,他原以为九贤王顶多发作一番,就会带着凌小小出宫,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此事,这事情也就这样揭了过去。 谁知道紫霞这个笨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皇帝在今儿个将紫霞公主骂的狗血喷头之后,就吩咐了紫霞,若是九贤王进宫,就让他带着凌小小的尸身出宫算了,到时候,将这事推到死去的史嬷嬷身上,反正史嬷嬷都死了,谁还能找死人对证不成? 紫霞公主过来之后,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担心这蠢材将事情办砸了,就跟了过来,瞧见凌小小没死,他刚刚松了一口气——不用去面对凤阳侯等人的怒火,实在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谁知道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就瞧见蠢材紫霞又办砸了事情,居然和九贤王扛上了,若不是他不便于出声,他真的恨不得跳出来将她的头敲破,瞧瞧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也难怪凌小小和九贤王骂她笨牛,蠢猪了,在他看来,紫霞的脑子里装的就是猪脑子。 九贤王见皇帝终于从暗处走到了明处,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今儿个的危险又降了一半:皇帝被他逼到明面上,自然不能再暗下毒手,原本九贤王就担心皇帝不肯出面保紫霞,那他刚刚所做的一切真的就前功尽弃了。 他恭恭敬敬的上前,给皇帝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君臣之礼,说真话这般正经的九贤王还真的有些让人不习惯。 凌小小等人自然也是恭敬的行礼,恭敬到让皇帝想要出口找茬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当然,皇帝的脸皮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沉默一下之后,还是缓缓地开口:“朕刚刚听说此事,就匆匆赶来,九皇叔,此事紫霞做的是不对,但是这等子惩罚,是不是也太重了点?:” 一国的公主,被当众打成这等模样,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了,紫霞公主现在的模样也算的上公主造型中最独特的,绝无仅有:头发乱糟糟,比乱稻草好不了多少,脸颊肿成猪头,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要不是皇帝亲眼目睹紫霞公主的变化,只怕也认不出眼前的人儿是他的亲妹妹,身上更是不知道挨了多少脚,到处都是脚印。 紫霞公主瞧见皇帝站了出来,她心里又有了底气,她大叫:“皇兄,皇兄,救我……” 皇帝嫌恶的看了紫霞一眼,若是紫霞公主今儿个不是他的同胞妹妹,他是怎么都不会站出来的。 皇帝暗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忍下心头的不快道“九皇叔,这事情朕刚刚已经听人回禀了,是紫霞身边的那个史嬷嬷私自背着紫霞行事,你何必如此?” 九贤王轻笑道:“皇上,臣刚刚可是亲耳听到这几个宫人的话,说是奉紫霞之命行事的,只怕皇上被一些奴才给蒙蔽了。”九贤王说的客气,可是态度却很坚定,半步也不让。 皇帝恨的牙痒,却不得不打起笑脸:“或许时间紧迫,朕真的被那些奴才给蒙蔽了,既然九皇叔都问清楚了,朕自然要给明月一个交代。” 皇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紫霞公主一眼:“紫霞你行事乖张,为一己私利,居然谋算明月公主,此等大罪不可恕,朕就将你的削为庶民。” 紫霞公主一听削为庶民,那两眼一黑,就晕死了过去:她一直以来能够依仗的就是公主这个身份,现在没有了公主这个身份,她还有什么?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干脆。 皇帝瞧着昏死过去的紫霞,闪过一道心疼的目光,虽然紫霞是个不成器的,可是到底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子,他哪里会真的不心疼? 可是今儿个的事情,他若是不处罚紫霞,只怕九贤王真的会闹大,闹到群臣的面前还是小事,以他对九贤王的了解,只怕九贤王会带着凌小小到父皇的灵柩前哭灵,那时候,只怕他的名声就真的毁了——对于九贤王,皇帝看来是比紫霞公主了解的多,九贤王心里还真打着这么个主意,他今儿个是真的打算如此行事的,他是铁了心要给凌小小一个公道,看谁以后还敢谋算凌小小,就是皇室的人也不行。 九贤王自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紫霞公主行事,这背后就没有别人的手脚,至少太后那里就不干净,她这里刚刚安排人领凌小小出宫,哪里就刚刚被紫霞公主堵住了,紫霞公主的消息是不是太快了点——这消息自然是从太后的宫殿流出去的,要说太后一点都不知道,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太后什么人,在宫里混了一辈子,那手段都能和太皇抗衡的,这么点小手段怎么可能瞒得住她,不过是借着凌小小的死,挑起风扬,凌啸对皇帝的恨,她搅浑了这潭水,趁着浑水好摸鱼罢了! 不过现在紫霞都被皇帝削为庶民了,他自然不好再去惊动太皇了,于是九贤王领着凌小小跪下谢恩,然后又很恭敬的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这些下人,就让微臣帮着处理吧!” 说完,就吆喝着身边的侍卫,将那几个宫人打包带走,差点将皇帝也给气晕过去:实在是太嚣张了! 凌小小离宫门很远的时候,就瞧见自己的几个丫头,正垫着脚尖在看她:不用说,这几个丫头只怕昨天将府里安排好了,就守在这里。 她转身看了眼,俊美的九贤王,再看了看那几个伸长脖子的丫头,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涌过阵阵的暖流: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几个丫头见凌小小被九贤王领了出来,都发出一阵欢呼,迎了上来:“夫人,奴婢们总算是等到你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道尽了这几个丫头这一天一夜的煎熬。 凌小小回首看来一眼那巍峨的宫门,吸了吸鼻子:“是啊,总算是出来了!” 她对着九贤王笑道:“兄长,想不想看戏?” 九贤王挑起眉头:“皇兄的灵柩,我也哭过了,这还有点时间,若是有戏可看,自然乐意!”他向来不拘小节,相信皇兄知道他没有守在灵柩前,也不会怪罪的。 “走,随我去罗家!”凌小小冷声:现在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第171章 第17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2章 凌小小的个性,自然是君子报仇,一刻也晚,现在从宫里脱身,当然一刻也不容缓地要去找罗海天,黄明珠算账了:敢谋算她,就要有承担后果的打算。 罗海天,黄明珠他们怎么做,怎么过活,与她凌小小都没有关系,他们是生是死,她也没心情过问,但是他们不该挖出陷阱给她跳,妄想要了她的性命,只为了讨好皇帝。 这样的事情凌小小自然容不下,因为今儿个容得,明儿个就还会有,这种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如梦等丫头瞧着凌小小气的红彤彤的脸蛋,再听她这么一句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凌小小这次进宫必然有罗家的事情,皆气得牙齿发痒,恨不得立时砸了罗家才好。 几个丫头皆咬牙切齿道:“今儿个咱们就去灭了罗家。” “嗯,今儿个一定要灭了罗家!”凌小小重重地点头。 对罗家的忍耐,凌小小已经到了极限,罗家既然摆明了想要她的性命,她当然也不用顾念旧情,她要让罗家知道,她凌小小的主意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凌小小嘴里说着去灭了罗家,自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她在去罗家的路上,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套衣衫,纯白的色系,而且凌小小居然在挑选的时侯不去选合身的衣裳,还偏偏故意挑选大上一号的,几个丫头不知道凌小小为什么非要选择大一号的,但是她们知道她们的主子不会做无用功的事情,自然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凌小小讨价还价了一番,还让店家送了两长白布,更让几个丫头一头雾水:店家翻了一个白眼,还真的遇见了铁公鸡,这算盘打地咣当响——白布回去还能做两双鞋底呢,当然凌小小可不是打算做鞋底的。 而九贤王已经找了一家酒楼垫了一下肚子:看热闹是很耗精力的,何况他还打算关键时刻客串一下呢,饿肚子哪有力气去闹腾啊! 凌小小挑选好衣服之后,也去了九贤王吃饭的酒楼,填饱肚子才能更好的发挥不是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吃了饭,凌小小又向店家讨了点葱汁,出了门,上了马车就将这些葱汁搞在了锦帕,放在鼻尖边闻了闻,觉得味道太大,又让如烟从马车里拿出点香薰了一下,直到葱味去了,却还能让人流出眼泪,才息了香。 马车到了罗家的大门前,凌小小就掏出锦帕,往眼上一揉,那眼泪就跟收不住的自来水一样往外涌,她垂着脑袋,从马车上下来,她一出现,罗家的门前的行人就住了脚,赶路的忘了赶路,办事的忘了办事,立时围在了罗家门前——凌小小居然出现在义绝的罗家门前,这代表什么,自然就是热闹,天大的热闹,这些可都是日后的谈资,出去说的时候,别人都是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的啊! 凌小小眼泪一直落,步伐跄踉的走到罗家的大门前,那门房自然迎了过来:凌小小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明知道她是来找茬的,他这个下人却还要打起脸笑着迎上来,当然,他迎上来的同时,还不忘使了一个眼色给一边的同伴进去报信。 “夫人,您这是……”那门房迟疑的问着。 凌小小只是哭,却不回答,不过步伐也停了下来,不再往罗家门里进了:今儿个这事情没有观众怎么能行,她还需要依靠舆论的力量,自然要将表演的舞台选在罗家的大门前了。 这么一会功夫,在罗家门前站住的人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还有些比较有经营头脑的小贩,已经将摊子移到罗家门前,看热闹,做生意两不误,多好!错过了这等热闹,可是会后悔终身的。 罗老夫人听了消息急急的迎了出来,她的嘴里此刻已经生出了苦水来,昨儿个,她的儿子将黄明珠打的半死之后,自己又醉死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来,能出来的理事的也只有她这个老婆子了,其实她也不想出来,现在瞧清楚黄明珠的真面目后,她哪里还有脸见凌小小,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没脸,也都要迎出来,这家里总不能没人理事吧! 凌小小瞧见罗老夫人出来,就嚎嚎大哭起来:“罗老夫人,还请罗家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此时,凌小小不谈什么身份,将姿态摆的极低:不过她可不是来摆低姿态的,她是来出气的,今儿个,她要罗家在京城里站不住脚,才能消了心头的火气——她不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对方都已经将她往死路上逼了,她不还击一二,岂不是对不起她恶妇的名声。 罗老夫人瞧着哭的伤心欲绝的凌小小,再瞧瞧门前那黑压压的头颅,她忍下心慌:“你这又是做什么?我们罗家早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何又要讹上我们罗家?” 凌小小用手中的锦帕擦了擦眼角,眼泪落得更凶:“罗老夫人,我也认为自己和罗家再无关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各自逍遥,可是你家的媳妇,却一再犯我不说,这一次,居然还想要了我的性命,还请罗老夫人请罗夫人出来将话说明白,为何非要了我的性命,她才甘心?” 凌小小是知道黄明珠最近被软禁起来的,所以料定罗老夫人不敢让黄明珠出面,她却不知道,罗老夫人现在是更不敢让黄明珠出面,因为黄明珠现在的模样根本就见不得人,而且也出不来,她已经被罗海天暴打在床,动不了啦! “你休要胡言乱语,珠儿本性善良,哪里会做出这等恶事,你这个恶妇休要血口喷人!”罗老夫人一听黄明珠居然还敢谋害人命,这心里暗暗震惊,这才是正宗的毒妇啊,但是她却半点不能说黄明珠不好,不但不能说她不好,还要夸着她,捧着她,否则要是让凌小小,让世人知道了黄明珠的真面目,还不将大牙都笑掉了吗——她逼走凌小小,居然娶了这么个货色回来。 凌小小也不说话,只是将如意手中店家赠送的白布卷成了白绫,放在地上:“罗老夫人,今儿个我过来,定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我自从离开罗府,就一心一意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从来都没有想过再和罗家有什么纠葛,为什么罗家却怎么都不肯放过我,一再的谋算我,还请罗老夫人将罗夫人请出来,我倒要看看罗夫人哪里来的身孕,又是怎么被我害小产的,这等污水我是不能认的,否则今后我如何面对世人,难不成我凌小小在世人的眼里就要成为一个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的毒妇吗?” 凌小小将目光对向看热闹的众人:“各位,不是我凌小小咄咄逼人,而是这等污名,小小断不敢认!” 她顿了一顿,脑袋也没动一下,就轻轻的一喝:“如梦,你还等什么?” 如梦立马就捡起地上的白布卷成的白绫,挂在了罗家的门前,她现在终于知道凌小小为何要店家赠送白布了,然后规矩地守在一遍,如玉也善解人意的将上下马车的脚踏搬了过来,好方便凌小小上吊之用。 凌小小看了看那白绫几眼,目光转向罗老夫人:“今时今日,我凌小小实在不用如此洗清自己的清白,但是为了宝宝和贝贝,我只好来此寻求一个公道了。” 罗老夫人听了大怒,脸色发青:“你居然到我罗家门前求死,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若是欺人太甚,就不会来罗家门前寻罗夫人说辞,而是直接求了圣旨,紫霞公主已经削为庶民了,罗老夫人觉得罗夫人的身份会比紫霞公主来的尊贵吗?”凌小小抬头很是平静的看向罗老夫人:“罗夫人心心念念想让我死,我现在特意到罗府门前死,罗老夫人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可是罗夫人一直想要的,您要是不相信,直接叫罗夫人她出来对证一下,不就知道啦!” 罗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那手就扬了起来,一旁的丫头立时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提醒凌小小现今的身份,可不是她打得的,而凌小小却委委屈屈的对着罗老夫人举起来的手,颤抖的一下,整个身子裹住大一号的衣裳里,显得异常单薄,自然激起众人心中的同情——人对弱者都是同情的,尤其是女人。 凌小小正想说话,酒醒的罗海天那边已经从罗府走了出来,他原本是不信凌小小会来他罗府闹事的,毕竟凌小小的死讯已经传了过来,所以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当他真的看到凌小小活生生地站在罗府的大门前,而且还一副寻事生非的模样,那心里因为凌小小的死产生的痛此刻都变成了愤怒:这个女人,居然这般无情无义,竟然来罗府闹事,这不是想让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让罗府在京城无立足之地吗? 因为愤怒,罗海天一出口就不是好话:“凌小小,你到底知不知道要脸面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子的三从四德?难不成你这么多年的家教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难不成你还嫌弃你的恶名被人遗忘了吗?你真的以为这天下的人都怕了你这个恶妇?你真的以为我罗海天真的怕了你这个恶妇吗?” “你居然还敢闹事,还闹到罗家的门前,难不成你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成?我劝你立刻向我母亲认错,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 罗海天的话落,就被看热闹的人一阵嘘声,太不是东西了,这还是男人吗?不分青红皂白,开口就要人家赔礼道歉,若是凌小小真的无理,人家会来这里讨个公道吗?要知道凌小小身份早就不比从前了,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何至于置名声不顾啊? 看热闹的人,原本瞧着凌小小那单薄的身影,天平就已经偏向凌小小了,如今更是百分百的同情,对罗家,对罗海天都是怒目相视。 凌小小将目光对向罗海天:“我做过什么事情,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我人诬陷栽赃的,我今儿个来罗府,就是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洗刷身上的污名。” “既然罗将军口口声声说我犯了错,那我就请罗将军亲口告诉我,也告诉这京城里的父老乡亲,我凌小小到底犯了什么错?我今儿个来这里,就是明明白白的求个明白,我凌小小到底碍着谁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你们这些陷害的人不累,我这个被陷害的人真的很累,罗将军口口声声让我认错,我错在何处,难不成真的要如将军的意思,自个儿咽下这口气,乖乖的双手奉上性命,被你们随便谋害一下,就咽了气,那才是正确的,那才是不犯错?” “巧言令色,我亲眼瞧见你谋害夫人腹中胎儿的性命,还伤了夫人的身子,如今还咄咄逼人,你巧舌如簧,就能掩盖自己的罪行了吗?……”一旁的丝丝见罗海天被凌小小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立刻开口助威。 凌小小眼中冷光一闪,瞧了一眼丝丝,故作不解道:“这位姑娘,你是哪位?我怎么瞧着眼生?你口口声声说亲眼瞧见你家夫人腹中的胎儿被我谋害,你家夫人的身子被我所毁,那你一定是你家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既然是贴身丫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不陪在被我害了腹中胎儿,被我毁了身子的夫人身边,怎么守在你家爷的身边?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罗府的规矩,毁了身子,丢了孩子的夫人根本不需要人照顾?” 凌小小的一番话自然有引得看热闹人群的阵阵窃语,瞧着丝丝那姑娘的装扮,再想想凌小小的话,众人眼神就多了点味道,豪门世家那么点事情,谁不清楚,即使不清楚,被身边的人那么一提醒,还有谁不明白的,众人再抬头看丝丝的时候,那目光就不太友善了,尤其是女人,哪家夫人会喜欢背着女主子爬上男人床的丫头,尤其是这丫头还是身边贴心伺候的人——人越是对亲近的人犯的错,越不能接受。 丝丝被众人看得那脸红的起来,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候,她多恨罗海天的无情狠心,受用了她,却一个名分都没有给她,让她现在连为自己辩解一句的话都不能说。 凌小小瞧着萎缩下去的丝丝,心里一阵冷笑,想和她斗,丝丝还真嫩了点,她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脑袋,又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双眼,那泪水又开始落了下来,她声音悲伤的说道:“罗将军,你说我恶妇,我认了,反正我凌小小恶妇的名声,你们罗家一直不遗余力的帮我宣传,我不认也得认,但是我却不想背上谋害性命的罪名,我就想知道罗夫人是真的小产了吗?我真的害罗夫人小产了吗?我凌小小自问手里干净的很,从来没有沾上血腥,从来未曾谋害过谁的性命,这事情还请罗将军请出罗夫人,我们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说清楚,我刚刚说了,皇上已经将诬陷我名声的紫霞公主削为庶民了,罗夫人这里,我不想惊动皇上,但也不能不问清楚。” “我凌小小自问仰对得起天,俯对得起地,怎么能背上这等污名。” “天,我一个义绝的女人,有现在这等幸福的日子容易吗?我一个义绝的女人,重新找到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容易吗?却为何总是不放过我,难道你们罗家不逼死我,不甘心吗?为何一定要毁了我的清誉,是不是非要让我被风家休了,被夫君嫌恶,你们才收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一定要毁了我的名声,我冤啊,苦啊……” 凌小小仰天悲呼,那晶莹的泪珠就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流下来,而她口中也随之喷出一口鲜血来,就这样活生生的晕死在了众人的面前,众人一阵惊呼,很多人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想去扶住凌小小,因为此刻的凌小小实在太惹人怜惜了:白色的衣衫上,那红色的血迹,是那么的惊心动魄,让看热闹的人群情都激动了起来,随着凌小小的倒下,人们都骚动了起来。 “可恶,实在太可恶,打死这个不是东西的男人!”百姓向来是最善良的,他们的感情也是最直接的,再说了,凌小小现在的身份比起罗海天来,那是绝对的至高无上,护卫凌小小自然不用遮遮掩掩,这也是讨好凌小小,风扬,凌啸,九贤王的大好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抓住,一些官宦人家的下人,甚至已经卷起袖子,准备大打出手了。 如烟悲伤着冲过去抱住凌小小,却被凌小小的身子压得一阵咳嗽,自从她受了伤之后,这身子骨一直就很羸弱,脸色也很苍白,这两个一副弱不禁风的主仆,一个晕,一个弱,看在众人的眼里,那更是同情的对象,如梦手忙脚乱的奔过来,接着这二人,和如玉一起搓揉,将凌小小唤醒,在二人的努力下,凌小小终于微颤颤的站直身子,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凌小小虽然是一介妇人,但却不惧死,我是担心死都不能死的清白,罗家欺人太甚,其心恶毒啊!” 罗海天终于怒了:“你休要在此惺惺作态,给我回风家去,你想见珠儿,休想!” 他见凌小小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口气极为暴戾:“再不走,休怪我不念旧情!” 围观的人终于被罗海天的无耻激怒了,这个混账男人,到这时侯还说什么旧情,他哪里念一分旧情了,若是念一份旧情,都不会不让自己的夫人出面,凌小小的要求实在寻常不过,只是来罗家问一个清楚,凌小小才是真正念旧情的人:紫霞公主都因为诬陷凌小小,而被削为庶民了,紫霞公主那是何等的尊贵,那是皇上的亲妹妹啊,都落得如此下场,若是凌小小不念旧情,直接找皇上要一个公道,这个罗夫人会落得什么下场,罗家会落得什么下场,根本就不用说了,难不成她能比紫霞公主还尊贵不成?他们罗家比紫霞公主还和皇帝亲近不成? 众人不知道,若是真的能找皇帝要公道,凌小小自然不会手软,早就要讨公道去了,哪里会自己亲自上场啊! 群情激动到了极顶,他们都上前,将罗海天围住:“不走,不能走,让罗夫人出来对证!”声音响彻云霄。 罗海天不敢再出言赶人了,就算此刻恨不得将凌小小捉住,甩上百八十个耳光,也只能将自己缩着后退了几步,他想让罗家的下人,来挡上一挡,可是激动的人群哪里是罗家那几个下人想挡就挡住的。 罗老夫人也被眼前的情况给惊呆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干巴巴的劝道:“大家请冷静,请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可是众人都如同点燃的炮仗,谁还理会这等没有实质性意义的话。 罗海天虽然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但也知道什么叫民心所向,也知道什么叫民变,当下就又立直身子,道:“各位,不是拙妻不肯出来对证,而是她现在卧病在床啊!”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她卧病在床不能出来,我们却可以进去啊!” 众人立刻喝道:“我们可以进去,我们要进去……” 众人的一条声,没让罗海天气翻了眼睛:干这些人什么事情,瞧他们热情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受害者呢! 凌小小眼睛闪过满意的神色,她要得就是要得到京中大众的支持,自古以来,能和皇权抗衡的只有大众,她今儿个将皇帝彻底得罪了,皇帝今儿个迫于无奈,放过了她,但是皇帝是谁,怎么肯忍下这口气,他不能拿义兄出气,那倒霉的人只能是她,她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得被动的下场。 现在她挑起民众的怒气,皇帝就是想动她,也得想想民意,不过今儿个真是多亏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帮忙,没有他们对自己的欺辱,没有他们的恶言恶语,她还真的不能这么轻易就得到大众的支持,这么一想,凌小小对罗海天和罗老夫人还真的充满了感激之情。 只是感激归感激,这戏还是要唱下去的,有些人是一定要得到教训的。 第172章 第17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3章 凌小小扶着如梦的手,娇滴滴的站在那里,她的身段窈窕,在宽大的衣衫中显得如此的弱不禁风,再加上她不停的落泪,悲苦的让众人心里都揪起来了,而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九贤王更觉得自己无法透过气来,明知道凌小小不过是做戏,但是他却觉得凌小小的每一滴泪水就好像落在他的心上,每一下都砸得他的五脏六腑重锤一般的疼,因为此刻的凌小小当真是可怜到不能再可怜了,第一次,九贤王不觉得女子装可怜让他很恶心,反而激起无限怜惜之情。 凌小小将目光环视周围一眼,对着淳朴的众人拜了拜:“各位乡亲的高义,我在这里谢过了,乡亲们说的对,罗夫人既然重病在床,不能出来,那只有我进去的道理,今儿个,为了洗清我身上的污名,罗家的大门我今儿个一定要进,罗将军和罗老夫人若是给我进,那是皆大欢喜,若是不给我进,那凌小小还要拜请各位乡亲帮帮小小,还请乡亲成全小小,小小知道各位乡亲都是侠肝义胆,定然不会让小小失望的,是不是?” 百姓们听到此处,那是豪情万丈,纷纷大喊:“那是当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尤其是帮助美人的时候,而且这位美人还是那种地位十分尊贵的,谁会推迟,即使真的被官府抓了进去,那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们今儿个帮着的是天朝的公主,凤阳侯心肝宝贝的夫人,勇冠侯的亲亲妹子。 罗海天瞧着百姓激动的样子,知道真的不能再让凌小小在此胡乱了,这门不让凌小小进,是不行的。 只是他哪里甘心让凌小小进门,那他殴打黄明珠的事情还如何遮掩下去,他做最后的努力,假装怒喝:“凌小小,你向来最会演戏,今儿个在我罗府的门前,做出这般模样,想要就此骗的百姓们的同情,你以为乡亲们真的会被你拙劣的演技骗过去吗?”他再次提起凌小小这番模样不过是做作,就是希望提醒众人不要相信凌小小的话! 凌小小还没来得及答话,人群中就有人不能忍受了,罗海天这个混账,这般说话,不就是明摆着说他们蠢,他们笨,被凌小小拙劣的演技给骗了吗,要知道,他们可都相信凌小小相信到不能再相信了。 一旁卖水果的小贩,原本只是想看热闹,卖水果,两不误,却没想到,到了这里,那水果很快就销售一空,大夏天的,顶着太阳看热闹,谁的嘴不渴,这时候,自然买点水果消消渴了,而且为了不耽搁看热闹,那碎银子都没让卖水果的小贩找,一时间,让这小贩赚了荷包满满,也让小贩对凌小小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 现在这小贩见罗海天这时候还说凌小小演戏欺骗大众,他义愤填膺,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抓起那框里两个烂掉的水果,对着罗海天那张狗脸砸了过去,一遍砸还一遍叫:“砸死你这个不说人话的狗东西。” 这种事情最怕有人带头,那小贩砸了第一下,那下面的人也激动的跟随起来,一时间,各样水果对着罗海天招呼过去:“砸死你个狗东西!” 众人自然不会相信罗海天的话,什么演戏,以凌小小今时今日的身份,还需要来罗府门前大闹吗,再说了,到现在为止,他们看到的都是罗家母子在欺负人,在大闹,凌小小不过就是想见一见罗家的夫人,为自己讨个清白,却被逼到这等地步,还被按上恶名,罗海天这个狗东西到现在还说出这等话来,还是人吗? “冲进罗府,讨个公道!”凌小小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九贤王在起哄,果然下面的人听了这话,就开始扯开嗓子叫,要冲进罗府,罗府的下人自然要挡上一挡,就听见群声响彻云霄:“打进去!” 群情自然更加激动了,因为有人已经认出来,这第一声喊话的人正是京城之中,大名鼎鼎的九贤王,有九贤王撑腰,还有什么好怕的。 凌小小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就知道这人不会光看热闹,不来凑的。 九贤王喊了话后,也不躲了,很是自觉的排众而出,立在罗家的大门前,盯着罗海天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他不用说什么,光是他这么一站,比说上千言万语还管用——罗海天即使真的是个猪脑袋也该明白凌小小为什么能从宫里毫发无伤的出来了。 罗海天真的没有想到九贤王居然会赶过来凑热闹,他也没有想到凌小小在九贤王的心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位置,连太皇的灵柩都不去守,反而跟着凌小小来胡闹,到这时候,他还能怎么样,只要忍着,九贤王可不是轻易得罪的人,他这时候最好装缩头乌龟为好:遇到九贤王,聪明的人都知道能躲就躲,不能躲也得想办法躲,千万不要惹九贤王不快! 九贤王无声的支持,让长久以来被贵人们欺压,不屑的百姓们来了精气神,他们激动是大喊:“打进去,打进去……”那是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让凌小小生出若是不打进去,都对不起观众的错觉,既然大家如此盛情,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打进去了。 凌小小对着大众又是拜了一拜:“承蒙乡亲们相助,凌小小也只有打进去了。”头也不回,吩咐道:“丫头们,我们打进去,找出罗夫人,夫人我今儿个一定要好好的和她说道一番,为自己讨个公道!” 说完,凌小小就率先动手,对着那一旁的门房打了一掌:她这次是真的半点前情面也未留,这门房早不是她以前的下人,根本就很面生,她也正好可以痛快的下手。 罗海天和罗老夫人没有想到凌小小说动手就动手,他们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了,今儿个若是真的被凌小小一个弱女子给打进门去,这以后罗家人的脑袋都要埋在裤裆里,不用见人了。 他们的嘴巴张了又张,不过看着九贤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句打出去的话,怎么都喊不出来,凌小小可是九贤王的义妹啊,九贤王现在这模样根本就是力挺凌小小,他们要是喊出依据的打出去,还不知道九贤王会怎么整他们? 罗海天在朝中听多了九贤王的手段,心里忌惮的不得了,而罗老夫人还记得罗海天娶黄明珠那一日,九贤王给她的教训,更是一个声音都喊不出来,他们二人急得浑身冒冷汗,却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敢跟九贤王作对,最终也只好不住的跳脚,抓耳挠腮的,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冲进自家的门。 罗海天不但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冲进家门,心里还不住的担心自家的下人会伤了凌小小,这可不是他心疼舍不得的问题,而是凌小小若是今儿个在他府里受了伤,只怕九贤王掀了罗府的屋顶都有可能,到时候,他还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为罗府的主子都没有出声,其他的下人也不敢挡着,就是那个白白挨了打的门房都暗自叫了声“晦气!”,也在心里责怪自己今儿个没眼色,居然站在贵人的面前,挡了贵人的道,早知道他就该离贵人远远的。 凌小小一马当先的带着人冲了进去,她原本今儿个就是来找罗府麻烦的,所以她几乎是一路砸进罗府去,她在大门前对罗府的人动了手,下面自然就不用再客气,冲进罗家之后,她是领着众人见人就打,见到东西就砸,越是看起来贵重的,那下手越是不留情,一边砸,还一边大叫:“黄明珠,你给我滚出来……” 不要以为凌小小是打的最凶,砸得最凶的,这完全是错觉,真正凶的是那些看热闹的人,要知道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是平民百姓,往日里没少受达官贵人的气,往日里见到罗海天这样的大将军,都只有跪着回话的份,今儿个,跟在凌小小身后,有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那下手才叫一个狠,就是凌小小见了,都感叹一声:阶级矛盾果然深刻啊! 罗海天现在对凌小小已经生出了吃了她的心,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凌小小居然会打进打出,曾经,她为了离开罗家,是一路打出去,今儿个,她为了进罗家,也是一路打进来,难不成,罗家就这么入不了她的眼吗? 而罗老夫人已经被凌小小的举动气的血液上下翻滚,现在她已经气得晕倒在一旁的下人怀里,嘴里只是一个劲的叫着:“恶妇,毒妇……” 罗老夫人已经定下了决心,明儿个,她就穿上命妇服,要去告御状,这一次,她也不指望罗海天了,她亲自去,一定要告得凌小小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即使如此,罗老夫人每听得一声响声,她的心就抖一下,那些纷杂的声响,让她脸上的肉不住的抖,到最后几乎抖得僵硬起来:她的银子啊! 罗老夫人禁受不住这等如流水一般消失的银子,终于惨叫一声,晕了过去:上一次,九贤王砸了一通之后,到现在罗家才恢复一点元气,这次再被凌小小这么一砸,还不知道怎样?想到这些罗老夫人不晕也不行啊,否则真的会急得爆血管的。 罗海天忍不住想要怒吼,却被九贤王伸出一根手指头,拉住了衣领,在一旁讨论起今儿个天气是如何的明媚:罗海天几次想要开口告辞,九贤王都冷下面孔,他自然不得不耐着性子陪九贤王研究今儿个的天气到底是如何的好了。 凌小小领着众人将前院砸了,就开始向后院进军,她忍黄明珠已经好久了,进了风家的门后,她总要顾着风家的名声,风扬的名声,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缩手缩脚,今儿个这等好机会,就跟坐牢的出来放风一般,那自然是卯足劲儿去闹。 凌小小如此,凌小小身边的几个丫头也是如此,冲进后院之后,那也是耍得痛快,一边砸,一边叫:“长眼睛的就不要挡着,长脑袋的就让你们夫人滚出来。”如梦的嗓门一向不小,这动作就更是豪迈,那脚下的步子跨的最大。 凌小小对黄明珠可谓是结怨甚深,她嫁进风家之后,这个脑残的没少找她麻烦,这次更是过分,居然想利用皇权逼死她,既然已经成了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儿个,她何必和黄明珠客气,最好先找到她,将她打得满头长包,然后再慢慢儿的算账,至于黄明珠说不说实话,这有什么关系,不说实话,打得她说实话就是了。 不是凌小小懒惰,不爱动脑筋,而是今儿个看到九贤王行事之后,凌小小终于再次体会到,拳头有时候就是硬道理,虽然这个道理,她一向明白,不过为了顾念风家的脸面,她最近似乎有些遗忘,这次为了自保,她也只好再次想起来:风家的脸面,应该比不上她的脑袋来的值钱,风扬一定会明白她的不得已的,至于风家的其他人,对不起,她根本就没考虑在内——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后院的下人,有不少都是凌小小当初的老面孔,对凌小小的性子都有些了解,自然不会傻傻地冲到凌小小面前找抽,都离凌小小远远地,任凭凌小小乱砸一气,反正又不是她们这些下人的银子,有什么好心疼的,真的惹了前夫人,自己伤到哪里,只怕要自掏腰包看大夫了——罗家自从前夫人离开之后,这下人的待遇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少人已经心生离意,自然不肯为罗家再可劲儿的卖命了。 一直躲在房里的喜鹊终于在凌小小砸到她的门前时候,忍不住出声:“住手!这天朝可是有王法的,容不得你们胡来……”她是心疼自己的屋子,这里面可都是她费尽心机哄得罗海天给她的好东西,实在不想被凌小小砸了。 凌小小见到喜鹊阻止,也不理会她,慢慢儿的上前几步,一脚就踢了过去:喜鹊姨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何必和她客气呢? 喜鹊被凌小小的举动给惊到了,她没想到凌小小居然一句话不说,就是一脚上来,她吓了一跳之后,连忙大叫着后退,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硬生生地挨了凌小小一脚,被踢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痛斥凌小小的的蛮横不讲道理,凌小小的脚就狠狠地,不客气的踩在她的脸上:“当初我为罗家妇的时候,你没少谋算我,今儿个,我本来没想过找你麻烦,你却非要迎出来,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好了。” 凌小小将喜鹊姨娘的脸当成抹布用脚揉了几下,才停下来:“说,你家夫人在哪个院子?”正院已经被砸了,黄明珠根本就不再里面,凌小小这才想起来找喜鹊问问黄明珠的下落。 喜鹊姨娘这时候当然要在世人的面前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姨娘,自然不肯说出黄明珠的下落:她这是做给罗海天看得啊!希望罗海天日后从下人的嘴里,知道她是如何的维护他,从而对她更加的呵护。 “如梦,打!”对于不听话的人,凌小小今儿个特别喜欢用拳头,如梦听了命令,自然上前,一阵子拳打脚踢,不要说这个以前狗仗人势的喜鹊姨娘了,就是罗家的狗,如梦看了都想踢上两脚消消气。 喜鹊姨娘被如梦打得哇哇大叫,而喜鹊姨娘身边的丫头自然想要救下她,只是今儿个来赶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他们进了后院还没啥机会动手,满腔的热情正瞅着没地方撒呢,这时候来了几个不长眼睛的,他们乐得效劳,如意等人根本英雄无用武之地,就被性急的粗壮夫人给打倒在地:“这等无耻的妇人,你们居然如此护着她,实在是非不分!” 那妇人在将那两个丫头打倒在地之后,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在喜鹊的身上:“狐媚的蹄子,别的本事没有,就喜欢爬男人的床,以为混了个姨娘,就将自己当成了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天生就是奴才的命,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成!”她对罗家的事情知道的挺清楚的,所以对喜鹊姨娘的身份清楚的很。 凌小小听着她怨气深重的模样,不用说,就知道这位妇人家里的丈夫,定然被家里的某位下人给爬床了。 那妇人的话,似乎勾起不少妇人的伤心事,很多人都上前给了喜鹊姨娘一脚,这么一番下来,喜鹊姨娘也不想扮什么忠心耿耿了,总要先活下去,再去争宠吧! “夫人现在在后院东北的那间院子里。”她很识时务的将黄明珠给出卖了,不,应该说很识时务将罗海天给出卖了:罗海天殴打黄明珠的事情,她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也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喜鹊却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总不能眼睁睁的吃了眼前这个大亏吧,今儿个,这顿打,她已经被打出内伤来了,也不知道这些素不相识的恶妇,为何要这般对她,每一脚下来,就几乎要踢断她的骨头。 凌小小听了喜鹊姨娘的回答,心情很好,转身离去,喜鹊刚刚在为送走了瘟神开心,就听到凌小小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如梦,你辛苦一下,砸了喜鹊姨娘的房间再跟上来。” 喜鹊一听,那人就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透心的凉,而那两个丫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视财如命,很想表现一番,却被如梦冷冷的一瞪:“你们两个最好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不要动,若是敢起来挡着我行事,我就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一辈子就真的动不了!”如梦说这话的时候,空手将一副仅绞丝翡翠镯子给捏的粉碎,这么一番力气,这两个丫头哪里还敢出声,只好故作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如梦将喜鹊姨娘的房间砸得粉碎,自然将爱财如命的喜鹊,给心痛的晕了过去。 如梦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在确认没有了之后,在健步如飞的去追凌小小等人。 凌小小要进黄明珠的院子,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四处都有下人守着,不过这也越发坚定了凌小小要进门的心,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于是一翻鼓动之下,那看人热闹的人就帮着轻松解决了,待凌小小冲进黄明珠的房间,见到黄明珠时,整个人都傻了,看热闹的人也都傻了:这还是人吗?整个一妖魔鬼怪,浑身青青紫紫的,若不是黄明珠开口说话,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会是那个人比花娇的黄明珠。 黄明珠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儿个闯进来的人会是凌小小,能让她冤屈得以见天日的会是凌小小:黄明珠已经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只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黄明珠在无人的时候想了很多,想到自己落得的如此下场,原本她还是最怨恨凌小小的,可是在今儿个,她有些想通了,这些事情有些其实也不该怪凌小小,要怪就怪花心滥情,心性凉薄的罗海天,当然到了这时候,黄明珠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过是悲哀的没有遇到好男人罢了!当然凌小小在她的眼里同样还是罪不可恕,不过只是从第一沦为第二罢了,黄明珠现在恨死罗海天了,她自然不会让罗海天好过。 “凌小小,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你是不是特别的痛快?你将罗海天这个恶魔让给我,是不是就料到我有这个下场?你是不是也被他打得半死,所以才拼着破门而出,也要离开罗府?” 黄明珠的话,惊得凌小小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黄明珠的惨状,会是罗海天动手,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残忍了? 凌小小惊的下巴都掉在地上,落在黄明珠的眼里,就是她果然猜对了,而落在同样震惊的看热闹的众人眼里,就是默认了,原来如此啊——罗将军看起来人模狗样,却原来还是虐待倾向,罗海天很荣幸的再众人的眼里沦为禽兽之流。 “凌小小,你冲进来是不是想问问我,我是不是真的小产了,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这一切都是罗海天的诡计,是他逼着我假装小产来陷害你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就是那胎儿也是他寻来的……”黄明珠不管不顾的说着:“你去找他算账吧,这个恶魔不是人,他不是人……”她好痛,好痛,浑身如火一般的烧着,黄明珠下现在最想看到的事情,就是希望能看到罗海天倒霉,在她死前看到罗海天倒霉。 罗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听到凌小小冲进黄明珠的院子,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路紧赶慢赶,却还是没有赶得上阻止黄明珠说出真相,她排众而出的时候,就听到黄明珠的咒骂,她又惊又气,自然不能让这样的话流传出去,她怒喝:“你这个疯妇闭嘴,我原本还顾念着情分,不想让你疯病流传出去,顾着你们黄家的其他未嫁姑娘的名声,可是你,不但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还诬陷天儿的名声,你真是不识好歹!” 罗老夫人这也算反应极快了,将黄明珠的话当成疯话,还将黄明珠的伤怪到黄明珠自个儿的身上,别说,这话还真的让有些人相信:因为前段时间,罗家请大师的事情,还真的有不少人知晓。 黄明珠一听罗老夫人到现在还想将脏水往她身上泼,自然激动的大叫:“我没疯,我没疯……”西斯底里的模样,还真的半点没有可信度,众人眼中的狐疑之色更盛了。 见到如此这般,黄明珠眼泪落得更凶,只是声音却没有那般响亮了,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娘家舍弃了她,连一向疼爱她的姐姐也没有,现在却还被活生生的栽赃疯了,连死都没有一个为她说一句话的人。 绝望之极的黄明珠,一边落泪,一边喃喃自语:“我没疯,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我真的没疯!” “我相信你!”女子清淡的声音响起,让黄明珠陡然一喜,她没有想到这世间还会有人愿意相信她,哪怕只有一个人,对此刻绝望的黄明珠来说,也是可贵的。 但是当她抬起目光,对上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你怎么会……”她没有想到,这次说话的人会是凌小小,还愿意相信她的人会是凌小小。 “各位乡亲,我凌小小不是因为罗夫人为小小洗清污名,才说愿意相信她的。”凌小小自然不是善心人士,今儿个会这般说话,也不是见黄明珠可怜才想帮她,有种人就是毒蛇,是帮不得的,而她一向就没兴致做农夫,黄明珠会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 她这样做,不过是互惠互利,为了更好的帮助自己坐实罗海天的不轨之心,。 “各位乡亲,你们看,这伤痕一看就是人为打上去的,而且不会是自己搞的,再说,就是自己想搞也搞不上去啊!乡亲们中间应该有懂医术的吧,出来验上一验,不就清楚了吗?” 罗老夫人哪里敢让人验伤,一验伤不就真相大白了,她立时出言:“妇人家的清誉最为重要,怎么能验伤呢?男女授受不亲啊!” 凌小小出言讥讽:“那罗老夫人生病了都不看大夫吗?我可没听说天朝有多少女大夫?” 黄明珠今儿个是打定主意为自己出一口恶气:“我命不久矣,这清誉还要来何用,我只想让世人看清楚罗海天这个恶魔的真面目,这点委屈我受得!” 人群中看热闹的还真的有大夫,将黄明珠委实说的可怜,也动了恻隐之心,站出来为黄明珠验伤,这么一验伤,将个老大夫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肋骨断了三根,腰骨断了一根,大腿骨断了一根……” 他没说一句,人群中的激怒就高上一份,到最后听到老大夫肯定说:“定然是他人所为,绝对不是自己故意的,力道不对。”老大夫没有说出他肯定的另一个原因——这世间绝对不会有人会如此对自己行凶。 “罗老夫人,你还有何话说?”凌小小冷笑着,死死地盯着罗老夫人:这就是凌小小的高明之处,不从黄明珠真疯假疯入手,而是从伤痕入手,只要证实伤痕是真,就可以证明罗老夫人说谎,那黄明珠疯了的一说,自然也没有人相信:一个说谎的人所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值得相信。 凌小小已经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不想再罗家再耗下去,她还要赶着回别院和凌啸商量事情呢?相信经过她这么一番大闹,皇帝一时半刻没功夫来找她的茬了吧,至少能为她争取点时间。 “各位乡亲,今儿个这些事情,乡亲们应该都听得明白了吧,明儿个,我凌小小要到御前为自己讨个说法,也不枉乡亲们今儿个为我凌小小相助之情。” 罗老夫人被凌小小的话气得直直发抖:“你还要去告御状,你还不肯善罢甘休?你砸了我罗家,打了罗家人,你还不肯收手?” 凌小小冷笑:“在你们罗府谋算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儿子肯不肯收手,肯不肯手下留情?” “丫头们,我们回去,吃好喝好,养好精神,明儿个陪夫人我去告御状!” 罗老夫人实在气急了,她扑上前来:“我不活了,今儿个我跟你拼了……” 凌小小状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像不经意的动作,却将罗老夫人挥倒在地,她急忙跳脚:“罗老夫人,你可不要想因此讹上我,乡亲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扑倒的!”却因为动作太急切,不知怎么的,那落脚的地方正好就是罗老夫人的后背,凌小小脚下运足力道,嘴里却说:“罗老夫人,你这是……这是……”好像急得一时想不到说辞,半响之后才接了上去:“铁了心要陷害我!” 那看热闹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凌小小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那罗老夫人心思恶毒,自然都出言安慰“受害者”凌小小:“侯夫人不要心急,我等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会让这恶妇讹上侯夫人的。” 凌小小这才放心的抹了抹额头的汗:“那小小就在此在此拜谢各位乡亲的侠肝义胆,深情厚谊了。”她是真的流汗,大热天的闹到现在,谁会没有汗。 罗老夫人被摔在地上半响,才缓过气来,杀猪般的叫着:“你们都瞎了眼,猪油蒙了心,被这个毒妇骗的昏头转向,真是一群蠢猪。”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她什么时候这样丢脸过,她出身良好,什么时候在众人的眼前这样狼狈过,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辱了她的儿子,眼睁睁看着别人砸了她的屋子,现在还眼睁睁的任凭别人在她身上踩上几脚,这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 罗老夫人这一刻,是真的宁愿不活了,也不要载忍受这样的屈辱,就是真的死了,她也要揭开凌小小的真面目,所以她不管不顾的喊出这样的话,还挣扎着起身,想要给凌小小一个教训,可是凌小小刚从她的身上下来,就被看热闹的一位肥胖的妇人给踩了一下:“你才是蠢猪!”她可是极相信凌小小的,自然就是这毒妇嘴里的蠢猪了,平白被人骂蠢猪,真的让人极为不快,尤其是她身材如此之伟岸,可是时常与猪联系在一起,所以她现在一听到猪,就会暴动。 而其他的人有样学样,一个个上来踩着罗老夫人的背出门,根本就不让罗老夫人起身。 而如梦等丫头自然不甘落后,这时候有这么多甘愿做掩护的,她们是不踩白不踩,如意踩过的时候,还笑着说:“罗老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以前在罗家的时候,就听说您老人家待客热情,甘为人梯,今儿个婢子总算是亲身领教一回了,真是佩服的很,下次您要是再有这等兴致,只管招呼婢子,婢子一定极力踩您。” 而如玉几个丫头是啥话没说,只是脚下的力道可谓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可怜罗老夫人那个老腰,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自然和黄明珠一样:断了。 黄明珠瞧罗老夫人这般被作践,那心里是痛快的不得了,躺在床上是咯咯笑,就如那下蛋的老母鸡一样,不过,黄明珠这辈子是做不成老母鸡了,因为她永远也下不了蛋了。 不过黄明珠得意并没没有很久,在失去凌小小的踪影之后,她才想起自个儿的处境,她大叫:“凌小小,我可以为你作证,你带我离开罗家。” 只是凌小小根本就不需要黄明珠为她作证,黄明珠的话,这么多人听见,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黄明珠会怎么样,她还真的帮不了忙,不说黄明珠与她的私仇,让她不想出手,就是黄明珠现在还是罗家的媳妇,她真的带走黄明珠,那就是从有理变成没理了,搞不好,罗家还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凌小小向来不排斥帮人,不过那也是要确定在帮人之前不会引火烧身。 凌小小带着一行人施施然的离去,走到前厅的时候,九贤王还在和罗海天研究今儿个的天气,罗海天见到凌小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就有了一股子不妙的感觉。 那嘴里就没好话了:“凌小小,你今儿个如此折辱罗家,我定然不会罢手,你这等恶妇,定要受到天下人唾骂,凤阳侯的脸面都被你丢干净了!” 凌小小冷笑:“罗将军,此事就是你想算了,我也没打算算了,明儿个,御前见。你在谋害我性命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会如此之做,至于凤阳侯会怎么样?我告诉你,他定然不会以为为耻,定然以我为荣!” 她转身对着黑乎乎的众人道:“今儿个承蒙大家相助,洗刷了我身上的污名,小小无以为报,今儿个如意酒楼免费开放一天,请大家尽情享用,算是我凌小小的一点心意。”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软,当然,有了这点好处,下次她凌小小行事才会一呼百应,更容易成事。 看热闹的人没想到今儿个不但有热闹可看,还有好酒好菜的伺候,那如意酒楼可是好地方,皆都欢呼着离去,赶去那如意酒楼抢头桌。 凌小小瞧了瞧罗海天变了颜色的脸,弹了弹手指:“罗将军,请留步,明儿个御前又见了,今儿个就不用送了。” 凌小小顿了顿:“丫头们,累了这么久了,这肚子也饿了,走,咱们也去如意酒楼开上一桌。” 凌小小自然不会忘记九贤王:“义兄,我请客啦!时辰不早了,还是快点去吧!” 罗海天挡在凌小小的面前不让她离开,哪有砸了人,让她轻轻松松离开的的道理,尤其是她还要告御状,他从来都不知道凌小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这般的欺负人,将罗家搅得一团糟,还要告御状,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只是他还没站稳,就被九贤王一下子给打倒在地上了,他手痒啊,然后九贤王施施然的从他身上踩了过去,凌小小有样学样,也踩了过去,几个丫头也有样学样踩了过去,如意再次感叹:“罗家母子真是好客,都甘为人梯,实在令人心生敬佩,下次再找个机会领受一下。” 风中传来凌小小等人吃吃的笑声,听在罗海天的耳朵里,真的如刀子一下下割着他的心,让他恨不得立时死了过去:今儿个这罗家的脸面算是丢干净了,就是连里子都没有了。 第173章 第17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4章 凌小小吃饱喝足就辞别九贤王往别院赶,谁知道刚刚下了马车,身后的如烟就伸手拉了拉凌小小的衣摆,指了指门前的一辆奢华的马车:“夫人,你看,是风府的马车?” 凌小小淡淡的瞄了一眼那马车,神色不变,在她打定主意去罗家大闹的时候,心里就想到风家这边会有的反应,所以现在真的瞧见风家的马车,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进去吧!”凌小小沉声,步伐很稳的进了大门,立时,有丫头迎了上来:“夫人,老夫人来了。” 凌小小点头,不发一言的进了大厅,果然见老夫人沉着一张脸在品茶,见到凌小小进门,手中的茶盏就砸了过来:“荒唐,堂堂的公主之尊,堂堂的凤阳侯夫人,今儿个居然学着什么泼妇,大街小巷的胡闹,你置风家的脸面何在,置风扬的脸面何在?”老夫人虽然气得五脏生火,六腑冒烟,却也不敢真的将手中的茶盏砸在凌小小的身上,也只是砸在她的肩膀旁边,她原以为凌小小定然会侧着身子让了过去,谁知道凌小小居然那么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下。 饶是老夫人原本还怒气冲冲的,想要狠狠地教训凌小小一番,此刻瞧着凌小小那被茶水湿了的衣衫,那脸上的怒气也不自不觉的消了不少,反而担心起凌小小有没有没烫伤,真要是烫伤了,风扬回来只怕和她这个母亲又要添了一桩仇怨,老夫人想到这里,坐在那里浑身忍不住气得颤抖起来,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凌小小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离间他们母子之情。 凌小小的所为,无异于是当众打了她这个风家老夫人一个嘴巴,凌小小大闹罗府,行为欠缺教养,她这个婆母问也不问一句,就砸人同样也缺乏教养。 好你个凌小小,今儿个犯错在先,现在还居然设下陷阱给我跳,竟然敢如此折辱我,今儿个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怎么着都不会便宜你! 这么一点时间,老夫人那是心思转了又转,自以为看透了凌小小的奸计,明白了凌小小的险恶用心,心里越发不待见凌小小了,恨不得立时给凌小小一个教训为好。 凌小小真真儿的是冤枉,冤枉的不得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夫人进门啥话不说就砸人,而她也真的是故意没有让开,那是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今儿个的举动确实是有碍风家的名声,所以打算让老夫人砸上一下出出气,若是老夫人这口气不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算是她这个做媳妇的对老夫人的一点孝道,当然,前提条件是凌小小目测了老夫人手中茶盏的水的温度不会烫伤她的前提下,才做下的决定。 不过,凌小小难得愿意委屈自己,迎合老夫人一下,却被老夫人冠以那么多的险恶用心,还好凌小小不知道,若是知道,只怕真的要气得吐血,好人做不得,这话还真的半点不错。 老夫人被凌小小的举动气得七窍生烟,心里也发起了恨来,看着眼波如古井无波的凌小小,冷冷地说道:“自古道,女子三从四德,修德修口,想你也是出身大家,德、容、言、工,本该样样兼备,可是你却做出今儿个这等之事,不说别的,就是这妇言这一项,你就犯了大错,你不替自个儿想,也要替风扬想想啊,这行事总该再三掂量吧!” “你也是将来风家的主母,如此行事,到底心里有没有我们风家,到底要将风家的列祖列宗置于何地?你说,你……你行事前,有没有想到风家,想到扬儿,你,你,根本就不足以担当风家主母之责!”这话说的是非常重了,若是这话被传出去,对凌小小在风家的威信可是极大的威胁。 凌小小很是冷静地看着老夫人,睁大眼睛,这样的罪责自然不甘担当下来,她愿意委屈自己迎合老夫人,但是却也不能无原则吧! 她淡淡的反问:“母亲这话小小就不明白了,小小今儿个做事,哪里犯了大错,哪里不足以担当风家主母之责了?还请母亲帮着指出来,也好让小小今后改正,虽说小小出身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是一向也知道三从四德,今儿个对罗家行事,也不过是为了替自己讨一个公道,为了风家的安危,难不成小小明知道罗家合谋栽赃小小,小小也要眼睁睁的认下那等罪责不成,为此还要牵累皇后娘娘被皇帝迁怒,现在真相大白,相信皇后娘娘也不必受皇帝的迁怒了吧!” 凌小小顿上一顿:“小小知道,母亲定然是担心小小今儿个行事太过鲁莽了,母亲放心好了,小小心里有数,行事更是奉公守法,半点出格的事情也没做,到了罗家,也只是因为他们做得事情太过让人生气,才砸了几下,罗家虽然损失惨重,那也是因为罗家不修人缘,让人浑水摸鱼砸的罢了,而小小除了砸了些不中用的东西,真的什么都没做。再说了,母亲您瞧我这模样,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啊!” “可是罗家却使人过来责问,说你踩断了罗老夫人的腰,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这才是老夫人最生气的原因:凌小小今儿个敢踩断前任婆母的腰,明儿个就敢踩断她这个现任婆母的腰。 “母亲,罗家人的话,你也觉得可信吗?”凌小小语气诚恳的说道:“母亲,你都不知道,今儿个我领着如梦她们几个去罗家找罗夫人洗漱自个儿的污名,见到罗夫人的时候,真是太惨了,居然浑身上下都是伤,那罗夫人亲口承认是罗将军打得,可即便如此,那罗老夫人还睁眼说瞎话,说那是罗夫人自个儿搞出来的,当场被气不过的大夫揭穿了。” 凌小小语重心长地说道:“母亲,那样的情况下罗家的老夫人都能说出这样的瞎话,这天下还有什么瞎话是她不敢说的,虽说背后不说人是非,可是这个事情关系到小小的清誉,小小就不得不说了。” “再说了,母亲可以到街上打听一番,罗老夫人的腰是怎么断的,当时我就说了,请罗老夫人不要就此讹上小小,谁知道她还真的讹上来了,好在知道事情经过的人不少,否则小小可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凌小小这也算是和老夫人解释了,毕竟风扬不在家,这风家这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的好。 可惜老夫人自从小怜的事情,就对凌小小成见很深,现在又认定凌小小居心叵测,哪里肯听凌小小的解释,即使听到耳朵里也认为不过是凌小小的狡辩罢了。 老夫人恨恨地看着凌小小:“扬儿会是我风家未来的家主,他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你身为他的妻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置风家和扬儿的名声不顾,你……你……这样的媳妇,我风家真得消受不起。” 老夫人气得气息都比往日里显得粗重三分:“你休要再狡辩,你今儿个举动实在是辱了我风家的名声,待到风扬回来,我自然会让风扬求的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同意,你这样的妻子,我风府消受不了!”老夫人这意思就是和离,当然这还是占着凌小小御赐公主的光,否则根本就不是和离,而是休妻了。 老夫人在气头上心心念念都是想着将凌小小这个坏了名声的媳妇赶出去,都是这个媳妇,进门之后,让她的儿子迷了心窍一般护着她,连她这个母亲都摆在一旁,就是尊贵的女儿也是,每一次都是频频示意,让她对凌小小好点,难道她这个婆母虐待了她不成,现在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像个泼妇一般在前夫的家里大闹,这等行为哪里当得起风府当家主母一责,她还是早早地为扬儿另择贤妻吧! 老夫人根本就忘了,若是她能做的了风扬的主,这凌小小也就不会进了风家的大门。 凌小小本是耐着性子和老夫人解释,这已经有违她的性子了,可是老夫人不但不听她的解释,还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依着凌小小的性子还真的想撂下狠话,可是这对方毕竟是风扬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平平静静地道:“母亲,今儿个行事或许小小欠缺考虑,不过小小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更不认为小小就当不得风扬的妻子。” 凌小小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一直不喜欢她做风扬的妻子,一直与她过不去,只是因为她二嫁之身,让风府,风扬丢了面子,所以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就想赶走自己,替风扬找个门当户对的黄花闺女回来。 凌小小甚至可以猜出来,老夫人房里定然藏了几幅京城中未嫁闺女的仕女图,那都是她精心为风扬准备的吧。 老夫人的打算路人皆知,这一次,凌小小却不想再忍受下去,再任老夫人所为,她想让老夫人清楚的知道,她和风扬之间,不但两情相悦,而且一直是风扬求着她的,她自成亲以来,没有对不起风家,没有对不起风扬,因为风扬,她愿意给足老夫人面子,里子,以至于今儿个愿意承受老夫人这一杯茶,只是现在,她受够了,她还真的不想再忍受下去。 孝道,千百年来被推崇是好事,孝敬长辈也是每一个小辈该做的事情,可是长辈也不能因此就肆意妄为吧,像老夫人这样,儿子不在,就开口帮着休妻的,也太离谱了吧! 凌小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想和老夫人撕破脸,不想风扬做双面胶,可是她实在也做不来受气的小媳妇,而老夫人的气,她也不要再受了:她一个女人,对外不能有半分安生,回到家里,还是不能半分安生,一直如此下去,她实在太累了。 凌小小很是干脆的说道:“既然老夫人已经定下决心,那小小我就不送了,小小就在这里等着老夫人送来和离书!” 义绝书,她都已经收到过了,和离书,她还能怕吗,只是凌小小很怀疑老夫人拿不拿得出来? 说真话,老夫人口口声声风家,风家的,她当成一个宝的风家,在凌小小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若不是为了风扬,她一天都不想呆在那乌烟瘴气的大宅里。 凌小小无视老夫人错愕的双眼:“老夫人,您请回吧,反正都要和离了,那风家以后我也不会回去了,我今儿个忙了一天,也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凌小小也不称母亲了。 说着凌小小转身就准备离开,和老夫人这样的人说不出道理,还不如省省力气,想想以后怎么对付罗家,皇帝的暗招,今儿个这事情,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她该好好的想想才是,哪有时间再浪费在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后,瞪大眼睛看着凌小小,她是越看越恼火,越看越觉得凌小小实在是可恨到了透顶,她居然这般平静从容,根本就不当她的话一回事,她一定是吃定了自己使唤不动风扬与她和离,所以死到临头,还敢如此轻视她这个婆母。 老夫人心里抽了起来,脑子也抽了起来,发誓等风扬回来,一定要使出十八般武艺,也要逼的风扬与凌小小和离,这个无法无天的媳妇,她真的是半点都不想要。 老夫人看凌小小向来是半分都不惯的,不惯她的言谈举止,不惯她的行事作风,最不惯的二嫁之妇,不夹着尾巴做人,不用心讨好她,敬畏她这个婆母,这些都是天大的不孝。 可是现在她看着凌小小居然真的扔下她一个人在大厅里,她却真得有些慌了,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连出口喊住凌小小都忘了:她看出来了,凌小小对风家主母的位置是真的不稀罕。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能怎么样,也只好咬着唇回风家去,总不能赖在这别院不走吧,老夫人此刻还想起来了,这别院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下去,这是凌小小陪嫁的院子,还真的不是他们风家的。 凌小小回到房里并没有真的休息,也没有为老夫人的话发愁,风扬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不是一个老夫人就能摆布的,这事情不过是小麻烦而已,真正的大麻烦是皇帝那边,她趁着王雨燕过来的时候,将宫中的事情,和王雨燕细细说了一番,希望借着她的口转告给凌啸:凌小小没去看凌啸,她身边的丫头也没有人去,既然知道皇帝的耳目已经安插在身边,谁知道会是哪一个,虽然凌小小觉得自己别院可疑的下人还真的找不出来,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吗? 待到晚饭后,王雨燕就将凌啸的意思带了出来。 凌小小震惊:“不会吧,他不会这么做吧?” 王雨燕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兄长是这般说的,你还是早点做好准备为好,毕竟,你兄长在朝为官,对那人的了解,定然比你我多上一点。” 凌小小点头,只是心里暗暗道:若是如此睚眦必报,又如何为人君? 翌日清晨,凌小小睡意正浓时,就被如意惊醒:“夫人,夫人,罗夫人没了!” 凌小小睡眼朦胧:“谁没了?” “黄明珠没了!”如意那话如炮仗一直放:“昨儿个夜里,罗府后院忽然走水了,说是黄明珠忽然疯病大发,推倒自己屋里的烛火,而黄明珠也被烧死了,据说连个尸骨都没找到,估计都化为灰烬了。” 凌小小一惊,忽然想到昨儿个,凌啸传来的消息:皇帝的第一步,定然是暗示罗海天除掉黄明珠这个人证,等到凌小小真的告御状的时候,就可以将罪责推到黄明珠的身上,说她疯了,让她做了替罪的羔羊,将罗海天摘出来,然后再用罗海天对付她。 只是凌小小没有想到,罗海天当初那般对黄明珠有心,居然真的舍得初除了黄明珠: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真情,真是可笑之极。 这一刻,凌小小为自己深深地感到庆幸,还好,她早认识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否则,自己到最后的下场应该不会比黄明珠来的幸运。 只是凌小小想到那句尸骨无存,有些不解:怎么会尸骨无存,难道罗家的下人都是木雕吗?怎么就让黄明珠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了? 凌小小想到凌啸说的下一个可能,一个激灵从床上起身:她今儿个可不能懒着了,若是真的被兄长说中,那下面的事情可是大麻烦了,她确实该早作准备,千万不能让罗海天得逞。 凌小小洗洗刷刷一番,打理好自己,就将几个丫头招到自己的身边,一番吩咐下去,就见几个丫头喜滋滋的出去。 当日,京城的流言四起:罗家为了灭口,放火烧死了罗夫人,更有甚者,将罗海天是怎么禽兽不如暴打黄明珠,怎么折磨黄明珠的情景,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罗海天俨然成了禽舍的代名词,一时间,众人的口水淹死了罗家,就是罗家的下人出去买菜,都买不到菜,没人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长出来的菜,喂到禽兽的肚子里,即使价格比人家昂贵上几分,也都没人愿意卖给罗家,甚至卖菜的一听是罗家,直接啐几口吐沫,就赶人。 就是府里有些下人的女儿说亲,一说是罗府的,男方立马走人,禽兽家里出来的,哪有什么好人,搞得没有签身契的,都纷纷请辞,签了身契的都暗暗叹息自己的苦命,做事哪里还有往日的精气神,而罗府的下人出入罗府都是低着脑袋,装孙子,就怕遇见熟人,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是罗府的人。 因为下人纷纷请辞,一时间罗府人手紧缺,就是花大价钱都请不到人,最后还是去了远方,买了一些下人,这么一番折腾,自然又花费不少银钱,是原本就紧缺的家用,又紧了几分。 而凌小小自然也没歇着,没了黄明珠也没关系,当时听到黄明珠话的人可是不少,于是御状自然还是告了,只是被皇帝一个疯妇之话,不足以采信给挡了回来。 凌小小见皇帝的行事和凌啸所言半分不假,那心里就越发的凉了起来,而暗中行事也急切几分,不过好在皇帝忙于太皇的大丧,倒也没有生事,而罗海天也被黄家闹得焦头烂额,也没有时间找凌小小的麻烦,这么一拖,倒也给了凌小小缓冲的时间。 就这样,一个月的光阴就过去了,而风扬也传来消息,说是大胜,不日就会启程归来,十日时间,也就到京城,凌小小提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至少风扬无事。 至于罗家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遗忘了她这个媳妇,或是想着其他什么心思,最近倒是没有出现,凌小小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再去理会:凌小小的心里,只要夫妻同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何况和离之事也只是老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凌小小自然不会当真! 而凌小小接到了风扬的消息,皇帝自然也接到了风扬的消息,他看着手里的捷报,并无喜色,反而一脸愤恨之意:“这样你都死不了!”气得将手中的捷报撕得粉碎,半响之后,才让自己的气息归为平静,传了御书房外的太监:“去,给朕宣罗大将军进宫!” 那太监瞧了一地的破碎,就知道皇帝心情绝对算不上好,再听到皇帝要宣罗海天进宫,就心知肚明,立时躬身应道,然后脚下生风的去宣罗海天进宫了:这时候,皇帝的怒气还真的只有罗大将军能够安抚住,早点宣罗大将军进宫,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少受点罪! ------题外话------ 不好意思,打个广告:《法医嫡女御夫记》啥,这歪瓜裂枣偏偏一条道走到黑呢,你越折腾,他越欢实,还美其名曰,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相爱相杀个头,既然你丫爱找虐,姐就顺水推盘嫁进你家门,穿你的鞋,走你的路,让你丫无路可走。 娘子来抱一个,抱你个头,没看姐手握解剖刀,脚下是死尸吗?要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衙门的停尸间。 第174章 第17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5章 凌小小坐在窗前,瞧着院子里偶尔凋落的树叶,心情也随着那凋落的树叶,渐渐地变得晦涩起来。 一旁的丫头,都知道凌小小昨天接到皇后从宫中传来的消息之后,心情一直很是不好,就将两个孩子都抱了过来,希望两个孩子能让凌小小开颜,谁知道凌小小在哄着两个孩子入睡之后,居然对着两个孩子落泪: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凌小小一直都信奉眼泪是换不得敬佩,只会换来同情的,她一向不喜欢落泪,但是此次居然落泪,可想而知,此次的事情有多棘手。 此次的事情的确棘手,虽然凌小小心中不惧,但是想到罗海天,宝宝和贝贝的父亲居然不顾两个孩子的感受,竟然做下这等无耻之事,她怎么能不落泪,这些眼泪,她不是为自己落的,是为她可怜的宝宝落得,在凌小小的意识之中,大人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孩子,更不应该将孩子拉入到大人的争斗中,而且这斗争还牵扯到皇室,这对孩子的心理会产生巨大的伤害:罗海天妄为人父,根本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凌小小将放在凋零树叶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又放在树下的宝宝身上,这个孩子因为从小身子就有些弱,所以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是也玉雪可爱,很得风扬的喜爱,当然贝贝同样让风扬爱不释手,他是爱屋及乌,很是疼爱他们的,比起罗海天那个人渣,他更像孩子的父亲,而且最可贵的是疯子,他不是作秀,是真正的想将宝宝视如己出,疯子曾经亲口求了皇后娘娘,想将宝宝记入族谱,只是皇后娘娘思索再三后说了,只有他和凌小小生下嫡子,方能将宝宝记入风家的族谱。 凌小小思索间,就见宝宝带着呀呀学步的贝贝进来,贝贝一见凌小小,就扑到凌小小的怀里:“娘……狼……” 凌小小被贝贝这么一搅合,娘都变成狼了,哪里还有时间悲风伤月去,俯下脑袋,仔细的纠正:“娘,娘……” “狼……娘……”贝贝很是努力的学习,只是奈何人小舌头笨发音不稳,硬是将娘发成了狼。 凌小小试着纠正一下,却发现越纠正越离谱,一开始,怎么说还占着一个娘字,可是纠正到最后,她实实在在的成了狼狼了。 “怎么进来了,不是说要在树下凉上一会的吗?”凌小小捏了捏宝宝和贝贝的鼻子,将目光投向宝宝,至于贝贝,她已经投降了:好歹现在还是狼狼,若是再纠正下去,只怕会变成榔头了。 宝宝将目光看向凌小小:“娘,妹妹要小妹妹,我哄不住!”宝宝语出惊人,差点让凌小小一下子从美人榻上栽下来。 凌小小稳住自己,疑惑的看向贝贝:“小妹妹?”她伸手摸了摸腹部,其实她也想为风扬生个孩子,可是这肚子至今都没有动静,让她也欲哭无泪啊! 凌小小的目光扫过宝宝和贝贝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不会是疯子有些什么毛病吧?否则怎么到现在都没动静。 这么一想,她赶紧摇头,这若是被疯子知道了,不知道怎么折腾她,男人啊,最不能忍受这方面被怀疑,不过等到疯子回来,他们两个是该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这肚子到现在还没动静? 那贝贝怎么能懂凌小小纠结的情怀,一个劲的叫着:“小妹妹……妹妹……”这次叫的倒是流利,让凌小小再次纠结起来,为啥喊个娘就这么困难。 宝宝也仰着脸,很认真的看着凌小小,一副我就知道是娘你偷懒的表情,看看妹妹多么想要个妹妹,当然,他也很想再要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妹妹。 饶是凌小小脸皮甚厚,但在两个孩子的目光中,脸色也红了起来,这两个孩子的要求她还真的不好答应,偏偏这两个孩子还是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她有些狼狈的咳嗽两声,却还是说不出口:小妹妹,可不是那么快就有的。 凌小小试着解释了很多,可是宝宝就是一口咬定:“娘不喜欢小妹妹,不愿意给我们小妹妹,我们知道,人家舅母说给我们添个小弟弟,就真的添了一个小弟弟,娘你一直骗我们,不愿意给我们添个小妹妹。” 贝贝瞧宝宝一再提起小妹妹,那小妹妹叫的更凶,吵得凌小小一个头两个大,总算体会到什么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受了,直到奶娘江氏出现,将两个孩子哄好,带了出去,才将凌小小从混乱中解脱出来,不过奶娘临走也轻轻的说了一句:“等侯爷回来,夫人你们去送子娘娘的庙里求一求吧!” 凌小小自此真的将此事放在心上,疯子的年纪虽然在现代不算大,可是在天朝也不算年轻了,是该有个孩子了,说不得,那送子娘娘的庙,她还真得走一趟。 凌小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小鬼头,真是吃不消!” 几个丫头也吃吃的笑了起来。 凌小小主仆几人说笑了一阵,却听到外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那如玉面色凝重:“夫人,管家说罗家来人了。”真的给凌啸说中了,罗家果然会成为皇帝的刀。 凌小小面色一沉,眼里闪过怒火,却在想到宝宝,眼圈子有些发红,有这样的父亲,不,从今儿个开始,那人渣就再不是他的父亲,贝贝已经挂在兄长的名下,她自然不用担心,只要今儿个将宝宝从罗家真正的摘出来,以后罗家和他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而如梦等几个丫头,也是知道这事情的,想到罗家来人定然是为了宝宝而来,更是怒形于色:“夫人,他们这般做,不就是想捏住少爷,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吗?” 凌小小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呢,目光冷了几分:“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站了起来,那脊背比往日更直了几分。 “丫头们,帮我换上朝服。”凌小小眯起了眼睛:“今儿个,我们就好好和那罗家算算总账。”罗家做出的事情,凌小小总算从路婆子嘴里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清楚,对罗家她已经是恨之入骨,根本是做梦都希望灭了罗家,这等丧尽天良的人家,真的不该存活在世上。 几个丫头都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了怒色,不过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反而手脚麻利的帮着凌小小准备朝服。 换好了公主的朝服,凌小小看了看身边几个丫头的黑脸,淡淡地道:“鹿死谁手,这还是没有定论的事情,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可不要弱了我的威风。” 如梦笑道:“人都来了,婢子们就跟在夫人的后面听听都有什么话吧!上赶着来找抽。”如梦总算将黑着的脸上打起笑容,却偏偏让笑容里带着几分杀意。 如意也皮笑肉不笑道:“看来罗家母子又想甘为人梯了。” 如意这么一句话,都让其他的人想起那大闹罗府的痛快,凌小小轻轻的点了点头,去了偏厅,罗家来的人自然也不够格进她的正厅,而那管家也很机灵的退下,不大一会儿就将罗家的一个妇人,两个仆从带了进来,如梦等几个丫头的眼底几乎都喷出了火,不过想到凌小小的话,又压下火气。 这个妇人和两个仆从凌小小见了有些眼生,想来是她离开罗家后再进入罗家的,不过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得到罗家母子的信任,手段定然是有的,这三人进来之后,对着凌小小也只是敷衍的行了行礼,而凌小小只是淡淡的轻哼一声,只是冷着脸看着三人,眼睛是眨也不眨。 那妇人却似乎没有看到凌小小的目光一样,行了礼之后,就自顾着站了起来:“侯夫人,我家老夫人和爷实在想少爷的紧,尤其是老夫人想得是茶不思,饭不想,这走路都能落下泪来,这实在是看得人心酸。” 她看着凌小小,眼底的笑意浓了起来:“侯夫人,您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知道这做长辈的心,而且侯夫人出生名门,自然明白三纲五常的道理,这天下哪有儿子不随父亲的道理,这不,我们的老夫人和爷说了,罗家的子嗣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罗家再沦落,也不会沦落到养不起孩子的道理,所以老夫人和爷差奴婢过来,请少爷回去。” 这妇人字字句句听起来是半点恶意都没有,可是这样不带恶言的话更是诛心,直指凌小小不懂三纲五常,不尊孝道,居然将罗家的孩子带出,却只字不提罗家曾经是怎么对凌小小,就好像不知道宝宝被凌小小带在身边已经是通过皇后等人的恩准一般。 如梦几个丫头怒了,其他的丫头也忍不住了:她们还真的没有见过如此猖狂的奴才,不过她那猖狂的模样也实在,不像个奴才,着实让人无法忍受。 凌小小却笑着了起来,看着她淡淡的道:“你这模样倒像是读过几天书,是个知礼的人儿。” 那妇人听了凌小小的话,笑着道:“侯夫人的夸奖,奴婢不敢受,奴婢父亲是私塾里的先生,自小就教过奴婢一点做人的道理,什么烈女不二嫁,什么百善孝为先,奴婢虽然身份卑微,这点道理却还是铭记在心的,所以奴婢的夫婿去了几年了,奴婢至今还守着夫婿的牌位过日子。” 这番话也是没有恶言,但其中所指也的确诛心,凌小小瞧着她冷笑两声:“你倒是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我这个侯夫人的大道理,大规矩倒是懂得不如你一个奴才的多,不过这没关系,今儿个我教教你一个做人最基本的规矩——来人,给我掌嘴,狠狠地掌嘴!” 如梦立刻上前,扭住这妇人,右手扬起,左右开弓,噼噼啪啪的就是几个巴掌,而她身后的两个仆从瞧着如此,立时上前去拉如梦,他们可是相当心疼这妇人的,根本就忘了主仆尊卑之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后台厉害,这妇人可不是罗家寻常的妇人,而是从宫里出来的,伺候过皇帝的,这就是这妇人为何底气十足的道理,这也是这两个仆从会如此有底气的原因,这天下还有谁能大得过皇帝。 凌小小瞧了那两个仆从一眼:“如梦,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说了吗?狠狠地掌嘴,你怎么停下来了,这罗家的奴才越发的不得体了,原本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理会的,可是今儿个都说了,是来接宝宝回罗家的,宝宝日后可是罗家正经的主子,我这个做娘的总要帮着看顾一二,这般没有规矩的奴才,如果不帮着调教一二,这传了出去,还有法子看吗?宝宝这个少爷的脸面何存,真不知道罗家的老夫人和爷是怎么调教下人的,落在我的眼里,实在是入不了眼,不过为着宝宝,今儿个我就勉为其难的帮着管教管教吧!” 别院的管家此时适时的开口:“这样的奴才若是在我们这里,依着规矩早就打个半死,再叫人牙子打发出去了。”管家状似不解道:“罗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就出了这样不懂规矩的奴才,这……” 他有些瞧不上罗家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意更是不解,将这三个奴才看了看:“大家都是做奴才的,怎么着会有这等奴才,说出去都丢了天下奴才的脸面。” 如玉轻声慢语道:“既然口中称呼自个儿为奴婢,就该知道为人奴婢的本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至少该明白吧!” 如烟轻轻地笑了起来:“不明白,就打得她明白好了!”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她的性子倒是活跃了几分。 如梦听到后备军团一直发话,那手下的力道自然就大了起来,那两个奴仆也被管家使人拉住,也好让如梦更好的发挥。 那妇人挨了几下,就叫了起来:“侯夫人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罗家的主子,怎么能越轨教训罗家的下人。” 凌小小看着她,笑的如春花般鲜艳:“难道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说了,我是宝宝的母亲,今儿个,我打得还就是罗家的人。” 如梦又踢了她一脚,将她踢了个狗吃屎:“若是你不是罗家的人,我还真的懒得和你这样的一个妇人计较。” 而如意,如玉手也痒了,求得凌小小的同意,上前对着那两个仆从也甩起了耳光,都说了,罗家的狗,让她们几个看到了,都有暴打的冲动,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不长眼的罗家下人,几下子,就打得这三人的嚣张不起来了,那妇人也是个懂得看眼色的,立时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服软了,好声好气道:“侯夫人,我们只是奉了主子命令来请少爷回去,还请……” “我的面前,什么时候轮到你站着说话了。”凌小小品了一口茶,很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也知道我是侯夫人,你也知道我儿子是你的少爷,你现在是罗家的奴才,就是我儿子的奴才,你这点规矩都不懂,怎么着都要好好的调教。” “见到我,连个礼都不知道怎么行,没发话叫你们起来居然自个儿就起身,打你们是打得半点都没有错,不要说这是在我的宅子里,就是到了你们罗家,你这样我也是一样好好的调教你们的,否则我儿子日后接掌罗家,岂不是让人笑话。” 那妇人被凌小小如此羞辱,那火气也上来了,她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后台的,只是不便于说出来罢了。 妇人忍着火,咬牙,对凌小小跪下:“奴婢知道错了。” 凌小小长长的轻哼了一声:“嗯”,并不开口让她起身,自顾着吃茶去了,那妇人刚刚得了教训,现在也不敢自个儿起身了,只等凌小小发话。 倒是凌小小训斥了一番,那口渴了,一连喝了三杯茶,这才有功夫看眼前的妇人一眼,只跪的那妇人两眼起花。 凌小小慢悠悠地道:“孺子可教,可真是个知礼的,起来吧!” 那妇人被凌小小一番整治,气得头上都冒烟了,却也不敢再说三道四,指桑骂槐了:“老夫人和爷让奴婢请少爷回去,还请侯夫人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为难?”凌小小眉头又是一挑:“刚刚才说你是个知礼的,怎么转眼间,又变成一个糊涂的了,连个话都说不好,如梦,你再帮着她想明白的。” 那妇人自然又得了如梦一顿伺候,伺候的通体疼痛,下面只要这妇人一说起带宝宝回罗家的话,凌小小就让如梦伺候她一番,这么几次之后,这妇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妇人被打怕了,眉毛动了动,可是嘴唇抖来抖去,也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只得领着那两个仆从叩了头走了:看今儿个这情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带走宝宝的,只怕再留下去,这命都要被调教没了,而且她可不是没见识的妇人,凌小小身上穿着的那套衣服可是公主的朝服,想到凌小小的义兄九贤王已经回到京城了,她还真的不敢将凌小小惹毛了。 “好了,这三个狗东西终于滚了。”如梦甩着疼痛的手臂道。 如烟则是微蹙着眉头:“夫人,罗府敢打少爷的主意,应该是有了什么依仗,他们明明知道将少爷留在夫人的身边,是皇后的意思,却还敢来,这让人心里极为不安,难道真得是那人的意思?”如烟的手指了指天。 凌小小点了点头:“罗家若不是依仗此,哪里敢提这样的事情,只怕这计策还是那人亲自想出来的。”为了拿捏她和风扬,那人可真的是煞费苦心。 凌小小叹了一口气:“只怕等一下,那宫里就要来人了。” 凌小小的眼里出现一丝冷意,原本有些事情,碍于罗府毕竟是宝宝和贝贝的父家,她不好做得过了,忍了下来,为的就是不让两个孩子日后被世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过照今天的这个情景看,这人啊,还真的姑息不得,而这罗家也姑息不得。 如梦等人,瞧见凌小小眼底的冷意,自然知道今儿个,是一场硬仗,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凌小小,就由着凌小小自个儿琢磨去了,毕竟宝宝是罗家的骨血,这到了皇帝的面前,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凌小小琢磨了一会,就吩咐身边的几个丫头行事,又叫了管家,细细吩咐一声,那管家就面色凝重的去了。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宫里就来人了。而如梦等人,管家等人也早就守在凌小小的身边了。 凌小小依旧一身公主的朝服去见了宫里的太监,那太监原本还想狐假虎威一番,不过在瞧见凌小小那身明亮的公主朝服的时候,也不敢拿大了,立时行了礼,传了话:“公主殿下,罗大将军求了圣上恩典,想要回罗府的嫡子长孙,现在皇上宣您进宫问话。”那太监还不忘加了一句:“皇上让您将小少爷带上。” 凌小小令人打了赏,就让人带了宝宝过来,随着那公公进宫了,只是这一次,凌小小可没有将如梦等几个丫头留下,不但未曾留下几个丫头,就是府里的下人,她也没阻挡着,都在管家的带领下,尾随着马车而行。 于是凌小小和宝宝上了宫里的马车,而马车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凌小小别院里的下人,上了街道,就见不少人都围了上来,更有人大声对着马车喊着:“侯夫人,您可千万别将小少爷送到罗家那个虎穴去,罗海天可是生生打残了罗夫人的。” “是啊,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少爷送命啊!” “对啊!对啊!不能讲小少爷送回罗家去。” “就是,就是……” …… 一时间附和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凌小小伸手打起马车的帘子,示意马车停下来,原本那太监是不乐意的,只是凌小小一个冷眉下去,他被凌小小眉眼之间散发出来的煞气给惊到了,女子为母则刚,凌小小此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让人窒息的煞气,不要说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太监,就是天朝的皇帝,那也是半分退缩都没有,只怕也会被她夺了勇气的。 那太监无法,禁不住凌小小的煞气,示意赶车的太监停下马车,凌小小缓缓地自马车中出来,盈盈玉立,只是面上是一片悲苦之色:“各位乡亲的担心,何尝不是小小的担心,只是罗家今儿个居然到御前要讨回小小的孩子,向来母子连心,小小一想到孩子日后要到罗家去受那非人的日子,小小就五脏六腑如焚,但是小小想到当今圣上乃是明君,定然会明察秋毫,自然会给小小一个公道。”凌小小说话的时候,故意将帘子打了起来,让宝宝那白玉般的小脸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宝宝那模样,可是很容易激起妇人的母亲情怀。 凌小小盈盈地拜了拜:“请各位乡亲回去,等小小的好消息吧!相信皇上定然会给小小一个公道的。”凌小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过那太监僵住的脸,心中冷笑一声,又缩回到马车中去。 而京城的百姓,对当今圣上是明君一说,都是呲之于鼻:真要是明君,怎么会让那个文武不能的罗海天为大将军;真要是明君,怎么会有今儿个事情,直接将罗海天训回家算了;真要是明君,怎么还宣凌小小进宫,还带着孩子——刚刚他们可都看见了,那么可爱的孩子,真的落得罗海天那个禽兽的手里,还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模样,只要想想,都让人痛心的很。 于是,百姓不但没有被凌小小说服回去,反而加入到尾随马车的队伍中去,很快,凌小小那马车后面的人群就长长的横穿几条街,比那庙会还壮观,就是这样,还不时的有人加入,队伍还在壮大之中:百姓原本对当今天子就有很多不满的,今儿个又见皇帝如此行事,实在有失公道,那心中的气愤自然多了三分,所以队伍里那是人人气愤。 那传旨的太监瞧着那黑压压的头颅,心里也难得有些慌了,这搞不好,可是会引起民兵的啊! 凌小小的马车进了皇宫,而如梦等人也都守在宫门前,并不离开,那些京城中的百姓也都守在门前,大家对那个漂亮的小男孩的命运表现出空前的关注。 凌小小微微撩起帘子,与管家和如梦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目光扫过一个面色微微蜡黄的老妇人的脸孔,就轻轻的放下帘子。 凌小小和宝宝自然又被领进了御书房,而罗海天和皇帝也早就等着她们母子二人了。 凌小小领着宝宝跪下行礼,皇帝的表情很是和蔼的说道:“罗爱卿,这就是你时常挂在嘴里的儿子啊,和爱卿长得可真像!” 凌小小一听这话,心就如坠冰窖,皇帝果然起了黑心思——这话不是摆明了要她交出宝宝吗? ------题外话------ 另:推荐好友姜黎的另类宠文《第一宠妃》 大殿之上,大明帝国进献给黒耀帝国的和亲公主,竟然是——一副棺材! 棺材被推开,走出的年仅六岁“和亲公主”,却已然成为误入这个时空的血族女王。 她立于棺材之上,冷眼望着站得整整齐齐的两排大臣,额,食物!淡定的舔了舔唇,不过——视线落在高高的龙座之上,她享受的眯起了眸子,那个人,味道更好! 龙椅之上,病弱的少年天子,虚弱的伸出手:“做朕的皇后!” 她扬起唇角, “好!” 从此,被叔兄作为傀儡推上皇位的少年天子,开始了他对他这个特别的“小皇后”,艰辛的供养生涯! 第175章 第17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6章 凌小小一直对皇帝都抱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期待,毕竟此人是一国之君,她总是抱着万一的想法:作为一国之君,他总是需要人治理国家,保卫国家的吧,风扬现在刚刚得胜回朝,他总不至于冷了功臣的心,对付起功臣的妻子,虽然凌小小不太明白,怎么最近皇帝总是咬着她不放,但是风家和凌家一直以来对天朝忠心耿耿,皇帝就算不是一个明君,但也不该拿忠臣的妻小开刀吧,作为一个皇帝,他心里总是该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吧! 兄长已经装中毒避祸,风家虽然是外戚,可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和大皇子不过是小娃儿,这争夺储君之位之说现在也太早了,皇帝怎么可以现在就急不可耐的动手,这不次于自毁江山! 但凌小小自然不会白目到反驳皇帝的话,却也没有如皇帝的愿接口,她只是低着脑袋,一句话不说,让皇帝自己讨了个没趣:要是其他臣子,这时候一个个都会忙不迭的溜须拍马了。 皇帝对凌小小不识时务十分的不满,你说你一个妇道人家,逞什么能,不躲在后院里绣花扑蝶,搅合什么劲啊。 皇帝不高兴,罗海天自然也不高兴了,罗海天冷冷地看了凌小小,道:“皇上所言甚是,自古儿子像父亲,宝宝的确和微臣相像,微臣的母亲常说,这宝宝就是微臣小时候的翻版。” 皇帝闻言深深的看了罗海天一眼,然后一笑:“原来爱卿小时候就这般可爱。” 凌小小一怔,这话是不是太亲昵了点,实在不像一个君主对臣子说出来的,是不是太过亲昵了点?这样的场合有点不太适宜吧? 凌小小心里虽然觉得诧异,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倒是宝宝,两个黑黝黝的大眼睛不住的望着罗海天,像是好奇这个男人怎么会给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瞧见这个男人,显然宝宝的小脑袋已经将罗海天忘记了,所谓锅不热,饼不靠,罗海天往日里对孩子可没有太多的热情,宝宝对他记忆自然不会太深刻。 凌小小的装聋作哑,看在皇帝和罗海天的眼里自然都是不快的,皇帝想了想,决定直奔主题:“明月,罗爱卿想要回孩子,明月有什么想法?” 凌小小闻言,猛的抬头:“明月断然不会答应!” 皇帝没有想到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这么清楚,凌小小居然如此干脆,以至于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睁大眼睛看着凌小小,以为自己幻听了:还没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拒绝他的要求,这凌小小不知道是说她大胆,还是愚蠢? 凌小小不管皇帝的错愕,也不管罗海天黑漆漆的脸,自顾说道:“儿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罗大将军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打残,明月明知道此事,又怎么会让宝宝回罗家,还请皇帝成全明月的一片慈母之心。”凌小小没有去问皇帝为何出尔反尔,当时明明默许宝宝随母而居,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只是一再强调罗海天的暴力。 皇帝又深深的瞧了罗海天一眼,带着笑意道:“明月怎么当真了,那不过是疯妇所言,不值得相信!” 凌小小深深地叩了一个头:“请皇上恕罪,明月只是一个母亲。”天下的母亲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做赌注的。 而凌小小说完话后,见皇帝并不答话,她拉着宝宝很正式的对着皇帝恭恭敬敬叩了九个头:“请皇上怜惜我们二人的母子之情。”说完,二话不说就抱起宝宝,一起向御书房那大大的桌子撞去:既然皇帝你非要我儿子去送死,那我们母子干脆死在你的面前。 皇帝虽然知道凌小小是个烈性子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会烈到如此地步,居然抱着孩子一起寻死:想起上次凌小小寻死事件,再瞧瞧眼前母子二人寻死之事,皇帝心里就纳闷了,是不是你凌小小打算见朕一次,就寻一次死啊! 但真要让这母子二人死在他的面前,这天下人可会怎么议论他这个皇帝:刚刚,那传旨的太监,已经将宫门外的情景说了,他虽然不想成为什么传世明君,可是也不能让南家的江山毁在他的手里啊! 罗海天虽然心里对凌小小恨的要死,可是真的看着凌小小在自己的面前寻死,他下意识的双腿就动了起来,只是他距离凌小小的距离太远,根本救之不及啊! 只见御书房门前人影一闪,传来一阵惊呼,九贤王一下子就拉住凌小小,将他们母子给拦了下来,九贤王虎着一张脸:“义妹,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就眨了眨眼睛。 凌小小心里大定,却硬生生的挤出一滴泪水出来:“兄长,我不能没有宝宝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宝入罗家的门,宝宝是我肉里生的肉,骨中生出的骨,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宝……兄长,若是没有宝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九贤王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看了看凌小小,嘴巴动了动,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顿了半响才说道:“此事你先别急,先向皇上请罪,居然在御书房里寻死觅活,成何体统?”至于为什么让凌小小别急,只是一字不提。 凌小小像是见到九贤王后,心神大定,在九贤王的示意下抱着宝宝跪倒在地:“明月冒犯,死罪难辞,请皇上降罪!”认罪的态度极为痛快,痛快到皇帝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降罪?开什么玩笑,瞧九贤王这般维护的模样,他真的降了罪,只怕今儿个这御书房就别想要了,九贤王这个混世魔王真的浑起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皇帝缓缓的吸了一口气:“明月过滤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休要太过心急。” 凌小小闻言,感激的又叩了一个头:“皇上圣明!”这么一句,让皇帝的眉头抽了抽:若是不从长计议,只怕他就不圣明了吧! 九贤王安抚住凌小小,才对皇帝行了礼,待皇上赐座后,才冷着一张脸,问罗海天:“因为宝宝是罗家的骨血,所以罗大将军才想将宝宝带回去,支撑门庭,是不是?” 罗海天虽然觉得九贤王问的很是奇怪,但还是点头:“自古来,哪有儿子随母离家的道理,再说了,我罗家虽然门庭低微,但也不能让自家的嫡子长孙流落在外的道。” 九贤王等的就是这话,他转身,手掌一挥,将宝宝敲晕,凌小小惊的大叫:“兄长,你这是……” 九贤王面色沉着的摇了摇头,止住凌小小的惊呼:“没事,我力道控制的很好,他只是昏睡一下,不碍事。” 随即,话音一变,对着罗海天道:“那若是本王告诉你,宝宝并非你罗家的骨血,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心思?” 凌小小闻言,大叫:“兄长,你可不能污了小小的清白,宝宝千真万确是罗家的骨血啊!” 罗海天也是又惊又怒,又羞又恼,九贤王居然说出这等话来,实在是欺人太甚,哪个男人愿意被说自己的妻子带绿帽子,毕竟那时候凌小小还是他的妻子,罗海天虽然恨极了凌小小,但是对凌小小的品行还是相信的。 但是皇帝却来了兴趣,他抬眉:“皇叔,这是怎么回事?” 九贤王站起身子,回话:“臣有一好友,无意中在追查自己的身世情况下,知道罗家一桩秘史,那宝宝并非罗家血脉,乃是明月生产之时,罗家老夫人从府外抱进来的,与明月的孩子已经掉了包。” 凌小小惊得几乎站立不稳,她哪里肯相信这等荒唐的事情,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不是比杀了她还来的残忍吗? 凌小小瞧了瞧怀里的宝宝,怎么也不相信这么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这么一个可爱机灵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一时急了起来:“兄长,你是骗人的是吗,是开玩笑的,对不对,宝宝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真的……”凌小小的脑袋不停的摇摆,一副倍受打击,快要发疯的模样,不得不说,凌小小的这幅凄惨的模样,大大取悦了皇帝,他很是感兴趣的再问了一句:“九皇叔,这可是大事,开不得玩笑,你可有证据?” 九贤王一本正经道:“皇上,微臣寻常是有些不靠边,可是此等大事怎么会信口开河,臣今儿个知道此事,就已经将那好友带进宫来,皇上可宣他进来,问个明白。” 皇帝深深的看了凌小小一眼,瞧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眼里闪过痛快,只要瞧见凌小小痛苦,他就觉得特别的顺畅,尤其是瞧见罗海天眼中对凌小小还有不舍的之意,他更想狠狠地打击凌小小,于是皇帝当即发话,宣武易名进来。 一身月白套衫的武易名,当即进了御书房,只是他行礼的时候,换了称呼:“臣罗海洋参见皇上。”他现在是皇商,自然自称为臣。 皇帝注视武易名的目光微微久了点,显然也是没有瞧见过如此妖孽般的男人:“你和罗爱卿是什么关系?” 武易名双手紧握了半响,才缓慢的道来:“臣是罗大将军的庶弟。” 皇帝将脑袋转向罗海天:“罗爱卿,朕怎么没有听说,你有个弟弟?” 罗海天也是一副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臣也不清楚,臣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弟弟?”他是有过弟弟,可是却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啊,现在怎么会又冒出一个弟弟来? 武易名冷笑:“罗大将军当然不知道,这可都是罗大将军的母亲做出来的好事,若不是当初我命大,只怕要和我娘一样死在大将军母亲的手里,谁让我娘是妾室呢,一个正室夫人弄死个把妾室庶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自然不会惊动罗大将军了,好在我当初只是撞到了头,晕死过去,虽然失掉了记忆,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我终于恢复记忆了。” 罗海天见武易名居然以如此诬陷他的母亲,他可是个孝子,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在君前受此委屈,污了名声,他勃然大怒:“皇上,此人胡言乱语,半路认亲,还败坏微臣母亲的名声,这口气,微臣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定要和他说个分明。” 武易名半分不惧:“皇上,微臣今儿个已经递了状子到府尹衙门,相信此刻府尹衙门的衙役已经到了罗府,请罗老夫人去衙门一叙,此事谁是谁非,定然很快就能知道分晓。” “你……你……状告我……我……母亲……”罗海天刚刚还是怒气勃发,但是听到武易名已经将罗老夫人告到衙门,整个人的气势就软了几分,再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但世上哪有人会平白无故状告朝廷命官的母亲的,他最近皇恩浩荡,他母亲也水涨船高,那地位也不是一般二般的:无故状告朝廷命官的母亲,那也是死罪,尤其是他现在圣恩正浓,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九贤王适时的答了一句:“罗大将军,此事属实,本王今儿个就是从府尹衙门请来他的。” 皇上到此时心里也是实打实的明白,只怕这位罗海洋的身份是真,一时间,他就是有心想护一护罗海天,护一护罗老夫人,现如今也不成啊。 凌小小双目无神,轻轻地道:“武公子,不,罗公子,九贤王说你在彻查自己身世之时,查到罗家的秘史,是不是关系到宝宝的?” 武易名点头:“侯夫人,你还记得你当时生产宝宝之时,为你接生的产婆是谁吗?” 凌小小摇头:“当时我初次待产,哪里有什么经验,一应事宜都是由罗老夫人打点的,这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我查到城外的稳婆路婆子曾经抱过一个男孩进罗府,当时,我还以为是你生了女儿,担心地位不稳,偷龙换凤的,谁知道,却原来另有乾坤,却是罗老夫人行事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的子嗣能进罗府。” “什么?”凌小小好像没有听清楚:“罗老夫人除了罗大将军,还有女儿?” 武易名再次冷笑:“侯夫人,你知道我和我娘为何被罗老夫人残害吗?”将凌小小摇头,他也没有故弄玄虚,很是干脆的说道:“那就是我娘撞破她的奸情,她为了灭口,连我都不放过。” 罗海天被耳边听到是事情给惊呆了,这一定是诬蔑,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这怎么可能?在罗海天的心里,他的母亲不过是微微有些跋扈,有些势利,但是那妇德却是最好的,怎么可能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情来?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罗海天冲过去要打武易名:“你胡说,胡说……血口喷人……”到现在,他反复想来想去的只有这么两个词了,这是诬陷,诬陷,这人一定是凌小小找过来诬陷他们罗家,是的,一定是凌小小的计谋,因为当初他们罗家污了凌小小的清白,现在她想报回去。 罗海天大叫:“你们合谋污我母亲的清白!” 武易名上前一掌就把罗海天推倒回去,如果不是在御前的话,他真的不介意将此人打倒在地,武易名抿了抿唇:“我们合谋诬陷你母亲的清白,还真是说笑了,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她还有清白让人污吗?” 说到这里,武易名顿了顿:“罗大将军,你不觉得你母亲去罗家西郊别院小住的次数多了点吗?罗大将军,不觉得罗家西郊别院的老管家为了照顾罗家的产业至今未再续弦,那忠心是不是过了点?罗大将军没有觉得罗老夫人对那老管家的女儿是不是太关心了点?居然将一个下人的女儿,认在自己的跟前,做了一个义女,就是那亲事还颇为花了一番功夫。” 罗海天每被武易名反问一次,他的脸色就白了一份,因为他想起那些怪异的地方,母亲特别喜欢去西郊别院,频繁到每个月都要去住上两天,还时常对他夸赞西郊别院的老管家对罗家忠心耿耿,尤其是那老管家的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干脆接进府里,收为义女,当成小姐养,还颇为花了一番心事,为她找了门好亲事,就是那老管家的女儿出嫁,还帮着添了不少妆,当时,他年纪还小,不过以为罗老夫人没有女儿,才如此行事,现在再想想,却觉得太过可疑了:罗老夫人那样爱财的个性,怎么会喜欢到花费那么多的银钱添妆,就是义女,也过了点,这不合常理,甚至在那女儿出嫁之后,罗老夫人还不时的送点什么过去,帮着家用。 武易名瞧着他面无人色,就笑了起来:“想起来了吧!这就是你的好母亲,哈哈……” “不过,她可真是痴情,对那老管家可真是一片痴情,甚至为了她和那老管家的女儿,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惜谋算自己的亲生儿子。” 武易名上前一步,逼近罗海天:“你知道吗?你的好母亲在你的妻子初次生产之时,就买通产婆,将你妻子生下来的男婴给换了,因为你那好姐姐房里的丫头被你姐夫收房,此时也正好生下一个男婴,于是他们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只要日后说那孩子是你姐姐的,罗家自然也就是你姐姐的了,你瞧,她真是个慈母,对不对?什么都为你姐姐想得好好的,谋算的好好的,可真得让人敬佩……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罗海天终于怒吼出来:“闭嘴!”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的脑子全乱了,今儿个听到的消息,打乱他这么些年来的认知,他不愿意相信,他认为这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诬陷,他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想再听到武易名再说下去,他的声音就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他的肌肤,剥掉他仅存的脸面,让他血淋淋的,赤果果的站在世人的面前,尤其是凌小小的面前,这是他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罗老夫人真的是我此生见过的最大的慈母,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位母亲像她这样,为了女儿谋算自己的儿子,或许这是因为你和你姐姐的父亲想比,她爱的是你姐姐的……” “闭嘴……”罗海天大喊着,一拳就打了过去:“不许你再说了!” 武易名自然躲了过去,只是他并没有闭上嘴巴,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天,他怎么会闭上嘴巴,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机会是多么的难得,在御前,揭开罗老夫人的嘴脸,这是多么让人惬意的事情。 他避过罗海天的拳头之后,继续道:“不要对我大吼大叫的,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看向罗海天的目光中居然带着几分诚恳:“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其实只要你回去,不,现在你回去已经找不到你的母亲的,她应该身在府尹衙门,你只要去府尹衙门找到你母亲好好的问一问,你就知道答案了,不,我想你连问都不用问,只要看见你母亲神色,你就知道答案了,若是你看不出来的话,就真的白做了这么多年,她的好儿子了。” 罗海天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如武易名建议的一样,回去,不,回府尹衙门找他的母亲问清楚,他只是眼睛一点一点的发红。 “你……血口喷人……”罗海天咬得嘴唇都流出了鲜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到现在他似乎除了这么一个词,什么都不会说了,他已经失去了语言的功能,只是他瞪着武易名的眼睛又红了几分,忽然,他又上前几步,却因为双腿发软摔倒在地上:若是府尹衙门真的查出他的母亲失贞,也证实她谋害妾室,庶子的性命,他以后还如何面对世人,如何做他这个大将军。 到此时,一向孝顺的罗大将军居然都没有想过罗老夫人若是真的被证实了杀人,不贞的罪名,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他所想的都是他的脸面,他的前程,可真是一个好儿子,孝顺的好儿子! 武易名撇了撇嘴,瞧着扑到在地的罗海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还想打我吗?你还坚持我是血口喷人吗?也是,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你的母亲,在人前可一向都是高贵不凡的,一向将三从四德,礼义廉耻挂在嘴上,就是对待我们母子,也是宽厚大方的,人人都对我的娘亲说,能遇到这样的主母,是我们母子二人修来的福气,可是谁知道,你母亲背后的嘴脸,我娘亲,每日做针线活,要到半夜三更,不管寒冬酷暑,即使生病了,都不能落下一点,那是她日日要交的功课,我娘亲身上穿金戴银,那也是撑门面的,在账上都有记载的,都是属于罗家的东西,若是不小心碰坏了,那是要赔偿的,所以我娘亲,回了房就会立即卸下身上的首饰。” 武易名越说越气愤:“至于我这个庶子,当然也是一样,你还记得我们七岁的时候,我们一起练功的时候,我被父亲责骂,懒惰,还甩了一鞭子的事情吗?” 罗海天混沌的脑子居然想起七岁那次一起练功的情景,因为二弟总是瑟瑟发抖,那手脚总是放不开,被罗老将军训斥为懒骨头,还抽了他一鞭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不开手脚吗?”武易名的眼珠子一样红的吓人:“那是因为,你的好母亲为我准备的寒衣,是用芦花替代了棉花,你说寒冬腊月的,那芦花怎么抵挡那冷意?我自然就会被父亲嫌弃,你嫡子的光芒自然就不会被我遮挡了。” “瞧瞧,你的母亲手段是多么的高强,思虑又是多么的周全,就如同,她对待她心爱的男人一样,放在西郊的别院做个管家,在父亲外出征战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双宿双飞,真是太会算计了……”他看着罗海天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就如同她为了自己女儿谋算的一般,算无遗漏,只是可惜啊,天不从人愿,她的女儿一家,居然在两年前遭了水灾,无一人生还,这是不是叫母债女偿啊!” 凌小小此时也记起来了,就是那时罗老夫人对宝宝淡下来的,往日里可是嘘寒问暖的,凌小小想起来,罗海天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想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好母亲的真面目,你一定没想到吧,你心里的母亲一定是那个高贵,自尊,自爱的妇人吧,血口喷人?对,你们母子一向都是如此,只要别人揭破你们的真面目,你们都会用这样的话,呵斥别人,因为别人怎么可以将你们的错揭开来呢,谁揭开你们丑陋的嘴脸,谁就是错,你们永远都没有错的,错得从来都是别人,这个道理我从小就知道了,在我拿着芦花做的棉衣到父亲面前告状,被你的母亲反咬一口,说是我们母子故意诬陷她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今儿个,这些事情还是我的错,我应该受到惩罚的,来啊,你爬起来啊,来打我啊,谁让我今儿个又揭开了你母亲的真面目,来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吧,我保证,我不会躲的。” 武易名用一种类似灿烂的笑容对着罗海天说道:“只是这一次就是被打,我的娘也不会再逼着我向你的母亲道歉了,因为她已经被你的母亲害死了。” 凌小小听得心里叹息,双眼涩涩的,很是难受,却一直低着脑袋什么都没说,而九贤王,和皇帝也都沉默下去,二人的神情都有些飘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绝对算不上高兴。 罗海天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盯着武易名的目光凶狠的恨不得将他生生地吞了才是。 “打啊,你怎么不打我?每一次我说真话的时候,都是会被打的,每一次我揭开你母亲的真面目的时候,都是会挨你的拳头的,你向来都是只会打说真话的人,不是吗?”武易名啐了他一口:“你以为你是谁,从来不犯错,你以为你的母亲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罗家冰清玉洁的老夫人不成?” 罗海天的眼睛终于变成了血红一片,盯着武易名的目光,仿佛要将他五马分尸一般。 “血口喷人……”他依旧只是这么一个词。 武易名大笑了起来,他用一种无限可怜的目光同情的看着罗海天,是的,同情,这一刻,武易名是真的同情罗海天的。 武易名缓缓地跪在皇帝的面前:“皇上,臣句句属实,就是眼前侯夫人怀里孩子的事情,同样属实,若是皇上觉得有丝毫疑惑的话,可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凌小小目光一闪,也跪在了皇帝的面前:“皇上,明月不相信这孩子不是明月的骨血,明月恳请皇上允许明月与宝宝滴血验亲?” 九贤王也跪下:“皇上,为了免得日后罗,风两家再为此而产生嫌隙,还是滴血验亲吧?” 而罗海天却猛烈的摇头:“我不要,宝宝是我的骨血,滴什么血,验什么亲,他就是我罗家的嫡子长孙?” 他不要验血,坚决不要验血,宝宝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儿子,他双目赤红的瞪着武易名等三人,仿佛与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176章 第17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7章 “凌小小,我不要滴血验亲,我不允许你和宝宝滴血验亲,你听到没有?”罗海天猛的回转身子,瞪向身后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的凌小小,他双目赤红,如同滴血一般,目光中的怒火和怨气如离离原上的草一般被点燃了起来:“我说,我不允许你和宝宝滴血认亲,你听到了没有?” 心头的慌乱让罗海天忘了凌小小的身份,居然直呼其名,可是此刻没有人去计较这些,就是凌小小也没有出声发作,因为此刻的罗海天实在吓人的可怕,尤其是他的那双眸子,血红的吓人,如同黑夜里的鬼怪一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会有人类的眼睛红成如此模样。 此时罗海天不但眼睛赤红的不似人类,就是那声音也嘶哑难听的仿佛不是人世间所有一般,他的声音落在人的耳朵里,无端的让人的毛骨都悚然起来,带着冷冷地杀意,没有人怀疑,若是凌小小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会用他白白而森冷的牙齿,活活的咬断凌小小的脖子——此刻的罗海天真的想杀了凌小小。 因为,在罗海天的意识中,这一切都是因凌小小而起的,若不是凌小小执意离开罗家,若不是凌小小执意带走宝宝,哪里会有现在的这些事情:他不敢相信若是世人知道这一切会如何看待罗家! 凌小小极其缓慢的抬起头来,瞧着罗海天那狰狞而可怕的脸,也望进罗海天那怒火熊熊燃烧的眼底:“不,我今儿个一定要滴血验亲。”凌小小的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你一定要滴血验亲?”他用那嘶哑不似人类的声音喃喃地问道,慢慢地走进凌小小,看着他,他的身体呈现一种极其奇怪的姿态,就是那脖子也如同被提着的鸭子,非常的僵硬:“一人之言不足为凭,你何必因此伤孩子的心?” 他看着凌小小的目光是极其的奇怪的,非常的奇怪,但是绝对不是乞求,反而是责怪,深深的责怪,就好像事情闹到现在都是凌小小的错,当然,罗海天也真的是如此想的。 凌小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半响道:“不要和我提什么孩子,你不配!” 罗海天死死地盯着凌小小,狠狠地,冷漠地,双目燃烧着火焰一般,没有说一句话,就是那么看着,用看世仇一样的目光看着,血红的眼中到处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诡异之色。 半响,他才将目光转向皇帝,用一种看待救命稻草的神情,暗暗满足了皇帝极大的虚荣心:这才是正常的,世人就该用如此的目光看他才对。 “皇上,此人是血口喷人的,是凌小小买通他来毁我罗家声誉的,定然是如此,定然。” 凌小小看向罗海天没有说话,到此时,她觉得再对罗海天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她只是对着皇帝叩头:“皇上圣明!” 就这么四个字,已经概括了凌小小想说的千言万语,皇帝懂,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懂。 凌小小不愿意再看罗海天,但是罗海天的目光却还留在凌小小的身上,半点也不肯移开,他的目光中不知觉的带着莫名的渴望,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渴望。 皇帝深深地看了罗海天一眼,再深深地看了罗海天一眼,心里涌起深深的不悦:罗海天到现在居然还如此在乎凌小小,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帝现在还能怎么样,他虽然极为享受罗海天求救的目光,但是今天他若是不答应让凌小小与宝宝滴血验亲,而且置此事不闻不问的话,凌小小当然不会抗旨,也不会说他这个帝王什么,只要出宫的时候,落几滴眼泪,天下人自然就会将他这个帝王看成昏君一枚。 他就算再有心帮罗海天,此刻也不成了,的确,此刻这滴血验亲已经是唯一的途径。 半响之后,皇帝又瞧了罗海天一眼,才用极慢的声音道:“既然如此,那就滴血验亲吧!”皇帝有些不忍和罗海天对视。 罗海天听了皇帝的话后,就没有了动静,他也不说话,也不看皇帝,更不看凌小小了,只是站在原地,全身都也不动,就连眼珠子也不动了,就好像变成了一根木桩一般,脸上的神色倒是不如刚刚那般狰狞了,只是眼中的血色还没有消失。 他冷冷的看着凌小小,眼睛里全是凶光:“如你所愿!” 他又将目光转向武易名:“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们罗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毁坏我们罗家的名声,毁坏我的名声?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能收买你编出这等弥天的谎话,在御前含血喷人!”他依旧是死鸭子嘴硬,但是却不知道,他的话说的虽然很有力道,可是语音却颤抖的让他几乎不能听清他的话。 武易名没有开口,凌小小也没有开口,但是九贤王南思恩却开了口:“无冤无仇?罗大将军的话,一向这么让本王有笑意,杀了人家的母亲,就无冤无仇?逼的人家有家归不得,叫无冤无仇?什么叫弥天大谎,等一下就真相大白了。” 罗海天听了九贤王南思恩的话,也不管九贤王南思恩的尊贵身份,那目光也凶狠的如狼一般:他现在是逮谁咬谁! 皇帝瞧着状况,知道今儿个这事情越拖越烦,索性装着没瞧见,让身边的太监宣了宫人端了盆清水过来,凌小小率先滴了一滴血在清水中,然后小心翼翼的用银针刺了宝宝的食指,宝宝因为这刺痛,眼皮子掀了一下,九贤王南思恩随即又用手挥了一下,让他继承沉睡下去。 凌小小很是紧张的从宝宝白嫩软绵的手指挤出一滴血珠,往那清水里滴了一滴,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是颤抖的,宫人用银质的筷子在清水里搅合了两下,凌小小目光瞄过那银质的筷子,嘴边快速的闪过一道隐约地笑意,随即低下脑袋,状似很紧张的看着那两滴血液——那两滴小血滴在水里转了转,即使那银质的筷子将它们糅合到一起,可是却又很快的分开。 凌小小拼命的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不相融,宝宝……宝宝……” 凌小小备受打击,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她眼前一黑,就向一边的地上倒去,还是九贤王南思恩眼明手快借着接住凌小小手中宝宝的动作,扶住了她,随即很快的松开:“义妹,你坚强些,总要将这些事情弄清楚啊!” 凌小小慢慢儿的站直身子,仰起头看着武易名:“那路婆子在哪里?我要见她,她……她……将我的孩子……换到哪里……了……”她的声音很轻,很颤抖! 但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内心的苦痛:养了几年的孩子,却不是自己的,这是人都受不了啊! “义妹,你别急,那路婆子已经被义兄找到,带进皇宫来了。”九贤王沉着声音道。 于是路婆子也被宣进了御书房,路婆子进御书房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这可是皇宫,这可是御书房,这辈子她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居然让她进来了,而且她眼前的这些人,可都是尊贵不凡的贵人,最让她不能相信的是,她一个平民百姓,居然能见到当今的天子,这样的事情,她哪里能想的到啊! 路婆子一进了御书房,就四脚朝地的对着当今的圣上行了一个大礼,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嘴里不停的高呼万岁。 然后在皇帝的问话下,絮絮叨叨地将事情讲了一番。 但是凌小小对那些过往半点也不关心,她现在心里,眼里,嘴里,只有那个被掉了包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凌小小死死的盯着路婆子。 在路婆子讲话的时候,九贤王一直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尤其是现在在凌小小追问那孩子下落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尤其的灿烂,那路婆子瞧了一眼凌小小,又瞧了一眼九贤王那眼底灿烂的笑意,再看了看端坐着的皇帝,沉默的半响才道:“那孩子生出来,身子骨就差,交给……交给罗老夫人了……” 凌小小立时激动的冲上来,抓住罗海天的衣领:“还我孩子……”然后整个人就晕倒了过去,自然被一旁的宫女给扶住了,至于手中的孩子,那当然被九贤王抱了去。 罗海天看着晕死过去的凌小小,再瞧瞧九贤王南思恩怀里沉睡着的宝宝,他整个人都感觉到在神游太空。 猛然,他伸手一下子就打翻了那盆水,然后就掐住那个验血的宫人,看着他,用一种狰狞的目光看着他:“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他的脸面,他的尊严,他的体面,他的前程,这一刻都被这么一盆水才搅合的干干净净,他是宁可死,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世人会如何耻笑他,这一刻,他想活吃了眼前这个验出结果的宫人。 那宫人哪里肯认下这样的罪责,立时将头摇的拨浪鼓:“没有,没有……” 皇帝瞧着罗海天如此行事,那心里也有些不快了,这宫人毕竟是他的人,罗海天怀疑这宫人,不就是怀疑他吗? 只是,他到底是不舍罗海天如此难受,于是让罗海天松了那宫人,让他又打了盆清水来:“罗爱卿,这次你再验验。” 宝宝这次被迫也和罗海天验了一次,只是结果和上一次一样。 罗海天的脸色如鬼魅一般,伸手就将那盆清水再次打翻了:今儿个御书房是遭了水灾,而凌小小也被那银盆落地的声音惊醒,她瞧了地上的水,再瞧了瞧那脸色平和的皇帝,心里就暗暗震惊了起来:罗海天接连着在御书房撒泼,皇帝居然连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为何皇帝对罗海天如此厚待,这中间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里,自然就是要找到罗老夫人才能问出那孩子的下落,凌小小急得跟什么似地,急急的给皇帝叩头,巴巴儿的求着出宫,皇帝到这时候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其实也很好奇答案的。 府尹衙门 张大人瞧着眼前的状子,再瞧瞧下面的人,这是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人家做府尹都是安安稳稳的挨过三年,就升官发财了,他却是到处麻烦一堆。 张大人露出一张笑得比哭得还难看的脸,瞧了瞧这下面一堆得罪不起的人,和他们相互见了礼,就和九贤王寒暄起来:九贤王到哪里都没人敢轻忽的。 眼前这几位,除了这个告状的武易名不是品级比他高之外,人人都比他高,就是这个武易名,他也不能多得罪,人家可是天朝的第一皇商,那也是很厉害的,好在他的后台硬,换个人只怕现在脑袋瓜上都冒汗了。 罗海天瞧着张府尹只顾着和九贤王寒暄,根本就不理他,也没有将他的母亲带出来,脸色就难看了,却也知道张府尹虽然是个四品小官,可是那阳王也不是寻常人能得罪的,只得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不过却也要求将罗老夫人带回府去:这样的事情可是家丑,真在衙门里审起来,丢得可是罗家的脸——所以罗海天要求武易名撤回状子,也要求张府尹放人:此刻,他不再说武易名是凌小小收买来陷害他的了。 张府尹原本还和九贤王谈的热火朝天,却见罗海天此刻要将罗老夫人带回去,他脸色一变,虽然他的官位在这京朝里算不得什么,可是却也是这京城的父母官,罗老夫人被人一状告到他面前,现在什么交代都没有,就要将人带走,这罗大将军真的当成他这衙门是菜市场,谁爱来就来了吗? 要知道,随着那状子递上来的可是人证物证齐全,罗老夫人犯的可是杀人罪,这最少要被判流放的,罗大将军倒好,什么都不说,一句家丑就给轻松遮掩过去,就要他乖乖放人,真当他这个四品官是罗家的下人了! “罗大将军,恕下官不能从命。”张府尹原本就不是一个能受气的,而罗海天的所为也真的让他动了真气:“令慈之事,已经备案,怎么能再带回去?” 不但不能带回去,而且还有可能要发配充军,她犯下的哪一桩,都是不小的罪名。 罗海天轻哼,脸色微微一变:“府尹,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不过是一时口角,都是些家务事,不劳张大人过问了,我这弟弟一怒之下将我的母亲告到您大人的面前,不过是赌气罢了,天下哪有儿子告母亲的道理,大人就莫要当真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张大人见谅……”这时候,他也认了武易名这个弟弟,也将罗老夫人杀害妾室庶子的罪恶,最合法化。 武易名冷笑,不冷不热的说动:“罗大将军说笑了,我可不敢和您是一家人……这样一门心思要取我性命的家人,我还真的不敢要,再说了,她只是你的母亲,不是我的母亲,当初,她杀害我的娘亲和我的时候,没有当我是她的儿子,我自然也无须认下她这个母亲,话又说话来了,我的娘亲可是死在这位罗老夫人的手里,我可没忘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我出自罗家,也不能置国法家规不顾吧!” 他很是有礼貌的对罗海天欠了欠身子:“今天的事情,还请罗大将军你见谅了,不是我这个做庶子的绕不过她,而是我娘亲在九泉之下要讨个说法,不是我不孝,而是我不能置国法不顾。” 罗海天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话?你也是罗家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的母亲不就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 张府尹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打断罗海天的话,对着他行了一个礼:“罗大将军,此事已经牵扯到人命,就不再是什么家丑,朝廷律法如山,此事下官担待不起,哪里能让罗老夫人离开,还请罗大将军原谅。现在正主已经来了,罗大将军也正好在此,那正好将此事解决。”他也不给罗海天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来人,带罗老夫人,升堂!” 罗海天一听升堂急了,上前两步:“张大人,不能升堂吧,怎么说,我母亲还是二品的命妇,这是不是……” “就是一品的命妇被状告到下官这里,下官也只能秉公办理,还请罗大将军见谅。”张府尹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没有懦弱到徇私的地步,他是一步不让。 罗海天盯着张府尹,再次开口:“前两日与皇上闲聊,皇上可是对张大人的政绩赞不绝口,我当时可是说了,张大人最会做事了。” 张府尹脸色一冷,欠了一下身子:“罗大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他顿了顿:“皇上对下官赞誉,下官定不能让皇上失望,定然更应该遵守律法,秉公办事,不能辜负皇上对下官的期望。” 罗海天脸色也冷了下去:“张大人今儿个是一定要升这堂了?” 张府尹回答的是铿锵有力:“职责所在,还请罗大将军见谅。”说完,袖子一甩:“来人,升堂!”他虽然小小芝麻官,可是他也知道,当官不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卖红薯的道理,罗海天居然用皇帝压他,难不成真当他这个四品府尹是纸糊的不成。 等到罗老夫人上来的时候,神色萎靡,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岁都不止,畏畏缩缩的,佝偻着背,不敢看凌小小一眼,此刻的罗老夫人哪里还有以前的猖狂劲儿,凌小小瞧着这样的罗老夫人,脑子里再想起曾经咬牙切齿要用家法惩罚她的罗老夫人,觉得那已经是太久远的事情了。 罗老夫人的目光在见到罗海天,她眸子一亮,随即又灰暗了下去,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有些开不了口:她也知道,这一次她的事情都被揭穿了,她的儿子只怕也从心里看不起她,毕竟,她不守妇道,还谋算她的亲生儿子,可是这能怪她吗?她也是女人,罗老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她也会寂寞的啊,当她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哪里还抗拒的住,在那人的身下,她才觉得自己像个女人。 是的,她是偏心,可是她的女儿生来就没有母亲,又是下人的孩子,她不帮衬点怎么办,即使谋算了自己的儿子,可是那是他的姐姐,分她一点怎么了,他们可都是她的孩子,不是吗? 罗老夫人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她错了,就是她的儿子,此刻都赤红着眼睛看着她,她错了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多帮衬那个可怜的女儿,错在哪里了? 她没有错,错的不是她,是该死的礼教,凭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没有罪,她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就该死?那罗老将军回来,十次有八次歇在那妾室的房里,还让那个妾室生下儿子,这算什么事情,最可恨的是,那妾室是个猪脑袋,居然撞破她和老管家的奸【河蟹】情,还一副你对得起老爷的嘴脸,她哪里对不起那个该死的男人了,那个男人娶了她,却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她,还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反而将那个丫头出身的贱人放在手心,就是两个孩子也偏疼庶子更多,为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她有必要守身如玉吗? 她不守妇道了,又怎么样?大户人家的后宅,有几个是干净的,只不过,她不幸被抓了个现行。 罗老夫人瞧着罗海天那模样,心里明白这一次就是她这个儿子都不会救她了,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丢了他的脸,对这个儿子,罗老夫人还是了解的,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怕这一次她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罗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武易名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啊,那个贱人死了,却还留下这么个孽种,他怎么就没跟着一起死去啊! 凌小小见到罗老夫人就激动的扑了上去:“你说,你将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那长长的指甲就招呼到罗老夫人的脸上,反正她也不要脸了,她就成全她,脸上的刺痛,让罗老夫人后退的两步,也让她原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的混乱了。 罗老夫人哪里知道什么孩子,凌小小这么一上来,就问孩子,谁都回答不出来的吧! 一时间,老罗夫人就被凌小小问住了,只能傻傻的看着凌小小,倒是让凌小小又哭了起来,那下手就更重了,她是对罗老夫人积怨已久了:“你是不是将他害了?你好狠的心,那可是罗家的骨血,你这么能下得了手?”凌小小的眼泪,就跟雨一样下了下来,声音如同三九天里的天气,冷得入骨:“今儿个,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整个人更是卯足力气,和罗老夫人厮打起来,此时的凌小小充分表现了一个悲苦母亲的样子。 罗老夫人被凌小小打的急急后退,这时候终于瞧见跪在一边的路婆子,她这才知道凌小小说得是何事,心中大惧怕,没想到连这件事情都被挖了出来,也难怪她的儿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立时慌乱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是……他自己没气的!”那孩子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当时,她心里还为此心疼过,那毕竟是她的孙子,她原本还想着,将那孩子交给老管家抚养长大的。 罗老夫人这话其实就是间接的承认事情就是她做的,但慌乱之下的罗老夫人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句话的不妥之处,但对凌小小来说,这就足够了。 凌小小一听,什么也顾不得了,又扑上去,厮打罗老夫人,完全是疯妇的模样,好在宝宝已经被九贤王使阿青送回凌小小的别院,否则一定会被凌小小吓到的,凌小小这也让增加了事情的可信度:孩子都是母亲心头肉,哪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还能优雅的起来,贵妇如此,庶民也如此。 凌小小一副恨不得吞了罗老夫人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打成猪头,这一次谁也没有拦她,就是罗海天也没有拦她,毕竟罗老夫人行事太过恶毒了,为了一己之私,居然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罗海天瞪大眼睛看着罗老夫人,他是没有想到,他的母亲居然为了一个野种的儿子,不对,那该死的孩子,还没有野种的血脉,不过是野种丈夫小妾生出来的东西,而害死了他的骨血,这就是口口声声最疼他的母亲做出来的事情。 他忽然绝望起来,对眼前的这个叫了这么多年的母亲,觉得特别的绝望,特别的陌生,那死去的孩子可是他的骨肉啊,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罗海天心里对罗老夫人生出了无边的恨意:她不配做自己的母亲,天下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吗?连他的骨血都能下得去手,这一刻,罗海天真恨不得扒开罗老夫人的胸膛,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凌小小没打几下,就再次晕死了过去,这一次,任凭怎么叫,怎么喊,都没有醒过来,九贤王急急请了大夫,只得了一个刺激过度,需要卧床休息的答案,所以凌小小被小心翼翼的送了回去。 自此,宝宝的身份算是定了下来,再和罗家没有任何关系,凌小小再也不怕以后会有人过来抢宝宝了,因为宝宝的父母都没有,宝宝依旧留在凌小小身边抚养。 凌小小躺在美人榻上,瞧着昏睡的宝宝,嘴角挂上一抹笑意:终于将宝宝摘出来了,虽然这几乎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宝宝当然是罗家的血脉,那滴血验亲,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她可是来自现代,自然知道怎么让血不相融。 真是笑死人了,这些天朝的人居然相信什么滴血验亲,要知道所有的血可都是相融的,真要相信这个,天下人都是一家了,而要血不相融也很简单,她也只是将一些东西交给九贤王,让他涂在了会用到的筷子上,这才有了今天的戏码。 相信,现在就是罗海天都会被罗老夫人伤透了心,不会再理会她的死活了,这个恶毒的老妇人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现在一点一点的还给她。 凌小小对罗老夫人是真正的恨上了,宝宝能留下来,实在是老天慈悲:罗老夫人让路婆子掉包两个孩子,谁知道那路婆子行事的时候,太多紧张,居然将那妾室的孩子裹得太紧,让那孩子窒息了,路婆子知道宝宝毕竟是罗老夫人的孙子,凌小小又是个厉害的,她当时脑子里就换了念头,没敢将那死孩子换给凌小小,反而的在罗老夫人面前撒了谎,说那个死孩子是凌小小产下的,好在当时罗老夫人正处在奸计得逞之中,没有细细查看那孩子,也被她蒙混过去了。 路婆子当时也不是什么好心,不过就是想着,若是日后这事情穿帮了,她还能因此而留下一命来。 凌小小只要一想到,若是那个被裹的窒息的孩子,不是那个无辜的孩子,而是宝宝,她就浑身冒冷汗。 宝宝因为路婆子的一念之差,被留在了凌小小的身边,只是,九贤王却要路婆子说孩子被换了,她一个庶民,能怎么样,也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她可不想死,更不想家人死,这些年,凭借着罗老夫人当年的赏钱,她一家人在外地也活得有滋有味,所以她抖着胆子撒谎了,只因为九贤王说了,这样会饶她一命,饶过她的家人。 凌小小心里一直压着的石头终于被搬了开来,摸了摸,熟睡中宝宝软软的黑发,嘴角勾了勾:“宝宝,你日后可一定要孝顺你的两个舅舅。”这一切若是没有九贤王的相助,当然不可能成功,当然,还有武易名,会选择在今天状告罗老夫人,那就是为了扰乱罗海天的心绪,更重要的是让罗老夫人在高度紧张之下脱口说出真话。 还好,这一切都很成功,以后罗家是真正他们母子三人没有关系了,凌小小扬起头:疯子,你要是知道,也会为我高兴吧! 这一刻,凌小小非常的想要风扬出现在她的身边,和她分享这份快乐! 此时的凌小小当然也是相当期待今儿个,罗老夫人会有的下场!失去儿子的护卫,失去了名誉,失去了罗家的光环,迎接罗老夫人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第177章 第17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8章 “滴血认亲?”男子摇了摇头,略带兴奋地自言自语:“怎么就没想到呢?” 男人的步伐加快,向着自己心中的目的地行去。 大皇子的宫殿 男子盯着那两滴不相融合的血滴:“怎么会这样?”他居然带了这么久的绿帽子都不知道,就知道那贱人靠不住! “贱人,不守妇道的贱人!” 男子面目狰狞的望着眼前熟睡中的男孩:“孽种,孽种……留你何用?”那青筋冒起的大手,就掐住那孩子葱白柔弱的脖颈。 …… 凌小小坐等罗老夫人的结局的时候,如玉笑盈盈的回来了,瞧着如玉那笑得异常满意的脸,凌小小知道罗老夫人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惨! 所以凌小小即使没有听见如玉带回来的结果,她的嘴角就挂起了笑容,今儿个和皇帝过招,她棋高一着,侥幸获胜,而且还拔了罗老夫人这颗眼中钉,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是非常满意的。 只是想到还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滴血验亲会牵累到那无辜的孩子,凌小小的神情就不那么惬意了,只是她也是无法的,这已经是她权衡再三后,最好的方法了,总不能赔上这么多的人命吧!风家,罗家的九族可是不少人啊! 凌小小嘴角的笑容因此而落了下来:“罗家老夫人是充军,还是怎么了?” 如玉甚是激动道:“充军了,是最偏远的岭南。” 岭南?凌小小眉头微动,那听说是有去无回的地方,不过凌小小可没有同情罗老夫人,她手上沾到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七八条了,这是她的报应。 而且听到仇人落魄总是会让人开心的,尤其这人是罗家的。 如玉神神秘秘的说道:“夫人,这还不是大快人心的,大快人心的是,罗氏一族的族长居然领着罗氏宗老,要求在罗老夫人充军之前,让她游街示众。” 罗氏族长的这等要求也不算过分,族里若是不惩罚不守妇道的女子,只会让罗氏一族的女子,日后走出门后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未嫁的女子说亲都矮上三分,罗氏族长等人自然会走这一趟。 “哦!”凌小小此次是真的有点舒心了:罗老夫人游街示众,只怕这比充军更让她难以接受吧!她可是最爱惜脸面的。 主仆说着罗老夫人凄惨下场的时候,忽然如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异常的沉重:“夫人,皇后娘娘来了,只带了春桃姑姑一人。” 凌小小一惊: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怎么来了?而且还是轻装简行,怕是有什么大事。 凌小小慌忙站起身子迎了出去:“娘娘……您这时来……皇上……” 皇后娘娘闻言,眉头一挑,青葱玉指挥了挥,凌小小就示意如烟等人离去,只听皇后轻声道:“他现在可管不得我。” 皇后上前一步,抓紧凌小小的手:“大皇子,今儿个没了!”皇帝的子嗣现在只剩下二皇子了。 “什么?”凌小小一下子惊得站直身子,浑身都冒起了冷汗,虽然早就知道那个孩子会落得这个下场,可是真的亲耳听到,她的心还是刺痛起来。 皇后娘娘的面色亦不是太好看,虽然在宫里那个地方,人命如草芥,是最不值钱的,可是那孩子却也让她心生怜惜,因为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 沉默半响,皇后娘娘再度开口:“他今儿个还将二皇子抱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本宫发现皇儿的手中多了一个针眼。”说到这里的时候,皇后娘娘摇了摇头:“他一向心思多疑!” “那娘娘此时来小小这里,是……”凌小小知道此时会让皇后娘娘不顾凶险的出宫,绝对不会是来告诉她宫里的秘闻。 “小小,本宫要你将墨儿和天儿接到身边。”皇后娘娘咬了咬唇,却还是低声说了出来:“墨儿是本宫的女儿。” 凌小小膛目结舌,睁大眼睛看着皇后娘娘,她猜测过各种可能,甚至猜想过,会是老侯爷在外的私生子,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墨儿居然会是皇后娘娘的女儿,既然只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却不提及皇帝,难道…… 若真是如此,也难怪风扬怎么都不肯说出口了,若是这消息流传出去,那是灭九族的。 凌小小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要是事先知道这事,她定然不会定下这等计策,这计策虽好,却也会让皇帝疑心到皇后身上。 怎么能让皇帝疑心到皇后身上,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凌小小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墨儿会是皇后的骨血。 皇后见凌小小震惊和懊恼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你的错,你的计谋甚好,本宫才会赞成,墨儿的事情,原本他就有些疑心了。这些本是陈年旧事,本宫原本再也不想提起,只是此次本宫担心皇帝会对墨儿下手,他那个人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意放过一人,所以本宫也顾不得了,风家,能值得本宫信任的也只有你和风扬二人,风扬未曾归家,本宫也只有将墨儿的安危托付给你了。” 凌小小有些迟疑的抬头,看着皇后娘娘:“娘娘,父亲身为风家的家主,应该会护住墨儿的。”不是凌小小推诿,而是她担心自己去风家能不能带出墨儿,本来那孩子就对自己有成见,再加上风老侯爷等人的阻扰,只怕不会轻易成事。 皇后听到凌小小提及风老侯爷,冷笑道:“当年本宫不愿入宫,就是本宫的好祖母,好父亲以墨儿性命相逼,本宫无奈之下才只好入宫,本宫担心,只要皇上一有动作,本宫的好祖母和好父亲,就会毫不迟疑的先让墨儿消失在这世界上,毕竟墨儿比起风家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皇后说道这里,眼圈微红:“小小,本宫无人可以托付了,你就帮帮本宫吧!本宫知道,只要你有心,定然会有法子的。”皇帝的心思,凌小小都能猜到,一举破了皇帝的局,还帮着她排除了大皇子这个隐患,皇后现在对凌小小是百分百的信服,所以遇事立时就想着和凌小小商议。 凌小小听到这里知道再也不能推脱了,皇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脱,就是与皇后生分了,皇后这等大事都能告知她,那是实实在在将她当成了自己人,比风老侯爷等人还亲近的自己人。 “既然娘娘信任小小,小小自当竭尽所能的将墨儿带在身边。” 凌小小心里盘旋着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墨儿是娘娘的骨血,那天儿是……” 皇后娘娘提及天儿,那脸色也难看了一份:“天儿是二房的骨血。”当年二房风华与风扬的妻子暗中私相授与,这原本只要他们明说,风扬也不会夺人所爱,只是没想到何家那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居然带着肚子进门,若不是当年墨儿需要一个遮掩的,这风家哪里容得下这样的一个丑闻,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委屈了自己的弟弟。 凌小小一听这话,手就紧了几分:风家到底置疯子何地,这样的委屈生生让疯子忍下来,这时候,不说是风家,就是皇后,凌小小心里都生出了三分不满。 皇后也是玲珑心肝的人,自然瞧出凌小小的不满,她心里没有责怪,反而为风扬高兴,她的弟弟终于找到一个真心关爱他的女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皇后幽幽的叹了一声:“是本宫太过自私,让风扬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只是当年,本宫以为墨儿的父亲仙去,本宫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深意重,本宫当时就想着拼着脸面,名声不要,也要为他留下这么一滴骨血,只是造化弄人,以至于成了现如今这样的局面。” 她心中爱的只有那么一人,曾经也在皇帝的浓情蜜意下,也想过放下一切,和他好好过日子,成为一代贤后,谁知道却发现皇帝在乎得不过是她身后的家世,喜欢的她不过是她曾经是那人心中的宝,皇帝向来以抢夺那人的东西为乐,即使女人也是一样,这才是皇帝会让她进宫的最大原因。 或许每一次宠幸她的时候,皇帝就感受着那种变态的乐趣吧,她怎么能让那人死后,还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即使家族不能谅解,她也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皇宫。 这是她当年所求离宫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无意中发现皇帝的秘密——皇帝居然有男宠,这些都是不能为人道的原因,这些年,即使风扬,她也未曾透露半句,不想让风扬再为她伤心了。 而那流掉的孩子,也让她对皇帝彻底死了心,也让她明白皇帝自始自终最爱的人都不是她,对她们这些嫔妃不过是义务,传宗接代的义务,而她这个皇后,为了更好的拿捏风家,自然不能有孕,即使有孕也容不得:无子的中宫,才兴不起风浪,而风家才会为了维护她这中宫的位置,为皇帝尽心尽力。 而所谓的帝后情深,不过是皇帝造出来的假象,好遮掩皇帝喜欢男宠的事实,就如同皇帝喜欢黄家那女子一样,不过是又一个假象,只是这些,皇后怎么张得开口,即使面对凌小小这样的知心人,她也张不开口。 凌小小何等聪明之人,从皇后隐晦的言语之中,再联系罗海天忽然得势的缘由,就已经能明白一二,只是她实在想不出来罗海天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太匪夷所思了!那个男人或许没品,却实在不像会如此委屈自己的人! 她拉起皇后的手:“娘娘,您的苦,小小明白!” 皇后能做出未婚先孕这等惊世骇俗之事,凌小小就知道皇后在骨子里是和她,和疯子一样,都是不喜受世俗拘束之人,却因为心中有爱,有牵挂,才被拘在皇宫之中,活生生的毁灭了心中的焰火,这对她何尝能够公平。 想到这风家,除了疯子真心接受她二嫁身份,另一个人也只有皇后了,这样一个如火般的女子,却被磨灭到如此地步,那皇宫果然狰狞的如同坟墓。 皇后摇头,微笑了起来:“本宫不苦,那人没死,又回来了!”这一次,皇后的眉头之间多了一股子幸福女人的味道,而凌小小却心跳如麻:因为她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 天,若是真是那人,一些想不通的事情终于都能想通了,但是这对皇后和那人都太残忍了。 爱人回来,女子已经他嫁,而且还是嫁给男人的兄弟,这对女子和男子来说,都是极为痛心的,即使日后女子的丈夫没有了,女子真的能和男人在一起吗?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寻常人家,而是皇家,天下瞩目的皇家,凌小小看着皇后那眼底流淌着的幸福光芒,心中却再次为皇后痛了起来:她果然爱惨了那个男人,所求的不过是他的平安。 为什么这世上苦的都是女人? 皇后瞧见凌小小对自己的怜惜,心中流过一道暖流,这种发自内心的疼惜,她只在风扬身上感受到过,就是她的母亲,也已经许久都未曾给她了。 皇后淡淡的道:“我还能再见到他,再重温……”皇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以至于凌小小都未能听清那下面的话,不过,她却没有错过皇后眼底的满足,显然现在的皇后对眼前的状况很是满足,凌小小怎么都不能明白,皇后的满足是来自哪里? 皇后和凌小小又说了几句,就急急的回宫了,而凌小小也立时打点起精神,准备去风家将墨儿和天儿接到身边,不辜负皇后的重托:皇后与她的性子真的有几分相像,也难怪她曾经疑心那人是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却原来不过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心爱女人的影子。 凌小小领着如梦等人急急的往风家赶,却在路上遭遇堵街,马车就前进不了,如梦打起帘子,立时就兴奋了起来:“夫人,快来瞧,罗家的老夫人正在前面游街呢!” 如梦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丫头就伸长了脖子,就是满腹心事的凌小小也顺着如梦的手指看了过去,前面不是罗老夫人,还是谁? 只是此时的罗老夫人已经没有半点贵妇的模样,一身的鸡蛋,烂菜叶,远远的还瞧见她的衣衫上有着血迹,想必是被石子砸破了哪里, “好了,快放下帘子,不要让那人瞧到我们,否则怕又会惹上什么晦气事情?”凌小小淡淡的说道,人在绝望之下,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罗老夫人今儿个得到这等下场,只怕就是那逼急的兔子,谁知道她会将这一肚子的邪火发到谁的身上? 凌小小到底做过罗家三年的媳妇,对罗老夫人还真的了解,这一刻的罗老夫人那肚子里的邪火正鼓鼓的,到了此刻,她瞧着这些下贱的庶民,居然敢用石子,臭鸡蛋,烂菜叶砸她,她已经气爆了,而最让她气爆的是,这些该死的贱民一口一个淫【河蟹】妇叫她,她哪里淫贱了,不就是找了个情投意合的男人生了一个女儿吗?又不是找十个八个,这些人张嘴说她,难道他们自己就干净了。 就在罗老夫人气得快要爆掉的时候,她忽然看到凌小小的马车,她那邪火就再也控制不了啦: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她找个男人,就要游街,充军,而凌小小却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这世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罗老夫人忘了,她充军并不是她不守妇道,而是因为她杀妾灭庶子;罗老夫人也忘了,凌小小找男人,那是义绝之后的事情,而她却还是顶着罗家夫人的头衔,只是罗老夫人一向只认自己的道理,所以此刻,在她的心里,她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委屈,最可怜,最无辜的人,尤其是对比起凌小小。 罗老夫人像个疯子一般冲了过来,那不算强壮的小身板,居然能冲过阵阵人海,不得不说,愤怒中人的力量是巨大的。 “凌小小,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现在你满意了?罗家被你搞的乌烟瘴气,你不就是靠上了九贤王吗?” “我呸!”罗老夫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凌小小:“什么义兄义妹?不过是掩饰你们龌踀关系的勾当,你真以为天下人都被你骗了,谁不知道九贤王曾经求娶过你,还用什么义结金兰来蒙蔽世人?” “你是什么货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来,不就是想看看我的下场吗?我告诉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罗老夫人什么话难听就捡什么难听的说,她会将凌小小和九贤王搭在一起,那就是从心里不想凌小小好过,她死了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充军岭南?真当她什么都不懂吗?岭南瘴气十足,盗匪四起,充军到那里,不就是让她去送死吗?她死了,怎么能让凌小小快快乐乐的过好日子? 如梦是个火爆脾气,见罗老夫人到现在还不悔改,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将脏水往自家主子身上泼,胸口那股子怒火不由地窜了出来,烧得她五脏六腑像是滴得出油似地,她不由得狠狠地给了罗老夫人一脚:“可恶,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罗老夫人,你自己不知道洁身自爱四个字怎么写,难道都当天下的人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吗?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当天下人和自己都是一个货色,罗老夫人,你说这话怎么就不觉得脸红?” “如梦,你气什么?”凌小小的声音淡淡的想起,妩媚而柔和,一贯的能让人能平静心气:“若是罗老夫人知道脸红二字,知道洁身自爱,今儿个就不会在这里了!” 原本还有些人心思龌踀,对罗老夫人的话将信将疑,现在听到凌小小如此波澜不兴的声音,倒是消了原本的心思,因为没有心里有鬼的人听了这话之后,会如此平静的。 不过,另一辆被堵着马车中的妇人,听到这话之后,却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嘴脸: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消息,罗老夫人真是个好人,临死都要帮她一把! 她笑着,让那车夫饶了街道,离去:今儿个,她一定要比凌小小快, 罗老夫人还要开口骂人,谁知道看热闹中,有人忍不住了:“该死的老货,自己不要脸做出这等丑事,却还诬陷侯夫人的清白,实在可恨!” 这砸人之人,自然是和凌小小一起怒闯罗家的难姐难妹,对凌小小是百分百的护卫,哪里容得了罗老夫人再污凌小小名声——凌小小现在已经是她的偶像! 其他的人也对罗老夫人深恶痛绝,瞧瞧这老夫人的嘴脸,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悔悟,羞耻的心态,无耻不要脸的人见多了,罗老夫人这般无耻,不要脸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罗老夫人被砸的满头是包,就是那嘴也张不开了,一张开就会落进什么臭东西了,而罗氏一族的人,也慌忙过来赔礼道歉,凤阳侯,九贤王,他们罗氏一族都惹不起,这该死的老太太,临死都要给他们惹麻烦,谁不知道凤阳侯将自己的夫人当成手里的宝,回来后要是知道罗氏有人如此辱及自己的妻子,还不知道怎么折腾罗氏一族呢? 而那九贤王更是个护短的,如是知道自己的义妹被罗老夫人这般垢污,只怕也要恼了。 想到这两个,罗氏族人恨不得立时将罗老夫人的舌头给拔了才好,还是一位罗氏的媳妇有些脑袋,立时弯腰:“婶子,你心里不舒服,想要报复侯夫人,我们都理解,可是你也不能毁了侯夫人的清誉,那九贤王和凤阳侯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您这般造谣生事,谁会信啊?再说了,侯夫人的人品,别人不知道,罗氏一族还不知道吗?那是实打实的好。” 那妇人苦口婆心道:“婶子,毁人清誉那是比要人命还严重的事情,您不看在侯夫人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被你亲手害死的孩子面上,就不要再折腾侯夫人的名声了。” 这妇人一说,众人就想起来罗老夫人以前做下的事情,哪里还肯信她半句。 凌小小瞧了那妇人一眼:“你很好,很好!”罗氏还是有聪明人的。 凌小小又将目光转向罗老夫人:“你落得今儿个这般下场,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至于我,我们婆媳一场,我也不想再追究刚刚的事情,我希望你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再血口喷人,别忘了,你罗家的人还没死绝!你娘家的人也没死绝!” 罗老夫人一听这话,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小小,她不敢相信凌小小敢在大厅广众之下撂下这样的话: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凌小小迎着罗老夫人的目光不闪不避,她的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而且语速极快,根本就容不得别人插嘴的余地。 凌小小也不管罗老夫人的震惊,反而提高声音,扫了一眼众人,道:“我凌小小做事光明正大,什么龌踀的事情,还真的做不出来,今儿个我敢在这里撂下这话,就知道我凌小小的性子,各位对我凌小小应该也不算陌生,我就是这么个人!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是想做,也没那个天赋,什么事情都做的热闹的很,这是大家都知晓的事情。” 众人现在对罗老夫人的话,是半点疑惑都没有了,因为凌小小说的太对了,她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轰轰烈烈的,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这样的性子还真的做不出罗老夫人嘴里那种红杏出墙的事情来。 当然,因为对象是九贤王,这可信度自然就更高了,那九贤王也是个低调不起来的主子,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做不成夫妻成朋友的人也不算少,罗老夫人这番话还真是满嘴喷蛆,让人无法接受。 想到罗老夫人临死都要害人,众人那手中的东西就不要命的招呼起来,一时间,飞向罗老夫人的东西云集,罗老夫人被凌小小猖狂的态度就气得两眼发花,再被这么一砸,硬生生的就昏死了过去。 但是没有人心疼罗老夫人,恶人见的多了,这等黑了心的恶人,还真的太少见了,人家侯夫人与她是什么仇啊,不就是做了三年的婆媳吗?至于吗? 没有人同情罗老夫人,因为她会有今儿个下场,全都是她自找的,罗氏的族人拖着晕死过去的罗老夫人继续游街:今儿个不说罗老夫人只是晕死过去,就是真断了气,也得拖着将接下来的街道给走一遍,这是规矩。 凌小小瞧着人群离去,也忙着吩咐车夫赶路,对罗老夫人她现在也没精神去关注她了,当务之急就是将墨儿和天儿带出风家,也算是完成对皇后娘娘的交代,今儿个,她做好这事情,日后对那人,也算是施恩了,就是太后哪里,也算是落了人情。 这么一想,凌小小就来了力气。 到了风府,假意进了四房的院子走了一圈,说是回来拿点东西,然后就让人招了天儿和墨儿过来,外出的嫡母,要看看孩子,也不算什么过分的吧! 等到天儿和墨儿过来的时候,凌小小先问了几句好不好,然后就拿着风扬做幌子,开始对两个孩子进行柔情攻势。 “墨儿,天儿,你们父亲来信了,让我将你们带进别院住几天,说是那里空气好,对你们两个身子骨有好处,不知道你们乐意不乐意?”凌小小仔细打量了两个孩子的神色:“你父亲说了,等回朝留在别院住段时间,先让你们去适应一下,要是你们不愿意去,我这就写信回复你父亲,到时候,你们可别说是我不乐意。” 这两个孩子一听风扬回来还不回风家,反而还是在别院住,哪里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就是再不乐意,现在也乐意,祖母可是常常在他们的耳边说,父亲快被这继母和那两个孩子抢去了,他们一定要将父亲抢回来,父亲是他们的,谁也抢不去。 于是,两个天真的娃娃,很快的就败下阵来,凌小小心里偷笑:激将法,对小孩子是最管用的。 凌小小不是没有想过和墨儿,天儿打好关系,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两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再加上出生大户人家,早熟的很,已经是养不熟了,与其带在身边,惹出那么多风波,不如敬而远之,大家都轻松,再说了,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口舌,她何必呢?这两个孩子可不缺爱,活得好好的,不需要她做圣母,风家老夫人等人,可是打心里对这两个孩子好,老人嘛,谁不喜欢孩子,今儿个若不是皇后提出要求,她还真的不愿意走这一趟。 凌小小这边使人去通知了太夫人,罗夫人,那边就让丫头们收拾天儿和墨儿的东西,准备回别院——她使人通知太夫人和老夫人不过是给个面子,至于她们同意与否,凌小小还真的没算在里面:今儿个,给她带,她是带,不给她带,她也是带! 而太夫人和老夫人此时,也都没闲着。 “祖母,你都不知道,那罗家老夫人真不是东西,居然说咱们四房的那位和九贤王之间,那是不清不白,孙媳当时听了,脸都燥起来了,那么多的人,这……这……日后……让四弟怎么站在人前。”三夫人叹了一口气:“气得孙媳当时就想冲出去,撕烂那罗老夫人的嘴,不过想到,若是真是如此做了,不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才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但是想到我们风家百年世家,居然如此被人垢污,到现在这心里头还冒着火呢?” 太夫人掀了掀眼皮子:“你倒是个热心肠的,时时刻刻在乎你四弟的脸面,风府的名声。”三夫人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太夫人心里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京城中的贵妇,不都是这番模样吗,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从来都不是一样,这个老三家的,这般打算也没有错,毕竟是嫡庶有份,老三又是个不成器的,她想多点,也是好事,所以即使太夫人已经识破三夫人的用心,心里却也不恼,反而对三房的日后多了点放心。 三夫人干笑一声:“祖母,别人不知道我,您还不知道孙媳吗?担心四弟的脸面是真,担心风府的名声也是真,可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就是对那四房猖狂的样子看不顺眼,想给她点教训,也让她日后行事收敛点,顾着四弟和风府的名声吗?” 太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啊,就是这点不好!”但是嘴里说着不好,话里却没有多少训斥的意思,太夫人就是喜欢三房的这点,什么话都对她掏心窝子,是当她是正经的靠山,又会奉承她。 三夫人继续装憨:“祖母,你知道的,我这点小心眼,还真的改不掉。” 她是做梦都想打击四房的,那掌家的权利才能牢牢握在手中,原本四房打算掌家的,谁知道就出了刺杀的一事,这事就一直耽搁到现在,而眼看着风扬得胜还朝了,到时候一定重提此事,三夫人为此嘴里都急出了泡来,今儿个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太夫人笑骂道:“你这皮是什么做的,也太厚了吧!” 随即,脸色一整:“这事情咱们不好出头,得让那人去,你吩咐人将这消息给透给她去,咱们就坐等好事。” 那三夫人立时应道,就招了自己的贴身丫头吩咐了一番:这不过是她做的样子,那消息她早就透给了老夫人,这么一番做作,不过哄太夫人高兴。 那贴身的丫头对自己主子和太夫人的相处之道,自然是明明白白,听了吩咐后,立时也假装跑了出去,一副去办事的模样。 太夫人见了,又训了三夫人一番:“日后行事,莫要事事等我拿主意,自己学着点,你也是主持中观的人,这么点小事都等着我,日后我去了,这让我怎么放心啊!”心里却受用无比,这三房的就是知道尊重她这个老的。 三夫人这时立时红了眼睛:“祖母说的什么话,您会长命百岁的,会一直在一边指点孙媳的。”用拍子擦了擦眼睛:“您说这话,不是用刀子挖孙媳的心吗?自从孙媳嫁到风府来,祖母您将孙媳当成自己亲身孙女一般疼爱,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想想,孙媳这心里是什么滋味?” 说完,就扑到太夫人的怀里:“祖母,您日后可千万莫要再说这等话,伤孙媳的心了……”哭得是抽抽噎噎,听在太夫人的眼里虽然知道有一半是做戏的,但是心里也觉得受用的很。 太夫人伸手,拍了拍三夫人的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祖母不好,日后再也不说了!” 三夫人这才作罢,不过却没有立时起身,反而又在太夫人的怀里腻了一会,才擦干眼泪,坐直身子,瞧在外人的眼里,这一对祖母和孙媳,那可是比亲孙女还亲啊! 第178章 第17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9章 老夫人听了身边丫头的禀告,气的站了起来:“什么,罗老夫人亲口说的?” 那丫头点头:“婢子亲耳听到的,绝对错不了!” 老夫人想到她心中的好媳妇人选的也是说过凌小小行为不端,现在罗家的老夫人又如此说,这就让她心里的误会越来越大了,若是换成平时老夫人或许不会生出误会的,可是这事情毕竟发生在凌小小斩金截铁让她送去和离书之后,也就难免不让她生出误会了。 老夫人心里对凌小小生疑,自然怎么想,都觉得凌小小那品性不端了。 老夫人越想那脸就越放下来了,就在她忍不住要掀桌子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丫头回禀,说是四房的丫头来了。 如烟很是恭敬的给老夫人行礼,然后将来意说了一番,老夫人一听凌小小要将墨儿和天儿带走,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都要气得爆炸了。 如烟只好又说了一遍:“侯爷来信,让夫人带着大少爷和大小姐去别院住段时间。” 老夫人这一次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只感到一阵血液上升,涌得她头昏眼花:凌小小居然打起墨儿和天儿的主意,她定然不会同意的。 老夫人哪里还坐得住,立时去了四房,只见凌小小正领着墨儿和天儿出门,此时,凌小小正扭着脑袋和两个孩子说话,不知道说道什么有趣的事情,两个孩子都笑了起来:凌小小是在为墨儿和天儿介绍别院的趣事,她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孩子骤然离开风家,这心里有些不安,她是在安抚这两个孩子的情绪,但是落在老夫人的眼里,变成了别的意思——巧言令色的凌小小,不但哄走了她的儿子,现在又来抢她的墨儿和天儿了。 凌小小见老夫人上来,就迎了上去,刚准备开口说话,谁知道老夫人却怒不可及遏的扬手就给了凌小小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那一掌就重重的打在了凌小小的脸上,立时,那细白如玉的脸上就涨红起五个通红的指印,在凌小小的脸上异常的刺眼。 凌小小惊住了,她是傻愣愣的看着老夫人,以她的身手,老夫人想打她,是不可能的,但是凌小小实在是太惊讶了,她是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动手打她,即使她想带走墨儿和天儿,老夫人不准就是了,为什么要动手? 老夫人打完了一掌,心里还是觉得气没消,反手又给了凌小小一掌,双目如火般的瞪着凌小小,嘴里还恨恨地骂了出来:“不知廉耻的毒妇,还想谋算孩子吗?” 此时,老夫人完全是忘了凌小小的身份,是她动不得的。 因为太过吃惊,凌小小这一次又被结结实实的打到了,另一边的脸上也浮上了五个肥肥胖胖的五指印:不知廉耻?毒妇?谋算?老夫人居然骂自己不知廉耻?是毒妇?还说她谋算两个孩子?这是从何而来?她更是吃惊,不敢相信的。 如梦几个人看到凌小小挨打,心中自然十分的恼怒,这老夫人脑子又犯了什么抽,好好的打夫人做什么事情,她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对夫人动手,当夫人是什么了?但是她们再气,也只是下人,老夫人是她们的主子,又是夫人的长辈,她们也不好出手阻止,若是她们出手阻止老夫人,就是不懂礼数,以下犯上,到时候获罪的不但是她们,还会连累她们的夫人。 她们受罚无所谓,但是不能牵累夫人啊,所以如梦等人只能压住心里的火气,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的夫人实实在在的挨了两下子,而且,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再次挨打,因为老夫人有扬起了手。 只是凌小小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她不明白老夫人为何如此气愤,即使她要带走墨儿和天儿,那也是受皇后所托,她又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不能再次让老夫人打下去。 所以凌小小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捉住老夫人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小小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大动肝火,还请母亲明示,若真是小小的错,小小认罚就是,若不是小小的错,还请母亲给个交代!” 老夫人被凌小小捉住手臂之后,那怒气是又上了一层:果然是个不懂孝道的毒妇,居然敢对婆母动手,这天下还是第一人吧!也难怪那罗家容不下她的。 老夫人对凌小小是半分满意也没有了,这样的媳妇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于是老夫人一声令下:“给我拖下去打,狠狠地打!”最好打断她的腿,看她以后还怎么出去丢人现眼,怎么迷惑她的儿子。 墨儿和天儿也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往日里,他们的祖母可是个慈祥的,可是今儿个居然什么话不说,上来就打,这也太过分了点吧!即使墨儿往日里实在看不过凌小小,这时候也忍不住站出来为凌小小说句话了:“祖母,祖母息怒!” 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怒上加怒,这才多长点时间,一向与她贴心的墨儿居然为凌小小说话,这凌小小哪里还能纵容下去,再纵容下去,她就要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了,所以她再次气呼呼的让风家的下人好好教训凌小小一番。 她全然忘记了她这个做婆婆的根本就动不得自己的媳妇,凌小小是天朝钦赐的公主,她打凌小小,就是打皇帝的脸,不只是教训媳妇这么简单,而是根本不将皇权放在眼里。 凌小小听老夫人再次提起打她,就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对不起,这是侯爷吩咐的,老夫人有什么不满的,等侯爷回来再说,小小先离开了。”她是气爆了,只是老夫人毕竟是疯子的母亲,这一次,她就当是给疯子一个面子。 凌小小说完,就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就对站在那里装木头的丫头婆子们道:“本宫现在要出去,你们要挡本宫的路吗?” 她自称本宫,就是提醒这些人,她的身份是什么,也让脑子进水的老夫人清醒一下。 下人们此时听凌小小自称本宫,哪里还敢阻挡凌小小的路,那戴妈妈立时拉了拉老夫人,老夫人在气头上,哪里理得了戴妈妈,反而恶狠狠的回身瞪了那戴妈妈一眼。 老夫人此时气疯了,凌小小居然此时还敢摆什么威风,当着满院子的下人称什么本宫,还捉住她的手,这不是半点脸面也不给她吗,她气急了,大叫:“你们都是死人啊,没听见我的话吗?” 凌小小如果不是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忍了下来,现在她早就上前还老夫人十个嘴巴了,但是她不能动手,嘴巴却是可以的:“闭嘴!”凌小小忍无可忍之下,暴喝了一声。 老夫人被凌小小吓得一愣,但是凌小小的这一声暴喝,却更是火上浇油,她用力的甩开凌小小的手,用手指指着凌小小:“还不快将这个不知廉耻的毒妇绑了。”她今天一定要生生的教训一番这个凌小小,好好的出口恶气。 但是所有的下人都跪在地上,哪有人敢上前绑凌小小,又不是不要命了,先不说四夫人身份尊贵,就是没有这身份,侯爷回来也会揭了她们的皮,她们可不是老夫人,顶着亲生母亲这个免死金牌! 老夫人见到所有的下人都如此,她一个风府家主的正室,说出来的话,居然没有一个下人听,这让她的恼怒到了极顶。 她盯着凌小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是风家的家主的妻子,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风家,以前是太夫人掌家,等到太夫人掌不动了,那三房的也进门了,那掌家的大权就落到三房了,她没有真真正正的做过一天当家主母。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这个家主的妻子,在太夫人,老侯爷的心里,只怕就是个窝囊废,但凡她说出来的话,都是错,都是不对的。 那三房不敬她也就算了,毕竟和她隔着肚皮,但是这四房的居然也如此,半点都不将她放在心里,这让她如何甘心,尤其是这四房的,还是个二嫁之人,明明没有人欢迎,却能将太夫人治得服服帖帖,就是老侯爷也不敢得罪她,自己的儿子更是百般维护她,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站的稳稳的,这是她一直渴望却做不到的事情,这也是老夫人对凌小小不满的另一部分。 她才是家主的妻子,太夫人年纪一大把了,早就应该闪到一边去享福才好,而凌小小不过是初来乍到,三房交出掌家的权力之后,掌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这风府内宅的事情,应该都按照她的意思进行才是对的。 现在她的儿子得胜回朝,正是她竖立威风的大好时候,而四房的,就是最好的人选,只要她将四房制服的服服帖帖的,以后风府哪一个还敢在对她使一个脸色啊! 却可恨这个凌小小,榆木脑袋,胆大包天,居然敢和她这个婆母唱对台戏。 她那些姐妹也是做婆婆的,她也是做人婆婆的,怎么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能像那些姐妹一样高高在上,还要受制于一个小辈。 这么一想,老夫人那怒火又烧了起来,既然这些下人不敢动手,那她就亲自动手。 老夫人再一次竖起了手掌,这一次,凌小小没有挡,不是她不气,甘愿受罚,而是她气过头了,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两眼一翻,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幸好如梦眼明手快,扶住了凌小小,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老夫人以为凌小小不过是装的,心下有些得意,这婆媳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瞧瞧,她真的拿出做婆婆的威风,凌小小这么强悍的媳妇不也得装晕吗? 老夫人那手,眼看着就要落下,如梦不敢反抗,却也看不得凌小小再挨打,也只好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凌小小。 “你给我住手!”门外传来两声怒吼,是风老侯爷和九贤王赶到了。 九贤王一向和风家走得近,时常窜窜门子,也无所谓避嫌不避嫌的,皇帝也不会就因此嫌疑他的,今儿个老窜门子,却没有想到听到下人回禀凌小小和老夫人干起来的事情。 但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他匆匆赶来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凌小小被老夫人打的晕死过去,所以此刻的九贤王是怒目瞪了老夫人一眼,匆匆走到凌小小面前,叫了两声,见凌小小不应,又匆匆的吩咐如玉去请大夫,还让如梦将凌小小抱回屋内好好休息。 老夫人瞧着九贤王这般紧张的模样,心里就更误会凌小小和九贤王关系了,那嘴就控制不住:“奸夫淫妇!不知廉耻!” “闭嘴!”风老侯爷狠狠地瞪了老夫人一眼:“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在九贤王面前,他真的想狠狠打老夫人十八个耳光,看看能不能将老夫人那混沌的脑袋清醒一点:九贤王和扬儿那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窥视他妻子,九贤王再浑,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话又说了,至今,还没听过九贤王抢过谁的妻子。 九贤王也被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想到凌小小红肿的面颊,怒道:“好,好一个风家,好一个风家老夫人,本王今儿个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本王在老夫人的眼里就是这样的龌踀小人,今儿个就请老夫人给我个交代,我和义妹怎么就成了奸夫淫妇了?”辱他,他可以不计较,但是辱他义妹,他是半点也不容的,今儿个,他定要为凌小小讨一个公道。 老夫人却半点也不惧怕九贤王的浑劲,因为九贤王至今还没对她浑过:“九贤王,你和这贱人将我们风家的脸都丢干净了,罗老夫人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不成,要交代,也是你给我风家一个交代!” 九贤王怒极而笑,这世上从来都是他不讲理,今儿个居然碰到一个鼻祖了。 “老夫人要本王给你一个交代?很好,很好。”他吸了吸气,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快要爆掉了:“等风扬回来,老夫人问问风扬就知道了,本王和义妹之间是否清白。” 他全身都抖个不停:“我义妹清白如玉一般的人儿,老夫人却偏偏非要将这脏水泼到她身上,我这个做义兄的却是连累了她,今日之事,定要有个分说!”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风老侯爷听了九贤王的话,那也是两眼发黑,九贤王是什么人,他今儿个说要交代,谁敢不交代,儿子要得胜回朝,这媳妇却被气晕过去,这怎么一个乱字了得! 而此时,府中的大夫也被请了过来,九贤王也顾不得和老夫人吵下去了,反而紧张着神色,等待老大夫的回音。 那老大夫为凌小小一番诊脉之下,是面露喜色的步出内室:“恭喜老侯爷,贺喜老夫人,是喜脉,喜脉,两个月了。” 老夫人原本打定了主意,今儿个说什么都不能轻饶凌小小,即使凌小小晕了过去,不是她以为的做戏,而是真的晕了过去,她也没打算轻饶了她,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凌小小居然会有孕了,在这时候有孕了:两个月了,算算时间,当然是风扬的孩子。 所以,老夫人在听了大夫的话后,她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只是张大嘴巴,瞧着大夫,心里,脑子里,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有喜了,风扬有孩子了,她终于有嫡亲的骨肉了。 但是,她又想到了凌小小晕了过去,立时围住大夫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老大夫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四夫人这刚刚才有孕,哪里能受得住刺激,这次是没事,只是需要静心安胎就好,但是千万不能再有下次了。” 老大夫是给老夫人留面子,没提凌小小红肿的脸颊,但是老大夫话里的意思,老夫人怎么会听不出来,所以是连连红着脸点头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而风老侯爷和九贤王也都高兴不已,激动不已,只是九贤王在激动之余,对老夫人的行为,更是不满:义妹有孕了,老夫人居然还对她动手! 而凌小小也醒了过来,当她从如梦的嘴里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之事,那是呆若木鸡:她的月事一向不太准,所以这次月事退后了,她也没当回事,只当最近烦心事情太多,影响了月事,却没有想到会有喜了,疯子知道,不知道怎么乐呢? 凌小小低头瞧了瞧平平的肚子算了一下:按照大夫说得日子,这孩子应该是在别院有的。 别院有的?凌小小脑中有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却没有让她来得及抓住。 不过凌小小也没有再纠结下去,抓不住的,下次再想吧,现在自然是要先完成皇后的重托,这孩子来的真巧,否则今儿个这事情还真的难以收场。 “如梦,带着墨儿和天儿,咱们走!”老夫人不是爱打人吗?很好,这次再打,直接将腹部送出去给她打:老夫人只怕盼孙子,那眼珠子都盼掉在地上了,怎么会舍得打凌小小的肚子,就是她打自个儿,现在也不会再舍得对凌小小动一根手指头的。 凌小小明白的很! 如梦她们自然也明白的很,想到刚刚老夫人对自家主子的不容情,谁还愿意劝凌小小留下来,都中气十足的应了下来。 凌小小那房门刚刚一开,老夫人就腆着笑脸迎了上来,语气紧张的说道:“小小,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躺着……”也不叫什么淫【河蟹】妇了,看来孙子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刚刚的不快,在老夫人心里已经烟消云散,此刻什么掌权,什么东西,都比不得孙子两个字来的有吸引力,只怕孙子两个字,在老夫人心里的威力,比那圣旨还圣旨。 凌小小瞧着跟没事人一样的老夫人,心里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怒气冲冲的打了她两个巴掌,指着她的鼻子骂奸【河蟹】夫淫【河蟹】妇的,现在一转脸,又亲亲热热的叫了起来:这老夫人当她凌小小是什么啊?手里的木偶吗?没有七情六欲的啊? 凌小小板着一张脸,对老夫人道:“老夫人,小小先遵从夫命,带两个孩子小住,毕竟我还是风家的媳妇,这出嫁从夫的道理还是明白的,等到老夫人的和离书送过来,小小自然就不用尊风扬为夫了,到时候,小小自然也不会再理会什么夫命了。” 凌小小说着,就越过老夫人和一旁站着的风老侯爷,走到九贤王的面前,盈盈拜了拜:“兄长,小小的大哥已经昏迷不醒,小小也找不到什么可信的人,风老夫人嫌弃小小二嫁之身,当日就撂下狠话,要让侯爷和小小和离,今儿个又如此毁坏小小的清名,即使风家不和离,小小也要和离,到时候,还请兄长为小小做主!”你不是说我和义兄有染吗?很好,我就偏偏当着你的面,让义兄做主,气死你! 凌小小原本是不想如此说话,也不想如此行事,但是一想到刚刚那火辣辣的大耳光,凌小小这怒气就控制不住了:再说了,她就是要让老夫人晓得,她凌小小的清誉是辱不得的,若是今儿个这事,她轻易放过了,下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荒唐事儿,老夫人这不靠谱的性子,凌小小还真不信她呢? 和离? 凌小小这么轻轻的几句话,无疑就是晴天霹雳一般响在了老夫人的耳边,而且应该是是那种毁天灭地的霹雳,把个老夫人完完全全的震住了:凌小小要和离,就是在肚子还有风家骨血的情况下,她要和离,她要带着风家的骨血,风扬的骨血,她的孙子离开风家。 不,不,这不可以,坚决的不可以!她想拦住凌小小,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心里现在是百味杂陈,那后悔是如大海的波浪一般将她淹没下去:是她鬼迷了心窍啊! 老夫人现在想想都后怕,她刚刚甩凌小小两个耳光的时候,那可是卯足了劲,若是刚刚那腹中的孩子有个万一,她如何向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因为太后怕了,那身上都冒出冷汗来,而风老侯爷也懊恼的说不出话来,半响才瞧着凌小小的背影,对着呆若木鸡的老夫人道:“你……你……是不是不将风家搞得鸡飞狗跳,你就不甘心啊?” 老夫人闻言,低下了脑袋,眼圈子红了起来:她不也是听了那罗老夫人的话,才疑心的吗?谁让九贤王待四房的,也实在太好了点! 也是,四房的其实除了性子烈了点,嘴巴笨了点,脑子活了点,心眼多了点,手段厉害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凌小小肚子里的孩子,罗老夫人第一次正视凌小小其实也是有优点的。 九贤王瞧着老夫人人的目光,就知道老夫人在乎的根本就是凌小小腹中的那块肉,并不是真的接受了凌小小,他冷冷一哼道:“本王等候风府的和离书,本王的义妹清白是决不能任人轻辱的,就是本王的清白亦是一样。”说完拂袖而去,追着凌小小的步伐,离开罗府。 凌小小自然也是知道老夫人的心态,所以这风家她才一定要立时离开,老夫人想留她,只是因为她的孩子,而不是罗老夫人真的愿意接受了她这个人。 只要不是接受了她这个人,那么日后,老夫人会不会故态重萌,谁都不清楚,而她,有了孩子之后,老夫人自然认为她不可能再离开风家,到时候,若是真的再找她麻烦,只怕更加的肆无忌惮,到时候,她怎么应付?毕竟,她是爱风扬的,真的和老夫人撕破脸,闹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为难的是疯子啊! 而且,凌小小认为今儿个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都这样不了了之,日后,老夫人只会更加的变本加厉,而风家的各个角落看热闹的人,也会瞧轻了她,瞧轻了疯子,瞧轻了孩子。 所以,今儿个,不管是为了皇后的重托,还是为了她和疯子,孩子的日后,她都要离开这风府。 凌小小今儿个对老夫人的反击,是在孩子的帮助下,得到空前的成功,而她的离开,以及她要和离的话,就是对老夫人最深刻的教训,日后对上凌小小,只怕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辱她了。 老夫人瞧着凌小小的身影消失,她才真得急了起来,这时候她才认为自己今天的所为是太过火了,可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凌小小带走风家的骨肉,她的孙子,她是怎么也不能做到的,那可是风扬的孩子,她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虽然墨儿和天儿,她也挺喜欢的,尤其是墨儿,可是那毕竟是不一样的,凌小小肚子里的这块肉才是她根正苗红的骨血,她是真得放不下啊! “老爷,老爷,快,快去留下小小,可不能让她带走风家的骨肉啊!”此时,老夫人只好将风老侯爷当成救命的稻草。 风老侯爷自从听了凌小小有喜之后,哪里还看老夫人顺眼,上次老夫人去凌小小的别院闹,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也觉得凌小小所为,实在过分了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此时不同往时,凌小小肚子里可是有了风扬的孩子,那可是大事,天大的事情,是值得上告祖宗的大事。 风老侯爷虽然早就抱上了孙子,可是凌小小这肚子里的肉可金贵着呢,那是风家下任家主的骨肉,意义能一样吗? 风老侯爷想到老夫人将这么个宝贝疙瘩给赶出去了,他气得狠狠地抽了老夫人一巴掌,气得双目冒火花:“你个糊涂的!你眼中可有风府?居然再一次信了那些鬼话,亲口诬陷自己儿媳妇的清白!你怎么就这么蠢,这世上哪有自家人抢着往自家人身上泼脏水的道理?” “不但自己不能泼,就是人家要泼,我们还要抢着护着,你这个糊涂的,倒好,自己泼的开心的很,那巴掌都抽起来了,要是一巴掌打掉了孩子,你就是死一百次都免不了你的罪。” 老夫人此刻挨了一巴掌,却难得很是平和,没有耍泼,因为她心心念念的想着的都是白白的,胖胖的,软软的,可爱的小孙子。 “老爷,老爷,现在怎么办?”她要孙子,要孙子啊! 风老侯爷虎目一瞪:“怎么办?只能去请,只能去求,请她回府,求她回府!” 老夫人心里有些别扭,她一个做婆婆的去求媳妇,这是不是不太好? 风老侯爷和老夫人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自然知道老夫人的弱点在哪里:“你要是想抱孙子,你就求,不想抱,就呆在风府做你的老夫人。” 孙子,就是老夫人胸口的朱砂痣,为了孙子,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就是要她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她也认了。 于是,也不要人催,老夫人立时就去追凌小小了,她要认错,她要道歉,她要……要孙子! 可是,当她赶到别院的时候,凌小小是让丫头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就是不见她的面,不管她说什么话,就是不肯见,她急了,要硬闯,那伺候的丫头也不挡着,就是那么闲闲地,轻飘飘的一句,就让她停下步子:“老夫人,今儿个夫人受到刺激,正在卧床休息,大夫可是说了,夫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若是老夫人硬要闯进去,让夫人再次受到刺激,那后果……” 后果?老夫人想想就开始冒冷汗,后果太严重了,打死她也不能硬闯去刺激凌小小啊! 于是,老夫人最后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连一向最疼爱的墨儿,都没空看一眼。 江氏正用鸡蛋帮着凌小小敷红肿的两颊,听得下人回报,老夫人走了,心里有些担心:“这样好吗?”她已经被凌小小调教的好多了,若是以前,只怕会哭着,喊着,求着让凌小小去见老夫人,毕竟孝道比天大,可是现在的江氏已经不那么重视孝道了,毕竟这天下除了孝道外,还有一个公理:这老夫人凭什么污她家夫人的清誉,凭什么打人,难道就因为是长辈,就能肆无忌惮的伤害人吗? 再说了,忠孝难两全,那也是先忠后孝,她的夫人还是公主身份,按说那就是君,老夫人打君,那就是造反,没砍了她脑袋就是宽容了。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凌小小淡淡的笑道,打了一个哈欠,神情有些疲惫。 江氏见了,立时道:“夫人,你先歇会,今儿个一定是累了。”荣登熊猫级别的凌小小,顿时因为一个哈欠,摆脱了江妈妈的唐僧唠叨功。 不过心里,凌小小对老夫人追过来,还觉得舒服了一份,老夫人这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为老不尊”,不过倒还是知道“知错就改”,今儿个虽然是为了孩子,而屈尊降贵来着别院,但也比一错到底的好。 老夫人回到风家,风老侯爷正翘首以待,见到老夫人一个人回来,那脸子就放下来了,而老夫人在瞧见风老侯爷的黑脸之后,在凌小小那里就忍住的气,这时间就忍不住了,那言语就不好听了。 “老爷,你摆什么脸色给我看,你只知道一味地怪我,也不想想看,四房的是什么个性子,今儿个不说回来了,我根本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她根本就不尊孝道,迷惑了扬儿眼中没有我这个母亲也就罢了,现在连墨儿和天儿都哄了过去,这样的夫人是什么好人?我们风家百年世家,还真的没出过这样的媳妇!”老夫人的本意不过是嘴上说一下,痛快一下,毕竟被媳妇拒绝相见的婆婆,她怕是天朝第一人,这窝囊气是肯定有的。 但是,风老侯爷闻言却气得一拍桌子,对老夫人道:“你个榆木脑袋,你到现在还说这等话,若是今儿个有人指着你脸骂奸【河蟹】夫淫【河蟹】妇,你会轻易饶过那人吗?” “敢?”老夫人眉毛一瞪:“污人清白是要人命的大事,怎么能轻易饶……” 她忽然停下话来,不再开口,现在,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风老侯爷见老夫人真的认识到了,也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你一直怪我不将家里的事情交到你的手上,其实,你也不想想,以你的性子,直爽有余,谋算却不足,风家上上下下近千的人,你光靠直爽是做不来的。我也想过了,老四家的,不管是手段,还是魄力,都是一等一的好,等老四回来之后,这家就交给四房吧!” 在风老侯爷的心里,三房当家和四房当家,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不过,瞧着凌小小将偌大的生意管的蒸蒸日上,想必这家也会当得很好吧,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刚刚,他得到消息,大皇子没了! 大皇子没了,皇帝只剩下二皇子了,这江山不是二皇子继承,谁继承?可是在皇后娘娘的心中,这风家的弟弟从来也只认风扬,现在这风扬的孩子出生了,还不知道怎么疼呢,到时候,定然时常叫进宫中去,这么一来而去,能和二皇子的感情不好吗?那二皇子登基后,那荣华富贵还不顶天了? 最重要的是,往后有新君照料,风家至少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会很太平,风老侯爷年纪大了,对名利也比以前淡了点,家人的安危自然重要多了,当然若是风家能更上一层楼,那也是求之不得的大事,这时候,风老侯爷也没空去怜惜庶子的心伤去了。 这要是平常,风老侯爷说这话,老夫人自然肯定要变脸,但是今儿个,想到自己做出的事情,她还真的没脸和风老侯爷翻脸,而且这心中也隐约觉得风老侯爷说的还是有些对的,她这性子实在是直爽了点,尤其是风老侯爷用着久违的和蔼的声音与她说话。 风老侯爷和老夫人都心焦凌小小回不回府的问题,这老夫妻二人,都难得心平气和的商量起怎么劝凌小小回府的问题,商量到大半夜,才决定走苦肉计:由老夫人出面,天天往凌小小的别院跑,一直跑到凌小小不好意思不回来。 风老侯爷和老夫人都认为凌小小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这种软磨法最适合凌小小了。 老夫人心里原本还有些委屈,总觉得自己一个婆婆,天天去哄媳妇,这实在是太没面子的事情了,可是当风老侯爷软声细语的安慰道:“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可是为着风府的将来,为了我,也就请你委屈这么一回吧!” 女人,哪一个不傻,年轻的,年老的,为了一个情字,都会变傻,凌小小那样烈性子的人,今儿个为了风扬,不也生生了受了老夫人两耳光,而老夫人总是说死心了,若真的死心,又怎么会气恨风老侯爷? 现在听得风老侯爷如此的软话,哪里还觉得委屈,反而反省起自己:“唉,也是我糊涂,犯下的错,自然要我自己去弥补。” 风老侯爷倒是意外老夫人这般说,他发现原来只要好好的和老夫人讲话,她也是很通情达理的。 这晚上,风老侯爷和老夫人说话说得很晚,风老侯爷自然就顺势宿在老夫人这里,也算重温了旧梦,这感情倒是亲近了不少,也让老夫人的心境平和不少。 女人会争权夺利,那都是缺乏安全感,谁见过过的幸福的女人想成为圣斗士啊,老夫人现在有了丈夫的抚慰,又想到孙子有着落了,那心境已经与前一日不可同日而语,连那周身的气派都不一样了。 所以第二日,同样没见到凌小小的面,却丝毫抱怨也没有了,反而下定决心明天继续去,而等候消息的风老侯爷,自然要和老夫人商量劝凌小小回府的法子,顺势又留宿在老夫人的房里。 ------题外话------ 亲们,别激动,尘知道很多亲亲都是皇后迷,到时候,皇帝,皇后,和阳王的纠缠,尘会单独番外交代,至于亲们的问题,在番外中都会有解释的,因为那也算单独的小故事,尘不想放在文中写了,估计一写又是不少字,会有一些不是皇后迷的读者不喜欢,到时候番外写,喜欢的亲就订,不喜欢的就略过,尘就不浪费亲们的银子了。 至于渣男和皇帝的事情,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尘还不想凌小小曾经的三年,和皇后的私生活如此的凄惨! 想到如此,皇后被爱男人的皇帝压,亲们不吐血,尘会吐血的,哈哈…… 为了粉丝居多的皇后,尘不敢那么写!呵呵……谜底一切都在番外中揭开…… 第179章 第18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0章 浓厚的夜色中,女子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满意:“你这事办的很好!” 大妮恭敬的跪着:“为娘娘办事,是奴婢的荣幸!” 女子点头,一脸说了两个很好:“你很好,很好!”说完就闭上了清冷的双目,而她身边的女子就挥手让大妮离开了。 待到大妮的身影完全退去,那女子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奴婢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事情也太顺利了点。”她伸手指了指天:“那人向来心思深沉,怎么会这般容易蒙混过关?这几天奴婢这心里慌的很。”深宫内院,心机谋算,她经历的也不算少,可是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心里半点底气都没有。 清冷的声音响起:“是不太对劲,你真的见到大皇子的尸首了?” “尸首是见到了,不过奴婢离的远,当时有事晚上,奴婢没看清大皇子的脸,但是那人滴血验亲的时候,奴婢就得了消息,躲在外面,的确听到那人说‘孽种,留你何用‘,然后就有太监抱出了孩子的尸身出来,想来应该不会有错,而且,奴婢还亲眼瞧见宫人抱了二皇子进去,后来奴婢借故走了一趟,在二皇子的手上发现了针眼。” 那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道:“哀家的这个皇儿,一向善于扮猪吃老虎,最擅长做戏,还撕得开脸皮,舍得下名声,心也够狠,杀戮果断,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大概就是情根太深,咱们可得好好的利用,利用,可不能让他得偿所愿,解了那结。皇后那边你也派人盯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要留意,而大皇子的事情,你再留心点,这事情不确认了,哀家这心也不踏实。” 清冷的声音顿了顿:“还有那个别院,你让人好好的守着,凌啸中毒的事情,哀家也觉着不对劲。” “不会吧!那药可是娘娘您珍藏的秘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多注意点就是了。” 那女子应声:“娘娘说的是,奴婢一定会加派人秘密的守着那别院。”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哀家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眼看着就要成事了,可不能不小心行事!轩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哀家让他在边城行事,这孩子居然闹什么失踪,这孩子也不想想,哀家这么做为的都是谁?真随了他的意思,那人能放过他,只怕早就盼着他死了吗?” 女子清冷的声音,因为气愤而失去了几分淡然:“他也不想想,这些年,那人已经出了多少次手了,若不是他命大,还能活下去,这一次居然暗中派出风家的老四,这不就是明白着想要轩儿的命吗?哀家可不相信以他的精明,会不知道边城之事的蹊跷?好在轩儿福大命大,才躲过这一劫!” 清冷的声音说道这里,倒是怒气一消,声音含着笑意:“不过,能气得那人砸了御书房,哀家也觉得值了!” “是啊,想到大妮描述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奴婢都觉得痛快的很,这天下也只有阳王有这样的本事了。” “娘娘,您放心好了,您的苦心,阳王殿下迟早会明白的。”女子劝慰道:“夜色已深,娘娘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 夜色如水,皎洁的月色今夜格外的清幽空灵,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落在人的心上,使得这孤独是夜也透出几分凄凉。 凌小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要做母亲了,到现在,她都觉得像是在梦里一样,一想到自己的怀里将有一个软软暖暖的像着风扬一样的小生命,凌小小的心里顿时一片酥软,她控制不住地翘着唇角,不自觉地摸着小腹:这两天她总是这样傻笑,即使被几个丫头取笑了多次,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喜悦。 只是现在,听着窗外的夜风瑟瑟,在这样的夜里,她却在喜悦之余,感到一阵孤单寂寞,若是疯子此刻与她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那该多好! 风扬,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算算行程,怕是再有三五天也该到了京城?也不知道廋了,还是胖了?还有兄长,这两天也没有在别院里装晕,神神秘秘的出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就是九贤王在送她回别院之后,也忙碌了起来,真不知道这些男人怎么忽然间都有了这么多的事情? 凌小小躺在雕花八步床,睁着大眼睛,有些无聊的打量那帐幔上的百子嬉戏图,突然她感觉到一阵异响,眼前人影一晃,床边就立了一个人。 凌小小的心差点跳出胸腔,张开嘴巴,就打算叫喊出来,而那人却似乎对她的举动甚是了解,伸手,就捂住了她张开的嘴巴,凌小小想也没想就咬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小狗了,见人就咬!”男子的声音一出,凌小小立时住了嘴,整个人如同雷殛般的目瞪口呆。 她的心狂跳不止,满面红晕,咳嗽了一声,抬起目光对上风扬黝黑的眸子,亮如星辰,明艳如水,正笃笃地望着她:“你……你……不是……还有……几天……才回来吗?”在风扬灼热如火的目光下,凌小小的脸色都红起来,连话都说得不那么流畅了,忙着起身,果然瞧见记忆中熟悉的人:俊美的的面容,深邃的五官……无一不是她午夜入梦的样子。 风扬也在灯下,仔细地瞧着眼前这几乎让一辈子都看不腻的白净如梨花般的脸庞,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他从凌小小的唇下抽出自己的手,搭着凌小小放在那丹凤朝阳银红绵缎被褥上的纤细的手掌,白如凝脂,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静谧中透着脆弱:他的小小原来也是有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美丽而动人。、 “小小……”他将凌小小的白皙的手掌放在唇边,亲了亲:“是不是……真的……我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凌小小含泪而笑:“是真的,真的……疯子,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只要想到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那喜悦就如潮水般涌动在他的心间。 真的有了孩子…… 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盼了这么久的小人儿,有着自己和小小血脉的孩子…… 不是他不疼爱宝宝和贝贝,而是他想要一个有着流着他的血的,像小小这般可爱的小人儿。 一时间,风扬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有片刻的昏眩,身子轻轻摇晃了一再,才站稳,顺势却坐在了凌小小的床上,然后就急切的打开凌小小的被子,还急切的撩起她中衣:“让我看看……” 尽管他们早已是夫妻了,可是风扬这般急切的动作,还是让凌小小的脸上再次烧了起来:疯子果然学不会含蓄! “疯子……”凌小小听到外面的窃笑声:“外面有丫头呢?” 风扬却置若罔闻,大手一下子就落到她的腹部,像是抚摸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细细摩擦着:“你说他会是什么模样?最好像你,漂亮的如花朵一般……” 借着床前银制的立式瓜型宫灯,凌小小这才仔细的打量着他显得疲惫而胡子拉茬的脸,他一定是收到消息之后,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感受着风扬温暖的大手里透出来的珍惜,凌小小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若是生个女儿,像朵花还好,若是生个儿子,像朵花,那不是要叫人笑话吗?” 风扬微怔,心下有些明白,小小心里有些担心自己不喜欢女儿吧! “那就生像花一样的女儿!”风扬的眼角眉梢到处都是快活:“然后再生个儿子吧!” 凌小小嘟着嘴巴:“要是一直生个女儿,怎么办?”难不成疯子也是重男轻女一族的。 “一直生个女儿也好,个个都像花朵儿。”风扬用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眼神快乐地看着凌小小,声音柔和的如同春天里的风:“然后我们天天被花朵儿般的女儿包围着。” 凌小小白了风扬一眼:“一直生?你当我是猪啊!” 风扬受了凌小小白眼,不但不恼,反而吃吃笑了起来:“你是猪,那也是天下最美丽的猪!”说着不由得凑过去亲了亲凌小小的鬓角:“到时候,我一定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风扬是多么迷恋你这只美丽的猪。” 情深似海,思念如火,这些原本那么遥远的东西,都因为眼前这个美丽的小女人而真实的存在。 凌小小的心因为风扬的话,而变得软软地,她也不再假装恼怒,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风扬伸出双臂:“疯子,抱抱!”是凌小小独特的撒娇方式。 “小小,你辛苦了!”风扬将凌小小拥入怀中,如同往日那般用力,随即又想到凌小小的身子今非昔比,又松了几分,将头埋在凌小小的脖颈处呵呵的傻笑起来: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终于会有一个和他骨血想通的孩子了。 凌小小能感受到风扬身上传出来的浓浓的快乐和那股子掩饰不住的幸福,她终于和这个男人骨血相连了,她终于为这个为她掏心掏肺的男人生儿育女了,她的心底再也没有遗憾了,对疯子再也没有愧疚了,这个男人用大海一般的胸怀,包容她,包容宝宝和贝贝,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最温暖的依靠。 以后,他们会手拉着手,看着孩子们幸福的长大,成才,一起用心的给他们带去快乐,而随着孩子们长大的时候,他们会渐渐地老去,他们的发会白,牙会掉,那个时候,孩子们会有自己的家庭,而他们又会只剩下彼此,一起分担生活的快乐和忧愁。 她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心中的每一个想法,可以在他的面前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她原本从来不敢奢想会遇到这样的好男人,更没有想到,这样的好男人愿意全心全意的爱她,想来,这辈子因为有这个男人的陪伴,她都会如此幸福的走下去吧!一直到他们一起离开的那一天! 凌小小伸手紧紧的抱住风扬的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疯子,我不怕辛苦,因为是你,我不觉得辛苦!” 凌小小又在风扬的怀里腻歪了一会,就听见风扬的肚子抗议的声音:“你还没吃饭?”随即也不等风扬回答,就唤了如玉,让她准备饭菜:她实在是高兴的疯了,也是,疯子日夜兼程,怎么会吃饭? 待到如玉准备好饭菜,风扬就让他端了进来,这时候,他哪里舍得离开凌小小一步,恨不得将凌小小放在口袋里,随身带着才好。 待到风扬端起碗的时候,凌小小再一次怪自己太过粗心了,他三下五去二就将碗里的水晶米饭给扒到了嘴里,然后很豪爽的将碗递给如玉,示意她再盛上一碗。 如玉瞧风扬这模样,像是几年没吃饭的,又盛了满满地一大碗,还用铲子压了几下,凌小小见风扬狼吞虎咽的,就急了:“吃慢点,吃慢点,急了对身体不好!” 眼圈子红了,心也刺痛中带着甜了:也不知道这人几日没吃饭了。 待到风扬一连吃了六大碗,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碗。 凌小小立时起身:“去,洗个澡,一身的汗味,省的熏到孩子。” 风扬闻言,将脸低下,嗅了嗅,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还不是想早点回来看你,你还嫌弃我!” 说着故意搂住凌小小,将胡子拉碴的脸在凌小小的脸上蹭了蹭,凌小小大叫:“脏死了,脏死了……” 她越叫,风扬就越蹭的凶,到最后凌小小笑得什么力气都没有了,瘫在风扬的怀里,而风扬像是抱着孩子一般把她抱在怀里:“小没良心的,我想你,想得狠!” 凌小小挣扎着坐了起来,笑道:“想我,我看你是想我肚子里的孩子。” 风扬听到她提起孩子,那心又热了一下,手就伸进她的衣襟中,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腹部。 “想你,想的凶,知道他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别动……再让我摸摸……我就去洗澡,还真没这么脏过……” 如玉瞧着屋里这样子,立时掩着嘴嬉笑着出去,凌小小瞧了,不由得娇嗔道:“那你还不是为了他才赶回来的,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他!” 风扬从凌小小的话里听出了几丝酸味,就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你,哪里来的他,当然我这心里先有你,才有他!” 凌小小就像是一个远离家的孩子忽然回到了家里,就可劲的抓住父母撒娇,现在的凌小小就是那个孩子,就想对着风扬撒娇,就想要风扬哄着她,就想和风扬腻歪,反正怎么着任性,她就想怎么着。 所以一向以理智著称的凌小小,说出了孩子般任性的话:“你撒谎,你口是心非,你明明最爱他,却说什么先有我的谎话。” 她的手掌在风扬的身上拍了拍,耍泼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对我了……居然连饭都不吃……没日没夜的赶路……什么时候如此对过我……骗子……你是骗子……” 说着,整个人也在风扬的怀里扭过来,扭过去,嘟着嘴巴,红着眼圈:“你偏心,你只喜欢他,不喜欢我……你偏心……坏人……坏人……” 风扬抱着凌小小,无奈的笑了笑,不过那笑容里都溢出蜜来。 凌小小不思悔改,继续娇嗔道:“疯子,你就喜欢欺负我,欺负我……” 风扬笑得畅快的亲亲她的脸:“小心咱们孩子笑你……” 凌小小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声音哽咽:“你嫌弃我……你嫌弃我……” 风扬有些莫名,这就哭了,他是知道女子怀孕的时候,情绪容易大起大落,可是这说的好好的,就哭起来了,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不过既然他惹小小哭了,那当然就是他的错,犯了错的人自然就应该赶快的认错,于是风大侯爷,立时就耷拉着脑袋,语气诚恳的倒:“小小……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嫌弃你了!” “你果然嫌弃我!呜呜……”谁知道不认错还好,一认错,凌小小的哽咽声就更大了。 风扬慌了手脚:“我没嫌弃……没嫌弃……要嫌弃……也是你……嫌弃我……我又笨……又不会说话……总是惹你伤心……我是头笨猪……” “你真觉得自己笨猪吗?”却见凌小小的头颅一点一点的从风扬的胸膛抬起来,眼里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厚,风扬恍然大悟,这个坏丫头是故意吓唬他的,是有意捉弄他的,故意让他着急,便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凌小小的鼻尖:“你个坏东西,存心让我急,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知道,凌小小下巴微头,张开嘴巴,居然咬住他的食指,轻轻的添了几下,那动作带着几分挑逗的味道,见风扬呼吸一紧,她就垂下脑袋坏笑了几声,然后又松开他的手指,偎进他的怀里,低声道:“疯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回来了,我觉得这心都宽敞起来了,很踏实,很放心,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了!” 风扬急促的呼吸,陡然间平静的下来,随即就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酸又痛,咳不出来,咽不下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盯着凌小小,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小小这些日子的压力很大吧! 他伸出手,抚摸了她的脸颊,虽然白玉般秀丽,可是还是隐约有些红肿的痕迹,他此时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份愤怒,终于压抑不住了,紧紧地搂住凌小小,良久之后,才轻声的说道:“小小,我回来了,日后再不会让人伤你一份,谁都不行,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好,护着你,守着你!” 凌小小抬起脑袋,微笑着看着风扬,灯光中,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找到自己,一个是他,一个是她。 凌小小看着他眼中的阴霾,就知道老夫人打她的事情已经被他知晓了,她环抱着风扬,柔声的说道:“对不起,风扬,我总是给你惹麻烦。” 老夫人做的再不对,再有什么不是,但她也是风扬的生身母亲,这一点凌小小异常清楚。 男人就算真的知道自己的母亲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或许会生气,也会恼火,但是绝对不会是真的从心中怨恨自己的血亲,除非她犯下无法弥补的错——逼死了他的妻子。 她不过是被打了两个巴掌,这事情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在天朝婆母教训媳妇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凌小小也一直认为,风扬不是那种会为了妻子,而舍弃血亲的人,她也不喜欢那种为了妻子而不顾血亲的人,那种人根本不是女子的良配,因为今儿个,他能轻易的舍弃养育他的亲人,日后自然也可以舍弃妻子? 就像那个在网络上被疯传的问题:妻子和母亲落水之后,你会先救谁? 妻子和母亲,孰轻孰重,这种难解的题,千古以来都是女子心头盘桓的问题,顾家孝顺的好男人也会好男人的坏处,在面对母亲的问题上,时常会委屈到妻子,可是这样的男人却是天下女子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即使委屈,也值得。 男人常常不是单独的存在,他也有家,也会有亲人,他的爱有很多种,他爱他的兄弟手足,他爱养他育他的母亲,他爱教他宠他的父亲,他也爱他放在心头的妻子,这些爱,很多时候都是无法比的,也是真的比不出一个高下来的。 聪明的女子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也不会去逼着男人选择,更加的不能让男人去恨自己的亲人,因为这样的事情,不仅男人如此,女子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男人一向大度,从来没有在丈夫和丈母娘之间逼着女子选一个。 若是当有一天,男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他和丈母娘落水,你会先救谁?这时候,女人又该怎么回答? 亲情和爱情,在很多时候,都是同等重要,无法选择的,所以不能为了爱情,就去践踏亲情,更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心里恨上自己的亲情。 凌小小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她瞧见风扬眼底的恼意的时候,她才对风扬这般说话:她可以恨,可以怪老夫人,但是风扬不能。 风扬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小,你疼吗?”说着,又怜惜的吻了吻小小的鬓角:“是我无用,说过要让你快乐的生活,却一再置你与危险之中,一再的让你受委屈,还让你挨我母亲……” 凌小小轻轻伸出青葱玉指,捂住风扬的嘴,打断他的话:“傻瓜,这怎么能怪你,我清楚的,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打我两下,不算什么大事,何况,她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真的伤了我!” 留情与否?不过是安慰风扬的言辞,这是天下做儿女的悲哀,子不言父过,儿不嫌母丑,风扬身为老夫人的儿子,是他的悲哀,而凌小小则是幸运的没有。 风扬当时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对老夫人冷透了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打怀孕的凌小小:至于老夫人是先打后知道,还是先知道后打,这对风扬来说,有什么关系,他在意的是打,他的母亲趁他出征的时候,居然打他的妻子,这让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风扬看着现在笑得平和的凌小小,真的没有想到凌小小挨了两个大耳光子,还会反过来安慰他,他以为凌小小看到他会哭泣的,毕竟他的母亲实在是过分了,凌小小刚刚是哭了,可是却是假哭,哄他玩的。 凌小小什么都不说,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就是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时时刻刻将他放在心上,反而忘了自己,半点也不将自己的委屈放在心上,就是因为如此,风扬的心才更加的痛。 “对不起,小小,是我走的匆忙,什么都没来得及安排,是母亲不对,她实在不该动手打你……”想到老夫人的行为,风扬就从心里生出一阵子的无力感,他的母亲怎么就…… 凌小小伸长脖子,将自己的唇印在风扬的唇上:“疯子,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对不起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很明白!”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是你的母亲,你又能怎么样?” 顿了顿,她又轻声地道:“只是,疯子,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她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老夫人,让她以后做事想着点,顾着点,所以凌小小直言不讳的将自己的意思告诉风扬,她虽然一直晾着老夫人,但是也不想给风扬就此留下一个跋扈的印象:她会教训老夫人,是为了他们以后小夫妻之间可以生活的更舒服一点,而不是要和老夫人置气,更不是为了同老夫人成仇。 风扬重重的吻了一下凌小小:小小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小小的打算他也清楚的很,但是他半点都不觉得凌小小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小小在风家所受的委屈,那可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出来的,他的母亲做的实在的过分了,以小小的性子能忍下来,风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由。 风扬轻轻的说道:“小小,这一次,你就这样做,不用担心我,我……我没什么意见!” 他顿了顿,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这一次,就让……知道怕……” 这话,说的有些晦涩,但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情形了,若是再被她搅合下去,说不定,他风家就要成为第二个罗家了。 凌小小微微的点了点头,贴着风扬的胸腔位置,轻轻的叫着:“疯子,疯子……” 她也只是想叫叫他,轻轻的一遍又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风扬喜欢叫她的名字了:遇见他,幸矣! 风扬和凌小小相互紧贴着,彼此相拥着,无声的氛围之中,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这一刻,他们的心也随着他们的身体贴近而贴近,似乎这一刻,两颗心已经变成了一颗心,所有可以说的,不可以说的,明说的,隐晦的,没说的,都已经不再需要用言语表达,不管是风扬,还是小小都读懂了对方未曾说出来的话,和那颗跳跃的心。 老夫人带给凌小小的那些不舒服,那些气恼,此刻都因为风扬的理解和支持,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的勾着唇:就为了老夫人生出风扬这般好儿子,这一次,她都要原谅她,只是有些教训还是要受的。 良久,凌小小使劲的吸了几口空气,方轻声道:“去洗个澡吧!” 风扬摇头:“再让我抱一会!”像个任性的孩子。 凌小小轻笑,回抱着风扬哄了一会,才让风扬的心情多云转晴,然后她才笑笑道:“为了不熏到咱们的孩子,你先去洗个澡,再来陪我和孩子!” 陪她和孩子? 因为这句话,风扬的嘴巴都咧到耳根,作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自然不能熏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于是,风扬很是恋恋不舍的站直身子,离开,一路,那步子都是轻飘飘的,就这样一路飘到了耳房。 等到风扬坐到高大的浴桶中的时候,当夜色中的寒意刺痛露在热水外的肩头的时候,风扬才从那微醺中醒来:真好,真的太好了,所有渴求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实现了。 他捂住自己的脸,肩头耸动着,连头带手一起埋进了浴桶中…… 凌小小翻出几件衣裳,进了耳房:“疯子,我帮你洗头!” 风扬不喜欢别人近身,这洗头的事情,一直是凌小小的工作,所以此刻凌小小很是自然的开口。 但是,她双目环顾,耳房里的热气腾腾,弥漫在空中,与冷气相结合,凝结成水珠,朦胧,但是却也能看清耳房的情况,凌小小根本就看不到风扬的身影。 她微微惊了一下,那步子就急切了起来,抬高声音,喊了一声:“疯子!”声音的惶恐,是怎么都错失不了。 “我在这里!”随着哗的一声水响,风扬的声音从浴桶中传来,他的头也从浴桶中探了出来,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扫走些许的水珠,然后张开了眼睛。 凌小小瞧见风扬,那嘴角就不自主的微微翘了起来。 “怎么了?眼眶子怎么红红的?”凌小小忙拿着帕子给风扬擦脸:“是进水了吗?” 风扬有些窘困的顾目四盼,不敢看凌小小的眼睛:“没什么……不小心滑了一下,落在了水里!” 凌小小不疑有他:“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就不小心点?没伤着吧!” “没有!”可随即,他又坏笑了起来:“我洗个澡,你都跟过来,是不是不放心我,怕我这两个月憋坏了,亲自来督军啊……” 凌小小脸色微红,一下子就夺过风扬手里的帕子:“混蛋,疯子你混蛋!以后别当着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会把他教坏的。” 风扬的脸也有些红了,咳嗽一声:“他应该还听不懂,这么小,不会明白的。” 但是,他又压低声音:“小小,我刚刚裤子脏了!我看以后这裤子,你要给我多备几条了。” 凌小小先没弄明白,转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男人是说他憋坏了,不由得笑出声来,然后促狭地道:“要不,我帮你找个美人来伺候!” “好啊!”风扬也眨巴着眼睛道:“但是我怕某人会哭鼻子!” 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神色之间说不出的欢畅:“小小,你放心好了,我这胃口现在被你养刁了,不是绝美如你,我还真的看不上眼,可惜这世间只有一个你,所以我宁愿天天换裤子,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世上能入他眼,进他心的人也只有凌小小一人,现在凌小小有孕了,这么辛苦,他为了自己那么点私欲,就给小小添堵,他还是人吗? 凌小小娇娇的横了他一眼:“敢情这还是我错啊?” 这美人眼波如水,又让风大侯爷笑了起来,磨蹭着她的腹部:“现在我哪里敢说你一个错字,我不怕咱们孩子出来,为你出气吗?” 凌小小又好气,又好笑:“你今儿个就知道笑了,傻样!”说完,就弯下腰,准备帮他洗头。 风扬拦住了她,正色的说道:“小小,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比从前,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来就是了,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不要!”凌小小嘟着嘴巴,干脆的回绝:“我这月份又不重,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喜欢帮你洗头,也喜欢你帮我洗头。” 他们两个人以前总是这样,在耳房里,我帮你洗澡,你帮我洗澡,我帮你洗头,你帮我洗头,不过最后,总是洗着,洗着就偏了了主题。 凌小小的话,就像是催情的迷迭香,让风扬的脑海里掠过那些耳房里的极致妖娆——迷人的女人香,艳丽的色彩,玲珑有致的身体,高低起伏的线条,迷离诱惑的眼神,娇艳欲滴的双唇,他的身体里是像火烧的一般,热的难受,而放在凌小小腹部的手,就有些变味的滑到凌小小的下身,细细的搓揉起来…… 而他的唇里,醇厚如小提琴的嗓音里也含着一丝不能错认的情【河蟹】欲:“小小……” 而凌小小的脑海里,也想起了那些糜艳的场景,她心中一揪,那双腿就发软起来,身体也动了情,嘴里也发出一声娇滴滴,勾人魂魄的声音…… “小小……”风扬口干舌操的咽了咽口水,如饥似渴的含着凌小小的唇,吮吸了起来,唇齿相依,痴缠良久。 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风扬的动作如潮水一般席卷她的四肢,凌小小整个人都倒在了风扬的怀里,任他轻吻,他剥开她的衣衫,又在她的胸前流连很久。 良久,风扬的唇又爬上凌小小耳边,含着她的耳垂,嘴里嘟弄了几句。 凌小小一愣,随即脸红如赤,不敢抬头看风扬一眼:“你个色狼……” 风扬却一个劲的追问:“到底好不好,好不好?我憋得难受,你就帮帮我吧!” 凌小小那脸真的可以滴出血来,却被缠的头晕,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扬立时傻兮兮的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小小坐在一旁的雕花香樟木椅上,又给了她一个窒息的热吻,猛地松开,退了后去:“我自个儿洗,你等我……” 夫妻间床上的事情和方式,凌小小是来自现代,那知道的肯定是比风扬知道的多,但她可不想自己主动提出来,毕竟她曾经嫁过人,这种事情还是由风扬提出来为好,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风扬这个坏胚子,居然想得出用…… 凌小小摇摇头:男人对某些事情的热衷度,果然不可低估! 风扬洗好之后,见凌小小坐在那里,脸儿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嘴唇娇艳的如同春天盛开的花瓣一样,害羞着,端是娇艳明媚不可方物,他整个人不由得晕了起来:“我们办正事去!”一把抱着凌小小,就往房间去。 凌小小娇嗔:“正事?你羞不羞?” 风扬很是骄傲道:“我自然不羞,要是羞了,他是哪里来的?”目光对上凌小小的肚子。 “嘴花花的,厚脸皮……” 凌小小还想再说,只不过猴急的某人已经将她放在床上,侧着身子,将她的唇封住。 满室春意随即荡漾了起来,被悲凉的夜,添了一份暖色。 第180章 第18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1章 窗外的天,蒙蒙亮,凌小小眼皮沉重,幽幽的转醒,脑子还盹着,就感受到身边拥着她而眠的男子身上那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 她一动,风扬就醒了,他闭着眼睛,垫在凌小小颈脖之后的手臂下滑到了她的脖颈,收紧,将身材娇小玲珑的她抱了满怀,慢慢地张口,声音里还带着幸福的微醺:“还早,你再睡一会。” 凌小小也正有此意,便乖乖地趴在他的身上不乱动,手掌贴在他的结实的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睡意浓浓的问:“你要起了么?” “嗯!”风扬说着话,另一只手就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将她的颈后盖好,小心翼翼的抽出那只被压得发麻的手臂。 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进耳,凌小小的眼皮有些沉重,却还努力睁大眼睛:“这么早起身做什么?是进宫复命吗?” 风扬嘴角含笑:“大军还有两日才能进京,我这个当主帅的置大军不顾,自个儿独自进京,那还不被御史参上一本!” 风扬是偷溜回来的? 这么个认知进了凌小小的脑中,她哪里还有什么睡意,一咕噜就起身,坐了起来:“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那人知道了还了得?” 风扬虽然眉眼之间透着疲惫,可是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神清气爽的味道,听了凌小小的话,眉头一撩:“那人知晓也无关紧要!”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轻松的,凌小小心中一动,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风扬此次提及那人,语气与以往是不同的,虽然这种不同非常的轻微,但是作为枕边人的她自然是分辨的出来的。 凌小小对朝堂中的事情向来不太过问,不过心中因为皇后所言,以及心中猜测皇帝与罗海天之间那些龌龊事情,对风扬的轻松觉得异常怪异。 她想了一下,才道:“我将天儿和墨儿接过来了。” “嗯!”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事是知晓的:“为何将天儿和墨儿接过来?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虽然知晓,心里也不是不觉得奇怪,只是凌小小做事一向有分寸,他很是放心。 凌小小自然将皇后所托的事情说出来,听得风扬一愣,整个人惊骇不已:“皇后娘娘实在是……皇上怎么会对墨儿出手?” 风扬摇头,到今儿个才算是知道什么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这个姐姐实在是……,让他这个做弟弟的都有些无语了:想到这里,他对皇帝还真有了一份同情!也难怪这些年这二人之间天天惊涛骇浪的! “怎么不会?”凌小小愤愤不平,对当今的天子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虎毒不食子,皇上虽然心思难测,可是这等事情还做不出来!”风扬摇头。 “什么?”凌小小惊叫:“墨儿是皇上的骨血,那皇后……”她一个头八个大,惊得眼珠子都掉到地上:若是墨儿是皇帝的骨血,那皇后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皇后她总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父亲是谁?而当日皇后求她相助时神情也不是作假! 天,凌小小伸手揉了下疼痛的额头:皇帝和皇后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纠葛,说真话,她还真得好奇了起来?何况这中间还夹着那么个与日月齐辉的男子? 若墨儿是皇帝的骨血,皇帝又定要皇后进宫,那皇帝定然对皇后有情,那罗海天与皇帝之间,就不是她想的那等模样,可是皇帝近来对罗海天的恩宠也确实浓厚了点,她忽然发现,她这个脑子已经成了一滩浆糊,这朝堂的事情还真的复杂! 索性将自己对罗海天和皇帝才猜测说了出来,自然又惹得风扬一阵惊骇,之后又是哈哈大笑:“你这脑袋都是想的什么?我说你们女人,也真是的,怎么着就爱胡思乱想,皇上怎么会……,这事你可不能漏了一缕蛛丝马迹,真要传到皇上的耳边,那可不是小事?” 凌小小嘟哝着嘴巴:“只怕不是我多想,就是皇后娘娘也是这般所想!”皇后的神情可不是作假,只怕也与她是同样的心思。 风扬心中一动,却也只是摇头:“小小,帝后之间的事情自然不用我们过问,自然有皇帝处理。” 皇帝心思深处,耐力十足,手段狠绝,为人又足够冷酷无情,偏又生性多疑,若是冒然插手,只怕会适得其反。 凌小小对皇帝此人实在没有好感,总觉得突然之间的消息就跟天方夜谭一样,皇帝怎么能爱皇后呢?再说了若是真心爱皇后,是不是对她这个皇后的弟妹也该宽容点吧,怎么会一再刁难? 风扬瞧着凌小小蹙紧的眉头,心中明白她纠结是为那般,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别忘了,他是皇帝,而我是国舅!” 这么一句话,就说清了皇帝对他的心结,可是凌小小却觉得事情不该是这般简单,皇帝会出手找她麻烦,或许是这个原因,但是与皇后之间,却还是不太对劲。 难道皇帝在吃醋? “嘶……”想到这里,凌小小蓦然一惊,不会吧!莫不是那个行事着实没有章法的皇帝其实就是个醋坛子,小心眼?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凌小小吸了老大的一口气,确认了某一点,其他的疑惑顺着这一点,就迎刃而解了,一时间荒唐的感觉,叫她的表情怪异的好像吞了一只苍蝇:这皇帝的性子,真是半点也不惹人爱! 和皇后之间误会,就搞出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来,还牵累一干无辜的人。 风扬见凌小小一个人自说自话,不亦乐乎,问:“什么匪夷所思?” 凌小小咽了咽到了嗓子尖的唾液:“疯子,皇上可是那种胸怀天下,心胸宽阔之人?” 风扬微微思索一下道:“皇上胸怀天下不假,只是这心胸之事……”顿了顿:“当年,皇上还是孩童时,皇上的生母,并不得宠,郁郁寡欢,她身边的一位姑姑,眼见主子愁眉不展,于是私下里去了御花园,求了皇上,让自己的主子重新得了圣宠,而那位姑姑也得了皇帝的眼缘,被皇帝宠幸,甚至皇帝去当今皇上生母的宫殿多是那姑姑伺候。” 风扬顿了顿:“而皇上日后登基,却亲手杀了这位姑姑。” 凌小小心中明了几分:这位姑姑私下里寻皇帝,怕是就起了别的心思,表面上却打着为主子分担的名号,若真是一心为主,就断然不会爬上皇帝的床,更不会恩宠多过自己的主子,皇帝日后亲手杀了她,怕也是为自己的生母出气:背主的奴婢,容不下,可是皇帝却能隐忍到登基之后,这份忍耐,以及这份睚眦必报心态,倒是让凌小小生出一份寒意来,她是真的为皇后娘娘担心——一个背主的奴婢,皇帝都容不了,那么皇后这个错认自己良人的妻子,只怕这日子也不会好过。 风扬不想凌小小为此伤神,皇帝和皇后之间的糊涂账,自然是他们自己去慢慢算,风扬半点不为皇后担心,因为,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因为犯错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再大的不满,只要瞧着魂牵梦萦的那张脸,那不满,愤怒,不甘,都会少了许多,哪里真的忍心出手:风扬明了,若是皇帝真的对皇后无情,也不会容风家有如此的风光,皇后至今也不会安然无恙! 风扬转而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在凌小小的眼前晃过,然后藏到身后:“猜猜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是他知晓凌小小有孕后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 女人天生对礼物就是敏感的,那礼物只是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就看清楚是什么,也明白定然是他为她准备的礼物,只是这情趣之事,若是一口猜中,哪里还有什么乐趣,于是就胡乱的猜测起来,越是猜不中,风扬脸上的得色就越厉害。 到最后,凌小小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这天下的东西多了去,我怎么猜的出来,不猜了!”说完还不忘白了他一眼:“你故意刁难我的吧!” 风扬被凌小小那一个白眼瞪的有些郁闷了,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自己猜不到,却又怨上了,不过心情却是很好,带着得意的神色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凌小小的眼前,不忘自我标榜一番:“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却是我亲手为你雕的。” 风扬的眼睛亮若星辰,期盼的看着凌小雄啊,只希望她能喜欢。 而凌小小却也是真的喜欢,风扬的礼物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个寻常的梨树木头雕成了小木偶,精雕细琢的,能从那小人儿的姿态之间寻出这就是她,当然得到实证那是因为在小人儿的背后刻着几个字:“吾爱小小!”那笔迹不是别人,正是风扬的。 凌小小含着泪,望着风扬笑:“疯子,让我抱抱你。”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次又一次的惊喜。 “傻子,高兴也哭,难过也哭,难不成真的是水做的不?”伸手怜惜的替她擦了擦眼泪:“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一块木头就将你收买了,下次谁还敢送你东西。” 凌小小抬起她那张皎月般精致的脸孔,带着挑衅:“我高兴,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娘子大人行事,小的怎么敢有意见!” 二人又调笑了好久,凌小小拿着那小人儿仔细端详,爱不释手:“疯子,下次再帮我雕一个你,咱们将他们埋在院子的大树下,结上三生三世的缘。” 风扬摇头:“三生三世怎么够?我要和你结生生世世的缘。”说着唇又缠了上去,眉眼之间皆是痴恋的神色,直到凌小小呼吸不畅,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生生世世我都要陪着你!” 发丝从他的指尖流泻而过,发尾轻轻的滑过指尖,风扬瞧了瞧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垂下眼帘,脑中闪过一道光芒,随即起身放下那帐帘,踱着步子出来卧房,招来了江氏,细细交代了一番。 凌小小侧耳倾听,风扬低沉的声音响起:“记得开两服补药吃吃,夫人的身子骨一向就弱,得好好的补补,大人孩子都得补的壮壮的才好。尤其是夫人,她一向怕苦,江妈妈你多看着点。” 随即又道:“不行,小小的胃口一向浅,若真的逼着喝下补药,只怕这饭就更不想吃了,有道是药补不如食补,还不如让厨子多费点心思,将饭菜做得好吃点。” “小小爱吃虾,记得多弄点花样,什么清蒸,红烧的,让厨房费点心思。” 凌小小在这种琐事之中,拥着被子,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在心头流过,心情舒畅,凌小小这些日子原本就没休息好,昨晚上在陪着风扬折腾许久,刚刚又费了心神,原本就困乏,听他声音低低响在耳边,吩咐些琐事,那上下两双眼皮禁不住的,就搭在一起,凌小小原本只是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等一下,起身送风扬出门,却没想自个儿这么一觉睡过去,再次醒过来,窗外已经天白大亮。 凌小小伸手一摸,冰冷一片,她猛地睁开眼睛,随即坐起身子,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枕边,那心也空荡荡了起来,随即就失声喊了起来:“如梦,如玉!”昨晚是这两个丫头当值。 “婢子在,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如梦,如玉听着凌小小的呼唤,急急跑了进来,凌小小瞧着慌忙进来的丫头,神情有些失落,紧着嗓子,问:“侯爷,人呢?” 应该不是梦吧!那般真实,怎么会是梦? 如梦和如玉对视了一眼,如梦微一犹豫,才举步上前,小声说道:“夫人,侯爷,侯爷天未亮就走了。” 她话落,凌小小就如同被抽了筋一般,无力的倒在了床上,沉默半响,又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鞋子也顾不上穿,就跑出门,惊地如梦,如玉一怔,才又匆忙地追上去:“夫人,夫人,您这是要干什么,您先别跑,当心摔着,要什么婢子帮您去找。” 要什么? 她要疯子啊!她们能帮她找来吗? 对于如梦,如玉急切的声音,凌小小置之不理,反而跑到别院最高的小楼上,奔着楼梯就一口气不喘的上去,一直跑到四楼,才喘着粗气停下脚步,扶着栏杆,踮着脚尖,向遥远的方向望去,却没有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站到高,才望的远,为何她却看不到他啊! 风卷起落叶片片,沙沙地落在身边,映出她眼角的泪光滑落,伴着那落叶,一直飘到远方,最终消散在风中,烟消云散。 城门外,风扬一身布衣,铁马飞奔,却在此时陡然一拉缰绳,停了下来,似有所觉地回头,望向凌小小别院的方向。 “侯爷?” “走!” 他扬鞭,心中暗道:小小,等我! 他今日是真的不能耽搁,还要出城迎上大军,一同进京,也就两三日的功夫。 凌小小无限失落的下了小楼,就开始了她此生最凄惨的日子,江氏得了风扬的吩咐,就如同老母鸡一般跟着她,这不许她做,那不许她做,宝宝和贝贝来看她,江氏都如临大敌一般,生怕孩子碰着她,一时间,凌小小满头乌云。 总之,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乖乖躺着,什么不能受凉,什么要忌口,什么不能乱动,凌小小很想问一句:养猪啊? 好在老夫人过来了,解了她的苦闷,她是提着补品一堆来的,凌小小昨晚上刚见过人家的儿子,现在心里也正想着人家的儿子,再说了,晾了她几天,也该见见了,否则传出去,真的就是她这个做媳妇的不对了。 她知道这些日子,老夫人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不管是风老侯爷,还是皇后娘娘,都给老夫人很大的压力,她还接到消息,就是太夫人也训斥了老夫人一顿,这才是凌小小要得,不但要老夫人知道错,还要她知道怕,不就是因为她二嫁的出身,瞧不起她吗,就是因为瞧不起她,所以才会如此对她,如果这一次不借着有孕,将她折服,她那两个巴掌就白挨了。 只有将老夫人拉入到她的阵营,日后这日子才能融洽,所以在老夫人一再吃了闭门羹后,还能持之以恒,凌小小知道老夫人终于被她折服了。 所以当老夫人小心翼翼捧着白玉青瓷碗送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凌小小也就接了过来,意思一下的吃了两口,这么两口,让老夫人欣喜若狂:这四房的,总算是原谅她了! 老夫人实实在在的喜上眉头,又是含蓄的道了歉,凌小小点头,表示没有放在心上,至于老夫人想接她回府,都被她岔开了,老夫人明白,凌小小这是不乐意回去,也没有强求。 婆媳二人难得平和的说话,凌小小也没想破坏气氛,奈何肚子传来阵阵疼痛,容不得她多想:“如梦,快找大夫,我肚子疼!” 一句话,惊得别院兵荒马乱,老夫人更是急得团团转:“肚子怎么疼了,怎么疼了?” 是啊,凌小小苍白着脸,捂着肚子,心里也觉得奇怪,这肚子怎么就疼了,刚刚可还好好的? 就是昨晚,风扬也没碰她啊,不会伤到肚子,现在怎么就疼了? 那目光无意间掠过那白玉青瓷碗,浑身一惊:“难道是这粥……” 不会,老夫人盼孙子,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怎么会害她腹中的胎儿? 不过难保没有别的牛鬼蛇神动手脚。 凌小小给了如烟一个眼色,那白玉青瓷碗立时被端了下去,老夫人一心摆在凌小小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待到大夫过来的时候,望闻问切一番,道:“夫人这是误食了红花,不过好在夫人没有多吃,孩子没事,不过下次夫人可要当心了。” 大户人家的龌踀事情,大夫见过不少,也只是用误食淡淡带过。 凌小小谢过大夫,又与如烟对视一眼,如烟就笑着领着那大夫下去领赏,领赏的同时自然也就将那碗残粥端了上来,请大夫验了验。 待大夫离开后,凌小小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今儿个没胃口,否则,想想都是一阵子后怕,若是往日里,凌小小即使是老夫人的吃食,或许也会多留个心眼,但今日,她心神都跟着风扬离开了,一时心乱如麻,哪里还有那份细心,而如梦,江氏等人,都因为这粥是老夫人送的,也难免疏忽了一份。 凌小小瞧了一眼心神宽慰地老夫人道:“母亲,我今儿个起身,心里就堵的慌,除了刚刚母亲带来的粥,我什么都没吃?” 老夫人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好看了:“你怀疑我害……” “不是!”凌小小摇头:“但是我怀疑母亲的粥被人动了手脚。” 老夫人摇头:“不会吧!这粥是我让戴氏亲自熬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戴妈妈一听这话,立时脸色白了下来,慌忙跪在凌小小的面前:“四夫人,老奴可以对天发誓,老奴绝对不敢害四夫人,若是老奴有这等恶毒心思,就叫老奴被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这天朝之人敬鬼神,这般毒誓都敢发,这就说明心里是没鬼的。 “戴妈妈请起,我没有怀疑戴妈妈,这事情还要等结果送过来,才能知道是不是那粥有问题,若真的有问题,那戴妈妈就要好好的想想,这熬粥的过程中可有什么可疑的情景!” 凌小小对戴妈妈自然也是相信的,毕竟这人为了孙子也不敢害她,只是若不是老夫人的粥,她实在找不出原因,她想来想去,这问题还定然是出在这粥上。 果然,半响之后,如烟端着那白玉青瓷碗进来:“夫人,这粥里被下了大量的红花,真要吃了,只怕孩子不保,而夫人这身子也就败坏了!” 戴妈妈一听,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谋害风府的嫡孙,嫡媳,这可是大罪!哪个缺德没天良要这般害她,这是要她的命啦! 第181章 第18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2章 而老夫人也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问题还真的出在她带来的粥上,想到她的孙子差点就因此没有,眼前一花,差点也晕了过去:到底是谁如此狠心,想借着她的手除去小小腹中的胎儿!还想败坏小小的身子,这实在太狠毒了。 凌小小想的却不是这么简单,这下手的人好心机,一石二鸟啊!若是她被算计,没了孩子,又败坏了身子,只怕伤心之下,定然会和老夫人闹翻,四房自然不和,而老夫人心怀愧疚,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风家的这潭水算是彻底浑了,这是典型的渔翁得利。 凌小小被伺候上了床,示意如梦将戴妈妈唤醒叫到内间,她软声细语道:“戴妈妈莫慌,我倒不疑是戴妈妈你动的手脚,只是你定下心来,好好想想,这粥除了戴妈妈外,可经过其他人的手?熬粥的过程中,可有其他人出入厨房?” 凌小小的声音淡然而具有一份稳定心神的作用,戴妈妈的神情定了一份,绞尽脑汁想了起来,半响,还是摇头:“这粥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这些吃食都是老奴亲自照看,熬粥的时候,老奴也是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小厨房除了老奴,并没有其他人出入。” 这也是戴妈妈百思不解的地方,她这般小心翼翼,怎么会给人可趁之机? 凌小小并不气馁:“那戴妈妈你想想看,您在熬粥,或者在提着粥的过程中,可有遇见其他人?” 戴妈妈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四夫人,这么一说,老奴倒是想起来了,老奴提着粥去老夫人身边的时候,正巧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青儿说是几件老夫人贴身的针线活要问一声,老奴也没有多心,就停下来多说了两句。” “青儿?”凌小小倒是有点印象,看起来倒是机灵的一个丫头。 老夫人微有迟疑:“不会吧,青儿那丫头倒是个忠厚的,应该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在老夫人的心里,坏人子嗣那是要下地狱的,这也是风老侯爷子嗣昌盛的原因,她这个人也就是心眼小,耳朵根子软,可是对待庶子,庶女倒也没啥坏心眼,顶多是眼不见,心不烦。 凌小小沉寂一下:“母亲,是不是带过来问一下,就知晓了?” 老夫人点头:“也好!” 凌小小招了戴妈妈上前,细细吩咐了一番,戴妈妈瞧凌小小这般模样,居然将这等大事交到自己的手上,知晓是信任自己的,那心里的感激自不必说,竟是双膝一软,跪在老夫人和凌小小,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奴受老夫人和四夫人的厚恩,就是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两位主子了,出了这样天大的事情,老奴还能得两位主子的看重,老奴,老奴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 凌小小忙给个眼色给身边的丫头扶起戴妈妈,也不避讳老夫人:“戴妈妈,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怎么会做出这等恶事,心里只会为侯爷欢喜。孰轻孰重,孰远孰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老夫人听着这话,心里甚为熨烫,凌小小这话说得她通体舒畅,这话里话外,是真的当她是婆母,是自家人,再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情,老夫人心里是头一次生出悔意,这一次绝对不会因为凌小小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凌小小本人,细细想想,凌小小除了二嫁的身份,实在找不出挑剔的地方。 这么一想,看凌小小自然是更是顺眼,人都是这样,一旦去了成见,再看对方,那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 眼前的凌小小一袭白衫,齐胸瑞锦,一条金丝攥珠带,窄袖掐腰,端是动人芳华,两鬓松松,更显风流体态,髻若惊鸿,镂金菱花嵌碧钗,金丝香木蝉玉,虽然没有太多的装饰,可是这么一身装扮却也也更衬雪骨冰肌,顾盼之间,神采奕奕,眉眼之间更是没有孕育后的疲惫,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或许单论这容貌,这天朝上下比凌小小的美的,不是没有,但是能有几人有凌小小这等好运,在芳华正好的年岁,被尽心的宠爱,女人向来就是水,有情滋润,那滋味自然就是不同,美的不只是一张皮相,还有一颗鲜活饱满的心,凌小小虽然一开始遇人不淑,但是遇到风扬之后,自然是越活越滋润。 这般模样,瞧着老夫人的眼里,自然也是喜欢,心里暗自下了决心,日后定要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戴妈妈领了命令,就往风府赶,只是刚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就有丫头匆匆忙忙的迎了上来,眼圈子通红:“戴妈妈,您可回来了,青儿,青儿……” 戴妈妈心头一紧:“青儿怎么了?” 那丫头擦了把眼泪:“青儿没了,投井没了……”说完又是一阵呜咽,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家都是丫头,又是在一个屋子里当差的,即使往日里各自有些心事,但是现在人都没了,惦记的都是些好的。 戴妈妈一听青儿没了,自然不敢怠慢,往日里死个把丫头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宅门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可是今儿个这青儿却关系到四夫人腹中胎儿的性命,还有她的清白,那自然就是不同的了。 立时让丫头带着她去看了一下,细细的瞧了一番青儿,即使此时已经断了气,却依旧掩盖不住曾经的姿色,心中又是一突,面上却丝毫不显,好好安抚了一番院子里的丫头,又急急打发身边信得过的丫头,赶到青儿的房间,打着清理遗物的名头,走了一趟,待到那丫头回来,就不着痕迹的避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戴妈妈——是一双男子的鞋,做工极其精致,一看就不是给下人准备的,而且那鞋子边上居然有个不起眼夕字,若不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戴妈妈揣着那双鞋,离开了风府,一路上心事重重,进了别院,就匆匆赶到凌小小和老夫人面前。 凌小小和老夫人正越说越投机,老夫人去了成见,凌小小也想和老夫人修好,二人都是有心,那话题自然是越说越多,尤其是凌小小手里有产业,而老夫人又是商贾之家出身,谈到这些,二人都是深有感触。 待戴妈妈进来的时候,瞧着这二人一团和气的模样,倒是微楞,不过随即就正了颜色。 凌小小一见戴妈妈进来,脸色就不对,那心里就猜到几分,而老夫人心里也是明白了一份,她沉着声音道:“不是让你将青儿那丫头带过来吗?怎么自个儿来了,那丫头人呢?” 戴妈妈低着脑袋:“老夫人,老奴回去的晚了,青儿没了……了 ”没了?“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就重重的掷在桌上:”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没有?真当我这个老夫人是摆设不成?“ ”说是投井没的。“戴妈妈顿了顿:”不过老奴看了,那青儿……“ 戴妈妈心里原本还有些顾虑,可是一想到凌小小和老夫人对自个儿的信任,也就豁出去了:”老夫人也是知道的,老奴懂些调理身子的事情,对女子的身子也是有些了解,老奴以前看那青儿,那丫头怕已经不是处子,只是时关女儿家的名声,老奴才不敢多嘴,只是今儿个突发她跳井的事情,老奴就生了心眼,让人去了一趟她的房间,果然搜出一双男子的鞋子,老奴瞧着做工,不像是给下人小厮做得,还请老夫人和四夫人过目……“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凌小小本来就是个明白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老夫人也是明明白白,怕是这贼出自家里。 而老夫人接过那双鞋子,顺着戴妈妈的视线瞧了一眼,就狠狠的将那鞋子扔在了地上。 老夫人气得猛地站直身子,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恼怒:”果然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凌小小扫过那夕字一眼,倒是不恼,也坐了起来:”母亲,是不是内鬼还待查证,再说了,到底是谁做的,也不能凭着一双鞋子就能断定的,难保不是有人栽赃嫁祸。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小小这肚里的孩子,到时候还指望母亲帮衬照顾一二,我倒底年轻,哪里有母亲心细如发啊!“ 老夫人一听到凌小小提及她的金孙,自然是什么气都没有,只是心里想到有人胆敢谋算她的金孙,那眼里就多了一丝凌厉。 她立时亲自扶住凌小小让她躺下:”你放心,这事情母亲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居然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不查个青红皂白,她这个老夫人这么些年来的饭是白吃的不成? 凌小小摇头:”母亲,这倒不是交代不交代的事情,而是这人一定要查出来,否则今儿个未能成事,下一次自然还会动手,那我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整日里忧心忡忡,哪里能养好胎?“ 老夫人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母亲放心,这人既然想要除去小小腹中的胎儿,那自然就是这孩子挡了他的路,只怕此次不成,还会有下次,我们只要耐着性子,等一等就是了!“ 虽说这事随着青儿的死,而断了线,但是凌小小也没气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她有心在风家立足,自然要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日后就算有人再想谋算她的孩子,但也不会再如此肆无忌惮。 她当然有法子,只是一直欠缺一个时机,而现在这个时机就在眼前了,她自然要好好把握利用。 有孩子和没有孩子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而她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 凌小小淡笑,在老夫人耳边细细说了一通,见老夫人的脸色从最初的惊叹,到最后的佩服,她依旧不不戒不燥道:”母亲,你回去后如此行事,相信那人很快就按捺不住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好,这事情应该难不倒我!“ 老夫人和凌小小又说了两句,见她脸色疲惫,就打算告退,在离开之时,脸色有些迟疑,却还是开口说道:”小小,母亲今日才算知道你的好,往日里,被猪油蒙了眼,做了些不不该做的事情,这心里……“ 凌小小打断她,笑道:”母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上嘴皮还磕碰下嘴皮呢,何况是人?母亲是侯爷的娘,我是侯爷的妻子,都是侯爷最亲的人,以前的事情,小小都记不得了,这话,以后母亲也休要再说了。“ 老夫人眼圈子又红了一下,却还是道:”小小,母亲有一事想要求你。“ 凌小小心里一紧,她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见老夫人这等脾气之人居然用了一个求字,那不好的感觉就冒了上来,想也不想就摇头:”母亲,太过为难的,还是就不要说出来为难小小了。“ 老夫人一时傻了眼,没想到凌小小如此直言不讳,随即就笑开了,这也是好事,什么话说开来,也是好的,省的藏着掖着,嘴里应承,心里却埋怨上了,她性子本就是痛快的,现在见凌小小如此行事,倒是没有不快,也笑道:”倒也不算过分为难,只是要小小你白受些委屈了。“ 凌小小一听,心里踏实一些:”既然如此,母亲说出来听听,若是不算为难,小小自然答应。“ 老夫人见凌小小如此说话,心里反而更加高兴:”是小怜那丫头的事情。“ 老夫人见凌小小面露不快,立时加快语速:”小小,你先别不高兴,倒不是我和你父亲想要徇私,而是小怜的父亲毕竟是救了你父亲一命,若是真得因为我风家人而落得个什么下场,只怕对风家的名声有碍,所以我和你父亲寻思着帮她打点一下,也好从轻发落,也算是还了她父亲的恩情,至于日后如何,与我们风家自然无关。“ 老夫人见凌小小不发话,心里有些慌了,毕竟小怜所做的事情太过了点,随即道:”若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自然不会去做,她当日行事委实过分,母亲也不会怪你!“ 凌小小听着这话,心里明白,老夫人嘴里说着不会怪她,心里又怎么会真的不怪她,若是不怪,今儿个也就不会说出来了,不过凌小小这次倒是没有生气,毕竟老夫人今儿个能把这番话说出来,就已经在心里当她是正经的媳妇,一家人了。 话又说回来了,听老夫人这意思,这次该是最后一次,打点过后,似乎没有再接小怜回府的打算,这样也好,没有了风府做后盾了何心怜,什么都不是,自己也不怕她掀起什么风浪来,毕竟老夫人用了一个求字,怎么着也要给三分薄面,不是吗? 凌小小想了半响,才道:”母亲,原本小怜的所为,小小是怎么着都不能原谅,毕竟她的用心太险恶了,可是这话是母亲说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小自然该给母亲一个面子,但是母亲,小小的话说在头面,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若是她再故意使坏,那就休怪小小不通情理。“ 先小人后君子,到是不是她凌小小无理取闹,那是那小怜实在让凌小小生不出宽容的心思来,那位实在不是个省事的,倒是老夫人既然开口,这所求也不算过分,她也只是想帮着打点一二,也省的日后落人口舌,这点要求她要是再驳回去,倒也是过分了,什么度,她凌小小自然也是知晓的,不持宠生娇,这点自知之明,她也清楚。 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心里看凌小小又满意三分,拿得起,放得下,事情分得清轻重缓急,实在是当家的主母人选:老夫人在风老侯爷的一番话后,自然也知晓自己的缺点,她这性子还真的不适合风家那大摊子,与其肥水落入外人田,还不如流入自家呢? 风老侯爷虽然对庶子有些偏心,可是却也不得不说,风扬这儿子优秀的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感觉,这风家的家主若不是风扬,还真的说不过去,再说了,皇后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老夫人得了凌小小这么一句话,心里一直提着的石头放了下来,见凌小小无事,也让她继续躺好,好生休息,自个儿就回去了,毕竟那院子出了一条人命,她这个做主子若不露面,岂不是要给人笑话! 老夫人心里即使气得要死,只是想到家丑不可外扬,心里就生生忍下了那口气,又想到凌小小说得话,面上倒是丝毫不显,如往日一般回了院子。 回了院子,就开始处理青儿的事情,总要弄清楚这丫头为何而死的模样,当然这是做给外人看的。 …… ”老夫人回来了?“女子贴着花红的手,顿了一下:”老夫人神色如何?“ ”奴婢瞧老夫人神色正常,一时倒看不出什么不对出来?“ 女子的神色有些不明,似是思考,身边的丫头不敢贸然开口,她家的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在她思考的时候打断她,所以也很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等候主子开口。 半响之后,女子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你继续盯着老夫人的院子,有什么不对的,就立时回禀我。“ 那丫头出去后,女子喃喃自语:”不对啊,那红花,青儿明明已经下到那粥里,怎么会无事?难道,她没吃?不会啊……下人明明回禀,别院请了大夫,这才舍了青儿这么好的棋子,难道……“ 女子有些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子,在屋里来回踱着,手中的帕子被扭成了一团。 此时,刚刚出门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夫人,不好了!青儿那丫头……“ ”青儿不是死了么?“女子神色一紧,随后,眉眼又舒展了开来。 ”夫人,奴婢刚刚打探到,青儿有了身孕,老夫人大概要彻查此事,奴婢担心这事怕是要牵累到我们院子。“ 那女子一听,那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喘得连气都一时顺不过来:”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他那德行一辈子都这怂样。“ 那丫头连忙上前为女子顺了顺气,劝解道:”夫人,你别气,反正青儿那个贱人也没了,夫人何必再气坏了自己。“ 那女子却犹是不甘道:”我说那贱人怎么会轻易被我所用,原来是惦记着到我这边的姨娘位置,她难不成以为帮了我这一回,就拿捏住我的把柄,日后能得个姨娘的位置。“ ”呸!“女子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还打着这心思,不要脸的贱人,死了活该!“ 那丫头又劝慰了自家主子一番,也总算将女子的怒气安抚下去。 ”夫人,你说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那女子沉思了一番,道:”先等等,打听清楚了再做打算。“ …… ”老夫人,老奴刚刚留心了一下。“戴妈妈帮着老夫人调整了一下靠垫,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大房,三房,六房的人都在我们院子门口晃了一遍。“ ”嗯,牛鬼蛇神还真得不少!“老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居然敢将手伸到四房那边,这一次,就是拼着和老爷撕破了脸,也要杀一儆百!“ 老夫人此刻化身为护犊子的奶奶,大有一副哪一个敢打她金孙的主意,就从她身上踩过去的模样。 戴妈妈笑了笑:”老夫人,您说到哪里了,侯爷的子嗣是您的孙子,就不是老爷的孙子,老爷怎么会置侯爷的子嗣不顾,都知道,侯爷这些年多委屈,老爷这次怎么会再委屈侯爷。“ 后面的话是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语言含糊,但是老夫人心里却听得分明,神智立时也清醒了过来:她真是气糊涂了,怎么把那茬给忘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就有丫头来报:”老夫人,太夫人身边的张妈妈进了院子了。“ 老夫人眉头一横,冷笑:”这事情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话虽说道难听,但见到张妈妈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今儿个刮了什么风,张妈妈居然跨进我这院子,也算是稀客啊!“ 对太夫人碍于孝道,要忍着,但是对她身边的人就不用客气,她是主,而她们是仆,再有脸面那也是仆。 张妈妈干巴巴的笑道:”老奴不过是个下人,哪里当得起老夫人这稀客一词,老夫人这不是羞煞老奴吗?老奴往日不过来,那不是老夫人爱清静,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奴何必惹人嫌,搅了老夫人的清静。“ 这老夫人在府里的位置,那是一向超群,即使没有老爷的疼爱,即使没有太夫人护着,那都是不可撼动的,张妈妈一个奴婢自然不会和老夫人硬碰硬,因为她不但是个奴才,还没有老夫人会生,一下子生出一个侯爷不说,还生出了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再说了,这两日听说老侯爷都和老夫人亲厚起来,她更不会不长脑子来惹老夫人不快。 戴妈妈瞧了张妈妈一眼,笑道:”老姐姐,你倒是个有心的,咱老夫人啥也不爱,就爱清静。“ 老夫人白了戴妈妈一眼,知道她这是为张妈妈解围,却也见张妈妈这番话说得还算得体,也就不再为难她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张妈妈,你今儿个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张妈妈暗暗感激地给了戴妈妈一个眼色,又见老夫人将话题转向正题,立时将来意说明:”太夫人今儿个听说老夫人院子里的青儿没了,又听见些闲言碎语,想请老夫人走一趟。“ 张妈妈这话里就透出了意思,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到此时,她又怎么会看不清这府里的行事,这四房的有了身孕,若是得了男丁,那就是正经的嫡孙,而太夫人也得了消息,这皇帝的子嗣现如今也只剩下皇后的二皇子,现在二皇子既占了嫡,又占了长,日后不管嫔妃生不生出皇子,这太子之位二皇子是坐定了。 到时候,以皇后和侯爷的亲厚,嫡孙进宫伴读那是十成十的事情,自然就与二皇子亲厚,四房的位置那是谁都撼动不了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老夫人自然是听出了张妈妈话外的意思,倒是对张妈妈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既然如此,我还是真要进去将这事情好好的说与母亲听听。“ 老夫人说着就起身,随着张妈妈到了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瞧着妾室出身的老夫人,原本在自己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是因为生了一双有出息的子女,现在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对着她的冷脸,这心里就跟吃了隔夜的饭,馊得胃子都抽了起来。 ”你也是做祖母的人了,连个院子都看不好,好在当年我未将掌家的重任交到你的手中,若非我有先见之明,只怕这后院早就鸡飞狗跳了。“劈头就是盖脸的指责,半点情面也不给老夫人留。 老夫人此次得了凌小小的提点,倒是未恼,只是冷笑:”母亲说对了,现在这家里还真的是鸡飞狗跳,那是因为家里出了内鬼。“ 老夫人给了一个眼色给戴妈妈,戴妈妈就将那双男子的鞋子交了出来:”母亲,这是从青儿房里搜出来的,母亲可看清楚了,咱们府里可有谁爱穿这藏青色的鞋子,可有谁喜欢在鞋边绣着自己的名字。“ 太夫人脸色一变,瞧了那鞋子一眼,却强自镇定:”这么一个夕字算什么?“ ”一个夕字的确不算什么,可是那青儿却是有了身子。“老夫人感叹一声:”也是我这个做主子的疏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白白的让青儿一尸两命,以前青儿这丫头随我去寺庙,那和尚就说青儿命中带子,我原本还想将她赐给扬儿做个通房,谁知道这丫头,也不知道被鬼迷了心窍,居然做出这等丑事来,还好当时没开这个口。“ 太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句命中带子给吸引过去了,作为老祖宗,她最想的事情,不就是风府子嗣旺盛,就是不对盘地凌小小因为怀了风扬的孩子,她也望着能平安生下来。 现在听老夫人这么一说,哪里还有心思再教训老夫人,借口又训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就放了老夫人回去。 等到老夫人离开之后,太夫人气得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原本还以为是个气量大的,居然连个丫头都容不下!“ ”去,将三房的两个都给叫过来!“太夫人想到一尸两命,那火气就蹭蹭的往上冒,丫头的命不值钱,可是那孩子的命自然值钱。 三夫人来了之后,太夫人什么话都不说,就甩了她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就让三夫人傻了眼了,心中虽然将太夫人骂上了千百遍,可是面上却一副委屈的模样:”祖母,到底是孙媳做错了什么,让祖母这番生气,祖母就是要怪孙媳,也该让孙媳知道孙媳到底错在哪里?“ 而一旁的三爷也是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太夫人今儿个哪根筋抽了,居然会打他的妻子,要知道,这平日里,这两个人好得就跟一个人似的,这也太难得了。 三老爷想劝,却被太夫人一个犀利的眼神镇住了,只好傻傻的看着。 太夫人难得不为三夫人可怜兮兮的泪水所动,挥手就将那双藏青色的男子鞋子扔在三夫人的面前,冷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三夫人瞧了那鞋子一心,心里就翻起了滔天的怒火,原来是为了那个小贱人啊! 而三老爷瞧了那鞋子一眼,脸色也变了,整个人更加的萎缩。 三夫人心里冷笑:这就是口口声声疼她的祖母,一遇到风府子嗣的事情,就一声不问甩了她一巴掌,真是好祖母。 三夫人心里恨上了太夫人,嘴里却委委屈屈地道:”祖母,你忽然扔出这么一双鞋子,做什么?虽然这颜色像是三爷爱的,可是这针法却看着眼生,孙媳……“ 太夫人见三夫人到此时还装腔作势,那股子火又旺了三分:”青儿有了身孕,你知道吗?“ 三夫人立时摇头:”祖母,孙媳怎么会知道青儿有没有身孕?再说了,青儿一个未嫁的姑娘,若是有了身孕必定是遮遮掩掩,孙媳就是想知道,那也不可能知道啊!“ 太夫人听了这话,倒是有三分道理,未嫁的女子,那个敢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有孕。 ”青儿的死,真的不是你动的手脚?“太夫人狐疑的看三夫人一眼。 ”青儿与孙媳无冤无仇的,孙媳怎么会要她的……“三夫人此时一顿,恍然大悟一般,指着那男子的鞋子,颤抖道:”祖母,难道这是青儿……“ 太夫人点头:”是青儿没了之后,从青儿房里搜出来的!“ 三夫人顷刻间,眼泪就更不要钱的流了出来,哭道:”祖母,孙媳上次听了祖母的话,回去就抬了几个人美貌的通房,好让三爷留在府里,他居然还招惹丫头……还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这……“ 叹了一口气,哭的更凶,指着三爷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招惹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做什么?你不知道,她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吗?你招惹了人家丫头,也就算了,至少也给人家一个名分,我小妾,通房给你也抬了十个八个,哪里还在乎多上这么一个丫头,现在珠胎暗结,却让人家丫头羞愧投井,这个冤家……“ 太夫人虽然对三夫人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倒也没有像刚刚那么认定青儿的性命就是三夫人害的,但是即便是如此,也对三夫人编排三爷心中不太舒服。 ”闭嘴,你是怕人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这时候倒是顾及起三房的脸面了。 三夫人被太夫人呵斥了一声,那声音倒是小了下去,而三爷则被三夫人数落的头都抬不起来,太夫人见到三夫人和三爷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三就是被这么个妇人管的畏畏缩缩的。 太夫人瞧着三爷:”老三,老实告诉我,青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三爷脸色一时莫变,低着头不肯说话,见他这般模样,太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滚,你们都给我滚!“ 真是个没出息的,果然敢做不敢当,到现在连说一句真话都不敢。 其实太夫人实在冤枉了三爷,他也根本不知道青儿有了身孕的事情,所以才迟疑了这么一下,不过,他是真的睡了那青儿,夫妻二人被太夫人灰溜溜的轰了出去。 这边三夫人夫妻刚刚离开了太夫人的院子,那边老夫人就接了消息。 ”老夫人,三房的从太夫人的院子离开了,三夫人捂着脸,红着眼圈,而三爷也少了往日的精气神,耷拉着脑袋。“ ”很好,等一下,找个借口将这消息给四夫人送过去,顺便问问下面怎么做?“语气完全是以凌小小马首是瞻。 戴妈妈心中暗笑,嘴里却麻利的答应着离开了:老夫人就是这样,真的对谁好,那就是恨不得掏了心出去。 第182章 第18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3章 凌小小笑的非常温婉:“戴妈妈,麻烦你跑了这趟,回去请转告老夫人,静下心来等,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注意各房和老夫人那边的动静就好了。” 戴妈妈立时弯腰:“四夫人这话太客气了,这是老奴的本分,四夫人的话,老奴一定转告给老夫人。” 凌小小打个眼色给如意,如意会意的掏出块碎银子,递到戴妈妈的手上:“戴妈妈,这来回跑的,也挺累的,这点碎银子就留着做双鞋子吧!省的磨破了脚,我们夫人也心疼。” 戴妈妈也不推辞,笑嘻嘻的收下:“老奴谢四夫人赏了,四夫人以后有什么跑腿的事情,但凡老奴能做的,定要吩咐老奴,老奴可不惜护这脚上的布鞋。” 凌小小见戴妈妈收下那碎银子,眉头舒展的越发开来,笑道:“戴妈妈放心,我这边但凡有需要戴妈妈帮忙的,定然不会客气。” 那点碎银子,不过是一个态度,戴妈妈在老夫人身边当差,怎么会是个眼皮子浅的,将这点碎银子看在眼里,老夫人什么不多,就是这钱财多,又是个大方的,戴妈妈往日可没少得老夫人的打赏。 不过是凌小小的一个试探,而结果,皆大欢喜! 凌小小微微将身子往靠背上躺了一下:“戴妈妈,你知道玲丽那丫头最近怎么样?那丫头毕竟在我身边伺候了半年,也是个机灵的,祖母将她赐给了三房,做了个通房,也是她的造化。只是我现在有了身子,倒是想起了她,想问问那丫头可有身子没有?当时都说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命中带子的。” 戴妈妈一愣,随即笑道:“四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不过那丫头到底有没有造化,可就难说了,老奴至今也没听说那丫头有了身子。” 凌小小叹了一口气:“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命中带子吗?”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戴妈妈你回去的时候,去看看那丫头现今的日子过得如何,若是能帮衬的就劳烦戴妈妈帮衬一下,毕竟那丫头跟了我一场,而三嫂又是个……” 话说到这里,戴妈妈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清楚下面她该怎么做。 戴妈妈恭敬道:“四夫人放心,老奴回去之后,一定会帮衬帮衬玲丽那丫头。” 凌小小见戴妈妈是真的明白,笑着道:“那我就不留戴妈妈了。”抬头看了眼如玉:“如玉,你帮着送戴妈妈出去。” 如玉应了声,就笑着对戴妈妈说道:“戴妈妈,请随如玉一起走。” 那戴妈妈倒是个规矩的,又对凌小小行了礼才退出去。 待如玉和戴妈妈出了门,走到无人的角落,如玉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戴妈妈低声道:“戴妈妈,您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经过的事情不知道是如玉的多少倍,原本在您老人家的面前,根本没有如玉说话的份,可是有些事情,我们夫人心慈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想,省的心烦,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却不能不替她想,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戴妈妈忙附和:“是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总要替主子多想点。主子荣,我们这些做下人面上也有光。” 戴妈妈也是人精,这些年老夫人能和太夫人对上,没败的一败涂地,这里面戴妈妈功不可没,所以凌小小让如玉送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如玉有话要说。 不过,她既然将宝压在了四房,心里自然也望着四房好,毕竟这风家这六房之中,也只有四房的侯爷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偏帮四房,帮谁啊! 戴妈妈心里明白,日后也只有四房的掌权,才会对她这个老人念着一份情,她才能有一辈子的体面。 如玉也跟着附和起来:“戴妈妈到底是经事的,比如玉看得透。” 笑了笑,吸了一口气,又道:“戴妈妈,我们夫人心善,不愿意将人心往坏处想,可是我们这些下人,却寻思着这次老夫人粥里被下了红花的事情,应该不是一时兴起的,而是处心积虑的,否则怎么能在戴妈妈你的眼皮子下面行事,不是我夸赞戴妈妈,您行事谁不知道是滴水不漏,能将那红花下到戴妈妈眼皮子下面,这得费多少心思?而事情刚疑到青儿的身上,青儿那丫头又忽然没了,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这事情要说没啥猫腻,打死我也不信,相信戴妈妈心里也是明白的。所以如玉斗胆,拜请戴妈妈对这事情多费点心,到时候,如玉定会承您的情,就是侯爷夫人日后知道了也会承戴妈妈的情。” 戴妈妈连连点头:“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我定然会尽心尽力的为老夫人和四夫人办事。老夫人她老人家将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命好重要,我是晓得的。” 如玉又笑了声,才道:“我家夫人也是知道老夫人将侯爷的子嗣看得比命重要,否则那两个巴掌下去,事情哪里能如此善了,要知道我家夫人毕竟是御赐的公主,打我家夫人就是打朝廷的脸面,这么大的委屈我家夫人都忍下来了,不就是知道老夫人的好,您说是不是?” 戴妈妈脸色一凛:“如玉姑娘放心,日后我定然在老夫人面前劝劝。” 如玉笑道:“看戴妈妈说得,这不是我们两个私下说得,什么劝不劝的,老夫人现在将我家夫人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我家夫人是个量大的,早就不记得这么点小事,如玉也不过就这么一说。” 如玉又想了想:“戴妈妈,听说您媳妇上次病了,被退了回去,现在差事怎么样了?” 原本以戴妈妈的脸面,在风府安排一两个人,那是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三夫人当家,时时刻刻将眼珠子盯在老夫人的身上,说来也巧了,那戴妈妈的媳妇赶巧犯了错,落在了三夫人的手上,就是老夫人相救都救不了,最后还是被赶了出去,好在老夫人出面,也只得了个生病回去休养的名号,算是保住了名声。 向来奴仆被大户人家赶出去,那就是坏了名声,以后就没有人家想要的,再找好差事可就难了。 戴妈妈的媳妇虽然得了这么个名头,名声算是保住了,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有人故意使坏,到现在她媳妇的差事还没落下,成了戴妈妈的一块心病,现在听的如玉这么一说,那愁绪就上来了。 戴妈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世道艰难,差事一时半刻哪里找得到。” 如玉轻笑:“赶巧了,既然嫂子差事没找到,别院这里倒是有份差事,就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来?” 戴妈妈一听来了精神,谁不知道四夫人出手大方,对下人最是宽厚不过,京城的下人谁不想往别院里钻,若是自家儿媳能得四夫人眼缘,那以后即使自个儿走了,也不怕家里维持不住。 瞧瞧眼前的如玉就知道了,哪里像个丫头,这么一身穿戴比起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逊色,而且养的水灵灵的,一看就是日子过得舒服的。 戴妈妈怎么想都觉得若是因此靠上了四夫人,戴家的以后就有望了,立时要给如玉行礼:“如玉姑娘,这事还请如玉姑娘帮忙,四夫人这别院谁不知道是个好处去,能进来那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如玉笑道:“愿意就好,是这样的,因为夫人有了身子,这孩子的针线就多了点,夫人寻思着,这针线房里也该再添个把人,这事就交给我办了,这不,送戴妈妈出来,我一时想到嫂子的手艺,那是顶呱呱的好,也就快了这么个嘴。” “我是见过嫂子的,是个行事沉稳的,若是嫂子过来,想来夫人是最喜欢不过的。”又是嫣然一笑:“若是嫂子愿意,不妨明儿个就让嫂子来别院,这针线活最近有点赶,夫人又不放心随便招个人进来,还是知根知底的好,我瞧着这嫂子就挺好的。” 戴妈妈立时千恩万谢了起来,惹得如玉又是笑了出来:“戴妈妈,您先别谢,这事情成不成,还得夫人拍板,我不过就是快了一句嘴。” 如玉说的轻松,她不知道多少人盼着她快这么一句嘴呢,谁不知道如玉她们四大丫头,当着凌小小的半边家。 戴妈妈听得如玉这般说,却还是一个劲的谢,说是明儿个大早就让自己的媳妇过来。 “戴妈妈真是客气,”如玉顿了顿:“戴妈妈,如玉私下里也又见事情求您。” 戴妈妈刚得了如玉的好处,自然也不推辞:“有什么事情,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如玉见戴妈妈脸色沉重,就笑道:“戴妈妈放心,不会为难您的,就是请您回去寻机帮我带句话给那玲丽,以前一起共过事,我这做姐姐的提点她一句:独木难成林。”歇了一口气,又道:“算了,还是不要提起我来为好,毕竟现在她是三房的人,我是四房的,省的她多想。” 戴妈妈越听,心里对如玉这丫头越是另眼相看,都说四夫人是能耐人,身边的丫头也非同寻常,今儿个她是真的信了。 戴妈妈慎重的点了点头:“如玉姑娘放心好了,我一定将姑娘的话带到。” 大家都是聪明人,和聪明说话的好处很多,首先话不用说的太多,太深:如玉的意思,其实就是凌小小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能从凌小小的嘴里出来,却能从她身边丫头的嘴出来,如玉的话很简单,其实事情也很简单,相信那句话带到之后,玲丽就应该知道如何做了。 深宅大院子中女人之间的争斗,胜败其实就在于男人的心里有谁,玲丽想和三夫人斗,要赢是绝无可能,但是若是联合了其他的妾室,通房,要赢那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玲丽在深宅大院长大,那手段也不是没有,分一份三爷的怜惜,应该是可以的,到时候相信胸有成竹的三夫人一定会气得吐血,而且绝对不止一升,却偏偏还有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只要想到三夫人那种被气得吐血,还要露出笑容的扭曲面容,凌小小的心情就很好,凌小小微笑着,自己这第二份薄礼,希望可以让三夫人喜欢。 她的第一份薄礼已经借着老夫人的手送了出去:青儿可没有什么身孕,不过是她让老夫人放出去的风,为的就是太夫人和三夫人离心,三夫人在风府最大的依仗不是那位花心滥情的三爷,而是太夫人,即使到最后最好的结果是三夫人舌灿莲花的让太夫人相信,她没有谋害三爷子嗣的心思,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了下去,会长成参天大树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而此事,自然还有些顺带的收获,比如三爷,青儿虽然只是一个丫头,可是不用说也知道三爷定然是这丫头的第一个男人,而且临死还留下这么一双鞋,三爷再不是个东西,但他也是个男人,人没有,自然会惦着青儿的好,心里自然也会对三夫人生了怀疑,让他的心里生出更多的不满来,三爷到时候保管看其他的妾室,通房就比较顺眼,尤其是同为丫头出身的玲丽。 不过,这一切都要玲丽明白如玉的那句话。 倒不是凌小小故意寻三夫人的麻烦,而是她觉得这三房和红花这是脱不了关系,当然那青儿,也该是三房动手的,这是凌小小的直觉,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凌小小信了自己的直觉,却也没有盲目,就是其他有嫌疑的各房,她也没有省略过去。 凌小小正在沉思中,如玉就回来了:“夫人,该说的话,奴婢已经对戴妈妈说了,明儿个戴妈妈的儿媳——戴家的的就会过来。” “嗯!”凌小小点头,不意外戴妈妈会答应。 如玉有些不解的抬头:“夫人,奴婢就不明白了,夫人为何要帮玲丽?”虽说是共过事的,但是如玉对那个只喜欢往侯爷面前凑的玲丽,却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认为,玲丽落得现在的下场,那是活该,不是心心念念要当通房吗? 路是她自己选的,再苦再累,都是活该! 如玉就想不通了,给人当通房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非要上赶着去。 凌小小摸了一下肚子:“我可不是帮玲丽,我只是让我那好三嫂忙一点,那她就不要老惦记着我这肚子了。” 如玉受教地点了点头,原来她家夫人打得是曲线救国的主意,既然是为了夫人腹中的小主子,她这趟也就不算白走了,否则想到自己帮了那个一心想爬侯爷床的玲丽,她半夜睡觉都会呕醒的。 说起新通房玲丽,她现在的日子非常的不好过,她原本以为成为三爷的通房之后,生活能有所改变,谁知道成了通房之后,日子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坏:以前做丫头,是太夫人赐下的,在侯爷的院子里,那也是一等一的大丫头,哪个敢给她脸子看,就是侯爷日后娶了夫人进房,那也是客客气气的,说是丫头,那日子过得不比寻常人家的小姐差,可是到了三房,白搭了身子不说,每日里,要在三夫人面前立规矩不说,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就是晚上,也要熬夜做绣活。 以前就知道三夫人是个厉害的,专门捡软刀子杀人,不见血的,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这般累了一天,哪里还有力气伺候三爷周全,没几天,三爷就厌倦了她,根本就不进她的房了,那日子就越发过的苦了,到最后,根本就近不了三爷的身,被打发洗洗浆浆去了,一双葱白软滑的手,没几天就成了枯树皮。 现在想起来玲丽就哭的眼圈子通红,却不敢真的落泪,因为若是传到三夫人的耳朵里,那又是一顿排头吃。 可是玲丽却不是甘心如此下去的人,一直在想着法子为自己找出路,因为她是太夫人赐下的,到现在还没有被打,被骂,也就是软磨着,可是那白眼却没少受,软苦也没少吃,一想到现在的处境,玲丽心里就堵着气,堵着的是一口恶气,她恶狠狠的打着棒槌,敲着手里洗着的衣服,是这冬日的衣衫,三夫人没事就将她寒冬腊月的厚重衣衫都翻了出来让她洗,美其名说,她做事仔细,她很放心,这些衣衫都是贵重的,别人洗了,三夫人说自己不放心。 玲丽一想到三夫人说这话时,那种虚假的笑脸,那假惺惺的样子,玲丽就恨不得张开大嘴,将三夫人吞到肚子中去。 玲丽一边敲着棒槌,一边暗恨自己的命苦,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恶毒的主母,难道,就这样苦下去,可是现在她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法子,她又能怎么样? 在玲丽洗好衣裳,端着那么个一大盆艰难行走的时候,居然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戴妈妈的身上。 “那个不长眼,居然撞到了老婆子身上,也不想想看,老婆子一把年纪,这身子骨脆了,真要跌倒了,还不跌断了腰?”戴妈妈捂着自己的腰,一副怕闪了腰的模样。 玲丽今非昔比,立时放下大盆,上前几步,慌忙道:“戴妈妈,您没事吧?有没有闪到哪里?” 玲丽以前在戴妈妈面前还是个可以抬着头说话的,现在却只能低头赔不是的份了。 戴妈妈一听玲丽的声音,倒是不叫了,反而狐疑的打量着玲丽:“是玲丫头吧!你怎么会做这等粗活?” 玲丽红着脸,低着头,眼眶子又红了:“戴妈妈,我是被夫人打发过来的……” 戴妈妈一听,什么都不问了,反而怜惜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叹了口气:“如花似玉的丫头,原本就不得正室……” 连忙停下来,笑道:“你看我老糊涂了,说得什么话?” 但那半截的话,却让看尽冷眼的玲丽心里一热,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么一声知心的话了,每一日面对的都是冷嘲热讽,现在的戴妈妈,在玲丽的眼里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了,心念一动,就将主意打到戴妈妈的身上,她是府里的老人,这些年一直占据老夫人眼前第一人的位置,这手段定然不是一般的,趁着戴妈妈现在对她有一份怜悯的份上,求着她指着一份明路,或许还能脱离这份苦海,病急乱投医,玲丽也是被眼前的困境给逼疯了,她实在不想再给三夫人洗衣服了。 “求戴妈妈指点一二。”玲丽诚心诚意的拜倒在地上,现在的戴妈妈在她眼中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戴妈妈立时拉起她:“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就那么一说。能帮你什么?你自小也是在大宅门里长大,见得,听得还少吗?这种妻妾之间的事情,当然是男人做得主,你求我这个老婆子什么用,还不如去求三爷,只要三爷对你怜惜,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可是……” 戴妈妈敲了敲她的脑袋:“青儿的事情,私下里听说了没有?这时候,可正是你露脸的时候,想来三爷今儿个定然会吃醉。” 玲丽心中一动,却又听戴妈妈状似无意的说道:“独木难成林,也难怪你这丫头落得这般下场,这府里又没个帮衬的人,唉,委实让人怜惜。” 戴妈妈说完,立时整了面色:“我真是老糊涂了,这胡说八道做什么?”挥了挥手:“走了,走了,老夫人吩咐的事情还没办好,我还是赶紧走了。” 目光看向玲丽:“玲丫头,咱哪说哪了,今儿个这话就当老婆子没说过。” 也不等玲丽的答复,就跨着步子离开了,好像后面有狼在追一样,风中却还传来她的喃喃自语声:“到底是年纪大了,这心也软了。” 玲丽听在耳里,嘴角渐渐的挂起笑容,对着渐渐远去的戴妈妈投去感激的一目:到底的老人,这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知道怎么做了。 当天晚上,醉酒的三爷踏醉回府时,听到假山后的呜呜哭泣声,睁着朦胧的醉眼一瞧,不是别人,正是玲丽,趁着无人的时候,在拜祭青儿。 三爷想到青儿,想到青儿肚子里的孩子,在瞧着眼前泪眼迷蒙的玲丽,心里一热,就靠近,跟着玲丽拜祭了一番。 醉眼朦胧的三爷,玲丽自然要扶着他,一番祭拜,玲丽目不斜视,只顾着隐隐哭泣,只是那幽幽的香气入了三爷的鼻子,自然那身子就热了起来,一时把持不住,就压下了玲丽,在那假山后头成了好事,玲丽自然不从,一个劲的呜咽:“三爷,三爷,会有人……” 一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自然,当晚也歇在玲丽的屋里,不过伺候他的可就不是玲丽一人了,而是另外三个小妾和玲丽,一时间,将四人合力,将三爷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全,使出的是百般的手段,让三爷差点舒服的晕了过去,重重体验了一次男人的滋味。‘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玲丽找来的帮手,她深深的知道自己不是三夫人的对手,而这三个通房的处境和她差不多,今儿个,她听了戴妈妈的提点,回来一说,三人立时点头,就是这刺激的招数,那也是其中的一个提出来的,三爷一向花惯了,不下点猛药,勾不他的心,于是几人也顾不得脸面问题,想出来这么个一起伺候的招数,只为了能在三夫人的眼皮子下面立住脚跟。 当下,四人就好好商议了起来,由玲丽出面勾住三爷,那三人有心给玲丽几分面子,因为玲丽身后有太夫人,可以和三夫人抗衡,要知道满院子通房丫头和妾室,现在也只有玲丽身上没有伤了,而且也只有玲丽来的合适,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和青儿处过的,能大晚上去拜祭的,三爷虽然花心滥情,可并不是一个草包。 于是,从这天起,三夫人的头就开始痛起来了,她没想到那几个通房丫头能掀起浪来,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居然重新和三爷打得火热,甚至提出来,给这几个单独一个院子。 三夫人心里气的牙齿都咬碎了,面上却还不得不打起笑脸,她可没忘了玲丽是太夫人赐下的,也没忘了昨儿个太夫人就话里话外嫌弃她容不下人,于是即使掉到醋缸里,她也咬着牙,狰狞着笑脸,应了下来。 三爷瞧着三夫人那张笑得扭曲的脸,很想提醒一声:笑得这么难看,还是不要笑得好!不过想想,既然心想事成了,还是不要招惹这只母老虎来的好,于是哼着小曲,往玲丽的房里赶,再瞧着那床上那被他折腾的娇弱无力,四处横陈的四具玉体,自然又是浑身火热,饿狼扑羊般上床,自然又是一番荒唐。 凌小小得到戴妈妈传去的消息时候,惊得下巴没掉下来,原来古人也喜欢np,还以为是腐女的专利呢!玲丽和那几位女子的大胆,也让她对天朝的女子另眼相看:豪放女处处都在!估计能让三爷新鲜一段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后院失火,三夫人最近应该不会再有精力盯着她的肚子了,只是若是那红花真是三夫人下的,她这么一番行事下来,只怕要耐不住性子了。 第183章 第18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4章 望穿秋水,只盼心上人儿归,凌小小此次由风扬出征,终于明白这独守空闺的滋味,不过好在今儿个风扬就回来了。 可天色傍晚时分,风扬还没有回来,凌小小就有些担心,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一颗心忐忑不安,眼看着最后一丝夕阳也沉了下去,她就想着是不是消息有误,或是风扬被耽搁了行程。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耐着性子看着眼前玩耍的四个孩子:墨儿和天儿在别院里住了几日,已经由衷的喜欢上别院的氛围,墨儿也不像以前那样是个刺猬了,而天儿也甚为活泼了一些,宝宝和贝贝也很喜欢这两个哥哥和姐姐,这四人倒也能玩到一起。 一开始,墨儿和天儿很是诧异,凌小小居然放心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他们,要知道,在大宅门里,最不少的就是手足相残,何况他们连手足都算不上。 虽然他们年岁很小,可是这点事情却还是知晓的,但是在凌小小明亮而淡然笑意的眼神中,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心里却多了一份被信任的感动,耳边传来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凌小小听着,心绪却有些游离,想着风扬的事情。 不知道是回朝耽搁了时间?还是进宫耽搁了时间?是皇帝故意刁难?还是皇后拉着叙家常…… 应该不会,风扬刚刚得胜,皇帝就是想刁难,也不该在这时候…… 凌小小正在乱七八糟的想着,如梦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凌小小回过神来。 如梦低声道:“如意回来了。” 凌小小心中一紧,如意刚刚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了,凌小小抬头就和如意的急切的目光对了上去,如意笑嘻嘻的道:“夫人,侯爷回来了。” 凌小小心中大喜,笑着就起身,发现丫头们都掩着嘴笑,脸色一红,才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急切,轻轻的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白了几个丫头一眼,就步伐轻快的走了出去,对着几个孩子道:“走,侯爷回来了,咱们都去迎迎。”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欢快之色。 墨儿和天儿脸色一喜,也都站了起来,欢呼:“父亲回来了。” 而宝宝也乐得拍手:“风叔叔回来了。” 江氏此时也抱着贝贝,“哎呀”了一声,跟凌小小的身后,快步朝外走:“夫人,这可是大喜事。” 凌小小瞧了江氏,不由得失笑:这个老实的奶娘,现在做戏也半分看不出分毫了,其实这里面的人都知道风扬回来过了,不过才走了两,三日的时间,可是外人却不知道,那是个把两个月的时间,她们自然要表现出欢喜的样子。 主仆一行,迎到二门,风扬迎面而来。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檐下点着红彤彤的灯笼,照在凌小小的笑脸上,流泻出一种喜气洋洋的感觉。 风扬瞧着就觉得浑身都透着欢喜起来,从宫中而出的沉闷一扫而空。 他三步跨成两步,上前伸手就拉着凌小小的葱白小手,喊了一声:“小小……” 他的手中温暖的如同温热的流水,从掌心传出的热气熨烫的凌小小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畅,明亮的目光注视着她,不觉得凌小小的嘴角就翘了起来,刚准备说话,中间就横穿出一个小脑袋:“父亲,抱抱……” 只见墨儿伸出纤细的膀臂,大大的眼睛望着风扬,一副乞求的模样,凌小小心头一软,立时松开风扬的手:“孩子们都很想你!” 风扬也知道凌小小的心思,立时笑着,将墨儿抱了起来,朝空中扔了扔,喜得墨儿咯咯笑,然后又挨次将另外三个孩子抱着玩了一会空中飞人,直到回了内院,方才作罢。 凌小小等到孩子们尽兴了,玩得眼皮子重了,便让丫头们伺候着睡了,才笑道:“今日可还顺利,用过饭了吗?” “事情倒是顺利!”风扬笑道:“饭也用过了,是被宫里的那位留下用的。”凌小小心中有些诧异,风扬前两日回来,提到皇帝语气还是轻松,怎么,今儿个就用宫里的那位了? 凌小小心中奇怪,却也没问,她可没忘记风扬刚回来是露出的疲惫之色,不想给他添乱。 可是风扬却神色严肃的挥手让下人退下,他难得多了一句:“好好守着!” 凌小小见风扬如此行事,心里亦是一紧,知道接下来说的事情必然不同寻常,那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风扬伸手将凌小小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嫁了我,委屈你了,整日面对这些龌踀事情,你放心好了,这一次,胆敢谋害你和孩子,我不管是谁,一个都不会放过。” 凌小小微微诧异一下,却没有想到风扬会说这事,看来别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是担心有人对她不利,可是以前也没有的事情,因为她不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风扬也纵着她,而此次却…… 凌小小眉头微蹙,风扬自然看出凌小小不满,笑道:“不是我,是皇上,皇上担心墨儿的安危,所以……” 凌小小被风扬搞得脑袋大了,一会儿宫里的那位,一会儿皇上叫的亲热,这人实在…… “啊!”凌小小忽然尖叫一声,整个人从风扬的腿上弹跳起来,将风扬吓得脸色变了颜色:“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伸手就摸到她的腹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慌忙之下就向外走去。 凌小小一把拉回了风扬:“我没事,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嘴里说出这话,自个儿的面上也情不自禁的飞上了两朵红霞,她想到自个儿的举动,那才叫真的一惊一乍,只是这事情怨不得她,而是心中所想实在是太过惊人了,相信谁都会惊叫起来的。 风扬挨了训,却是半点不恼,他在意的就是凌小小是否真的无事:“真的没事吗?可千万不要忍着,有什么事情,你可要说出来,否则我这心里放心不下!” 凌小小点头:“真的没事,我是想到另外的事情。”凌小小神色紧了紧:“你坐好,我有事情想问你!” 风扬将凌小小的神色严肃,也就坐直身子,盯着凌小小。 凌小小舔了舔唇,心绪似潮水般,不定,毕竟她下面说的事情委实太过惊世骇俗,就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是那个念头来了,怎么着都挡不住,咬了咬唇,终于还是迟疑的说了出来:“疯子,宫里的那位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其实凌小小真正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个,只是那个念头太过疯狂了,即使面对疯子,她也不敢说出来,不是她担心惹疯子不快,而是,而是,太匪夷所思了! 风扬一听这话,身子也猛的站直了起来,双手一紧:“小小,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事,他也是刚刚刺确认,怎么着小小就知晓了,还是哪里不慎,透出了风声? 凌小小瞧着风扬这般神色,心里也是惊涛滚滚:只怕,她所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天,这可真的是天大的事情了,若是猜测是真,这天朝怕有大乱了! 凌小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疯子,你放心好了,这事情是我自己琢磨的,前些日子,兄长忽然出了别院,当时我就觉得定然有大事发生,而义兄也忽然丢下我不管,我就觉得不但是大事,而且应该是天大的事情,再加上你今儿个,这语气的不同,我就觉得只怕这事情应该是攸关宫里的那人。” 风扬听了凌小小的解释,一颗心才算定了下来,却也暗自在心中警告自己,下次说话应该更加小心,千万别被别人看出来马脚,今儿个这人好在是小小,若是他人,风扬不敢想象那后果! 风扬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才又拉着小小一同坐下:“今儿个,将丫头们赶出去,我就是想对你说这事。” “今儿个,我会如此迟的回家,一是宫里的那位留了用饭,还有的就是我去看了皇后,说了几句体己话。” 风扬舔了舔唇,微蹙着眉头,语气甚是迟疑:“小小,宫里的那位是假的。” 凌小小差点惊叫出声,好在风扬早就有了准备,捂住了她的嘴,才没有让她再次惊叫出来:“原本前两天回来的时候,我就准备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当时我心里还有些疑惑,未敢完全断定,可今儿个见了皇后之后,我心里最后的一点疑惑也散去了,可以百分百的确信,宫里的那位绝对不是真的。” 凌小小已经被这消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皇帝都能假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不是假的。 “你是什么时候猜测宫里的那人是假的?”凌小小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扒开风扬的手,问道:“是不是此次出征你见到了什么人?或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凌小小回想风扬那夜回来之时,提起皇帝的轻松,以及语气的不同,风扬会猜测皇帝的真假,应该是在此次出征途中知道了什么? 风扬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聪明异常,不似其他养在深闺的妇人,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聪明到如此地步,一下子就能猜出答案。 他轻轻的附在小小的耳边,暖暖的热气吹拂着凌小小敏感的神经,她推了开去,总算舒服了一点,好在风扬全身心都在嘴里说得事情上去,没注意她的小动作:“此次在边城,我见到了真的皇上。” “什么?”凌小小又是一惊:“皇上没死?”此事就更令她意外了,以凌小小的认知,假皇帝怎么可能会让真皇帝活着? “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神佛庇护,怎么会死在那等奸佞小人之手。”这话里的忠君之意,不用风扬再强调,凌小小也知道了。 “那此事兄长和义兄是不是也知晓了?” “嗯!”风扬点头:“九贤王前些时间就有所怀疑,毕竟这小半年,皇帝的所作所为实在与之前判若两人,就是太皇在世之时,心里也有所疑惑,就令九贤王暗中查访,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未曾漏出半点风声。而舅兄心里虽然没有怀疑,但也对皇帝的改变觉得疑惑。” 风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只怕就是太皇仙去,也不是什么巧合,之前太皇身子骨一直硬朗。” 凌小小心里赞同:“是的,太皇去的太过突然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的让人觉得蹊跷。” 风扬冷笑:“若是单太皇一事,倒也好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可是,他却不该动你手中丹书铁劵的心思,虽然拙劣的让紫霞公主出面,但是长脑袋的谁不知道是他的意思,否则单凭一个紫霞怎么能调动那么多是侍卫?” 凌小小当时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终于想通了,若是宫里的那人真是假冒的,自然就需要丹书铁劵保命,毕竟这等大事,诛九族都不为过,败露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也只有丹书铁劵可保他一命。 “那皇上打算接下来如何做?”凌小小原本是不想问的,可是心里却担心风扬,凌啸,九贤王等人的担心,对那个神秘的皇上,倒是挺有信心,毕竟能活下来,就说明是有两把刷子的。 “隔山观虎斗!”风扬一笑:“太后向来和皇上不和,皇上想借此机会,让这二人斗上一斗,一举除掉这二人,也省的搅合的天下不宁。” 凌小小点头,也就不再过问朝廷中的事情,只是忽然想到了犹在宫中的皇后,被这么一虎一狼包围着,她脑中的神经又是一紧:“那皇后娘娘……” “放心好了,皇后娘娘自有皇上照应,不会有什么危险。”见凌小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倒是笑了起来:“你忘了,我早就和你说过,帝后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能过问的,别忘了,他是皇帝,我是国舅。自古外戚专权,是每一代帝王心病,我可不能仗着以前的情分,将手伸到皇宫中去。” 凌小小想了半天,才迟迟疑疑地开口:“皇后娘娘……那宫里之人……皇上会不介意吗?” 风扬懂凌小小的意思,微微一笑:“你啊,大概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性子,哪里容得了别人染指他的皇后?” 凌小小还是不放心,依旧吞吐:“二皇子都有了!还说什么容不得别人染指?” 风扬一笑:“二皇子是真正的龙子,你就别瞎操心了。” 凌小小再次被风扬的话惊到了,敢情皇后娘娘也知道这消息。 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皇后娘娘即使再会演戏,也不可能演的那么逼真,那日求她保全墨儿的神色绝对不是假的,难道皇后红杏出墙,而这出墙的对象就是真的皇上? 凌小小脑子已经不是一团糟,而是七团八团糟。 她长长地叹息一口气,也不去想着朝廷上的纷争了,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决定的,好在,瞧风扬的神情,与皇上颇为亲厚,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这就足够了,她所求的不过是家宅平安。 风扬也不想凌小小知晓的太多朝廷秘闻,这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他可不想的妻子再担惊受怕了:“你放心,皇上运筹帷幄,宫里的禁卫军十之八九已经掌握在皇上的手中,而且此番若是成功,这天朝就会安稳数十年。” 凌小小点头:“那就好!”虽然嘴里说着好,眉头却未曾舒展开来,因为凌小小知晓,天朝只怕要有一场大风暴了:真假皇帝,再加上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后,这三个人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风雨出来,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因此而身首异处,虽然知道这只是为了日后的更加稳定,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忐忑起来,毕竟她和她在乎的人都处在这暴风雨的圈子里。 风扬又怎么会不知道凌小小的担忧,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毫无说服力,只是紧紧地抱着凌小小,良久才憋出一句:“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我们自然包含了凌啸和九贤王。 凌小小也不想二人乍然重逢,就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于是就转移的话题,笑道:“朝堂上是事情就留给你们男人操心,我这个手能不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说些内宅的事情给你听听。” 于是凌小小就细细说了,风扬离开这两,三日里,她做的事情,最后用一种夸张的语气道:“疯子,你看你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而我在内宅之中,亦不逊色吧!” “这以后,有母亲在前头帮我打头阵,我乐得轻松,我在后面也不怕出什么大纰漏,至于你家里的各位兄弟姐妹,往日里也不太来往,我就当他们不存在,真要和我作对,母亲出面就好啦。” 凌小小见风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风扬双目心头微酸:“我本以为娶了你,以我的能力自然能护你周全,却没有想到,我就离开这么两三日,他们就敢动这般的歪脑筋。”心中却感动凌小小为了他,居然委屈自己,讨老夫人的欢心。 风扬冷笑:“不就是担心我接掌家主之位吗?使出这等下作的手段,原本我还没将风家的家主看在眼里,既然如此,过两日,我就回去接了这家主的位置,省的这些人老将目光放在你肚子上,你顺手就接过风家掌权的位置,忙不过来,就让那几个丫头帮忙,她们都是有能耐的,你就坐着拿拿主意好了。” 风扬原本还不想凌小小在此时候接掌风家,可是现在,听了凌小小的所言,他反而定下心思要凌小小掌权了:凌小小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动手的应该是三房,他也是这般想的,反正三房的嫌疑最大,不就是为了个风家的掌权吗?现在,他就来个措手不及,打乱三房的计划,看她以后狂个啥? 不过,他的妻子手段还真的不少,什么离心计,美人计,拉拢,引蛇出洞,啥招数都出来了,还真是聪明的可爱。 只是当微微自得的风扬,目光对上凌小小有些游移的眼神时,少不得心里又泛起了一阵歉意:他的小小向往的是简单而平和的日子,他却总是将她带进一堆麻烦中,家里的,朝堂上的,若是今天小小嫁得不是他,相信这日子过得应该简单而快乐点吧! 他不禁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妻子的肩头:“风家那边,你放心,等我过些日子得闲了,就好好整治一番,看谁以后还敢无事掀起浪来,爷,我灭了他!”凤阳侯的霸气显露了出来。 “你当家之后,吃穿用度不短缺他们就是了,总而言之,谁也休想再给你下绊子,规规矩矩的,你就多照应着点,不规矩的赶出去算了,不管我还是你,咱都不是委曲求全的,所以可以不摆什么当家人的架子,但是以后也不许他们到我们面前乱晃,只要谁日后在你的面前搬弄什么是非,或是给你气受,你尽管发落出去,别怕这损了你我的名声。” 凌小小一听,乐了,这位大爷可真是豪迈,居然心里打着这般主意,将那些不规矩的风家子弟赶出去,到时候吐沫星子还不淹死了他们二人。 但凌小小心里却是甜甜地,因为她知道,风扬说的是真话,他是真的宁可名声受损,也不乐意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我的名声早就没有了!是没啥咬紧的。”凌小小白了一眼风扬:“你的名声却是要紧的。你的打算是没啥不对的,不就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吗?可是你别忘了,他们敢在家里惹事,就敢出去乱说,到时候对你,对母亲,还有皇后娘娘的名声都有碍,难道咱们任由他们败坏不成?” “他们敢!不怕爷打断他的骨头就胡言乱语吧!”风扬的眉头一横,眉眼之中透出了严肃的寒光:“若是风家的子嗣就这点能耐,真弱了百年世家的名头。” 乱嚼舌头根子,那是三姑六婆做的事情,风扬一直不屑。 凌小小本意是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居然见风扬又上火了,随即消了谈话的兴致,挥了挥手:“疯子,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处理好朝廷上的事情,心思不用放在这些琐事上面,家里的事情有我呢,我已经准备好了,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咱这次正好借着红花的事情,杀鸡儆猴,看谁以后还敢出什么幺蛾子。” 凌小小生怕风扬打断她的话,语速极快,一口气连珠炮般的说完,风扬一开始有些不舍,可是瞧着凌小小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就渐渐地露出了笑容,最后见凌小小一副圣斗士的模样,干脆凑上前去,在凌小小粉嫩嫩,红艳艳的唇上亲了一记,挪开的时候,见凌小小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禁笑了出声:“好,都依你,家里的事情都由你做主!” 凌小小狐疑的看了风扬一眼,对他大胆的举动倒是不足为奇,反正这人在她面前没一刻正经的,却也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我跟你说正经事情,你又是做啥!” 风扬委屈的撇了撇嘴:“我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你下手这么重,要谋杀亲夫啊!” 凌小小瞧着这般不要脸皮的风扬,一阵无力,感觉到一拳打在棉花上面,四处都不着力,只能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谋杀亲夫?哼,你以为那点力道就是谋杀亲夫,要不要尝尝谋杀亲夫的力道?” “娘子,为夫说错话了,还请娘子大人谅解。”他说笑间,就一下子将凌小小揽紧了,见凌小小还是不快,想要挣扎,便又在凌小小的耳边低语:“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心里心疼我的紧!”耳朵上酥酥麻麻的热气,痒痒地,让凌小小有些坐立不住,她心里有些疑惑,风扬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这里比较敏感,今儿个却一再在她耳边说话。 凌小小心里想,或许和刚刚一样,不过是无意的,可是下一刻,风扬的动作就打破了她的认知,他居然轻轻含住她的耳垂,让她浑身一震,不觉就一下子僵住在了那儿。 “小小,我想你了!想的难受,要不,咱们洗洗睡了吧!”风扬的声音比往日里低沉了几许,凌小小不用想,也知道他那个睡是什么意思。 凌小小窃笑一声:“想我也没法子,你别忘了,这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凌小小摸了一下肚子,提醒风扬,她腹中还有一个肉团,可经不起折腾。 风扬轻笑,低语:“像那天晚上那样,就好!” 凌小小脑中一下子想到那日的靡艳之色,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脸上,红的如同云霞一般:“你……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事?” 这一团混乱的,这男人居然还记挂这那天的荒唐事情。 风扬理直气壮:“苦中作乐,我这是苦中作乐!” 凌小小一时哭笑不得,半推半就,就让风扬抱着上了床。 而外头守着的丫头,听着屋里的声息,脸色就红了起来,不过想到凌小小肚中的孩子,不由得对风扬起了一声埋怨:侯爷也真是的,也不忍忍! 随即对凌小小也生出了一丝埋怨:什么都惯着侯爷,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弱,哪里经得起折腾。 待到声息全无的时候,里面就传来风扬精神的声音,说是要水,如梦等丫头,即使不甘,却还咬着牙,忍住气,提了水送进去。 果见,凌小小柔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心里更是怨上了风扬,下去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这样下去,定然不行,于是就找了江氏吞吞吐吐将心里的担忧说了一番,饶是如梦这等爽朗的丫头,却也是一张脸涨的通红,声音如蚊子一般,好容易废了许久的口角,才让江氏明白。 江氏当即也微红着脸,点头:“丫头,你这担心是对的,明儿个,我就去说说。”怀孕的前三月,可是要紧时期,千万不能有房事,按说夫人也是有过孩子的,怎么会不知晓呢? 江氏心里有些怀疑,不过如梦都这般慎重其事过来了,想必此事假不了,她这个奶娘也只有倚老卖老,厚着脸皮管一管侯爷和夫人房中之事了,只是,这口该如何张啊! 不说如梦和江氏二人纠结的头发掉了一堆,且说这风扬如愿以偿之后,这浑身神清气爽,还帮着凌小小漱了口,洗了手,扶着她坐起身子:“这可是体力活,我去厨房要点老母鸡汤,帮你补一补!” 说完就步伐轻松的离去,再等片刻,就亲自端了一碗老母鸡汤过来:自从知晓凌小小夜里有时肚子会饿后,厨房的灶台上,时时刻刻都吊着老母鸡汤,由信得过的婆子亲自看守,怀孕之后,尤其注意,自然都是风扬这个妻管严吩咐下去的。 凌小小怕油腻,风扬端来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解释道:“慢了一会,是让厨房加了片参进去,养人,又不会大补,清淡的很。” 凌小小喝着鸡汤,瞧着眼前眉眼温柔的男人:或许就是因为是这个男人,所以才让她有勇气带着两个孩子嫁人。 凌小小喝完了汤,风扬亲自伺候着洗了手,擦了嘴,才又上床,搂着凌小小问道:“这些天在家都做了些什么?”那夜回来的匆匆,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给孩子做了两件小衣服。也给天儿,墨儿,和宝宝,贝贝各做了一件棉袍子。”凌小小偎在风扬的怀里:“自然也给你做了件棉袍子,等明儿个,给你试试!” “好!”先应了一声,又道:“以后不要再做了,伤眼!” 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咕咕,一直到了半夜,凌小小才沉沉睡去,风扬细心的帮着拉了拉锦被,压好被角,才轻手轻脚的起身,脸上轻松表情不再,沉着一张脸,看了凌小小一会,轻叹一身,飞身出门。 第184章 第18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5章 后院 “微臣参见皇上!”风扬对着那修长的身影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微臣来迟了。” “平身!”男子的声音醇厚如水,说不出的好听:“风扬,不是早就说过了,私下里,不用如此多礼!” “礼不可废!”风扬依旧固执的叩头。 男子知道风扬的固执,也不没有再挡,只是待到风扬行好礼之后,亲自弯腰扶起了风扬,君臣二人一时站立,仰头瞧着那份明月,分外皎洁,拖得身影老长。 良久,男子开口:“是被你夫人拖住了是吗?” 风扬思量片刻,才道:“皇上也知道小小心思一向缜密,而臣,不想她担心!”此刻的风扬再没有在凌小小轻松,神色亦有几分沉重。 男子轻叹一声:“都是朕一时失察,给了那人机会,才牵累了你们。” 风扬一听,立时道:“皇上,为人臣子,本当忠君爱国,哪里来的牵累。”想了一下又道:“皇上放心,九贤王已经召集了老王爷,还在跟宗亲会的长老们商议,想必很快就能拿出一个章程来。” 话说的如此,但是男子和风扬都知道,这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办成:皇帝说他是真的,可是却没有什么凭证,风扬能信,那是因此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自己之前的怀疑:皇帝性情大变,处处刁难凌家和风家,虽说什么功高震主,可是在他看来皇帝所为不过是自毁江山,以他对皇帝多年的了解,不会做出这等蠢事。 并且眼前的此人却能说出曾经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事情,他自然信了,不过却还是用了暗语,传了书信给凌啸和九贤王,而二人见了皇帝后,也都信了。 即便如此,风扬却还是进宫小心求证了皇后娘娘,才最终确信下来:宫里的那人是假的,今儿个一起用餐,眼神明亮,根本就不像是被药物控制的样子,所以那忽然性情大变说不通,而即使太皇仙去,说真话,对当今圣上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巨大变故,再说了,皇帝的改变也不是太皇死去之后的事情,只是近一段时间,太过显著,也变得不像样子。 一个人性情改变,在没有外力和内因的情况下,是不应该有那样突兀的改变,而皇后娘娘的话也证实了他的推断——宫里的那位是假的。 但宗亲会的长老们却未必愿意相信,再说了,或许有人巴不得那皇帝是假的才好,天下大乱,才能有他们发挥的余地。 就算余下一些人肯相信,可是也未必有胆子去质问坐在龙椅上的那人,要知道,这可是逼宫的大罪,若是真有其事,搬倒了龙椅之上的那人,那也就罢了,若是扳不倒,那就是无中生有,这罪可不是砍头如此这等小事,那是要诛九族,牵累亲友的,这等风险,谁愿意敢担了下去。 更何况,谁也不敢开了此先例,那是南家皇朝的罪人,责问皇帝,就是对皇权的绝对权威的挑衅,群臣若是不满当今的皇帝,就可以用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去质疑,那长此下去,皇权的威严何在,南氏的宗亲会是绝对不敢开这样的先河。、 这点,皇帝知晓,风扬也知晓,九贤王同样知晓,但九贤王却还是愿意做这无用功之事,只盼行事那日,能得多点支持,少点阻力,宗亲会可以不帮忙,但是不能在后面拖后腿。 二人说话间,就有护卫过来回禀:“皇上,九贤王回来了。” 风扬和皇上二人立时回到后院的书房,原本是凌啸用的,现在暂用,风扬和皇上观九贤王脸色灰败,神情不对,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微微一沉,即使猜到了结果,只是心中还是有所期待,现在一看九贤王的神色,就知道宗亲会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信九贤王的话,或许根本心中信了,嘴里也不信。 风扬瞧着皇帝沉下去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九贤王,老王爷怎么说?” 九贤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息一声道:“宗亲会的长老们不肯相信我的话,而老王爷向来是个不问事的,早早的就离开了。” 皇帝冷冷一笑:“这样也好!朕也没指望过他们。” 皇帝倒是冷静自制的,在片刻的失望之后,整个人就振奋起来,对着风扬和九贤王笑道:“等凌啸回来,就好好商议一下,先将你们掌握的消息,说给朕听听。” 二人立时领命,细细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而皇帝也细细说了自己的安排,一时间,满室的气氛沉重而肃穆。 风扬重回内室的时候,凌小小依旧沉睡不醒,风扬亲了亲她的额头,喃喃自语:“小小,不管如何,我都会护住你和孩子们?” 说完,侧身躺在凌小小的一边,伸手将凌小小搂紧在怀里,或许是真的累了,过不了许久,也沉沉的睡去。 而一直沉沉睡去的凌小小此时却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哪里有什么睡意,她瞧了一眼睡的深沉的风扬,满目的怜惜,随即眉头又紧蹙了起来,轻轻的伸手抚平他蹙紧的眉头,却见风扬身子一动,凌小小警惕的收回自己的手,才发现虚惊一场,风扬也只是微微不适的动了一下,只见他呼吸平稳,是真的睡了,也是,这两三日怕是日夜兼程迎上大军,心里又惦记着这样的大事,只怕从未合过眼睛,现在躺在自己的身边,也能安心睡上这么一会:疯子从来防人之心极重,却对她能百分百的信任。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放心的睡上一觉。 凌小小这话不虚,记得刚成亲的那会,偶尔他还会习惯性的将剑放在床边,还是她看着慌,才改了过来,当时问他,他就说是多年行军的习惯,生怕半夜有人偷袭,不说疯子,就是兄长也有这等习惯,可是风扬常常在她的身边头一倒下去,就能睡去。 凌小小张着双眼,瞧着沉睡的风扬,心里是难以解开的愁绪,莫大的危机正在眼前,她又怎么能睡的着呢?虽说风扬在她的面前,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又怎么不知这其中的凶险,只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就是有几分聪明劲儿,哪里又能帮得上忙?索性也闭上双目,不去想了,她原本以为她还要纠结好一会儿,谁知道瞌睡虫很快就光顾了她。 睡梦中胸口处一只恼人的毛毛虫,那只毛毛虫先是咬着她的小白兔,凌小小有些微恼的摇了摇身子,谁知道那只毛毛虫却咬得越发用力,她恼怒的身后拍向那毛毛虫,谁知道却碰上男人厚实的大手。 她一惊,睁开眼睛,却见那位风大侯爷,正睁着明亮亮的双眼,瞧着她胸前的白兔,手指还不时的捏着,凌小小只当他是无心之举,就如同她看见胖嘟嘟的孩子粉嫩嫩的脸蛋的时候,都会无心的捏上一捏。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她实在高估了风大侯爷的人品,他见凌小小醒来,手下的动作越发的不规矩起来,居然越发的往下探,凌小小哪里躺得住,可是心里却又有些发软。 凌小小不得不羞愧的承认,被自己心爱男人抚摸着,实在是一件极其舒服的事情,当然,若是风扬的下半身不是那么火热的话,她会更舒服。 见风扬的动作越发的过分,凌小小赶紧捉住他使坏的大手,转身,嘟着嘴巴,看着风扬,略带埋怨的说道:“你就不能消停些!”只是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风扬封住了口,听着他模糊的说道:“小小,不管男女,咱就生这么一个孩子,这滋味实在难熬!” 凌小小被他一清早的热情搅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这话果然没假,昏了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问男女就生一个,他说得轻巧,也不想想,若是生了女孩,老夫人能答应,皇后娘娘能答应? 凌小小没有闲情逸致和昏了头的男人争辩,因为这男人已经转移了阵地,那唇已经流连到她的胸前了,她伸手从风扬的唇下,将自己的小白兔抢了回来,不过力气不如他的嘴巴厉害,只能恼怒的瞧着这男人恬不知耻的伏在她的身上使坏,嘴巴还津津有味的砸吧起来,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脸发出啧啧的水声,实在羞煞人了。 凌小小被风扬的动作羞得浑身都布满了红霞,而双腿之间又感受到风扬那毫无廉耻的火热,凌小小又气又恼,这男人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下,一大早的,就上演这等限制级风光。 “你……”凌小小惊呼,这男人手居然伸到她的亵衣中。 风扬迷蒙这一双美丽勾魂的大眼,从她胸前的风光中抬起头来,即使收回理智,那手也收了回来:“唉,父亲果然不是轻易做的。” 凌小小暗暗的骂了一句,男人都是动物,昨儿个那么心事重重,睡了一觉,居然死性不改,就有了这种兴致,不过,就是昨儿个那么样子,这男人都要折腾一番。 凌小小委实冤枉了风扬,他也只是对着她才有这等兴致,对着其他女人整个一冰山,曾经有女子在他面前脱的光光,也只得了一个字:“滚!” 风扬借着内室昨夜留盏的宫灯发出来的晕黄的光圈,瞧着凌小小那白的透明的脸颊,还有那粉嫩嫩地如同春天里第一瓣樱花的红唇,忍不住欺身上来,嘴里还嘀咕着:“吃不到肉,总的喝点汤吧!” 说完,大手灵活的向着外面翻了翻,就像是剥葱一般,将凌小小白嫩嫩地身子给剥了出来,整个人也火热了起来,唇瓣在她的身上四处流连,嘴里不时的叫着:“小小,小小,我的小小……”声声悠长,如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风扬每次印下湿漉漉的吻,就会这么轻轻的唤出一声,将凌小小的些微抗拒都呼唤的没有了,潋滟的双眼也迷蒙了起来。 到最后凌小小的理智却丝毫不存,反而激动的缠着风扬,不时的吻着他的嘴角,热情的如同冬天里的火苗。 或许是因为怀孕之后,身子极为敏感,凌小小不时的扭动着身子,迎合着风扬,差点让风扬没忍住,就想象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将她压在身下,百般怜爱。 好在理智及时叫醒了他,他涨红着脸,嘶哑着声音:“小小,现在不行,现在不行……”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真的对凌小小说的,不过到底克制住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将凌小小箍在他脖子上细腻光泽的手臂掰下:“大夫不是说了吗,前三个月要禁房事,等这个月过了,我再好好的陪你!” 凌小小被他推开,微微一怔,再听他的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由得掩嘴轻轻的笑了起来:“三个月后也不行,你向来动作猛,若是伤了孩子怎么办?” 风扬听得凌小小如此一说,倒是慎重其事的思考起来,可是低眉时,瞧见凌小小的坏笑,就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有心想给凌小小吃点亏,受点教训,可是心里舍不得,再瞧着凌小小掩唇而笑,脸色经过这一夜的睡眠,极为好看,白白的,嫩嫩的,粉粉的,润润的,而那一双笑看他的眼睛仿佛被泉水洗过的一般,波光潋滟,在红色的锦被映称下,显得格外的娇艳,明媚,笑得就像一个无忧无虑,欢快明亮的小妇人,他哪里舍得再去追究下去——风扬只希望凌小小总能这样快活下去,在自己的身边总能找到快乐的理由,哪怕这理由的是取笑他,捉弄他,他也如饮甘甜! 风扬笑道:“不怕,到时候我小心点,克制点就是了。”说来说去,反正是不会放弃自己的福利。 凌小小嘟哝着嘴巴:“你就不能忍十个月啊!” 风扬一副乖巧的模样:“小小,咱们要听大夫的话,说忍前三个月就好了,咱们就忍三个月,千万别自作主张,知道不?” 此语引得凌小小一阵轻笑:“恬不知耻!” 风扬也不恼,只是深情的吻了吻她:“只对你!” 一句话,就让凌小小的身子软成了一滩稀泥,倒也让风扬得了便宜,为所欲为了一番,不过却也没有实质性的便宜好占,也让风扬着实郁闷了一番。 天色大亮是时候,凌小小要起身伺候风扬洗漱,却被他不客气的拒绝了,想唤如梦等丫头伺候,却也被风扬微红着脸拒绝了,反而自力更生的自己洗漱,还去了净房洗了一番,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袭干净的中衣。 凌小小原本还纳闷了,风扬这男人,没事就喜欢折腾她,这成亲半年,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要她包干,更喜欢一边伺候,一边折腾她,往往伺候着,伺候着就胡闹起来,即使不胡闹,也要占点便宜,今儿个居然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放过了她,这实在是天要下红雨了。 不过现在瞧了他干净的中裤,凌小小终于明白这男人为何不要自己伺候了,又是掩着嘴笑了一番,气的风扬牙痒,恶狠狠地将她拥进怀里:“待十月后,看我怎么教训你?” 凌小小听到风扬的威胁后,反而笑得越加猖狂,最后斜了他一眼:“到时候,不知道谁教训谁?” 风扬风中凌乱了,这女人现在仗着他不能把她怎么样,耍起了嘴皮子,往日里,不知道谁在他身下哭着喊着不要,不要的。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风扬面对凌小小时,一向都是眼睛亮堂的,没有出言戳破凌小小的谎言,反而摸了摸鼻子,在凌小小的额头亲了一下:“我先去忙了,你再休息一会!” 待风扬出去之后,凌小小又睡了许久,凌小小发现,男人果然是家里的主心骨,若是风扬不在别院,只怕她想到这些风云莫变的朝堂,整个人不知道操心成什么样,现在风扬回来,她居然一睡一个饱,实在是太过依赖了,是不是就是老话说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待到唤了如梦等人穿衣的时候,居然是江氏进来,瞧着凌小小浑身的痕迹,那脸色就放了下来:“夫人,你可不能由着侯爷这般了,你看看你,原本身子骨弱,现在又有了身子,这气血都不济了,再被侯爷这般折腾,哪里经受的了。虽说侯爷爱怜是好事情,可是你这身子上上下下都是淤痕,对身子骨委实不好。” “再说了,大夫也说了,怀孕的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侯爷不知,夫人你也不知道吗?要知道,侯爷对夫人一心一意,子嗣定然是出自夫人的肚子,若是有什么,到时候,侯爷只怕悔断了肠子,夫人不为自己,也要为侯爷想想。” 江氏原本就觉得自己的小姐,一向最有主心骨,做事滴水不漏,可是一遇到侯爷,就没辙了,这不,折腾出的这些痕迹,实在是…… 江氏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凌小小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凌小小许久都没被江氏训过一句,今儿个居然重新被训了,而且还是为了夫妻之间的房事,一张脸羞得通红,有心解释,可是那话却有些开不了口。 只是江氏却逮到了这件事情,见凌小小神色不似有悔意,更没有保证以后注意点,不再做出如此之事,那嘴巴就控制不住了,她心里从来都是当凌小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哪里愿意看到她年纪轻轻,因为克制不住自己而做下错事。 凌小小的脑袋被念的老大,最后实在忍不住,嚷了出来:“又没做,都是用嘴和手……”喊完之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整个嗖的一声,窜到被子中去,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可怜的江氏也被入耳的消息惊的目瞪口呆,她虽然早就生过孩子,不过向来老实,自己的男人也是老实人,哪里听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情事,也是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半响才挤出这么一句:“没做就好,没做就好……” 说完,又被自己的话,惊的差点摔倒,又磕磕巴巴的说道:“贝贝应该起床了,奴婢……奴婢……伺候去!”二话不说,就匆匆的跑了,原本是三寸金莲,走路都微颤颤的,今儿个居然跑的稳稳当当的,没两下就没人了。 说什么贝贝应该起床?天知道贝贝那个精力旺盛的,早就满院子跑了,哪里还需要她去伺候。 待风扬回来的时候,凌小小将这事说了一遍,末了,还恼怒的捶了风扬一拳:“都是你的错,让我出了这么大的丑,天知道,奶娘在背后怎么笑我呢?”凌小小确实觉得羞死人了,今儿个一天都闷在屋里,避着那几个丫头和奶娘,怎么瞧,都觉得她们笑得太过暧昧的模样。 “夫妻人伦又不是什么大事?知道了又怎么了,也正好学着点,省的日后有了身子,自己的相公生出其他心思。”风扬要么不说,一开口说话,歪理也能说成正理来,凌小小一听,还真的有些道理,也就厚着脸皮,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不过丢脸也是有好处的,以后的日子,不管她身上被风扬折腾出多少痕迹,再也没有人来要她注意点了,全都视若未睹,倒是越发惯得风扬放肆起来。 日子就在风扬的柔情蜜意中一天天过去,而风扬因为凌小小的有孕,对凌小小越发的珍爱,那股子火热的柔情,经常羞得身边几个丫头手足无措,凌小小倒是深刻体会了一把准爸爸的抽风,也烦恼了一把。 就这样,二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这别院之中倒是祥和一片,温情一片,不管是朝堂之上的风波,还是风家那里的小动作,一个都未能靠近凌小小,皆被风扬挡在了外面,而凌小小也快快乐乐做了一个小孕妇。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风扬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她快乐的笑脸。 这一日,风扬正在哄凌小小吃饭,风扬一向知道凌小小又多难伺候,所以这监督凌小小吃饭的工作都是他包了,不管多忙,一日三餐,总是赶回别院,守在凌小小身旁,眼巴巴的看着她吃完才好。 凌小小勉强自己刚吃了两口,就一手推开风扬,一手捂住胸部。 “怎么了?”风扬有些紧张的看着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风扬的话音未落,凌小小就弯腰,“哇”的吐了一地,刺鼻的污秽之物,就吐在了风扬的袍子下摆和鞋子上面。 “小小,小小,你怎么了?”风扬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袍子和鞋子,他抱起凌小小,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小,你到底是怎么了?” 凌小小张口想要答话,却刚刚开口,又“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风扬急得脑袋上都冒汗:“来人,快……快去请大夫!”声音不但颤抖,已经多了一丝惶恐,却还力持镇定的问着小小:“别慌,告诉我,怎么了?” 凌小小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又一台搅拌机在里面搅动着,让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很想开口,告诉风扬,让他别担心,也别请大夫,可是她根本就开不得口,只能不停的呕吐,恨不得将胃给吐出来才好过点。 风扬抱着凌小小,不时的伸手轻轻地给凌小小顺顺后背,也不管她吐了不少沾在了自己的身上,直到凌小小停止了呕吐,才忙慌着将凌小小抱着放在了床上,又亲自倒了杯水,递给凌小小:“先漱一下口!” 凌小小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给呕了出去,这是勉强接过茶盏,又是一抖,风扬见状,立时脱了自己的外衣,倒不是他嫌脏,而是知道凌小小闻不得那味道,然后就接过凌小小手中的茶盏,扶起她,慢慢地喂了她漱了口,而如梦也早已神色紧张的端着漱盂守在一边。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凌小小终于舒服了不少,这才有功夫瞧着一旁狼狈不堪的风扬,神情紧张,只着中衣,额头上冒着汗珠,自己却没有意识到,只是一个劲的问她:“怎么样了?好点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今儿个饭菜不投口?还是今儿个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声音中皆是担忧。 然后又转身问一旁伺候的如烟:“夫人今儿个起床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帮着加件褙子……” 如烟连连摇头:“夫人早上哪里也没去,就在榻上躺着。” 风扬的眉头皱的更紧:“那到底是怎么了?” 凌小小虽然吐的一句话都没有力气讲了,可是这样的风扬实在太让人喜欢了,她伸手,拉了拉风扬的手,给了如烟等人一个眼色,几个丫头都知趣的下去,这内室就留下风扬和凌小小二人。 “疯子,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正常的孕吐罢了!”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风扬的怀里蹭了蹭,轻声的说道。 风扬的心被蹭的都化成了水,瞧着可爱的妻子,叹道:“还是让大夫看一看,这吐的太厉害了点!”他还是不放心啊,哪有人吐的恨不得将胃子给吐出来的。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如意风风火火的进来:“侯爷,夫人,大夫来了。”大夫是风扬亲自指定的那位。 大夫进来,就要给风扬和凌小小行礼,风扬这时候哪有心思管这个,赶紧挥手道:“快给夫人瞧瞧,今儿个吃的都给吐了出来。” 那大夫一听,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原本瞧着如意火急火燎的,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正常的孕吐,心中有些惊讶风扬的慌乱,不过面上去丝毫不敢表露,早就知道夫人是侯爷心尖上的肉,只要事关夫人,侯爷就甭谈什么冷静。 如梦早就放下了帐子,风扬亲自握出凌小小的手腕,见如梦拿了块帕子要搭在凌小小的手上,风扬摇头:“就这样吧!”虽然对大夫的医术很是相信,可是他记得许久之前这大夫说过,隔着帕子容易误诊,他不是在意世俗之人,要得只是小小的平安。 如梦虽然有些不太赞同,不过在风扬的坚定目光中倒也收了帕子,端来小杌子到床上,让那大夫坐下来诊脉。 一时间,屋里啥声息都听不见了,都将目光盯着大夫,生怕他吐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大夫原本神情有些不经意,可是越诊那神情就越严肃,到最后,是左手诊断完了,又去诊断右手,若不是他神情严肃,如梦等丫头都以为这大夫存心想占自己主子的便宜。 那大夫诊了又诊,到最后才笑着站起身子,对着风扬做了一个揖:“恭喜侯爷,夫人这是怀了双生子,这孕吐才会如此严重!” 风扬一时呆住了,整个人显得木木的。 如意等丫头此时也欢喜的疯了,顾不得上下尊卑,全都围了过来:“双生子?你诊明白了没有?我家夫人真的怀了双生子!” 那大夫同样高兴的不得了,自然不会计较几个小丫头的话,笑着道:“诊的很明白,夫人腹中是双生子,不会错!” 风扬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脸上虽然是喜不自胜,可是语气却担忧了起来:“夫人的身子一向弱,这双生子会不会对夫人的身子有什么影响?” 他只要一想到,凌小小那娇小玲珑的身子,孕育着两个孩子,他这双腿就发麻,有些抬不起来。 大夫笑道:“侯爷放心,夫人身子虽然弱了点,但一直调养的很好,这不碍事。” 风扬听了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挥手让丫头们好好打赏了大夫,同时也将别院上下打赏了一番,不过那大夫却被留了下来——风扬决定天天让这大夫为凌小小诊脉,时时小心! 于是,凌小小的待遇再升一级,风扬整个就像老母鸡一般围着小小,走路用抱,吃饭用喂,整个一超级母猪待遇。 凌小小为此狠狠地苦恼一番,整日思索着怎么说服风扬让她多点自由,连朝堂上的风风雨雨都没时间过问一句了,绕是如此,居然养出了一点肉来,喜的风扬将厨房的人大大的赏了一番,于是那厨房那边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为了将母猪凌小小再养出一点肉来。 ------题外话------ 不知道是不是人品不好,今儿个居然没网?呜呜…… 小小要生双胞胎了,是男孩,是女孩,还是男孩,女孩各一个? 第185章 第18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6章 凌小小有了双生子的事情传到风家,当然是如同天大的事情,老夫人听了,自然是很快赶了过来,这一次再没有带什么吃食,她已经被上一次红花粥的事情吓到了,而是来了之后,带了她亲手缝制的小衣小鞋,面料自然是她特意从贡品中寻来的特等棉料,摸在手中异常的舒服,甚是合凌小小的意,那脸上的笑容也就显得真挚而灿烂,看在老夫人的心里自然也舒服了很多:毕竟自己的用心能被对方接受,都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尤其她们这种有点嫌隙的婆媳,真挚二字尤为显得异常珍贵! 几家欢喜几家愁,老夫人这里激动的到处上香,请了神君,谢了佛祖的,香油钱捐了不少,而自然有些人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一般,苦的嘴里生水,想到了三更半夜都睡不着,于是太夫人的耳朵里就清闲不得了:侯爷的子嗣是天大的事情,怎么能留在别院,还是回风府养着为好。 太夫人听了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就动了心思,也是,风家嫡子的子嗣可是大事,于是就使了身边的张妈妈走了一趟,说是请凌小小回风府。 只是张妈妈根本就没见着凌小小,倒是如梦带着几个丫头好酒好菜的招呼着,一口一个张妈妈的叫着,恭敬异常,好话说了一堆,口灿莲花,捧得张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只是提及要接凌小小回风府的时候,那口气就半点都不含糊了:“张妈妈,不瞒您说,刚刚侯爷还对我们几个丫头发了一通脾气,嫌弃我们几个丫头没把夫人伺候好,今儿个夫人害喜害的厉害,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骂的我们眼泪都流了一盆。张妈妈您也知道,侯爷一向怜爱夫人,现在夫人有了身孕,这马车颠簸,哪里回得去。张妈妈,侯爷的子嗣可是大事情,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不说老夫人和老爷震怒,就是侯爷这怒火,谁敢担啊!如梦只要一想到侯爷的手段,这腿下都打颤。” 如梦上前一步,拉了拉张妈妈的手,声音压低了不少:“张妈妈,有句话本不该如梦多嘴,可是张妈妈一向对婢子们宽厚,如梦也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张妈妈,若是如梦现在去禀告夫人,说是太夫人使了张妈妈您请夫人回风府,以我们夫人的心性,自然二话不说收拾着和张妈妈回去,可是张妈妈,若是夫人回去,有了什么闪失,到时候侯爷想起来,只怕这罪责就要算到张妈妈的头上,毕竟这人是张妈妈请回去的,至于太夫人……”如梦笑了笑,含糊地说道:“太夫人是长辈,张妈妈却不是!” 张妈妈一听这话,浑身都起了冷汗,她原本就是聪明的,这趟就不乐意走,现在听如梦说得如此明白,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接凌小小回府,她才不要担了这个干系,到时候,以侯爷的手段,她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保不保的住,即使自己保住了,只怕她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子孙们到时候想谋个好前途,那可就困难了:很多时候,凤阳侯的名头要比风府的太夫人好用多了。 张妈妈想明白了,自然就抹了抹嘴巴,说了几句场面话,扭头就走,回去就将这话回了太夫人。 太夫人一听,就气得冒跳,跳得有百丈高:什么话?子嗣是大事?害喜害的厉害,连坐马车回风府都不能了? 太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就是怀了双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是什么样的大事,是个女人都会生孩子,她凌小小不过是运气好,怀了两个,她凌小小侥幸有这等运气,尾巴就翘上天了,以为她不知道,整天在别院里,生龙活虎的,还整天缠着风扬,现在让她回风府,就开始害喜,动不了啦?装什么装啊,以为自己不知道她那点小算盘,不就是不想回风府吗?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太夫人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这心里自然就不舒服了,但是想到凌小小和风扬的手段,自己不愿意和凌小小对上,便让人请了老夫人过来唠叨,说了一大堆,不过那意思很清楚,就是老夫人这个婆婆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半点婆婆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媳妇,放纵自己的儿媳妇,成了无法无天的人,有了身子,不在家养着,还带走了墨儿和天儿,现在她这个做长辈的使了人去请,还不回来,这天下有这样做媳妇的吗? 总之,太夫人得出的结论:除了风家的这个四夫人,谁家的媳妇敢这样,当然,这些都是老夫人的错,是老夫人惯出来的。 老夫人听了,只是低着头,冷笑,半点也没将太夫人的话放在心上,老夫人的心里自然是子嗣最大,而且是双生子更要用心养着才是。 太夫人这会儿居然还想让她出头,拿出做婆婆的体面,去接回四房的,真当她是没脑子的啊,上次红花粥的事情,她就想明白了,这风府回不得,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四房的肚子,现在又出了双生子的事情,只怕四房的肚子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回到风府,不要说四房要日夜睁大眼睛,就是她这个老婆子睡觉都要睁着眼睛,时时刻刻提防着,就是这般,谁又能保证,四房的能平安无事的生下孩子:大户人家的龌踀事情,她这么些年来,也知道的不少,尤其是女人生产的时候,那是一脚在鬼门关,到时候真要有心人做点手脚,只怕那后果不堪设想,以老夫人的意思,最好生完孩子再回来,只是当时她和凌小小说这事的时候,凌小小只是笑而不答,她也不清楚凌小小的意思,不过这个儿媳妇有主见,做事知道进退,她也就不操这个心了,但是这时候回来,是绝对不行。 老夫人再糊涂也感到风老侯爷这些日子越来越沉的脸,也感到风扬身上那强大的气场,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儿子,她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怕最近有大事发生,如果这时候凌小小回来,若是有人动了手脚,会搅了风扬的心绪,她的儿子做得都是要紧的事情,可千万在关键时刻不能添乱,所以凌小小自然不能回来。 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这贼还是家贼,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老夫人沉思了半响,才轻飘飘的回了太夫人一句:“母亲,子嗣是大事,尤其是扬儿这房,那更是大事,皇后娘娘都过问了几次,四房的怀了双生子,娘娘都传了话,让她好好休息,这四房的是该好好休息,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怕出事,担不起,担心皇后娘娘心里气到了,母亲,您也知道,皇后娘娘与扬儿一向亲厚,扬儿的子嗣在皇后娘娘的心中那是第一等大事,媳妇不敢擅自做主。” 老夫人微微沉思一下,道:“不如这样吧,戴妈妈,你跑一趟老爷的书房,去找老爷拿个主意。” 戴妈妈当下就应了下来,也不等太夫人开口,就快步出去,她媳妇都在凌小小的别院当差了,这心自然向着四房了。 太夫人想开口阻止,却被老夫人拿话挡了下来,没一会,张妈妈就灰败着一张脸,苦巴巴的回来了。 “太夫人,老夫人,老奴不过说了一句,就被老爷给怒气冲冲的轰了出来,老爷说了,侯爷的子嗣是大事情,既然害喜的厉害,就留在别院养着,硬逼着回来,不是给四夫人添堵吗?” 戴妈妈见太夫人的脸色黑了下去,心里叫了声痛快,嘴里却还苦巴巴的说着:“老爷还说了,侯爷身居要职,日理万机,四夫人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少,能不给四夫人添堵,就不要给四夫人添堵,尤其是四夫人现在怀着双生子,还请太夫人和老夫人日后掂量着办事。” 老侯爷对太夫人今儿个行事,尤为不舒服,也对这府里上下的小心思觉得厌恶,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还在折腾这么个幺蛾子,风老侯爷此刻对别有用心之人是厌烦的不得了,就是太夫人也被捎带上了。 太夫人一听风老侯爷为此生气发怒了,心里再有不甘,也只得罢手,不再提此事,只是心里对老夫人的行事又恼了三分,到底是出身差,做事上不了台面,管不得事情,就是个吃闲饭,专门惹她生气的。 老夫人瞧着太夫人那张黑脸,心里爽得不得了,还好之前凌小小就提点过她,否则今儿个,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因为看到太夫人吃瘪,老夫人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对凌小小这个媳妇又欣赏了几分,不过心里却在高兴之后,为凌小小担心起来:瞧今儿个这模样,老爷是挺看重凌小小肚子的,想必是想凌小小生出风府的嫡孙,到时候,若是凌小小生出两个女儿来,那可怎么办? 老夫人心思重重的拜别了太夫人,刚到门口就听得太夫人的房里传出一声破碎的声音,想必是手里的茶盏掷在地上的声音,老夫人沉重的心情,轻松了起来,垂着的嘴角再次勾了起来,领着戴妈妈脚步轻快的离开,心里对凌小小越发的看重起来:算无遗漏,日后定然是扬儿的好帮手,还好自己与她和解了,若是有这样的一个敌人,实在太可怕了! 老夫人现在和凌小小站在统一阵线,心里虽然也希望抱上孙子,但是这种事情实在说不好,不由得再次忙碌于各个寺庙之间,那香油钱又捐了不少,一时成为寺庙间最受欢迎的香客。 不说老夫人这边四处进香,只求凌小小一举得男,那是后话。 单说老夫人刚刚离了太夫人的院子,三夫人身边的丫头就回禀了:“夫人,太夫人砸了手中的茶盏!” 三夫人一听,面色一沉,她知道这表示太夫人没能成功的说服老夫人出面接凌小小回府。 这些日子,三夫人的日子可谓十分的不顺,三爷基本都不进她的屋子,都是宿在玲丽那个院子里,被那几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她使了不少银子才知道那几个贱人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她能怎么样,她是正室,总不能学那几个贱人一样,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吧。 三夫人想了许久,知道不能让玲丽几个如此下去,于是牙一咬,就将身边的两个丫头送给了三爷做通房,不但如此,在送出去的时候,还送这两个丫头出去学了本事,让她们懂得迎合男人,取悦男人,当然也不忘取悦她这个主子,该教的规矩,自然也没漏教。 后院争斗,倒是让三爷得了便宜,两个丫头,他早就垂涎久了,只是三夫人一直看的紧,没能得手,现在平白得了这样的好运,他也是明白过来了,只要他端着架子,宠着其他的小妾,三夫人就会服软,所以三爷虽然对两个丫头新鲜着,却还是时常宿在玲丽的院子里,只把三夫人气得牙痒。 后来花了大把银子,才知道玲丽得宠是得了老夫人身边戴妈妈的提点,老夫人是什么人,三夫人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而戴妈妈向来不会多嘴,这次会反常快了这么一句嘴,再联想到戴妈妈的媳妇去了凌小小的别院当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定然是凌小小多事——三夫人心里是恨死了凌小小,一个二嫁的女子,不干不净的,却能得到凤阳侯的青睐,捧在手心里,而她却只能嫁给那么个没出息的,这心里的气自然大了,再说了,三房和四房原本就不能相容,现在自然更不会希望凌小小过的舒服。 三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随即又淡笑了开来,起身去了太夫人的院子:今儿个无论如何,她也要哄着太夫人将凌小小接回来。 太夫人声音高了起来:“什么?让我这个老婆子亲自去接她?”世上哪有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亏得三房的居然能想的出来,她可是长辈,风家的太夫人,却去对一个二嫁的女子伏低做小,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她啊? 三夫人亲自倒了杯茶,放在太夫人的手里,顺势站在太夫人的后面,帮着她顺了顺气:“祖母,您先别气,孙媳也就是这么一说。四房的毕竟是朝廷御赐的公主,而四弟又是凤阳侯,身份毕竟不同常人,若是一直住在外面,只怕会让人说闲话,而皇后娘娘只怕也会对风家心生不满。” 三夫人善解人意的解释道:“毕竟这风家和皇后娘娘亲厚的是四房,若是皇后娘娘因此……”三夫人瞧了一眼太夫人的脸色,小心的拿捏着分寸:“祖母,这是孙媳的私心,三爷这些年,总是挂着闲职,孙媳总想着讨皇后娘娘欢心,也好提点三爷一二,再说了,大皇子没了,二皇子只怕要……” 三夫人嗫嚅了片刻:“若是孙媳想茬了,祖母就当孙媳没说过,毕竟祖母吃过的盐都比孙媳吃过的饭多,这不过是孙媳的一些浅见。” 太夫人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可置否的看了三夫人一眼,抚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就你瞎琢磨,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三夫人嘴角快速的闪过一丝笑容,却又小心的藏了起来,不让人发觉,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而凌小小这边,那张妈妈前脚刚走,如梦就回了凌小小:“夫人,总算将张妈妈打发走了,只是奴婢担心,太夫人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凌小小慵懒的躺在榻上,自从知道自己肚子里怀着双胞胎,她是真的定下心性养胎了,这才四个多月,这肚子就比人家五六个月的大了,不养不行,再说了,天朝的生产技术落后,不好好养着,这风险可不小。 她听了如梦的话,慵懒的抬起眉头:“太夫人不善罢甘休又怎样?” 凌小小半点都不担心太夫人使坏,她早就给老夫人打了预防针,太夫人那里翻不起浪来,只是人啦,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太自信。 待到风扬回来,边伺候凌小小用饭,凌小小抽空将此事讲了一番,风扬脸色不变的剥了只虾子喂进凌小小的嘴里,眉头都没抬一下:“不用理她,咱就在别院养胎,等处理了宫中的那事,我就陪你回去。” 凌小小微笑:“当真不用理她?” 风扬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真不用理她!”原本就没指望太夫人能顾着四房,但是她居然如此这般行事,风扬这心里还是不舒坦,真要担心小小腹中的孩子,怎么会在这时候让小小回风府去,不说别的,光是那风府人多手杂的,若是谁不长眼撞了小小一下,那后果也是想想都令人害怕的。 凌小小吃了嘴里的虾,指着他笑道:“这话可是你说得,可不关我的事情,你自己记好了。” 风扬笑着又剥了一只虾:“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么一句话吗?现在我说了,你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好,这话是我说得,谁来找你,你就往我身上推,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怕过谁,想打你和孩子的主意,也不看看我是谁?”前面还说的风和日丽,到后面就带上了肃杀的气氛。 凌小小白了他一眼,好好的气氛都被他搅合了,那胃口也就好不起来,推了他上来的手:“不吃了,歇一会再吃,你先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凌小小一直担心那腹中孩子过大,每天都活动活动,风扬原本舍不得凌小小下地,抱来抱去的,最后凌小小烦了,就来了一句:到底是你有经验,还是我有经验? 被夫人嫌弃了,他也只好摸摸鼻子,听从凌小小的吩咐,每天陪凌小小在别院里走走,为了以后好生产。 现在风扬一听凌小小说不吃了,要去院子里走走,哪里敢挡她,立时应了下去。 要知道,凌小小有孕之后,和天下所有的孕妇一般,什么恶心,呕吐,嗜睡,喜怒多变,整个人的脾气倒是见长了不少,即使笑的时候多,可是却也会嘟着嘴巴,搞得家里个个都如临大敌,特别是风扬,见不得她有一丝不快,只要看到凌小小的眉头蹙了一下,那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她开心。 这般宠的没法没天,让后院里几个男人都惊的下巴掉了下来,就是那个九五之尊的男人,都在繁忙之余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只怕她说要爬到天上摘月亮,你也不会挡着吧!” 九贤王接了一句:“只怕不会挡着,还要四处找梯子,帮着准备!”心里却由衷的为凌小小高兴,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守着,他也放心了。 凌啸倒是拽拽地扔下一句话:“我凌啸的妹妹自然是个要月亮不能给星星的主。” 风扬听了不但不恼,反而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舅兄的妹子自然是千好百好,当然要宠着。” 其实凌小小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风扬此时正在谋划着天大的事情,她不应该添乱,可是怀孕中的女人,情绪自己也控制不住,她已经再三命令自己见到风扬一定要打起笑脸,可是有时候,一看到风扬,她的嘴巴就嘟哝了起来,想让风扬哄哄自己…… 好在风扬也是个机灵,有眼色的,在几次摸索中,也渐渐地看出来门道来,在凌小小的面前,那是伏低做小哄她开心不说,还故意装出一副赖皮的模样,捧着,哄着,宠着,只羡慕的别院其他的媳妇,眼珠子掉下去,据说,不少男人为此跪了搓衣板,而罪魁祸首却依旧乐不思蜀,整日里颠颠地围着凌小小转,更是让不少媳妇眼红的不得了,索性赶了自家相公下床,彻底反思去了。 现在别院的男人一见风扬就幽怨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哀叹,今儿个晚上不知道睡哪里了。 风扬和凌小小自然不知道这别院的暗流汹涌,此刻,夫妻二人手拉着手,在别院里四处逛逛,说着悄悄话。 凌小小笑了笑,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吗?”问得虽然含糊,风扬却明白问得是什么事情,四下里瞧了一眼:“大概再过一个月,这事情就能结了。” 凌小小笑了起来:“这么快?” 风扬瞧她神情轻松,也笑了起来:“那位向来是个有手段的。”他望了一眼天,又道:“何况那位早就做了安排。” 凌小小听到这里,心里又定了不少:“那宫里的那位……” 风扬瞧着小小一脸八卦的样子,心情又好上一份:“宫里没有什么那位,一直都只有这一位。” 凌小小受教的点头,也是,这样的大事也确实会成为皇室最高的秘密,哪里能让世人知道坐在龙椅上的人曾经被偷换过,而且在皇室里事情的真相从来就不是最后的真相。 凌小小散了会步,就觉得累了,自然由着风扬陪着回了房,亲自伺候着上了床,自己坐在凌小小的床边,低声问她:“想不想吃点什么?刚刚也没吃多少!” “不吃了,这嘴里没味!”凌小小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子重,想睡了。” “好,不吃就不吃,想睡就睡吧!”风扬忙抽了她身后垫着的迎枕:“你睡吧,我在一边守着,想吃什么就知会我一声。” “你在我一边守着做什么?你去忙你的吧!”凌小小躺下,闭上眼睛:“现在事情这么多,你不用管我,我身边有奶娘和几个丫头没事,再说了,大夫不也在吗?你就放心办你的事去。” “今儿个不忙,我想陪陪你。”风扬是打定主意不走:“你快睡吧,你睡了我再离开。” 如梦几个丫头见了,互相对看一眼,都掩嘴而笑退了下去。 风扬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凌小小,干脆脱了衣裳上床:“我陪你躺一会。” 凌小小遇上这么一个赖皮的人,自然哭笑不得:“大白天的,你躺什么躺,也不怕别人笑话,再说了我又不是孩子,哪里要你时时刻刻的守着,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没什么事情比你和孩子来的重要!”风扬钻进被子里,强搂着凌小小进怀:“你不是孩子,可是你怀着两个孩子,我不放心!” 凌小小心里一甜,嘴里却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吃的饱,睡的着,养的壮壮的,你就少瞎操心了。” 风扬紧了紧手臂,也不答话,只是轻声道:“不是说困了吗?还不闭上眼睛睡一会。” 凌小小被风扬这么一提醒,那眼皮子还真的就重了下来,鼻息之中传来风扬熟悉的体温,醇厚的气息,就如同一剂镇定剂一般,让凌小小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风扬已经不再身边,不过床边却传来清淡的水果香,凌小小抬头瞧去,却是放着一碟子杨梅。 这杨梅在天朝可是个稀罕物,向来产量少,而且难以保存,都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送进宫中,即便如此,到了宫中所剩也不多,风扬从哪里搞来的。 一旁守着的如玉,见凌小小醒了,忙起身,帮着凌小小垫了迎枕:“夫人,这是侯爷吩咐拿进来的,侯爷说,这杨梅最适合有身子的人吃了,您先尝一个!” 凌小小拿了一粒饱满水润的杨梅放进嘴里,甜甜的,酸酸的,水滋滋的,堵在心底的浊气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从那以后,凌小小对杨梅情有独钟。 都说好事多磨,这句话向来是有道理的,正当凌小小全心全意享受着风扬的柔情蜜意之时,那杨梅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心情是空前的好。 谁知道却传来太夫人来了的消息,一时间,让凌小小的好心情都不剩:平生偷得半日闲,这都有人看她不顺眼。 凌小小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夫人居然会亲自上门卡,毕竟太夫人一向自持风府的门第高贵,看她这个二嫁之妇不顺眼的很,总觉得她高攀了,累了风扬的名声。 而她那个狠狠地下马威也算是让太夫人明白,她们两个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来的为好,谁能想到,太夫人居然有朝一日竟然亲自来看她,而且听下人回禀,太夫人的架势像是要接她会风家,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不管这事为了什么,是为了她腹中的两个不知男女的双生子,还是为了风扬如日中天的声势,想收买一下她这个宠妻的心,但是太夫人亲自上门,她倒是不好随便打发出去。 而且,若是风扬在家还好说,可是他不在,若是自己真的避不见面,难免不会惹恼了太夫人,真的闹了起来,难免会将有心人的目光引到别院,那就坏了大事:凌小小不是木头,后院的动静,她又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哪个家里的主人,会不知道自己的家里多出人来,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人,她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装糊涂罢了! 所以,不管凌小小心里怎么不舒服,这太夫人毕竟是长辈,她也不能拿出对待张妈妈的招数对待她,只好自己上阵了。 太夫人见了凌小小后,倒是亲亲热热,问长问短了一番,然后就直奔主题:“小小,这别院虽好,可是你毕竟是风家的媳妇,一直住在这别院,总归是不好,你不替你自己想想,也要提扬儿想想,传出去,这不是让人说扬儿依靠妻子生活吗?” 凌小小一停,脸色就放了下来,太夫人这话太诛心了,什么叫靠着妻子生活,在妻子的别院住几天,就叫依靠妻子生活了,这世上有这么说话的人吗? 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敢情她将人心想得太好了,太夫人今儿个来哪里是来重修旧好的,根本就是给她添堵的。 第186章 第18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7章 凌小小立时恼了,心里就滋滋地冒出火来,那心肝都烧了起来,原本这有了身子的人,火气就大,特别容易上火,没事还要找事,何况太夫人今儿个这话说的实在不得体,按着凌小小的性子,当下就该驳了太夫人,可是她想到后院,却不得不压下怒火,虚以为蛇,打着脸,干笑道:“祖母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小小是侯爷的妻子,小小的一切自然都是侯爷的,哪里来的依靠不依靠?真要说依靠,也是小小依靠侯爷生活啊!” 这话可谓给足了风扬面子,当然也只是给足风扬面子,风家可占不到丝毫的好处,更别说眼前的太夫人了。 太夫人自然听出来其中的区别,一直藏在心里的火又冒出来了,想到当日凌小小身着公主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新仇旧恨一时涌了上来,立时下定决定,今儿个一定要拿捏住凌小小。 “小小果真是贤良淑德,是祖母我想茬了。”太夫人笑得一团和气,只是那笑意怎么着,都如同被人覆上了面具一般,假的很:“既然如此,小小一定不乐意,扬儿被外人垢污了名声,定然是会随祖母一同回去吧!” 凌小小怎么可能会和太夫人回去,只是一时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好法子,思前想后,也只能用先拖着为好,等到风扬从天而降了。 “祖母亲自来接小小,那是给小小天大的脸面,小小自然要和祖母一起回去。” 太夫人一听凌小小这话,脸上闪过自得的表情,只是凌小小的下面的话,让她的笑意如同突然遭遇冷空气一般,僵在了嘴角。 “只是,孙媳有许多东西要收拾,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这么一收拾也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家里那边也没安置好,只怕回去了,也来不及收拾,不如明日里,我和风扬收拾停当了,再一起回去,祖母,您看怎么样?” 太夫人用一种洞察凌小小心思的目光看了看她,表情甚是冷淡地道:“哪里用得上这般麻烦,你们的院子一直也都有丫头婆子在打理,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方便的很,即使有些不舒服的,也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克服一下,明儿个再让人打理不就是了。” 太夫人说的轻松,却忘了凌小小有了双生子,哪里能将就啊! 凌小小又是一声干笑:“祖母您说的有道理,是小小想茬了,不过侯爷早就吩咐下来,让小小在家里等他,莫要颠簸,现在侯爷进宫还没见回来,小小心里甚为挂念侯爷,实在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情,小小想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 太夫人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她没有想到自己都亲自上门了,这四房的还推三阻四不成,当她这个祖母是什么人,难不成会吃了她不成,即使今儿个,她面对的是正经的公主,也该给她这点面子,何况是这御赐的假公主,难不成在四房的眼里,风家是龙潭虎穴,她这个祖母是吃人的鬼魅? 太夫人心里异常的不舒坦,也就和凌小小对上了:“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和我回去,扬儿办的都是要紧事,你一个人在别院,总归让人不放心,扬儿又要办事,又要但心你,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不若,你现在就和我回去,等一下我派人去宫城外头候着,让人知会他回风府就是了。” 凌小小被太夫人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一阵胃酸,整个胃子都翻滚了起来,忍不住就吐了起来,谁让太夫人不长眼就在她的旁边,自然就被波及到了,那衣摆之处沾上了不少的污物,味道极其的难闻,将一项爱干净的太夫人气得鼻子都歪了了:她认为凌小小是故意的,就如同那日斟茶一样,是存心让她出丑。 其实太夫人今儿个真的冤枉凌小小了,她顾忌着后院,哪里会故意惹事,若不是估计后院,她早就甩着脸子了。 太夫人厌恶的瞧着衣摆上,虽然张妈妈眼明手快的指挥着丫头帮着清理干净了,可是太夫人却觉得的鼻子里面都是那酸臭的味道,再瞧瞧抱着漱盂大呕特呕的凌小小,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太夫人张口想喝斥凌小小,只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她已经来了别院,今儿个说什么也要把凌小小带回去,否则这日后她在上流贵妇圈中这脸面何存? 太夫人蹙着眉头,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打起笑脸道:“小小,这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动身吧!再待下去,这路就不好走了!” 如梦是个快嘴的丫头,心直口快,她家夫人吐的胃子都要出来了,太夫人居然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着要带她们夫人回去,好圆了自己的脸面,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忍不住为凌小小说了一句话:“太夫人,您瞧夫人都吐成这样了,是不是……”如梦心里虽然气,不过那说话的口气很是恭敬,小心翼翼的,毕竟她还是知道主仆之分的。 谁知道,就是这般的小心翼翼,也让太夫人那一直压着的火冒了起来:凌小小当真欺人太甚,身边的下人都敢开口与她说话,太夫人想也不想,伸手就对着如梦的脸上打去。 “啪”的一声,落在如梦的脸上立时就浮现出红肿的印子,震住了所有人,别院的丫头婆子都傻愣愣的看着太夫人,而如梦只是捂着脸颊,含着眼泪看着凌小小,不住的摇头:如梦可不是指望凌小小给她出气,而是希望凌小小忍住脾气,不要为了她一个下人和太夫人撕破了脸。 只是凌小小一向对身边人宽厚,尤其是如梦几个,那名义上是丫头,可是却一直当成妹妹看,就是自己寻常都舍不得说上一句,更别说被打了,现在太夫人居然当着她的面打如梦,这哪里是打如梦,根本就是在打她凌小小,她如何能忍得下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怒之下,居然也不呕吐了,落在太夫人的眼里,就更认定凌小小是故意的,心里也就得意了起来,姜是老的辣,瞧她装不了吧! 凌小小站直身子,刚准备和太夫人理论,就听到有人拍手:原来是凌啸的妻子王雨燕。 “这不是风家的太夫人吗?今儿个哪阵风将您这位贵人给吹了过来,您如此屈尊降贵的,我们凌家可消受不起。”王雨燕出口就是嘲讽,反正这别院是凌小小的,她这样说也算不得错:“到底是贵人,这威风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一巴掌,真是虎虎生风,风家到底是侯门世家,这风度就是和别的人家不同,尤其是太夫人,还真让雨燕见识了百年世家的门风。” 这话若是出自其他人的嘴里,倒也罢了,可是却出自王雨燕的嘴里,要知道王雨燕那是王家的女儿,天下人景仰的王家,这话若是被传了出去,只怕这太夫人以后不要谈什么名声了。 所以太夫人被王雨燕的话说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开口。 凌小小一见王雨燕出来,心里就定了下来,知道定然是后院的人知晓这前面的事情,给出招的,也就是说,后院她不用担心了。 王雨燕今儿个的嘴巴尤为厉害:“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扶如梦到里屋歇着,难不成我们凌家的人,真的半点也金贵,随便谁上来都能欺负一番,然后只能傻站着吗?” 凌小小一听,这话差点扑哧笑了出声,不用说,王雨燕的这番话是凌啸教的,明显的凌啸口吻。 凌啸的确是躲在某个角落看着,他现在装昏,不能出面,但是看到太夫人如此逼迫小小回风府,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瞧着凌小小被气得吐的喘不过气来,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男人的气度:别跟他说什么好男不和女斗,他现在只是一个疼惜妹妹的兄长。 太夫人一听,王雨燕居然指桑骂槐,哪里还忍得住:“凌夫人,你不要忘了,按照礼数你还要尊我一声祖母,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吗?还出自百年书香的王家,我看你根本就是十窍通九窍的东西,白白玷污了王家的清名!” 凌小小没有想到太夫人会将怒火发到王雨燕的身上,而且话说的这般重,十窍通九窍的东西,哪里能骂到勇冠侯的妻子身上。 她张了张口,却没想到一向默不出声,胆小懦弱的王雨燕,今儿个居然牙齿伶俐,倒是半点不惧太夫人,张口喝道:“十窍通九窍的东西骂谁啊!这话倒是有趣,我王家的女儿从小就被养在深闺,这般有趣的话,还真的要记下来,回头给祖父,祖母请安的时候,要好好的问上一问。” 王雨燕微微顿了一下:“刚好,这两天我要进宫给太后,皇后娘娘请安,正好二位娘娘在深宫中颇为寂寞,这般有趣的事情,也正好给二人娘娘解解闷。” 王雨燕说到这里,居然笑了一笑:“太夫人,请您别见笑,我们王家的女儿向来没啥本事,不懂世事,更不知道民间的趣事,只是学富五车,书读万卷,哪里懂得这民间的”十窍通九窍的东西“,不过皇后娘娘出自风家,虽然一样养在深闺,定然是明白太夫人的话的,到时候一定能为我和太后娘娘解惑。” 王雨燕说道这里,脸色一沉:“太夫人,我们凌家这座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请回吧!”直接送客了。 凌小小瞧着王雨燕,心中诧异不止,仿佛第一次见到王雨燕一番,若是前面的话,是凌啸教的,但是这后面的话却绝对不是,难道…… 凌小小心中一动,瞧向王雨燕,却见她对着自己眨眼一笑,眉眼说不出的俏皮,灵动,如同春日开在枝头的花瓣,鲜活的惊人。 天,凌小小差点叫出声来:这才是正经的奥斯卡得主,这些年,她和兄长居然被王雨燕骗的好惨,扮猪吃虎,她才是真正的高手,以前凌小小就有些奇怪,王家想要和凌家结盟,应该不至于派一个懦弱无为的女儿过来,现在想想,只怕是王雨燕故意造成那般假象。 凌小小不明白为何今儿个王雨燕居然不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不过却由衷的为凌啸高兴,自己的兄长太过沉稳,也实在需要这么一位灵动,鲜活的嫂子调和一番。 而一直在暗处注视事情进展的凌啸也被王雨燕不同的一面惊到了:目光清澈,眉眼灵动,牙尖嘴利,哪里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懦弱,整个风一吹就倒的妻子。 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难道她一直是在掩饰?凌啸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兴味,一直沉寂的心,为了这个发现而多了一丝波动:或许,以后的日子,他会多一份乐趣! 先不说这夫妻二人的玩得是无间道,还是掀起你的盖头,让我看看你的脸,直说这太夫人被王雨燕的一番话,说的恼火万分:因为太夫人再蠢,也明白王雨燕话里的意思,人家这是在回骂她是个十窍通九窍的东西。 “你骂谁吗?王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就是教你这般和长辈说话的吗?”刚刚那番暗讽的话,她大人大量没去追究,现在居然再次开口骂她十窍通九窍的东西,太夫人仗着自己是王雨燕的长辈,这会儿说话是气势汹汹,差点没一口将王雨燕吞了下去。 凌小小这时倒是静下心来,瞧着王雨燕发挥了,她倒要瞧瞧这位深藏不露的嫂子,到底有多厉害。 只见王雨燕不气也不恼,只是睁大眼睛瞧着太夫人,表现出一副诧异的模样:“太夫人,您听错了吧!这里哪有人辱骂您了?雨燕都知道太夫人是长辈,小小自然也知道太夫人是长辈,其他的都是下人,哪个敢不长眼睛辱骂您?” “你……你……”太夫人指着王雨燕气得发抖:“明明就是你,居然睁眼说瞎话!” 王雨燕表情诚恳的说道:“太夫人,雨燕什么时候睁眼说瞎话了。我出自王家,不敢说自己德才兼备,可是却还是知书达理的,自然知道太夫人是长辈,怎么会辱骂您呢?我可不是太夫人您,见识广博,居然连民间的趣话,十窍通九窍都知道。太夫人,请您说出来,雨燕是怎么辱骂您的,若是真的辱骂了您,雨燕愿意立时伏地,任凭太夫人处置,毕竟风家和凌家是亲家,可不能留下半点嫌隙出来。太夫人,您说是不是什么道理?” 凌小小在心里暗叫一声“好”,这嫂子果然是腹黑人士,这么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堪与混世魔王媲美,只是九贤王走的是桀骜不驯的路线,她这嫂子走的是知书达理的路线,这道行更胜一筹。 太夫人被王雨燕这么一问,立时张口:“你刚刚不是骂我十窍通……” 说道这里,身边的张妈妈拉了太夫人的袖子一下,让太夫人立时顿住了,后面的话自然没有说出来,太夫人此时也明白了,这话不能说,一说出来,就是自取其辱罢了。 最可恨的是王雨燕却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她开口,王雨燕见太夫人只说了那么半句,就闭口了,又是摆出一副诚恳的模样:“雨燕愚钝,请太夫人指教,雨燕到底哪里冒犯了太夫人,还请太夫人指出来,让雨燕给您老人家赔罪。” 太夫人被王雨燕气得是一佛升天,九佛跳脚,当下就指着王雨燕和凌小小的鼻子大声呵斥了一通,然后还不解气,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带凌小小回风家,若是凌小小不肯,绑也得绑回去,她被气得糊涂了,也顾不得什么了,她今儿个一定要让凌小小与她回去,也好杀杀凌小小的脾气,也算是给王雨燕这个牙尖嘴利的一个教训。 太夫人的话,不但惊到了凌小小和王雨燕,就是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也被她惊到了,要知道四夫人现在可是有了身子,而且还是双生子的人,太夫人居然要她们将四夫人绑回去,要是惊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下人们谁敢动手,可是太夫人横眉瞪了她们一眼:“你们真是胆子大了,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很好,很好……” 太夫人一连几个很好,最后才阴深深的说了一句:“既然我养的奴才不听我的话,那我自然都留不得!” 意思就是打发出去,卖了去。 那下人们一听,哪里还敢杵着不动,都开始围住凌小小,准备动手。 王雨燕没想到风家的太夫人居然是这样的人,竟然要对有了双身子的凌小小动手,自然二话不说将凌小小护在身后,而其他的几个丫头自然也挡在了前面。 这番举动自然又气坏了太夫人:“既然敢当面忤逆长辈,今儿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孝道?” “住手!”一声重喝,气喘吁吁的老夫人听了消息赶了过来,挡在凌小小和王雨燕的面前,抬眼,对着太夫人道:“母亲,小小这有了身孕,哪里能经得住你拉我扯的,母亲还是息怒,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莫要惊了小小腹中的胎儿!” 老夫人气炸了,她要是晚来这么一步半步,这孙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只是碍于太夫人是长辈,她只能压下火气,试着和太夫人讲理。 可是此刻的太夫人哪里还听的下去,今儿个好心好意来接凌小小回去,那是给她脸面,居然被王雨燕和凌小小这两个小辈羞辱,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以前还担心凌小小耍公主的威风,可是现在凌小小有了风家的子嗣,还能飞了不成,她自然不用太过担心。 再瞧瞧以往对自己虽然不满,却还算恭敬的媳妇,今儿个居然挡在她的面前,目光凛然,一想到这都是凌小小过门之后的事情,心里自然更是想要拿捏住凌小小,至于会惊了肚子的事情,太夫人可不认为,凌小小又不是纸糊的,怎么一下子就会惊了胎,再说了,又不是头胎。 太夫人铁下心来,要给凌小小一个教训,所以置老夫人的阻挡不顾,还是下令让身边的丫头婆子绑了凌小小回风府。 王雨燕和老夫人自然要护着,整个厅里根本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听见风扬的声音在门口凉凉的响了起来:“祖母来了?怎么不提前使人来说一声,孙儿也好在家恭候您老人家的大驾。” 真威风,风府的太夫人实在太威风了,居然跑到小小的别院来耍祖母的威风了,实在值得敬佩。 太夫人瞧着风扬冷着一张脸,浑身周围都围住冻死人的冷气,神经就紧紧的绷了起来,脸色同样的难看:“祖母担心小小的身子,这不亲自来接你们回去。” 太夫人将亲自二字咬得重重的,就是要风扬知道,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她这个太夫人会亲自来接不孝的孙媳了。 风扬听了,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冰冰的说道:“不劳祖母费心了,小小在这里住的挺好。”说着,就伸手将凌小小喝到一半的茶,一饮而尽,看也不看太夫人一眼。 不说太夫人了,就是老夫人都看直眼了,见过宠妻子的,却没见过这般宠妻子的,居然连妻子的残水都端了就喝。 凌小小猜他怕是出去后,就没时间喝过水,白了一眼,便低声问:“先用点饭吧!”水都没时间喝,更不用说饭了。 风扬摇了摇头,伸手拿了块凌小小吃到一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那糕点是厨房特意为凌小小准备的,酸酸甜甜的,他原本不爱吃,可是被凌小小罚着吃了几次残羹冷炙的,倒也觉得顺口了,所以今儿个也没多想,就挑了凌小小吃剩下的,习惯成了自然,可是看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半块糕点下去,也算是垫了一下,他这才有心思想要搭理太夫人。 “你们这几个没长眼睛,没瞧着这天色暗了下来,还不随太夫人回风府,傻站着干什么?” 凌小小纠结了许久,为难的许久的问题,到了风扬这里,直接一句话解决:直接打发回去。 太夫人被风扬一句话噎住了,这个孙子自小就更她不亲,向来没啥感情,却也没有像今儿个这般半分脸面都不给她:居然下逐客令。 她媳妇还在这里,怎么不说天色黑了,送回去,却偏偏送她回去,若是自己今儿个真的被这么简单的打发回去了,这以后凌小小还不尾巴翘上天啊,更是鼻子不是鼻子,脸子不是脸子的。 太夫人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被打发走了,她怒极而笑:“是啊,这天色都快黑了,小小有了身子,还是早点动身为好。”对风扬那句,小小住在别院挺好,她当春风过驴耳,没听见。 老夫人瞧风扬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知道她这个儿子已经忍到了极限,真的要闹翻了,对风扬的名声不利,天朝向来重视孝道,可千万别落人口实,就打了圆场:“母亲,媳妇前些日子就和小小说了,想接她回风家,可是当时大夫就说了,这别院环境清幽,最适合养胎了,而且大夫还说了,小小这是双生子,不宜马车颠簸,还是让小小留下别院吧!” 老夫人的话就跟点了炮仗一样,惹得太夫人骂了起来:“别院的环境清幽,适合养胎,那就是我风家的环境差了,那好,这辈子,她就留在这环境清幽的别院,别回风家。”恶狠狠地瞪着凌小小:“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里,要么现在收拾东西和我回风家,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是欢欢喜喜的一家人,要不,你就一辈子留在别院,永远不想再踏进风家的大门一步。” 凌小小拉住怒到极顶的风扬,看向太夫人冷冷地道:“这话可是太夫人亲口说的,我记下了。”也不再自称孙媳和小小了。 太夫人见凌小小一副冥顽不灵的模样,气得是七窍生烟:“凌小小,你不要以为有了身子,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是风家的太夫人,我就是你的长……” 凌小小淡淡地打断了太夫人的话:“我还真的就以为太夫人你不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除了风家的四夫人,我还是天朝御赐的公主,我的义兄还是天朝的九贤王。”这样的后台,还真的不惧太夫人,不就是总想着拿着一个孝道压人吗?风扬都不在乎了,她自然更不在乎! 长辈自然要有长辈的样子,她现在会敬老夫人,那是老夫人已经悔改,而太夫人以为她会对老夫人恭敬,就会对她这个太夫人恭敬,实在是做梦! 太夫人被凌小小的嚣张气得浑身直发抖,但是更气的是,风扬一个冷眼瞪向她身边的张妈妈:“还不陪太夫人回府,回去后,今儿个随太夫人来的人,自个儿去刑堂领罚。” 论嚣张,只要有风扬在,怎么着都轮不到凌小小。 太夫人身边的人一听这话,双腿都打起颤来,哪里还敢在别院逗留,谁都知道,风扬虽然家主之位未定,可是那是内定的家主,而且四房在风府是超然的存在,风府的老人都知道,风老侯爷的话可以不听,但侯爷的话一定要听,否则那后果绝对承担不起。 风扬也不管太夫人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是何等的难看,只是拥着凌小小举步离开:他就是不尊老了,怎么样?太夫人居然敢对自己有了身子的妻子动手,哪一点配得上祖母二字,若是今儿个,她不是风家的老夫人,风扬绝对让她站着进来,抬着出去。 太夫人气得浑身抖的气都上不来,想要拿凌小小别院的丫头婆子出气,可是这些丫头,婆子都是人精,都离的远远的,就是老夫人也只是看了太夫人一眼,随着风扬和凌小小走了:她虽然觉得风扬这样做有些过分了,但是一想到,她的孙子差点毁在了太夫人的手上,哪里还有心情同情她,此刻,她只关心,她的孙子有没有被惊到。 王雨燕更是得意洋洋:“太夫人,您老人家身份贵重,与凌家这清幽的院子实在不相符合,您还是自个儿请吧!”说完也扬长而去。 太夫人被王雨燕最后的这番话气得实在忍不住了,就伸手对着一旁扶住她的张妈妈,狠狠地甩了两个巴掌,总算是出了气,待到回过神来,瞧着被她甩掉了一颗大门牙的张妈妈的时候,心里有些懊恼,却也只是哼了一声,带着一肚子的气出了凌小小别院的门,从而错过了张妈妈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恨。 太夫人是不能不回府啊,这别院的主子都走了,她也不能自个儿赖在大厅里面丢人吧! 太夫人一路上都气的直喘气,一直到车夫停下马车说是到了风府门前,她的气才一下子消了去:她此时总算想到,今儿个这府里的人知道她去接凌小小,现在凌小小没回来,自己却孤身回来了,她怎么面对那些个后辈的目光,这日后她如何在这些后辈面前行事,这么一想,太夫人真将凌小小的恨的半死,也带上了风扬和老夫人,若是这二人在其中劝着些,挡着些,凌小小敢这么猖狂吗? 太夫人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就称病不起。 …… “什么?太夫人自个儿回来了?”女子绣着虎头鞋的手,一顿,然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凌小小就是凌小小,总是能让人从心里生出几许敬意,风家上下也只有她敢如此不给太夫人的面子。 女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年的自己也有这般勇气,是不是现在的生活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去,继续盯着太夫人的院子,有什么动静,及时回来禀告我!”女子声音柔软的说道。 “是,夫人。”回来禀告消息的丫头立时又转身出去,显然对这位夫人十分的信服。 女子又是幽幽一叹,良久,才垂下眸子,继续绣着手里的虎头鞋:多么可爱啊,只是她大概这辈子都无缘见到自己的孩子穿上吧! 第187章 第18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8章 老夫人晚上回府的时候,就将太夫人今儿个行事,仔仔细细的告诉了风老侯爷,风老侯爷听了之后,整个人都冒起火来,鼻子都气歪掉了,有这样做长辈的吗?居然对有孕的孙媳妇动手,若是动了胎气,那可如何是好?要知道,四房肚子里可是风家正经的嫡子,是皇后娘娘最看重的风家子嗣,那能有半点闪失吗/ 可是,太夫人毕竟是风老侯爷的母亲,他就是再不满,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憋着气,不过心里却认定了凌小小这个未来的当家主母,哪一个大家族里没有些龌踀事情,若是只是一味忍让,反而让风老侯爷瞧不上眼,凌小小敢驳了太夫人,倒是让风老侯爷又稀罕了几分。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后的耳边,皇后娘娘亲自叫了太夫人进宫,凌小小知道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风扬说道:“何必这般为难她,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怕是太夫人这次会颜面扫地,太夫人日后想要再……” 不过凌小小并没有因此而心软半分,太夫人行事实在有些没谱,若是不给个教训,只怕风家百年的名声就要毁在她的手里,而且风家留着这么个太夫人,实在非风家所福! 皇后娘娘宣了太夫人之后,很是淡漠的问了风府的情况,然后就语气淡淡的谢了太夫人对四房的关心,反正她是风扬的亲姐,偏爱四房从来都不是秘密。 然后,皇后娘娘直言不讳的问太夫人:“听说太夫人觉得明月公主行为不当,让她日后都不用回风府了,可有此事?” 太夫人一听皇后娘娘宣她进宫,心里就沉了下去,现在听皇后娘娘如此说话,脸色就白了起来,不过想到皇后娘娘到底出自风家,而她是风家的太夫人,就是皇后娘娘这个天下的凤主,也要给她三分薄面不是吗?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嫡亲祖母,有什么好怕的! 太夫人心中略定,微微蹙起眉头,道:“娘娘,您是知道的,臣妾这些年一直就盼着四房能再添几个子嗣,现在明月公主腹中有了风家的骨血,臣妾怎么能不将这当成头等大事,臣妾亲自备了马车去接,谁知道……” 太夫人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满心的委屈,可是皇后娘娘却听出太夫人话里的意思,听太夫人这般说话,她哪里有什么不对,都是凌小小的错,虽然她半句都没说凌小小不对,可是听琴声,知其意,皇后娘娘自然知道太夫人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当即怒了,心里那个气啊,瞧着太夫人此时还惺惺作态,差点气得拍案而起,她自然知道太夫人的所为:居然让下人绑了凌小小,在她有着双生子的情况下,太夫人居然让身边的丫头,婆子动手绑了凌小小,皇后娘娘才不管凌小小到底有没有被真的绑了,反正太夫人是下了这道命令,而且真的让身边的下人动手了。 皇后娘娘压着怒气,看向太夫人:“风太夫人,您年岁也高了,也该想点清闲了,以后就好好呆在家里休养生息,莫再四处操劳,就不要插手府中的事情。至于府里的事情,找个好日子就交到明月公主的手上打理,公主是个有见地的,想来定然会处理的很好。”皇后一句话,就给太夫人定下了:风家未来的主母人选除了凌小小,再没有别人,就是太夫人也靠边站。 风太夫人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一分面子也不给她,当即咬了咬牙,心下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此时此刻,她自然不能同意皇后娘娘的安排,真要让四房当家了,她这个太夫人就成了摆设。 太夫人声音匆忙的分辨道:“皇后娘娘,是不是臣妾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娘娘心里不满?明月公主再是公主,她也是我的晚辈,全然不把臣妾放在眼里,还不是娘娘您宠出来的?臣妾亲自去请她回府,她还推三阻四,难不成风府是龙潭虎穴?臣妾也不过就是喝斥她两句,她居然甩脸子,摆架子,天下哪有这等做媳妇的?皇后娘娘,依臣妾看,她这性子还需要磨磨……” “磨磨?”皇后娘娘的茶盏重重的放了下来,那茶花就溅落出来,落在皇后娘娘修长的指甲上,皇后娘娘轻轻一弹,就正巧落在了太夫人的脸上,太夫人瞧着皇后娘娘放下来的脸子,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也不敢伸手擦了脸上的茶花。 皇后娘娘气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太夫人,你眼中可有皇上,可有九贤王,可有本宫?居然说什么要磨磨明月的性子?明月是御赐的公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教?你说她甩脸子,摆架子,那就是你对明月公主不满了?” 皇后娘娘歇了一口气道:“太夫人,是不是本宫今儿个对你甩脸子,摆架子,你也要绑了本宫,回风府好好的磨磨性子,毕竟本宫也出自风府,你也是本宫的长辈!” 皇后的话诛心的很,太夫人哪里敢认,立时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嘴里说着不敢。 皇后瞧着白发苍苍的太夫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三分,再不争气,再糊涂,也是自个儿的祖母,一家人即使有些磕磕碰碰,但是这心里却还是有些无奈的,皇后叹了一口气:“太夫人,本宫一直以为太夫人是个明事理,顾全大局的,可是现在看来,太夫人你到底是老了。明月可是风扬的妻子,风家的媳妇,就是人家要往我们自家人身上泼污水,污清名,我们自家人还要抢着护着,你倒好,人家没人说,你自己倒是抢先动手,也不想想,若是你这行为传出去,世人怎么看明月,怎么看太夫人你,又怎么看风府?难不成,那就是我风府百年世家的门风?” “太夫人,你自个儿想想,你做的什么事情,在你的眼中,可有风家的名声,可有凤阳侯的名声,可有皇室的名声,可有本宫的名声?”污凌小小就是污风府,污风扬,污皇室,污皇后,这一点,太夫人居然想不到,实在让皇后失望透顶。 太夫人虽然被皇后娘娘说的有些惭愧,只是心里还有些不服,毕竟凌小小她不过是御赐的公主,到现在连个公主府都没有,又不是皇室正经的公主,她哪里能处处矮着凌小小一头,难道以后要她这个祖母将那个二嫁的假公主供奉起来吗?打不得,骂不得,有这样做媳妇的吗?哪里是娶媳妇回来,根本就是请了尊大佛回来。 太夫人怎么能甘心,垂了一会儿脑袋,太夫人嘀咕着:“皇后娘娘,您只是一味的怪臣妾,可是根本就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懂孝道,不知三从四德,迷惑的扬儿眼里除了她就在没有别人,就是娘娘的母亲,为了她,也顶撞了臣妾,哪里是能比正经的公主,这样的妇人,也难怪罗家容不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处处拿出公主的威风来,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皇家的公主,说到底不过就是二嫁的妇人罢了,原本就是高攀了风家,自个儿却还还摆出一副正经公主的头衔!”这些可是太夫人心里一直藏着的话,今儿个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也就不再藏着了,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太夫人在说话的时候,皇后娘娘只是一个劲的吹着茶盏里的茶沫儿,低垂着眼儿,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可是一旁伺候着的春桃姑姑听着,听着,额头上就见汗了,神情极为的不安,不时的擦擦汗,还不时的递着眼色给太夫人,让她住嘴,可是太夫人正讲的开心,哪里能停得下来。 太夫人说完,有些奇怪的瞧了瞧春桃,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她的话哪里错了,原本错的就是凌小小,她这般说,有什么不对的? 直到太夫人住了嘴,皇后娘娘才抬起眼帘来,气得猛拍了桌子,大喝一声:“住嘴,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的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要到天牢里住几天,若是你真的有这个闲情逸致,也不要别人动手,本宫成全你,也不怕天下人骂本宫不孝,本宫亲自送你去天牢。” 太夫人被皇后吓了一跳,长久以来,皇后虽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可是这般厉色利言,却还是第一次,不过,她实在是莫名其妙,皇后娘娘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还提什么天牢,听听都渗人?再说了,她的话哪里大逆不道了? 人这种生物,最要不得的就是执念,就如同风府的老夫人,之前看凌小小处处不顺眼,可是一旦因为凌小小有孕,想到孙子有望,执念一起,就自动忽略掉了凌小小诸多事情,什么二嫁,什么带着孩子,整个忽略不计。 而太夫人同样如此,她如果不是心心念念看不得凌小小掌家,看不得凌小小二嫁的身份,还处处压着她一头,那么以她掌管风府多年的手段,想事情自然机会想得深入一点,如果不是太夫人认定凌小小高攀了风府,她或许还能摆正态度,若不是太夫人心里记恨凌小小进门的下马威,或许现在她也不敢说着这些话来。 因为太夫人的执念,让她忽略了很多极其重要的事情。 太夫人被皇后吓了一跳之后,又跪直身子:“皇后娘娘,臣妾到底哪里说错了,居然让娘娘如此大怒,要送臣妾去天牢?这些明明都是她凌小小的错,可是您却半点都不追究,反而一再呵斥臣妾,娘娘,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这样行事,太过偏袒,让臣妾如何信服?娘娘您就是要发落臣妾,也该让臣妾心里明白吧!” 皇后娘娘见太夫人如此冥顽不明,又是猛拍了一下,怒喝道:“太夫人,你是不是真要到天牢里才肯消停?” 春桃上前一步,劝着皇后娘娘:“娘娘息怒,太夫人只是一时糊涂,您就别置气了,还是好好说与太夫人听吧!” 皇后已经气得冒烟,哪里还愿意再苦口婆心去教太夫人,只是轻哼一声:“本宫看她根本就是个榆木脑袋,哪里能听得明白?” 春桃伸手帮着皇后娘娘顺了顺气,才叹了一口气道:“太夫人,您说话可要多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定要想明白,否则,就不是皇后娘娘送您到天牢,而是刑部的人送您了。” 太夫人还是模糊一片,听得不明不白的,心里还暗暗恼恨皇后娘娘不给她面子,一个风府的丫头出身的姑姑都能出言教训她,想当初,这春桃见到她还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现在居然敢摆出一副太夫人你糊涂的模样来教训她,这实在是让太夫人心里生恼。 不过形势比人强,太夫人还是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舔了舔唇,问:“春桃,就是我哪里说错了,皇后娘娘指出来就是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我不过也就这么一说,哪里要惊动刑部这么严重?春桃你也实在是言过其实了。” 皇后被太夫人气得浑身只打哆嗦:“太夫人,春桃言过其实了?她哪里言过其实了?”春桃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夫人,没想到她都说的如此明白了,太夫人居然还不知悔改的模样,还说什么言过其实,她哪里言过其实了,实在是说的太轻了,这事情,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 春桃看着气得直打哆嗦的皇后娘娘,再看看一副死不悔改的太夫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春桃就不明白了,以前太夫人也是个知道进退的,为什么这明月公主一进风府的门之后,怎么太夫人就半点常识都没有了? 之前,老夫人也是如此,一心记挂这明月公主二嫁的身份,可是老夫人毕竟出身商家,有些不清不楚的,也就罢了,毕竟从小的教养不同,也没当过风府的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又及时悔改了过来,也算是情有可原,而是太夫人出身名门,又曾经掌管过风府,居然也在这件事情上不知道深浅,这就说不过去了,她一个下人都能明白的事情,太夫人怎么可以不明白? 皇后娘娘在宫里沉浮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今儿个,因为对象是太夫人也没遮着掩着,不过太夫人这般见识浅短,也真正的让皇后娘娘忧心起来,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后,心里就有了主意:“太夫人,本宫来问问你,你说明月依着自己公主的身份,甩脸子,摆架子,不守孝道,是不是?” 太夫人心里虽然觉得皇后的口气不对劲,不过还是理直气壮的点头:“我朝以孝治国,她居然不敬……” 皇后娘娘轻哼,打断太夫人想要再说出来的长篇大论:“那本宫来问问太夫人,太夫人可曾知晓这明月的公主身份是谁赐封的?又是谁请旨的?又经过谁同意的?是谁的义妹?” 太夫人觉得皇后娘娘问道太奇怪了,却还是道:“是皇上赐封的,是当时的贵妃娘娘请旨的,后来是经过太皇同意的,是九贤王的义妹!可是不说她只是九贤王的义妹,就是亲妹妹,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一个御赐的公主,算得了什么?” 皇后娘娘被太夫人这最后的两句话气得差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她哆嗦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太夫人居然糊涂至此,实非风家之福。 春桃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明月公主是皇上赐封的,太夫人居然不当这公主身份一回事,那是不是也不当皇上一回事,不当仙去的太皇一回事,不当九贤王一回事?太夫人,您这话传出去可是大大的不敬,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说是风府有不臣之心也不是不可能?太夫人现在还振振有词,实在是糊涂啊!” 皇后娘娘喘了一口气道:“春桃,和她废话什么,她到现在还不知错,这风家有她在,本宫实在不放心,传本宫的令:风府太夫人夜夜所梦,思恋亡夫,自清去家庙诵佛,今儿个进宫请辞,本宫准了,明日即去家庙。” 随即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夫人:“本宫准了你所请,你跪安吧!” 太夫人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这时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急忙叩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臣妾知道错了……” 皇后娘娘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太夫人一眼,瞧着她慌乱的神色,也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春桃扶着她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自始自终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太夫人说的话,可不算小事情,而且皇后娘娘明白了,太夫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太夫人了,脑子早就糊涂了,她能想到的就是将她从风府支开,否则下次太夫人嘴巴再动动,这风府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她知道了,怎么能让这个祸害留下来。 太夫人一直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目含泪,她到这时候,才想起来,不管凌小小这公主是怎么样的,但是她都是御赐的公主,她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前,就这么脱口而出? 她这时终于想清楚了,可是晚了,皇后娘娘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就再不会收回去,太夫人急得心都抽了起来,随即就昏了过去,不过皇宫里有的是御医,晕过去怕什么,即使就是断了气,也不怕,反正是皇后娘家的人,谁还能以为皇后娘娘害了她不成? 太夫人被救醒了,也被送回了风府,随着太夫人回府的,还有皇后娘娘的旨意,风老侯爷虽然瞧着一夕之间就老了不少的太夫人,心里有些不忍,但是在春桃姑姑转述了太夫人的话后,风老侯爷也再也顾不得心疼了,立时吩咐了张妈妈,好好收拾一番,明儿个就去家庙。 而三房的听到这消息之后,三爷整个人就一顿,跌倒在三面雕花的檀香木椅上,茫茫然的不知道下面该如何是好:他在风府最大的依靠就是太夫人,现在太夫人去了家庙,他以后还能靠谁?谁以后会帮着他撑腰? 三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一惊,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三爷就跟一头牛一般,带着滔天的怒气冲了进来,二话没说,就甩了一个巴掌到三夫人的脸上:“贱人,你开心了,都是不住的挑唆祖母和四房的关系,现在皇后娘娘怒了,祖母被打发去了家庙,我被你害死了,没了祖母,又惹恼了皇后娘娘,我的前程也就泡汤了,日后还谈什么体面,你看着我倒霉,落魄,是不是就满意了,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就跟喝了油一样,你这个贱人,心如蛇蝎的贱人!” 三夫人被三爷的一个耳光打得后退了两步,捂着脸,刚想大声的争辩,这些年,她嫁到风家来,一直会讨太夫人欢心,在太夫人的面前很有脸面,三爷不说打她了,就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正式的碰过她,今儿个平白受了一巴掌,她哪里能忍得住。 可是当她抬起眼,瞧到三爷的目光时,到了嗓子眼的话又给咽了下去,此时的三爷太可怕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恶狠狠的目光让三夫人打了一个哆嗦,那脚下又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 嘴里也不闲着,说道:“爷,您说话可要凭着良心,我们夫妻是一体,爷有脸面,我才有脸面,我怎么会做出不利爷的事情。”这话倒是真的,若是三爷不行了,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不会落得好下场,所以即使很多时候,她打翻了醋坛子,却还是一心一意为着三爷谋取前程。 只是,三爷此时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下去三夫人的分辨,见三夫人到了这时,还敢狡辩,气得又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虽然三爷喜欢沾花惹草的,身子也被掏空了不少,可是这盛怒之下,这巴掌也是很有力道的,自然就将三夫人打了一个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玲丽见了,心里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面上却表现出一幅悲悲切切的样子,她站在一边良久,也想的明白了,这时候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她伸手帮着三爷顺了顺气道:“爷,您别急,我们先定下心来想想法子,或许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玲丽给三爷出着主意:“爷,要不这样吧,妾身出自太夫人的屋里,这时候,太夫人要去家庙给祖宗念佛,妾身去求见,也不算什么大事,妾身去太夫人那里打探一番,也问一问,太夫人可有什么主意挽回的。” “爷,您就去老爷面前探探老爷的口风,也替太夫人求上一求,不管事情成不成,至少在老爷心里留下一个孝顺的印象,日后有什么事情,也会惦着爷一二。” 三爷一听,重重地点头,表示同意,觉得是个好法子,尤其是那句,能在老爷心里留下一个孝顺的印象,实在是太打动他了,要知道老侯爷往日里看三爷是一无是处,这时候能扭转一点印象是最好不过的。 三爷瞧着眼前低眉婉转,轻声慢语为他分担的玲丽,再瞧瞧瘫在地上捂着面孔,哭的稀里哗啦的三夫人,谁高谁下,心里立时有了分辨,嫌恶的瞪了一眼三夫人,搂着玲丽就出了门,从而错过玲丽给三夫人的得意笑脸。 三夫人瞧着玲丽猖狂的模样,再瞧着三爷绝情的模样,气得心肝都爆了,在三爷离开之后,就将卧室砸的差不多了。 三爷有心想要劝一劝老侯爷,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老侯爷一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想到玲丽说的,他又鼓足勇气,求老侯爷饶了太夫人,不要送她去家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 风老侯爷原本因为太夫人的事情,心里就不舒服,现在居然听三爷说出如此不上道的话,什么叫他饶了太夫人,也不想想,他可是儿子,三爷的话不就是说他不孝吗?否则这天下哪有儿子惩罚母亲的? 风老侯爷气得拉起跪在地上的三爷,就打了几掌,还觉得不解气,又踢了一脚,将三爷踢翻在地上,就是这般还觉得不解气,对他的伤势视而不见,连声喝道:“取家法来,今儿个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如此糊涂,活着也只会拖累风家!” 可怜个三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只被打得晕头转向,心里却恨死了玲丽,都是这个贱人,乱出什么主意,还说老爷会惦记着他的孝顺,这么看来,今儿个不被打死,就是好事情了。 这时候,三爷自然不想被打死,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风老侯爷瞧了,更是气不打一处,这般窝囊,看着就火,还不如打死了算了。 老夫人等人听到消息之后,急急的奔了过来,看到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三爷,老夫人一把拦下风老侯爷:“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母亲做得不好,想要打死他,来坏我的名声?” 老夫人说完,也不管风老侯爷,就扶起了三爷,这才发现他身上没几处完好的了,三爷即使不被风老侯爷待见,却也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风老侯爷见老夫人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有气也不能动手了,他今儿个真的气坏了,太夫人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将他养大,现在居然要落得个在家庙养老的下场,他这心里能好受? 风老侯爷原本心里就气三房,他虽然心在朝堂,可是家里的事情又不是半点不知道的,这太夫人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跟三房的脱不了干系,还不是三房在一旁煽风点火的,现在再看三爷还这动这般小心思,怎么能不气? 风老侯爷气,气的肺都炸了,不止气三爷,他更气的是自己,若是不是他一直纵着,太夫人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风老侯爷打过三爷之后,瞧着他浑身是血,也只是长叹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年纪一大把了,他还要面对这些问题,他不管是做儿子,还是做父亲,都是有着万般的无奈:毕竟太夫人是他的母亲,而三爷是他的嫡亲的儿子。 不过,风老侯爷心里还是清楚的,太夫人是真的不能留在府里,三房里也实在不适合管家,现在也只能眼巴巴的盼着四房回来掌家了。 只是,他也知道,这时候让凌小小回家是不合时宜的,于是也只好让三房暂管着,只是又提了大房和六房在一旁帮衬着。 凌小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是一阵长叹:风老侯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在心急如火的时候,做下了这等糊涂的事情,真要提人,也不该提大房和六房,也该提二房啊!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凌小小也只是叹上一叹,什么都没和风扬说,只是自己暗自里琢磨。 倒是三房因为风老侯爷的决定又大闹了一场,而玲丽也被三爷嫌弃了,三爷瞧着自己的一身伤,将气都出在了玲丽的身上,谁知道,玲丽居然有了身子,竟然就这般坏在了三爷的手上,直把玲丽哭的昏天暗地,不但恨上了三夫人,自此也和三爷离了心。 而三夫人也因为不但被自个儿夫婿嫌弃,又被分了手里的大权,一直搁置的计划又重新动了起来,三夫人一直都觉得,这世界最可靠的就是银子,她要趁着最后的时机多谋点银子:三夫人一向是个脑子机灵的,明白风老侯爷如此行事,想必是铁了心要将家交给四房了,此时不动,还等何时? 三夫人瞧了窗外一眼,喃喃自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我心狠,而是你们自己倒霉,撞了上来!” 第188章 第18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9章 接下来的日子,凌小小专心的享受着她国宝级大熊猫的生活——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厨房里精心准备的吃食,清淡的小菜,营养丰富的餐点,闭上眼之前,眼前还是精心准备的吃食,丰富的点心,凌小小每一次瞧着眼前睁大眼睛,看她将食物咽下去的丫头,婆子们,以及四个孩子,她就不得不感叹一声:原来将她当猪养的不是风扬一人。 每一次,吃了一碗,那边第二碗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张嘴了,只要她一开口说吃不下,不用说丫头们和江氏劝了,就是宝宝都睁着眼睛,劝着她,这是替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吃的,里面可是有两个孩子,母亲不吃,弟弟妹妹哪里有力气,而贝贝也是睁大眼睛求这凌小小吃,她年纪小,不会说多字,只是一个劲的劝着:“吃,吃……” 而墨儿和天儿也在一旁看着,尤其是墨儿,瞪着一双凤眼:“还以为你是个多么了不起的母亲,原来也是个半吊子,这点东西都吃不下去,也不知道为弟弟妹妹想想!”老气横秋的模样,让凌小小哭笑不得! 听听,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凌小小能怎么办,吃不下也得吃啊,于是勉强自己再用了半碗,在孩子们的笑声中放下碗来,而这时就会有四只小手送到她的面前,原来是孩子递来了各色水果,干果,点心,或是其他的一些小零食。 凌小小看着孩子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期盼的眼神,能怎么办?接过来吧,吃,继续吃,狠狠地吃。 可是孩子们又开始分工,天儿开始念书给她听,说是让弟弟妹妹从小就能陶冶情操,这当然是风扬分配给天儿的任务,小人儿天儿一听到这等艰巨的任务,再想想身为兄长的责任,自然执行起来一丝不苟。 而墨儿就是监督凌小小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比如弯腰等等,这些高难度的工作,凌小小是一个都不能做,首次被父亲委以重任的墨儿,自然执行起来也是异常的认真。 就是宝宝和贝贝都没能逃过,当然是被风扬委以开心果的重任,这二人要负责让凌小小笑口常开。 这些都是风扬发现自己不能胜任之后,才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谁让他一对上凌小小巴巴儿的双眼,就心软了,什么都依着她,这才让孩子们出手。 风扬最近非常的忙,几乎是脚不着地,也很少在家,但是凌小小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只要她有需要,只要说一下,不管是和谁提那么一声,风扬就会立时赶回来,放下手中一切事宜,现在害的凌小小连抱怨都不敢了,谁让风扬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过这种来自心灵声的依靠,信任远远比那种两个人灵魂不能依靠的人,即使是形影不离的守在一起,更让人有安全感,凌小小知道,她的所有一切都是风扬最珍重的,只要她有什么,风扬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为她办好,有什么比这样的宠爱更滋润女人呢?所有凌小小即使挺着肚子,却比往日里更加迷人,整个人都散发出浓厚迷人的风情,倒是让很多大肚婆,嫉妒不已。 当然,风扬做的不仅仅是这些,他并不是在凌小小表示需要的时候,才会付出,他是时时刻刻都在付出,每一天都想着法子去命人搞些稀罕的吃食送给凌小小,为此专门辟出一队人马,天南地北收罗能让凌小小稀罕的东西,所以现在的凌小小收礼物已经收的手软,别院的库房都没地方摆了,以至于现在一听到马蹄声,她就疑心是风扬送礼物来了。 当然,将她宠上天的人物之中绝对不只是风扬一人,凌啸和九贤王也是当仁不让,若是现在问凌小小,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谁,她一定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洋洋。 浓浓的幸福将她完全淹没,以至于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无心过问,反正问了也白问,何不开开心心过日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反正风扬,兄长,义兄,估计那个神秘的皇帝个子都比她高,她何必淡吃萝卜闲操心。 所以精心养胎的凌小小,现在是吃得下,睡的着,抬一抬手,就有人问她要什么,抬一抬脚,就有人问她要去那里,这日子,过得怎么一个米虫能形容,实在是米虫中的米虫,整日里就是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过日子。 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娘子过来的时候,凌小小正躺在树下用九曲屏风三面围着的美人榻上,沐浴着温和的秋阳,在数自己的手指头和脚趾头,而将她围成铁桶的正是几个老母鸡般的丫头们,而江氏正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孩子。 掌柜子娘子见到凌小小,眼圈子就红了,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是跟着凌小小的老人了,心里虽然敬凌小小是主子,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将凌小小看成自己的后辈,现在看着眼前这样笼罩着幸福和宁静光芒的氛围,她实在不愿意出声打破,尤其是凌小小眉头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 可是,她不开口不行啊,这事情非要禀明凌小小不可,一刻都不能等,必须要凌小小知道,不能有丝毫隐瞒,谁知道那些人下次还会做些什么,自己当家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那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会不会给凌小小带来危险。 “云婶子,你怎么来了?”凌小小在如梦等人的伺候下,缓慢的坐起身子,盯着掌柜子的娘子,自然瞧出她的神情极其不对,只怕是如意酒楼出了大事,否则掌柜子娘子不会贸然来别院,他们夫妻向来沉稳,做事是知道轻重的人,而且不是大事,管家不可能放她进内院。 掌柜子娘子一听凌小小问话,那眼泪就更肯落了,如梦见状,立时劝道:“云婶子,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哭什么啊?有夫人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当着主子面前哭啊,这不但不合规矩,也不吉利,就算自家夫人的性子好,心地好,脾气好,可是夫人这是什么时候啊,什么话不说,就是一个劲的哭,真要被吓到了,可怎么办是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也知晓自己这样是不合规矩,也知道凌小小不能受惊,只是那眼泪根本就止不住,越擦越多,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凌小小瞧着云婶子的神色,就猜测出来,只怕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大,她倒是沉下气了,平和的对一旁丫头说道:“如烟,去给云婶子倒杯水,如玉,你去搬个凳子来,让云婶子喝杯水,再坐下慢慢的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凌小小叹了一口气,示意身边的如梦递一方帕子给云婶子:“云婶子,你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光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先平静一下心情,然后细细的与我说说,这样我也能想出点法子来。你说的越仔细,我心里就越清楚,你光是急着哭,有什么用?” 凌小小从来就是风风雨雨中走过来的,两世为人,也算是有些见识,尤其是这一世,一开始遇人不淑,吃尽了苦头,岂能会被一点点小事情就难得住,吓得住的,如意酒楼再要紧,还能要紧得过当初吗?实在不行,也不过是损失银子的事情,人还在,这就很好,想到这里,她还有什么平静不了的。 云婶子见凌小小说得异常有道理,也就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吸了一口气,嗅了嗅鼻子:“夫人,如意酒楼毁了,而我那当家的和伙计们也被抓进了官府!” 在掌柜子娘子进来的时候,就得了管家吩咐,凌小小现在有了双生子,让她说话悠着点,不能一惊一乍的,所以她能压着眼泪,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也不想让凌小小纠结下去。 凌小小伸着懒腰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一跳,眉头一皱:“什么?云伯和伙计们被抓进官府?说清楚点!” 云婶子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淌,不过却没有再哽咽,反而力持镇定:“今儿个正是用餐时间,来了一批用餐的人,当时当家的就看着不对劲,亲自上前招呼,谁知道即使是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出事了。” 掌柜子娘子越说越火大:“那些人用完了餐,其中的几个居然捂着肚子叫疼,原本当家的还以为这些人想吃白食,这些年这样的人,当家的也遇到了不少,谁知道,那捂着肚子叫疼的人越来越多,当家的一看这情景,就知道我们酒楼是被盯上了,我们酒楼的东西怎么可能吃死人,咱们的吃食那是最讲究的,新鲜的很,在这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定然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自然要和那些人理论。” “可是那些人说什么都不听,立时就闹了起来,说我们酒楼的食物不干净,砸了咱们的酒楼不说,还放一把火烧了咱们酒楼,酒楼的伙计们不服,争斗了起来,伤了不少,可是那些捂住肚子叫疼的人中居然有两个断了气,官府来了之后,一听说死了人,就抓了当家的和伙计们。夫人,酒楼毁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凌小小一听,脑袋就轰然一声,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脚一软,就向后仰去,好在如梦眼尖,立时扶住了她,紧张的问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凌小小被惊的头晕,又开始恶心的厉害,抓住了如梦的手臂,闭上眼睛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睁开眼睛,瞧着眼前面色憔悴的云婶子,稳住自己的心神,飞快的在脑子中盘算着,然后推开如梦,站直自己的身子。 她耐住心急,想到伙计们伤了不少,又被带进大牢,心里头一跳,沉声问:“伙计们伤得重不重?有没有请大夫治疗?那些叫肚子疼的人,有没有被妥善安排好?” 掌柜子娘子云婶子知道凌小小是个心慈的,连忙又擦了擦眼泪,答道:“伙计们伤的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倒是那些肚子叫痛的人,被衙役们带走了,没听说再死人!” 凌小小听了,心里才好受些,沉默了半响,才道:“云婶子,你放心好了,云伯和伙计们的事情我自会出面,你先不要急,我等一下就去衙门瞧瞧去。” 掌柜子娘子听了凌小小的话,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有凌小小出面,她也只能坐等消息了。 凌小小又拿了一千两银子给云婶子,让她好好的安排好那些伙计的家人,至于如意酒楼的事情,她稍后再做定夺。 打发了云婶子,凌小小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如梦,你们几个准备一下,随我去衙门里看看云伯和伙计们,顺便打探消息,这事情,云伯怕是最明白不过!” 既然如意酒楼出事,死了人,这些人却没伤了伙计们,想必这目标应该是她,她要冷静,然后才能想想怎么做,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所以凌小小在心里越发的念着:不要慌,不能慌! “夫人,你要去衙门?”如梦几个丫头一愣,脸色都难看起来,瞧着凌小小的肚子,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还不快去!”凌小小沉着声音发话:“此事先莫要声张,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她真是闲不下来的苦命,原以为能一直安稳到生下孩子,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等事情。 如梦她们就是再不乐意,也知道这时候除了遵从凌小小的命令,她们别无选择,几个丫头也都期期艾艾的出去,只是都没忘不着痕迹的给江氏打了眼色,落在凌小小的眼里,她有条不紊的吩咐江妈妈:“江妈妈,此时切不可告之侯爷,若是侯爷问起,就说我嫌闷,出去走走,散散心。”风扬的事情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千万不能让他分了心神。 江妈妈无法,只得应下,不过一旁的墨儿眼珠子却转了转,一副鬼精灵的模样。 凌小小琢磨着,如意酒楼这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伙计们无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云伯和伙计们进了大牢也不会有事,只是牵累了用餐的客人。 凌小小原本是要去衙门里探望云伯的,只是走了一半,想到了这一层,又吩咐马车调转了头,去了如意酒楼:她总要看看情形吧! 如意酒楼的前面正被一群官兵把手着,而曾经人来人往,精致华丽的如意酒楼此时也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残疾,风吹过的时候,还卷起灰烬无数,显得无比凄凉。 凌小小沉默着瞧着自己精心设计的酒楼,此刻变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一阵阵的心酸,一阵阵的悲凉,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懑和怒气在胸中盘旋。 而如意酒楼的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围着一大群人,对着那堆灰烬指指点点,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议论声,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相信如意酒楼的吃食有问题,也有人认为是栽赃嫁祸,反正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热闹是绝对的。 而这些纷杂的声音,落在凌小小的耳里,她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她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沉思了良久,眉头却越皱越紧了:那酒菜到底有没有毒?若是真的有毒,那就有人在酒菜里动了手脚,中毒之人如此多,那这如意酒楼的事情,约莫还有内贼。 若是那些人自己的问题,可是,凌小小却觉得这世间应该没有多少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害人的。 所以这内贼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但是在她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之前,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的,不过这行事之人倒是缜密,居然一把火烧了酒楼,让她即使有心查一查那酒菜,都没地方下手。 凌小小坐在马车里苦恼许久,这到底是内贼,还是外贼,或是内贼勾结外贼?她现在该怎么办?明明知道有人在动手害她,害酒楼,她却不能把那个人揪出来,让这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比这更令人难受的呢? 凌小小睁开眼睛,吩咐如梦:“等一下,你去见见云婶子,问问伙计和那些人动手,是谁带的头?” 凌小小的马车也只在如意酒楼的门前路过,逗留了那么片刻,就反道进了一个巷子,三转四拐的,在小巷里头停了下来,如梦手脚利落的跳下马车,凌小小的马车立时就又动了起来,往衙门的大牢去了。 见到云伯的时候,凌小小心里松了一口气,云伯虽然被关着,也只是被关着,神情除了焦急之外,倒也没有上刑,不过这也越发证实了凌小小的想法,对方是冲着她来得。 凌小小细细问了云伯一番,云伯的说辞和云婶子一样,凌小小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就好好的安慰了云伯一番,又看了其他的伙计,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什么,又将大牢上下打点了一番,也就离开了。 谁知道出大牢门的时候,居然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罗海天,只见今日的罗海天穿的异常光鲜,施施然的迎面而来,官差们见了罗海天皆弯腰行礼,嘴里尊称着:“大人!” 原来张大人已经调往礼部,罗海天现在身兼大将军和府尹之职,这等恩宠倒是少见,而这些日子凌小小一心安胎,风扬自然不会多嘴将这消息说给凌小小添堵,巴不得凌小小这辈子都记不起这个人才好。 罗海天撇了一眼凌小小的肚子,目光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笑道:“小小,你有了身子,不在家休养,出来乱跑做什么?”一副关怀不已的模样,引得中衙役目露狐疑,而如意几个也气的蹙紧眉头:这口气也太亲昵了点,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这渣男的呢? 凌小小自然不想理会罗海天,可是他这般假惺惺的说话,恶心的她难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候瞧见罗海天,她自然明白这如意酒楼的事情,这渣男绝对有份,就不知道是主谋,还是帮凶了? 凌小小冷笑:“罗将军,本宫和你不熟,莫要随便乱说话!”随即冷着脸离开,再不看罗海天一眼。 谁知道罗海天却非常不知趣的上前一步,挡住凌小小的去路:“小小,此次事情非同小可,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你是如意酒楼的主人,原本是该拿你归案的,只是我心里念着我们的旧情,压了下来,这才只拿了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 凌小小冷笑,敢情他还要谢谢罗海天的手下留情啊! 她甚是淡漠的抬起头来:“怎么,罗将军是想和我讨人情?”凌小小自然不信罗海天的话,什么念着旧情,而是她的身份一时半刻根本就让他动不了,何况她有丹书铁劵护身,怕他个球! 罗海天眉开眼笑,显然心情很好:“小小,我怎么会和你讨人情,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凌小小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罗将军,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我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好说的!”说完,抬步就离开,再也不肯看罗海天一眼,罗海天自然不乐意了,跟了上去,再次挡在凌小小的面前,重重的咳嗽一声:“小小,我要是你,就一定好好的谈一谈,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牢里这帮忠心耿耿的伙计们。” “无耻!”凌小小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恶狠狠的回头,盯着罗海天: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个无耻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无耻到这等地步,竟然用云伯和伙计们的安危来威胁她。 凌小小不怀疑罗海天的话,若是现在她离开了,只怕云伯他们就要替她受过。 凌小小也只好沉着一张脸,随着罗海天避到一旁说话,罗海天忍着欢喜,他此时真的想要搂着凌小小入怀,告诉她,他完全可以帮她,他也不要她怎么求她,只要她愿意离开风扬,回到他的身边,就是她肚子里的两个孽种,他也愿意接收,以后会好好的教养他们,只要凌小小肯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立时放了云伯他们,还会出大把的银子,帮着她重建如意酒楼,以后会将她宠上天,将罗府的一切都交给她,只是他也知晓,凌小小断然不会因为牢里的这几个人而离开风扬的,他能求的,只是偶尔能见上一见,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他到底没有开口,因为凌小小双目定定地,冷冷的看着他,双眼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她什么话都不说,罗海天被她这种冷漠的目光看得浑身难受,也烦躁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听得凌小小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罗海天见凌小小开口,又是一阵欢喜,面上却沉稳的说道:“小小,你的酒楼吃死了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谁也抵赖不了,我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了,不过,我现在身居府尹之位,却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放一些无关紧要的伙计出来,然后几个关键的管事,我也可以让他们少吃点苦头,定罪定的轻一点。” 凌小小听到物证,心中一动,半眯着眼睛:“什么人证物证俱全?” 罗海天也不瞒凌小小:“状告你们酒楼吃死人的那些人,已经将食物装了一些,交了上来,仵作已经验过了,食物里面的毒和吃死的那两个人胃子里面的毒一样,虽然如意酒楼的掌柜子和伙计们都不认,可是谁又能说,上了刑之后,还能不认?你是御赐的公主,自然不会受到怎么样惩罚,可是牢里的这些人呢,他们可都是庶民,一旦被定了罪,这后半辈子就毁掉了,而且只要上刑,免不了皮开肉绽,伤了身子,他们可都是家里的壮丁,关系着一家子的生计,就是以后被放了出去,伤了身子,还怎么养家糊口?” 罗海天见凌小小的脸色随着他话越来越白,可是神情却不见紧张,害怕,他说话的声音就略高了起来,带上了三分讽刺的味道:“我知道你自个儿身份高,认识的贵人多,又有凤阳侯,九贤王,皇后等人撑腰,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现在不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这事情证据确凿,只怕他们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气,一时半会,他们的手也伸不到我这衙门的大牢里。就是皇后娘娘,一时半会也无暇分身,你要是不信我的话,你去试试,我们毕竟是夫妻,我自然知晓你的脾气,不到黄河你的心是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我先扛着,不动这牢里的这几个人,你先活动活动,若是到时候你真的无法,再来找我,我依旧会帮你的,谁让我这辈子只稀罕你呢?” 凌小小被罗海天最后的一句话说得胸中一阵翻滚,几乎立时就吐了出来,好半响才强忍下去,说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正如罗海天所说的,他们做过夫妻,对彼此的性子都很了解,凌小小知道,罗海天挖下这么大的坑给她跳,为的就是拿捏她,自然不会平白帮她的。 罗海天因为凌小小的话,心里一阵狂跳,那颗心差点要跳出胸膛来,好容易才压下自己的激动,沙哑着嗓音说道:“你懂我的心的。” 凌小小的胃又是一阵翻滚,这一次实在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气得罗海天脸色一阵发青,也瞧得如意等几个丫头,神情焦急。 凌小小呕了一阵子,才停息下来,她摇头:“罗将军,您的心自然有您身边的人懂,我身为他人的妻子,怎么会懂罗将军的心思,这话说不得的。” 罗海天见凌小小装傻,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得淡淡的开口:“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本是少年相知,情深意重,结发夫妻,情分非同一般,我原本就不肯与你和离,偏偏你性子倔,非得和我和离,我不肯,却又冒出一个阳王多事,求了太后的恩典,这才让我们夫妻走到如今的地步。虽然你无情,转身另嫁,但是我也知道内情,明白那事情其实怪不得你,我也知道当年你气我移情别恋,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黄明珠已经没了。” 凌小小皱了皱眉头,道:“前程往事莫要再说,我也没这个耐心听,你就说说,到底想我怎么样?” 罗海天小心翼翼的瞧了凌小小一眼,将心提到嗓子口,慢慢地说道:“你知道我最近得了圣宠,手里的差事不少,也赚了不少钱,我在郊区置了一处别院,是我闲暇时,消遣用的,那里面的东西都是最贵,最好,最得你喜欢的,我当初置办的时候,完全是按照你的喜好置布的,我想你肯定喜欢。” “若是你愿意偶尔去那别院住上一住,我自然会使出力气帮你,我晓得以你的心性,这样的事情必然难以接受,可是这世道,许多人不都是这般模样吗?小小,只要你能让我偶尔见到你,听我说几句知心的话,我就知足了,就是豁出命去,我也愿意帮你的。” 罗海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不期然浮现起以往的恩爱,到时候,或许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夫唱妇随,而风扬,很快就会彻底的远离他们的生活,以后小小或许很快就会帮他生上一个可爱的儿子,比宝宝更可爱,当然,他也会好好疼爱贝贝的,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凌小小怒极而笑,这罗海天将她当成什么人了,居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置她何地,置风扬何地,凌小小到这一刻,简直被罗海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也找不到什么话和罗海天沟通了,也想不通罗海天那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什么偶尔见一见,听他说几句知心话?说知心话,非要到他的郊外的别院说啊,真当她脑残不成? 罗海天见凌小小一直冷笑,却什么话都不答,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立时就变了嘴脸,有些狰狞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也莫要心里不安一辈子,你要记着,这牢里的人都是替你受过的。” 凌小小嘴角抿了抿,垂下脑袋想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我要是答应你,你真的能保他们平安?” 罗海天心儿一跳,重重地点头:“这是当然。” 凌小小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的话,当年你也答应我,这辈子不纳妾,可是才没两年,不要说妾了,这平妻都进门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 凌小小卯足了劲,才忍着呕吐,和罗海天遥说当年。 果然罗海天一听这话,心里一喜:小小果然对他还是有情!否则怎么会重提当年的事情。 他眉眼都翘了起来:“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的话?” 凌小小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才道:“你先想个法子,将他们都放出来。” 见罗海天皱眉,她立时又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还真的没法子相信你的诚意?” 她摇了摇头:“谁知道是不是你记恨我以前让你丢脸,你现在变着法子来羞辱我的?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就是日后我也不会心里不安,你是知道我性子的,只要尽力做的事情,就能问心无愧的。 凌小小到这时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是罗海天动的手脚,他为的就是用这个拿捏她,知晓她的性子,看不得身边的人因为她受苦,如梦等人整日伴随着她,下不了手,就将脑袋动到云伯他们身上,或许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目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先将云伯他们弄出来再说。 罗海天听了凌小小的话后,表情甚为纠结,凌小小也不催他,反而静静地等他回答,罗海天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为难,到中间的挣扎,到最后的坚定,全都落在凌小小的眼里,也让她的心,越发的沉重,若是刚刚确定了动手脚是罗海天,那么现在,凌小小又可以确定一件事情——罗海天不过是个跑腿的,这背后定然另有其人,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不是凌小小瞧不上罗海天,而是对这人实在了解,他有几斤几两还是明白的,这么缜密的计划,不会是罗海天想出来的,这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 而罗海天纠结的表情也正证实了这一点! 第189章 第19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0章 罗海天的脸色可以算得上瞬息万变,好半响之后,他才咬着唇说道:“好,我可以先想着法子放人,只是人一出府衙的大牢,我就要在城郊的别院见到你。” 凌小小瞧罗海天的神色,显然下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怕是做下这等决定之后,所要面对的压力不小,只是这时候,凌小小哪里还有心情去体谅他,没一掌拍死他,就算她大人大量了,对罗海天,凌小小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显然凌小小没心情体谅罗海天,而罗海天也不信任凌小小,只见他看着不以为意的凌小小,脸色瞬间阴冷了下来,恶狠狠的对着凌小小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若是你敢骗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你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会面临你意想不到的危险,而你在乎的人,也同样面对意想不到的危险,你最好相信我的话,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但是立时去别院这一点我做不到,我怎么着也要确认他们真的没有危险,如意酒楼的事情真的了结了,不然,我宁可他们呆在大牢里,自己在外面四处活动活动,省的丢人现眼。”凌小小斜视了罗海天一眼,眼睛里皆是狐疑:“说真话,我真的不太相信你的好心,你怎么会愿意帮我?别忘了,你一向恨不得我倒霉才好,现在我真的倒霉了,你不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愿意帮我遮掩?” 罗海天被凌小小的话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也学着凌小小一般斜眼看着她,表情莫测,目光意味不明:“小小,到这时侯,你除了信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还有谁能帮你吗?” 凌小小垂下眼帘,表情淡漠的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等事情完毕了,再去别院,因为我不能置我的名声不顾,你也说了,我的酒楼发生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全,若是现在你忽然遮掩下去,一些有心人打探到我的踪迹,那不是太明显了吗?对你,对我都很不利,也给我兄长面上抹黑,这等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掐的手掌心生疼,生疼,可是凌小小低垂的目中一片清明。 “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可以先不去别院,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罗海天一直知道凌小小是个重承诺的人,在生意场上言出必行,倒也不怕她赖账。 凌小小点了点头:“我的性子,你还不知晓吗?” 罗海天又定定的看了凌小小半响,才转身离去,大步的走了。 凌小小知道罗海天要的承诺是什么,只是此刻她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咒骂他,她瞧了罗海天的背影一眼,眼里皆是厌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被身边的丫头围住了。 丫头们都很好奇凌小小刚刚和罗海天谈了什么,可是瞧着凌小小疲惫的神情,却都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小心翼翼的扶着凌小小往马车的方向前行。 罗海天并没有离去,他站在阴影处瞧着凌小小紧蹙着眉头,神情落寞的扶着身边丫头的手,上了马车,他只是傻兮兮的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 罗海天的心顿时仿佛被人抓住了,用力的揉着,捏着,痛的难受,随即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他一直紧握着手,站在那里,看着那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凌小小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去了义庄,去查看那两具中毒的尸体,虽然她不懂医术,可是她记得宋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死人是不会撒谎的,她想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是不是能告诉她一些她想知道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上赶着去了义庄,而是在半路上停下马车,如烟递出一锭银子,车夫接了过去,就拐进一家酒楼,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壶酒,还有几个小油包,从油包里传来的香喷喷的味道,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吃食。 义庄因为有了这么两具尸体,自然不会没有人把看守,不过凌小小并没有从前门进去,她刚刚就问了车夫,义庄可有后门,她自然想从后门进去,这时候,能不惹眼,自然不去招惹别人的眼球,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 “这是义庄的后门?”凌小小被如意扶着下了马车,望了望四周,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就盯着眼前斑驳的木门,这哪里还是门,不就是一块烂木头罢了! 不过想到义庄的功用,对这等破烂的木门,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这门也只是象征意义,应该没人会来偷盗尸体吧! 车夫手里拿着油包,点了点头:“夫人,就是这里,小的表叔就在义庄里做事,小的最清楚不过。” 说着,伸手将木门推了一下,凌小小很担心那木门会倒落在地,不过还好,只是“咯吱”一声,木门也没上锁,应声而落,凌小小等人就随着车夫进去。 木门的后面是一条小路,显然寻常没有人行走,杂草丛生,几个丫头很是紧张的扶着凌小小,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即使现在是青天白日,可是义庄里氛围,却让凌小小和几个丫头浑身的毛孔竖立起来,总觉得吹在身上的风阴森森的,有些渗人。 夕阳半遮着脸,一半沉下,一半仍然挂在天边,映衬的天空一片血红,照在人的脸上,衬得脸皮都泛着一层红,与义庄阴森的气氛倒是很协调。 府衙的人手有限,多被派出去维持如意酒楼秩序去了,凌小小一行人进了去的时候,只有两名守卫把守着其中的一间停放尸体的房间,不用说,也知道那中毒的二人应该就在这里,那车夫瞧了凌小小一眼,立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便抬脚走出,而如烟也跟了上去,凌小小等人则掩在拐角里,不让自己的身形暴露。 不是凌小小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不想让暗中使坏的人有防备,这样也便于她雷霆一击:她可不是能背黑锅的人。 守着尸体的官差是是中午一放下碗,就被调过来的,到现在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派过来守着这阴森森的义庄,站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有人过来,多少有些不满在心里,嘴巴正渴的难受,肚子也正饿得难受。 忽然就听到脚步声过来,只见一男一女快步走了过来,转眼就到了眼前,二人脸色一整,按着腰刀欲呵斥的时候,就听到那一男一女的对话传来:“哥,咱们还是回去吧!表叔今儿个不一定在这义庄,咱这酒菜还是带回去再说。哥,这义庄阴森森的,总归有些吓人,咱们还是莫要久留,先回去再说吧!” 酒菜?两名官差对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垂涎之色,那到了嗓子眼的“站住”也就没能呼出口。 只见那男子老实道:“小妹,娘说了,表叔孤苦一人,让我们多照应点,今儿个,我得了赏钱,买了点好酒好菜孝敬表叔,自然要找到表叔,一起用了,陪着说会话,怎么能半途而废,小妹,你要是怕,就紧跟着我,咱们伺候表叔用点酒菜,再回去,表叔一人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多照应点。” 男子随即又开始训道:“你自小胆小,连个夜路都不敢走,刚刚早就跟你说了,让你莫要过来,莫要跟过来,你偏偏不依,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的……” 守着的两个官差瞧着眼前自顾着说话的兄妹二人,只见那年轻的女子青着一张脸,畏畏缩缩的拉着男子的衣摆,一副恐惧的模样,那男子此时总算见到官差,显然一愣,随即弯腰:“二位大哥,请问老张头在哪里?”口气恭敬,却是不卑不亢,二位官差见他虽然下人装扮,可是见了官差并没有什么恐惧之色,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见惯了官府中人,刚刚又听他说得了赏赐,就能买了好酒好菜,应该在大户人家还有点地位,否则哪里能得那么多的赏银,因为眼尖的官差已经瞧出那油包上的记号——得福楼,那是京城中仅次于得意酒楼的地方,酒菜可不便宜,就是他们也难得吃上一回。 大约猜出这男子是官家的下人,两个官差也不敢怠慢,但是也不敢不敢玩忽职守,还是出声,挡了车夫和如烟的去路,说道:“你们是何人,这里不能进来,你们不知道吗?还不……” 如烟此时倒是不害怕了,反而站出来:“二人大哥,这里是义庄,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们的表叔在义庄当差,我兄长记挂他,送点酒菜,这是常有的事情,怎么今儿个就不能来了?” 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瞧着二位官差,如烟气质原本就是偏柔和的,在几个丫头之中,最为优雅,相貌也偏好,而且凌小小一向对她们几个丫头舍得花钱,说是丫头,走出去那通身的打扮,气度就跟寻常人家的小姐没有差别,那两个官差也是常在大户人家走的人,一瞧如烟这等模样,再想想那车夫的大手大脚,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只怕这是大官人家的下人,而且是特别体面的下人,有心搭个话,日好也好多个应承。 其中的一个年轻的官差,瞧着如烟好姿色,那话头就多了起来:“二位,大概不知道吧!这如意酒楼的吃死人了,所以罗大人让我等兄弟守在义庄,怕有人心怀不轨,毁了这尸体。至于,你们的表叔,已经被赶回去了休息,你们还是去他的家里找他吧!” 那车夫一听,就懊恼的顿了顿脚:“怎么这么巧啊,表叔的家离这里不近,我这等一下还要赶回去当差,这酒菜……” 如烟状似不在意的瞧了那酒菜一眼:“哥,反正你买了这么多,一个人也用不掉,扔了怪可惜的,不如就请这两位官差大哥一起用了,这天干日躁的,这两位官差大哥也极为疲惫了。” 二位官差心里一喜,这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再说,被人送点吃食,指望日后照顾点亲友,也是寻常之事,也不足为奇,心里反而赞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这见识就是不一般,这话说的多好听,只怕这兄妹二人,见他们的表叔不在,早就打定主意,将这酒菜请他们二人,却做得这般不动声色,光是这番行事,就让人高看一眼。 那车夫笑道:“小妹所言甚是!”对着二位官差,道:“二位大哥,我时常来这里看我表叔,也经常一起用点酒菜,不如二位大哥与我一起用了酒菜,也算是交了朋友,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 二人见他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奴才畏畏缩缩,早就起了结交之心,又见那得福楼的好酒好菜请他们,哪里还会推辞,尤其是日后行走,也好多个应承,这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只是还记挂着自己的差事。 车夫立时笑道:“我时常和表叔在对面的房间里用饭,离这里也不过三五间房间,若是有什么动静,自然可以听到。” 如烟倒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太阳还没下山呢,就是有人想使坏,也不会挑这个时辰吧!” 二位官差一听,正是这个理,哪个人做坏事不是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大白天里使坏,其实刚刚他们心里还因此埋怨新上任的府尹罗大人呢? 车夫嘿嘿笑了两声,瞪了一下如烟两眼,口里喝道:“小妹,衙门里的事情,你休要多嘴,两位大哥这是谨慎,你不懂,休要乱说。” 一记马屁,拍的两位官差舒舒服服,二人笑呵呵的随着车夫去了往日里用饭的房间,门窗四敞,自然可以将外面的动静看得分明,只是男人一喝酒,再加上寻常里吃不到的美食,分量又足,自然不亦乐乎,一开始还能瞧着外面的动静,几杯酒下肚,谁还记得看外面啊! 凌小小三人,瞅着空子,进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即使现在金色的阳光还能射进来,可是凌小小还能寻出一股子阴沉的味道。 而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气味迎面而来,她握拳抵住自己的鼻子,侧了侧头,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却丝毫没有犹豫的停下脚下的步子,难闻的味道,熏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掌在面前,挥了几下,才勉强让自己适应这房间里的气味,抬眼望去,就见到两具尸体正端正的停放在中间。 她正有孕,见到这两具蒙着白布的尸首,胃子中难免翻腾起来,只是她也知道此时定然不能呕吐,留下什么痕迹,惊动外面的官差,用力的吞咽几次,压下心里的翻滚之意,走到左边的一具尸体旁边,掀开白布,双手合掌,说了声:“得罪了! 凌小小这时候居然也不呕吐了,只顾着检查尸体,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确是中毒而亡,可惜她不是医者,不能区分出到底中了何种毒? ”夫人!“如意,如玉紧跟着凌小小,轻手轻脚在尸体旁走动,见她家夫人一会儿扒开死者的眼皮子,一会儿脱了死者的鞋子,忙前忙后,忍不住轻声问道:”您不害怕吗?“ 她们从小都是受过苦,见惯了冻死的人,饿死的人,被打死的人,却是不明白,她家夫人这般娇贵的人,怎么有胆子在义庄这种地方走动,还敢碰触死人,就是她们,也不敢的啊,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怕,怎么会不害怕!“凌小小双目一亮,忽然蹲下身子,立时抓住死者中的一人的左手,从袖子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慢慢的,从死者的手中捏起一小块东西,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就包了起来,收好,这时才有空说出下面的话:”怕,那是因为我的心是热的,可是有的人却连怕都不知晓了,心早就冷如冰块了。“ 凌小小又仔细的勘察了一番,再没有什么发现,也就领着如玉,如意小心翼翼的从原路返回,出了义庄,上了马车,坐等车夫和如烟。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车夫和如烟出来,上了马车,立时出发,很快就消失在暮色中,一切又回归寂静,死亡般的寂静,仿佛从来就没出现过什么马车一般。 几人只顾赶路,却没有注意到,义庄后的一棵大树上,有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马车远去,目光中有自傲,有心疼,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愤恨:这女人,为啥就不能像其他的女人一样! 男子摇了摇头:娶了个太独立的女人,也是很让人操心的,尤其是想到刚刚他看到的场景,他这心里滋味就说不出了,这个女人,他早就知道她的独特,却没想到,居然独特到去验尸,而且是挺着个大肚子去验尸,难不成,当他这个相公是死人啊,居然要她一个孕妇验尸,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恨不得劈了,当然不会是劈了凌小小,即使他再气,再怒,也舍不得啊,而是劈了惹事的人。 风扬脑子中想到自己倒挂在屋檐上看到的情景,在令人作呕的尸臭的氛围里,他脑子中刻下了这辈子永远难以忘记的一幕,如同凌小小一身喜服,坐在喜床上一般,让他永远铭记。 白布蒙住的尸体中间,半蹲着一道浅色的身影,停留在一具被揭开白色布匹的尸体前,不时的伸手查看尸体的情况,她却不知道,自己那白皙透明的脸蛋,同那青色的尸体面孔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是何等的诡异,但是她清淡干净的眉眼唇瓣,却让人找不到一丝秽浊之气,认真,仔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件能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 奇诡的画面,总是让人易于记住,而风扬自然将这样的凌小小记在了脑海里,他虽然恼怒,可是却再一次在心里庆幸:他娶了一个特别的妻子。 …… 罗家 ”你脑袋糊涂了?居然答应她这样荒唐的要求?“女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也不想想,以她的性子,怎么会同意你的要求,这根本就是她缓兵之计!偏偏你还傻乎乎的上当!“ ”啪!“女子话音未落,就挨了罗海天狠狠地一巴掌,女子只觉得一阵天昏地转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她顿时觉得委屈异常,嚎啕大哭起来:”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可没受过这等委屈。 罗海天的手都打疼了,看着眼前女子迅速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他也有些懊恼了,却仍然硬着心肠,厉声疾言地指着她说道:”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女子捂着脸哭着:”爷,你好狠的心,我这不都是为了爷,为了爷吗?“ 罗海天冷着脸道:”为了爷,就可以这般跟爷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你别忘了,你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刚刚在上的大小姐,你不过是爷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罢了!“ 女子听到如此屈辱之话,哭声一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狰狞和一抹厌恶,转眼,她便恢复柔弱的状态,继续呜咽道:”爷,我是真心担心爷啊,爷也知道,那差事是上边布置下来的,您现在为了她,居然坏了上面的事情,只怕上面怪罪下来,您……“ 罗海天被女子哭得心烦意燥,右脚一抬,就将女子的身子踢翻在地,他又抬起左脚,大赖赖的一脚踩在女子的身上,右脚又跟了上去,踩在她的手臂上:”爷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说完扬长而去。 这两脚踩得足够狠毒,那女子痛的龇牙咧嘴,待到罗海天走后许久,她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 女子努力的走到铜镜前,仔细的整理自己凌乱的发,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原本白嫩似水的面颊,此时红肿一片,说不出的狼狈和凄惨。 只是女子此时也不装柔弱哭泣了,反而露出阴森森的笑意,也露出一口白牙,在铜镜的反衬下如同狼牙一般,森冷可怕:”凌小小,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发誓,此生就是坠入十八层地狱,我都要让你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里全是怨毒:”凌小小,我今日所受的屈辱,我定然要你加倍偿还。“女子的脸色此刻紫涨着,双手不停的相互相互绞动着,整个人咬牙切齿的,让人丝毫不怀疑,若是凌小小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直恨不得扑上来揪起凌小小的头发,在她脸上狠狠抓上几爪,然后再一口吞了她。 女子平息了许久,才慢慢地爬上床去,不过她可不是睡觉,而是谋算着该如何算计凌小小:绝不能如此了事,罗海天这头猪相信凌小小的话,她是半点不信的,那个狡诈的女子,不过是哄着罗海天先放了人,先将如意酒楼的事情遮掩过去。 终于她眸光一动,嘴里挂上了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让推门而进的丫头,浑身发冷,是那种汗毛都竖起来的冷:这位主子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害人的招数了? …… 凌小小回到别院,一番奔波,自然很是疲惫,可是她却没有时间休息,对着手中用绣帕抱着的东西,出神。 ”夫人。“如梦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婢子已经已经打探清楚了,当时领着伙计对客人动手的人是小狗子。“ 凌小小眉头一挑:”小狗子?“她沉默了一会,吩咐如梦道:”你和如意两个人,再幸苦一趟,去一趟衙门的大牢,带点吃食过去。“ 随即,她又招了招手,唤了如梦近身:”仔细的看看小狗子的衣衫可有不妥之处。“ 如梦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大悟:”夫人放心,婢子和如意这就去办此事。“ 如梦退下之后,凌小小又招了如玉过来:”你去小狗子家附近打探一番,最近他家可有什么变化?“ 顿了顿,道:”尤其是银钱上的。“ 如玉立时也应声出门,独留下凌小小一人,托腮而思。 风扬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沉思图,不过,他今儿个却没有心情欣赏美人,向来对凌小小好脾气的风扬,难得板着一张脸,进来之后也没有对凌小小鞍前马后的讨好,反而自个儿径自去了床上,和衣躺下,而且还故意重重的落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声,凌小小就是木头人,也看出风扬今儿个这情况不对劲了。 凌小小起身,关心的说道:”怎么不脱衣裳就睡,小心着凉。“说完,站起身子,走到床前,为风扬脱衣服,谁知道风扬身手灵活的翻滚一下,她的手根本就没碰到风扬衣裳的边。 凌小小便脱了鞋,厚着脸皮上床,挨过去,靠着她,拉长声音,娇娇的说道:”疯子,脱了衣衫再睡,小心着凉!“ 风扬此时终于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不过却是斜视:”你担心我着凉?“ 凌小小立时将头点成小鸡啄米般:”那是当然,你是我的相公,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风扬抬头,撇了凌小小一眼:”你也知道我是你的相公?“ 凌小小白了风扬一眼,声音柔柔的说道:”疯子,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可是也一定会知晓你是我的相公!“ 风扬被没有被凌小小的甜言蜜语取悦,收回落在凌小小脸上的目光,冷着脸,轻轻的翻身,背对着凌小小,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凌小小到这时候,就知道她今儿个事情暴露了,心里明知道风扬这是在找茬,可是她到底心里有愧,当初说好坦白的人是她,看今儿个瞒着他的人还是她,既然自己犯了错,还能怎么样,赶紧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吧! 凌小小当即放软身段,努力的扳回风扬的身子,风扬也不是真恼,也就半推半就的调转身子,面对凌小小,凌小小心里偷笑,面上却越发的柔软,温和,如同一只找到家的小猫一般,钻进风扬的怀里,然后努力伸出手臂,紧紧的抱着风扬的腰,低低的,柔柔的说道:”疯子,你别生气,你不知道,我一见你生气,这心里就堵得慌。我知道今儿个这事,我做得不对,可是我也是想,你那事情最近该是到了紧要关头,我不能让你分心,我自己能做的的事情,先自己做做看,若是不能,再找你。“ 她抬头看了一眼风扬:”疯子,我当时真的想过,若是我做不了,就找你的。“ 风扬神情松了一份,嘴里却轻哼一声。 凌小小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还要低声下气哄下去,她摇了摇自己的身子,撒娇道:”疯子,最近你这么忙,今儿个难得早些回来,就准备和我怄气吗?你就真的不想我吗?“ ”想你这个小骗子干什么?不想!“风扬眉眼一瞪,酸酸地说道:”你嘴里口口声声说什么不隐瞒,要坦白,嘴里一套,做起来一套,不想让我分心,就自个儿挺着大肚子出门,也不想想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你的事情,到最后,还要孩子来告诉我,你说这叫什么事情?“他原本也只是想说两句,可是越说越气,尤其是这个女人居然胆大包天去学什么仵作验尸,想想这心里都酸痛的难受。 风扬气恼着,要拉凌小小起身,不过到底顾及着她的肚子,又忍了下去,嘴里却没停着:”算了,不想和你这个小骗子说了。“ ”不要,你不想和我这个小骗子说,但我这个小骗子就想和你说。“凌小小一不做,二不休,死皮赖脸的爬上风扬的身子,干脆将他当成垫被,躺在身下,嘴里却娇娇的说道:”疯子,这样躺着舒服,以后你回来,我都这样躺着,你就给我这个小骗子做垫被。“ 风扬微抬起脖子,沉着一张俊脸,看着她,可是凌小小却半点不惧,反而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风扬:”疯子,你是我的主心骨,所以我不能让你有一点事情,你做得那事,比起我的这点小事,那是一个天一个地,而且,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就没人敢动我,所以我才敢横冲直撞。“ 见风扬还是沉着一张脸,凌小小忙又将今儿个的发现,说出来:”疯子,我怀疑如意酒楼的事情是内贼所为,我今儿个去了义庄,从死者的手上发现了一片碎布,我觉得这是重要的线索,不过要等如梦她们回来才能知道……“ 风扬一直沉默不语,就听凌小小一个人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听到她居然还有胆子提什么义庄,风扬也沉默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道:”你居然去什么义庄,若不是现在你有着身子,我真的要打你屁股!“ 凌小小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这天朝的人最忌鬼神,她这有了身子的人,去义庄是不太妥当。 凌小小咬着唇,讪笑起来:”疯子,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说着,就将风扬当成肉垫子,在上面不停的摇晃。 ”停下来,不要再摇了,再摇你又要喊累了。“火气都被她摇上来了,那地方被她磨蹭的都竖起来了,只是想到昨夜,她就喊累,现在自然要忍着,轻轻的侧身,将凌小小小心的拥在怀里:”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可是下不为例,再有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你仔细你的小屁屁!“ 凌小小立时受教的点头:”小的记下了,侯爷请放心,绝不再犯!“ 风扬看了她阿谀的嘴脸一眼,叹道:”瞧着你这样子,为什么我反而觉得更不放心?“面对她,早就知道自己只有弃械投降的份。 凌小小往风扬的怀里缩了一下,掩唇而笑,落在风扬的眼里,自然没好气的给了一个眼白:”小狐狸!“ 这话让凌小小浑身一震:忽然想到自己骗罗海天的事情,一时间,她倒是犹豫该不该开口了,若是不说,只怕日后风扬知道了,她罪加一等,可是说了,这风扬的醋坛子,只怕要打翻了。 说不说啊?凌小小苦恼着,咬着唇,蹙着眉头,纠结了起来! 第190章 第19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1章 凌小小自然没有傻到会去用自己交换酒楼之人的性命,没错,她的心地很善,心肠也很好,她应该说是算得上一个好人,可是,她从来就不会是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好人,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做不到无私,她是骗人的,她的确就是风扬嘴里的小狐狸,她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是争取点时间,为的是让云伯他们少受点活罪。 罗海天一副好心好意的为她解决难题的模样?她看在眼里却觉得恶心,先挖着一个坑,将她推下去,然后在站在坑上边,一副假慈悲的模样,想将她救出来,前提条件,就是将身体交出去,她答应了就将她拉上来,不答应了就冷眼看着她死在坑里面,这样的一个人不说是让他碰自己一下,只要想着曾经和这样的人做过夫妻,她都恨不得挖出自己的眼珠子,捶碎心肝,悔断肠子,好在她现在有了疯子,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自己命中的那个人。 凌小小的纠结自然不能逃过风扬的眼睛,只是他什么都不问,他在等凌小小主动告诉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越来越沉:她还是没打算和他说吗? 就在风扬一颗心凉到底的时候,凌小小的手主动伸了出去,紧紧地扣住风扬的手,宽厚手掌传出来的热度,让凌小小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她嘟着嘴巴说道:“疯子,我今儿个骗人了!”口气中是说不出的懊恼,只是坚定如常:“可是我不后悔!” 风扬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嗯,骗谁了?”虽然他已经从黑狐的嘴里,知道凌小小和罗海天的交易,自从上次刺杀事件后,黑狐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守在凌小小的身边,当然这等事情,他是不会告诉凌小小的,凌小小和罗海天的低语,避得过别人,却比不过黑狐。 当时,他也气得怒火滔天,可是随即,却静下心来,明白这不过是凌小小敷衍罗海天的,不过,即便是如此,他的心里也不甚舒服。 不过现在听凌小小主动开口,那点不舒服也消干了,他在娶凌小小的时候,就想的很明白,有些事情避免不了,只是现在,想灭了罗海天的心思更重了,敢宵想他的妻子,他真以为他的脑袋是铁打的! 凌小小也不瞒着了,细细将今儿个罗海天想和她交易的事情说了一番,最后更是半点也不假以颜色的“呸”了一声:“什么东西,若是时间能够倒转,我就是挖了自己的双眼,打断自己的双腿也不会跨进罗家的大门!想拿捏我,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 义愤填膺的,恨不得捶心捶肝一番,然后极其谄媚的瞧着风扬,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盯着风扬那双宁静悠远,神秘幽深的眸子,根本就无视他眸子中的杀意,柔情蜜意地说道:“疯子,若是我知道这一生能遇见你,我一定会坚守着,等你,等你,绝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嫁了。” 她的声音有些惆怅而苦涩:“疯子,这辈子我能遇见你,能得你的一份真心,能为你孕育子女,我值了,哪怕我生下孩子的那一刻,立时死去,我都会含笑九泉,因为这辈子,有你,我此生无憾。”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哽咽的意味:“疯子,这辈子,我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用纯净的身心等你,疯子,我不说什么抱歉,只怪上天让我们相遇的太迟,可是我发誓,来世,甚至以后的每一世,我都会等你,只等你,可是疯子,你要早点来,莫让我等的太久,我是个怕寂寞的女人。” 曾经,她以为她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早已经是不洁之身,长得虽然不错,可是她知道疯子是何等人物,他是翱翔天际的鹰,自己这样的二嫁身份,又怎么能配得到他的一片真心。 即使嫁给他,即使得到他百般的宠爱,可是她的内心深处是惶恐的,即使她一直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即使她一直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她的错,甚至她也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此刻她说出了口,她才知道她灵魂的深处,是在意,是害怕的,即使得了风扬的保证,可是她一直是带着恐惧的,就担心有一日,疯子忽然嫌弃了她,就如同风家所有的人一般,在意她二嫁的身份。 凌小小说完,就趴在风扬的怀里,闭上眼睛,沉默着,而风扬这时,也不出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见她眼角流出一行晶莹的泪珠。 良久,良久,凌小小都没有睁开眼睛,而莹白的脸上那两行清泪却如线一般,源源不断。 风扬叹息一声,都说有了身子的女人爱胡思乱想,没想到小小这般特别的女人,此时,也如同寻常女子一般,患得患失,不过这样的小小,更真实,更让人心生怜惜,不是吗? 当下,风扬轻轻的推开小小,下地,猛地跪在床前,面对着东方,声音温柔,低沉如潺潺流水一般,响起:“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风扬此生此世,只认定吾妻凌小小,终我一生,对其不离不弃。生生世世,定然今早寻到吾妻,再不让吾妻,走这世间一遭苦难,铭之守之。”他一拜而下,声音醇厚悠扬如小提琴:“若违此誓,天神共弃。”原本,他是想说不得好死,不过想起上一次凌小小的神情,立时换成了天神共弃。 凌小小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灯光下,他微笑的脸,温柔的眼,凌小小的心,砰砰地急跳了起来,一股子说不出的感动和暖意在胸腔中四处流窜,明明是暖和如春的,明明是舒服的五脏六腑都如熨烫过的一般,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中的泪意却越来越猛,越来越猛,最后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不安,惶恐,在这个男人的深情里都被融化了,变成这晶莹的泪水,流泻出来。 凌小小只是傻傻地看着跪着的风扬,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语言的功能,而风扬这一次,却没有像往日里那般,紧赶着来为她擦泪,他只是调转了方向,跪在床前,面对着凌小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凌小小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泪,红着眼睛,对着风扬灼热的目光,唇颤抖着,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出声:“我疑心重,爱胡思乱想!” 风扬一笑,低哑着声音道:“我知道!” 凌小小长长地睫毛上沾着泪珠,她又喃喃地说道:“我嫁过人,不够纯洁,又心眼小,容不下人。” 风扬的眉眼都展开了,轻轻地说道:“我也成过亲,妒忌心也重,容不下别人多看你一眼。” 凌小小的睫毛上的泪珠滴落下来,唇抿成了一条线,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其实不是个好女人,我爱算计,任性,霸道……” 风扬伸手捂住她的唇,将脸贴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肌肤,不知道怎么得,她的心也热了起来,耳边传来他的低语:“我其实也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同样爱计较,任性,霸道……” 凌小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点郁闷也随着这个男人的话消失了,挂着泪的脸上,绽放出绚烂的笑容,迷惑了风扬的心。 凌小小努力的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慢慢地下地,跪在风扬的身边,因为有孕,她的动作真的很慢,一直体贴她的风扬心中似有所感,这一次没有阻止她,反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双目之中似有期盼的意思。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风氏凌小小此生此世,只认定吾夫风扬,终我一生,对其不离不弃。生生世世,定然等候吾夫,再不让吾夫,受此生苦难,铭之守之。”她盈盈一拜而下,声音优美动人:“若违此誓,天神共弃。”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可能在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在某一个不经意之间,他的身形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此生,除了他,再无法接受别人的碰触,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前夫,也不行,或许,生生世世,她都只能认定他了,因为被他宠过,爱过,眼里怎么能装的下别人。 风扬眼圈微红,他知道,凌小小这一刻交出了她最后的一丝矜持,最后一份自尊,最后一份深情,对他是毫无保留的付出,他终于完完整整的得到了她,得到这个特别,而迷人女人的全部认同。 他施施然起身,扶起她,将因为睡乱而垂下的发丝,掠到身后,将如云的墨发简单地梳理一下,那若隐若现的锁骨,也被衣襟遮住。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而普通的动作,明明只是寻常时候简单整理头发的动作,他这么漫不经心的做起来,却如此的魅惑难言,凌小小一时看痴了。 原来在完全付出之后,对方的一个低眉转眼,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是这般惊心动魄的美丽。 风扬被凌小小痴迷的眼神取悦,轻轻一笑,帮着擦了擦她的面上的泪珠:“傻了吧!看什么呢?先到床上躺着,你派出去的丫头们回来了。” 凌小小撇了撇嘴,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只有她傻乎乎的还认为能瞒得了他,早知道,就直接将摊子撂给他好了。 有些挫败的倒在床上,风扬刚伸手将凌小小的被子掖好,就听到如梦的声音传来:“夫人!” “进来吧!”风扬应道。 如梦声音一顿,片刻之后,挑起帘子进来,不过眼神却瞧向了凌小小,凌小小点头,她才出声:“婢子刚刚和如意去了大牢,照夫人的吩咐,仔细观察了那个叫小狗子的衣衫,果然在下摆处有一处小破损,若是不是婢子用心观察,只怕还真的看不出来。” 凌小小示意风扬从一边拿过那手帕,将那从死者手心捡回来的蓝色布料递给如梦:“看看,小狗子穿的是不是这样的衣料?” 如梦上前几步,弯下腰,仔细的看了看,点头:“不错,正是这种衣料!” 凌小小心中一喜,笑着对如梦说道:“你辛苦了,下去吧!” 片刻之后,如玉也回来回了话:说那小狗子家原本一贫如洗,不过最近生活改善了,父母弟妹都做了新衫子,说是小狗子运气好,前些日子救了一个途中生病的生意人,这生意人是个有钱的,赏了他一些钱财的。 凌小小冷冷一笑:这小狗子还真是个机灵的,什么途中生病的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这病好了自然就离开了京城继续做生意了,想查也查不到,无从查证,大家也只能信了他的话。 待如玉退下之后,风扬和凌小小二人并肩躺好,风扬淡淡地说道:“明日,那人一定会来人请你过去,你到时候只管去!” 凌小小眼睛陡然发亮:“你有主意了?” “你说呢?”风扬白了凌小小一眼,拽拽的微扬着脑袋,道:“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的,即使今儿个墨儿不来说,我也知道。我没出面,一是手中的事情的确到了紧要关头,忙不过来;二是,我想看看你这个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说,真是想想都想打你小屁股一顿。” 凌小小听了,生怕他火气再上来,立时摇着他,撒娇地说着:“疯子,疯子……你最好了!” “傻样!”风扬又白了凌小小一眼,不过心底更是柔软,头朝凌小小的方向移动了一下,抵着她的脑袋:“放心吧,这事情就交给我,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替你收拾这个残局,至于那人……”风扬,冷哼一声,杀气顿现。 凌小小此时哪里敢答话,醋坛子打翻了的风大侯爷,她可招惹不起,只是她紧紧的依偎着风扬,享受着这个男人温热的体温。 屋里沉静,两个人再没有开口,许是今儿个,凌小小将心底最深的灰色消去,此时偎依在风扬的怀里,觉得异常的安心,那种感觉,像是便是有千万种困难摆在风扬的面前,也会被搁浅一般,渐渐地屋里的两道呼吸都平稳下来,竟然是一宿好眠,直到天色大亮,凌小小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如梦……你……回了……那人……说……夫人……会去……” “是……” “如烟……等一下……夫人……起床……你……让江妈妈……带孩子过来……”这是想让孩子们哄她多吃点。 “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醒,凌小小似乎听见如烟这个是中含着笑意。 下一刻,凌小小被一阵男子淡淡的熏香气包围了起来,风扬已经重新爬上了床,躺在她的身侧,拥着她,近在耳畔的平稳的心跳声,有一下,没一下,无意识轻敲着她的腰背的拳头,缓解着孕育生命的酸痛,一切都舒服温柔的让她不想睁开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男人细心的呵护。 凌小小闭着眼睛,将放在腹部的手,移到风扬精瘦的腰间,有点不情愿的出声:“谁来请我了?” “那人。”给凌小小轻敲腰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只是口气不那么好:“他可真是心急,一大早就来催你。”不过心里却有些庆幸那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才让他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凌小小撇了一下唇角:真是爱吃醋,揉了揉眼睛,身子却不动,风扬瞧她这般慵懒的摸样,心疼的亲了亲她贪睡的小脸,就知道凌小小不乐意起身:“让他等着,你再睡一会儿。” 根本就没将罗海天看在眼里。 如梦等人原本抬起的脚步,听得风扬这话,立时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垂着脑袋,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知道这一时半会只怕起不来。 “嗯……”凌小小倒是应的爽快,立时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会,二人之间腻歪了一会儿,她才对着风扬道:“扶我起身,只怕我去的太迟,云伯他们就要遭罪了。”说着还揉着眼睛,就如同婴儿一般,纯净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风扬见她自己一起使力,未免她动了胎气,立时拥着她坐了起来,伸手捞过挂在床头的袍子,披在凌小小的身上,自己倒是没抬在意,就着中衣,撩开刚刚换上去,绣着百子嬉戏的帐子,下了地。 凌小小自顾着坐在床上,坐等风扬的伺候,果然下一刻,风扬端了盘子进来,她接过去,捂着鼻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又递回到风扬的手中:“剩下的你喝!”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孕妇喝牛的奶,比较好,就搞了这么一头回来,其中的艰辛是半个字没提,不过凌小小也知道,这怕是花费了他诸多的人力,物力,所以也难得每天喝牛奶的时候,特别的爽快,只是前一世到底喝腻了,每次都喝不了多少,再加上这鲜牛奶的味道实在算不上美味,几个孩子也只是图个新鲜,最近都不愿意喝了,就剩下她一个人推辞不了。 风扬也不反抗,接了过来,仰头就牛饮起来,凌小小托着下巴,看着仰头喝牛奶的风扬,他穿着白色的中衣,掩住常年练武的健硕的身体,只有她亲身体会过,他的手臂是多么的有力,他的腰杆是多么的健壮。 凌小小待风扬喝完牛奶,招了招手,唤了风扬近身,圈着他的脖子道:“今儿个,你是不是还会很忙?” “嗯!”风扬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如梦的声音:“夫人,罗府尹那边,又来人催了。” 凌小小抬头,果然见风扬眼里杀机又是一闪,她亲了亲他的嘴角:“我去了,今儿个定要将他气得吐血。” 风扬一听这话,心情倒是好了起来:“今儿个你先将他气得吐血,过几日,我再好好的收拾他,小小,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就叫夫唱妇随?” 凌小小“吧”的一下,在风扬的脸上重重的轻了一下:“那是当然!” 被凌小小哄的心情甚好的风扬,快手快脚的穿好衣衫,出了内室,凌小小这才摇了摇头,叹息:嫁了一个执拗,爱吃醋的男人,这口水都要多费不少! 二人都有事情要忙,风扬也没有矫情的要跟,凌小小自然也没矫情的要风扬护着,二人分道扬镳,各忙各的,只是凌小小不知道她身旁时时刻刻都有着一个尾巴。 罗海天一夜都未能入眠,他只要一想到,很快凌小小就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很快他就可以重温旧梦,他整个人激动的无法入眠。 当时凌小小拿着义绝书离开他的时候,他是恨不得杀了这个绝情的女人,可是现在他心里半点愤恨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喜悦。 他早早办好了如意酒楼的事情,天微亮就守在天牢的门口,等着凌小小过来领人,谁知道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他只好使人去催,一催再催,终于在太阳高挂的时候,才见凌小小背着阳光从马车上下来。 他心情一阵激荡,瞧着由远而近的身影,这阳光下,凌小小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一种同样用语言说不出的遥远,仿佛,她本身就是一幅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山水画,那种美,那种意境,是一种神秘而飘逸,悠远,让人忍不住追随,忍不住倾心的。 这种美,这种意境,这种神秘,完全将她的气度渲染出来,完全衬托出她的味道就是见惯了她各种风味的罗海天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今日的凌小小似乎较昨日看来更美了,多了一份完全绽放的美,竟让人觉得,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彩,胜过那高空中的太阳。 这种光彩难以用言语描述,也难以用笔墨书画,它是一个人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详和,也是一个人完全敞开心扉之后的洒脱,同样也是一个人有了依靠之后,隔绝了外界所有风风雨雨后的平静。 凌小小身上散发出来这种光彩,只有一个女人得到了理想归宿之后,有了希望和憧憬之后,完全的付出身心的时候,完全沉浸在满足和愉悦之中的时候,才能焕发出的。 罗海天随着凌小小越来越近,他越能清楚的感受到凌小小身上的光彩,他的脸色青青白白的,他咬着牙,一瞬不瞬的看着凌小小,只是脸上多了一份痛苦的神色,痛苦到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不时的抽痛起来。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这种光彩是另一个男人带给她的,这让他的心,痛的如同被天空中飞落的刀剑劈开来一般。 这种光彩,他依稀也曾经从凌小小的面上看见过,那是他们刚刚成亲的那段时日,当时刚刚成为他新婚妻子的她,浑身上下也似乎被这种光芒笼罩过。 只是那样的时光非常的短暂,非常,非常的短,短到他此时都记不起来了是一个月,还是半个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这种光彩从她的身上褪去,只是那时的他一心想着自己的前程,想着罗家的利益,他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看到过如此的光彩,直到今日,这种光彩在她的身上大现,而且比以往更加的璀璨夺目。 罗海天想到了以前,当时他没有意识到这个光彩的夺目,重要,当时的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越来越黯淡下去的光彩,只是他那时是那般的不在意,他想着,他一个男人,总不能时时刻刻讨女人的欢心,作为一个儿子,总不能为了妻子和母亲作对,作为一个丈夫,他总不能什么都听妻子的吧! 只是,他怎么也搞不明白,风扬那般冷情残酷之人,为什么凌小小会对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发出这般光彩,如此的愉悦和满足?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连她遇到困难,都不能助她,这样的一个男人,哪里值得她如此倾心? 思绪纷杂中,他想起昨晚那个女人的话:她不过是缓兵之计,她不会真心的答应你的。 隐隐的,他昨晚其实就信了她的话,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的动手,只是他的心里还有着一份奢望,一份期待,可是现在,看着满身容光焕发的凌小小,他能感觉到:她是不会回到他身边的,就是偶尔的一次拥有她的奢望,都不会的。 她,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他亲近的机会的。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更加的痛了起来,他捂着胸口,努力压抑着,只是,他不想如此快的认输,他还要试一试。 罗海天压下心头的慌乱,背着手迎了上来:“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你给个准话,什么时候去别院?” 如梦等人一听这话,都蒙了,什么别院啊?听罗渣男这话,似乎夫人与他有着什么交易?这么一想,都提着心,看着凌小小。 凌小小既不答罗海天的话,也不理会如梦等人的目光,径自问道:“云伯他们呢?我要先看到你放人。” 罗海天知道凌小小的性子,不见到人是不死心的:“你先给个准话,我再放人回去。” 凌小小摇头:“你先放人回去!我答应的事情,从不悔改,你让我给个准话,怎么给?” 罗海天沉默了一会:“好,我先放人!”他不怕凌小小飞了,这女人的信用还是有的。 于是,罗海天双手拍了怕,云伯等人被带了出来,云伯双唇动了动,凌小小摇头,示意云伯什么都不要说,自己却沉着声音道:“此番,各位是受我之累,小小在此向各位道歉,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情,我自会处理。” 云伯和伙计们迟疑着不应,凌小小给如玉一个眼色,如玉立时上前,扶着云伯上了早先准备好的马车,其他伙计见云伯离开,也跟着离开,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将人送走,只是云伯一直打着帘子,注视着凌小小等人。 等到云伯的马车瞧不见了,罗海天才冷声道:“现在我已经将人放了回去,你就在这上面画个押吧!”说着,罗海天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丢在凌小小的手里。 凌小小瞧了瞧罗海天,手中的纸看也不看一眼,就一把扯的稀巴烂,冷笑着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居然还想让我签卖身契?真是白日做梦!” 凌小小的前后变化实在太大,罗海天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她分明是看到他帮她摆平了此事,放了人,才突然翻脸的,这个女人居然骗他,真的骗他,将他当成猴耍,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他的事情。 这么一想,一股腥檀之气就涌了出来,他咬着牙忍了下去:“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个反复无常的泼妇,你居然将我当成猴耍,我要将你……” 凌小小闲闲凉凉地打断他的话:“是不是要将我名下的产业都给毁了?是不是要将我身边亲近的人都给抓了?你毁啊,抓啊!我倒要看看,这天下是不是只讲你一个的道理?我傻了才会答应你的要求,去什么别院,还不是存心不良,想要羞辱我,我脑子又没坏掉,怎么会上赶着去被你这种小人糟蹋。” 罗海天见凌小小的粉嫩嘴巴一张一合,利落无比的说着,恨不得上去一把将她抓住,捂住她的嘴巴,再不让她吐出这等伤人之话。 好不容易,忍下这等冲动,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会放了那些人,你以为我真的会上你的当,我告诉你,我早就派人等着他们了,等一下,你就会发现他们会重新站在你的面前。” 凌小小闻言,挑眉,笑道:“世上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只是你一个,不信你等着瞧!”凌小小才不相信罗海天的话,疯子说会摆平,自然就会摆平。 罗海天被她这等不在意的神情,气得脸上的肉又抖了两下:“你出尔反尔,信用何存?”对凌小小的话,罗海天半信半疑,不过想到风扬的手段,心里还是信了,所以那股子腥檀之气又往上涌了涌。 凌小小冷冷地道:“和你这等小人,谈什么信用?世上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我是女子,你是小人,我自然不用和你讲什么信用。” 此时,远处忽然跑来几个衙役,浑身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跑到罗海天的面前:“大人,人被劫走了!” 凌小小大笑:“瞧,我说了这世上聪明人绝对不只是你一个!” 说完转身离去,而如梦等人鄙视的看了眼罗海天,亦追了上去。 罗海天此时那股子腥檀之气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喷了出来,面目狰狞的看着凌小小背影,咬紧牙齿,狠狠地踩了踩那被凌小小撕碎的纸张几脚,撩起袖子擦了擦唇瓣的血迹:“凌小小,你别以为此事就此完了,你别忘了,现在我是府尹,这事情没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有你好看的,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他的声音很响亮,只是凌小小的步子停都没停一下。 气得罗海天狠狠地踢了那几个办事不力的衙役几脚。 罗海天瞧着凌小小的马车渐行渐远,他只感觉到,胸口有一样东西,重重的堵在那里,让他闷闷地,涨涨地,涩涩的,酸酸的,痛痛的,令他想要大声的喊叫出来,不过,他最想做的却是哭。 凌小小今日的所为,粉碎了他最后一丝期盼和奢望,此生,她再也不会回头了,他再也不能拥有他了。 纵使他耗费他全部的热情,纵使他费尽心机,哪怕某一天,他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回头了。 她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的装满了那个男人,再也没有他插足的余地了,从此之后,她只认定那个男人是她的夫君,为他守身如玉,为他孕育子女。 突然之间,罗海天觉得今日的阳光实在刺眼,刺得他双目都无法睁开,他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抽干了一般,再也没有半点力气,这一瞬间,他一连吐了几口热血,他甚至想,若是就这样吐血而亡也是好的,那样说不定凌小小偶尔还会记得有一个男人曾经为了他伤心地死去。 罗海天感觉到,自己的心空了,自己的人空了……所有的一切都空了,没有了,没有了一切…… 而四周的衙役都瞧着失魂落魄的罗海天,不敢上前,这一刻的罗海天,实在太吓人了,就像是一只被掏干的木偶一般,那身上点点红色的血迹,映衬的他的脸色毫无血色,整个人苍白的可怕,就如同黑夜里的游魂,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海天忽然动了起来,面上居然透出了丝丝寒气,冻得周围的温度立时降低了下来:凌小小,这是你逼我的! 而此时,躲在角落里带着纱幔的女子,嘴角挂上了笑意:蠢猪,现在你该死心了吧!也只有你这样的猪,才会相信凌小小这个狡猾的女子会与你交易!活该被气得吐血! “不过,这样更好!”女子的面上布满得意的笑:“爱得深,恨的越深,伤的越重,报复起来的越重,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女子喃喃自语,望了一眼罗海天,对他的凄惨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第191章 第19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2章 坐着马车离去的凌小小自然对罗海天的惨状没有丝毫的同情和关心,此刻她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人虽然救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渣男下面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对这个男人的无耻,凌小小实在是不太放心,今儿个被她如此猴耍了一番,只怕恼羞成怒,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凌小小心思颇重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一切就交给疯子吧!她就专心做一个快乐的孕妇,她觉得从现在开始,她应该改变过去的习惯,学着去依靠她的相公,而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回到别院,往日里白日里忙的几乎见不到人影的风扬,居然坐等凌小小,她的唇瓣,在见到他的时候,不经意的就翘了起来,她笑靥如花的走向风扬,每一步,似乎都在走向自己的命运。 “回来了?”风扬上前,扶住她,小心的走着,完全不同与他的大步流星:“先上床躺一会。” “嗯!”凌小小点头,由风扬亲自伺候着上了床,盯着风扬满脸的疲惫,又心痛又嗔怪:“就说了不能让你知道,这样蜡烛一般两头烧,就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啊!” “没事!”风扬抱着她亲了一口,惹得身后的丫头一阵脸红,凌小小也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他只当没看见的继续道:“你这点小事,还不算为难,不过是三两个跳梁小丑,你就不要担心了。” 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来,献宝一般,交给凌小小:“瞧瞧,这是什么?” 凌小小接过一看,随即笑道:“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疯子是不是太神通广大了点,有了手里的东西,她是半点也不惧罗渣男了! 若是罗渣男再耍什么花样,只要她拿出这判书,相信罗渣男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总不会不怕世人知道他的不公,既然已经判定无罪释放,哪里还用待什么大牢去! 风扬很拽的道:“小小,你家相公的本事大着呢?这小小的判书算什么!”这倒不是风扬自吹自擂,他手下能人无数,出人小小的府尹衙门,拿一张判书,实在是不在话下,何况又是为了娇妻,自然拿出浑身的本事。 凌小小果然很应景的以一种痴迷而崇拜的目光看向风扬:“是啊,我的疯子最是有本事,是我一生的依靠!” 风扬点头,褪了衣衫,更衣,上了床:“以后,你就专心养胎,再不能操心了,有我呢?” 凌小小依了过去:“嗯!”随即,又道:“不忙就陪着我睡会午觉,睡醒了,我们一起用饭。” 风扬伸臂搂了她,吻着她的头顶:“我不累,你别担心我,倒是你今儿个累了这么一圈,快睡吧!”随着孕期越来越大,小小嗜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在风扬的怀里,睡的最为踏实,风扬自然知晓这等情况,只要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搂着凌小小躺在床上。 凌小小伸手,玩着风扬的衣带:“我是你的妻子,不担心你,担心谁。” 风扬最喜欢听凌小小说这样的话,立时低低地的笑了起来:“放心,我的身体垮不了,以后还想让你再为我生个双生子呢!” 凌小小笑着捶打他的胸膛:“你好贪心,还生双生子?你不嫌累啊!” 风扬抱着凌小小低笑了起来:“只要你不累,我自然不累!只是舍不得你受苦!” 爱人之间的嬉闹,爱人的包容,松弛了凌小小的神经,她的嗜睡的本性再次涌了上来,只是手下却无意识的轻抚着风扬,从他宽阔的额头到高挺的鼻尖,从高挺的鼻尖到性感的嘴角,再到他咕咚着的喉咙…… 风扬低低地呻【和谐】吟了一声,紧紧握住她搞怪的手,哑着声音:“别乱动,睡觉!”这女人,越来越会点火了! 凌小小张开唇,笑了起来:这男人的定力越来越差了,以前至少能坚持到,手到小腹的位置!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子中,让风扬的心也热的如同六月的流火,将怀里的温润的身子,搂紧,搂紧,就想着就这么一直到天长地久才好。 如梦几个丫头守在门外,轻轻一笑:夫人和侯爷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几家欢喜,几家愁,凌小小和风扬的屋里,一片和风细雨,而罗府某间房里,不意外的又是噼噼啪啪的声音,以及女人的惨叫。 “说!”罗海天面貌狰狞的一脚踩在女子的胸前,对着女人吼叫:“那判书是不是你偷给那个野男人的,是不是?” 女人凄凄惨惨的哭道,却不敢挣扎的太过厉害,这个男人性子,她也有所了解,你越是挣扎,他打的越是厉害:“爷,你那衙门,我什么时候去过,连大门对着哪边,我也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那判书在哪里?” 女子含泪的眼底,却是冷笑:真是个孬种,自己斗不过人家,就将气撒在她的身上。 罗海天哪里肯信女人的话,他又狠狠地踢了女人一脚:“你这个贱人,心心念念记挂那个野男人,不是你将判书偷给他,还能是谁?” 该死的,若是那判书没有被盗,他完全可以毁了判书,重新定了那些如意酒楼之人的罪,看她凌小小悔不悔? 原本罗海天还幻想着凌小小在他面前悔不当初,痛哭流涕的样子,求着他,他自然不理,她再求,他再不理,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他认为够了,可是现在那判书没有了,这让他怎能不气? 女子见状,声音尖尖地哭着,哭着,哭着,她的声音就有点沙了:“爷,我现在是你的人,哪里还有心思记挂着谁,若不是爷,将我解救出来,现在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爷,我的心是肉长的,爷对我好,我还能不清楚吗?怎么会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爷,你打吧!我知道爷心里难过,爷,你就打我出气吧!爷的苦,我心里明白,不会怪爷的。” 是的,罗海天心里是难过,非常的难过,他没有想到过,凌小小再嫁之后,会过的如此之好,他也没有想到,凌小小对他半点情分都没有,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她的心底就被另一个男人完全的占有,这才是他愤怒的源泉:凌小小这个女人弃他如履,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凌小小再嫁之后过得凄惨无比,整日以泪洗面,然后再认识到他的好,想要和他重修旧好,这是他内心最希望看到的。 可是,他那么诚心诚意的想要重修旧好,这个女人却将他当成猴耍,浑身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却冷眼看着他如跳梁小丑一般在她面前上跳下窜……她怎么可以这样幸福?怎么可以如此的淡然?她一个义绝的女人,应该比他过得凄惨才是,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幸福的活着,而他却活的如此疲惫,像一只精疲力竭的狗一般? 所以,他烦躁,暴怒,恼恨,他要发泄,自然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最好的发泄物,毕竟,看到她,就能让他想到那个该死的男人,这个女人不是痴念那个男人吗?很好,他就打到她不敢再想着那个该死的男人,偏要切断她对那个该死男人的痴念,不能对凌小小做到的事情,他一定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做到。 反正,眼前的女人已经无依无靠了,就是打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说一句话的,他还有什么可惧的。 罗海天这么一想,手下的动作越发的重了起来,每一下,都能让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女人不时的发出惨叫,刺激着罗海天神经,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一直到他精疲力竭之后,他才擦了一头的汗,转身离去,没有看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一眼:贱人,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若不是她的脑子还有点用处,他怎么还会容忍她留在他的身边? 罗海天离去之后,女人才从地上蹒跚着爬了上来,面色冷漠的看着自个儿浑身的青紫痕迹,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弧度,仔细的将自己收拾一番,唤了丫头进来,备好笔墨,写了一封信,折好,装封了起来,对着丫头吩咐:“,去将这送到黄府,交给黄老夫人!” …… 黄府 黄府的大管家黄大得意洋洋的瞧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年纪不算小了,容貌也算不得美丽,比不上往日里躺在身下的女人来的柔软,嫩滑,可是他却得到异常的满足,因为这个女人是他主子的女人,是黄府的女主子,他宵想了多年的女人,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他怎么不得意,怎么不满足。 何况,只要他一想到,能将这个往日里一脸高贵的女子压在身下,他的血液就沸腾起来,而这个女人在他身下神魂颠倒的时候,他总是会幻想着自己才是这个府里的主子,自己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而不是总是在老爷面前低头哈腰,像一只狗一样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 他一个动作,结束了这场糜艳的情事,也不着衣衫,光着身子下地,施施然的唤了下人准备了热水,半点也没有偷情的自觉:他是这个府里的大管事,自然没人敢嚼舌头根子,何况他偷的对象还是府里的女主子。 再说了,这里是佛堂,寻常就没人过来,而且这伺候的丫头还是黄老夫人的贴心人,自然不惧。 黄老夫人浑身无力的从床上起身,瞧了一眼黄大,贴了上去,浑圆的胸部蹭了蹭他,声音幽幽地说道:“我这心里这两天总是有些不安,就怕那伙计漏了口风,我总是觉着,那小伙计留不得。” 黄大刚刚如了心意,这时候自然不会驳了黄老夫人的意思:“既然你不放心,今儿个,我就让人除了他。” 说着,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白花花的肉,一脸淫色。 黄老夫人也不恼,反而将身子更贴紧了一份,迎合了上去,让黄大又是一阵得意,却未曾瞧清黄老夫人眼里的轻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报仇,她怎么会让这等低贱的下人近身。 黄大和黄老夫人一番厮混之后,自然要沐浴更衣,整顿一番才能出去,伺候他沐浴的丫头是黄老夫人身边的贴心人,他本来觉着今儿个耗力太多,很是疲惫,闭目养神,却在丫头唤他起身着衣的时候,不经意的瞄了那丫头一眼,这么一看,心又痒了起来,只见那丫头因为水汽热腾,蒸的那脸颊蒙着一层细汗,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还有那唇瓣也比往日里红润饱满,那雪白的脖颈,更是惹人眼球,让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唇瓣,露出几许垂涎的摸样,他也不说话,就伸着手臂,给那丫头帮他穿衣,却故意使坏,微弯着手臂,让她穿不了。 这丫头是常年在人手下讨活的,也是个做惯活的,怎么会看不出这是黄大故意刁难她的呢?不过,她可是有心上人的,自然不想和这个色迷迷的黄管家有什么猫腻,主子怎么样,她管不着,也管不了,可是她却不愿意将自己搭进去。 不由得战战兢兢的飞快的从睫毛缝里面睃了一眼黄大,但见这黄大正斜着目光看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让她恶心泛泛,就差流口水了,不由得惊得她魂飞天外,全身都被一层冷汗湿漉漉的浸湿,张嘴情不自禁的唤了声:“夫人……” 黄大伸手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柔软富有弹性,果然不是那徐娘半老的老太婆可比,只是脸色却沉了下去,给了那丫头一巴掌,大刺刺地骂道:“你个蠢物,穿个衣服都穿不好,是不是存心轻视爷?” 那丫头挨了黄大一巴掌,脸颊立时红了起来,却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求着黄大,双目含着泪,不敢说一句:大管家现在和老夫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得罪了他,她自然没好果子吃。 黄老夫人披着一件外衫进来,见状,冷笑一声,却只当没看见,冷着一张脸将那丫头赶了出去,啐了黄大一口:“怎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才刚刚下了我的床,你就对我的丫头起了那腌臜心思,你可真是好样的。” 黄大被黄老夫人啐了一脸的吐沫,心里的火一下一下地往上拱,不过想着黄老夫人的身份,又咬着牙将那满肚子的邪火吞了下去,忍气吞声的将脸上的吐沫擦了去,憨笑着:“夫人,我这心里头可只有你,那丫头不过是瞧着新鲜!” 黄老夫人斜了他一眼:“图新鲜也成。若是你能帮我除了那个贱人,我自然可以将小翠给你。”一个丫头算什么,只要能帮两个女儿报了仇,不说一个丫头,就是十个,百个丫头,她也舍得,她连自己都舍得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黄大一听,心中一喜:“夫人果然最懂我的心。”二人又嬉闹了半响,黄大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而小翠躲在角落瞧着黄大猥琐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绝望:夫人居然要舍了她,将她送给这样的一个龌踀的人。 不,不,她是好人家的清白女儿,自然不能如此作践自己,她该怎么办? 小翠想了又想,最后心里一动:或许,那个人能救她?只要她愿意说出她知道的事情:她是老夫人的贴身伺候的人,不光知道老夫人的事情,就是老爷的事情也知晓一二,相信,这些应该能换得她的自由。 …… 黑狐伏在小狗子家对面的屋顶,死死地盯着小狗子家的大门,从他偷偷送夫人回府之后,主子就接手了他的工作,而他却被派过来守着小狗子,黑狐有些不明白,主子一向是冷静自持的,可是这番为了夫人,居然在这样的时候,自己放下手中紧要的事物不管,还将他这样的人才派过来做这样盯梢的小事,实在是大材小用。 不过即使心里有些不以为意,但是黑狐却还是很用心的完成主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夜色渐渐地沉了下去,一道黑影迅速的飞奔,进了小狗子家的院子,黑狐双眼一眯,身形一闪,跟了过去:鱼儿上钩了,他这个渔翁也该出手了! …… 天色方亮的时候,外头就下起了毛毛的细雨,雨水落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响声,扰着床上的人儿,凌小小翻身梦呓了一声,风扬立时睁开眼睛,有些担心的望着凌小小,黑色幽深的瞳孔之中带着点初醒时的懒倦,见凌小小不安的蹙着眉头,不时的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环绕在她肩头的手掌,就隔着中衣轻轻地抚摸,或许是他的安慰,熟悉的感觉,安抚了她的情绪,片刻就安静了下来,随即手脚又自动的缠在他的身上,他感受着她的依赖,心头微微荡过喜悦,侧着头看她依偎在他胸前的睡脸。 今儿个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说梦话,还伴随着呜咽声,时而哭,时而笑,不时的踢被子,他没法子叫醒了她几次,只见她双目朦朦胧胧的瞧着他,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他,似乎很怕他不见了一般,他一阵心酸,拥着她轻轻的摇着,然后她便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他摇着哄得继续睡去,这般反反复复,一直折腾了大半夜,天色露白的时候,她才睡去。 风扬没了睡意,却是半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凌小小在床上闭目养神,思考着事情,直到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凌小小搂着他的手臂动了一下,风扬知道,这是她醒来的征兆。 “睡饱了?”他揉了揉她蓬松细软的发。 “嗯。”她伸了伸酥麻的手脚:“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起吗?” “嗯!”凌小小轻轻的应着,发现自己又如往日里一般,缠在他的身上,不见脸红,心头却微甜。 她的意识中,夜里是断断续续的梦境,只是此刻已经不太能记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应该是正式解脱之后的喜悦,往日的噩梦终于从她梦中离去,留下的都是甜蜜,她所拥有的幸福,是他,是他…… 不过,能让她记得清楚的是,他温柔的轻抚,落在脸颊的轻吻,还有温热的怀抱,近在耳边的平稳的心跳声,伴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入梦带给她无穷无尽的舒适。 一夜的梦,缠绕心田,却是最为幸福的一觉,因为身边有他。 “小狗子被带了回来。”初晨,他的嗓音低哑,凌小小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小狗子,昨夜差点被灭口,还差点累及家人,心里慌了,求我护着他们全家的安全,什么都说了。你要见他吗?” “不了。”她慵懒的说道:“你安排吧!我累,不要再过问了!”下雨的秋天的早晨是比较阴凉的,躺在被窝中,如此亲密的依偎着,是幸福,舒服,暖洋洋的,让她的骨头都懒的麻了起来。 “嗯!” “今儿个早上有点凉,牛奶温一会再喝,你也多喝点。” “好!” “我今儿个想吃面食,待会儿,让如意吩咐厨房做点刀削面,你是随着我吃面食,还是吃什么其他的?” 能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已经是让她十分快乐的事情,现在这般同他窝在一张床上,说着生活之中琐碎的事情,更是让她的眼睛弯成了一道弯月。 “我也吃刀削面。” “好,等一下就让厨房送两碗刀削面过来。”她想了一下:“让厨房在面里放点蘑菇,比较鲜。” “再加点虾米。” “嗯!”她喜欢这种感觉,自然开开心心的应了下来,脑袋却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落入风扬幽深的眸子中,因为她的欢喜,时常紧绷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一片的柔情。 凌小小和风扬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丫头们早就守在外面,听见内室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也都识相的没有出声惊了这一室的温馨。 二人又痴缠了许久,风扬才起身,自然乖乖地听着妻子大人的吩咐,喝了一碗温热的牛奶,也亲自哄着凌小小喝了半碗,又陪着凌小小用了一碗放了蘑菇和虾米的刀削面,才离去:当然是去摆平妻子大人的麻烦事,麻烦没了,小小才能精心养胎,不是吗? 出了内室,风扬的面上闪过一丝犀利,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倒霉的前兆! ------题外话------ 今儿个女儿跳舞,尘紧赶慢赶,才写了这么些。 推荐好文《侯门贵妻》,种田文,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看上一看! 第192章 第19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3章 “侯爷!”刑堂的管事迎了上来。 “招了没有?” “没有,动了大刑也未曾招认!”奇耻大辱,在他的手上居然出现这样的意外。 “好骨气!”风扬淡淡的赞道,只是双目之中透着冷光:“爷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是什么做的?” 刑堂之中,黑衣人浑身是血,双目微闭,面上毫无丝毫的人气,若不是细看,绝对不会以为是一个活人。 风扬瞧着浑身都长着硬骨头的男人,赞叹的道:“你的骨头真的很硬,实在让人佩服。”明明是赞扬的话,却让黑衣男子打了一个寒颤,风扬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他这个看淡生死的人,都隐隐的感到害怕,比起刚刚那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眼前这个看起来完美的男人,才是真正的残忍。 风扬继续淡淡的道:“你知道不知道有一种纸薄如蝉翼,千金难求?原本爷也只是在古书里听说,今儿个看到你,我忽然有兴趣一试,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才能熬到住那等酷刑。”见黑衣人的眼里似乎没有太多的恐惧,他便目光注视着黑衣人,缓缓地道:“这种纸很简单,就是从人的头上划了一道,然后慢慢的注入水银,到时候人皮就会与血肉分离开来,就会成为完整的人皮纸,我听说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忍着那等痛苦,才能做出完美的人皮纸,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试过,你是个骨头硬,能忍耐的,应该能坚持到最后,或许能让我得到这么一张完美的纸。” 这一次,黑衣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风扬对着一旁的刑堂管事,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向来下手知道轻重,这事就有你动手吧!” 刑堂的管事立时兴奋的点头,人皮纸他也是听说,却一直不知道如何制作,却没有想到,侯爷居然知道法子,立时吩咐,让手下的人去准备好水银,而风扬只是稳坐着,仔细的打量了黑衣人几眼,这才转身,大步的踏出门去。 一出门后,天色已经放晴,微温的阳光洒在风扬的身上,他眯起眼睛,惬意的看着碧空蓝天,嘴里开始数数,还没数到二十,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侯爷,他招了!”刑堂管事双目崇拜的看着风扬,早就知晓自己的主子是个有手段的,今儿个他再次见识了一番,那水银刚端了上来,刀子也才举起来,那黑衣人就喊了一个招字。 风扬瞧了一会无云的天空,这才不紧不慢地重新回了刑堂,他的步子故意走得极其缓慢,一下重似一下,每一步落在寂静而空旷的刑堂中,都像是踩在人的心间,制造出一种紧张而窒息的氛围。 果然,就这么一会,黑衣人的神情再不像之前的轻松,带着三分的恍惚,三分的焦躁,三分恐惧,还有一份的怀疑,见到风扬进来,他只是无神的看了他一眼,木然的,毫无生命力,再没有之前的故作镇定。 风扬也不和他废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你不是要说吗?那就说吧!” 风扬在瞧到黑衣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黑衣人是死士,而能做死士的人都是不会有什么家累的,他自然也不会傻到用家人胁迫他,唯一能动心思的就是让他怕。 死士自然不会怕死,可是却怕生不如死,这场较量,不过是二人之间的心理较量,他之所以对审讯黑衣人如此有信心,主要是因为他对黑衣人的答案并不是那么在乎,即使没有他的答案,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损失,当然,有就是意外的收获,他也不会拒而不收。 所以存了这个心思,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说,他碾过黑衣人的心房,自然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因为没有丝毫的物证,或是什么证据,这黑衣人若是存心撒谎,对风扬来说,总是会带来巨大的不便,所以才有了人皮纸一说。 怎么将黑衣人的心防完全的摧毁,当然是风扬首要完成的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再不怕死的人,都怕变成一张人皮纸。 是以,现在他并没有回避黑衣人的眼神,而是摆出一副高傲淡漠的态度,似乎黑衣人说不说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遗憾,错失了一张人皮纸,好似他对黑衣人的话,半点都不在乎一般。 黑衣人和风扬对视了一眼之后,又垂下眼去,这个内心强大的死士,此刻眼皮子轻颤了几下,才轻声的问:“在下想问一句侯爷,世人都说侯爷正直,为何定要施以如此酷刑来逼的在下开口。” 风扬不可置否的笑道:“为何你只听世人说本侯正直,怎么就忘了世人同样说本侯冷酷无情?” 黑衣人喘了喘气,又沉默了半响,风扬也不催,只是盯着他,饶有兴致的瞧着,似乎还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将他变成完美的人皮纸。 黑衣人,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开口,低着声音说道:“在下……奉黄府大管家之命,取……小狗子性命。” 这是他第一次泄露自己的命令,而他这一刻,也是将自己的命交到风扬的手中:死士一旦泄露了自己的命令,就再也无容身之地,可是比起做成人皮纸来,这点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当然,令死士泄露的命令的,还有一种反叛的情绪:主子最近居然将他们这些死士交由一个胆小好色,猥琐无能的管家打理,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其耻辱的事情,心里都对主子生出了那么一丝不满。 风扬一听,不禁有些错愕,怎么又涉及到黄府了?小狗子当时说的也不清不楚,可是以他的直觉,绝对不是该是黄府出手,怎么这黄府的管家又掺了一脚进来。 不过,风扬错愕之后,精神一振,他似乎从这句话中闻出了那么一点味道,他压下心头的紧张和兴奋,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黑衣人又抬眼,撩了风扬一眼,想要看清风扬的神情,只是风扬的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他想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件事背后,应该……另有其人!此人……应该……不是老爷,就是老夫人!” 风扬瞳仁一缩,手下一紧,一时间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这黑衣人似乎在开口之后,反而没有了顾虑,断断续续的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不过,我怀疑老夫人的可能性较大,最近……最近……黄管家和老夫人走的较近!”黑衣人的声音低低的:“我猜想,该是老夫人记恨侯夫人,故而要杀了小狗子灭口。” 黑衣人说的话正是风扬所想,若是小狗子被杀,这如意酒楼的事情的真相将永远不会被世人知晓,即使他和凌小小都能清楚此事是人陷害的,可是却不能拿出丝毫的证据,就是罗海天遮掩下去,可是若是想找凌小小的麻烦,却也不是不可,以黄家与宫中那人的关系,只怕来个告御状也并非不可。 在听到黑衣人说的话后,风扬几乎就可以预定黄老夫人的打算,只怕是真的有告御状的打算。 只是说此事是黄老夫人或是黄老将军所为,风扬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有些不对,因为他不认为黄老将军和黄老夫人会对凌小小如此了解:毕竟如意酒楼的那些人不过是下人,这样的下人一般而言用来威胁主子是没有用的,但是凌小小毕竟前世所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即使在天朝生活了许久,这骨子里还是相信什么众生平等,认为人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并没有什么奴才的命不如主子的值钱一说。 风扬一开始也被凌小小不经意间透出的行事风格惊了一下,毕竟他是地地道道的的天朝人,不过,在相处之后,却觉得凌小小有情有义,更是看重她的这等品质,但是,他不认为凌小小这隐藏在骨子里的心性能被黄老夫人和黄老将军知晓:毕竟用下人威胁主子,在不管怎么说都有些匪夷所思,显然这定下毒计之人,对凌小小的心性很是了解。 可是这黑衣人的神情半分不像有假,应该不是说假话在骗他。 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他从来都不轻视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在很多时候,都能救命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兴致,黄家既然想要算计他的妻子,那么这一次,他就好好的陪他们玩玩,倒不是单单为了凌小小,也为了眼前大事:黄家必除。 风扬在听完黑衣人提供的消息之后,沉默了片刻,才让他画押签字,然后很干脆的放了他:好戏还需要引子,这黑衣人是当仁不让的好人选。 ……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黄大:“黄管家,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好!” 黄大微眯着眼睛,狐疑的打量了黑衣人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居然在天亮之后才回来复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 黑衣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昨天行事之时,遇到了点阻碍,有援手赶到,像是风府的人,属下侥幸得手之后,也受了点伤,好在属下轻功还算不错,侥幸逃脱,却不敢立时回府,怕有人跟踪,躲到天亮,才敢回府。”这是他们这些死士的规矩。 黑衣人说了,将自己伤口微微露了出来,总算消了黄管家的疑心,这才退了下去。 而黄管家想到小翠那嫩滑的肌肤,心里一痒,脚下就动了起来,往老夫人的佛堂去了,或许老夫人今儿个一高兴,就会将那小翠赏给了他,即使不能得了那小翠,至少这样的好消息能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记得上一次,哄得眉开眼笑的结果是得了黄府暗卫的统治权,那些暗卫可都是死士,一向由老爷亲自管理,还是老夫人吹了枕边风,才让老爷交了出来,不过,黄大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老夫人会如此器重他,而老爷居然也会同意老夫人如此荒唐的要求,不过,他对这并不是太在意。 黄大步伐轻快的进了佛堂,而黄老夫人身边的小翠自然挡了下来:“黄管家,夫人正在休息,奴婢这就去叫醒夫人。”小翠的神情有些紧张,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 黄大眉立:“我自个儿进去。”说着又伸手在小翠脸上摸了一下,自个儿进去,小翠脸色一急,想上前挡上一挡,却因为要避开黄大的咸猪手,而错失了良机,眼睁睁的看着黄大进了内室。 黄老夫人听了外面的动静,身子一僵,手下轻拍的动作一僵,却对身边的婆子打了一个手势,吩咐道:“你抱着小主子,进密室,快点。” 那婆子点了点头,双手打了一个手势,就接过黄老夫人手上的孩子,进了密室,这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个字: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天生是个哑巴。 等那密室的门刚刚关了起来,黄大就闯了进去,嬉皮憨笑:“心肝儿,你担心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了!” 黄老夫人原本有些气恼黄大不懂规矩,可是现在听了这般好消息后,那份气恼消了去,脸上挂上了一抹冷笑:没有了小狗子,她倒要看看凌小小这一次怎么逃脱过去? 想到那人所提出的计策,她心里的得意就冒了出来,即使有罗海天那个忘恩负义的帮着遮掩又怎么了,只要没有了小狗子,凌小小这辈子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黄大见黄老夫人心情颇好,自然不会浪费这等机会,就想着法子求欢,心里也琢磨着若是能哄得老夫人开心,自然就会想着法子讨了小翠去。 黄老夫人心情愉悦,又想到下面办的事情,还需要黄大出力,自然也就半推半就随了他的心思,二人都开始摸索着对方的身体。 而追着黄大进来的小翠,此时也知趣的退了出去,至于密室里的那位哑婆子根本就听不到内室的声音,黄老夫人自然可以尽情的享受这偷来的欢愉,不得不说,这男女情事方面,黄大的确比黄老将军更容易让她满足。 二人很快就倒在了床上,激烈的纠缠着彼此的身体,而地下,扔着他们一地的衣服,床上起伏的两个身影,正在进行着人类最原始的动作,两个人如同野兽一般,激烈的夺取着对方身上的欢愉,这当然也是黄老将军不能带给黄老夫人的。 内室,只有男人和女人激烈的喘息声,而门外小翠,清秀水润的脸色,闪过一丝微冷的笑意:下面该是好戏开始的时候了,而她却无缘见到了,因为此刻她就要离开了,小翠想到她那张身契已经化为了灰烬,心里就说不出的畅快。 她回身望了一眼内室,脚步轻轻的离去,只怕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进黄家一步了。 佛堂的小径,黄老将军和黄二公子一前一后的前行,黄老将军的脸色有些兴奋,粗声粗气地说道:“你能得公主的青睐,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日后行事莫要辜负了公主的一片真心,皇上的圣恩!” 那黄二公子也是笑着应道:“父亲放心,孩儿谨记父亲的吩咐。” 黄老将军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般,当今圣上居然有意将紫霞公主赐婚与他黄府,虽然还没有明里下了旨意,不过皇帝最信任的太监,话里话外都在透出这个消息,他怎么能不喜,怎么能不乐,他的儿子不过是黄府的庶子,居然能得到如此殊荣,实在是此生大幸。 黄二公子也很兴奋,眸光一闪,小心地道:“父亲,母亲在佛堂清修,咱们还是不要扰了母亲的清静,还是等母亲清修回来,再说吧!” 黄老将军瞧着自己儿子畏妻子如虎的模样,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以往,他可以故作不知,可是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庶子,日后会是当朝的驸马,皇帝唯一同母妹妹的夫婿,对黄家的助益颇多,自然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 他很是怜惜的拍了拍黄二公子的肩头,然后笑道:“你母亲虽然性子有些孤僻,可是心肠不坏,知道这等大事,定然是会为你高兴的,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好回去?”黄老将军其实心里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么些年,因为黄老夫人生了一个做贵妃的女儿,而那个贵妃的女儿偏偏和妻子亲近,对他这个父亲倒是一直淡淡的,有什么事情求到贵妃,也都是黄老夫人出面,以至于他这个做相公的在妻子的面前总是矮了一截子,就是贵妃娘娘没了,却因为……黄老将军摇头,想到佛堂之中隐藏的秘密,不敢再想下去。 不过,黄老将军想到庶子与黄老夫人不对盘,又兴奋了起来,今儿个,终于可以利用庶子的亲事,在黄老夫人面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这也是他今儿个愿意踏足黄老夫人佛堂的原因,自从两个女儿去了后,黄老夫人就搬来了佛堂,他也得了清静,哪里还会记得这个人老珠黄的妻子,自然有如花小妾伺候的舒服。 黄二公子对于黄老将军说的话,自然只有连连点头的份:“父亲说的是。”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和一丝不容错失的冷意,只是黄老将军太过于专注自己的思绪,而错过了黄二公子瞬间即逝的表情。 黄老将军进了佛堂,心里就有些不快,居然没有一个丫头守着,虽说佛堂清静,可是怎么连贴身的丫头小翠也不在。 黄老将军走了进去,当他听到内室传来的声音时,却如同被雷击一样,脸色苍白的止住了自己的脚步,站在原地,他的瞳孔猛然的缩了一下,他是男人,自然知道内室那男女的喘息之声代表的是什么? 黄老将军一口气涌了上来,血色从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猛地加快步伐,无声地掀起帘子,入眼是紧紧交缠的两个人——正是他最为倚重的管家黄大和他的妻子。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黄二公子,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终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进行着。 他在心里对着黄老夫人说道:今天,就是你还债的日子,为你,为你女儿还债的日子。 当然,他能想到如此计策,自然要得益于黄明珠破庙之中给他的震撼,这女儿如此下贱淫【河蟹】荡,想必这母亲也会给人震撼吧! 而这个男人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想必会气得发病,黄二公子冷冷的撩了一眼黄老将军:他应该还不知道,他的毒已经被他下了快半个月了,今儿个这等刺激,一定会引得他心脏痉挛,不死也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这不,瞧瞧,这二人的姿势也同样的震撼眼球,尤其是黄老夫人,此刻,二人正沉浸在极致的欢愉之中,还没发现自己成了展览品,而黄老将军的脸色也如黄二公子预测的那般青紫了起来:很快就会发病了。 黄老夫人紧紧的搂抱着黄大的后背,甚至,手上那长长的指甲在喘息之中,激动的抓着男子的后背,在男人的身上留下几道深深地抓痕,那表情还真是不堪入目。 而微微带着的疼痛刺激,更让黄大深深地低吼了一声,身下的动作更加凶猛起来。 黄二公子的唇瓣无声的勾了勾:好一对奸【河蟹】夫淫【河蟹】妇!应该足够刺激的他的好父亲心跳加速吧! 果然,黄老将军气得浑身直抖,脸部的肌肉都斗得僵硬起来,指着床上的黄老夫人和黄大道:“贱人……狗……奴才……”他一句话还没骂完,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黄二公子知道黄老将军这是毒发了,他不急着查看黄老将军的情况,反而从袖中掏出匕首,若是黄大不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傻的话,他应该能认出来,这把匕首正是他往日里用于防身的。 黄二公子狰狞着面孔,一下子就将那匕首刺进同样被吓傻的黄老夫人的心窝,就那么一下,黄老夫人就咽了气。 而黄大此时也醒悟过来,刚准备反抗,居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黄二公子双手用力的在他颈部一敲,黄大立时晕了过去。 黄二公子这才回身,灭了佛龛中的香火,双手轻拍。 随着掌声落下,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蒙面之人:“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 蒙面之人,轻轻地点头:“很好,现在你带着他先出去,记得照我的话做!这里自然有我善后!” 黄二公子点头,知道对方的手段,二话不说,拔了黄老夫人胸口的匕首,抱起凌老将军离去:当日,他饱受黄明珠和黄贵妃的刁难和折磨,活得生不如死,就是此人将他解救出来,他虽然心里疑惑重重,可是却也知道此人是真的帮过他,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只要能助他得到黄家的家主之位,能不用饱受欺凌,这就足够。 至于黄老夫人,原本就是他的仇人,他早就恨不得亲手血刃仇人,今儿个总算如愿以偿,而黄老将军,他从来就没有从心底接受这个父亲,在他冷漠的冷眼旁观他娘被折磨而死,在他冷眼旁观,他饱受黄明珠姐妹折磨的时候,他就从心底再不当他是父亲。 等到黄二公子离去之后,黑衣蒙面人瞧了那昏死过去的黄大一眼,又瞧了眼密室,冷冷一笑,轻轻地咳嗽一声,屋门立时出现几个和他一样,身着黑衣的人。 “将人带走!” 当然被带走的绝对不只是昏死过去的黄大,还有密室中的哑婆子和一个粉嫩玉琢的孩子,只是孩子神情呆滞,不惊不笑。 而黑衣人此时去拉下自己的脸上的黑布,不是别人,正是黑狐,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匣子,打开,取了一透明之物,到脸上一贴,没一会,他的脸,就变成了黄管家的脸。 然后出门,和黄二公子交换了一个神色,黄二公子点头,掐住黄老将军的人中,他刚刚转醒,就见一明晃晃的寒光一闪,黄大狰狞着面孔,向他扑了过去,他想要跑,可是浑身无力,眼看着就要毙命之时,黄二公子将他扑倒在地,他只听得一声闷哼,就再次晕了过去。 待黑衣人离去之时,黄老夫人的佛堂就起火了,待到下人赶来,就发现黄二公子浑身是血的倒在佛堂外的树下,后背插着一把匕首,而他的身下护着不省人事的黄老将军,有眼尖的下人自然认出,插在黄二公子身后的匕首是黄管家所有。 “公子,怎么了?”黄二公子身边的小厮神情慌张的看着血人一般的主子。 “不要管我!”黄二公子虚弱地说着:“去看看母亲,抓住黄管家……”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下人一听,立即再冲进佛堂灭了火,进了内室,就发现浑身不着一丝,死的透透的黄老夫人,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天下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黄老夫人和黄管家的事情,下人之间也隐隐约约知晓,现在变成这般模样,虽然黄二公子什么都不肯说,但是下人心里都明白——这是老爷撞见了黄管家和老夫人偷情,黄管家心狠手辣,想杀了老爷和二少爷灭口,老夫人念着最后一份夫妻情分,不让黄管家动手,谁知道错手杀了老夫人,然后又伤了二少爷,气晕了老爷,原本还想行凶,却被赶来的下人给惊的逃跑了:黄管家异常熟悉黄府,逃出去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管什么时候,对情【河蟹】色绯闻的猜测都是很具有创造性和积极性的。 黄二公子也不过一句话,就让下人天马行空的想出了剧情发展的方向。 …… 黄老将军的卧室,晕死过去的黄老将军已经幽幽转醒了。 “正儿!”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黄二公子关切的脸,这孩子从来就不得他的宠爱,可是在黄大那个畜生袭击他的时候,想都不想的将他护在身下,他不由得动情的唤道:“正儿,幸好有你陪在父亲的身边。” 黄二公子泣不成声,哽咽着声音:“父亲,母亲被黄大那畜生杀了……” 黄老将军一听黄二公子提起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气急怒,一时涌了上来,喷出一口鲜血:“别和我提那个贱人……” 声音之大,自然被一旁伺候的下人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越发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黄二公子瞧了眼地上那一滩热血,心里知道,黄老将军已经犹如一支快要燃尽的蜡烛,很快就要到了生命的尽头,他很快就有机会得到黄家的一切。 黄二公子闻言,激动是站了起来,谁知道用力过猛,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还是他身边的小厮,眼明手快的扶住他,他站直身子之后,也不管自己,却勉力上前,柔声安稳黄老将军:“父亲,气大伤身,别气……” 黄老将军瞧着眼前这个被他一直忽视的儿子,到了这时候,还在担心他的身体,不由得感慨一番:“正儿,父亲这些年忽略你太多,对你照顾也颇少,可是父亲保证,这日后父亲定然会好好对你,你放心,父亲定然再不会忽略你……” 黄二公子心里一阵激动,他这一刀不算白挨,终于换的这么一句话,虽然眼前的这人也不过是一时感激,这也不是他最想听的那句话,不过这样也已经算很好的了…… 不过因为黄老将军到现在还不肯说出那句话,黄二公子对他的怨恨更深:他果然还是不想将黄家交给他!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黄二公子心里早就有了算计,不过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反而眼眶微红:“父亲,我们是父子,说这些做什么?” 黄老将军心里越发的喜欢黄二公子,挣扎着起身:“你放心,父亲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黄二公子听了这话,不着痕迹的给了身边小厮一个眼色:“父亲,我们是父子,千万不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话,天下哪有儿子会记恨父亲的道理?” 那小厮得了黄二公子的眼色,就打起笑脸,对这一旁伺候着的下人示意让黄二公子和黄老将军好好的叙叙旧,或许之前,这些下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庶子的小厮支配,可是今儿个,这黄二公子的身份不一样了,刚刚的大夫也说了,黄老将军气得心脉受损,前景堪忧,刚刚又吐了一口热血,只怕这阳寿更短,而黄老将军刚刚话里的意思,只怕这黄二公子要得宠了,谁知道下一任家主会不会是二公子? 于是,都很给面子的让了出去,留下静谧的空间给人家父子二人培养情感。 待到下人都出了去,黄二公子的面上就带了说不出道不尽的笑意,双眸之中也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欢喜,但是因为要竭力忍着,不能发出声音来,因此,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的古怪。 黄老将军因为太过气愤,耻辱,正闭着双目,平息自己的心绪,自然没有看见,他闭着双眼问道:“正儿,那狗奴才,你抓到了没有?你若是抓到那狗奴才,你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抽皮剥骨……” 黄二公子忽然出声打断黄老将军的话,他笑的极其闲散的道:“父亲,我将他放了……” 黄老将军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个庶子怎么糊涂了,怎么就将那个狗奴才放了? 黄二公子继续笑道,有点意气风发的味道:“父亲,你想要剥他的骨,抽他的筋,只怕难以如愿了,刚刚大夫说了,父亲心脉受损,只怕没有多久的性命了。” 他凑近了黄老将军的脸说道,嘴里的热气喷在黄老将军的脸色,却让他的毛骨都耸了起来:“父亲放心,虽然父亲不能完成心愿,孩儿日后自会帮你完成,那黄大,孩儿一定会帮你除掉,让你含笑九泉。” 黄老将军一愣之后,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含笑九泉,我还没死呢?” 黄二公子哈哈大笑起来:“您现在是没死,可是下一刻,我保证你就会死……” 黄老将军一时窒息住,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自然又喷出一口血来,他怒目圆睁,死死地抓住黄二公子的手臂,狠戾的问道:“你……你……想……弑父……” 黄二公子冷冷地打落他的手臂,然后理了理被黄老将军抓的皱掉的衣衫,神情平静无波的瞥了黄老将军一眼,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笑盈盈的说道:“我怎么会做那忤逆不孝的儿子,我怎么会弑父?” 他当然不会弑父,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再添一把火,就可以让他死去,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黄老将军听得黄二公子说什么不会弑父,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得黄二公子笑盈盈地说着,自己是怎么被黄明珠和黄贵妃的人折磨,又是怎么被黑衣人所救,又是怎么想法设法对他下毒的,又是怎么和人合谋,让他误以为皇帝想要赐婚于他和紫霞公主,引他亲眼去瞧自己的妻子与人偷情,又是怎么与人合谋让他误以为是黄大动手,等等…… 黄老将军听黄二公子娓娓道来,心里忽然对眼前的儿子生出巨大的恐惧,他没有想到,他会落得这般下场,都是眼前他一直以为胆小懦弱的儿子所为,他居然养了一条毒蛇在跟前,自己却一无所觉。 他真的被气得了,玩鹰的居然被鹰啄了眼睛,他懊恼,气恨之余,又吐出了一口血。 黄二公子瞧着第三口血吐出,就知道黄老将军的期限到了,这个无心冷清的男人即将在他面前消失,至此再也不能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再也不能伤害他了。 黄二公子此时很是好心的再次助黄老将军一臂之力:“父亲,孩儿忘了说了,等父亲第三口血吐出的时候,就是大限之期,父亲你可有什么感觉?” 黄老将军见状气血攻心,只觉得脖子好像被无形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了一样,不能喘息,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一般,全身上下都有着无名的痛楚,他痛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整张床都因为他的颤抖而颤抖。 黄二公子也像以往的黄老将军一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痛苦的蜷缩,颤抖,心里有着浓浓的报复后的快感,半响,黄老将军终于不再颤抖,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床上,他上前一步,伸手摸着他的鼻尖,再也探不到他的鼻息。 黄老将军断气了。 黄二公子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将眼睛揉的通红,硬是挤出一滴泪流,然后放声大哭:“父亲,父亲……” 很快,下人们都冲了进来,只见黄二公子哭得凄惨不比,而黄老将军面色发青,已然断气。 此后,黄府老夫人不守妇道,和府里的管家通【河蟹】奸,活活气死黄老将军,害死自己的绯闻漫天飞,死后,黄氏一族都拒绝为她风光大葬,也只得一口薄棺材简单葬了,就是那牌位也未曾进得了宗祠,黄府自此由黄二公子掌权。 风扬听到这等消息之后,得意一笑:终于替他的小小出了一口恶气!也斩断了那人的一臂,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至于黄二公子,不过是一名纨绔子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自然不用担心。 他展眉一笑,喃喃自语:“小小,所有错待你的人,欺辱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黄家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该是他为小小慢慢收账的时候了!伤他心爱之人一份,他必百分还之,就如同黄家一般,半点都不会容情! ------题外话------ 终于灭了黄家的两个,下面收拾谁呢? 第193章 第19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4章 黄府的消息通过身份丫头的嘴巴传到凌小小耳边的时候,她只是淡然一笑,凌小小向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既然说了不过问,立时就不会再过问,将所有的一切完完全全的交给风扬,她要在异世学着敞开心扉,相信她的枕边人。 而她,也相信,她的疯子值得她如此做! 前世的经验教训告诉她,利益比感情更牢固,也更长久,可是现在她却宁愿相信,感情可以比利益更加牢固,更加长久,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被说成冷酷无情的男人教给她的。 倒是王雨燕听到这个消息的之后,侧身枕着凌啸的手臂,蜷缩在他的怀里,说了一句:“嫁人当嫁凤阳侯!真丈夫也!” 不过,这句话的后遗症很严重,第二天王雨燕起床的时候,脚落地之时,双腿都隐隐打颤,不过王雨燕的嘴角却挂上了一抹幸福的笑容:这个男人终于学会的妒忌!她似乎看到幸福正在前方对她招手,她付出了全身心的爱,此刻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 二人世界璀璨多姿,而朝堂的纷纷雨雨自然隔绝很远,凌小小做起了甩手掌柜,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尽情的享受着风扬全心全意的呵护,以至于,她幸福的脸庞都能娇艳的滴出水来,半点也没有孕妇的憔悴和颓废。 情才是世上最滋润的补品! 这般粉饰太平里,时间又过了三个月,凌小小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到底是双生子,那肚子如吹气一般,长得飞快,每一次风扬见了,眉头都会蹙起,担心不已。 只是凌小小到底是个有见识的,时常出言安慰紧张大师风扬,倒也缓解了他一份烦躁。 凌小小心里清楚,风扬或许躁的并不是只是她的身子,还有朝堂之事,只是朝堂局势瞬息万变,风云突起,凌小小即使有心宽慰他几句,也无从下手:宫里的那人步步紧逼,而太后娘娘却一反常态,也站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干预朝政,可以说事态已经到了白日化的地步,朝中之人,人心惶惶,局势一触即发,可是那位真龙天子却还不现身,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想什么? …… 凌小小看着眼前坐着的完美而尊贵的男人,是好久不曾见过的糖葫芦,依旧尊贵的让人自惭形秽! 凌小小坐在风扬的手边,小心翼翼的抬着眉头瞧了糖葫芦一眼,随即又飞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个男人身上依旧少了一份第一次相见之时的清风般的温和,而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容错认的寒霜,凌小小即使坐在糖葫芦的对面,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强势的气息。 因为心中对糖葫芦的身份有所知晓,她很是诧异这样的时刻这个男人居然还有闲暇出现在风家,果然贵人的心思,不是她这个寻常女子能够猜测的。 “听风扬说,你有了双生子,可真是好事。”阳王看着凌小小的挺起的肚子,淡淡地说道。清淡如明月的完美五官,落在凌小小的眼里,心里浮现出淡淡的疏离感,一如第一次见到糖葫芦一般,凌小小的直觉就知道,这个人是个麻烦!到今天,她还是这般所想。 凌小小心里虽然心惊,不过面上倒是扬起淡淡的笑意,眼睛瞥过风扬一眼,流过幸福的光华:“是,真的是好事。” 此时,几个孩子在丫头婆子的带领下,进来,很是有礼的拜见了客人和风扬之后,自然都围在凌小小的身边,问长问短,总之就是凌小小有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小弟弟,凌小小心里虽然诧异,此刻孩子们居然会过来,往日里这等时候,孩子们各有各的晚课,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过,随即,她心头一震,似有所觉,却还是含笑一一应了,几个孩子这才安心的退了下去,在与孩子的交谈中,凌小小小心压抑着自己抬头的欲望,她很想知道糖葫芦此刻的目光到底停在何处,可是她到底是忍了下来:很多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一直猫的! 待到孩子们离去之后,阳王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一如刚刚的平静,只是若是细细听来,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丝不稳,凌小小能感受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侯夫人,你是个好母亲,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两个很好,凌小小与阳王接触过,自然知道这一连两个很好对不爱多说话的他来说,是何等的不易。 “不是我好,而是孩子们好,他们都是好孩子!”她凝视着孩子们的背影,面上浮现出那种身为母亲的骄傲,她的孩子们真的都很好:桀骜不驯的墨儿,不过是一个防人之心颇重的姐姐,只要你打破她的心防,她就会是世间上最可爱的女儿;而身残却脾气乖巧的天儿,有着世间最善解人意的心灵;宝宝虽然少年老成,不过却是最懂事的孩子,或许和罗家的经历有关;贝贝虽然小,却是最好的开心果,这样的孩子,他们自然是最好的好孩子。 阳王又小坐了片刻,才施施然离去,凌小小的心却有些忐忑,她抓紧风扬的手,送走了阳王,手心里微微渗出细汗,心头的不安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待到送走了阳王,她身子一软,倒在风扬的怀里。 风扬示意如梦取了一片绣帕,将凌小小掌心的汗吸干,又为她擦拭了一番额头,凌小小咬了咬唇,给了如梦等丫头一个眼色,她们都退了出去。 厅内很是空旷,除了她和风扬空无一人,日头已经落下,但是厅里灯火通明,凌小小在灯光之下,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在今晚?” 风扬瞳孔一缩,随即想到凌小小聪慧,以她的才智和阳王的冒然来访,她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风扬虽然不想让凌小小担心,却还是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与其让她自个儿胡乱猜测一番,还不如他告诉她,至少还能有个心理准备! 凌小小心中惊涛拍岸,不敢出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失魂落魄的说道:“权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虽然她不清楚真假皇帝之间的恩怨,可是绝逃不过一个权利的诱惑,或许假皇帝在一次次扮演过程中,领略了那种掌控天下的感觉,就再也逃脱不出来,为此甚至不惜挑起天下的纷争,值得吗?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在凌小小的心中,皇帝是天下最辛苦的工作,全国人的幸福都要一肩承担,做的好了,也不过得一个勤勉,可是若是做得不好,就会招来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 风扬沉默不语,他神手将凌小小拥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大的吓人的腹部。 凌小小压下心头的惊慌,认真的打量着风扬,一瞬间,她已经想到了许多,若是在今夜,那么兄长和风扬必然亲身前往,她不求什么,只要能平安归家,就好,至于其他的什么,她都不看在眼里。 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按住:“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 风扬眼圈子一热:“好,我和兄长都会小心。” 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痴痴缠缠的,一时间彼此的眼里只瞧见对方的倒影,气氛却没有往日里的隽永,而是多了压抑和沉闷。 “等一下,我安排几个利落的小厮守在各个宫门外,有什么动静,立时回来报信。”风扬的声音,此刻是冷静而理智的,凌小小却心里一颤,随即点头:“嗯!” “那风府家里那边呢?”凌小小想到风府,在此时,应该更为显眼。 “那边没法子,不过父亲必然做了准备。”风扬摇了摇头。 凌小小此刻终于明白风扬为何一直不提让她回风府的事情了,或许在他对宫里那人起了疑心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 风扬看了凌小小一眼,双手轻拍,立时一道人影一闪,正是那日陡然出现的平凡男子,依旧一副老实平凡的模样,凌小小听到风扬吩咐道:“如果情况不妙,到五更时分还没有消息传来,夫人和各位少爷小姐,我就托付给你了!” 那平凡男子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主子,您放心,我定然会护好夫人和各位小主子。”声音已经显得哽咽,朝风扬恭恭敬敬的跪下,举手发誓:“只要我吴山还有一口气在,定然就会护好夫人和各位小主子的安全。” 风扬点头示意吴山起身:“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吴山一向是个真丈夫,一口吐沫一口钉,他自然放心不少。 吴山很快的离去,今夜既然注定不太平,那么他要做的事情自然很多。 一时间,大厅自然又只剩下凌小小和风扬,风扬紧紧的抱住凌小小:“小小,等一下,你就将几个孩子带在身边,也好照应着。” 他吻着她的额头:“若是我和兄长没能回来,你就带着孩子们离开,出城,与嫂子汇合,吴山是个法子的,必然能安排好你和嫂子的去处,武兄那边,我也联络好了,到时候,他会安排一些商队掩护你们离开……” 凌小小此时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和皇宫中的那位对峙,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的胜算,这些日子的沉稳平静,不过都是在宽慰她的心,这个男人总是这般傻的可爱! 风扬,他现在是在交代遗言吗?他是不是怕自己回不来了? 她泪流满面,很想说他们会胜的,不会有事的,毕竟他们是如此的优秀,可是,现在的凌小小除了流泪,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皇后娘娘……和二皇子……”半响之后,凌小小想起皇后和二皇子的处境。 “皇后娘娘已经出城,只是二皇子不知所踪!”风扬低着声音:“想必是那人觉察到什么不对?” “二皇子不知所踪?”凌小小悚然一惊:这可是致命破绽,若是那人以二皇子胁迫……只怕到时候,半份胜算也没有了! 她浑身就像是落进了冰窟窿之中,生机离他们越来越远,凌小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颤,浑身都被这酷寒的冷冻僵了一般:宫里的那人心计谋略都比她想象之中来的厉害,这样的人,疯子和兄长他们对上了,可有生还的余地? “别担心!”他轻声的安慰着她,看出她的担心:“我们手上也掌握了大皇子,到时候,同样是那人的软肋!” “大皇子不是已经……没了……”凌小小发现眼前迷雾越来越浓,这等阴谋诡计,与她所知道的实在相距太远。 “大皇子被那人送到了黄家,想借着大皇子和黄家的关系,让黄家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提起那人,风扬的口气是不屑,而隐有不安的:被太后谋算,让那人误以为大皇子不是他的骨血,即使如此愤怒之下,此人却能忍下绿帽子盖顶的耻辱,用计瞒过太后的眼线,将大皇子送到黄家,此等忍耐性,此等心机,实在不能等闲视之,今夜对峙,胜负五五。 “嗯!”凌小小其实脑子一团乱糟糟的了,却还是胡乱地点头,她听见她用哆哆嗦嗦的声音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们的,我们会好好的在家里等你!” 视线已经模糊,根本无法看清风扬的样子,她哽咽着声音,却故作坚强的说道:“我们等你回来,你也说过皇上聪明绝顶,手段非凡,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不知道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风扬。 风扬微微的笑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凌小小的脸部,描绘着,似乎想要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此生能有这样的娇妻,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哪怕今儿个真的回不来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他爱过,也被爱过,遇见了这么一个至情至圣的女子,他满足了,只是太过的不甘心,毕竟他想要和她白首,想要一辈子牵着她的手,他们相处,相爱的时间如此的短暂,他怎么能甘心离开?所以,他一定要回来。 他会回来的,然后会牵着她的手,和孩子们一起,快乐一辈子。、 风扬如此想着,然后温柔的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吻:“是的,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傻孩子,他担心的不但是宫里那人,还有他们现在效忠的主子,此等机密大事,被他们获知,而他和舅兄又是手握重兵的大臣,尤其是凌啸装晕在前,皇上心中又岂能没有嫌隙,不发作,怕是因为大事未成,若是成了大事,舅兄就怕是皇上心中的刺!非拔不可的刺! 而他又是外戚,古往今来,多少外戚专权,而他风府偏偏又是一门两侯,此等高位,哪一个帝王不忌惮在心?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他们的主子生性多疑,不定就没动过此次借刀杀人的念头,此等好时机,实在是动手的好时候。 若真是如此,只怕此次,他们就真的回不来了,可是这些,他不能说,也不想说,一切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君心难测,不知道皇上还是不是原来那个可以一起笑,一起闹的兄弟了?现在,他和舅兄唯一的依凭,就是这些年的肝胆忠心,这些年出生入死的累累战功,这些年的君臣相知! “我也该出门了。”他说着放开她,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出去。 凌小小心里一痛,捧着肚子追了上去,风扬立时紧张的停下步子,定定地看着她。 凌小小也没有大事,只是轻轻的伸手帮他正了正发簪,理了理衣衫,含着泪笑道:“我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好!”风扬温柔的擦了擦莹白脸颊上的泪珠,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又大步流星的离去,在一脚跨出门的时候,又忽然回身,低声道:“小小,你真美!”说罢,就转身离去,再没有回头看凌小小一眼。 凌小小望着风扬的背影,身子不停的抖动着,捂着唇,呜咽了片刻,半响之后,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深深了吸了几口气,声音平静的唤了丫头们进来:“我累了,想休息一会,扶我回房!” 如果风扬和兄长真的不能回来,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凌小小刚刚躺下,就让身边的丫头将四个孩子叫了过来:“母亲今儿个睡不着,你们陪陪母亲,可好?” 几个孩子都点了点头,只是宝宝狐疑的看了凌小小一眼:母亲今儿个不太对劲!到底是母子连心,宝宝一下子就察觉到凌小小笑容背后掩饰的不安和焦虑,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闪过孩童式的担心,不由得走到凌小小的面前,伸出细白的小手紧握着凌小小修长的手掌。 细小的手掌,让凌小小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冰冷的身体也渐渐的回暖! 凌小小轻轻一叹,笑道:“宝宝,今儿个,你两个小弟弟十分的不乖,闹得母亲头疼!”算是解释她的异样,宝宝到底是个孩子,不疑有他,倒是一向乖巧的天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凌小小一眼! 如梦几个丫头当夜全都守在凌小小的身边,说是要照顾几个小主子,可是凌小小心里却很明白,这几个丫头都意识到今夜的不同,只是也都谨守本份的不问。 那是一个异常难熬的夜,即使有几个孩子不时在耳边叽叽咕咕的笑闹着,可是凌小小在很多年之后,还能清楚的记得,当夜,她唯一能记忆就是心急如焚。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退后,一更,二更……直到五更的更声响起,她就木然的起身,整个人似乎在这一夜之间都被掏空了一般:她的疯子,没有回来! 这个认知进入她的脑海的时候,她就觉得心很空,很空,空落落的,空的她难受,空的她窒息,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悲伤,去难过,她记得她的疯子的话,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她沉着的吩咐让几个丫头抱起睡熟的几个孩子,而她则在江氏的搀扶之下,一步步向后门走去,而神情沉重的吴山早已经守在后门,见到凌小小到来,弯腰行礼:“夫人!” 凌小小脸色无悲无喜,环视了几个沉沉入睡的孩子,咬唇:“我们出城!” 吴山有些惊讶凌小小的平静,他是知道的,主子和夫人向来情重,他原本还有些担心会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这对他的安排是格外不利的。 可是夫人此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冷静,不过却因此也让吴山格外的尊重起来:有些痛,不是不哭就不痛的,而是痛彻心扉之后,知道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要做的事情更多了,因为那个能帮你遮风避雨的人不在了,只有更加的坚强,才能不辜负那人殷勤的期盼。 凌小小上了马车,听着夜色之中格外清晰的马蹄声,心里如同浇油烧起来的一般,火辣火辣的疼,疼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是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忍耐着:除了忍耐,她还能做什么,那个会心疼,会不舍的人,已经不再了。 他真的已经不再了吗?他真的就这样丢下她,不再回来了吗? 他何其狠心,明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表面坚强,实在懦弱的女子,若是没有他,谁来哄她笑,谁来让她依靠? 几个丫头和江氏都有些担心的瞧着凌小小模样,虽然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都明白,只怕有大事发生,而且瞧自家夫人的模样,不但是大事,还是很不好的大事。 几个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担忧,因为凌小小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心,虽然她极力表现出往日的模样,可是熟知凌小小心性的她们都知道,此刻的夫人只怕已经到了极限——所能承受的极限!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马蹄声越发的清晰,忽然,凌小小心头一颤:“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如梦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竖起耳朵听了听,摇头:“没有。” 凌小小咬唇,打起帘子,对着赶车的吴山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吴山也竖起耳朵听了听,脸色黯然,摇头:“夫人,没有!” 凌小小却急了起来:“你再听听,我听见疯子在叫我!” 疯子? 吴山一愣,随即明白,怕是夫人与主子之间的昵称,他眼眶又红了红:“夫人,真的没有,怕是您……” “不对!”凌小小果断的打断他:“是疯子在叫我,我听见了!” 凌小小让吴山停下马车,吴山哪里肯应,夫人怕是伤心过度,思念过度,造成幻觉,他自然不能随着夫人胡闹,可是凌小小却冷着脸:“是疯子,你若是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吴山被凌小小的无理取闹,闹得有些上火,他答应主子,以命相护,自然容不得夫人有些闪失,可是现在凌小小如此相逼,他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 不过吴山向来是仔细的人,行事自有分寸,他将马车赶到一边的黑巷之中,然后吩咐如梦等几个丫头躲在马车之上,自己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亲自扶着凌小小倚在巷子墙壁上,伸出脑袋看向后面。 凌小小自然知道自己此刻的要求是多么的不合理,多么的危险,可是她真的听见了风扬呼唤她的声音,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清晰,似乎是心灵深处的呼唤,若是不停下看一看,她不甘心。 等待的时间异常的难熬,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凌小小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而凌小小心也提到了嗓子口,这时候,她忽然责怪起自己的莽撞,若是来人不是风扬,那么她今天犯了多么大的错,她也就罢了,可是几个孩子怎么办? 等到那马匹在她面前飞奔过去的时候,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张口嘴巴,叫道:“疯子,疯子,我在这里……” 正得是疯子,那挺拔的身子,那强大的气场,那熟悉的身影,不是风扬,还是谁? 吴山错愕的张大嘴巴,他不明白,他这般身手都未曾听清,夫人怎么就听清了,而且距离如此遥远。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他错愕,真正错愕的是凌小小的动作,他张大嘴巴,下巴掉了下来,膛目结舌地瞧着眼前身手灵活的凌小小,像是乳燕归巢一般飞奔出去,如不是他刚刚亲眼看见凌小小那大的吓人的肚子,他一定不会以为眼前的人会是身怀有孕的。 可是,更让他惊的掉下下巴的是,那马上的人,他心中一向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主子,居然也像一只燕子从疾奔的马上飞了下来,抱住飞奔而至的女人,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暴喝,他那伟大的主子,居然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一样,呵斥起来:“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你怎么敢跑?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要是惊了胎气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给你吓死了?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会让**心……” 忽然,他喋喋不休的声音嘎然而至,吴山和风扬身后的侍卫都有些脸红心跳的转过脸去:他们的主子,英明无比的主子居然被强吻了,被他们身怀六甲的夫人强吻了。 风扬叹息一声,也忘了此时身在何处,全身心的投入到亲吻之中:劫后重生的感觉真好!能拥抱妻子的感觉真好! 第194章 第19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5章 短短一夜的时间,凌小小和风扬再次相逢,都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只有靠着吮吸彼此熟悉的味道,温热的气息,才能证实对方是真的在自己的身边。 直到孩子们忍耐不住,欢呼着靠近,风扬和凌小小才红着脸分开,不过彼此的眼中,都有着灼热的光芒和难以言语的喜悦:这样的时候,忘情一份,应该不算什么难以原谅的事情,何况这街道上除了自家人,也没有外人,脸皮厚厚,只当大家眼盲吧! 凌小小退离风扬的怀抱,关心起凌啸和九贤王的情况:“兄长呢?可有什么危险?义兄又怎么样?没事吧?” 风扬笑得轻快,似乎今夜的刀光剑影都远离了他,他轻轻地道:“舅兄去追嫂子去了,九贤王也安然无恙!” 他抱着凌小小上了马车,破天荒的没有骑马,上了马车,他就将凌小小的头枕在自己的肩头,也不管几个丫头和江氏的不自在,紧贴在小小的耳边,低叹道:“小小,我们赌赢了!” 皇上还是那个可以一起笑,一起闹的兄弟,还是那个曾经在战场上互相挡刀的兄弟,可以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的兄弟,虽然这些年的帝王生活,让他越发的难以捉摸,可是最后,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曾改变! 风扬由衷的感激皇帝,今儿个,能放他和凌啸离开,对一位帝王来说,实在是难得,他们都知道,皇帝这个决定下得多么的艰难,可是,他们会用自己的行动回报皇帝:他们值得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凌小小热泪盈眶:“是,你们赢了!” 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二皇子怎么样了?” 二皇子对天朝,对风家的意义自然不同寻常,凌小小从心里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风扬点头:“太后舍身救了二皇子!” 凌小小一愣,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消息:太后怎么会舍身救了二皇子,她不是时时刻刻希望皇帝倒霉,又怎么会做出这等惊人之举? 罢了,罢了,皇家的事情,向来是天下最复杂的事情,她何必在意为了什么,她只要知道二皇子还在,风家日后又多了一份保障! 风扬似乎知道凌小小所想,他轻轻地抚摸着凌小小腹部:“风家日后只要谨守本分,自然可以无忧!” 二皇子荣登太子之位不会太远了,以皇帝对皇后娘娘的情深,只怕二皇子也会是日后的继承人,只要日后风府的掌权人,能认清风府的位置,低调行事,自然再不会有太多危险! 凌小小紧绷的心房,此时陡然一松:再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她喜悦的了。 平安富贵是她衷心所求,在他们这样的家庭富贵并不难求,真正难求的往往是平安。 一夜的紧张让凌小小此刻的神经有些松弛,她歪着脑袋依靠在风扬的胸前,此时才发现风扬身上有好大一股子血腥味,她松弛下来的神经,立时又紧张了起来:“疯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风扬摇头:“不是我的血,是对方的血!”凌小小仔细的看了看风扬的脸色,不见苍白,正常的很,也就放下心来。 原本是一家人劫后重生的喜悦,可是凌小小却神色大变,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捂着肚子:“疯子,我怕是快生了!” 大喜大悲的冲击,让孩子都不耐烦在肚子里多待了。 立时,风扬脸上的沉静没有了,他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说话都哆嗦起来:“不……不是……还有一个月才落月吗?怎么会肚子疼,要生了?” 而一旁的丫头和江氏也慌了起来,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还是吴山惯常冷静,在帘子外提点了一句:“主子,先别急,让夫人忍耐一下,先回别院吧!” 风扬这才想起来,别院那边早就备好了产房,也早就备好了稳婆,于是立时让吴山快马加鞭,往别院里赶,自己则紧紧而稳妥的抱着凌小小,不让她受半点颠簸之苦! 待大伙儿手忙脚乱的下了马车,风扬抱着凌小小往产房跑去,如梦几个丫头也急急的吩咐稳婆和厨房烧水,凌小小的神情倒是有些奇怪,甚是诡异。 风扬瞧着神情奇怪的凌小小,心里没底了,他额头上不时的冒出汗,气喘吁吁的道:“怎么了?是不是疼的难受?” 凌小小以一种略带羞愧的表情看了一眼慌张的风扬,和手忙脚乱的丫头们,然后舔了舔唇,有些干涩道:“好像不痛了……” 风扬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以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瞧着凌小小的肚子:“你们……这两个小坏蛋!” 居然是虚惊一场,而一旁的丫头婆子们也忍不住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两个小主子还没出生,就开始捉弄人了,想来生出来之后,又是两个小调皮。 众人又守着凌小小半个时辰,确定真的是虚惊一场,这才各自回房,一整夜都没睡,回去补点眠。 风扬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早产就好!”又抱着凌小小上了床,然后又神情严肃的训斥了凌小小一番:“定然是你今儿个快跑,吓到孩子了,以后一定要注意点!” 凌小小很是受教的点头,心里虽然懊恼自己的大意,不过却有点不太苟同风扬的话:想到前世,她嫂子是个教师,离家较远,怀孕的时候,天天骑自行车上学校,有时候一连摔了几次,也没吓到孩子,怎么她就这么跑上一跑,就吓到孩子了,若是如此,这孩子的胆子也太小了。 不过,嘴里可不敢有丝毫的反驳,毕竟这事情理亏的是她啊!而她也真的不够小心,只是当时实在是兴奋了,所以才忘了自己这肚子里还装了两个小人儿。 风扬自然看到凌小小的表情,他捏了捏她的莹白如玉的脸颊:“小心点不会有错,你还有一个月就落月了,更要小心点,我看着你的肚子心里就发慌,实在大了点,虽说是双生子,可我还是觉得大,再说双生子的风险原本就比一个孩子的大,你又是个不放在心上的,我能不担心吗?”风扬说着话,就将耳朵贴在凌小小的肚子上:“孩子,你们母亲可是个容易糊涂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学你们母亲的!” 凌小小伸手抚摸着风扬的乌发,这是他们经常做的动作,一个躺着,一个把脸贴在她的肚子上,说说笑笑,觉得隽永和温馨就在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之间。 凌小小撇了撇嘴:“疯子,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风扬抬起头来,认真地盯着凌小小的眼睛说道:“如果我的孩子不在你的肚子里,我才对你有意见!” 凌小小的心一下就柔软了起来,想到以前自己是罗家的媳妇时候,风扬总是用那种痴迷而痛苦的复杂目光瞧着她,那时的他那么克制,却依旧流露出伤痛的神色。 凌小小紧握着风扬的手,心底暖洋洋的:“傻子,你的孩子除了我,谁还敢生,我一定抓花她的脸。” 风扬轻笑:“原来我的小小还是个泼妇啊!” 凌小小立时凤眼一瞪:“你说,你说谁是泼妇?” 风扬立时求饶:“是我,是我……” 二人说说笑笑了一会,风扬见凌小小神情轻松了不少,就起身洗漱了一般,换掉了身上染血的袍子,再回来时,已经一身清爽。 瞧着那个半眯着眼睛的女人,因为一夜未眠,神情有几分颓废的神色,不过眼角末梢都有一份精气神,风扬知道这一夜的时间,是多么的难熬,就如同他自己一样,心绪同样澎湃,想必小小只会比他的压力更为巨大,毕竟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 他脱了鞋,侧躺在凌小小的身边,语气有些飘渺:“小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冷酷的人,或许因为我血液之中流着的到底是风家的血,看淡了生死,我上了战场的时候,身先士卒,那是因为我觉得就那样死去,也没有什么可惜的,风家并不是那么需要我,父亲除了我还有很多儿子。” “那时候,我舍不下的只是我的母亲和姐姐,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也清楚,若是真的没有了我,她们也会活得很好。” “可是昨夜,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怕死,我怕我回不来。”他将脸掩在她的脖颈下面,不让他看到他脸上懦弱的表情:“那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若是回不来了,我的小小可怎么活?若是我真的回不来了,我的孩子以后问我的小小,他们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的小小该怎么说?……” “小小,我不想死,所以我拼命的挣脱死亡,我希望能每天这样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希望能看到你,守着你,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小小,我变得胆小了,可是却丝毫不觉得羞耻!” 人有了牵挂,就会变得患得患失,风扬能为他们而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眼前的生活,凌小小心里不觉得丝毫的不好,反而以风扬为荣:勇者无惧,那是因为他们更明白,他们的身后有什么?所以他们不能倒下,要更加的坚强而勇敢,才能保护好身后的人。 若是风扬不是这样的意志支撑着,或许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就不会是他,而她也不能安逸的躺在这里,被精心的守护着。 她紧紧地握着风扬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回来了,这样就足够,害怕可以让人变得勇敢,你因为我和孩子而勇敢,我很开心。” 风扬点了点头:“因为想到了你们,我充满了力气!”只是神情依旧有一份惆怅,想必,风扬第一次惧怕生死,放心不下她和孩子,这样的感受让他颇为不快吧! 凌小小觉得这样的时候,一个贤惠善良的妻子自然要好好的哄他开心,于是她就决定说些能让风扬开心的事情,凌小小微微动了动脑筋,心里有了主意:“孩子的大名都有了,我想给孩子取两个乳名,你觉得什么好?” 果然,提到凌小小肚子里的孩子,风扬的惆怅之色一扫而空,他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了过去,撑起脑袋,想了片刻:“乳名要叫的顺口,还要好养,像宝宝和贝贝就不错,墨儿和天儿也很好,那这两个孩子,生出来属牛,就叫大牛,小牛好了?” 大牛,小牛? 凌小小嗔道:“要是生出来女儿,也大牛,小牛的,你不怕女儿以后气壮如牛,嫁不出去啊?” 风扬一听,反倒乐了:“嫁不出去好,我养她们一辈子,然后招两个门第低微,却人品出众的上门女婿,凭风家的门第,谁敢欺负她们?再说还有宝宝和天儿呢?从今儿个开始,我就要教他们护着姐姐妹妹,日后谁敢欺辱墨儿和贝贝,大牛,小牛,就用风府御赐的牌匾,砸的他脑袋开花,看他以后还不乖乖的听我女儿的话?” “再说了,不是还有我这个父亲吗?谁敢对我女儿大声吼一声,我就打断他的骨头,天天跪在我女儿面前赔礼道歉!” 凌小小终于确定,这位风大侯爷,根本就是反礼教,天生的反骨,人家重男轻女,他倒好,整个一重女轻男,标准是女儿二十四孝好父亲。 凌小小白了风扬一眼:“整个胡说八道。” 她拍着自个儿的肚子道:“宝宝,你父亲今儿个脑子糊涂了,你们可千万被当真,真养出一副牛气来,到时候,你娘我就要哭了……”一家有两个嫁不出去的女儿,相信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会开心! 风扬自然舍不得凌小小哭:“你傻了吧!有皇后娘娘和二皇子做靠上,我们的女儿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怎么会嫁不出去?” 凌小小又白了风扬一眼:“若是看在皇后娘娘和二皇子面子上来求娶的,我都会给打了出去,若不是真心的爱慕咱们女儿的,我宁愿养她们一辈子,也不会为了顾及什么风府的名声,而将她们嫁出去!” 她走过的错路,绝不会勉强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们嫁人,娶妻,绝不会看什么门第,只求真心。 “好,将想求娶咱们女儿的坏小子,都打出去,让她们只喜欢我这个父亲好不好?”风大侯爷陷入无尽得意之中,幻想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一人拉着他一臂撒娇,笑得得意洋洋。 “德性!”凌小小万分不待见的藐视了一眼,翻身背对着他,嘴角偷笑。 风扬哪里愿意看凌小小的后脑勺,立时虎威十足,气势十足的靠了过去:“你说,你给我说,我什么德性,什么德性……” 凌小小哪里肯依,自然伸手推开他:“你就是这幅德性!” 风扬瞧着娇媚的妻子,两眼就发直了,一口咬着凌小小的耳垂,声音低低,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就这德性……” 凌小小身子一下子就软的如水,颤颤地发出女子的娇吟:“讨厌!” 明明是憎恶的话,却偏让她说出一份旖旎的风光,风扬自然是满心满意的醉了。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太后仙逝,举国大丧,至此,汹涌的朝堂暗流终于归于平静。 …… 一月后,凌小小在一片白布帐幔和白布灯笼之中,真的阵痛起来,而风扬却不在身边。 阵痛一阵比一阵来的猛烈,凌小小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要生产了,再没有什么虚惊一场的说法,她努力的睁大眼睛四处寻找风扬的身影,她即使有了两次生产经验,可是这一次怀了是双生子,她心里很是慌张,也很害怕,就如同风扬所说的那般,很害怕,非常的害怕……凌小小怕自己进了产房就再也出不来了,那她的疯子可怎么办?她的孩子可怎么办? “小小,痛就叫出来!”老夫人有些心疼的瞧着她咬破的唇,帮着她擦了擦汗:“我已经打发人去宫门口等扬儿了,一等他出了宫门,就让他打马赶回来。” 阵阵巨痛一波接着一波袭了过来,凌小小根本就没有力气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也是生产过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凌小小又是双生子,她握着凌小小的手:“小小,你要挺住,咬咬牙忍过去,生出来就好了。” 凌小小对着老夫人点点头:现在她们婆媳关系真的比以前好了,老夫人眼里的关心,是丝毫不做假的。 而江氏早就准备好了清淡的老母鸡汤,守在一旁:“夫人,先喝点鸡汤,等一下才能有力气!” 凌小小也知道,生孩子熬的就是耐力,自然乖乖的喝了下去。 华灯初上的时候,凌小小下面开始湿漉漉的,她知道这是要生了,这时候,她反而不怕了,只是一个劲的望着那帘子,眼神之中带着不容错失的期盼,她多想这时候能瞧见那个男人掀起帘子冲进来,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我在这里! 可是阵痛来的那么急,那么猛,注定风扬错失他心心念念的生产了,稳婆放了一片千年人参片在凌小小的嘴里:“夫人,等一下,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是双生子,千万不要浪费了力气!”说完,又放了一根木头在凌小小的嘴边:“衔着这根木头,会好过点!” 凌小小点了点头,衔着那木头,此时,帘子被猛地打了开来,风扬一阵风一般冲到凌小小的面前,紧握着她的手:“小小,你别怕,我在这里!”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般,愿意替她分担。 老夫人的眉头蹙了起来:“扬儿,你进来做什么,还不出去?” 女子的产房,男人怎么能进,这可是天大的晦气,尤其是风扬这样领兵作战的将军。 风扬可不相信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他的妻子在拼命的为他生育子嗣,难不成,他这点血都见不得吗? 他当下就看了老夫人一眼:“母亲,你先出去,我守着就好了!” 说着,还将那木头从凌小小的嘴边拿了出来,将自己的手臂塞在凌小小的嘴里:“咬着它!” 凌小小微笑着,摇头:“疯子,出去等我,就守在帘子外可好?” 风扬瞧了瞧凌小小,见她目光坚定,叹息一声,不再坚持:“好!” 而老夫人眼底升起了一抹淡淡的雾气:以前,她总是以为自己的儿子一头热,凌小小总是淡淡地,到现在,她终于知道,这个躺在产床之上,眼底挥之不去的恐惧的女子,和她一般,是那样的爱她的儿子,容不得他有一丝的不好。 当一更敲响的时候,凌小小的第一个孩子呱呱落地,是个男孩,而当二更敲响的时候,第二个孩子落地,亦是个男孩! “恭喜夫人。”稳婆笑嘻嘻的说道:“一举得男!” 忽然想到这位侯夫人的特别之处,已经生了两胎,还是别家的孩子,这话就有些不得体了,于是她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 凌小小哪里知道稳婆心里的百折千回,见她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一跳,立时胡思乱想了起来:难道孩子不对劲,难道孩子…… 这么一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想到天儿的残疾,心里就急得冒火起来,她也顾不得产后的虚弱,急切的说道:“让我抱抱孩子!他怎么不哭?” 那声音隐隐居然带着犀利,让稳婆吓了一跳,手里的孩子差点就摔了出去,还是帘子外的风扬,听到凌小小的犀利的声音,想到以前凌小小在罗家的遭遇,差点被稳婆谋算掉性命,心下一急,就不管不顾的打了帘子进来:“小小,小小,到底怎么了?” 再见那稳婆居然要摔出他的孩子,立时浑身冷汗一落,整个人一下子就窜到稳婆的身边,截住孩子,又抬脚给了那稳婆一脚,好在风扬急得双腿发软,否则这稳婆只怕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 老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被风扬脸上的暴戾吓得一个激灵,立时推了风扬出去,又让戴妈妈扶起稳婆:“你别大吼大叫的,吓到孩子!” 可是风扬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老夫人,反而抱着孩子,闪到凌小小的床前:“小小,哪里不对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难得不爱说话的人,现在一股脑说出了大串的话,还颠三倒四的。 凌小小伸直脖子,叫道:“孩子,我要抱孩子……” 风扬立时身子一摇,紧绷的神经断了开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来小小只是想看孩子,吓死他了? 风扬这时才有空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粉嫩嫩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他这么一看,心里就软了下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起来,就觉得立时让他上山打两只老虎回来,他也有得是力气,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他小心翼翼,略带敬畏的将孩子放到凌小小的手上,就见凌小小二话也不说,就开始检查孩子的腿来。 电光火石之间,风扬就知道凌小小在担心什么了,他有心说什么,却瞧着稳婆等人一眼,又闭上了嘴巴。 可怜的风扬,被凌小小的一惊一乍给吓到了,他忘了凌小小怀的是双生子,还有一个在江氏的手上,所以这么一撇,他又给惊到了:这不,江氏的手上还有一个! 凌小小检查过孩子的腿脚之后,在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立时产房里就听到孩子的嘹亮的哭声,凌小小的心算是松了一半。 又叫了江氏,检查了那大孩子,果然也腿脚完好,哭声洪亮,她才又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老夫人此时也知道凌小小担心什么了,心里也叹息了一声,不过,倒是柔声的安慰凌小小:“刚生完孩子,可千万要好生养着。” 坐月子最易落下病根,凌小小自然知晓,所以也就没有反对,在风扬搀扶下,缓缓地躺了下来。 老夫人这才歉意的对着稳婆道:“扬儿实在太紧张了!” 那稳婆捂着腰,暗暗道了声倒霉,不过,她也知道,今儿个这人家,不是寻常人家,一门两侯不说,还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她一个寻常百姓,就是有点手艺,被贵人们高看几眼,又能怎么样,胳膊拗不过大腿,这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再说了,刚刚她也有不对,差点摔了孩子,光是这一点,她就说不清,真要闹起来,安她一个谋害贵人血脉的罪名也说的过去。 想明白的稳婆,连连摇头:“侯爷和夫人感情好,天下人皆知,老婆子明白!” 老夫人心里高兴得了两个孙子,又见稳婆很识时务,那出手大方的出奇:“戴妈妈,去打赏稳婆五百两两!” 稳婆一听,差点那腿就发软了,刚刚那点不满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五百两,她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风扬此时也明白是误会了稳婆,他也开口:“如梦,替爷打赏五百两!” 凌小小瞧着这两个上赶着做散财童子的两位,无语的摇了摇头,打了一个哈欠,准备眼不见为净了。 人家高兴,她总不能败兴吧!虽然她真的很心疼那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稳婆被一千两银子砸的头晕眼花,此时在她的心里,风扬和老夫人就是那天上的菩萨,就是踢她一脚算什么,即使十下八下,她也觉得值了。 得了巨额赏银的稳婆,出去之后,不遗余力的宣扬风家的大善,就是被风扬踢了一脚,也被她美化成夫妻情深,一时间,凌小小和风扬就成了世人嘴里的神仙眷侣。 凌小小原本已经打了瞌睡,可是风扬哪里肯让她睡,虽然不敢勉强她,可是却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稳婆说了,生孩子最耗力气,生完了要好好补补。” 他端着一碗红糖水里下的荷包鸡蛋,陪着笑脸道:“吃几口吧!你不吃,我不放心!” 凌小小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风扬非要强迫她吃,她大可以被子一蒙,不加以理会,可是他这般小心翼翼,伏小做低的哄着,她倒是不忍心,于是勉强自己吃了两个,就再也吃不下了。 风扬也不敢再逼,只是吩咐厨房,不停的炖着鱼汤,凉了就再炖,不时的换着,倒是累的小厨房人人一身大汗,不过可没有人抱怨,先不说这些人原本就是凌小小的死忠,谁不巴望着凌小小好,就光凭风扬的大方打赏,也能将嘴巴堵好了。 凌小小吃了两个鸡蛋,就睡了过去,生产耗费了她过多的精力,等她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风扬幸福的冒油的笑容,和孩子们兴高采烈的笑脸,那一刻,她觉得她凌小小的人生圆满了,她终于知道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补偿她前一世的苦难。 风扬将凌小小醒来,握住她的手,半拥着她,一起看向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原本我还想,若是生女儿,就叫大妞,小妞呢?” 凌小小听这人的口气,遗憾的很,就知道是个重女轻男的。 “俗气!”她白了他一眼:“大牛,小牛,挺好!” “嗯!”风扬点头应下:“只要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都好!” 日后,他还是一样疼宝宝和贝贝的,只要是小小的孩子,他都会全心全意的疼爱的。 凌小小听懂风扬话里的深意,眉头动了动,眼睛晶亮晶亮的笑着:“去把孩子抱过来,我喂点奶水!”初乳这东西可是稀罕的,她两个娃子,自然要更加珍惜。 风扬道:“已经请了奶娘,你就不要操心。” 凌小小立时眉立:“奶娘是谁请的?我不是说了吗,孩子我自己喂养,奶水实在不够,再去找奶娘!”谁知道奶娘有没有什么病,虽说风扬做事她放心,但是女人关系到孩子,有几个讲理的,何况凌小小刚刚生产完。 风扬迟疑了一会:“是母亲请的,她怕你累!” 凌小小立时眼眶子红了:“疯子,我要孩子!”那委委屈屈的模样,就好像谁抢走了她孩子一般! 别说凌小小心眼小,她还真的担心老夫人抢了她的孩子,这老夫人将墨儿和天儿养大,这祖母的瘾只怕还没过完,若是真的带了孩子进她的院子养,她这个做媳妇的还真的不好说话,她可不想好容易缓和的婆媳关系,日后再闹出什么来。 她现在就将孩子要过来,老夫人自然能理解她刚生产完,想要孩子,情有可原,总比日后,老夫人习惯了再要回来,容易点吧! 人其实一开始就摆明态度,对方也就不会奢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矛盾,就怕一开始不乐意也装着乐意,日后再翻脸,就伤感情了。 风扬见不得凌小小委屈的模样,立时站直身子,起身外走,不一会,就和老夫人一人抱着一娃娃进来。 老夫人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一想到凌小小刚生产完,这心里的不乐意就压下来了,再说,经过此次生产,她是清清楚楚看到小夫妻二人的感情,自然再不会生出什么心思了。 一家人,一团和气的聊着孩子,淡淡的幸福包裹着凌小小,让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动人的光芒。 风扬赞叹道:他的小小,无一不美啊! 老夫人瞧着自家儿子眼里的光芒,心里最后那么一点不满也没有了,只是心里也叹了一句:痴儿! …… 罗府 “啪”,罗海天手中的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小为那个男人生下了子嗣,她已经离他越来越遥远了。 他想到凌小小的身边,日后会出现两个像极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她会为温柔的为那两个孩子擦汗,细心的叮嘱,他发现,这是他永远无法接受的事情,哪里连想,他都不能接受。 他忽然想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的躲一躲,不想从世人的眼里看到同情和怜悯,他想要好好的大声痛哭一番,为他错失的幸福:原本这一切都是他的,他的,可是……没有了…… 这一个多月,他的日子异常的难熬,皇帝不知何故,对他不再恩宠,屡屡训斥,虽然没有夺了他大将军和府尹的官位,不过已经形同虚设,大将军的兵权被夺了,府尹衙门也另有副手坐堂,他不过就是一个摆设,不,他连摆设都不如,他根本就没有露面的机会。 罗海天觉得皇帝不再信任他了,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切的说话,不再时常召见他,虽然之前皇帝的亲切让他浑身不太自在,可是现在皇帝的冷漠,却让他如坠冰窖,偶尔,他甚至从皇帝的眼底,看到杀意,这一切都让他害怕,恐惧,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太后仙去之后,皇帝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他,再也不再是皇帝身边重臣! 罗海天到底不比风扬等人敏锐,到现在还不清楚,他为何得宠,又失宠。 愚笨之人,向来得不到同情,何况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想着,若是他没有娶黄明珠,该有多好,若是他们没有背叛他们的誓言,那该有多好…… 躲在酒窖里大醉的罗海天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而他却还在醉生梦死的悲秋伤月着,做着无意义的忏悔! ------题外话------ 两个男娃,注定了贝贝日后在二十四孝好父亲的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亲们,可满意! 第195章 第19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6章 罗家最近有些人心惶惶,罗海天的性子越发的暴怒,罗海天的脾气真的见长,也越来越容易出手,他控制不住自己,拳头和脚总是越发容易的落在身边人的身上,动动不动就对下人拳打脚踢,就是后院的那些小妾们也时常受他的拳脚,以至于以前争宠的情形在罗家几乎灭绝,每个人瞧见罗海天都是能避就避,不能避也绝对不轻易招惹:得宠不得宠,在拳脚相加之下也显得不那么重要,谁又乐意拿自己的肉身给他当沙包,所以很多时候,他的身边都是寂静一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再装什么深情款款的嘴脸,来往他面前凑,就是一向喜欢往罗海天面前钻的喜鹊姨娘也没了那等好兴致了,以至于,罗海天在酒窖里喝了许久的闷酒,居然没有一个人想着去看上一看。 喝得醉醺醺的罗海天浑浑噩噩的往酒窖外头走,他此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瞧着空旷的院落,他自嘲的笑了笑,他这一生似乎都在追逐着得不到的东西,总是也不能抓住他想要的东西,从前他拥有的时候,他从来就不觉得在乎,不觉得有什么重要,总以为,有些人,有些东西只要他不舍弃,就永远都会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原本没有那么重要。 那些人,那些东西在他的生命之中消失的时候,他猛然间才发现,他们是那么的重要,他是那么的在乎,他们早已经变成了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是来去匆匆,他还没有来得及珍惜,就已经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原本有娇妻,有娇儿,可是此刻,他什么都没有,陪着他的只有满院子的冷风,瑟瑟地,吹进骨子里,冷得他浑身寒。 酒精燃烧着他的意志,燃烧着他每一根神经,他步伐阑珊,环顾着四周,却不知道他该往哪一个方向走,这里是他的家,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去的地位,而他想要奔向的女人却早已被别人如珠如宝的呵护着,再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罗海天摇摇晃晃的走着,眼睛有些疼,有些湿,他快步的走到一棵大树下,大吐特吐了起来,好像非要将胃子给吐出来,将心肝肚肺吐出来才好,没有了心,没有了肝,他才不会那么挖心挖肝的疼。 等到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的时候,他靠着大树,缓慢的滑下身子,坐了下去,他不可自制的落泪,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嚎嚎大哭,如同失去了世间最珍贵,最宝贵,最不可缺少的东西:小小,小小啊,你能不能原谅我啊?能不能…… 一阵一阵的寒风从他的身上吹过,吹得他浑身发寒,吹得他浑身寒气直冒,也吹得他的心冻结了起来,一个跳动,就咔嚓,咔嚓的碎裂。 罗海天的身子很冷,可是他冰冷僵硬的心却烦躁的很,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能熄了心里的邪火,罗海天想到那个女人,那个歹毒的女人,她以为他真的是傻瓜吗?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算计他和凌小小吗?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昨儿个遇到张家的管家在酒楼说起了他的荒唐事情,才知道,他做了傻子,被这个该死的女人算计了,想到凌小小当时眼里的不屑,想到自己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而在凌小小面前丢尽了脸面,他心里的火就一下一下的往上拱! 她这么爱算计,可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他冷冷一笑,脚下的步子立时就打了起来,他歪歪扭扭的一步接着一步往那个院子去了。 他一脚踢开了门,露出女子纤细的背影,听到门“咯吱”一声,那纤细的身子瑟瑟缩了一下,她咬着唇,脸色在这一瞬间苍白了起来,瞧着罗海天,虽然华服盛装,却依旧遮不住那脸上的憔悴神色。 好一会儿,那女子才醒悟过来,走上前,迎了上来:“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罗海天自是知道,现在的他基本就是万人嫌,这些后院的女人最怕的就是他留宿。当下,他冷冷一笑,道:“爷,今儿个兴致好,就留在你这里了!” 那女子咬着唇“嗯”了一声,脸色越加的苍白,好一会儿才干涩的说道:“那我伺候爷净身。” “不用了!”罗海天脸色露出狰狞的笑,恶狠狠的瞧着女子,伸手就抓住她的一把头发,往墙上撞去。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女人尖叫,求饶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掌控一切的主人,而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窝囊废,当在对方扭曲的面孔,他也就能从中得到一丝发泄的余地。 这样的感觉可以让他兴奋,让他觉得他还活着,能短暂的忘记那个狠心的女人。 没错,现在的罗海天整天都想着打人,除了打人,他想不出来,他还能做什么,一拳接着一拳,落在女子的身上,罗海天的脑子被她的惨叫声吵得爆炸了,眼珠子曝瞪起来。 女子见他这模样,吓死了,往日里,虽然罗海天打她打的凶,可是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疯得一般,像是不打死她,就不罢休的模样。 女子再也忍受不住了,她不想被打死,她伸出手臂去阻挡罗海天的胳膊,罗海天一下子就将她的胳膊打落,咔嚓一声,她的胳膊断了。 女子疯了,神智疯了,她抄手就拿起身后案上的花瓶,就冲着罗海天脑袋的方向砸了过去。 门外的丫头被里面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即又目无表情的瞧着那天上的星辰,这样的事情,她隔三差五的瞧见,一开始,她还会害怕,可是现在,只有麻木,若是她冲进去,那拳头就会落在她的身上,她不过是拿人钱财的小丫头,若不是欠了身契,她早就卷着铺盖走人了,谁还留在这罗家,这主子打起人来,就是一个疯子。 她时常听下人们议论起以前的女主子,都说当初女主子在的时候,这家里不是这样的,下人们都说,是男主子后悔了,所以才变成了这等模样。 小丫头冷笑:后悔?后悔有什么样?早做什么人去了? 小丫头淡漠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喊声,救命声,女人的哀嚎声,男人的暴喝声,她听而不闻,她的主子就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实在不值得同情,你好心救她,她转身就将你卖了,之前,她不忍心,冲了进去,最后却是她的主子死死的将她拉在面前,替她挡下那些原本落在她身上的拳头。 人,总是要学着爱惜自己,尤其是跟了一个蛇蝎心肠的主子。 女子的力气总是比不过男人,女子的反抗在罗海天的眼里,实在太微不足道了,没一会儿,就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眼睛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哀嚎着,绝望着,她的眼睛好疼,好疼,是不是已经瞎了,还是怎么了? 罗海天可不管这女人的眼睛瞎了,还是怎么了,他抬难受了,他满脑子都是凌小小为风扬产下双子的消息。 他又举起拳头,就对着女人的嘴巴打去,一拳又是一拳,不管她怎么哀求,怎么躲闪,他只是一个劲的打下去,随着他落下一下,就见她嘴里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有时还会带着牙齿,罗海天只是打,他越是打着,心中的怒火就越是高,他是可劲儿的打着,逮到哪里是哪里,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反抗,要不是,他一时心软将她从府尹的大牢里救出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疙瘩,今儿个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他动手,看他今儿个,不将她打个半死,以后就知道该怎么活着了? 罗海天抓住了后面的椅背,整个儿举了起来砸在了女人的背上,女人一口热血喷了出来,导向几上,微蜷缩着身体,眼睛已经无法睁开来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错了,真的错了,曾经的她以为这个男人是解救自己的神,曾经的她以为这个男人会是她日后的凭仗,可是她看着男人狰狞的面孔,她心里只有满脑子的憋屈,这个男人哪里值得她来依靠,哪里值得她的感激,他就是个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她错了,她错得离谱,居然会以为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的救赎。 痛,好痛,实在是太痛了,她快要死了吧! “求求……求求爷……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喊着,拳头砸在身上,脚头踢在身上,太痛了,她真的就要死去了吧,她的心脏因为拳脚一下一下的收缩着,到最后她紧紧的抱着头,不让拳头在落在她的脸上,护好自己的五官:因为眼睛和嘴巴太痛了,那血一下一下的往外涌。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虚弱的说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活着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她猛的爬起身子,跪了下来,不停的对着罗海天磕着,一下重过一下,就听见咚咚的声音。 “爷,爷,求求您了……您就放过我吧!我受不了啦……实在是受不了了……” 女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了,罗海天这是往死里折腾她啊,每一天都过的提心吊胆,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的觉,就是做梦都是梦到罗海天再打她,她快疯啦,快要死啦。 每每这个男人跨进这个院子,她浑身就毛骨悚然起来,下人们看到她就跟看笑话一样,就是她身边的丫头也将她当成一个笑话,她想到这些,心里又恨又苦,实在是太苦了,苦得都要冒黄连汁出来。 可是她哀求根本就到不了罗海天的耳朵里,他此刻只想挥舞着拳头,不停的挥舞着拳头。 罗海天终于打累了,他瘫在地上,瞧着眼前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心里憋着的恶气终于出了,他使劲的喘了喘气,终于起身离开,自始自终没有关心一下眼前女人的死活:祸害,蛇蝎的祸害,打死了活该!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风府的娇客,不过是他罗海天众多妾室之中最不值钱的那个。 罗海天离开之后,女人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她恨,恨凌小小那个狐狸精,她的心在滴血啊,若不是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姐夫怎么会不喜欢她?若不是这个狐狸精,她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被风家舍弃? 罗海天这个薄情寡义,又没本事的蠢男人,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鬼迷了心窍,居然同意做他的妾室,妄想依靠他的力量去整到凌小小? 现在,她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满身的伤痛和一腔的怨恨,还有的就是午夜梦回之时的噩梦连天。 可是凌小小那个狐狸精倒好,子女傍身,幸福美满,凭什么!她能继续享福,享受着姐夫一心一意的宠爱,享受这风家的荣华富贵,而她,耗尽心血,费尽心思之后,却要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不,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此幸福下去,她要这些负了她的人,伤了她的人一个个付出血的代价!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她从来都是一只毒蛇! 她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是如往常那番,极其仔细的将自己收拾一番,然后躺上了床。 夜半,一道黑影从她的窗子进去,片刻之后,就听见女子低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 …… 凌小小孩子的洗三,因为太后仙去的缘故,自然一切从简,可即使这般,那也是相当的热闹,毕竟风府不是寻常人家,那也是人来人往,就是宫里也来人了,赐了一大堆的赏赐,有皇帝,也有皇后的,朝中的大臣哪一个不是人精,瞧皇帝那堆赏赐,就明白风家又开始得宠了,而且是很得宠的那种,凌小小的别院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凌啸自然也病好了,和王雨燕昨儿个就过来了,晚上就带着孩子留在了别院,还有赖在这里的人,就是九贤王,他现在也是孩子的舅舅,自然也是打心眼里宠着两个孩子,凌啸给孩子打了一对赤金的长命锁,原本这不算贵重,可是那赤金锁上那两颗夜明珠就价值连城了。 而九贤王显然送礼也别具一格,直接送了两张地契给孩子,所以这两个孩子还没说话,就已经是地主级别了。 凌小小也不推迟,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自家人不用客气的啊! 洗三这一天,凌小小自然不能出面招待宾客,可是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还赖在屋里,自己不出去招呼客人,反而赶了兄长和义兄出门。 罗海天动作有些笨拙的抱着孩子,后背僵硬的不得了,即使如此,他现在的动作也比开始的那天好多了,可是凌小小一瞧着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有些受不了,好像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坏了那膀臂中的孩子一般。 凌小小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来的如此兴致,他总是这般,从早上睁开眼睛之后,就如同一只忙碌的蜜蜂一般开始工作,不停的抱着孩子,一下子都不肯松手,脸上也总是时时刻刻露出那种傻兮兮的笑容,这样的一个往日里酷酷的男人,现在转变成了光会傻笑的男人,一时间,谁能接受,已经成了别院里的笑话,偏偏这个男人半点自觉都没有,整个儿云游太空,不在状态。 凌小小感觉到胸部又鼓鼓涨涨的,伸手招了风扬,让他把孩子递过来,也不去看他那傻样。 风扬半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坐在凌小小的床边,又抱起另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看得痴痴迷迷,再一次感叹生命的奇迹,这两个小家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分不清楚。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所以看起来倒是比寻常的孩子小,又被用小被子捆了起来,也就露出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凌小小抱着其中的一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实在是太小了点!” 做父亲的一听,不乐意了,不满说道:“小什么小,一次生两个,能有这么大个头的也就是咱孩子了。”他的孩子小一些,那是因为生两个,但是这也是暂时的,孩子以后会长大的,都说儿子像父亲,他长的高高大大,这孩子以后还能小吗? “也是,咱一次生两个,这般大也算不错了。”凌小小识时务的变了口风,决定不去打搅他做父亲的喜悦,第一次正经当父亲的人,都是这般傻样,前世她的哥哥也是这副模样。 胸口已经有点潮湿了,凌小小很想撩开来喂孩子,就出口赶人:“今儿个客人多,你去前头看看,有什么要帮忙招呼的!”毕竟是他们办事,总让兄长和义兄招呼着,主人一个都不露面实在不好,再说了,风家那边今儿个人也会来,风扬不出面,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按理说,这孩子的洗三应该在风府过,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也说过,不过被风扬以她没出月子给推了,担心她吹了风,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虽然同意了,估计这心里都不太畅快,现在风扬还躲在屋里,只怕要更不舒服了。 凌小小虽然不怕事,可是一家人,她也不想挑事,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吧! 风扬自然知道凌小小的心思,含笑道:“父亲和母亲还没过来,我已经吩咐了下人,若是风府来人,就过来禀告一声。”凌小小处处为他着想,这感觉真好。 “你先去,等父亲和母亲过来,你亲自迎上去比较好。”凌小小白了风扬一眼,什么时候这般不解风情了,她这不是要喂奶吗?他一个男人留在一边像什么样子? 也不看看今儿个这屋里又不是他们两个,还有王雨燕这个嫂子呢,也不知道避着点,风扬挨了一个眼白,心里有些明白,又恋恋不舍的瞧了孩子两眼才,才一步一移的离去。 凌小小等到风扬出门,立时撩开了衣衫,喂着孩子,王雨燕瞧着凌小小亲自喂养孩子,有些吃惊,她是大户人家出身,虽然是庶出,却也明白,大户人家的媳妇是不亲自喂养孩子的,就是她也是请了乳母喂养,自己则是专心调理好身子。 “怎么不让乳母带?”王雨燕有些不解,风家这般门户,这等事情应该不用人说的啊。 凌小小笑着解释:“自己的孩子,自己喂养,实在跟不上了,再找乳母。”哺乳可以增进母子情感,否则为啥每一个人对奶娘就有着特别的感情,还不是喝她的奶长大的?她才不做这个傻子,要培养感情,自然她自个儿亲自培养。 凌小小很是快乐,惬意的喂着两个孩子,那心里甭说多美了。 母子三人折腾了一番,自然有些累了,凌小小瞧了早晨的太阳,就开了窗,让人隔着窗纱,将孩子的小手拿出来晒了晒。 王雨燕立时大惊,叫了起来:“你瞎胡闹,你在月子里,哪里能吹什么风?孩子也太小了,哪里经得起太阳?” 凌小小也不反驳,只是笑,却没有让丫头关了窗子:坐月子不能吹风,她自然知晓,那是不能吹什么穿堂风,但是屋里是要通气的,否则一个好好的人在不透风的屋里呆上一个月,也会生病的,至于孩子们小,不晒太阳,她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早晨的太阳根本没什么伤害,反而可以促进孩子的钙沉积。 王雨燕见凌小小只是笑,却不让人关了窗子,心里就明白她是打定主意了,心里虽然觉得凌小小有点不识好人心,可是想到宝宝和贝贝都被凌小小养的很好,她也就不好说什么,比起经验来,她是有点不如凌小小。 这么一想,就好奇了:“这孩子为啥要晒太阳?” 凌小小自然不好提什么钙,又没人听得懂,就是听明白了,她也解释不明白,于是,她想着说:“我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说是小孩子晒晒早上和旁晚的太阳,可以长得更健康点。” 凌小小喜欢看古书,这是她知道的事情,也没多做怀疑,反而说道:“回去,我也试试!”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接下来就谈了孩子的养育经,凌小小作为过来人和当事人自然有发言权,王雨燕听得异常用心,一副欢颜笑语的模样。 罗海天今天也过来贺喜了,原本他是不用来的,反正也没人请他,可是他自个儿跑过来了,他恨那个狠心抛弃他,不要他的女人,可是他又管不住自己的腿,就想着,若是能看一眼凌小小,也是好的,他想她了,想的难受,想的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眠。 下人们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问了凌啸和九贤王,这二人眉头立,相看一眼之后,就笑了起来:“来了,就让他进来,难得他有心了!”上赶着来找不痛快,他们怎么不成全他,想到这个不要脸男人对凌小小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们就恨不得要了这个男人的命,只是这个男人到底是宝宝和贝贝的父亲,再怎么气,他们也不能动手,但是不能要了他的命,却没说,不能出气。 于是,就有小厮领着罗海天进来,不知怎么的,罗海天就错进了院子,然后又碰巧远远瞧见打开窗子笑得幸福的凌小小,还有她银铃般的笑声。 有什么打击,比看见不要自己的女人,过得幸福来得更重? 凌啸和九贤王躲在一边,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瞧着罗海天那苦的皱巴起来的脸,心里就跟喝了油一般的痛快。 气死你个渣男! 气死你的猪头! 罗海天发现自己快被那个女人逼疯了,她怎么可以那么的幸福?脸上的笑容怎么可以那么的灿烂?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了他之后,她怎么可以活得如此璀璨? 那一天,他在酒席上喝得稀巴烂,最后还是被身边的小厮扶着上了马车。 呕吐,呕吐……眼前挥散不去的是凌小小幸福的嘴脸,忍不住,戒不掉,拔不出,她的样子已经深埋在心底,即使她真的已经抛弃了他,他却依旧走不出来。 从来,能入得了他的眼,走进他的心的女人,就只有那么一个,只有她一个。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这种被掏空心肝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要发疯,所以他必须转移自己的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 罗海天的嘴角又挂上狰狞的笑容,步入自己最常去的那个院子,其他的妾室,从门缝里偷瞄着罗海天的身影,都拍了拍心口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今日受苦的人,不会是自己,真好! 女人自然又被打的半死,可是这一次,她学乖了,不叫不吵,待到罗海天打得累了的时候,她还很贤惠的为罗海天备好了酒菜,陪着用了两杯,小意十足的劝道:“爷,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您就好好喝了醉吧!” 罗海天不疑有他,他心里反而有种变态的开心,他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被他打怕了。 他端起了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没有注意女人眼里毒蛇般的笑意:她说过错待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罗海天喝了半壶,觉得自个儿手有些发麻,他也没往心里去,可是不一会儿,他不但手麻,就是全身都开始发麻,他觉得情况不对,他想张口叫人,可是嘴巴张了又张,根本就发不出声音,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女人,伸出手指,微颤的指着她:“何心怜,你个毒妇,不得……”,罗海天恐惧的发现,他说不出话来了。 何心怜笑得和煦如春风一般,端起罗海天面前的酒杯,殷勤的倒进罗海天的嘴里,此刻的罗海天根本全身不能动弹,哪里反抗得了。 待到罗海天无法,咽了下去,她咯咯笑了一声,凑近去对着罗海天说:“爷,你不用如此气愤,其实啊,这可不是什么毒药,不过就是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药。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忍心害你呢?” 她又咯咯笑了起来:“我想的清楚,到底是夫妻一场,自然不能害了爷的性命?我只是回在爷的身上取一些东西。” 她修长的手指,在罗海天的脸上摸索着:“爷的这双眼睛不错,我喜欢!”说着,很是干脆的从袖中掏出一把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刀子,笑得如同地狱里的罗刹。 罗海天一窒,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他想逃,想躲开,可是,他浑身根本连动都不能动,女人艳笑着狠狠地刺进罗海天的眼眶中,一下子,热血就喷洒了出来:这个男人不是要打瞎她的眼睛吗,很好,她先刺瞎他的眼睛。 一连两下,罗海天的眼睛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何心怜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将那流着血的刀子,在罗海天的衣袍子上擦了擦,然后平静无波的仔细打量着罗海天,然后笑意盈盈的说道:“爷这手,长得可真好看,我也喜欢的不得了。” 自然,话落得时候,罗海天手筋也就断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打她。 她又蹲了下来,冰冷的刀锋滑过罗海天的脚腕:“爷,我真是爱死了爷的这双脚。”自然,那脚筋也被挑断了,往日里,这个男人可没少用这脚踢她。 罗海天已经吓的晕过去,自然又醒过来,何心怜可没兴趣对着一个晕死过去的男人报复,她要这个男人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折磨他的,就如同往日里,她那般恐惧一样。 罗海天瞧着眼前笑得越来越灿烂的何心怜,他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居然……居然将刀子伸进了他的胯下! 不,不……若是没有那个,他还是男人吗? 显然,他的恐惧让何心怜很是享受,她手下的动作极其的缓慢,让罗海天惊的浑身都冒起了疙瘩,脸色如死灰一般,看着眼前的女人,他不敢置信,往日里看起来像小绵羊一般的女人,此刻居然比毒蛇还毒: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了九贤王的话,越是柔弱的女人,越是毒辣,最真的,最好的,只有他的小小,可是他却弄丢了她,眼泪从他的眼眶终于滑了出来。 何心怜自然看到他眼底的悔,她娇媚的笑了起来,神情却带着狠绝,再也没有往日的懦弱和柔弱,她用一种鄙视而不屑的目光瞧着罗海天,仿佛她的眼前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 何心怜慢慢地扒开他的裤子,按下他的头颅,手下动作一动,罗海天亲眼看到他的本命与他分家,可是因为他全身麻痹,他根本痛晕过去的权利都没有,何心怜故意将那东西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太软!” 罗海天见状,气血攻心,硬生生逼出了一口热血。 门外此时传来三声敲门声,两短一长,何心怜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她决定再给罗海天最后沉重一击,她凑在罗海天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爷,你知道为何每次爷将我打得半死,我都会爬起来仔细整理自己吗?深院寂寞,长夜漫漫,我一个如花青春美人,怎么能独守空闺,若不是江郎对我极尽温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爷你说,我怎么能在爷的魔掌之下,还能如此娇艳如花,美丽动人?” 罗海天听了这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恨的,终于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此时,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小怜,快走……” 何心怜并不理会罗海天是生还是死,也许在她的心里,罗海天即使不死,也是个活死人了,反正他一辈子都不能开口,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一辈子也不能写字,也一辈子不能人道,这样的活着应该比死更难受吧!尤其是罗家的后院,还有那么多各怀心思的姨娘们? 何心怜很是开怀的离去,卷走了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临走之时,还狠狠的啐了罗海天一口浓痰: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她想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般! 还真的以为自己圣宠浓厚,皇帝不过是瞧他愚笨,拿他当枪使罢了,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而她,往日里的忍耐,不过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否则,她早就玩死他了。 ------题外话------ 罗渣男的下场,亲们满意吗? 第196章 第19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7章 夜色入睡,春梦无痕。 风扬的手指轻轻的撩开凌小小的亵衣,这动作似是比往日里又多了一份急切,凌小小的脸色有些微红,神情也有点激动,她微微的仰起头,粉嫩的红唇就连接上了他的唇:今儿个终于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夫妻的生活了。 风扬从骨子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小小的唇,意想不到的柔软。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儿的一点一点的溜进了她的指缝,强硬的外表下,掩藏着与她一般的柔软。 长发纠缠,耳鬓厮磨。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地合拢,这么一瞬间,她的心就随着这个动作有了一阵说不出的空虚,忍不住也跟着他的动作攥住了他的手掌,不知道怎么的她的思绪就飞离了起来。 想到她初来异世之时,为了学着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总是用心的学着各种技艺,那一年,栀子花开的日子,她摆弄着古琴,在栀子花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那洁白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在那琴弦之上,犹如九天漫落而下的鹅毛。 她凛鼻嗅着那清幽的花香:纯净,甜美,带着独特的可以融入人心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就能展露出笑容,那种喜悦就能从嘴角一直流泻到心田。 凌小小从来不知道,那样曾经孤单而寂寞的生活,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成为她生命中快乐的时光,罗家那三年,她经常的想起,想起自己坐在栀子花旁漫不经心抚琴的情景。 人啦,总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又会怀念起来,那种细腻的,无所顾忌的,微微甜,微微涩的感觉,她都要快忘记了,可是现在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栀子花旁的悠闲生活。 风扬察觉出凌小小的恍惚,有些不满的搂紧她,手指又爬了上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唇瓣,顺着她的脸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另一只手也在凌小小的后脑勺捧着凌小小的头颅,撑着她的脸,轻轻的吻了起来,火热的吻,唤起凌小小的热情,明明做了许久的夫妻,可是这一刻,凌小小却难得有一丝羞怯,她感受到风扬灼热气息中的热情,纵使琉璃灯下,一下都是朦朦胧胧的,并不能看清,可是凌小小还是闭上了双眼,手掌不自觉的就爬上了风扬的咬赶上,仰着头,接受着他的热情,也将身子贴了过去:她也很想他了,很想,很想……想那种合为一体的感觉,那那种彼此交融的感觉。 空气中的闷热让凌小小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她也感觉到风扬的沉重的呼吸,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是那么出奇的安静,凌小小误以为这世界或许这剩下了他们二人,凌小小不但听到风扬沉重的呼吸,也听见彼此的心跳,凌小小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自己身上的肌肤此刻都滚烫的有些吓人,她不知道今儿个怎么如此的紧张,他们是夫妻,该有的亲热都做过,或许因为太久没有细细的亲热,二人都有些激动。 风扬瞧着眼前娇媚的如同春日枝头上第一支盛开的花骨朵的女子,心里就荡漾了起来,尤其是那细嫩的脖子,白白的,纤细的,让他常常在亲热之中,担心他一个用力,就将这么美丽的脖子给破坏了,可是,他真的很喜欢,非常的喜欢咬她的脖颈,那么完美的,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江南的糖渍水藕,不但水润诱人,而且甜美的让人无法抗拒。 风扬舔了舔唇,忽觉着嘴唇有些发干……算了,小心点舔几口,咬两下……应该可以…… 凌小小的一颗心紧紧地揪着,舌尖传来的都是熟悉的味道,可是身体却有些陌生的反应,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种令人喜悦期待又微有紧张的神情,她发现自己有些窒息,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暧昧而窒息的氛围,不由得伸手猛的将他一把推开,把脸侧了开去,猛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冰冷的空气钻进肺里,缓解了那种窒息的感觉。 而长久没能好好亲近凌小小的风扬轻笑了几声,戒了这么久,当了这么久的清水和尚,就指望今儿个能翻身,好好的畅快一回,哪里还能忍得住,这时一个翻身,随即就将自己高大的身子压在了凌小小的身上,平平密密的贴着,身体下那温软娇嫩的女性肌肤,盈盈一握的腰肢,就如同她脆弱的脖颈一般,仿佛他只要轻轻的一个用力,就能折断一般,可是他曾经亲身感受过它良好的韧性,那旖旎的风光,自然知道它可以承受多少的重量,感受着那美好的曲线,带着孩子的奶味,馨香融鼻。 凌小小的身子就抖了起来,男人的肌肉刚健有力,使劲的摩擦,让她全身娇嫩的肌肤都痛了起来,她不由得低低嚷了一句:“不要……”明明是拒绝的话,偏被她用女子娇嫩而柔媚的声音说了出来,听在男人的耳朵里,哪里是拒绝,根本就是欲迎还拒! 风扬的身子发烫,再听得她如此娇媚的声音,那手下的动作越发的用力起来,不住的感受着她的身体,只让凌小小的身子起了红,那身子也就有了异样的反应,不由得弓起身子,却又因为那疼,侧身躲避着。 凌小小有些气恼自个儿的反应,这么快就被他逗弄的受不了啦,她气恼之下,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中,不再看风扬,却露出了她那半边几乎透明的细白侧颊和耳垂。 那小小的耳垂,玲珑娇嫩,只看得风扬双眼发直,鬼使神差的就将脑袋靠了过去,张开嘴巴,一下子就咬住了,凌小小不曾防备,立时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的躲开,却发现自个儿的身子已经被某个憋的太久的男人牢牢的扣在了床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风扬用灵活的舌尖轻轻的,小心的,试探的咬着嘴里的美味,手下却有些不耐的撕扯掉凌小小的衣衫,白玉雕成的身体,顷刻间就暴露在风扬的眼下,刺激他的眼球,风扬越发的兴奋,急躁的噬咬着;凌小小的曲线尤为明显,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一时间,他的神经就蹦的一下子,断裂了,他忍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 凌小小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不由得急得伸出一条光滑的小腿,用力的踹了过去,正中风扬的精壮的胸膛,正用的开心的风扬,被打断了兴致,微带着恼意的擒住凌小小的脚踝,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之后,他就对手中的妻子的小小的脚而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凌小小的脚,纤细莹白,带着透明般的色彩,迷醉人的眼眸,却又让人为她担心,这般纤细,如何在坚硬的地上行走,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那脚板,引得凌小小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异常的怕痒,哪里经得住这个男人故意的使坏。 风扬见凌小小神情越发的娇媚,如同那温存的泉水,这一刻,他觉得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她的腿从他的腰间侧边拉了开去,然后侧身,再俯身而上,再一次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唇在寻找她的唇,喘着气,不住的在她的脸上舔着,吻着,凌小小觉得自个儿的身子软成了一汪水儿,只等着他加热沸腾。 二人的身体都为对方而热了起来,可是显然这某人的人品很是不好,眼看着就驾船使进港湾的时候,就被“哇哇”的几声洪亮的嚎哭声一惊。 到底是儿子比较重要,凌小小一听孩子的哭声,立时一下子推开了风扬,手脚飞快的抓了衣衫胡乱的披在身上,穿了鞋下榻,见小小的床边,大牛睁大眼睛,而小牛却睡得香甜,她担心这大牛将小牛吵醒,立时抱了大牛起身,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尿床,心里就猜测这孩子是饿了。 此时的风扬,也披衣下床,神情有些苦闷,显然在对大牛打断他的好事,而有所不快,他委委屈屈的看着凌小小,不满的说道:“他这是怎么了?”这时候,他忽然对自己的心软而微有不快,早知道就不答应凌小小自己带孩子的。 “大牛饿了!”这孩子还真不愧对他的名字,名副其实的大牛,大胃王,就是比小牛禁不起饿,夜里总要多吃上这么一顿。 凌小小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江氏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夫人?”声音有些迟疑,显然顾及着风扬还在内室。 凌小小提着声音道:“江妈妈,你先睡吧!是大牛饿了。”说完就听见江氏小声的嘀咕着,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不用猜,也能知道,江氏是不满她亲自带孩子,舍不得她夜里起夜。 凌小小也知道亲自哺乳孩子很辛苦,可是白日里,这孩子都有人带,她不过是晚上喂两次奶罢了,哪有什么疲惫的,这两个孩子很是乖巧,时常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再吃,又不爱哭,她哪里累了? 凌小小抱着大牛坐回了床上,撩开衣裳,喂着他,就见风扬一副怨夫的模样瞧着大牛,一只手指在他的额头轻轻的点了一下:“你这个小捣蛋,难得你父亲今儿个解禁,你却偏偏出来捣乱!” 凌小小一脸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大牛贪婪的吮吸着乳汁,眼睛也没抬一下,道:“你羞不羞?居然和孩子计较这个?” 风扬,不太乐意了:“羞什么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忍了多久,自从你有孕之后,我哪一次尽兴过,没憋出病来,就是万幸了。”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委屈万分的模样。 凌小小听着他委屈万分的话,想他年轻力壮,又对她情浓,却为了她生生忍了这么久,不由得怜惜,抬眼看了他一眼,眉眼含春道:“你急什么,这才什么时辰,等哄好了孩子,自然让你尽兴!” 风扬一听这话,立时眉开眼笑,就睁着眼睛,等着大牛吃饱,可这大牛,却是故意和他作对一般,生生吃了小半个时辰,急得风扬挠心挠肝,等到大牛打了一个奶嗝,风扬也不等凌小小吩咐,连忙抢了大牛,帮着孩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努力的在臂弯里摇着,也是他最近努力,这孩子已经熟悉他的味道,也不闹了,不一会儿大牛就憨憨地睡了。 风扬急切的将大牛再放回小摇床,然后二话不说就以泰山之势压向凌小小,接下来,就是一阵天昏地暗的热吻,吻的凌小小整个人都晕沉沉的起来,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得逞了。 或许是这身子许久未得男人的滋润,这一开始凌小小就有些吃不住,忍不住出声求饶:“疯子,轻点,轻点……” 可是她实在低估了男人的兽性,风扬向来百依百顺,就是床上的事情,不太顺从凌小小的意志,也不是他不想顺着凌小小,只是身下的这副身子的滋味实在是销魂,他自己也克制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一再的索取。 他停不下来,也轻不了,只是不住的出言哄着凌小小,偏偏凌小小久未经人事,哪里吃得消他这般雷霆之势,就一个劲的求饶,偏偏她情事之中,颜色最是动人,越是求饶,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越是娇美妩媚,让他越发的激动,忍不住的压紧她,越发的大力动作,只将凌小小蜷曲成一只浑身通红的小虾米,好不可怜,只将大灰狼看得直眼,身下的动作就越发的急切。 可怜凌小小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更是哽咽着求饶,只让风扬蚕食吞进,着实过了一把疯狂地瘾。 凌小小被风扬的疯狂折磨的气极了,忍不住想要咬下他一块肉来,有这样不管不顾的吗? 气急的凌小小,一时脑袋一热,不知道在男人的脖子,还是肩膀上,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谁知道,这下子点了大火了,风扬哪根错乱的神经,不知道被她给触动了,反而大大的激发了他的狂性,手下就不住的用力搓揉着她身体不说,那动作越发的急切,她的身子就越发的受罪,被他弄的浑身无力,酸软的几乎要瘫了。 凌小小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红着眼睛,抓着他的后背,低低是呜咽着,就等着这个男人大发慈悲放过她,这景秀的床榻成了她的天涯和海角,走不出,逃不了,可谓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只能被压在风扬的身下,承受,包容……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凌小小的双眼已经起花,腰也感觉到再有一秒钟就会断掉了一般,风扬这才喘着粗气结束了这场,他们成亲以来耗时最久的情事。 而此时的凌小小已经浑身发颤,双腿隐隐发抖,像是死过了一回,又活了过来,两个人身上都是汗涔涔的,凌小小更是软成了一滩烂泥,而风扬却还有力死死的搂着凌小小,犹自感叹道:“小小,你早点养好身子,让我尽兴一回,这般拘着,实在难受!” 说完,他还苦苦的叹息了一声:“何日我才能尽兴一回?” 凌小小见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脸说他被拘着了,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咬了他一口:“你还拘着?刚刚是谁往死里折腾我的?你啊,实在是贪心,只恨不得我死在你身上,才甘心是不是?” 风扬被凌小小的说辞说的轻笑起来,用力的亲了她一口:“小小,你说错了,哪里是我恨不得你死在我的身上,是我巴不得死在你的身上才是!” 凌小小大囧,直羞得如同一只煮熟了虾子,恼羞成怒的想要再张口咬下风扬的两块肉来,才解气,可是却听见风扬嘴里居然还说些荤话,好像这般才能解决那还没有尽情的份儿,她只得恨恨地扭过脑袋,堵住耳朵,不去听。 只是风扬瞧着她这般可爱的模样,心里稀罕的不得了,轻笑着,将她搂进怀里,不是的吻着她的唇和脖子,凌小小浑身半点力气没有,只是摊着,不住的喘息,只是心里不由得大骂: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下半身思考的野兽。 她对风扬这般热情高涨有些吃不消,觉得再这般虚耗下去,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应付这男人高涨的热情,只怕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不由得思考起,找两个乳娘的打算,只是一定要身子健康,人品好的。 凌小小正盘算着自个儿的计划,忽然发现风扬有黏糊了起来,她立时掐了风扬一把:“你就不能消停一下?” 一个激灵,她真被这个男人旺盛的精力给吓到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立时推开这个男人,匆匆从他的怀抱滚了出去,一下子,手脚并用的爬进另一个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有不让风扬得逞的决心。 风扬瞧着凌小小居然被他的疯狂吓成了这个样子,又是骄傲,又是难受,反正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不过,他是不能容忍凌小小脱离他的怀抱的,伸手,连人带被子一抽,就将凌小小卷了过来,大手一个用力,又将凌小小剥了出来,笑道:“你就这点能耐啊!躲那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凌小小心里冷哼一声:瞧他笑得这般坏的模样,不就是想吃了她吗? 可是嘴里,却不想在这时候刺激精虫上身的男人,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疯子,我疼,我……困……”这样,这个男人总该让她睡觉了吧! “困,哪里困了?”他吻着她的唇,含含糊糊的说着,身子也不停的磨蹭,目的性超强。 凌小小这时也顾不得脸皮,即使知道要打消这个男人的决定是多么异想天开的事情,可是为了她的小腰杆,怎么着也要试上一试,于是就娇娇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疯子,困……” 风扬被凌小小作假的模样,搞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了一声之后,想起这房里还有两个小祖宗,立时压低了声音:“困了吗……我瞧瞧……” 凌小小这个小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假话都敢说,却不知道,男人有时候也是很可以精明的,今儿个,他这个做相公的就好心教她一回。 他说着话的时候,那手就不老实了起来,身子就开始发热,又是狠狠地缠了凌小小一回:被缠的浑身都僵硬的凌小小,终于知道了,在男人的面前,有些假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两人一直闹到二更天才消停,凌小小是筋疲力尽,整个人瘫在风扬的身上,任凭这个男人上下其手,占尽了便宜,反正最大的便宜都占光了,这点小打小摸,她还用着在乎吗? 凌小小身上出了几层汗,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可是她实在太累了,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眼皮子更是重的如同泰山,难得这般爱干净的人今儿个也要邋遢一回,而风扬吃饱喝足之后,虽然还有力气,可是他瞧着凌小小那疲惫的模样,思索着,若是真的伺候凌小小洗洗刷刷,只怕还要来上一回,只是凌小小产后,到底弱了一些,只怕再缠下去,接下来几日,就缠不了啦,为了细水长流,他也只能忍着,邋遢一次吧! 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风扬叹息了一声,这叹息声中有着浓浓的不甘,心中暗暗发誓,从现在开始,他一定要想着法子帮凌小小补补身子。 半醒半睡的凌小小此时还不知道大灰狼的主意,她只是一个劲的哀叹她这小身子骨,啥叫被尘碾过,她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次,浑身上下都只有一个字:软! 腰是软的,腿是软的,脚趾头都是软的,她感觉到这身子不像是她的,而是别人的,怎么着都不肯听她指挥,脑子里面更是一团浆糊,不过她唯一比较清楚的就是:疼,累,好像做了一个月的体力活了。 因为太累了,所以凌小小很快的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睡梦中还不忘要狠狠地踢上风扬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几脚。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凌小小是被重物压着透不过气来,而憋醒的,她眼皮子不睁,疲惫不堪的伸手缓慢的闭着眼睛摸索着,就摸到一副结实的胸膛,她想到昨儿个,再感受这男人的意思,就想一脚将这个男人踢翻到地上去。 她还没想好是伸左脚,还是伸右脚,或是双脚其下,就被男人一个热吻,吻的双眼冒星星,风扬只觉得唇下的美味在清晨最是可口,忍不住又磨磨蹭蹭了起来,自然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凌小小哪里肯依,立时背过身子,将自己埋在被褥之中,嘴里吐出一串含糊的音调:“孩子们快醒了,你不要闹!” 风扬直接压在她的悲伤,一路亲吻着她的裸背,微微长出来的胡渣在那细嫩,雪白的背上蹭了几下,就是一片粉红:“孩子们已经被丫头们抱了出去,这屋里就是我和你了!” “什么?”凌小小立时惊叫了起来:“有人进来过了?”她脸色羞红得快要滴血:天啦,这个男人到底要不要脸,居然敢让人进来,要知道,光是空气中的味道……她忍不住捂着脸,一副不想见人的模样。 风扬知道凌小小脸皮薄,笑着将她翻到自己的身上:“没事,我们是夫妻,这事免不了的事情!”天大的事情,到了风扬的嘴里都成了小事一桩。 凌小小隔了许久,才认命的抬起头来,找了一个厚脸皮的丈夫,也是一个让人伤脑筋的事情。 风扬见凌小小的神情总算正常一点,才声音沙哑的吻道:“那里还疼吗?” 凌小小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脸就又红了起来,眉头一耸,恶声恶气的喝道:“问这干嘛?” 风扬眼睛一亮,声音就激动了,手又开始往下不规矩的摸起来。 凌小小被这个男人气得秀眉横瞪:“不行!”身子又酸又软,还隐隐发疼,哪里容得了他再胡闹。 “为什么?”某位被阻扰兴致的男人有些不快了。 凌小小瞧着理直气壮的风扬,脑袋有些疼了,她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她,喜欢亲近她,可是,这么一时半刻她也吃不消他这般热情啊,她想了一下:“细水长流,不是更好吗?” 风扬一听,觉得有些道理,透过晨光,就瞧见凌小小的脸上那疲惫之色,而眼帘下面的黑眼圈也清楚的很,就决定放过凌小小,不过又缠着凌小小在床上厮混了许久:没肉吃,喝喝汤也是好的,凌小小自然也乐意顺从,哄着风扬,省的他又发狂。 日上三竿,二人还没起床,凌小小是浑身累,风扬是手中事务清减,自然要陪娇妻赖床。 可是好景不长,在二人黏黏糊糊说着私密话的时候,就听见如烟的声音,有些不自在的在门外叫道:“侯爷,夫人,老爷和老夫人来了!” 凌小小一脸的不自在:这下好了,白日宣淫!还被抓了个正着,她就是满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想到老夫人的性子,怕是要训斥她一顿了。 想到她一世英名居然就这样没了,那嘴巴就瘪了起来,唉! 风扬自然知道凌小小的担心,他安慰的亲了亲她:“有我呢?” 凌小小掐了他一把肉,出了一口恶气,这才叫人伺候梳洗。 如梦等丫头,早就做好了准备,热水洗漱,一应俱全,伺候着凌小小沐浴更衣,而风扬这次也没再缠着凌小小,自个儿乖乖的洗漱了一番。 待去见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的时候,又花了些许时间。 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瞧了一眼娇弱无力,黑眼圈明显的凌小小,再瞧一眼神清气爽,走路生风的风扬,自然知道这一对窝在床上在干什么? 白日宣淫! 着实离谱了点!二人眼中都有些不满,不过想到风扬的性子也都没说什么! 二人将手中的孩子交给一旁的下人,对看一眼,风老侯爷这才道:“今儿个,我们是来接你们回风府的。”他是直奔主题,至于白日宣淫的事情,自然交由妻子开口,他一个大男人,这样的话,哪里说得出口。 凌小小和风扬心里都明白这老夫妻是来干什么的,听到这话倒是不惊,可是让他们就这样回去,心里总是不甘心! 有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风老侯爷瞧凌小小和风扬都不说话,又咳嗽一声,看着凌小小道:“你三嫂子昨儿个主动提起,这身子不舒服,想要交出手中的掌家之权,我和你母亲寻思着,这也算是好时机,扬儿最近手里的事情也少了,你也出了月子,这家也该交给你了。” 凌小小和风扬一听这事是三夫人提出来的,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此事有诈! 三夫人什么人,那是掉进钱眼中的,哪里会主动交出掌家的权利,不是有诈,是什么?只怕早就挖好了陷阱,给她跳了? 第197章 第19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8章 凌小小和风扬都知道三夫人挖了陷阱,在等着他们,可是这风府,他们还真的非要掌在手上不可,就怕哪位脑子糊涂做出什么事情来,依着风家现在所处的位置,可经不起折腾,不知道御史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风府,就等着给按上一个啥外戚跋扈,于国不利的罪名呢。 不说是为了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和孩子们,也不能让风府出了什么幺蛾子:皇帝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跋扈的外戚,他们不将风府牢牢地掌在手中,谁放心的下来,何况风府也真有那么两三个张狂的人。 凌小小又和风扬对视了一眼,就抿唇一笑,对着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恭敬的说道:“这事情就听父亲和母亲的,我们小辈只管听着话办事就好了,既然父亲和母亲有这个意思,而三嫂子也有这个心,小小也就辛苦点,将这个担子担下来,只是以后做得到与不到的,还请父亲和母亲多担待着点!” 风老侯爷和风老夫人听得凌小小态度还算恭敬,话也说的好听,又爽快的应下了这事情,心里也就乐呵了起来,自然有力气哄大牛,小牛去了。 凌小小浑身酸痛,找了个借口离去,临去前留了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用饭,这二人眼里被金孙的光芒笼罩,哪有不依的道理,尤其是老夫人恨不得今儿个立时让风扬和凌小小带着孩子回风府去,只是风扬推脱还有东西要收拾,等明儿个收拾好了再回去,老夫人听了也不强求,只是心里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声: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就将老娘放在一边了。 凌小小吩咐厨房今儿个做几个清淡而精致的小菜,自个儿就躲着补眠去了,瞧风老侯爷和老夫人那般爱不释手的模样,只怕一时半刻孩子们脱不了身,她也可以借着这么点时间,好好的躲着养神一下,这眼下的乌青也太难看了点,就是那雪肤膏都遮掩不了。 凌小小自然不会没脑子的大刺刺地躺在床上,落下话茬,总得遮掩一下吧!于是她拿着络子,装作打络子的样子倚坐在外间的榻上,只是那脑袋一点,一点地就跟小鸡啄米一般,看得江氏和如梦等丫头哭笑不得:她们夫人很多时候,都是挺有趣的,这么天才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不过心底也都有些心疼,昨儿个虽然凌小小打发她们早睡了,可是夜半大牛少爷闹的时候,她们都醒了过来,后面的动静,自然隐约都听到一点,而早上伺候夫人沐浴之时,也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倒是一时纠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为夫人得侯爷的喜爱而欢喜,还是忧愁呢? 凌小小自然不知道几个丫头的纠结,一门心思的偷懒打滑,谁知道还没闭上几眼,就见老夫人过来了。 原来,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凌小小和风扬白日宣淫的事情,待到凌小小离去之后,老夫人就给了风老侯爷一个眼色,风老侯爷老脸居然一红,抱着金孙有些无措了,他知道他这老妻是要他训斥风扬一番,可是这话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说出口啊! 老夫人也不管风老侯爷的为难,自顾着追凌小小去了,她分工明确,自个儿主攻凌小小,风老侯爷主攻风扬,定要让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年青人晓得些道理:老母鸡的心态自然又发作了下来。 老夫人进了房,见凌小小磕碰着脑袋,说是打络子,可是那络子根本就垂着半点都没动,心里就生出了些许不满,随即又想着到底年轻,放纵点也不为过,眉头的不满,也就淡了下来一份。 老夫人挥手让丫头们下去,如梦等人有些不放心的瞧了眼自家还在睡的香甜的夫人,不过想到老夫人现在对凌小小的态度,还是咬着牙退了下去。 老夫人轻轻咳嗽一声,凌小小一惊,随即睁开眼睛,瞧着眼前的老夫人,那脸上就飞出了两朵红云,有些干涩的叫了声:“母亲……”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凌小小并不惧怕老夫人,可是这样的事情,搁谁身上,都不会自在的。 老夫人瞧着凌小小潋滟生水的眼睛,晶莹清润,真个儿人比花娇,落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好颜色,也难怪自家那个傻儿子痴念不已。 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凌小小没了母亲,也没啥信得过的长辈,这话也只有她这个婆母说了,虽然不讨喜,但是为着她这身子,她得说说,不过到底有些不自在,又舔了舔唇:“小小,做母亲的瞧着你们感情好,自然高兴,可是这有些事情,你心里也要有个分数,荒唐的事情可一,但不可二,你们现在年轻,身子经得住,可是过几年,就怕要坏了身子。” 凌小小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能听出老夫人话里的善意,她红着脸点头:“嗯!”想了想,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不过还是嗫嚅着:“是长久没亲热了,所以……” 老夫人见凌小小这等私密的话,都愿意跟她说,这心里一高兴,就有些摸不着北了:“要不,你帮着扬儿抬个通房,一来,利于你的名声,二来,也可以帮你分担点。” 凌小小被老夫人的异想天开又给惊到了,还分担呢,哪个女人愿意找个女人来分担这个,要不,她帮老夫人找个分担的? 凌小小也不气,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心疼自家的儿子,或许也是一种试探,不过,有些事情可是半步都不能退的,她淡淡的看着老夫人:“小小自知身子骨弱,委屈了侯爷,也和侯爷提过这个事情,侯爷说了,这通房的事情就不用了,他不喜欢房里多出一个人来!” 瞧瞧,她多贤惠,不是她不肯,而是风扬不乐意,有本事去找你儿子去! 凌小小心里狠狠地诽谤了老夫人一番,自然明白老夫人定然是在风扬那里吃了闭门羹,才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自己的老公这么给力,她自然要拼命往他身上推。:能者多劳码! 老夫人讪讪一笑,这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这话不讨喜了,想到凌小小的强势,再想到两个孙子粉嫩嫩的脸,觉着她儿子自己都不乐意了,孩子也有了,这事情她何必惹人嫌弃,难得现在婆媳关系好点,也就说了几句,就离开,忙着去看宝贝金孙了。 而风老侯爷也训了风扬一番:“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你看看,这才出月子,就……若是身子败了下来,可有你后悔的!” 风扬往日里哪里被风老侯爷这般训斥过,尤其是这等夫妻房里的事情,很是不自在,听了两句就找借口离开了,风老侯爷也郁闷的很:怎么轮到他这个父亲和儿子讨论这等事情了。 一家子用了饭后,凌小小躲着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她动作小心翼翼,不过去未能逃过风扬的眼睛。 他瞧着凌小小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后悔自个儿昨天的莽撞,他不着痕迹的移到凌小小的身边:“等一下,我陪父亲和母亲说会话,你就回去睡一会。”风扬的声音甚是平淡,可是凌小小却觉得能从中听出一股子促狭的意思。 只是她真的累了,眼皮子都撑不动了,若是强撑下去,只怕要在孩子们的面前出丑了,于是假意做出一副没有听懂的模样,然后对着风扬微微点了点头,在风扬的帮衬下找了借口退了出去,风老侯爷和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也全当着不知道,省的儿子和媳妇脸上不好看,他们自个儿也尴尬的很。 只是凌小小在跨出门槛的时候,那腿软了一下,好在立刻就稳住了身子,做出随意的模样出了门,也就没出丑,只是风扬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却不敢真的笑出来,就怕到时候凌小小恼羞成怒,倒霉的还是自己。 老夫妻二人一直待到天将黑,用了晚饭,才回了风府,凌小小忙着哄孩子,风老侯爷和老夫人舍不得孩子晚上出门,就摆了手,不让凌小小出来送。 倒是风扬将二人送到了门外,这二人还不时叮嘱他明儿个一早就带着妻小回府,得了风扬的保证,才施施然的离去。 风扬送走了风老侯爷和老夫人,就往房里去,今儿个这一天憋得他难受,来了两个专门和他抢孩子的,一人一个,害的他都没有机会抱孩子,这奶爸的瘾还没过,哪里甘心。 谁知道,进了屋,才发现,凌小小母子三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歇了下去。 他进门的脚步声虽然轻微,却还是惊的凌小小睁开了眼睛。 “父亲和母亲送走了?”凌小小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嗯!”风扬正趴在凌小小专门为双生子设计的四面围着栏杆的小木头床沿上,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的望着憨憨入睡的孩子,听见凌小小问话,有些心不在焉的说话:“三嫂居然主动提出让你掌家,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这掌家的权利,之前可是一心一意费尽心思才得到的。”风扬想到三夫人为了掌家所用过的手腕,越发觉得让凌小小冒然掌家,着实不是个好主意。 “不踏实?”凌小小被风扬的用词一惊:“你怎么个不踏实?” 风扬面上掠过些许犹豫,不过因为对象是凌小小,这份犹豫很快就消失了,倒不是他不放心凌小小,而是三夫人的手段委实厉害了点,当年他的母亲在三夫人手下根本一个照面就败的彻底,就是父亲那般人,都没说三夫人一个不好,不说别的,光是这份手腕,就让他不踏实。 可是这般说出来,老夫人脸上也不太光趟,就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面上无光。 风扬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面子:“小小,你嫁进风家的时日比较短,对三嫂子的为人,应该不算清楚,虽然我不常在内宅里走动,可是却清楚,家里的每一个人提起三嫂子都会竖起大拇指,都说是个会理家的。” “俗话说的好,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我瞧着三嫂子行事,就是这般反反复复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虑,她这等手段,你需要小心,我虽会时时照看你,可是我就担心,若是我出门办事或是进宫,一时半刻使不上力气,你吃了她的亏。” 他自然不惧三夫人那等阴柔手段,可是凌小小对上三夫人,他这心里自然揪了起来,若不是理智还在,风扬真想撂下一句话——咱不回去了,咱就留在这别院! 凌小小自然明白风扬心里的担忧,她笑道:“三嫂子如此好手段,我倒要试试!”她倒是很看得开:“真要不行,不是还有你和皇后娘娘!”皇权至上,她就不信三夫人能高风亮节到可以对皇后娘娘肆无忌惮,太夫人那般人物,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不到最后关节,她自然不会轻易动用这张底牌。 再说了,她这些日子闷在屋里,也着实闷的有些发慌,倒是很想找点事情做做,与人斗,尤其是与强者争斗,其乐无穷! “你啊,就是主意多!”他怎么就忘了皇后娘娘,也是,他父亲心眼贼多,只怕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小小和皇后娘娘异常投缘,也只有小小当家,皇后娘娘才会多关注点,一来二去,也不会和风府生出嫌隙来。 男女有别,他和皇后娘娘就是亲姐弟,他也不方便时常去看皇后娘娘,何况他的身份尴尬,是外臣,而皇后娘娘则是内命妇,这就自然更要避嫌,这时候,凌小小的身份就显得方便多了,有什么事情,以明月公主的身份见一见皇后娘娘,也不会惹人非议,就是最爱找麻烦的御史怕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吧? 想通了这些,风扬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注意力就更不在这谈话上面了,被眼前那两张粉嘟嘟的小脸蛋给完全的吸引了。 越看,就越觉得生命的奇迹,不由得伸出食指头在孩子如同面团一般的脸上戳了两下,一人一下,可惜的很,孩子们睡得都熟的很,居然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他啧啧称奇:“睡得这么香!” 凌小小愕然的瞧着风扬的动作: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了。 “孩子们睡觉,你不要闹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个男人戳了一下,还不死心,居然又用他的大掌去抚摸孩子的脸,他也不想想,他的皮多粗糙,孩子们的肌肤多嫩,经得住他这般磨蹭的吗? 谁知道她的话,人家风大侯爷根本就没听进耳朵里,反而此时惊叫了起来:“小小,小小,你快来看,咱儿子喜欢我这样,他在笑,在笑……你快来看啊……” 那欢快的模样,像是他儿子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一个月的孩子,自然会梦笑了。 凌小小觉得自从她生下两个孩子之后,这风扬的智商就退化成和贝贝一个等级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多了一个儿子一般! 她即使不想下床,可是又担心风扬这么一惊一乍的吵醒两个孩子,到时候,这觉就难睡了:孩子们没睡饱被吵醒,那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凌小小走到小床边,和风扬一般趴在床前,看着风扬磨蹭小牛的脸蛋,这孩子果然如风扬说得那般,细细的唇瓣微微的弯起,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好像正在做着什么美梦一般。 凌小小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她伸出手,阻止了风扬的动作:“好了,好了,我看到了,他真的在笑,你就别再吵孩子睡觉了,他们要是被吵醒了,那就要哭得我都想跟着哭。” 风扬见凌小小口气不好,连忙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吵醒他们的,就是摸摸!”谁让今儿个,他这个奶爸失业了,这心里郁闷的很。 凌小小听他一副敷衍的口吻,立时严肃神色:“我不是跟你说假话的,他们要是吵醒了,只怕要哭得我们两个都想跟着哭!” 凌小小见风扬挑眉,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就举了个事例:“你前儿个不在家,嫂子过来看他们两个,正好碰到这两个孩子睡着了,嫂子就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脸蛋,这下好了,就将大牛吵醒了,他立马就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而小牛也被大牛给哭醒了,他们两个你一声,我一声,一直哭了近两个时辰,怎么哄都不停,喂奶也不吃,就是哭,嗓子哑了不说,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就跟两只红辣椒一样。” “像两只红辣椒?”风扬有些不信,小孩子怎么能红到那种程度,定然是小小为了骗他放手而编出来的。 “真的很像!”凌小小看出他眼底的怀疑,强调了一遍。 “是吗?我试试!”风扬说着,眼睛里就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凌小小连忙伸手阻止,谁知道这眼明手快当然还是人家风大侯爷,只见风大侯爷伸手掐住小牛的鼻尖,微微一用力,小牛就被他给吵醒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凌小小气得眼睛里面冒火,说这个男人幼稚,他还不信,居然为了证实孩子像不像辣椒,就将孩子吵醒。 她也没空理会风扬,伸手就抱起了小牛在怀里哄着,双眼却紧张的看着大牛,就怕这小祖宗也被吵醒。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小牛刚哭了一会,这大牛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到处是哭声一片,丫头们都进来帮着哄两个孩子,但是怎么哄都没用,没半个时辰,这两个孩子就哭得脸红涨了起来,风扬委委屈屈的偷瞥了一眼:还真像两只红辣椒! 不过,这时候,他自然不敢再惹凌小小不待见了,瞧着凌小小的黑脸,也只能在心里为自己辩护:都说小孩子哭哭可以长力气呢! 凌小小花了一个多时辰,搞得浑身都出了一层汗,才在丫头们的帮助下哄好了两个小魔头,不过凌小小心里却狐疑,根本不是她们哄好这两个孩子,而是人家哭的累了,才睡了过去。 仔细安排了孩子入睡,然后凌小小冷冷地瞪了风扬一眼:“今儿个你去睡书房,明儿个,你也不要抱孩子。” 风扬张嘴要抗议,却被凌小小的下一句话说的张不开嘴了:“这是对你今儿个吵醒孩子的惩罚!”凌小小眉眼一挑:“你不服?若是你不服也可以,以后再不准你在孩子睡觉的时候,进来看他们。” “服,我服了还不成!”风扬连连点头,不过却做出一副犯错后的可怜模样,小心翼翼的瞧着凌小小的神情,打着商量:“小小,我服了。真的打心眼里服气,不过,能不能请夫人看在为夫初犯,酌情惩罚,今儿个就不要睡书房了,还是留在这房里,可好?” 还真是会讨价还价…… 凌小小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好吧,本夫人就念在你初犯的份上,就轻饶你一次。” 二人说说笑笑,也就洗洗睡了,中间虽然二人都有些激动,但是想到今儿个被训斥的情况,也都克制住了,不过越是克制,反而那身子越发的难忍,到最后,居然是凌小小不耐之下伸手缠上了风扬,风扬自然不会拒绝这等美事,动作飞快的剥了彼此的衣衫,共赴了一次极其华丽的盛宴…… 身子的空虚被填满了,自然是一夜好梦到天明,就是夜里会醒来的大牛,晚上都哭累了,没有搅人好梦。 第二日回风府的时候,自然是风光无比,凌小小被丫头,婆子们簇拥着进了风府的大门,打发江氏和如烟带着孩子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自己和风扬就去了大厅:风老侯爷传话过来了,让他们两夫妻去大厅,凌小小心里明白,这是要交权到她手里了。 风老侯爷和老夫人亲自带着各房的爷们和夫人都在大厅里迎了上来,就是往日里不太露面的庶女们都在座。 府里的下人瞧着这架势,就知道四房的夫人今非昔比了,以往虽然有个御赐的公主身份撑着,可是哪有现在这般排场,到底生了儿子的人,这地位就不一样,所以那脚下就越发的有劲起来,手里的动作也利落起来,都想在凌小小的面前落下一个好:有消息灵通的人,已经隐约知道四房这次回来是要掌管家务的,那以后她们可都归四夫人管理了。 不要说凌小小了,就是她身边最大大咧咧的如意都能感觉到大家对凌小小的态度恭敬了许多,不论是为凌小小送茶的丫头,还是在家里有些地位的管事妈妈,就是几房的兄弟和嫂子弟妹,今儿个的态度都客气的很,似乎凌小小诞下麟儿,就让她在这个家里身价倍增了一般。 凌小小此时终于明白,为何有母凭子贵一说了,大户人家对子嗣的重视,向来是不含糊的。 待到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坐下之后,芙蓉瓜子脸的三夫人显得异常的柔顺,一盏茶还没喝上几口,就自个儿主动提出移交家务的事情。 “四弟妹,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四弟妹给盼回来了,三嫂我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这家务压在我身上也有七八年了,我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担心自个儿哪里处理的不好,现在四弟妹回来,我正好就将这家务交给四弟妹,原本我也是帮着管家的,现在四弟妹做完月子,身子也康健,我自然不能再帮着管理下去,前些日子,趁着四弟妹做月子的时候,我和大嫂,六弟妹就一起将账清理了一番,也算是整齐,今儿个就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将这帐交给四弟妹。” 凌小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着玫瑰紫红的遍地缠枝芙蓉花的锦缎褙子,头上斜堕马髻上插着一支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的珠钗,显示出一副温和可亲模样的三夫人,心里明白,三夫人此人,觉得不会如她面上这般温和可亲。 今儿个这帐是肯定要接的,只是面上的工程还要做要做,若是她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接过三夫人的家务,传出去,这面上也不好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上次离府,就是为了家务之事呢!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三夫人故意的? 凌小小淡淡的一笑,将目光扫过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父亲,母亲,这……”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风老侯爷轻轻的咳嗽一声,和蔼的说道:“你进门也不短了,也该是掌管家务的时候了,这家也该交到你手上了,你是扬儿的妻子,就该站出来帮衬他点。” 老夫人也笑道:“前两日,皇后娘娘宣我进宫,还问起你掌家的事情,你可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望!”这话就有水平了,想来应该是皇后娘娘教的。 凌小小管家,这是众人意料中的事情,大爷和大夫人还是和善的笑了笑,二夫人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六夫人也是一团和气的恭喜凌小小,有些天真的说道:“掌家可是件体力活,四嫂子日后可要累了。”她的样子看起来就有几分天真稚气,这话说出来,只会让人欢喜,丝毫感觉不到什么讽刺的味道。 而庶女们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至于那些妾室自然还是没有机会出席这等大场面,就是最神秘的那位宠罐后院的卫姨娘,也依旧没有出现。 三夫人今儿个做事显得特别的爽快,她对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的话半分不恼,微笑着对自己身边的丫头点了点头,那丫头就将手中的木匣子递了上来,三夫人又从袖中掏出一把黄灿灿的钥匙,一起送给了凌小小,嘴里还细心的为凌小小解释道:“这里咱们府上的几十把钥匙,我今儿个可都交给了你……”三夫人终于没能撑到最后,这最后一句终于流露出不舍来了。 凌小小微笑着,大大方方的将那匣子和钥匙接了过来,更是爽快的谦虚道:“我初掌家务,少不得还要请教三嫂子,到时候,还请三嫂子不吝赐教!” 三夫人也笑着谦虚道:“都说四弟妹是金手指,可是有着点石成金的本事,三嫂子是内宅的妇道人家,哪里需要我多嘴!四弟妹这般说话,不是羞煞嫂子我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快了,这三房的话,咋一听没啥的,可是细细一想,就不对味了,这不是说凌小小不安于室吗? 连老夫人都听明白了,这其中谁能听不明白? 只见凌小小笑着开口:“三嫂子的耳朵可真的好,在内宅里都能听到生意场上的事情,这等本领我还是要和三嫂子学习。”半个脏字没露,就将三夫人归为三姑六婆,搬弄是非的人群中去了,气得三夫人差点得了内伤,面上却还得摆出一副笑脸出来。 凌小小似是没有察觉到自个儿话里的深意,继续说道:“三嫂子,我虽然生意上面的事情知道一二,但是这管理家务还是要和三嫂子学习,尤其是这账务的盘算方面,这账簿过了人手,总是要对上一对的,是不是?” 她又笑着对大夫人和六夫人开口:“大嫂子和六弟妹都帮着盘算过账务,日后少不得还要麻烦二位一起对一对账簿。”她说得婉转:“不是我不相信两位嫂子和弟妹,而是咱们风府家大业大的,不仔细点不行,还请几位帮忙一下。” 大夫人和六夫人自然说好,凌小小眼下正当红,她们何必惹她不快,再说了,新手接手家务,对一对账簿也是正常。 三夫人瞧着凌小小运筹帷幄,一时间处理事情是滴水不漏,那目光就冷了一份,不过极快之间又恢复正常,而凌小小自然没有错过她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冷色,也就将目光对着她笑道,三夫人察觉到凌小小的目光,也笑着迎了上来。 二人目光相交接了片刻,又和风细雨般的分开,面上是波澜不兴,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可是谁又能不知道对方眼中的波涛暗涌。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父后,母皇被抢了!》巨有趣,尘看得好笑极了! 第198章 第19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9章 风扬自进了风府的大门,就一个劲的装木雕,眼观鼻,鼻观心,就如同老僧入定,可是凌小小却知道,这人那耳朵伸的老长,就担心她吃了三房的亏。 她心里一阵冷笑,在宅门里的内斗,她从来到异世,就开始和朱氏斗,真要用了心,她何惧谁来? 以为不斗,那是没那个心思,现在用了心,她还能拜了下去。 风扬原本还有些担心,因为三夫人的阴柔心机,说话是绵里藏针,处处要刺人一下,现在一见,凌小小应对自如,言辞灼灼,对上阴柔的三夫人,是半点不落下风,对她掌管家务又多了一份信心。 他也不想想有他这般坐镇,再有皇后娘娘在身后摇旗呐喊,三房的就是想让凌小小吃亏,也会掂量着办,至少不敢光明正大给凌小小使绊子。 待到事情成了一半,他洒脱的,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三嫂,小小初掌家务,府里的老人也不熟悉,你就抽个时间领着小小熟悉一下吧!” 老夫人前两天得了皇后娘娘的提点,今儿个表现自然就不同寻常,她也摆了摆手,笑道:“何必抽个时间,今儿个正是好时候,我闲着无事,也想见见其中的那些老人人了,这些日子也闷坏了,正好叙叙旧。” 既然老夫人都这般说了,风老侯爷也不会当着儿女下人的面,驳了老夫人的面子,也笑着对三夫人道:“是啊,你母亲也闷的怪久了,今儿个你们妯娌几个就陪着你母亲见见这些老人吧!” 风老侯爷都亲自开口了,三夫人自然不会再做无谓的斗争,立时就打着笑脸,应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就吩咐了身边的丫头,请各位管事妈妈去小花厅说话。 一直沉默着的六爷,此时却忽然开口说话:“父亲,母亲,年关将近,儿子还要去各个铺子走一趟,就先告辞了。” 六爷因为是前头那位正室所生,虽然这些年在风家不算受宠,可是到底是根正苗红,再加上那位正室夫人的娘家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所以在风家的地位也算是超然,而且六房向来不参与府里的事务,所以今儿个出声,倒是让众人颇为意外,心里却又多了一份思量。 六爷对朝政不感兴趣,不过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所以风家的外面的商铺倒是有不少是他在打理,而六少爷也是个人才,那些铺子在他手下,打理的是井然有条,生意是蒸蒸日上,备受风老侯爷的赞赏。 现在听六爷这么一说,风老侯爷心里更是觉得这个儿子识大体,忙笑着说道:“你快去,生意是要紧的事。” 老夫人也和蔼的看着六爷,心里对这个寻常不爱说话的六爷,心里更喜欢一份,以前她就因为这孩子的母亲没了,就对六爷多为照顾点,而且这六爷的性子和风扬倒有三分相似,也真的让她欢喜,现在见这六爷虽然什么都没明说,可是这话一出口,大家都知道,六爷是赞同四房管家的。 凌小小心里也极为诧异六爷忽然开口,倒是风扬波澜不惊的模样,像是早就知道六爷会开口助阵,抬眼淡淡地看了六爷一眼:“年关近了,你要忙了,注意点身子。” 六爷眉头一动,神情似乎有些激动,似乎没想到风扬会愿意搭理他,随即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凌小小瞧六爷这神情,似乎对风扬有着一种近乎对偶像的崇拜,以前很少瞧他们两兄弟对话,两个人都是闷葫芦,今儿个,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不过六爷愿意这时候去铺子里多尽点心思,也是好的,毕竟她才接手家里的事务,这若是银钱进项少了,这面子上总归不太好看,而且这个家当的也不舒服,所以凌小小心里对六爷这做法也挺舒服的,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做做样子。 倒是三夫人和三爷淡淡地瞧了六爷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那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尤其是三爷,他自认为三房没有对不起六房的地方,为啥这时候出来挺四房,这不是要三房的相看吗? 而三夫人到底是心机深的,面上的不满也只是一闪而过,就极为平静了,好似刚刚的那份不满,是凌小小看花了眼。 就在气氛有些诡异的时候,三夫人身边的丫头回来禀告,家里管事的妈妈都到了小花厅了,三夫人神情平静的对着老夫人一笑:“母亲,咱们这就去看看,如何?”脸上端是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悦。 老夫人瞧了凌小小一眼,探询似的看着,凌小小微微一笑,老夫人心里就有底了,她站着起身,也笑开了口:“也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见那些老人了。”她本来就不管事,哪有什么老人好见,不过是一个托词。 凌小小和三夫人等人就跟着老夫人出来屋子,三夫人亲亲热热的拉着凌小小的手,说道:“四弟妹,父亲和母亲说了,等这几日找个日子再重新办一下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到时候,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四弟妹只管说一声,我到时候一定尽心尽力的帮衬着。” 这事情,风老侯爷和老夫人也说过,而风扬也答应了,可是凌小小却没有想到三夫人会知道,而且还在这时候提出这事情。 她瞄了一眼身子一僵的大夫人,心里有些明白三夫人的用意,大夫人的小儿子,去年生的,不过当时是在婆家生的,满了月才回来,当时风老侯爷也没提重新办满月酒。 她淡淡一笑:“父亲,母亲疼爱两个孩子是好事,重新办满月酒,也不过是随嘴一说,哪能当真,这天下原本就没有过了满月办满月酒的道理,还不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说,想趁着孩子办满月酒出宫一趟,回家看看,两位老人家想自己的女儿回娘家住两天,这才一心想借着孩子办满月酒的机会,让皇后娘娘回来,那也是咱们风府脸上的脸面,不是吗?再说了,帝后情深,若是皇后娘娘回来探亲,只怕到时候皇上也会过来,那对风府来说,可是莫大的荣幸!” 凌小小瞧着大夫人的僵直的背软化了不少,又加了一句:“可是当时侯爷说了,诺儿周岁也快到了,皇后娘娘要是能抽出时间,到时候,也可以借着诺儿的周岁回来,就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有时间出宫,今年宫里的事情多,只怕一时半刻,皇后娘娘抽不开身啊!” 凌小小的这番话说得太有艺术了,不但粉碎了三夫人的离间计,同时还柔和了大房和四房的关系:诺儿正是大夫人的小儿子,只是风扬是什么样的人,日理万机也说得过去,可是这般忙碌之下,居然还记得大房一个孩子的周岁生辰,这本身就已经让大夫人感动了。 可是更让大夫人感动的是,风扬居然让皇后娘娘在诺儿周岁的时候回来,这是给大房面子,心里当大爷是正经的兄长,否则哪里能说着这番话来,至于皇后娘娘只怕抽不出时间,大夫人自然明白,大房和皇后娘娘的关系自然不是四房能比的,只是凌小小这般说话,给足了大房的面子,给足了她这个母亲的面子。 大夫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忙对凌小小笑道:“四弟妹,你生的双生子,不同以往,这满月酒是该重新办,也好让皇后娘娘有个借口回来瞧瞧,这么多年了,娘娘也没回来过几次,我们都怪想娘娘的。” 凌小小想了想,开口:“大嫂子,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想给两个孩子重新办满月酒了,皇后娘娘对这两个孩子可疼的紧了,时常惦记着,若是不办,只怕娘娘心里不舒服,下次我再进宫,只怕要训斥我不疼孩子了。”皇后娘娘偏爱四房,那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也不用瞒着,谁还敢和皇后娘娘打擂台不成。 六夫人笑道:“那是,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心里不舒服呢?还是办吧!” 就是一向羞怯,几乎是隐形人的二夫人,也开了口:“四弟妹,还是办吧!四弟添了双生子,那可是咱们府里的大事,下人们都巴着眼睛等四弟的赏银呢。” 凌小小瞧着这火候差不多了,才笑着应道:“既然嫂子和弟妹都觉着该办,那我回去和侯爷商量一番,就依了父亲和母亲想皇后娘娘的心思,办吧!不过这事情到底成不成,还是要父亲,母亲和侯爷拍板。” 凌小小亲亲热热的拉着大夫人的手:“大嫂,我寻思着这太后刚仙去,咱们府里若是一而再的办事,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怕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让父亲为难。” 她顿了顿,试探似地说道:“不若大牛和小牛的满月酒和诺儿的周岁一起办了,咱们折中一个日子,大牛,小牛后退十日,诺儿也提前十日,只是我担心委屈了诺儿,不过我想咱图的不过是个喜庆,你看?” 大夫人心里一喜,那是千肯万肯,尤其是凌小小这么个折中的法子,日后也没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而且,到时候皇后娘娘会出席,不管是为的谁,但是总归是来了不是? 而且皇后娘娘总不会空手而来,落点赏赐也是正常,诺儿有了皇后娘娘赏赐,那面上就不一样了,再说了,因为诺儿和四房的孩子一起办事,日后皇后娘娘看到四房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会想起诺儿,有了皇后娘娘的惦记,这对诺儿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日后的前程,还不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情。 大夫人心里感念凌小小的好意,手就亲热的反握住凌小小的手,笑的满面红光:“四弟妹果然想的周到,这太后娘娘仙去,咱们府上的确不能总办事情,真要落到别人的眼里,说不准还真的会参上一本,咱们这些内宅的妇人,没什么本事帮衬家里,但也不能添乱,不是吗?” 她对着凌小小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四弟妹想的周全,这事情就照四弟妹的话来办吧!我这个做嫂子的,在这里先替诺儿谢过你这个四婶子了。” 凌小小的手,又握了握大夫人的手:“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何况我还是个长辈,不得替孩子们多想点,再说了,这事情可是侯爷当时提点的,不过想着热闹一番,我这个做婶子的自然是乐意的,只是侯爷担心大嫂子不乐意,才说只办诺儿的周岁。” 凌小小也不瞒着,自己的好意能被对方了解事件好事情,而自己的用心自然也要被对方了解,能让对方因此心生感激,自热也是件快乐的事情。 大夫人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哪能不乐意呢,侯爷真是生分了,两房一起办喜事,我这个做嫂子的不乐意,那不就是我这个做嫂子的糊涂了。” 大夫人心里想着,若是诺儿得了凌小小的照顾,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凌小小身份贵重,又有勇冠侯和九贤王这么两个大靠山,再加上四弟如珠如宝的宠着,而皇后娘娘也是青睐有加,这日后她的一句话,抵得上她上蹿下跳的折腾,为着自个儿的诺儿,她也要和四房交好。 凌小小三两句话功夫,就将大房的心收了过来,曲线救国,看重孩子,自然能得到母亲的维护,天下再没有比这个更浅显的道理了。 老夫人看了暗暗咋舌,这手段,可不是她这个莽撞的婆婆能比的,也难怪她那母仪天下的女儿说了,家放在凌小小的手上,她就只管想清福好了。 而六夫人天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极快,极快,将那天真的面孔染上了一副深度,凌小小不着痕迹的看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了感觉:或许,天真稚气的面孔正是六夫人的保护色,而她从来也就不信,豪门权势家里,会有什么天真的女儿家。 而三夫人也到底是个人物,见识了凌小小的手段之后,倒还能亲亲热热的在一旁对着凌小小说话,视大夫人和凌小小手挽着手的情况未睹,这等心机可谓是深沉。 “这几年,我掌管着家里的家务,也算是筋疲力尽了,家里的这些帐,我记得的头昏脑胀,我到底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比不得四弟妹看过的账本,现在这担子卸下来了,这心里可轻松了,也后也可以和大嫂子一般,做个甩手掌柜了。” 大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只是她到底是个脾气好的,往日里也被三夫人欺压惯了,也只是忍着,倒是六夫人打着一张天真的面孔,笑道:“三嫂子,你以后不用羡慕大嫂子了,自个儿也是甩手掌柜,自然也不用头昏脑胀了,这难事就交给四嫂子忙去吧!你就一门心思想清福吧!” 凌小小扫了一眼六夫人的面孔,心里笑道:六房的夫妻果然是妙人一对。 三夫人被六夫人这么一噎,也就不再围着大夫人打转了,反而兴致勃勃的给凌小小介绍起风府的事情,凌小小也不打岔,只是一个劲的暗暗记在心里,一直到了小花厅,这事情倒也说得差不多了。 不过凌小小听完之后,却对三夫人有了一丝佩服,这么一大家子,三夫人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不得不说一句,这三夫人的家光听着她分配的任务,倒是当的不错。 到了小花厅,三夫人身边的丫头就捧着厚厚的几本花名册上来,放在凌小小的手边,三夫人笑道:“这是家里下人的名册,我现在交给四弟妹了,你回去好好的熟悉一番,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小小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三夫人让人叫了隔壁的管事妈妈进来,其中一个管事妈妈被三夫人指了出来。 “这是张奎家的,她是帮着我管银钱的,家里的银钱出入都是她帮着料理,其他的妈妈是只管记账,不能动银钱的。” 凌小小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这相当于府里的大总管,权利大着呢,只是这样的人物,向来都是掌权者的亲信,看来这张奎家的定然是三夫人的人,而且这张奎家的,一出一进都由她一人掌着,这信任可见一般,当年她在罗府可是安排了两个妈妈,一个管进,一个管出。 三夫人介绍了许多,想来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就站直身子,对着这小花厅的管事妈妈们说道:“以后你们就好好听四夫人差遣,专心的当差。” 然后又对着老夫人笑道:“母亲,儿媳手里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好,您看……” 老夫人心情很好,笑道:“你忙,你尽管去忙!” 待三夫人离去之后,老夫人也带着另外的三个媳妇离去了,什么叙旧原本就是借口,再说了,她也不耐这些事情,反正有个能干的儿媳,相信定然能摆平的。 她现在对凌小小可真的有信心,若是凌小小知道,不知道会露出啥表情? 待到厅里只有凌小小这么一个主子了,她也不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还有就是过几天准备看看各位管事妈妈的账本,倒是让那位张奎家的露出了一丝错愕表情,想必她的行为很让人不解,难以琢磨吧! 凌小小却不理会,只是挥手就让面带喜色的管事妈妈们散了去,只留下张奎家的。 张奎家的是个四十上下的妇人,脸面饱满,一看就是那种生活的不错的,也是,即使这位张奎家的以公正闻名,可是谁又能说她半点油水都没有。 “张妈妈,你坐。” 凌小小的目光笑盈盈地扫了一眼张奎家的脚下,那张奎家就有些紧张的缩了一下脚,可是发现凌小小也只是无意识的瞄了一眼,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凌小小用眼睛余光将张奎家的神情收在眼里,她心里有了主意,微顿了一下,才笑着说:“三嫂子总是夸赞妈妈心细,处事最公正不过,今儿个我独留妈妈下来,是想问问妈妈,这妈妈掌管府里的银钱也不短时间了,这每月的用度,各房的用度如何?” 张奎家一听这话,那眉头就舒展开来了,细细的说了一番,凌小小一瞧她的神情,就知道这上面该是没啥问题。 等到张奎家停了下来,她又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张妈妈,这些年的账本,应该都在吧,这两天,我还要麻烦你走一趟,帮我看看,银钱出入可正常?” 张奎家的淡淡地看了凌小小一眼,应道:“账本自然在,都是小的保管的,小的承蒙主子看得起,管理这银钱出入,心里惶恐,生怕负了主子的信任,所以这账簿每年交给主子过目之后,都由小的细心的保管着。” 凌小小从张奎家的这一眼中,看到了许多的东西,她知道张奎家的,现在这心里绝对不会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刚刚那缩脚的动作,再加上这么一眼,看来,这张奎家的真的要好好查上一查了。 凌小小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也就不想和这张奎家的磨蹭时间了,她笑着夸了张奎家的:“三嫂子果然没说错,张妈妈果然细心,为人谨慎。” “张妈妈,你回去后,就将我的话说一下,我今儿个得了老爷和老夫人的令,让我掌管家务,我呢,也不知道府里的情况,这两天要熟悉家里的账务,也要清点账面,大家早点做准备,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那就不好了,我才当家,各位妈妈都是府里的老人,到时候,我是罚,是放,也有些为难。不过,到底是要拿出个规矩来,只怕为难了妈妈们,还请张妈妈帮着说清楚,我是对事不对人,到时候得罪了谁,也只能请大家包涵了。” 后面的话,凌小小刚刚当着诸位管事妈妈的面,说过了,现在又对张奎家的说了一边,张奎家的心里就活动了起来:四夫人这话到底是无意,还会有意? 不过,凌小小这番话刚刚倒是得了众位管事妈妈的好感,因为清点账面,那就是要各房的摆设清点一番,虽然说这东西是时常登记,可是肯定有点遗漏的,换了掌家的人清点一番是必要的,而下人的名册,来来去去的,也未必都在名册上,这些都是禁不起细细查看的,可是凌小小却愿意提前打个招呼,还给她们一个期限,让她们弥补一番,免得到时候难看,这可是宽厚的主子,所以刚刚不少管事妈妈出去的时候,脸色都很好看。 凌小小出生好,大户人家的事情,最是明白不过,哪个人没有私心,中饱私囊的事情,只怕哪一家的管事妈妈都做过,都怕查出来,被主子嫌弃,问罪,她乐意做个好人,送个人情,大家自然高兴,对她就多一份接纳,少一份排斥,以后自己行事,也不会处处和自己作对。 凌小小也不管张奎家的心思,又吩咐了她一句:“你等下午,将账簿拿来我瞧瞧。” 张奎家的对凌小小这么不轻不重的态度就有些怀疑了,不过还是应了声,退了下去。 而凌小小见她退了下去,就伸手招了如玉,轻声的吩咐了一句:“跟着她!不要让她发觉!” 如玉点头,立时尾随着张奎家的离去。 张奎家的刚过了二门,就遇到了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二人四处瞧了一番,就不约而同的走到偏僻的角落,说起了悄悄话,也就说了几句话功夫,随即又分开了,想来是不想惹人注意。 如玉不敢靠的太近,听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到底是个练过武的,耳聪目明,即使那二人压低声音,也给她听了一些。 而凌小小也带了自己的人回了房,如玉进了内室就如实的禀明了凌小小:“夫人,婢子听那张奎家的说主子是个心思深沉的,什么一收一放就拢住了人心……还说什么让三夫人小心……四夫人要对帐……什么的……” 如玉有些羞愧:“夫人,奴婢怕惊动了她们,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得不算清楚。” 凌小小瞧着垂着脑袋的如玉,反而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非常好了!” 如玉不清楚,她却清楚,一收一放,收拢了人心,说的是她提出查账,又轻轻松松的放过那些管事妈妈,让各位管事妈妈心生感激,说她对账,是对张奎家的帐,看来张奎家的帐一定有什么猫腻? 凌小小又招了如玉:“你这两天找个机会将张奎家的情况细细打探一番,尤其是她家的吃穿用度。” 张奎家的可不像下人传的那般公证,尤其是凌小小瞄过她脚上穿的那双鞋子,心里对她的品性就不那么放心了:张奎家的衣衫都不算好,很正常的衣料,也很符合她的身份,可是那鞋子,凌小小手里有个布庄,自然知道那微微露出一点的里料子是最上等的云锦,光是这么一双鞋的里料,没个十两八两就办不下来。 而最关键的是,布庄里是不会卖这么点零碎的布料,这就让凌小小对张奎家的经济条件感兴趣了,一个下人居然能穿上这么一双里料的鞋子,虽然她竭力不显山不显水,但是这银钱实力,也让人心惊啊! 也亏得凌小小手下有个布庄,才瞧了一眼就分辨出来。 如玉得了这等差事,知道今儿个,她是真的做的很好,也笑了起来,爽快的应了下去,立时就不见人影了。 凌小小这边在盘算着如何掌家,如何站稳脚步,而三夫人哪里也正垫着脚尖等候身边丫头的回话,她倒要看看这凌小小的手段。 待到那丫头,将张奎家的话说了一边,她气得快吐血了:四房的,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她居然信了她会查账,枉费她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全给她做了嫁衣,让她第一时间获得了家里管事妈妈的好感。 三夫人原本以为凌小小定然会趁着这个时间,立威,抓出那么一两个典型,却没有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手一抬,给轻轻的放过了,三夫人是大宅门里的人精,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凌小小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在给了众位管事妈妈一个信号——她是门儿清静的人,性子柔和,不想和大家计较,有什么事情,只要做的不过分,她是不会过问的。 这么一个好主子,哪个下人不喜欢,相信很快,那些管事妈妈就不会在理会她这个过气的主子了。 三夫人气歪了鼻子,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才生生的忍了下来,忍得心口发疼:哼,还不是嫁了个有能耐的男人,众人都捧着她,让着她,若是她的男人也是个有能耐的,她何必忍下这口气? 也罢,就让她得意几日,到时候,捧的越高,就摔的越狠! 她倒要看看,那时候,她凌小小还怎么得意? 三夫人想到凌小小那是垂头丧气,脸面丢尽,心里就憋着的闷气就少了许多,而那跪在她面前禀告消息的丫头也松了一口气:主子的脸色不是特别的难看,想必今儿个不会将气撒在她身上。 她还真的是了解自己的主子,三夫人也只是站起身子,踢了她一脚:“养你们这个些个奴才有什么用,都是蠢材!下贱的货色!” 那丫头也不躲,生生忍下了这么一脚,知道夫人这是指桑骂槐,谁让三爷又去了玲丽姨娘的房里,夫人这些日子处处不顺,受苦受难的都是她们这些丫头。 不过到底是三夫人面前的红人,三夫人踢了一脚之后,也没再难为她,这丫头就捂着腰杆出去当差了。 而玲丽身边密切注意三夫人这般动静的丫头瞧了眼捂着腰杆出门的她,冷冷一笑,就转身进了玲丽的小院子,向自己的主子回报去了,想到会有的打赏,又一次庆幸自己是跟在玲丽姨娘身边:谁说姨娘上次被三爷踢没了身子,可却得了个姨娘做补偿,也不算差! ------题外话------ 儿童节快乐!尘今儿个过节,想早点更,谁知道,网络不给力,还好老公在家,用了他手机连接的,否则今儿个要断更了! 第199章 第20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0章 凌小小面色深沉,歪在云锦抽丝小迎枕,仔细地听着如玉将得来的消息,徐徐道来。 “张奎家的情况,奴婢打探清楚了,口碑很好,为人和善,左邻右舍都说是个实在人。奴婢听了夫人的吩咐,着重打探了她家的吃穿用度,没什么异常,一家子都很勤俭。”如玉笑了笑,如同狡猾的猫,凌小小知道,这丫头必然是有了发现。 果然,如玉下面话锋一变:“可是奴婢今儿个运气实在的好,居然瞧见张奎家的小女儿,那丫头的项上居然挂着赤金的项圈。” “哦!”凌小小挑眉,来了点兴致,放肆的伸了伸懒腰:“那可打探出张奎家的男人是做什么的?”或许也有可能是男人有点出息,赚到了钱,不过又是云锦里料,又是赤金项圈,这男人也真要点本事。 如玉瞧着凌小小来了兴致,那话茬儿也高了不少,神情显得有些神秘:“夫人,你猜猜看,这张奎家的男人是干什么的?” 瞧着如玉这等模样,凌小小心里一动,却只是笑道:“你个鬼丫头,和我也打起了哑谜!” 如玉被凌小小笑骂了一句,颇觉的冤枉,不由得申辩道:“夫人,不是婢子卖关子,而是张奎家的男人实在是出人意料。” 凌小小放松身子,将自己完全倚靠在小迎枕上:“怎么个出人意料法?” 如玉撇了撇嘴:“张奎家的男人据说是放印子钱的。隔壁的大娘说,张奎家的男人七八年前放着好好的差事不做,居然学着人家放什么印子钱。”放印子钱,在如玉的脑子里那是害人的勾当,自然对张奎家的男人没啥好感了。 如玉的愤愤不平,自然传不到凌小小的心里,她听到印子钱后,就联想到了张奎家的差事,管着府里银钱的出入,再听得什么七八年的时间,心里自然清楚了。 她心里冷冷一笑,有些明白了三夫人为何会如此重用张奎家的了,果然好算计,不过光是这么一点不足以搬倒三夫人,就是拿到风老侯爷面前也不过是训斥一顿,这不是她要的:一击必中,才是她想要的效果。 凌小小沉思着,如玉自然不敢打扰,半响之后,如梦进来禀告才搅了这主仆二人的沉默。 “夫人,那张奎家的将这几年的账簿都送过来了。” 凌小小点头:“送到三位女账房手里,让她们开始看帐吧!” 凌小小自小就接触生意,她自己就能看帐,可是她向来不是个勤快的,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就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何况,她手下有得是能看帐,算得清的老练账房,她为啥不用,自己受那个罪去。 今儿个来她这里的三位账房,原先都是在商户人家当差,从小就学了记账的本事,都是家生子,又是女子,不太能随意出门,用起来比男子更为让人放心,只是后来那家商户人家出事了,犯了律法,原本这三人是要发配充军的,合巧她们运气好,当年凌小小正忙着置办生意,需要账房,就让凌啸帮着留心点。 于是凌啸知道了这三人的本事,又觉得三人是女子,凌小小用起来,比较方便,而且能将三人从牢里捞出来,想来日后能记得凌小小的恩情,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就走了门路,将三人摘了出来。 这三人也都是明白人,知道是自己的这点记账本事得了凌小小的眼缘,来凌小小手下当差之后,就越发的仔细,将凌小小的钱袋子守的稳稳的,不敢多说,每年精打细算的,都能为凌小小多淘出上万两的银钱来,而凌小小也不是吝啬的人,自然也没亏待了这三人,给了这三人的体面那也是人人羡慕,这些年来算得上主仆相处甚欢。 这次,三人临危受命,知道这是关系到自己的主子能不能在风家站稳脚跟的第一步,三人定然会尽心尽力,凌小小哪里需要操心,只要这账面上有什么问题,她就不信以这三位的本事,找不出来。 凌小小吩咐了下去,自个儿又琢磨了一番张奎家的事情,心里有了主意,那心情就好了,再加上孩子们都睡了,风扬又出门了,她也无事可做,瞧了门前的那颗桂花正幽幽的飘着香气,分外的诱人,不由得想起那新鲜的桂花糕,于是就吩咐了厨房试做了一点,吃了两块,肚子饱了,又觉得无事可做。 于是心情甚好的小睡了一会,这消息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就坐不住了,准备过来瞧瞧。 而凌小小忙里偷闲的消息,也让密切注意她动向的各房坐不住了,不管是刚刚想和凌小小套近乎的大夫人,还是一直羞怯的二夫人,或是态度不明的六夫人,当然不会遗漏一直等凌小小出丑的三夫人,几人不约而同的想一探究竟,于是都来了老夫人的面前,跟在老夫人的身后来了凌小小的院子。 待到老夫人过来的时候,听那丫头说凌小小还在睡觉,那心里就有些发慌了,老夫人也是商贾之家出来的,自然知道接了账本后的忙乱,怎么她这个儿媳妇却能有空闲睡觉?是准备的太过充分,还是心底没底?一时间,老夫人心里也吃不准了。 当然吃不准的还有一同而来的各方妯娌,凌小小睡意朦胧的被丫头们叫了起来,来了外间和老夫人等人话起了家常,说到一半,老夫人实在憋不住了,瞟了一眼三夫人后,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怎么有空睡觉,那账簿都看了?” 凌小小会今儿个归家,打的主意就是趁搬家的时候将女账房们安插在自己的队伍里,大门大户的,三两个人谁会察觉,她可不想打草惊蛇,让人有了察觉,当然,这事自然获得风大侯爷的大力支持,她自然是准备的充分。 凌小小明白老夫人的担心,可是她对老夫人的耐心和心性再次无语,到底是大户人家当媳妇的,怎么能当着三夫人的面问这些话来,也难怪就是皇后娘娘这么些年,也没动过让老夫人掌家的念头,只怕让老夫人掌家,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凌小小哂然一笑,眸光在三夫人身上停留了数秒,才用轻快而淡然的语气,说了出来:“母亲,你当小小是神人啊,一目十行吗?那么厚的几本账簿,哪能这么一时半刻就看完啦,再说了,我虽然手里经营着几家铺子,可是这记账的东西,那是从小学的本事,小小出身将门,哪里又真懂这些,这些年下来,也不过就看个热闹,懂个皮毛。我也就随便翻了几页,熟悉一下家里的账务,这账簿,还是要请家里的账房妈妈来盘算的。” 凌小小说这番话的时候,余光自然注意三夫人的表情,三夫人的表情似乎从头到尾都是笑,好像除了笑,她再也没有第二个表情了,不过也只有凌小小这样心细如发,观察入微,看惯了各色人等的人,才能瞧出她眉梢见一闪而过的轻快:似乎她的不懂,让三夫人松了一口气。 凌小小见三夫人似乎信了她的说辞,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面上自然不敢显露半分。 也不怪三夫人会被凌小小蒙蔽住,而是士农工商,这天朝之中,商贾之人是被人瞧不上眼的,否则当年老夫人家万贯家财,却争不到一个妻位,就是这个道理。 像凌小小这样出身将门的大家闺秀,若是真的能看懂账簿才是件奇怪的事情,那才是要被笑话的,就是凌小小这样,居然帮着罗家做生意的妇人,都被一些贵妇人背后说了许多的废话。 而真正知晓如意酒楼那些个名声显赫的商铺都是凌小小名下,本就是凌小小经营的人本来就不多,即使是曾经的丈夫罗海天也不过是以为那些个商铺是凌啸给凌小小的陪嫁,哪里知晓那原本就是凌小小一手创办出来。 老夫人一听凌小小的这话,眉头闪过了一道阴影,心里就更担心起来了,到没有注意到凌小小话里的不敬,再说了,老夫人其实挺享受凌小小这等随意的,那是心里将她当成了正经的母亲,才这般说话的。 大少夫人见老夫人眉头不快,怕她发作凌小小,立时亲热的说道:“母亲,您瞧瞧,四弟妹做了主母立时就不一样了,这说话都带着点主母的味道了。” 凌小小笑道:“我这是当家作主惯了,天生的劳碌命!” 六夫人笑道:“那也是四嫂子能干,像我,就是想劳碌,也没那个本事。”这话,符合六夫人一贯的天真语气,自然逗得大家又笑成了一团,老夫人眼底的阴影因为这笑而消失了不少。 三夫人一直含笑打量着大家,先从老夫人的身上扫过,又掠过大夫人和六夫人,最后落在凌小小的身上,而羞怯的二夫人自然一贯地没被她看在眼里。 可是正是这个一贯被略过的二夫人,此刻正微垂的眼帘不着痕迹的注视着凌小小,心里再一次感叹凌小小的手腕:只怕三房此次要倒霉了,很多时候,不说话的人才是真正的看的明白的人,古话怎么说的,会捉老鼠的猫,是从来不叫的。 几人正说的高兴,就听见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小小,小小,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你看我……”声音在打起帘子的时候,戛然而止,面色一怔,脸上难得就多了一丝窘况,显然风大侯爷没想到这屋里会有这么多人。 而众人的目光此时掠过风扬的脸上可疑的红色之后,也都盯着风扬以及和他完全不相称的手中鸟笼上:金丝鸟笼中,那是一只八哥,只是那八哥羽毛亮丽,双眼炯炯有神,一瞧就是珍品。 众人瞧着风扬难得一见的窘态,再想着刚刚风扬的话,就清楚这八哥是风大侯爷带回来哄凌小小开心的。 三夫人瞧着风扬将凌小小当成宝贝一般的捧着,居然还送什么八哥给凌小小,她成亲这么些年了,两个鸟毛都没得过。 再瞧风扬平日里最是严肃不过的眼角眉梢,此时竟然也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笑意,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个凌小小实在是个有手段的,这么短的时间,大嫂子心向了过去,而六弟妹也对她很有好感,就是一向孤僻的二嫂子似乎对她也是好感颇多,而母亲大人这么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也对她言听计从。 而向来冷酷无情,对女子不假以神色的四弟,此刻即使窘困,却还是故作淡然提着八哥的金丝笼子,先是给老夫人问了好,然后走到凌小小的身边,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八哥递给了凌小小,在众人的目光中低声耳语:“这是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知道小小一直想要一只这样的八哥,特意赐给你的。” 虽然不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瞧出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凌小小听了风扬的话,心里一抖:皇帝送给皇后娘娘的,不用说也是想讨好皇后娘娘,只是这皇后娘娘并不领情,看来这帝后二人还在僵着。 小夫妻亲亲热热的咬着耳朵,脑袋紧靠着,神色之间透露出一种亲昵,这般的宠着,不要说在豪门世家,就是在寻常的百姓之家也不多见。 三夫人越看凌小小,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不过想到凌小小刚刚对她的那点试探,就垂下眼帘,笑着说道:“都说柔能克刚,之前我还有些不信,今儿个见到四弟,才知道什么是铁汉柔情?实在是羡煞人了。” 三夫人的话立时引得屋里众位妯娌的附和,一时间屋里欢颜笑语,老夫人也被逗的哈哈大笑,不过想到这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这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了,怎么就光知道给自己的媳妇送礼物,就不知道给她这个母亲带点吗? 凌小小对婆媳关系,向来颇有研究,自然看出老夫人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了,立时笑道:“母亲,这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娘娘担心我初初掌管家务,身心疲惫,就赐下这等玩物。” 凌小小微微一顿:“母亲,您将皇后娘娘教养的真好,母仪天下,还如此心细如发,实在堪为天下人的楷模,也难怪世人都说母亲有着天下最好的教养,将一双儿女教养的如此出色。” 这么一通马屁拍下来,这老夫人再多的不满也没有了,这辈子,她最大的骄傲就是这么一对儿女,凌小小用这点做文章,自然让她满心的喜欢。 凌小小的一番话,再次将三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给完美的粉碎了,老夫人见自家的儿子回来了,又闲谈了几句,也知道账簿的事情今儿个也问不出什么了,顿时没有了兴致,就回自个儿的院子,而几位妯娌,风扬回来了,自然也不好留下来,都散了去。 风扬一边换了自己的朝服,一边对着观察八哥的凌小小道:“她们来做什么?” 凌小小笑道:“想知道我看账本了没有?”她接过他的朝服,挂了起来:“我今儿个寻了一点桂花,想着能不能做成桂花的糕点,厨房试着按我说的,做了一点,我吃着觉得味道挺特别的,你要不要尝点?” 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有桂花糕放在盘子中,凌小小取了一片,送到风扬的嘴边:“尝尝吧!” 风扬张开了嘴巴,那糕点的味道不但清新,而且还有甜丝丝的香气,只是风扬瞧着凌小小一个正经的模样,瞧着他,大大的眼眸之中闪动着微微的光亮,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蹙紧眉头。 “不合口味吗?”凌小小神色一怔,她觉得她这桂花糕很好吃,刚要让丫头取东西让风扬吐出来,转头之后,却发觉手指被人轻轻的握住。 她顿时心里慌了起来,转过头来,还没回过身来,嘴角就软软的,滑滑地,被一种清新的味道填满。 “大白天的,你羞不羞啊?” 直到风扬松开了她,她才面色羞红的嗔道。 “羞什么?不过是送礼物后的回礼?”风扬静静地拥着凌小小,恬不知耻的说道。 凌小小这才打探起皇后的情况:“娘娘她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了?还没说清楚吗?” 帝后之间这笔糊涂账,她到现在都搞不清楚。 风扬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根本就不肯见皇帝,这段时间皇帝的火气很大,心情郁闷的很,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了暴戾之气。今儿个,我进宫,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提起让我见见皇后娘娘劝上几句。” 情这一个字,一旦沾上了,心就乱了,麻烦的很,就如同皇帝这样的九五之尊,也是这般束手无策。 “你劝了?”凌小小不觉得皇后娘娘那样的聪明女子,能是别人劝上一句,就能劝动的。 风扬笑了:“我去见了皇后娘娘,我们也说了半天的话。” 至于说什么,相信不会有人知道,就看各人怎么想了。 风扬的笑,一向都是凌小小喜爱的,很是能照亮她心底的阴霾,可是此刻,他的笑,却让凌小小想到了狐狸,一只异常狡猾的狐狸。 是啊,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的心机不比兄长少,兄长是用温和来掩饰他的老练,而这个男人却用面瘫来迷惑他人的目光,而让人忘了,他其实就是个老练的政客。 不过,不管他怎么老练,在自己的面前,他都是一如初的面孔,这样真的很好。 凌小小的心因为这个认知而变得柔软起来,就像是那洁白的棉絮,那种一直萦绕在她心间的感受又涌了上来,让她的嘴角不由得就弯了起来,心里有一汪春水轻轻地荡漾着。 风扬又和凌小小腻歪了一会儿,又问了一点掌管家务的事情,凌小小气定神闲的将她做的事情说了出来,风扬浅笑:“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也难怪皇后娘娘要母亲放权,让你当家。” 凌小小毫不谦虚的抬了抬下巴:“你等着吧!这事情很快就要有分晓了。” 风扬望着凌小小又笑了,显得神情很愉快,他到底是个忙人,在家里待了一会儿,就被人叫了出去,凌小小又没有事情做了,只好自个儿想法子找点什么事情做做,还没等她想出来,如意就过来禀告:“三位女账房已经看完了账簿。” 凌小小心里很满意三位女账房的办事效率,半天的时间就看完了,想到或许能从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心情就又好了一份,笑着说道:“看完了,就让她们进来回话。” 她顿了顿:“今儿个让厨房多做两个好菜,犒劳犒劳三位女账房。” 赏罚分明是她一贯的原则,尤其是帮忙办事的人,只是这赏不能过,罚也要恰到好处,这分寸的拿捏才是最重要的。 如意应了一声,还没出门,那三位账房就过来了,大家都是熟人,也没那么多的礼数,凌小小赐坐后,三个账房也不推辞。 待到三人落座之后,凌小小开门见山的说道:“账簿你们也看了,就请你们三个告诉我,风家的这账,有什么猫腻吗?” 她不说什么有没有?而是问,有什么猫腻,这句话说明凌小小心里知道这账簿肯定有问题,只是她不确定。 三位账房对看一眼,眼里都闪过笑意,就知道她们的主子不是寻常人,不会连这点账簿都看不懂的,她不看,是因为她懒得看:真是个奇怪的主子,不过士为知己者死,尤其是这样将她们从地狱救回天堂的。 其中的一个女账房笑道:“夫人,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一本没有毛病的账簿,只要想挑毛病,总能挑到一两个的。我们三个是这几年时常在外面走,对什么家用,自然是清楚的很。” “风家的这几本帐,表面上看,做的清清楚楚,即使数字偶有涂改,但细细看来,那银钱也没有大的出人,也算是有条不紊了。” 她冷冷一笑:“不过,这也只能蒙蒙外行,若是内行瞧了,自然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们心里很是佩服凌小小的,年关将近的时候接收家务向来是比较的好的时候,银根吃紧,挪不出来。 “夫人,瞧这几本账务,年收入和年支出,大概是平平而略有盈余,若是从这些地方看,这本帐实在是干净,几乎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当然这是外行人看来的,可是内行人看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夫人,我们三姐妹今天仔细研究了前几年的账本,再对对这几年的账本,发现这其中开销出去的银钱,倒是比之前那些年多了近一万两。” 一万两? 即使凌小小心里有了猜测,可是却还是被这个数字惊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三房的胃口还真的不小,一年一万两,七八年就是七八万两,若是她猜测正确的话,三房用这些银钱放印子钱,那么这些年下来,至少要翻上一翻,那么这三房的私房,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难怪这么些年,三房的腰杆挺的比谁都直。 “会不会是物价变动,而导致家用变动了?”凌小小抬眉。 “不可能!”另一位账房斩金截铁的说道:“夫人,这几年,府里没也有些大笔的开销,货物的价格也略有浮动,但是府里的收入也逐年增加,不该有这样的变动。” 凌小小对自己身边的人自然是相信的,这三位账房做事都是仔细的人,没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说的这般斩金截铁,那么也就是说三房里吞了府里的银钱,那是板上钉了钉子的事。 三夫人以为她将自己的痕迹掩饰的毫无破绽,可是却不知道这事情从来就没有毫无破绽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不是掩饰就能掩饰过去的。 因为能确定了三夫人的所为,凌小小心情更好了,她面带笑容的看着三人,鼓励她们继续说下去,以她们三人的本事,事情绝对不会只到这里。 果然,那位一直没有出声的女账房说了:“我们三姐妹看了账簿,觉得应该是账房和采买做了手脚,一万两银子,听起来不少,可是要按月来说,也不过就是八百多两的银子,以风府这等规模,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夫人,您瞧,这采办的账簿,我们姐妹就瞧出了点问题。”那账房指着其中一本账簿的一页:“这是春季青菜的价格。” 又往后打开:“这是冬季青菜的价格。” 凌小小瞧着那两个数字,居然是一样的,她在前世是上街买过菜的人,自然知道这青菜在春季和冬季不可能是一个价格的,冬季的蔬菜向来贵,但是这里居然冬季和春季是一个价格,那不用说,也知道定然有问题,看来是低价报高价了。 那账房笑道:“夫人,您别看只是青菜这么点银子,可是用量大,积少成多,这一个月下来也就有了一百多两。” 凌小小点头,积少成多的例子都是这般的,这个上面多上一点,那个上面多上一点,寻常看了不起眼,可是到了一起,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银钱了。 凌小小清楚了三房的手段,再细细看那账簿几页,又瞧了点端倪,不过都是些比较稀罕的食物,若不是三位账房做的账务中有如意酒楼的账簿,对食物的价格比较熟悉,还真的可能被蒙蔽过去。 凌小小又看了半响,才对三位账房说了几句客气话,又留了她们在家里多留一宿,毕竟这些事情是要让风扬知道的:有个男人撑腰,那感觉不错,再说了,三爷到底是风扬的哥哥,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瞒他。 凌小小待到晚上风扬回来的时候,一起用了饭,就拉着风扬一起去庭院里散步,两个人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又是初冬,那风吹到身上,就有些凉,风扬心疼凌小小,就伸出手,将凌小小微凉的手指,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不时的搓着。 风扬的动作让身后的丫头脸色一红,脚步就顿了下去,离着他们一段距离,凌小小想到自个儿现在要当家作主,再被人瞧到这等动作,就有些不太好了,她手指甩了甩:“别这样,会被丫头瞧见的。” 风扬和凌小小在一起后,那脸皮厚的跟什么似得,哪里肯放手,不过见凌小小眉头坚硬,也不得不做点退步,想了想,停下步子,将宽大的袖子放下,将两个人的手遮住。 什么叫欲盖弥彰?凌小小算是见识到了。 她脸上的红朵又飘起了几朵。 到了僻静的地方,风扬忽然抱起凌小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是不是账簿上的问题查出来了?你不用理会,谁的手脚不干净,你办了就是,若是办不了,你交给我好了,在风家,你不用看谁的脸色办事,你既然当家,就没必要缩手缩脚的。” 就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瞒得过这个男人,只是他这般支持,让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份底气,她眉毛一展,微微地笑了起来:他从来都是这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的,百分百的支持她每一个决定。 凌小小觉得被风扬紧握着的手,更加的温暖,更加的厚实,眼底的柔情就泄了出来,自然满足了风扬身为丈夫的虚荣。 凌小小和风扬站起身子,继续逛了一下,二人特意绕了一圈,他走在她的上风头,为她挡住那冷风,宽大的袖口不时地拂过她的手背,露出那结实的手掌, 褶子之手,与之偕老。 如果一辈子能这样与一个懂自己的人,手牵着手,同甘共苦,那也是莫大的福气。 等凌小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里,丫头们也都重新跟了上来。 凌小小不顾风扬的阻拦,将三位账房请了上来,或许风扬的气场太过强大,这三位女账房在重新说那番话的时候,就有些紧张,这样却更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风扬听了之后,也只是挥了挥手,让三人退下,面上没有丝毫的多余神色,但是凌小小却在瞧见风扬那眼底的冷光之时,知道这三房完蛋了:风扬动起手来,那才叫一个狠,在她隐约知道黄家,罗家的下场之后,就再也不敢将这个男人看成温顺的羊了。 第200章 第20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1章 凌小小又趁此机会将自个儿猜测三房借助张奎家放印子钱的想法告诉风扬,他一听,整个人就猛的站起身子来,眉头就动了动,神情更为冷漠,轻轻的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咱们三嫂子还是这样的能人,让她管理一个小小的风府,还真的委屈了他!”嘲讽的勾唇,讥诮之极。 凌小小心里明白风扬这是发怒前的征兆,她拉了拉风扬的衣摆,示意他坐下,自个儿倒是打蛇上棍,随之爬着坐在了他的腿上,玩弄着他的衣带:“你先别急,这些不都是我们的猜测吗?也不见得事情就是我们所想的一般,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三嫂子真的吞了府里的银钱,咱们还要眼见为实,对不对?” 凌小小可不是卖乖,而是这事情要想拿到风老侯爷面前,还真的就要拿出证据来,而不是账房这么几句话就能说出来的,再说了,到时候三夫人将事情到账房身上一推,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三夫人这个人,阴柔狡猾,要么就不招惹她,要么就打蛇七寸,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风扬自然也不是无用之辈,凌小小的担心,他又怎么会不知,抚摸着她软软的发,只觉得心里也跟着柔软了起来:“你放心好了,怎么处理,我心里有数!” 倒不是他非要那三房怎么样,而是关系到风家大家利益的时候,他这个未来的家主也不得不往细里深里远里去想的,若是此风纵然下去,风家不要说政敌了,自己先从内部腐败了。 再说了,在天朝,放印子钱那可是律法明文禁止的,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不要说三房了,就是整个风府都要为此担上干系,他怎么能纵然下去。 风扬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心里拿定了主意之后,也就不放在心上,他是强者,一向的强者,从来都明白生活的残酷,也从来都不会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于是,风扬神情轻松的说了一句:“好了,天色一晚,我们洗洗睡了吧!” 我们? 凌小小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就被他猛的抱起,进了净房。 凌小小还没来得及抗议,就感觉到头上一松,固定头发用的簪子就被他抽了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顷刻间就滑落了下来,形成一幅独特的风景线。 凌小小惊讶的睁大眼睛,急道:“疯子,你这是干什么?”她细白的手指就开始敲上风扬的胸膛,没有人在猛人离地的情况下会不紧张,不害怕。 风扬瞧着她细白的手指在玉色镶翠但绿绣边的袖笼里,看起来犹如春日香葱的白茎,端是惹人怜爱,而那指尖粉红饱满的指甲在昏黄的瞪光下闪着珍珠般柔和的光,他的心的就热了起来,那呼吸也比平常多了一份沉重。 风扬细长的眼睛一眯,弯起了唇角,遮掩不住的笑意就流淌了出来:“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你……”早知道他的脸皮厚,却没想到这般后,她自个儿的反应没有这个厚脸皮的男人快,手忙脚乱之间,脚上的鞋子就被他脱了下去,她脸色微红,低着头瞧着自个儿的脚尖,不敢去看他过分明亮的眼睛。 失神之间,他的手指就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她的前襟,修长而灵巧的手指动了已经,衣衫就离开了身子。 “疯子,我洗过了……”她开口拒绝他的好意,她刚刚才洗过,现在又被疯子这般大张旗鼓的抱过来,谁不知道他们在净房里干什么好事,这实在有些荒唐了。 只是她的拒绝没有入得了风扬的而过,她刚刚说完这句话,那脚底下就暖了起来,素白的玉脚就浸入了热水中。 如梦等丫头做事都是仔细的,这水温自然不热也不会冷,整个人进去,自然不会有什么不适。 凌小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水里,青绿色的亵衣,盛开在水面上,就如同春天枝头上冒出来的绿叶,尽情的绽放,映衬着她洁白如玉的裸露的身体,如同像是沐浴了雨露的娇嫩,她那娇艳的脸颊,带着几朵可以的红晕,殷红的唇瓣轻轻的咬着,带着女子的嗔意,见风扬也跨进来一只脚,不由得慌张:“我洗过了,再洗会被笑的……” “笑什么?”他亲昵的靠着她的肩头,随即搂着她的腰杆做了下去,将她环在自己的胸膛。 凌小小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知道今儿个这鸳鸯浴怕是跑不了,也就不再挣扎,眨眼的时间,她身上潮湿衣服就被他脱了下去,修长是手指就爬上了她粉嫩的脸颊,如毛毛虫一般四处摸索着。 凌小小晃神的轻轻一笑,侧头一瞧,就看见他向来冷酷的眼睛此刻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魅惑,慢慢儿的低头,红润而诱人的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顷刻间,那种薄荷的响起就入了她的空腔,柔软而怜惜的和她唇齿之间辗转游戏,凌小小感受到自己心底那柔软的地方,再次被他浸入,心头的跳跃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她去只能跟从,屋里抗拒——这个男人是她命中的劫啊! 他的手灵巧的腿了她的亵衣,凌小小在水雾朦胧之间,睁开眼睛,那片绿色彻底的绽放在水面上,亵衣上那对绣着的鸳鸯戏水,而她也感受着那淡淡的波纹,摇匀着她的身体,温暖,而令人窒息…… 事后,他为着面色红润,香汗淋漓的她,仔细的清洗的一番,自然又是一顿耳鬓厮磨,凌小小感觉着他不太规矩的手,娇嗔:“我自个儿来?” “别动!”他坏笑着威胁:“不要是不喜欢我伺候,我就唤丫头进来伺候你!” 凌小小一听,只好不再挣扎,让他上下其手,洗了一个香艳无比的澡:男人果然都是厚脸皮的,这满地都是水的,洗澡洗到这份上,任是谁看了一眼都会清楚,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在这方面,她自认没有风扬脸皮来的厚。 形势比人强,她也只好乖乖的咬牙忍着。 他的唇划过她的耳垂时:“小小,辛苦你了。” 她叹息了一下,主动伸手环住他,半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因为你,如饮甘甜!”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心里一热,眼眶一热,就紧紧搂住了凌小小:“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我……愿意爱我……” 自然又是一番极致温柔的缠绵……而凌小小却在那极致缠绵中昏睡了过去。 等到凌小小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透亮,她一动,风扬就睁开眼睛,神情奕奕的看着她:“醒了?” “嗯!”她慵懒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四肢也缠了上去。 风扬因为她八爪鱼的动作笑了一下:“今儿个,我怕是不得闲,估计要在宫里待到天黑,你有什么事情,先别急,等我回来再说。” 三房贪墨,放印子钱的事情,可大可小,虽说风老侯爷期望凌小小管家,但也不愿意自家窝里反,若是这些事情处理不善,只怕凌小小会落得个容不下庶嫂的名声。 凌小小点了点头:“放心好了,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二人关于这事情有说了一会儿话,毕竟这件事情也是比较复杂的,一直说到风扬上朝时间,才歇了话题。 待到风扬走了之后,凌小小也睡不着了,她又细细的琢磨了三房的事情:春天的青菜,冬天的青菜? 她心头一动,有种奇怪的感觉飘过:这马脚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三夫人当家作主这么多年,连疯子都说她心思缜密,阴柔狡猾,应该不会犯这等明显的错误,虽然说青菜的价格寻常大户人家的夫人是不知晓春季和冬季的差价的,可是她名义上陪嫁中就有如意酒楼,三夫人应该想到这一点啊! 凌小小再想一想那些个稀罕的食物,浑身打了个激灵,她一下子弹起了身子,做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到没有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心机,我委实小瞧了她……” 她暗暗心惊三夫人的手段,若是这事情真的是她所想,那么这些账本必然就是烟雾弹,是用来吸引她目光的,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真正需要掩饰的。 而且张奎家的男人放印子钱,这应该不是假的,若是不知从家里克扣银钱,她又哪里来的银钱做本钱? 难不成她会生出银子来给张奎家的不成? 张奎家的,张奎家的…… 凌小小想起张奎家的在三夫人面前的异常体面,居然一人管进管出,这实在是少有的。 管进管出? 凌小小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会不会三夫人走的是借贷的路线?张奎家的完全可以预支下个月的银钱,这样周而复始,也就可以总是用家里一个月的银钱去放印子钱,而且月尾总是可以收了印子钱,将总账抹平。 这就有点类似现在的会计,将银钱控制在手中,月头放了出去,只留下家用的银钱,而月尾家里管事对账的时候,总是能要回印子钱对账,下个月再如此循环,这才是半点眉毛都查不出来的。 若是真是这般,这些账本就一定是假的,但是那些账本看起来也有些陈旧,实在看不出像是假的,不过她相信这世上不会没有将纸张变的陈旧一些的办法。 凌小小越想心里就越清楚:张奎家交给她的一定是假账,故意迷惑她的假账。 而这些食物上的马脚,也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尤其是这些细小的数据出入,也可能没有对证,就如同那冬天的青菜,和春日的青菜,也完全可以找出借口推脱,什么买的新鲜,什么买的好,各种借口都可以推脱的,不是吗?就是那些个稀罕的吃食,也可以用买的少,所以贵上一点,也可以的啊! 凌小小确定,三夫人这样的马脚,是故意露给凌小小这个懂食材价格的人看的,也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从她嫁进风家的那一天起,或许三夫人就开始准备了,否则这账本不会这般的清楚,精细。 三夫人用心不下这么一个陷阱,可谓用心良苦,而她也差点被这么一本假账蒙蔽过去,凌小小想明白了之后,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三夫人此人,的确当得起阴柔一词。 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绕了这么多圈子,若不是她灵光一闪,觉得这冬天和春天的青菜价格一般,实在是太过离谱,只怕这一次是真的要中招了。 “三嫂子果然大才,管理一个风府是委屈了她。”凌小小此时居然低叹着对三夫人的手段生出了几许敬佩,这厮真是委屈生在天朝了,若是在现代包管是实打实的女强人。 她到底在掩饰什么? 凌小小忽然想到大夫人,六夫人的身上,她立时跳下床,叫道:“如梦,如梦……” 如梦一听凌小小的声音不对,慌忙冲了进来:“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凌小小努力平息一下声音:“去,立刻派两个可靠的人上大夫人和六夫人管理的庄子上瞧瞧,看看有什么不对?” 如梦被凌小小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说的蒙了,不过瞧凌小小发青的脸色,也知道这只怕是什么大事情。 她立时也沉下脸色,道:“夫人别急,奴婢这就去安排。” 凌小小又加了一句:“还是你亲自去我的陪嫁里,挑选两个懂庄家的人去看上一看!” 如梦点头,退下。 凌小小神情有些不安的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脑子中渐渐的千丝万缕的线,慢慢的汇集在以前,几条主线越发的明显。 身子又是一震,脊背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手脚发冷。 好毒的计策,好缜密的思维! 凌小小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遇到这么强悍的对手,对,是强悍,三夫人在凌小小的心里着实强悍。 一举多得,三夫人的谋算实在是强悍啊! 三夫人居然设下这么一个完美的局! 她若是信了这账簿里的线索,继续查下去,必然会查到那管理库房和采买的管事身上,因为这亏空公款的事情,没有这两个管事的配合,自然是办不成的,而她刚刚当家,就冤枉了这么两个有实权的管事,还是忠心耿耿的,这以后谁还敢真心帮她办事,这两个管事心里也不会再服气她,就是最后被查出来是冤枉的,也和她离了心,只怕日后不要说帮衬她了,就是给她下绊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而她若是一个没忍住,就将这两个管事给换掉了,这两个管事都是府里的老人,这亲戚好友遍布府里,根基深着呢?谁知道会说出什么来,传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手里,不就是她容不下老人,想配置自己的亲信吗? 原本风老侯爷就会因为她风风火火的动作,只为了追查这么点马脚,给三夫人难堪,心里只怕就有些不满了,可是最后却什么都查不出来,风老侯爷自然对她更不满了,再看她又换了两个掌握实权的管事,只怕这不满就到了极顶。 而府里的管事,再瞧她出来这么大的丑之后,谁以后还会从心底佩服她,人心都不服气了,还怎么去服众,只怕她以后下达的命令,布置的差事,就会敷衍了事,落在众人的眼里,还不就是她凌小小是个没本事的软蛋。 天时地利与人和,她一样不沾,只能灰溜溜从主母的位置上退下来,那么这时候,就是三夫人重新上位的好时机,毕竟她管家的能力有目共睹,除了她还有谁? 而且,若是此番她连大夫人,六夫人都算计了,这以后她们三人见到她,哪个还能说得上话呢? 凌小小越想,越心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清楚的认识三夫人这个人,如此精妙的阴谋,她居然给布置的天衣无缝,若不是她上辈子对菜篮子工程印象太过深刻,只怕还真的给蒙蔽过去。 不过,凌小小也因此对自己管家的事情多了一份信心:能识破阴谋总是好的,虽然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破这个局! 是的,她暂时还真的没有法子破了三夫人的局:查,到最后自然茶不出什么,下人瞧她这个主母,就是个没本事的软蛋,风老侯爷会当她是容不下人的糊涂蛋。 而不查,下人的眼里,她这个主母也是个没胆量的软蛋,一样被看不起。 三夫人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么一个死局给凌小小,她查或是不查,都是中了她的计策,在风家站不稳脚,落不下好。 进退两难,正是凌小小此刻的境地。 待到晚上,风扬从宫里回来之后,听了凌小小的话,向来面瘫的表情居然张的嘴巴能吞下了一颗鸡蛋:他实在是太震惊了,这哪里是一家人过日子,价值就是战场上的两军对敌,不,在风大侯爷的心里,这两军对敌的花样都比不上这内宅的争斗。 风扬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开口:“你说你们女人到底想什么,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没事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出来,也不怕天打雷劈了!” 在风扬的眼里,这些内宅的女人养尊处优,好好的享福不好吗?整日里斗来斗去,有啥意思,要是他能选择,置责任不顾,早就甩了凤阳侯的头衔,甩了风家未来家主的荣耀,带着凌小小踏遍山河,逍遥自在去了,谁耐着被这些拘着。 “天打雷劈?”她白了他一眼:“还五雷轰顶呢?” “我们这些女人爱折腾这些幺蛾子,还不是你们男人让人靠不住?自己才多打算点!”在凌小小看来,若不是三爷靠不住,三夫人也不会这般疯狂的敛财,爱权势。 风扬自然知道凌小小所指,也沉默的下去,不得不承认凌小小的话又道理,若不是三爷实在不靠谱,三夫人也不会这般爱银钱。 女人,这辈子就觉得两样东西靠谱:儿子和银钱,所以疼爱女儿的家庭,在女儿出嫁时,总是会赔上殷实的嫁妆,为的不就是在女婿不可靠之时,有银钱帮衬着,不至于过的惨淡吗? 三夫人嫁的男人不靠谱,陪嫁也不算多,将来即使分家,这产业也不会多得,她怎么会不想让这个家掌在自己的手里,多捞点银钱,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多点安身立命的钱财。 风扬搂着凌小小:“现在咱们也只有硬着头皮查下去了,没东西,咱也要查出东西来,东边不亮西边亮,我就不信她处处都都没落下把柄。” 凌小小很喜欢他这样的口气,咱们,他总是时时刻刻的站在她的身边,支持着她。 “疯子,你忘了,在绝对强大的权势和实力面前,拳头就是硬道理!”在等风扬的时间里,她已经有了点想法。 风扬双眼一亮:“你是说……” 凌小小点点头,含笑道:“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从张奎家的男人身上下手,只是要麻烦你了。” 风扬低低的笑了起来:“原本我就没打算放过他,不过,你这般说,我倒是要好好想想,仔细的整出一个局来了。” 凌小小甜甜的笑道:“那就麻烦风大侯爷了。” 张奎家的放印子钱,必然是三夫人在背后支持的,风府账面上的银钱,那是多大的数字,就是拿出去放一个月二分的利息,那也是惊人的,何况利息绝对不止这个数。 三夫人有风府做靠山,自然不怕谁敢赖了她的帐,自然这种事情,不用她出面,张奎家的男人是最好不过的,和三夫人亲厚,别人瞧他和三夫人的关系,不用明说,也知道那么一大笔钱是怎么来的。 张奎家的男人这边有风扬出手,绝对是万无一失,现在的凌小小反而担心起六夫人和大夫人帮着管理的庄子了,三夫人这般手段,一个账簿都能有这么的缓缓绕绕,不知道那庄子又会有什么样的花样? ------题外话------ 今儿个运气好的惊人,文被电脑吞了,网又不好上,想借老公的手机,人家又带女儿出门了,连给亲们打个招呼都不成。 尘先发上去,自个儿慢慢修文,有啥错的,亲等一下再看一遍吧! 第201章 第20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2章 凌小小精神恍惚,风扬瞧出她眼底的担忧,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宽慰道:“别担心,若是她真的有这等心思,你现在担心也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她能掀起多大的幺蛾子?”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几个孩子过来请安,说是请安,倒不如说是来看两个宝宝,四个人嘻嘻哈哈的,倒是将屋里沉闷的气氛给冲淡了一些。 几个孩子瞧过了自家粉嫩嫩的小弟弟之后,就吵着凌小小做点糕点,这几个孩子被凌小小做出的桂花糕给馋上了瘾。 凌小小被孩子缠的来了兴致,于是指导着小厨房,做出了砂锅子,用青菜,平菇,小羊肉,木耳,豆腐,萝卜,鲜肉沫等做出来的,味道鲜美不说,而且别有一番风趣。 凌小小亲自伺候着家里的这么几个人,亲自摆了碗筷,还不时让墨儿和宝宝帮忙,吃砂锅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动手,风扬也亲手取了勺子,将菜仔细的分在个人的碗里,香味宜人,孩子们自然吃的更凶,一家人吃的欢欢喜喜,开开心心,这情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再传到某些人的耳里,那神色就有些难以捉摸了:凌小小这时候,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搞这么些刁钻的吃食,这心里到底是想什么呢? 凌小小还细心的让小厨房,送给风老侯爷,老夫人以及各房尝了鲜。 凌小小在吩咐三房砂锅的时候,嘴角过了一抹笑:“三夫人这些日子说是想吃点素食,如梦,你让厨房多放点青菜。” 如梦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头应了下去,风扬见状摇头轻笑:“比起心眼来,你真的不比三嫂少!” 凌小小也笑了起来:“咱不是没法子吗?三嫂子这般用心良苦,咱也要体谅体谅三嫂子的心情,若是这般精妙的戏,没人配合着,不就是消了三嫂子的兴致?”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才是对敌的高招, 三夫人瞧着面前放着的砂锅,轻轻地揭开那锅盖子,瞧着飘在一锅子上面绿油油的青菜,那心里就冒起得意之气,和那砂锅边缓缓地热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凌小小果然进了她设计的局里!这一锅子青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冬日的青菜和春日的青菜,可是她这个做嫂子的特意为她准备的。 凌小小她现在一定忙着筹划如何拿下库房和采买的管事,如何撬开她们的嘴。 三夫人盯着那砂锅的热气,嘴角一点一点的咧了开来,唇线一点一点的往上翘起,非常缓慢地笑了起来,她身边伺候的丫头,被她笑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却在笑意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又迅速的收了起来:不对,不对,凌小小诡计多端,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引蛇出洞? 或许,她根本就已经识破了自己苦心做下的局? 不应该的啊!这局她倾尽心血,耗费了近一年的心神,怎么会被凌小小如此这般轻易识破? 三夫人沉默了起来,比以往每一次都沉默的时间来的久,身边伺候的丫头哪里敢吵她,也大气不敢喘的胚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到许久之后,她才微扬着下巴:“伺候我歇下吧!” 好险,她差点上了凌小小的当,这青菜不是什么引蛇出洞,而是探路石,凌小小根本就没有识破她的局,她不过是心里觉得这破绽来的太容易了,而想出了这么一招,想要一探究竟,即使不能一探究竟,也好搅乱了她的心神,而她,刚刚差点就乱了心神,四房的,果然是心思缜密。 三夫人的心里,对凌小小是冒着酸气的,从凌小小进门的第一天,她就不喜欢凌小小,那时候的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风扬等这一天等的很久了,好像风扬娶这么一个强悍的妻子回来,为的就是要替四房守着这风府一般,否则以风扬的人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回来,居然找了这么二嫁,看上的不就是凌小小的强悍吗? 而风老侯爷和老夫人会同意,不也是存了这么个心思吗?还不是凌小小会管家,能拿得住人,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她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一个人一把齐拿,忙里忙外,起早贪黑的,哄着风家的老的,劝着风家的小的,里里外外,什么都要尽心,什么都要操心,怎么到最后却全是给了别人做嫁衣?她这是何苦? 四房是出息,这半分不假,年纪轻轻的就凭着一腔热血,博回了一个侯爷回来,以至于风家一门两侯,可是别忘了,这么些年来,如果没有她将家里打点的整整齐齐,和和顺顺,他哪里能安心的在外打拼,这么说起来还不是要谢谢她这个做嫂子的。 再说了,就算是不感谢她这个做嫂子的,可是三爷他也该记着点吧!三爷是个没心没肺的,整日只知道寻花问柳的,也不理会她这个做妻子的,可是心里也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兄弟,当他在外的时候,还不都是三爷尽心伺候老的,论起来,他的孝道都被三爷替她尽了,也不是她这个做妻子的替自个儿的丈夫开脱,三爷也就这么点能拿得出手了。 再说自个儿的正经婆婆,虽说是商户人家出生,妾室扶正的,可是因为会生,生了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什么苦头都吃不得了,娇滴滴的,风一吹就能倒,只会耍脾气,只会给家里添乱,只会享受,只会砸东西,这么个人,却在家里安享尊荣,平日里只会找她麻烦,给她没脸,却从来没为家里做什么,凭什么时时刻刻的给她脸色看。 大房里的两夫妻,从来就是不劳而获,只会吃人拿人的,自私自利,因为凌小小的一句话,就将心靠了过去,其实三夫人心里也不服气,凭什么大夫人的儿子,就能得凌小小的青睐,日后能得到那样的好处。 再说六房的,表面上装傻卖痴,实际上聪明的很,六房不就是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处处都压人一头,四房也就罢了,那到底是自个儿本事得来的,可是六房呢?这些年为家里做过什么,凭什么在风府里就是超然的存在,孩子一出生,就上了族谱,而她的孩子都快七岁了,还没上,凭什么她的孩子生生就要比六房的孩子矮上一头,以后只怕还要比大房的矮上一头。 更不要说五房的了,这么些年外放,从来就没回来过,就不要说为这个家做什么了,除了伸手向家里要钱,要家里上下打点,安安心心的坐享其成不说,还对她这个亲嫂子颇多微词,就是那不太出现在众人之前的姨娘,也对她不冷不热,好似三爷的不成材都是她的错,凭什么,她累死累活的,到最后却是里外不是人? 而现在,四房娶了个能干人回来了,都来算计她,想要将她手里的东西那走,怎么就没人替她想想,丈夫不靠谱,儿女还小,她不多存点体己,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想到这些年来的辛苦,三夫人的眼眶子就热了起来,悲愤莫名,猛地将那砂锅子掀了开去,却被溅落的热滴烫到了手臂,手反射性的一缩,可是那刺痛传到心里,就如同被凉水兜头泼下,她的理智迅速的回来:她不能中计,凌小小故意送这么一砂锅出来,为的就是乱她的心神,一乱就容易出错。 三夫人冷冷一笑:四房的,好算计。 她很快的清醒了过来,垂下眼帘,瞧着自己拿烫红的肌肤,暗暗地握了握拳头,想要开口,但喉头忍不住的酸痛着,犹如梗了一大块石头堵在了喉口那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让人难受得要死。 三夫人努力的咽了又咽,最后才干涩的开口:“去,给我将那瓶凝脂膏取出来。” 身边的的丫头应声而去,而凌小小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三夫人娶了凝脂膏这等消息。 “三夫人让人取了凝脂膏!”如意尽职的将打探来的消息回禀给凌小小。 凌小小玩着指甲的手,顿了顿,然后笑道:“心不静了?” 风扬倒是蹙了眉头,挥手让如意退下:“不见得!三嫂子这个人,心性坚硬,怕是也只是一时泄愤!” 凌小小撇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她!”居然带了点酸气。 风扬轻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改行去卖醋了?” 凌小小脸色一红,也觉得自己离谱的不得了,居然这样酸唧唧的话都说了出来,低着脑袋就坐在了风扬的身边,托着下巴,无辜的看着风扬:“都是你的错,居然将我变成了小肚鸡肠的女人!”若不是真心爱这个男人,哪里有吃醋的道理? 在她的生命里,未出嫁之前,时时刻刻为自己,为凌啸谋算着,出嫁之后,一心想在罗家站稳脚跟,刚刚站稳了脚跟,缺又发现所托非人,一心谋算着和离,或是义绝,哪有事情和闲情逸致去想这些小儿女的心事。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让她体会到什么是爱,什么是被宠爱,被珍惜,被捧在手心,她曾经的苦难和眼泪,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而无力,他用他全部的包容,全部的爱,弥补了她一生的苦难。 原来,在渐渐地,一点一滴之间的积累,她已经拥有了人世间最难求的幸福。 凌小小伸手,圈住了风扬的脖子,柔声的抱怨道:“怎么办?疯子,我们的贝贝日后的相公怎么找?有你这样的对比,我怕是看天下的男子都不满意了。” 她又娇嗔道:“都是你的错,这么好,这么的好,让天下的男人如何活?” 风大侯爷自然能体会到这话语背后的深情,只是轻轻的抱了凌小小入怀,轻轻的摇着,如同那怀抱之中是天下最珍爱的宝贝:“傻瓜,也只有你觉得我好!”世人可都说他冷酷无情。 凌小小有心想要和风扬谈一谈对策,问一问张奎家的男人的事情如何解决,可惜风扬却舍不得凌小小再烦心了。 他说道:“你心思原本就重,若是在睡前再想这么些事情,你今夜怕是又睡不好了。先别想了,明儿个你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凌小小听到这里,心里又美滋滋的,那些个繁杂的事情从心底淡了出去,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嗯,不会多想,我有你,怕什么?”凌小小松开同风扬紧握在一起的手掌,为他轻轻的捶了两下肩膀,掌心的暖意很快就散尽了,指缝间却还有一点:“好冷!”明明是初冬,却让人觉得刺骨的寒。 一听凌小小说冷,风扬就紧张了起来,立时低下脑袋,瞧她的神色,果见她没啥精神,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瞧着,让他觉得像是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兔子,让人不由得就心疼了起来,想靠过去,摸摸她的脑袋,给她一点温暖,他是这么觉得,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伸出一掌,支撑着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掌,不时地抚摸着她的发,将她柔软而微微翘着的黑发想轻轻的揉了揉,如同对待孩子们一般,这样简单而又亲昵的动作,让他很是喜欢,心情也变得更好。 风扬的这个动作,让凌小小想起冬日躺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的温暖,浑身舒服地如同熨烫过一般服帖,她微微的半闭着眼神,他瞧着她这般惬意的模样,就用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碰,在凌小小以为会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又离开了。 “歇着吧!” 不行,不能再缠小小了,小小的底子薄,和他这个习武之人不一样,若是总是这般缠着,只怕日后年纪大点,这身子骨就弱了,他自然要悠着点,不能伤了小小的根本。 只是到底是情深,于是忍不住又落下的一个吻,这一次,他的吻很是冒失的就落在了她湿润的唇上,尽管凌小小很乐意和他亲近,她的唇瓣根本就没合上,只是他却怕自己忍不住,又将她生吞活咽了,只是在他的唇瓣上轻轻的摩擦了几下,然后就有松开了。 风扬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抓下她的小拳头,放在掌心搓了搓,又带起了一股子热流,又放在嘴边吹了吹:“天冷,咱们就早点睡吧!孩子们已经睡下了,你白天忙了一天,也早点休息。” 凌小小瞧他那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羞怯,不过到底是顺了他的意,一同早些休息。 风扬又放低了声音,淡淡地开口:“你才出月子,应该多养点时日,可是家里这么一团乱!”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歉意。 凌小小笑了起来:“乱点好,你不知道,才生了孩子的人,都被坐月子给闷怕了,都巴不得有点事情做做,一个月下来,都快成了梅菜扣肉干了。” 风扬的嘴角被凌小小的梅菜扣肉干给逗得翘起来一点,这就是他的妻子,从来不抱怨,只是快乐而勇敢的向前。 他伸手,将她拥紧了靠着自个儿的身子,让身上的热气帮着她驱逐寒气,他的小小怕冷,一到冬天手脚就有些发凉,这个月子,他想尽法子帮她补身子,都没见效。 “傻子,让妻子安心舒适的生活,是做丈夫的责任,而让孩子们成才,是做父亲的责责任,让父母静心养老,是做儿子的责任,而我却让你一直烦心,哪里谈得上舒心的生活?” “但是,请你相信我,过了这一次,我们会很好,很好的。” 凌小小从风扬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深意,似乎风扬的话里藏了些什么东西。 “嗯,以后会很好,很好!”她说着打了一个哈欠,今儿个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只是还不忘宽慰风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三嫂子的阴谋已经被我看清,我不怕她!” 他也露出一个笑容,用鼓励的语气说道:“是的,你不怕她,今儿个,她掀了砂锅,说明她心虚了。” 她不怕,他怕啊!狗急了跳墙,是要咬人的,尤其是三夫人这样的没良心的人,连丧尽天良的印子钱都敢放了,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风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嘴巴的时候,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感觉到,此刻的凌小小呼吸声已经匀净了下来。 风扬起身帮着凌小小掖了掖被脚,然后就支起身子,看着她的容颜,果然,凌小小已经陷入了熟睡,呼吸悠远匀称。 她才出月子,这两天神经紧绷,耗费心神,也难怪这般疲惫了。 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怜惜的看着凌小小,半响之后,才无声的叹了口气,人后躺在床上看着那帐顶:今儿个,进宫,他不但见了皇帝,还见了皇后,做出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他相信,他的决定定然是凌小小喜欢的。 是的,小小定然会喜欢,她从来就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风扬将脑子中纷乱的思绪赶了出去,然后催促着自己尽快的入眠:明天,会是新的一天,会是新的开始,而他想要的生活,也一直在前面守候着她。 天才微亮的时候,凌小小院子里的人就已经起身,她就着烛光,瞧了一下空空的外侧,知道风扬已经上朝了,凌小小唤了丫头过来,伺候自己梳洗,不过瞧着那铜镜里照出的人影,凌小小坐在妆台前,让丫头给她梳头,再瞧那铜镜中的纤细人影,蹙眉:“如玉,我是不是瘦了?” 难怪昨儿个晚上,疯子忍的那般难受,都没缠她,怕是担心她这身子吧! 一说到这个,如玉就不是滋味:“这才几天的的功夫,夫人就瘦了一个外套,月子里养的肉都掉没了。” “哦!”凌小小的精神有些低迷,虽说天朝不流行丰润的,可是像她这般纤瘦的,也觉得算得上骨感了,想必是不受人喜爱的。 凌小小悻悻然地开口:“这两日吃的素淡,你今儿个帮我炖只鸡吃了吧!”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吃鸡吃怕了,难得她主动提起来,如玉立时开心的应了下去。 主仆二人说着闲话,如梦就沉着一张脸进来:“夫人,徐老伯和张三叔想求见你。”这两个都是凌小小的陪嫁,种庄稼的好手,如梦精挑细选了这二人去大夫人,六夫人帮着管理的庄子上瞧了去,这般时辰回来,想必事情必然很急。 凌小小站起身子:“让他们在小偏厅等我。” 等到凌小小去了小偏厅,徐老伯和张三叔先给凌小小请了安,然后都小心点看了看左右。 凌小小道:“这里都是自己人,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藏着,掖着。” 徐老伯和张三叔互相看了一眼后,徐老伯才开口,却还是掂量一下,才道:“夫人,我和老张种了一辈子的地,要说别的本事没有,可是看庄家的本事却还是有点,这次夫人让我们去那两个庄子看了看。” 说到这里徐老伯又小心的和张三叔对了一下眼神,虽说夫人信任,可是下面的话,到底是干系重大,他不得不掂量啊,不过夫人这般信任他们两把老骨头,有些话,怎么能不说,他吸了一口气:“我和老张,仔细瞧了那两个庄子上种好的庄稼,怕是都有问题!所以我和老张才连夜赶路,想趁早禀告给夫人。” 凌小小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知道那两个庄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却没有想到三夫人的用心居然这般险恶,居然对自家的庄稼下手,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惊,这份心狠手辣,还真的是她不能比的。 凌小小定了定神,才又问道:“徐老伯,这话怎么说?那些庄稼有什么问题?” 徐老伯瞧了凌小小一眼道:“夫人,我和老张这辈子和庄稼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别的说不清,但是这些农物还是比较了解的,从苗子就能看出产量,这点本事是有的。” 凌小小明白徐老伯话里的意思:“徐老伯你是说,这两个庄子的产量到时候会下降吗?”这两个庄子乃是风府中最大,最出庄稼的,若是真的出了问题,那风府的收益就要大大的打了一个折扣。 徐老伯说道:“下降是必然的,而且我和老张仔细查看了,只怕产量下降的不会小。” “我和老徐担心是水土的问题。”张三叔开口:“但是我们特意瞧了周边的庄子,人家长的都很好,就是这两个庄子的庄稼不好。” 凌小小听出来了,虽然张三叔说的隐晦,可是她也能听出来,这定然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不用说,这定然就是三夫人一心想要掩护的问题——两个最大,最出产的庄子,一到了她的手上,就败了,到时候,内忧加上外患,她这个主母不自己下台,都不好意思,就是大夫人和六夫人都要担上干系,这时候,三夫人再以救世主的面孔出现,那所受是拥戴自然不必说——在天朝,粮食就是命! 凌小小挑眉问了问:“能看出什么原因吗?” 徐老伯舔了舔唇:“我和老张寻思着应该是种子出了问题……只是我们一时也吃不准,还要细细再看看才能确定!” “那你们就再回这庄子去看,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凌小小停顿了一番:“这事情,你们先不要声张,只是心里帮我琢磨点,若是我毁了这庄子上的庄稼,种点什么最好?” 听了凌小小的话,徐老伯和张三叔都诧异了起来:毁了那些庄稼,重新长庄稼,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那庄稼收成再不好,到时候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但若是毁了,再种点什么,谁知道会成什么模样? “夫人……”徐老伯有心想劝上一劝,却被张三叔撞了撞胳膊,才住了口。 凌小小知道两个人的担忧,却不说什么:“你们先去庄子,仔细点看着,弄清楚后,再回来和我说。” 二人应了下去。 凌小小又让如梦拿了赏银打赏了二人:“让你们来回的跑,总是要花销的。” 徐老伯和张三叔听了凌小小如此说,这才接了银子,出了凌小小的院子。 二人走了以后,如梦担忧的问:“夫人,若是真的如徐老伯和张三叔说的那样,种子出了问题,咱们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的毁了那些庄稼,重新种吗?” 若是真的是种子出了问题,那么这事情就是有预谋的,在她未接手当家之前,就准备好了陷阱,给她跳。 若是像徐老伯和张三叔说的这样,庄子上的庄稼只是产量下降,却不会颗粒无收,若是颗粒无收,那样做的话,就太过明显,会让人猜测到种子上去,只有这般做到恰到好处,才会让她落得一个不善打理的名声。 她该怎么做,才能破了三夫人这计中计,局中局呢? 她一定要仔细的想想,那两个庄子可不是小问题,一个弄不好,她落下不善管理的名声是小,只怕和大房,六房都要成仇了,以后这个家里,她就会被孤立起来。 三夫人的招数真是恶毒! ------题外话------ 接女儿,晚上修文! 第202章 第20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3章 凌小小一心想着法子,想要解决这庄子上的问题,可惜的是,即使今生加上前世两世的记忆中,她也不会种地啊,术业有专攻,她还真的不是这块料子。 凌小小这边正烦恼着,三夫人就上门了。 三夫人显然今儿个心情很好,也不知道是故意显摆,还是真的很好,瞧她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精心准备:一件淡绿色打底的四合如意窠缠枝窄袖棉衣,葱绿十二幅绣牡丹的马面襕裙,乌黑的头发梳成个牡丹髻,戴着玉桃碧玺,插着衔珠凤钗,显得雍容华贵,而耳朵上坠着嵌猫眼石的绞丝灯笼耳坠,映衬的三夫人格外的年轻,格外的光彩照人。 凌小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三夫人一眼,迎了上去:“今儿个刮什么风了,三嫂子居然登门,实在是稀客啊!” 三夫人见到凌小小,那脸上也带着笑容起来:“这不是四弟妹要接手家务了,虽说四弟妹管理铺子是一把好手,但这风府家大业大的,有些事情,我担心四弟妹不熟悉,就过来问问,今儿个我问事,四弟妹要不要陪着我看看,也好提前熟悉啊!” 说的实在是情真意切,若不是凌小小早知道三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怕此刻都要感动的落泪了吧,这世界哪有这样好的妯娌啊! 凌小小含笑:“有三嫂子提点,自然乐意。”她状似不经意的抬头,盯着三夫人的手臂:“哟,三嫂子这是怎么了?这手……” 三夫人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恼色,她可不信凌小小这点风声都没听到,不过三夫人向来是有城府的,此时纵然是心底恼怒凌小小揭她伤疤,却面上丝毫未曾变色,笑盈盈地说道:“还不是嫂子嘴馋,昨儿个四弟妹送来的那新鲜吃食,实在是美味极了,不觉得多吃了两口,而身边的丫头笨手笨脚,不会伺候那新鲜的东西,这不,这手就成了这等样子了!” 三夫人说谎不打草稿,这么一番谎话说得头头是道,半点也没有脸红,凌小小也笑着仔细的听着。 三夫人边说边偷偷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目光闪闪,似乎也听的入神,唇边一直荡着笑意,好像半点也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接手家务,不忙着看账簿,居然搞什么新鲜的吃食,这不是不务正业,是什么? 三夫人瞧着凌小小这番模样,心里就有些无力,这个四弟妹,跟她说话,打着暗语,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任你使出全身的力气,她总是一副笑脸,若是真的不懂也就罢了,可惜她懂,而且反击起来,气得对方肝疼,就如同昨儿个的青菜一般。 再没有比这样的对手更难缠的了,她掌家这些年,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物,自问什么样难缠的人物到了她的手里,不敢说治得服服帖帖,却也从来没见过凌小小这般模样的。 想到凌小小敢这般模样,不就是因为底气足吗,娘家的哥哥宠着,皇室的王爷和皇后撑着,婆家的婆婆惯着,自家的丈夫爱着,也就不把她这个庶嫂当回事了。 也罢,就让她再得意几日,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凌小小会不会还能笑得如此不动声色。 这么一想,三夫人的眸子里就迸射出如晨星一般明亮的光采了,笑着说:“咱们不说这些不顺的事情了。” 瞧了凌小小小小偏厅的摆设:“四弟妹可真是雅人,瞧瞧这布置的跟什么似的,实在优雅至极,到底不是我这等俗人能比的。”这话虽然是称赞的,可是也带了几分真意:凌小小的确有一份巧心思。 当然,这又让三夫人心里加了点不舒服:人长的好,出身好,背景好,现在再加上这心灵手巧的,处处都压她一头,怎么能舒服? 凌小小请了三夫人落座,三夫人却不乐意,反而兴致勃勃的打量凌小小屋子的布置,越看越眼红,越看心里就越堵得慌,不过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这么点大的屋子,居然不少都是宫里赏赐的贡品。 三夫人的目光在百宝阁上上下下的往返了几次,然后热情的拉着凌小小在大牛,小牛身边坐了下来:“四弟妹,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 凌小小但笑不语,三夫人也无趣了,坐着和凌小小说了一会儿话,站起身子:“我等一下就要处理外头的事情,四弟妹若是有兴趣,等一会就去小花厅吧!” 又是亲亲热热的握了凌小小的手:“四弟妹,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说,能帮的事情,嫂子我绝对不会推脱半句。” 然后又是善解人意的宽慰了一句:“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情都是这样,后面就会好的,我当初才接掌家务的时候,也是瞎子摸象,找不到头绪。” 三夫人可真的是天下妯娌的模范,说着这般亲切贴心的话,即使是心靠了过来的大夫人也没有这般语重心长,凌小小也只是含笑点头。 三夫人被凌小小笑得又是一阵郁闷,又客气了两句就离开了,临走时,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没有请凌小小和她一起离去,好像让凌小小去小花厅的人不是她一般。 如梦等到三夫人离开之后,锁着眉头问:“夫人,这三夫人不是来请你和她一起出去理事的吗?怎么这会儿自个儿竟然单独离开了?” 凌小小笑道:“她不过是来探探虚实的。”她嘴角微勾,不过,三夫人对她不太了解,她这个人别人给了梯子,就一定会往上爬的。 凌小小想了一下,吩咐道:“如烟,你的字不错,去备好笔墨,等一下,不管谁说了什么,你都要如实的详记,记住,越详细越好,哪怕就是一句玩笑话,你也要给我实实在在的记下来。” 如烟立时应了下去,准备了笔墨纸砚,又回了凌小小的身边。 凌小小瞧着那笔墨,淡淡一笑,她心里却想到,三夫人等会见到会是什么神色?会不会恨她自己,今儿个多了这么句嘴。 想到三夫人气得肝疼,她步伐轻快起来,大声地吩咐丫头们陪着自个儿去了小花厅:三夫人不是说了吗?邀请她一块儿去看看,她自然接受她好意,去看看了。 凌小小这边收拾了一下,去了小花厅,可是三夫人却回了自己的屋子,还心情很好的让丫头们帮自己沏了一壶好茶。 身边的丫头端了茶盏上来:“夫人,刚刚奴婢守在四夫人的院子门口,瞧着两个老头从四夫人的偏厅出去,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三夫人抬眸:“怎么个奇怪法?” 那丫头摇头:“婢子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么一大早出入,有点不对劲!” 三夫人凝眉想了一下:“你去打听一下,这时候,千万不要被什么人坏了我的事。” 那丫头领命,点头:“还是夫人想的仔细,倒是婢子大意了。” 三夫人微微的笑了起来:“不敢大意啊,事情现在一步步都按照我的意思发展下去,若是成了,不要说你家夫人我,就是你们日后在这府里都会被高看一眼。”主子风高,那下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否则天下怎么会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说,这道理三夫人懂,她身边的丫头自然也懂。 那丫头抿唇一笑:“夫人,您放心好了,这府里,大伙儿眼睛都亮着呢,到底谁有能耐,心里明白着呢?” 三夫人冷冷一笑:“明白?” 她冷哼一声:“都是狗眼的东西,日后就见分晓了。” 三夫人喝了两杯茶,这才起身去了小花厅,却没有想到,进了小花厅,居然看到凌小小和那一群管事妈妈聊得亲亲热热。 凌小小见三夫人过来,就笑着站起身子:“三嫂子,今儿个你一早就去请我和你一起来处事,这不,我就来了,希望三嫂子别见笑!” 她这是预先堵住三夫人的嘴,省的日后风家下人之间传出什么她要迫不及待掌家的流言,听听,她可是没法子,一大早三夫人就过去请她了,人家是嫂子,她能不给这个面子嘛? 三夫人笑得一团和气:“见笑什么?都是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可是凌小小却瞧到三夫人衣袖下的手,紧了一下,她眼底的笑意深了下去,自然又好好的感谢了三夫人一早去请她过来的热情,和善意。 三夫人即使气得胃疼,肝疼,浑身疼,也只好忍着,谁让今早上,她是真的去了凌小小的面子,这可是很多人看到的,而且也真的邀请了凌小小过来一起处事。 二人当着众位管事妈妈的面,你来我往亲亲热热的说了一番,接下来,三夫人就当着众位妈妈的面,将风家的规矩,一一对着凌小小细说了一边,这么一说就去了小半个时辰:其中繁琐到太夫人,老夫人等人礼佛的小事。 三夫人这个人在小事上面很是大方,指点的到位到不能再到位。 然后又摆出主母的架势,训了那群管事妈妈一番,那意思不过就是以后要像辅助她一般辅助凌小小。 凌小小自然又感谢了三夫人一番。 三夫人笑着又打趣了几句,瞄了眼一旁埋头写字的如烟,心里又恨的生疼:凌小小实在的太诡计多端了,厚着脸皮跟到小花厅不说,居然还让身边的丫头记下所说的每一句话。 黑纸白字的,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这么回头一翻,谁能逃的了,若是她耍了什么小手段,自然就看了出来。 三夫人银牙咬碎了,却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这里这么多的管事妈妈,到时候找个人证实一下,她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三夫人越想,越觉得凌小小行事缜密,不由得私下里又打量了凌小小一眼。 凌小小行事如此缜密,性子又够果断,她是真的没发现自个儿设下的陷阱,还是假装如此行事? 不过,想到凌小小陪嫁之中有酒楼的,吃食方面应该有所了解,尤其是她故意将青菜的冬日和春日的价格定的一致,只要懂点民生的都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只要对账本有所怀疑,那自然就免不了会入毂,她花了那么多的功夫,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圈圈绕绕,曲曲弯弯之间,都是要将她的目光引到账本上来,不说其他的,就是这假账,她来来回回都做了十多次,甚至,花了大价钱,让人将账本的纸张颜色变得发黄,陈旧一些。 原本,她心里还没有底气,怕这计策不成,不过现在瞧着拿着笔,记下厅里众人谈话的如烟,她心里等底了:以凌小小如此细致,缜密的性子,既然怀疑她的账簿有问题,必然是会查下去的,想灭一灭三房的威风,到时候,她就可以心想事成。 而且年关将近了,凌小小手里要忙碌的事情就多了,再加上她有两个孩子缠身,听说,这四房的,还是自己亲自喂养孩子,这哪里有看账本的时间,就算请了人来看,可是这家帐和生意的帐也有所不同,而且看帐的人,怎么着都要顾着点她们妯娌之间的关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必然要掂量一下,到时候,这账本的事情就算是完了。 只要帐没看出问题来,这以后谁也不能再抓这样的把柄。 而三夫人也自信,即使有内行人来看,她这般假账也查不出大问题来,就是贪污了点公众的银子,可是那么点银子扳不倒她,顶多被骂上一顿罢了! 三夫人想得通透,心里就有了底气,双眼一眯,瞧着凌小小和埋头苦写的如烟,那眼底就闪过了一道冷意:凌小小这般无法无天的人,也该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她想到凌小小日后惨败的模样,又和气的笑着对凌小小讲着家里细致的事情,凌小小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并不插嘴,一副受教的模样,可是她神色之间却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味道,好像三夫人说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一般,三夫人也就没有了兴致,就收住了嘴巴,笑道:“四弟妹是个能人,我怎么就忘了,这么点小事就翻来覆去的说,实在的贻笑大方啊!” “不过,我这人的性子就是这般,生怕遗漏了什么,倒是让四弟妹笑话了!” 凌小小此时,面色一正,神色诚恳的对着三夫人笑道:“三嫂子,你这话就见外了,自家人,哪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再说了,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什么事情,就盼望一个诚字,嫂子这般诚恳,不就是想着弟妹我好好管家,接掌过家务之后,能尽快的熟悉事务。” “现在,三嫂子说得越多,日后我管家,自然就越发的顺手,三嫂子,你这般帮衬我,是心胸宽大,今儿个,若是换个位置,说句不怕三嫂子笑话的话,只怕我还做不到三嫂子这般大方,嫂子就是嫂子,做起事情来就是光风霁月,让人打心里敬服。” 谁人没有私心,可是能像凌小小这般明明白白表现出来的还真的不多,再加上凌小小这番称赞的话,说的真真切切的,就让听了,就跟夏日里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几个时辰之后,忽然喝到一杯加了蜂蜜的冰凉的井水一般,浑身透着舒服,谁能抗拒得了这样的诱惑。 所以三夫人还没说什么,一边旁听的管事妈妈们,就开始忍不住了,脸上都摆出一副敬佩的表情,然后开始争先恐后,生怕落后一般的开始称赞道:“两位夫人相处的可真好,妯娌和睦,也只有风家这般人家才能做到,叫我们这些下人看了,心里都舒服啊,三生有幸,才能伺候这样的主子。” 有些老的管事妈妈,一时间,居然掏出了帕子,擦起了眼角,凌小小瞧着一个个精湛的演技,心里大是佩服,甚至生出一个荒唐的心思,想抢过那些老管事妈妈的帕子看看,上面有没有沾了葱汁。 三夫人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心底生出一股子烦躁来,暗暗地握了握拳头,才又露出一脸的笑来:“四弟妹,你真的要羞煞你三嫂我啊,你以为我这个做嫂子的存了好心思啊,我告诉你,我根本就是存了坏心,这般仔细的教你,就是巴望着你早点接手,我也好休息,休息,到风家快八年了,我这一天到晚泡在家务上面,也累的够呛,现在就指望着你好好的接手,让我也清闲下来,陪陪孩子们。” 凌小小自然也笑着接道:“原来三嫂子对我是没存好心啊?” 不知道是不是三夫人的错觉,总觉得凌小小说这句话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可是当她细细查看的时候,凌小小的面部表情又没有任何的不妥,一贯的神色:嘴角含笑,双目沉静,整个人也都平静,而且眉眼之间,还能寻到点感觉的踪迹,似乎她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 三夫人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的妯娌了,忽然这么一刻的时间,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没有看透她的伎俩吗? 三夫人一直都觉着她的手段就是顶尖的了,而一直以来,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到了风家,她也真的没有遇到过能和她媲美的,可是眼前的凌小小,却让她半点把握都没有了。 忽然之间,她有些急了,她有些等不得了,凌小小自个儿身份贵重,嫁的丈夫又得力,支持的力量又厚实,若是真给她这么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那还了得,而且,若是凌小小到最后不去查那账本,那么她所谋算的不久落空了一半,到时候,即使那两个庄子减了产,只怕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再说了,凌小小自个儿的家底就厚实,若是她到时候,她为了替自己遮掩面子,私自掏出腰包,将那两个庄子的账面抹平了,她到时候,又怎么为自己翻身? 不行,看来第三套方案要动了,虽然到时候挺对不起一些人的,可是,她也是被逼无奈啊,只怕,这一次,她若是不争,这辈子,也就没有啥机会可以争了。 三夫人忽略自己的那份别扭的感觉,对着凌小小露出亲亲热热的笑容:“自家人,咱不说虚话,你也知道,三嫂是什么性子,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这耿直的性子,被你三哥骂了多少次了,就是改不了。现在我啊,就盼着四弟妹早点将家务接过去呢!” 顿了顿,对着那群管事妈妈,摆了摆手:“好了,今儿个事情就说到这里,你们退下吧!”管事妈妈们规规矩矩给三夫人和凌小小行了礼,鱼贯而出。 三夫人自个儿也起身,拉着凌小小的手出了小花厅,那亲热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要以为这是多年未见的亲姐妹呢! 凌小小神色自若的随着三夫人出了小花厅,一边走着,一边笑着,嘴里还一再客气的感谢三夫人,谢谢她今儿个的教导,让她学了不少本事,直到一直走到岔路口,不得不分开,凌小小才一脸不舍的和三夫人惜别,真个儿将感激,感动,激动的心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进了自个儿院子的门,她笑着的脸,就撑不动了,禁不住左右歪了歪嘴角,活动一下笑得发僵的肌肉。 如梦是个嘴快的丫头,张嘴就道:“夫人,今儿个婢子瞧你,整个就跟带了笑脸面具一般。” 凌小小苦兮兮的叹道:“原本以为撑个笑脸算啥子,原来这还是体力活,今儿个才这么大工夫,我这脸就不是我的了。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别人,大家都知道是哪个。 如意笑道:“夫人,你算是好的了,不过是带着面具,可是咱们三夫人,那根本就是一天到晚吊着嘴唇,人家才是最辛苦的呢?” 凌小小慌忙点头,表示出百分百的赞同:“是的,我是从心底佩服三嫂子,一天笑到晚,也真是累的慌,亏她能坚持的下来。真不知道,晚上回去,她会不会用热毛巾熨嘴巴!” 不要说,凌小小还真的有点好奇。 她这么一句,让身后的一群丫头“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就是凌小小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一群人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你们别说?”如烟边笑边说:“今儿个,我还真的在三夫人脸上看到其他的表情,就是她进小花厅,见咱们夫人和各位管事妈妈说话的时候。”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如玉接了话去:“我见那三夫人在管事妈妈们夸夫人和她妯娌相处和睦的时候,她眉头动了一下。” 如意也滚了滚眼珠子:“我也看见了,在夫人说她不安好心的时候,她的表情也不像是笑的。” 而如梦干脆说道:“三夫人这几天,没人的时候,都不太高兴,我听说,这几天三房的银盘子,瓷器等消耗的比较大点,而三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行动似乎都不那么敏捷了。” 跟了一个喜欢拿下人撒气的主子,真是不幸,只怕那几个丫头现在人人身上都带着伤了。 凌小小笑着听着几个丫头嬉笑哈哈的说着闲话,心情很是愉悦:看来,自己这几天的这番做戏,倒是入了三夫人的眼,骗到了她。 想来,她凌小小还挺有骗子的天赋的。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可是大家都是有分寸,有戒心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伸长了耳朵,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待到脚步声一靠近,众人都止住了笑声,轻轻咳嗽几声,又一本正经的往前走着:虽然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是隔墙有耳的话,尤其是这般宽大的院子,小心点没错的! 凌小小今儿个心情好,再加上两个孩子的要吃奶,这午饭自然吃的不错,就是喝的发腻的老母鸡汤,居然也喝了一碗,美得几个丫头脚下生风,在她们的心里,什么风府的管家权都比不得凌小小肯吃饭来的重要。 而江氏更是喜笑颜开,决定今儿个晚上亲自掌厨,好好给凌小小开开胃:大人能吃饭,孩子才能有饭吃啊!凌小小一个人吃着三个人的饭,可不能大意啊! 江氏的心中,天大地大,都没有孩子吃奶大。 而凌小小午后睡醒了过后,就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账簿,这番做作,不过是做样子给有心人看的,重点内容:一是思考着庄子上的事情:二是,等风扬回来,她可记得昨晚,风扬说今儿个会搞定张奎家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样? 不过,相信有风大侯爷出马,这般强权和巨大的权利差距之间,张奎家的男人一定抗不过去。 这么一想,嘴角就弯了起来,甩了脑子里的烦恼,坐等风扬的好消息! 第203章 第20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4章 凌小小这边开始细心的布局,而且成功的踏出第一步,而风扬那边同样忙的热火朝天。 凌小小以为风扬今儿个早起,是上朝去了,却不知道今儿个人家风大侯爷根本就没有上朝,而是去解决自己夫人的麻烦事去了:扰他夫人心神的,杀无赦! 天还未亮,感觉还有些深沉,整个世界除了呼呼的寒风,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样的冬天,显得寂寥无比,一条身影摇摇摆摆的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 这人不是别人,真是凌小小嘴里张奎家的男人——张奎,他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哼着小曲,显得惬意而自得。 也不怪张奎心情好,他这是才从相好的那里回来,被那小寡妇伺候的浑身舒服,又怎么会不好? 想到那小寡妇那细皮嫩肉的,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得意轻笑:“人啊,这辈子什么都是假的,就是这银子才是真的。” 张奎想到以前,他那日子是什么样子,再看看现在的日子什么样子,心里越发觉得自家婆娘有见识,要知道,放印子钱,在天朝是被人不齿的,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骂断子绝孙,生儿子没屁【河蟹】眼的缺德事,印子钱利滚利,那是常常逼的对方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一般厚实的人家都不愿意做这样子缺德事,就是跑腿也不乐意。 当时的他,还算厚实,不乐意,还是他的婆娘逼着他做的,可是现在,他想到自己的钱袋子鼓鼓的,吃香的,喝辣的,想到那个细皮嫩肉的相好的,他觉得值了,还好当初听了自己婆娘的话。 即使被骂着狼心狗肺,没良心的,他也觉得值了。 “良心?”他冷冷一笑:“良心是个屁!”他有良心的时候,活得就如同一只狗,现在他丢弃了良心,却活得风生水起的,这就是现实,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良心,而是无情,狠心,那些个贵人不都是佛口蛇心吗?嘴里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 就如同他的主子一般,人人提起风府的三夫人,那都是最和善不过的人,谁知道,她逼死了多少人,即使她的手里没占上血,可是谁又知道,多少阴损的主意都是她出的? 不知道张奎歪歪扭扭走了多久,终于瞧见自家的门庭,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加快歪歪扭扭的步伐,即将张口叫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迅速的调转脑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他的心里毛毛的,他这种亏心事做多的人,最怕这样邪门的事情,张奎想到手里沾的那些人命,这醉意就清醒了一半:张奎自从放印子钱之后,就很少走夜路,可是今儿个,他那相好的却一个劲的留他,又是撒娇,又是耍泼,他心里虽然明白,这俏寡妇不过看上了他的钱袋,想多哄几个钱到手,可是这心里却异常受用,最后到底是留了大半宿,弄得浑身舒畅才回来。 原本那俏寡妇还要留他,可是他到底是知晓分寸的人,想到自己家里的母老虎,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日后还需要这母老虎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帮衬着,哪里真敢惹了她,要不是怕这母老虎怒了,他早就将小寡妇接回来做个妾室,何必时常这般抛离爬去费事。 张奎这心底没了底气,哪里还敢在外面多留,立时张口嘴巴叫门:“孩子她娘,我回来了……” 他叫了一声,却见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又一连叫了几声,全都没有应声,他嘴里不由得骂骂咧咧:“这个死婆子,睡的这般死,猪啊……” 这时候,他又听见身后传来的轻笑声,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身后不但传来幽幽的轻笑声,还有男子幽幽而略带寒气的声音:“她的确是死了……” 张奎一听这话,浑身一震,猛的回头一看,转的又急又快,差点而摔倒在地,勉力稳住自己的心神,这么转身一看,差点儿又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个浑身是白的人站在他的后面,披散着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到那个人浑身都是白,白衣白裤白鞋。 那人见到张奎转身,很是开心一般,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是冷幽幽的,而且极其的缓慢:“张奎,我等你等了这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 张奎越发的沉默,双腿隐隐的发抖:“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又是轻轻的幽幽笑了起来:“张奎,你的记性怎么这般的差,我是王虎啊,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当初,咱们可是过命的兄弟!”说着,形似飘了上前两步,发着青光的手,缓缓地撩起披散的长发,露出一张泛着青光的脸——正是张奎第一次逼死的人,他曾经最好的兄弟。 当年这个王虎,做点皮草的生意,原本瞧着以前的光景,想多进点货,卖个好价钱,所以就向张奎借了点印子钱,原本二人也熟悉,王虎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那年的冬天居然半点不冷,这皮草几乎没卖出去一张,王虎是血本无归,王虎向张奎求着能不能缓两天,谁知道一向和他称兄道弟的张奎一反常态,立刻翻了脸,抓了他的妻儿抵账,搜了他的家,让他片刻之间,家破人亡,后来听说,他的妻子被张奎卖到暗窑子里,他的妻子是个本分的人,哪里愿意做这般营生,立时撞了柱子死了,而他的孩子也不知所踪,王虎听了这消息,也一头撞死在自家的石狮子上。 所以张奎对王虎的印象算是深刻,瞧了王虎故意露出来的脸,整个人就吓得摔倒在地:“王虎兄弟,你别怕,我只是一个人在下面挺孤单的,就想找你下来做个伴。” 王虎的这番话自然又吓得张奎屁滚尿流,他跪在王虎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王虎兄弟,我也是没法子,你就放过我吧!都是听命行事啊!” 那王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又是幽幽笑了起来,那么幽幽地笑着,让人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张奎兄弟,咱们可都是好兄弟,什么放过不放过,伤感情!” 这话,当时是王虎跪在地上磕着头对张奎说的,张奎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自己记不清楚了,可是结果他记得清楚,他害的王虎家破人亡,那是他第一次狠下心肠做事。 张奎实在是太害怕了,他不想死,他现在的日子正好过,他不想死,他不能死啊!他怎么能甘心,他放印子钱是缺德,可是那也是这些人心甘情愿的要借的啊,当初若不是王虎自个儿贪心,想多赚点,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死后,还要找他? 不,他不能等死,他要好好的过日子,这么一想,他那软掉的双腿就来了劲起来,连家门都不顾进了,转身就跑了起来,也不管王虎说的是真是假,他就想着自个儿逃命去了。 “张奎兄弟,你别跑啊,今儿个,我特意守在这里,带你下去和我作伴的啊!”王虎边追,边喊着。 张奎咬着牙,不停的跑着,他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王虎就紧紧的追在他的身后,只要他一停下步子,今儿个他就不会再有生路,所以除了跑,他没有任何的法子。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张奎的力气也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是那个追着他的王虎的,到底不是人,居然半点都没有慢下去,张奎越跑,心底就越害怕,难道今儿个,他除了死去,难道就没有任何的出路了吗? 张奎咬了咬牙,今儿个,他也只有死撑着了,都是鬼最怕光,只要今儿个他挨到天亮,天亮之后,他就找庙里求十个八个的符回来,到时候,还怕他个鬼! 王虎似乎感觉到他的意思,冷笑:“玩了这么会,我也没兴致了,到此结束吧!” 张奎还没听懂王虎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耳畔有一阵凉风吹了过来,一股子极其寒冷的凉气贴着了他的脖子用力了下去。 是手,冷冰冰,毫无热气的手! 王虎的青色的笑脸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狰狞而痛苦的笑。 “不……”张奎发出一声惨叫,他一个穷小子能混到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啊,他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要死去,他怎么甘心——从头到尾,张奎都没有想到家里的妻儿,没有想一想他们是真的死去了,还是怎么样了,若是张奎家的知道自己贪婪,让这个原本还算敦厚的男人变成了这般冷血无情,自私自利的男人,就是对她这个妻子都没有半分真意,不知道可曾会后悔自己当日的所为。 张奎到底是个怕死的,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手一紧,那种冰冷的寒彻心骨的感觉,让他就吓得晕死了过去。 那脸色发青的王虎瞧着手下晕死过去如同一只死猪的张奎,捂着鼻子,轻蔑的哼了一句:“软蛋!”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那人提着死猪一般的张奎,进了一间院子,而风扬正和吴山,心情很好的品着茶,见那王虎进去,风扬淡淡的点头:“黑狐,你辛苦了!” 黑狐伸手揭开脸上的易容,恭敬地点头:“主子言重了。” 风扬眉眼扫了那昏死过去的张奎一眼,挥了挥手:“你先歇着吧!” 待黑狐退下去的时候,他和吴山站了起来,一起走到张奎的面前,风扬的耐心很好,可是今儿个对着这样一个货色,他是半点耐心都没有,他直接吩咐吴山:“給他洗个冰澡吧!” 吴山的双手轻怕一下,两个黑衣人,就抬着一个泡满冰块的木桶过来,然后利落的将张奎扔了下去。 寒彻骨的冰冷,让昏死过去的张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瞧见风扬冷得无一丝温度的眼:“被鬼追的滋味怎么样?” 张奎死里逃生,脑子中此时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摇头,上牙齿和下牙齿不时的打着颤抖,磕成一片,不知道是因为冰水的冷,还是内心的怕,他抖着唇:“是你……搞得……鬼?” 风扬倒是半点也不隐瞒,很是干脆的点头:“爷我闲着无聊,找点乐子!”神态之间,根本视张奎这条狗命如无物,那是只有长久高位,且经历浴血的人才会有的冷酷与无情,那是真正的无情,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无情,而不是他这般因为邪念产生的无情。 张奎瞧着这样的风扬,心里冰冷一片,比那身体上的寒凉更加的寒冷,他想逃,可是冰水的彻骨寒让他整个身子都冻的僵硬,半丝力气都没有。 “你怕了吗?”风扬淡淡的问着,手上正端着冒着热气的茶盏:“你冷吗?” 张奎贪恋的看着那冒出的热气,恨不得将自个儿的手伸过去温暖一番,他冷,好冷,好冷,可是他不敢,也做不到,因为他感觉到他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快要被冻的僵住了。 他怕,很怕,但是他知道,他以这样的方式被请过来,只怕这事情不会太小,所以他还打着脸充胖子,颤抖着牙齿:“不怕……爷是男人,不怕……也不冷!” 风扬居然好心情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冷且寒:“爷我就喜欢硬骨头的汉子,上次爷就一心想得一张人皮纸,谁知道最后居然未能如愿,不过今儿个,爷瞧你的骨头也挺硬的,人皮纸,爷已经没有兴致做了,不过爷最近倒是想得一副活腐骨。” 他好心好意的介绍起活腐骨的做法:“你知道活腐骨吧!据说活腐骨是用冰水将人的血液冻僵,然后一刀一刀的将人的肉割去,最后只剩下骨头,因为血液被冻僵了,只剩下骨头的时候,人还是有气,只待割了脸上的肉,这腐骨就成了,这人就成了活腐骨。” “都说,若是将这么一副活腐骨葬在自家的墓地里,会子嗣昌盛,兴旺不已,爷今儿个倒要试一试。”见张奎双眼之中的绝望神色,他居然好心的笑了笑:“放心好了,血液被冻僵了,你不会感觉到疼的,以后,你就留在爷家里的墓地之中,为爷祈福吧!” 张奎原本还想着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今儿个这事情,不管这二人问什么,他只要不认,就能活着走出去,熬一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是瞧风扬的神色,刚刚那话根本就不是说着玩的。 吴山围着那木桶,走了一圈:“主子,瞧这冰块应该不够,再加点吧!” 风扬点了点头,然后又顿了一下:“今儿个,你要不要试试?” 吴山笑了笑,居然有些脸红的感觉:“主子,你不是寒碜小的吗?小的已经搞坏了爷的三副腐骨了,再加上今儿个这么一副,那就是四副了,今儿个,还是爷自己动手吧!” 风扬笑了笑:“今儿个,爷就自己试试。”从头到尾,他们二人都自在的说话,根本就没将张奎当回事。 两个黑衣人又端了两盆冰块,放进了木桶里,此时,张奎心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今儿个,他的心神已经被吓坏了,先是被鬼吓,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而现在又遇到这么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的坚持,早就摇摇欲坠,风扬的这么一句话,就跟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压了上去,将他压得再也坚持不住了。 “二位爷,二位爷……”他的牙齿被冻的咯吱,咯吱的响:“有什么是小的能为二位爷效劳的,小的一定万死不辞!”他到底是有一份脑袋的,自然明白这二人如此花费心机,将他抓来,定然有什么用的上他的地方。 风扬和吴山对望了一眼,风扬就低下脑袋,继续品他的茶,吴山也悠闲的开口:“听说,你放印子钱,有没有这事?” 张奎连连应道:“是……” 吴山轻笑:“你倒是老实。”这么一句夸奖,让张奎似乎看到生的希望。 “那你放印子钱的本钱哪里来的?” 张奎这次倒是不敢开口了,沉默下去,不时的滚动着眼珠子,瞧着悠闲喝茶的风扬,和笑得一团和气的吴山,二人也不催他,半响之后,他才嗫嚅着开口:“你们……是……是什么……人?” “这你不用知道!”吴山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倒不是怕张奎知道风扬的身份,而是更彻底的让张奎认识到,现在他除了乖乖听话,什么都没有知道的资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张奎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没有这种认知。 吴山说着话,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变戏法一般,从袖子中摸出一把匕首,叹气的说道:“爷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耐心不好,问话从来就不喜欢问第二次,不过,今儿个,我瞧你也算个汉子,再问你一遍,你放印子钱的本钱是哪里来的?” 吴山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爷忘了说了,爷还有一个怪癖,最不喜欢别人骗我,若是别人想说假话骗我,我肯定会暴怒,爷一生气,这手下自然就拿不动这匕首,不知道会刺进你的哪里,到时候,你可不要怪爷心狠手辣。” “你千万不要告诉爷,你的本钱是自个儿的,不是爷瞧不起你,就你这熊样,那么多的钱,定然是拿不出来的。” 吴山说着,就又变了一次戏法,从袖子走掏出一张契书,正是张奎放出去印子钱的契约,张奎又是一阵心悸,心惊于眼前这二人的力量。 要知道,他放印子钱,可不是随便放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且都定下契约,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大家都知道他张奎也算是有本事的,至今都没有人敢泄露出去。 所以,众人都隐约知道他张奎放印子钱,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数额有多大,可是今儿个眼前的这两个人,不但知道,而且还能拿出这样的契约,就不用说,这背后有多大的势力了。 吴山见张奎脸色一变再变,笑了起来,将匕首抽出,放在他的眉毛上,轻轻地刮了两下,就将那眉毛刮的一根不剩,张奎也是有见识的,见到吴山用刀这般顺手,就知道是个惯用刀的,知道这次,自己踢到硬板了,心里的绝望更深。 吴山轻轻的说道:“爷都说了,爷的耐心不好,你偏偏却还要浪费爷的耐心,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这条命,爷也就不用心疼了,”说着,他手下的匕首,就狠狠地刺进了张奎的眼睛里。 张奎的浑身被冰水冻僵,舌头都有些大了,那发出的惨叫声就显得极其的怪异,吴山听了,不耐烦的喝道:“吵死了!”说着就抓了一把冰块,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在刺痛之余,无暇叫嚷起来。 风扬轻轻地用茶盖碰了茶盏几下,似是有些埋怨的说道:“你怎么不直接割了他的舌头,做腐骨又不用舌头了。” 张奎从心底冒出了寒气,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瞪大了看着优雅品茶的风扬,他不停的摇头,对着风扬乞求着,而风扬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继续碰着他的茶盏,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刻,更能动人心魂:恐惧,无边的恐惧将张奎淹没…… 吴山冷冷的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主子说的是,小的这就动手。”他对放印子钱的恶人,从来就没有好感,诱惑着别人签下这等契约,逼的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吴山想到自己的家,曾经那么温暖的家,有威严而可敬的父亲,有温暖而懦弱的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还有善良美丽的姐姐。 就是这些放印子钱的恶人,诱惑着他的父亲,一步一步走上赌博的道路,先是卖了房子,然后卖了姐姐,再然后就是母亲,最后就轮到他和弟弟。 想到他们的一家都被当着货物一般卖了,他想杀了那个变得无耻的男人,可是当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孩子,除了哭闹,还能做的了什么。 四岁的他和两岁的弟弟,被卖了做小倌,而他因为面貌平庸,免去了做小倌的危险,反而被教以武艺,可是他的弟弟,却因为长相秀美,没能逃过那样的厄运。 在那老鸨逼着他弟弟第一次卖身的时候,他赶了回来,用自己绝佳的武艺,带着弟弟逃出了那样的火坑,可是却也因此落得流落街头的凄惨下场。 幸好,在他没有走上绝路的时候,他遇到了主子,从此换了身份,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而他的弟弟也因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而他也辗转反侧,得到了母亲和姐姐的下落,姐姐死了,母亲死了,这两个曾经给他无尽温暖的人都没有了。 而这一切,都是这些丧尽天良的恶人做下的。 他不过是千万受害者中的一个,还有很多,很多人比他更惨。 他冷笑着,冷酷的如同地狱来的恶魔:“刚刚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不过,你放心好了,爷会留着你另外一只眼睛,让你亲眼看到,你的肉是如何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的。”他说着话的时候,还扯出张奎被冻的发麻的舌头,用刀子在上面蹭了几下,蹭的张奎,差点就晕死过去。 “爷我数到三,若是你还是不愿意说出你的本钱是哪里来的,爷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二……” 你这个机会。我数三声,一,二.....“ ”我说,我说……“张奎再也支撑不住了,在他数到三之前,立时松口:他怕了,他怕的不得了,他不想再没有舌头,也不想变成活腐骨。 吴山和风扬相视一笑,知道这出戏终于是演完了:先是恶鬼讨债,吓破他的胆,让他精神紧绷,再是冰水泡身,腐骨一说,惊爆他的魂,再来主仆二人配合无间,自然没有挖不出的消息,这手段,吴山用了很多次,只是大多的时候,他是品茶的那个,而今天,他居然换了角色。 嗯,实话实说,感觉不是太好!下次还是品茶吧! 不过,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想过放过这些帮着害人的恶人! 第204章 第20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5章 张奎和他的供词很快就出现在风老侯爷的书房中,风老侯爷看了一眼那供词,整个心就如同掉在了冰窝里,他从来都知道三房是个不安分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不安分到这等地步:放印子钱,她还真的是胆大包天,连他这个老侯爷都要甘拜下风啊! 饶是风老侯爷见惯了风浪的,瞧了那供词上的数据,也是大吃一惊,心下也飞快的琢磨起来:这些钱,三房的是哪里来的? 不管如何,这一点他都是很清楚的,这样的大事,若是他处理不好,只怕整个风府都会受到牵累,听说,最近皇帝正有心抓几个典型呢,他可不想出这个风头。 风扬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三夫人一句的不好,也没有提及凌小小掌管家务的半句,他只是简单的说说,会知道三夫人放印子钱的事情,是他听从上面的吩咐查另外一件事情的时候带出来的:虽然风扬什么话都没说,可是风老侯爷却更心惊了,因为风扬说的是吩咐——这天下能吩咐风大侯爷做事的人,除了那人还能有谁? 是不是皇帝已经知道三夫人的举动?所以才借着风扬的手敲打敲打?还是…… 风老侯爷这么一想,越想就越觉得心惊肉跳,毕竟放印子钱,那是十恶不赦,是朝廷所不容的,他这样的人家,自然不该做出这等子没边没谱的事情。 风老侯爷越想对三夫人越发的不满,这个吃货,贪婪的东西,这风家没钱养活她吗?这风家这么些年来可曾亏待了她半分,居然做起这等黑心肠的事情,这是要毁了风家啊! 只是这事情真的是风扬带出来的吗?想到风扬对凌小小的在乎,想到凌小小这要接手家务,风老侯爷心里也有几分底了,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风扬是不是太纵容四房的了?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快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对自己的手足下刀子,这儿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风老侯爷又细细的看了手上的张奎供词,随着他越发仔细的阅读,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数字,心里的疑惑就解开了一点:四十万银两,三夫人定然是挪用了风家的公用,这若是传了出去,他这个风府当家人的脸面何存,自家人盗用公用放印子钱多年,他这个家主居然不知道,这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这皇帝又怎么敢交代他差事? 不过风老侯爷到底是当家的人,心头微微沉淀下来一想,就知道三夫人的手段,因为想明白了,那脸色也就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了:要说胆大,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比三房的大胆的妇人。 风老侯爷来来回回反复的走了几次,呼吸是越来越急促,额头上也渐渐的冒出了几道青筋,良久之后,他才恶狠狠的,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去将三房的那对孽障,给我带过来。”想了一想,又叫住那长随,让他将能做主的都叫过来。 风老侯爷身边的长随随即带了人出门,一会儿的功夫,便去带了三房的过来。 不过来的可不是三房的夫妻,其他房里的人以及老夫人,就是未曾成亲的七少爷和八少爷都被请了过来,反正瞧这场景,能在府里说得上话的主子都到了,众人瞧了眼前的势态,都知道今儿个有大事了。 凌小小作为即将接手家务的女主人,自然也当仁不让的到了。 三夫人今儿个一早起来这眼皮子就不停的跳,跳得她的心慌意乱的,有些不安,自从昨儿个回去之后,她就琢磨着实施另外一套方案,定然要抓住凌小小的痛脚。 三夫人这一夜都睡的不算踏实,总是不停的做噩梦,她有些不安,想来想去,仔细,又仔细的回想自个儿的行事,怎么想也找不出她行事有什么破绽,她自然也想到了张奎家的事情,可是她相信张奎家的和她的男人,这两个人是信得过的,不会出卖她的:毕竟,她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这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会自毁财路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落水了,另外的人都得不了好。 所以她被带过来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却并不慌乱,甚至还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老夫人瞧着风扬一脸冷漠的坐在风老侯爷,心里头有些明白,这事情刚刚凌小小也找她说了一遍,她心里头什么滋味都有,既有一丝痛苦,更多是莫名的愤怒——三房的居然这么大胆子,是不是将她这婆母当成了摆设,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是可恨。 老夫人实在是被三夫人气到了,一张脸都被笼罩在了寒霜之中,不过心里还是有一些得意的,毕竟这贱妇再厉害,还是比不得她的儿子和媳妇。 风老侯爷又翻了翻手中的供词,在一片沉默之中抬起头来,目光森冷的瞄了众人一遍,这才慢慢地说道:“我今儿个将你们都叫过来,那是要和你们说一件大事。” 风老侯爷顿了顿,声音也森冷的起来:“居然有人打着咱们风府的旗子,在外面放印子钱。” 风老侯爷这话一落,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放印子钱,这……这可不是小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凌小小瞧着风老侯爷,面色深沉如水,不动声色,却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不由得对三房夫妻二人的好演技感到深深的佩服。 此时,三少爷的脸上也看不到了原本的笑意,神色有些忧虑,这让凌小小有些不解,她想过三少爷会有无数种表情,但绝不是眼前的这副,原来这三爷还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草包啊!还知道演戏。 而三夫人的演技就更高杆了,她此时居然是一脸的好奇模样,在好奇中又带着隐隐的忧虑,似乎为风府的名声担心一般,却又摆出一副好奇心很重的样子,目光从大房的夫妻身上,移到二夫人身上,再从二夫人身上,再移到凌小小身上,再到六房的夫妻身上,还好,她挺知道分寸的,没移到风扬和两个年幼的小叔子身上。 凌小小看到这里,不由得替三夫人叹口气了:三夫人绝对是个人才,嫁给三爷这样的废物,实在是可惜了,若是嫁了一个上进的,只怕这辈子也能过得红红火火,以三夫人的手段,什么样的生活会过得不好? 凌小小这里为三夫人可惜,而风老侯爷哪里却为自个儿的三子心疼,他可怜的儿子,只怕这一次,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都是三房的这个贱货,拖累了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风老侯爷倒是对自个儿的心肝姨娘有些抱怨,当初他原本不乐意娶三房的进门,可是禁不住卫姨娘的磨蹭,这才同意的。 现在他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肠子都断了几节子了,可是他有啥法子,木已成舟,就是他想为自个儿的儿子开脱也不行啊! 这时候风老侯爷恨死自己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得卫姨娘的话,就不该给他取个这么厉害了媳妇,这个三房的,实在是太有本事了,所以他的儿子才根本就管不住这么一个厉害的媳妇,反而被管的缩手缩脚的,到现在也一事无成,整个儿三房的,只怕到了今天,都要被这个贱妇所牵累了。 风老侯爷有些头疼,真的头疼,家里闹出这般的事情,实在是他所料未及,原本以为三夫人也就是个胆大的,可是这胆子也真的太大了,他有心处置,可是三房与太夫人的关系亲厚,日后太夫人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阵大闹,若是不处理了,这也事情也说不过去,也无法对众人交代。 而风老侯爷又想到他的心尖尖卫姨娘,若是今儿个他处理的不好,只怕她又要闹起来了,说不得,三两个月不让他进门也是有的,或许这个儿子怕老婆,也是传了他的性子:男人啊,这辈子不管多有本事,都会有那么一个女人,是你碰不得,惹不得,舍不得的,心肝宝贝的疼着,而这卫姨娘,还真的就是风老侯爷舍不得,惹不得,碰不得那个女人。 一时间,一向运筹帷幄的风老侯爷也不禁的感到棘手起来。 风老侯爷又瞧了一眼,面色深沉,不露声色的风扬,再瞧瞧三房的两个孩子,忍不住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冤孽啊! 风老侯爷对着风扬开口:“你将今儿个这事情好好的说一遍。” 风扬点头,冷着一张脸:“最近这些日子,我奉命追查一些事情,谁知道居然查到有人胆大包天,打着我们风府的旗子放印子钱,原本我是不信的,我们风府皇亲贵胄,何等的身份,怎么会稀罕赚那等子昧着良心的钱,可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头头是道,我也就不敢大意,回了父亲。这不,父亲也认为此事非同小可,请大家过来,商谈商谈。” 风扬目光淡淡地环视了众人一遍:“这事是谁做的,现在站出来,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还好说话,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帮着解决,若是真的不是咱们府里的人做的,我就直接回了上去,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我就不知道了。” 风扬的身份,大家都清楚的很,他回上去,那就是到了皇帝那里,到时候,会落得什么下场,还真的没人能说得准。 众人此时都小心的屏住呼吸,都等着事态的发展,大家都是家里的人,相处了这么些年,谁是什么性子,心里有有些明白,风扬能说出这番话,就表示这风府里是真的有人放印子钱,否则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行事,只是此人是谁呢?众人的心里都开始猜测起来。 不过,再怎么猜测,也只敢在心里千头万绪的想着,却没人面上敢流露出一份来,人人都装成泥塑木雕,只是等着一个结果。 凌小小一直暗下里打量三房夫妻的表现,心里对三夫人的惋惜之情更是深了,这位到现在脸上居然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似乎此事根本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脸上还带着点愤恨的表情,好似也很痛恨那个敢放印子钱的人一样。 凌小小要是不知道三夫人的底细,只怕也要被这般绝佳的演技给骗过去了,谁又能想到她就是那个丧尽天良,逼的无数人家破人亡的主谋。 而三爷脸上,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平静的微笑,即使此刻笑着,可是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三爷这微笑间的勉强和那丝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阴霾…… 凌小小原本还猜测着三爷会不会知晓三夫人放印子钱的事情,现在,不用说了,三爷定然知晓,而且必然还很支持。 这夫妻两个,果然是穷疯了,什么昧着良心的钱都敢伸手。 风扬等了半响,发现无人站出来,就转身看着风老侯爷,无声地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 风老侯爷看了风扬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将那人带上来吧!”原本,他还想着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这三房的,实在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就是有心想帮衬一把,也帮衬不上啊! 风扬并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是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去,将人给带上来。”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之间变得紧绷起来,空气在这一刻都变得稀薄起来,众人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那股子紧绷感,让众人感觉到屋子里到处都有零星的火花在跳跃,似乎只要轻轻的一个摩擦,或许这间屋子顷刻间就能烧了起来。 等到张奎被带了过来,三夫人脸上的无辜表情就有些装不下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张奎居然落到了四房的手里,也难怪今儿个四房敢发作她了。 只是三夫人到底不是常人,即使心里颤了又颤,却还极力维护脸上那种好奇,探究的表情:她在赌,赌张奎对她的忠心,只要张奎不招认出来,今儿个这局,就不是死局。 而三爷,见到张奎上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的灰败了下来,甚至他身下的椅子开始咯吱,咯吱的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那咯吱,咯吱恼人的声音,将目光盯向了三爷,瞧着他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时的往下流,有什么东西像是穿透了层层的乌云,却又被几万只苍蝇,在耳边不时的嗡嗡作响,而影响了思绪。 三夫人心里鄙视的瞧了一眼三爷:真是个软蛋!窝囊的让她瞧一眼,都觉得隐隐作呕,若不是当初看上风府的门庭,这样的男人就是跪在她面前,给她提鞋都不配,屁大点事情,在他的眼里就跟天塌下来一般。 而风老侯爷也被这般没用的三爷,气得牙疼:这个窝囊废,蠢物一枚,怎么就是他的儿子?这胆色还比不上一个妇道人家。 风扬就似乎没瞧见眼前这一切一样,只是沉着脸,沉着声音,冷冷的问道:“张奎,你给我仔细的看看,你的主子是哪位?” 张奎根本抬头都没抬头,一副畏缩的模样,轻轻的,略带结巴:“是……是……三夫人……”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三夫人心头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窖,张奎居然出卖了她。 她知道,完了,什么都完了,这一刻,她才清楚地认识到,在她和凌小小的这场对决中,她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难怪这几日子,凌小小异常的低调,日日缠着她,跟前跟后,陪着她演戏,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让她无暇去理会张奎这边的事情,这夫妻二人倒是齐心。 三夫人有些不甘的看了凌小小一眼,这个二嫁的女人,她凭借的不过是她的命好,嫁了一个好男人,若是自己嫁得不是这个窝囊废,而是四弟这般的男人,何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 三夫人在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事到临头了,她也不怕了,当初做的时候,就明白,放印子钱,利高,风险也大,或许会被揭穿,只是没有想到会栽在四房的手中。 四房的手段,真是高,居然使唤起风扬为她出头,自己棋差一招,只顾着盯着凌小小了,而忘了风扬居然会愿意掺和到妇人之间的争斗中来,真是输得彻底。 只是她不明白,张奎家的也是做事心细如发的,怎么会被凌小小看在了眼里,而留了心思,查到张奎的身上,她自己也曾一再嘱咐过张奎家的低调行事,也曾亲自勘察过,张奎家的根本就没有半丝破绽,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放心? 说到底,都是她小瞧了凌小小,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和善,私下里却如此的厉害,只是一个张奎家的事情,就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只要这印子钱落到她的身上,这家里的事情,自然什么都不用说,因为这印子钱的本钱就是她挪用公众的钱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什么事情还查不出来。 厉害,真的太厉害了,她今儿个可算是领教了凌小小的厉害了,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线头,硬是被她折腾出这么一大串的藤条出来,还能这般不动声色,在她的面前做出这么一副上当的模样,却在一个转身见,将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个人,实在是强悍到让她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就直捣黄龙,定下乾坤,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三夫人一时间脑子中转过了无数个年头,却发现不管是哪一个都扭转不了眼前的局面,她意味不明的望了一眼三爷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锥子刺的一般的痛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帘,继续维持她面上的无辜的表情,只是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罢了,罢了,满盘皆输,只盼能保下自己的孩子。 三夫人明白,事情到了眼前的这一步,她再矢口否认,不但不能救了自己,还会让风老侯爷对自己生厌,说不得最后或许还要对自己动用刑法,到时候,不要说三房被自己所累,就是她的娘家也会被自己所累,毕竟以风家现在的形势,要打压她的娘家,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也不要别人说什么,只要皇后娘娘在皇帝的面前动一动嘴皮子,只怕就够她娘家喝一壶的了。 而自己的孩子,日后在风家的日子,也会更加的难过,至于三爷,她倒是没心情理会这个窝囊的男人…… 不过,三夫人想到自己那位真正的婆婆在风老侯爷心中的地位,就思索着,这事情或许还能有点回旋的余地,她所求不多,此刻只盼着能将自己的孩子摘出来,若是被赶出了风府,这两个孩子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瞧老爷的神色,似乎并没有一网打尽的意思,只要能有一丝的余地,她都要为两个孩子争取一下,而三爷,就不是她去操心的了,她那位婆婆,应该不会置三爷不管,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能保的,她一定会出手的,对这位婆婆,她是有百分百的信任。 三夫人瞧了一眼张奎,在心底恶狠狠的咒骂了一顿,知道张奎落马了,张奎家的只怕也挺不住,到时候,她所谋算的一切都瞒不住了。 三夫人骂完张奎,又看了一眼蠢笨如猪的三爷,心里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只怕到了现在,这个蠢猪,已经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只等着认罪了。 她很想不去过问这个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半点依靠的男人,将他拉下水来,可是想着,这个男人到底是孩子们的父亲,日后有他在,两个孩子到底还能有点依靠:不要说,这个男人虽然荒唐,但是对孩子还是有点情意的。 罢了,看在这一点上面,她就放过这个窝囊的男人吧! 三夫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面上还带着一贯的沉静,输了就是输了,这一点,她清楚的很,今儿个不说风老侯爷不会帮他翻案,就是他有这个心,也翻不了这个案子,风家在很多时候,真正能做主说话的人,并不是只有风老侯爷一人。 所以,现在她能做得绝不是狡辩,抵赖。 心中有遗憾,有不甘,有愤恨,可是这一切,对此刻的形势来说,是没有丝毫作用的,她现在能做得,就是为三房守护住最大的利益,将对孩子的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三夫人的动作让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么一瞬间,众人的脑子中都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过来——三房和四房的斗法中,三房惨败收场。 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三夫人的身上,可是三夫人却恍若未觉一般,她的脸上是一片木然,一步一步的走着,好似每一步都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极其缓慢的走到了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去。 三夫人不急着说话,反而闭上了双目,良久,才睁开双目,其中的黯然,伤心,都在表述着她极其复杂,而痛苦的表情,她徐徐的弯下腰去,将自己光滑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了冰冷的地上,一如她此刻冰冷的内心。 “此事是媳妇自个儿所为。”她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媳妇虽说出身名门,可是自幼身份卑微,对银钱有着异常的执拗,这才丧心病狂,放了印子钱,原本想帮着三房赚点银钱,日后孩子们也能有所凭仗,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现在媳妇也无脸为自己分辨一句,还请父亲和母亲责罚!” 她重重叩下一个响头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泪珠:她居然被凌小小逼到此等地步。 而风老侯爷在听得三夫人将一切揽到自个儿身上的时候,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眼底也闪过一丝满意:三房的到底还是有点良心,也有几分机灵劲,知道护住了三房,就是护住了自己。 三夫人的目光,透过晶莹的泪光看向凌小小,而此刻的凌小小也正看向她,就这样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就撞到了一起,凌小小丝毫不避,就这样直直的回视着三夫人,一时间,二人都这么看着,谁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凌小小瞧着三夫人脸颊上的泪珠,心里却又一次的为三夫人的老谋深算而赞叹:三夫人的眼底,有不甘,有怨恨,有不满,有愤怒,可是却没有悔意,而她居然能逼着自己挤出眼泪,打出同情牌,这等舍得下脸皮的事情,做的这般不着痕迹,的确当得起没脸没皮一说。 不过,张奎家的和三夫人之间的关系,不要说她,就是府里的人,哪一个又不知道,印子钱的事情,到现在半点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三夫人纵然有天大本事,这一次,也只能认栽了。 凌小小对三夫人眨了眨眼睛,眉梢挑了挑,嘴角撇了撇,然后就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转向三房的两个孩子身上。 三夫人见凌小小的目光盯向了她的孩子,眼神顿时凶狠了起来,而凌小小的嘴角却弯了又弯:吓人可是件有趣的事情,她可没有三夫人这般心狠手辣,连两个无辜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不过只有将狗逼的急了,那狗才能跳墙,马脚露得才更多,不是吗? 第205章 第20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6章 “责罚?”风老侯爷冷声道:“我这个父亲你还看在眼里吗?我这个老不死的,哪里承得起你的这一声父亲?若是你眼里真的有我这个父亲,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你怎么做的出来?” 风老侯爷虽然脾气有些燥,但是对内宅的妇人,一向倒也客气,今儿个如此这般恶声恶气对着三夫人这般说话,尤其是在众人的面前,实在是半分面子都没给,三夫人虽然心里做足了思想准备,那心也因为风老侯爷的话而猛的跳了一番。 难道她猜错了风老侯爷的心思,这怎么可能?三爷到底是他的亲骨肉,而两个孩子也是风家的骨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真的因此将她的面子毁得干干净净,那三爷和两个孩子日后也半分颜面都没有啊! “父亲,媳妇糊涂啊!”她痛哭流涕:“可是悔之已晚,还请父亲责罚。” 风老侯爷叹道:“你糊涂?我看糊涂的人是我。”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风扬一眼,如今的情形,唯一能站出来为三房求情的人,也只有三房有这样的分量,一个是未来的家主,一个是未来的主母,只是瞧着两个人都装木雕一动不动。 即使风扬明明白白的瞧见了风老侯爷的眼神,但是风扬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痛哭流涕的三夫人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悔之已晚?我瞧你这模样,实在看不出你悔在哪里?又有什么悔意?”老夫人抢在风老侯爷开口之前说话了,厉声:“你做出这般的恶事,是不是掉一掉眼泪,哭上两声,就能弥补你犯下的错?你要知道,这次是风家的运气好,这事情是你四弟碰巧给碰上了,若是此事落入别人的手上,你自个儿想想看,我们风家会被你害成什么模样?皇后娘娘会被你害成什么模样?” “三房的,我什么话也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想想,你做出的事情,是不是你一句责罚就能解决的?” 这话让风老侯爷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心里不由得觉得这位正妻,有些不够大方,有点痛打落水狗的嫌疑,三房的今儿个已经到了这般情景,老夫人何必还要落井下石? 可是,老夫人说的还很有道理,三房放印子钱,这事情实在不算小,也的确不是一句责罚能解决的,但是老夫人这般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让他想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都不能了。 老夫人的话,让三夫人的身子抖了一下,头伏地更低,哭的更加的哽咽:“母亲,是媳妇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母亲责罚!”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紧绷,似乎已经到了极顶,众人的面上都是沉的如水,大夫人和六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神色都有些紧张。 老夫人的脸色越加的不好看了,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再也没有出言反驳三夫人的话,因为凌小小给了她一个眼色,挡住了她的欲言又止。 三爷此时终于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子,猛地跪在风老侯爷和老夫人的面前:“父亲,母亲!” 他的头磕得砰砰响,没两下就磕破了脑袋,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的一般:“这件事,不是她……” “混账东西!”风老侯爷脸色微微一变,不等三爷将话说完,就猛的抬起脚,一下子就将三爷踢翻在地,整张脸浮现出惊人的怒意,声音冰冷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要为这个恶妇求情?你这个孽子,是不是觉得我们风家的名声被她毁的还不够?” 老夫人瞧这父子二人唱戏,嘴角挂起了一缕讥讽的笑意,她回望了凌小小一眼,又和她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又死死的望着风老侯爷:她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能偏心到什么地步。 “父亲,不是求情,是……”三爷挣扎着爬起身子,又跪在风老侯爷的面前,腰杆直挺挺地,言语闪烁着。 “蠢物,你闭嘴!”三夫人心里五味杂陈,瞧了眼一脸呆滞模样的三爷,她没想到,这个窝囊废,今儿个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不过,这也让她更坚定保住三爷的心思了,这个男人关键时刻到底也不是一无四处,只要他还有一份良心,日后定然能对两个孩子照顾一二的,这样就足够了,也不枉她将他摘出去。 三夫人脸色浮现出冷冷的笑意:“三爷,你这个人除了出身好一点,说实话,没有一份能入我的眼,往日里,除了出去沾花惹草,你还能做出什么正经事来?” “我呸!”三夫人狠狠啐了他一口:“你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货色,居然想学戏台上的英雄,充什么能?不干你的事情,你就呆在一边好好的歇着,别来瞎掺和,省的惹人厌!” 三爷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夫人,他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他的妻子,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般话一样:毕竟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夫人嘴角微翘,轻蔑的回视着三爷,夫妻二人的目光碰撞,三爷像是第一次认真地看三夫人一般,双眼居然有了一丝红色的痕迹,而身子也有了明显的震动,他的双唇动了动,而三夫人却挑着眉,轻蔑的神色顿时不见,如同被夏日滚滚的雨水浇过一般,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么轻轻的微笑,居然将她往日里平板的神情,显得娇媚了起来,她微不可见的摇头。 三爷的神情似是激动不已,却不在说话,半响之后,他只是跪着身子,缓慢地低下了脑袋,沉默着,三夫人似是欣慰,也低下头,不再说话,也只是沉默的跪在那里。 凌小小瞧了三爷一眼,眼底闪过一道极其复杂的光芒:她竟然看走了眼,这三爷还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主子,居然有这般深沉的心机,到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她又淡淡的叹息一声:三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凌小小从三夫人的身上看到以前自己的影子。 老夫人见风老侯爷迟迟不开口,她瞧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凌小小的身上,见她没有再给她眼色,就明白了凌小小的意思,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三夫人淡淡一笑,倒是有一份超然的味道:“我知道,也很清楚,风家不会再容得下我。”被休,是最好的下场了,若是送官,那她只怕只有死路一条,毕竟她放印子钱的数目实在太过巨大了。 风老侯爷又是不满的瞧了老夫人一眼,却也没有出声阻扰,毕竟这是内宅的事情,老夫人是有资格问话的,老夫人顿了顿,问:“你那本钱是哪里来的?” 三夫人那份淡笑隐去,反而笑得嘴角翘起大大的弧度,讥诮的看了凌小小一眼,用眼色藐视着凌小小,似乎在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费了这么多的废话,不就是在等这句话吗? 凌小小也同样微笑着,面色一如以往那般,沉静似水,静静地盯着三夫人,不说话,不反驳,面对她的讥诮,连眼睛都没闪一下,不过她的眼色却也透露出一个讯息:失败者才会如此这般挑衅,真正成功的人是不屑如此行事的。 三夫人被凌小小不着痕迹的鄙视,气得浑身肉抖,不过她到底是识时务的,知晓这时候不能再惹怒四房的了,她将头转了过来,望向老夫人,淡淡地说道:“我的本钱是风府账面上先挪用的,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买通张奎家的,在背地里挪用公款,放印子钱,填充自己的腰包。” 三爷听了这话,身子又明显的抖了一下,凌小小不屑的瞧了他一眼:妄为男人,出事了,居然让一个女子出来扛,自己倒是躲在女人的身后。 风老侯爷此时忽然又有心思问话了:“你为什么做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你是风家的媳妇,这点分寸应该有得,这点常识也应该明白的啊!” 三夫人居然轻笑出声:“父亲,媳妇说了,穷怕了,就想要点银钱防身。父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点,父亲怎么会不懂?” 三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说的是情真意切,就是风老侯爷和老夫人都觉得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话,只是凌小小在她隐隐笑声中,听出了那么一丝极力隐藏的嘲讽。 风老侯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是为了财啊!” “夫人,你看,这事情应该怎么办?”似乎在这么一件事情,真的难倒了曾经叱咤风云的风老侯爷。 风扬此时忽然抬头瞧了风老侯爷一眼,眼神利光一闪,面色更显冷峭。 老夫人手下的拳头一紧,瞧了风老侯爷一眼之后,又盯着三夫人看了一会,才淡淡的问道:“你甘心受罚,是不是?” 三夫人自然点头:“媳妇甘心受罚!” 老夫人这才缓缓地站起身子,在屋里走了两步,缓缓地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今儿个,我先不谈国法,我先说家规。” “你挪用公众的银钱,谋取私利,按照风家的家规,应该挨上板子。”老夫人话一出口,这屋里的气氛陡然紧绷了起来。 老夫人今儿个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她居然谈什么家规,国法,而且她现在明白的说,她处置的是家规,而等一下,风老侯爷还是要接手过去,他还要按照国法再处理此事。 众人目光都瞄过凌小小,心里都明白,老夫人能说出这番不同寻常的话,定然是凌小小的功劳,而风老侯爷心里的不舒服更甚:自己的儿子被凌小小收住了心,宁愿砍了手足也不忍她受一份委屈,自己的老妻亦是,居然宁愿和他这个丈夫生心,也要帮着凌小小收拾自己的庶子。 老夫人根本就不看众人的脸色,只是厉声对三夫人说道:“你此番行事,丢尽了风家的脸,你既然已经认罚,那我就按家规惩罚你。来人,准备板子,好好让三夫人长长记性。” 老夫人话音落下,戴妈妈就亲自拿了板子进来,三夫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张白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会这般对她,居然要打她板子?这不仅在风府之中,就是这京城中的大户人家,都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能爬到三夫人这样的位置,说到惩罚,也不过就是口头训斥一番,再严厉一点,也就什么禁足,抄抄佛经等等,最为严厉不过的就是进家庙去,像老夫人这般说打板子的,那几乎就是完全的不留情面了,老夫人这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所以三夫人才会瞬间变了脸面。 风老侯爷也是微微蹙眉,想要出口求情,可是想到刚刚明明是自己要求老夫人处理此事的,而且他已经将此事归为内宅的事情,若是再出言反驳,也委实说不过去,所以最终风老侯爷的话到了舌头尖子,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得出来,老夫人今儿个的心情非常的愤怒,若是他再说什么,只怕这事情反而闹得更大,再说了,他即使再偏心,也明白老夫人今儿个是有充足的理由愤怒的。 “母亲开恩啊!”三夫人哭道:“母亲,以媳妇的罪责,不说是打板子了,就是打死了媳妇,也不为过,可是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母亲,你就看在两个孙儿的面上,给媳妇留点体面……” 风老侯爷握拳,掩嘴,轻轻地咳嗽一声:“夫人,老三家的,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 老夫人斩金截铁的截断了风老侯爷的话:“老爷,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老三家,这些年管家是很辛苦,可是犯了错,也不能不罚吧?” “我是想给老三家的留点情面,可是她做下这等恶事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孩子,又曾想过别人家的孩子。” 老夫人死死地盯着三夫人:“你的打算,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所以你莫要用这些话来要挟我,我既然敢打你,自然就不怕。” 老夫人将话将说到这个份上,三夫人自然也不敢再哭了,而风老侯爷即使再想说话,也不能再说了。 戴妈妈又使人抬了一张春凳子进来,到底是给三夫人留了一点脸面,毕竟三夫人曾经当过家,这身份毕竟不同,总不能趴在地上去挨打吧! 老夫人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为了你这么个货色,是不值得留什么体面,可是你说的对,为了孩子,我总要留你一点体面,日后别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老夫人顿了顿:“今儿个就在这屋子里动刑,也不用脱裙,露腚了。” 三夫人听老夫人的口气,知道今儿个这顿羞辱必定是跑不了的,也是,老夫人一直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现在逮到这样的机会,还不狠狠地整她,于是,她咬了咬唇,只得慢慢儿的走到那春凳的前面,缓缓地俯下身子。 三夫人这辈子,虽说出身卑微,是一枚庶女,寻常不被人瞧得上眼,可是大户人家,面子上的功夫向来做得都很好,而她也是玲珑剔透的人,也算是养尊处优,别说是打板子了,就是正经的指头都未曾挨过,现在心里顿时觉得又羞又愧,而且又觉得害怕的很,脸上不自觉的就流露出凄惨的神色,让众人的心里都闪过一丝怜惜,尤其是风老侯爷,他又想到了他那个心尖儿,也是这么个水晶一般的人儿。 只是想到惹怒老夫人的下场,她若是吃了气,闹到皇后娘娘的心里,只怕到时候,这三爷都要搭进去。 三爷更是不忍心,到底是夫妻一场,三夫人向来刚强,今儿个落得这般的下场,他哪里能袖手旁观,于是又磕头求了起来:“父亲,母亲,还请留点体面……” 后面的话,他没说的出来,因为风老侯爷手中的茶盏恶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退下!” 凌小小心里思索着,这打板子的惩罚,对三夫人来说,听起来是很重,从此以后,只要三夫人不死,可以说,休不休掉,这体面都没有了,但是对比起,三夫人的所为,这样的惩罚又是何其轻啊,她放印子钱,逼死了多少人命,她这样的一顿板子能换回来吗? 老夫人自顾自的吩咐戴妈妈:“你亲自动手,别的人我信不过。” 戴妈妈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毕竟三夫人怎么着都是府里的主子,若是她动了手,只怕这以后就要和三房结下的仇怨,也给老侯爷留下嫌隙,只是,她到底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此时定然推脱不了,迟疑了一下,也就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老夫人瞧了瞧戴妈妈,淡淡地道:“老爷和我都在这里看着,你手下可要仔细点。” 戴妈妈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三夫人行了一个礼:“三夫人,请见谅!” 说着,手里的板子就举了起来是,三夫人捂着自己的脸,趴在春凳上,眼泪就落了下来,冰冷的泪就沿着指缝的间隙流了出来,心里恨不得一口吞了老夫人:死老太婆,嘴里说着开恩,可是却不让任何人回避,居然在自己的叔伯面前打自己的板子,这不是有心想要逼死她吗? 戴妈妈只管打着板子,一边自然有人数着,三夫人咬着唇,顷刻间,就将那嘴唇咬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精神上的疼痛,比那身上的疼痛来的更为激烈。 此刻,三夫人恨不得时间一下子飞逝而过,可惜的是,难熬的时间向来就是难熬,在三夫人觉得天长地久之后,三十两个字才轻轻的冒出来,三夫人浑身都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屁股和脸颊上。 但是,即使是这般,她还要咬着牙,忍着羞辱,叩谢老夫人的恩德:这才是对三夫人最大的摧残,自己被打了,还要向仇人道谢,有什么样的折磨,比这样的折磨更让人觉得憋屈的呢? 老夫人极其冷淡的看了三夫人一眼,这才淡淡的说道:“这顿板子,也只有风家的媳妇才能挨得,你心里明白吗?” 三夫人含着泪点了点头,心肺却已经气得快要爆炸。 风老侯爷此时忽然又有话说了:“夫人,我看这事,先就这样,你说呢?” 老夫人被风老侯爷的话差点气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这么大的事情,风老侯爷居然想这么一顿板子,就了事了,这偏心也偏的太过了吧,想到这老夫妻二人,这些日子才缓和一点的关系,老夫人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换了一句,淡淡的说道:“老爷,这孩子们现在都大了,这件事情,我不过是以家规处置了,这以后怎么罚,还得问问孩子们的意见,我看,这是咱们还是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吧!” 凌小小听了风老侯爷的话,那头就微微的垂了下来,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这风老侯爷的偏心,也太偏了吧,难道这府里就只有三房是他的儿子,其他的都不是吗? 风老侯爷的心态,凌小小清楚,就是自己的儿子,自个儿打得,骂得,轮到别人出手了,就又忍不住护短。 风老侯爷环顾了众人一眼,露出疑虑疲倦的神色:“咱们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就该齐心协力,别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风扬此时却忽然上前一步:“父亲,你说的道理不错,只是这般行事,也委实太过难堵悠悠众口,家无家规,国无国法,这等行事,儿子心里实在不舒服,这日后心哪里还能齐得了,不如这般,大家分家吧,以后各过各的,怎么行事,自个儿看着办!” “你……你……说什么?”风老侯爷被风扬的话,气的浑身都打颤了起来。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凌小小的鼻子:“这,这是不是……是不是……你挑唆的?” 凌小小冷冷地回视风老侯爷:“父亲,媳妇这才接手要当家,哪里会有这等意思,若是有这等意思,这家何必接过来?” 她又对风老侯爷挑眉:“父亲,侯爷会有这等心思,为了什么,父亲应该比媳妇更清楚吧!” 风老侯爷被凌小小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瞧凌小小这模样,知道应该不会是凌小小的主意,于是又将目光转向老夫人:“你说,是不是你的主意?” 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也被风扬的话,吓傻了:这个傻儿子,又搞什么花样,这眼看着,风家就要落入四房的手里,怎么忽然又提出分家了,那么她这些年的忍耐算什么? 她自然摇头,死死的摇头:不,她不要分家! 风老侯爷瞧老夫人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也就明白了,这分家,也确实是风扬想出来的。 风老侯爷怎么都没想到,在他有生之年,居然会有人说要分家,而且这话还是从下一任既定的家主口中说出来的,这让他如何接受,他抬起手掌想要狠狠地打向风扬,只是瞧着风扬那冷冷地神色,那手掌怎么就落不下来。 风老侯爷被风扬气的摇晃一下,胸膛不停的上下起伏,一下子就跌坐回了椅子上。 三爷此时冲了上前,为风老侯爷顺了顺胸膛,不停的流泪,骂自己不孝,都是他三房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而大夫人和大爷也围着风老侯爷打转,七爷,八爷,到底年龄小,都吓傻了,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懵懂的样子。 凌小小和风扬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而六爷和六夫人居然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形势,什么都不做,这让凌小小对六房的好感更多了一点,而二夫人却是一贯的躲在角落里,脸色惨白,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风老侯爷良久之后,才顺过气来:“你这个败家子,居然要分家,你死了这条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死了这个心思,再提这样的事情,我先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风老侯爷好容易平息的怒气,随着越说到后面,那怒气又冒了出来,声音也越来越大。 “父亲,你如此偏心,行事如此不公,三嫂子做出这等恶事,父亲居然就这般算了,那些被害的家破人亡的人,若是告到了衙门,或是传到御史的耳朵里,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出来?”风扬冷冷的开口:“儿子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最后害了孩子们,儿子也舍不得,分了家,谁的事情,谁自己说得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是他自己扛着,免得到最后,一大家子都被牵累了,父亲,你自个儿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风老侯爷气急了,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是怕被牵累了?” 风扬点头:“放印子钱,而且数目这般大,我还真的怕被牵累了。”他是半分不让!今儿个,定然要让风老侯爷清楚他的态度,而三房的的这颗毒瘤,也一定要除去! 第206章 第20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7章 “树大分枝,父亲,早晚都要分家,晚分还不如早点分开。”六爷也站出来说话:“四哥的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若是真被追究起来,儿子们也怕啊!” 六爷心里冷笑:你要哄小妾开心,也不能将一大家子的性命都搭进去吧! “老爷,要么就分家,要么就一碗水端平了,这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不能委屈了这个,偏袒了那个吧?”老夫人也回过味来,帮起腔来。 大爷此时也嗫嚅着开口:“父亲,请您顾念,顾念您的孙儿们吧!” 大夫人干脆拿出锦帕掖起了眼角,那不用说,什么意思了。 风老侯爷瞧着眼前的情景,明白今儿个,他就是想保住三房的也保不住了,看起来像是只有风扬提出分家要挟一般,但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父母俱在,原本不应该提出分家二字,谁说出来,都有忤逆的意味,但是风扬的身份特殊,原本又是下任家主,由他提出来,不但不会落得忤逆的名声,反而会落下心胸宽阔的美名:若是由风扬继任下任家主,日后这风家的产业百分之九十都会落到四房,他现在提出来,自然就不会有这般的好处了。 而大家的态度也表明了是赞成,名义上是不想被三房牵累,何尝又没有自己的私心呢? 而风扬今儿个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不管不顾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怕这不会是风扬自己一个人的意思,和宫里的娘娘也脱不了干系。 风老侯爷这么一想,哪里还敢犯糊涂,若是失了皇后娘娘的欢心,这风家还是现在的风家吗? 风老侯爷勉力的坐直自己的身子,他低低沉沉地说了一句:“扬儿,父亲哪里是偏心,而是你三哥向来不成器,做父亲的也就想帮衬点,我不就是想要子孙满堂,团团圆圆,父亲本想着你这三嫂子也是个精明能干的,能帮着你三哥打理好后院,谁知道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他揉了揉自个儿的额头,显得异常疲惫:“父亲有心饶过她这么一回,或许是偏心了一点,不过不就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你却吵吵嚷嚷着就要分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罢了,罢了!”风老侯爷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烦乱的挥挥手:“我年岁也大了,这些事情,我也做不得主了,你既然容不下他们,我这就发落了。” 说的,好像都是被风扬逼迫着他这个做父亲的处置自己的孩子一样。 凌小小听了不乐意了,她上前一步,准备和风老侯爷理论,可是在她刚刚准备抬脚的时候,就发现她的手被紧握住,她扭头一看,风扬正在用目光示意她不要动,凌小小心里明白风扬的意思,也就咬着唇沉默不语。 风扬拦下了凌小小,自个儿倒是上前,对着风老侯爷说道:“父亲,既然这般说话,儿子也无话可说,这事情儿子不管了,这家分不分,儿子也不管了,这些资料,儿子直接呈到皇上的面前,至于怎么发落,以后就听天由命,拼着性命不要,也省的日后父亲的话传出去,世人都以为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容不下庶兄,庶嫂。” 风扬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也不等风老侯爷答话,就拉着凌小小的手:“走,咱们回去!” 他从来就不是软柿子,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孝道固然重要,但是在他的心里,自有一杆称,谁是谁非,心里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容不得谁骑到他四房的头上。 风老侯爷原本是想借着这话逼凌小小或者老夫人出面,只是没有想到,风扬居然抢先说话,他哪里敢让风扬将这消息送到皇帝的面前,到时候,三夫人不死也要脱层皮,而三爷自然也不会再摘出来,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能不清楚,这里面自然有他的事情,只怕这还是轻的,搞不好,龙颜震怒,到时候整个风家都要跟着倒霉。 他虽然偏爱小妾,宠的如珠如宝,但是在整个家族利益之前,还是明白道理的。 风老侯爷想要叫住风扬和凌小小,但是叫住他们小夫妻二人,不就是变相的承认错的是自己,这等拉下脸面的事情,他也做不来啊。 他将目光调转对上老夫人,可惜老夫人显然有点不在状态,老夫人是真正的伤心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老侯爷居然说出这些话来:老夫人今儿个来之前,就被风扬和凌小小打过了预防针,原本风扬对着她猜测风老侯爷会有的反应,教她说一些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呢,毕竟风老侯爷和她夫妻一场,又是风扬的父亲,即使往日里有些偏心,但是也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吧! 当时的风老夫人其实在心里有些怨怼凌小小的,在老夫人的心里,风扬对风老侯爷有如此芥蒂,定然是凌小小在风扬耳边吹的风。 待到风扬离开之后,她和凌小小婆媳二人又交流了一番,却听凌小小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各方会有的反应都猜测的差不多,她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给安排的好好,当然,她当时心里也不是太满意,只是想到今儿个能彻底的搬倒三房,搬到姓卫的那个狐狸精,她才上了心。 谁知道,事情的发展基本如凌小小所料,只是三爷居然想要自我揽下罪名,却被风老侯爷阻拦这么一出,凌小小没有猜测到,而风老侯爷的偏心,却是比凌小小猜测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说老夫人之前对凌小小只是佩服,那么现在她对凌小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对风老侯爷却是失望透顶,原来还以为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老夫老妻的,还是有感情的,谁知道,到最后心里也只有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狠心的话,他怎么就不想想,若是他说的话,传出去,世人怎么看她的扬儿,他怎么就忘了,扬儿也是他的骨肉啊! 能干怎么啦?能干难道还是错了不成?能干的儿子就该受委屈不成? 老夫人一时间,心思百转千折,自然看不到风老侯爷眼色示意,再说了,就是真的看到了,只怕也会装着看不到。 风老侯爷见老夫人装蒜,心里不爽,不过也不能强迫她,于是又将目光转向另外的几房,只是人人好像很忙,没人看得懂他的意识,大房的夫妻,此刻又成了木雕泥塑,而二房的也依旧吓的哭哭啼啼,六房的夫妻二人,微垂着眼帘,不肯与风老侯爷目光相接,另外两个,倒是一脸眼巴巴的看着他,不过懵懵懂懂的,哪个能明白他的意思。 风老侯爷心里一阵窝火,没想到他居然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还是三爷懂他的心思,猛地跪在地上,对着风扬叫道:“四弟,四弟妹,都是三哥的错,都是三哥的错,你们就不要怪父亲了……” 这话说的多么的好听,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怎样的孝子呢? 天下哪有兄长跪弟弟,弟妹的道理,风扬和凌小小即使再想离开,这时候,这步子也迈不开了,再说了,他们也没有真的打算离开,为的不过是拿捏一下风老侯爷,让他知道,这天下行事,最离不开一个公道二字,他想讨好小妾,那也要看他们乐意不乐意? 风扬领着凌小小转身,声音淡淡地说道:“三哥,你起来吧!你也是这般大的人了,行事也该知晓点分寸,动不动就跪下,这哪里像是我风家的人啊,我风家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宗,哪有跪自家兄弟的道理?” 三爷被风扬训斥的唯唯诺诺,立时起身,风老侯爷瞧着风扬训斥三爷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不爽:人这种生物,原本就是奇怪的,最是同情弱者不过,他看风扬和三爷,就觉得风扬太过强悍,三爷太过弱小,心里就有些打抱不平的味道,却忘了,他自个儿寻常也最看不惯三爷的这副懦弱模样。 风老侯爷沉着脸,吩咐道:“来人,将这三房的关起来,就关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明儿个让她拿着休书走人!” 他顿了顿,又看了三爷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道:“你也给我回院子,一步不许离开,等这事情定了,再跟你这个孽子算账。” 说完这些,他似乎已经疲惫到了极顶,居然闭起双目,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挥挥手:“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要好好的再想一想,这事情该怎么善后?” 风老侯爷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了,就是风扬和凌小小也不能说了,毕竟三夫人已经被休回去了,三爷也被看管起来,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情,总不能给人考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话又说回来了,风老侯爷毕竟还是父亲,真的要逼急了撕破了脸,传出去,总归对四房名声不利,而且,今儿个情景在这里呢,三房身败名裂,再想翻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风老侯爷即使想要护住他们,也师出无名,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鱼贯而出,凌小小经过三夫人的时候,她脚步慢下了一份,而三夫人也慢下了一份,显然在等她一般。 凌小小只是轻轻的,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三嫂子,你该张开眼睛,看看枕边人了?” 三夫人一怔,显然没有想到凌小小会来上这么一句,有心问个清楚,却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搀了下去,快步的出了屋子。 而凌小小也神情肃穆的跟在风扬的后面出了屋子,半点不但心三夫人没有听懂她的话:以三夫人的聪明,是那种一点即透的人,想上一想,就能明白了。 不是她存心挑拨,而是这三爷的行为让她实在看不过眼:一个大男人,事到临头的时候,居然谋算自个儿的发妻,这等行径,也委实让人寒心 凌小小有些纳闷,这三爷往日里的行为也实在不像这么有心机的,怎么今儿个处事,就这么的高杆了? 三爷今儿个以退为进,居然充什么英雄,想要大包大揽,反而奠定了三夫人决心,将他彻底的摘了出去,但是凌小小却通过三爷的表情,知道他确实是知道此事,而且只怕还参与了此事,毕竟三夫人即使再神通广大,到底是内宅的妇人,怎么会知道哪些大户人家缺银子,这中间定然有什么人起到了媒介作用,凌小小思前想后,这人除了三爷,还真找不出来。 毕竟三夫人防人之心这般的重,若不是息息相关的人,又怎么能容忍的下,再想到三夫人这么些年,隐隐压着三爷一头,心里就越发的确认了。 而张奎的能力,是绝对接触不到那些大户人家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三爷为了撇清自己,居然做出这般行径,而三夫人到底怜惜两个孩子,也乖乖的钻了进去,这让凌小小对三爷的手段委实好奇了起来,她觉得她看错了三爷。 等到她回到自个儿的院子,和风扬说起自个儿的怀疑之时,风扬却是摇头:“三哥,他哪有这等本事?” 凌小小心中一动:“难道是那位?” 风扬点了点头:“除了她,我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凌小小暗暗咋舌,对那位神秘的卫姨娘充满了好奇,光是她隐身在幕后,就能将人心摸的透彻,这等手段也实在让人赞叹,而她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能从容给三爷支招,这份能量,在风家的势力,也同样不能忽视。 虽然今儿个成功的让三夫人栽了,可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风老侯爷的态度也委实的伤人,偏心偏到这等地步,也着实让人的心里难受,再加上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卫姨娘,都让人心里沉甸甸地难受。 凌小小依偎在风扬的话里良久,二人皆沉默着,终于还是凌小小出声打破了沉默:“疯子,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三嫂子?” 风扬叹了叹气,摇摇头,才道:“怎么处置?父亲的态度还不清楚吗?”他有些不耻三爷的所为了,临到最后,居然让一个女子一肩承担。 怎么处置三房,大家心里基本都有了数,风老侯爷的态度在那里,今儿个发怒,着急,痛打三爷,这中间每一个不都是在暗示着他的打算吗? 风老侯爷的潜台词,风扬读懂了,凌小小读懂了,三夫人懂了,在座的各位都读懂了,就是老夫人都读懂了,所以才会对风来侯爷很失望,可是,往日里最会看人眼色行事的三爷却未曾读懂。 不过,在凌小小看来,却是三爷也读懂了,而且读的太懂了,只是他自个儿装作读不懂罢了! 风老侯爷的态度明明确确的说着,三爷他要保下来,暗示着三夫人一个人担了下来,至少能在明面上将三爷摘出来。 凌小小听懂了风扬的话,顿时抿紧了自个儿的红唇,身子抖了一下,更加的依偎进风扬的怀里:大户人家,容不得半点丑闻,至少明面上如此,只是三夫人一人做出这样的事情,风老侯爷的意思很清楚,而三夫人似乎也明白风老侯爷的打算,且,大有顺从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三夫人听了自己的那些话后,可曾想通了什么? 相信以三夫人的聪明劲儿,此刻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三夫人瞧着阴沉沉,似是要落下来的天空,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无法顺畅起来,一阵阵的发寒:早就知道自家的男人靠不住,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临了最后,居然还谋算她这个妻子。 五夫人想的明白之后,心里越发的不甘: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虚情假意的男人。 五夫人叫了身边伺候的人进来:“去,帮着我打听一下,今儿个,三爷在去老爷那边之前,都有哪些人见过三爷?” 知夫莫若妻,三夫人自然知道三爷到底有几斤几两,她倒要打探看看,这么阴毒的招数,是谁帮着支的。 那丫头领命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眼圈子微红,三夫人瞧了一眼,心里倒是有点感动,以为这丫头是为她难过,到底还有个有良心的人,这丫头不着痕迹的吸了吸鼻子,轻声地道:“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今儿个三爷去老爷那边之前,卫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过来了一趟。” 三夫人如遭雷击,挺直了身子,叹息了一声:“我怎么将她忘掉了?”也是,这家里能有这般神通的,除了这位姨娘,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 那丫头熟练地为三夫人倒了一杯水,指甲不着痕迹的沿着杯沿无声的敲了两下,这才将茶水递到三夫人的面前:“夫人,这是你最喜爱的茯苓茶。” 三夫人下意识的想要接过茶盏,她今儿个一再惊魂,到现在心脏还“噗通”跳个不停,用热茯苓茶水压一压惊也是好的,到底是伺候她多年的丫头,对她还是了解的。 三夫人现在心头很乱,非常的乱,想到明儿个,她就要被休回娘家,这让她怎么能不乱,不过,她现在不能乱,而是该想着怎么绝地反攻才是最正确的。 三夫人将茶盏接了过来一饮而尽,从而错过了身边丫头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 …… 午后的时候,凌小小难得没睡觉,而是带着几个孩子都老夫人的屋里打闹:午饭的时候,戴妈妈私底下送了消息过去,说是老夫人今儿个中午一口水都没进。 凌小小心里明白,今儿个不要说老夫人了,就是任何人,只怕都吃不进去饭:风老侯爷偏心偏到了八国去了,作为正妻的老夫人,心里怎么会没有芥蒂。 几个孩子没闹多久,就一个个嚷着饿了,老夫人再不高兴,再难受,也舍不得孩子饿了,再加上凌小小也跟着嚷着要吃桂花糕,那态度亲亲热热的,就像是对待自个儿的亲身母亲一般自然,老夫人的郁闷顿时少了不少。 她虽然不是太聪明的人,可是别人的好意,她还是看出来的,凌小小这是特意带几个孩子来为她解忧,特意抱着大牛,小牛哄她开心,特意点出桂花糕给她垫垫肚子:凌小小院子里出来的桂花糕,最得老夫人的心意了,往日里总是会多吃上一块的。 于是老夫人连忙吩咐戴妈妈让小厨房准备点糕点,等到糕点上来了之后,又被孩子们缠着吃了几块桂花糕,一家人正闹得开开心心的时候,一个小丫头就慌慌忙忙的进来:“老夫人,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戴妈妈心里正为老夫人开了胃口而暗喜,却见这么个小丫头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心头就有些不快,瞪了那丫头一眼:“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丫头被训了一声,颇觉得委屈,却碍于戴妈妈在老夫人房里的权威,倒也听话的停住了脚步,喘了一口气,道:“三夫人……三夫人……没了……” 凌小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示意江氏和戴妈妈领着几个丫头,婆子将孩子们带了下去,自己却坐直身子,问:“你说清楚,是怎么没的?” 那丫头苍白着脸色:“是服毒自尽的……等丫头进去的时候……人都没气了,想救……也救不回来了,留了书说是……不想被休……害了两个孩子……所以……” 老夫人一听,整个人就惊住了,只是一个劲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三房的,性子倒是太刚烈了些。”语气竟然还有些同情了。 凌小小却有些不信,三夫人居然会自尽,若是说三夫人一把火烧了房子,想要风家的人陪她一起上路,她还能有几分相信,但是说她自尽,她却是半点都不信。 在凌小小的心中,三夫人是那种不要命的赌徒,即使输得一败涂地,都不会轻易认输,只会一心想着翻本,更不要说什么自尽了,这不是三夫人的性格,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凌小小微微沉思了片刻,心里就有些明白了,或许这就是风老侯爷的打算,人死了,什么事情也就随着三夫人的死而带进了土里,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到此结束,她的嘴边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喃喃自语道:“现在天下太平了,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风老侯爷的手段,果然是雷霆,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将这些事情给解决了,牺牲了一个三夫人,就保住了整个三房,这等手段,实在让人佩服,也着实自私的厉害,人家的女儿性命不值钱,就是他的骨肉性命值钱。 老夫人和凌小小还没从三夫人死去的消息醒过神来,老夫人身边的戴妈妈又急急的跑了进来:“老夫人,卫姨娘来了。”说这话的时候,这位一向稳重的老妈妈神色居然有几分紧张,而老夫人的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显然这位卫姨娘是位,很让人难缠的主子。 凌小小倒是有心会一会,这位神秘的卫姨娘,虽然她从未见过卫姨娘在风家行走,只是每一件事情背后,都似乎有着这位神秘卫姨娘的影子。 凌小小上前一步,握住老夫人的手:“母亲,我在这里!”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让老夫人的心里暖和了起来,就感觉一下子从冬天跨到夏天,她抬头,对着凌小小笑了一下,反握了凌小小的手,紧了一下:“好孩子!” 老夫人对这位卫姨娘是真的感冒,十分的感冒,可是,她又不能在凌小小的面前,暴露出她的胆怯,现在听凌小小这么一说,心里倒也有了底气:她这位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相信这一次,会以不同的方式结束吧! 老夫人稳了稳心神,才吩咐戴妈妈:“让卫姨娘在外间等着,我这就过去。” 正室的范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自己的气势。 这一点,凌小小倒是对老夫人很欣赏的。 凌小小跟着老夫人身后,去了外间,只见那外间等候着的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妇人,皮肤白白净净地,显得瘦弱而清丽动人,一身淡绿色的衣衫,让她有一种雨打梨花般的楚楚动人的柔姿。 凌小小一瞧这女人,心里就是一沉:这女人不用人说,自然就是那位神秘的卫姨娘,算一算,这位妇人的年纪,怎么说也该有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可是她看上去,最多三十岁的模样,而且又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对这般的女人生出怜惜的心思来,也难怪这么多年能盛宠不衰。 或许凌小小吃了太多柔弱女子的亏,对这般柔弱如柳絮的女子,她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她这一刻,无比的怀念起自己的义兄来了,若是此刻九贤王在这里,那该是多么完美的事情:至少,她就不能学九贤王那般,指着这卫姨娘的鼻子骂什么越是柔弱,越是心狠手辣的话来。 只是心中越发瞧不上风老侯爷了。 第207章 第20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8章 凌小小瞧了一眼这柔弱的卫姨娘,再瞧一瞧眉眼之间显得刚强的老夫人,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老夫人吃亏就是吃亏在太过刚强了。 女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过刚强,太过刚强了未必就是件好事情,特别在男人的面前。 这是凌小小历经两世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老夫人还没有开口,这位卫姨娘一见老夫人过来,就猛的一下子,跪倒在地,然后就狠狠地磕起头来:“二姐,二姐,你就放过我们母子吧!”说得好像老夫人是山上的强盗一般,上来什么事也不说,就求着,拜着。 老夫人一听卫姨娘这话,心里头就不舒服了,这卫姨娘,每次都使唤这样的软刀子,她明明早就被扶正了,她却一再的唤她二姐,时时提醒她,曾经妾室的身份。 老夫人脸色一沉:“你先起来,好好说话,怎么每次见到我,都像是见到恶鬼猛兽一般,见面就求啊!” 凌小小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今儿个碰上高手了,这位卫姨娘是那种舍得下面子,放得下尊严的女人,为了自个儿的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而且惯会装疯卖傻,一个搞不好,就来一个寻死觅活,这样的人物才是真正的难缠,而且凌小小瞧卫姨娘的手段,只怕不知道要比黄明珠等人高上多少,这位卫姨娘,那应该是骨灰级的代表。 卫姨娘低着脑袋,将自己的脸完全埋了下去,凌小小看不到她的神色,不过她的声音中的哽咽,哀求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二姐,二姐……三房的已经没有了,我求你就放过名儿吧!” 卫姨娘就像是将耳朵掉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了,整个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求着老夫人放过她的名儿,就好像是老夫人非要三爷的性命一般。 老夫人到底不是个嘴利的,被卫姨娘这般求着,神色之间就有些不耐烦了,而且被哭的有些六神无主的感觉。 凌小小一直都是站在老夫人的身后,将自己隐藏在老夫人的暗影里,现在见老夫人一个回合,就支撑不了啦,知道该是她出场的时候。 她一大步就将自己暴露出来,声音娇娇的对着老夫人道:“母亲,这位是哪位?怎么一见面就哭哭啼啼的,咱们风府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这规矩可不能废,若是府里的人不会处事,赶出去就是了,要是每一个都来哭上一番,那咱们风府的礼仪日后可就要沦为京城的笑话!” 顿了顿,似乎是想到这跪着的卫姨娘称呼老夫人为二姐,她略带红晕地,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又轻轻的加了一句:“母亲,若是母亲那边的亲戚串门子,咱们也该准备点茶水,这般跪着,若是传出去,还说我们风府不会待客呢?” 凌小小的话,让哭的梨花带雨的卫姨娘那含在嘴里的声音陡然间卡住了,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不知道是哭好,还是收了声音,停住为好:这位四房的,果真是厉害,也难怪三房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栽在了四房的手里,这么一开口,她正经的身份先是变成了风家的下人,然后又成了老夫人娘家打秋风的穷亲戚,还真是怎么寒碜,怎么说。 老夫人瞧了一眼卫姨娘,那隐隐颤抖的身子,没有说话,只是心里一阵痛快,这牙尖嘴利,没脸没皮的女人也有今天,老夫人的心里多少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她到底不能表现的太多明显,轻轻的咳嗽一声,才对一边的戴妈妈说道:“还不快去备茶!” 卫姨娘见老夫人无意为自己介绍身份,心里就生出了一股子怒气,这些年,老爷虽然免了她晨昏定省,不用伺候太夫人,也不用在老夫人面前立规矩,又有单独的院子,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也是当家作主,可是,每次她想到老夫人原本不过同她一般,是个妾室,只是因为生了个有出息的女儿,就能转眼间麻雀变成了凤凰,成了风家的主母,抢了她的位置,原本老爷是答应她,要将她扶正的。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成了正室,而她却还是卑贱的妾室,这心里就跟猫抓的一般,难受的恨。 要知道,她的出身比起老夫人来要好上很多,父亲也是正经的七品官,她怎么说也沾着一个官家小姐的身份,而老夫人不过是商贾之家的出身,只要一想到被这么一个浑身铜臭的商人之女压着,她浑身就不痛快。 原本二人都是妾室,那还好说,可是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天,一个地,只是在天上的是老夫人,而在地下的却是她,这让卫姨娘更加的不忿。 如果卫姨娘的两个儿子成器的话,她或许还能接受点,毕竟风老侯爷也真的疼她,可是她的儿子居然也每一个如风扬这般成器的,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卫姨娘低垂的眼中闪过一道愤恨的目光,若是不是这个女人,那么现在风府的老夫人就是自己了,她哪里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愿意出来。 自己今天一定要让她好看,要让这个商贾之家的低贱女人知道,自己的厉害,她忍了这么些年,今儿个也该是她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 卫姨娘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又变成了一脸的可怜模样,她知道,很快风老侯爷就会追过来了,毕竟自己是这么的柔弱,这么的虚弱,这么的楚楚可怜,对上老夫人这么个刚强的母老虎,风老侯爷可怎么能放心的下来? 男人啊,哪一个不喜欢柔弱的女人,只是可惜眼前的这个笨蛋,却不知道,也亏得她不懂,才让她拢住了老爷的心。 卫姨娘脑子里一连闪过几个念头,只是瞧着一旁的凌小小,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凌小小的厉害,她刚刚可是领教了一二,忌惮的很。 这位卫姨娘以前见面没少寒碜老夫人,明里,暗里没要刺老夫人,只是这几年,风扬在家里的地位越发的重要,隐隐有盖过老侯爷的模样,她这才夹着尾巴做人。 可是今儿个这三房的没了,她正打算借此大闹一番,为她的儿子赚取一点好处,只是没想到,她这刚开头,就被四房的这个二嫁的不要脸的女人给挡了下来,这倒是让她难办了,若是不闹,她怎么甘心,若是再闹,不就是真的如凌小小这个死女人说的那般,是没规矩的下人了。 卫姨娘一时左右为难,以至于,整个人跪在那里,如同皮影戏中的木偶一般,行动有些僵硬,整个人的关节都僵住了一番。 卫姨娘在心里恨死了凌小小,那牙齿都恨的痒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响着。 凌小小听着卫姨娘的磨牙声,不由得浑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这卫姨娘是想磨利了牙齿,咬她一口吧! 室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不同于每一次的一面倒形势,让亲自奉茶的戴妈妈,心里甚感欣慰:有四夫人在,这就是不一样。 这边正在玩,黎明前的静悄悄,那边风老侯爷就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明明是冬天,那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头的汗。 凌小小的唇角微勾了起来:护的可真紧,这么一会儿就追了过来,难不成还怕老夫人吃了他的心肝宝贝不成? 老夫人自然也瞧见风老侯爷额头上的汗珠,她脸色先是一白,随即又是一阵苦笑:这么多年了,她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居然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忽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或许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她记忆中的男子了。 “母亲,我在这里。”凌小小瞧着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心里忽然一紧,有点感同身受的情节,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她轻轻的伸手,握紧了老夫人的手,并不避讳风老侯爷,这样的举动,或许看在风老侯爷的眼里是对他权威的挑战,但是此刻的凌小小顾不得了,因为老夫人脸上的表情让她想到自己在罗家面对罗海天和黄明珠时的心情。 老夫人感觉到了之后,看了一眼凌小小,眼圈子一红,却又强忍着,轻声的说道:“好孩子,我没事,这情景也已经看了这么多年,每一次她前脚到,他后脚就跟过来,然后都会发上一通火,好似我虐待了他的心肝宝贝一般,我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凌小小的鼻子一酸,却更握紧了老夫人的手,坚定的说道:“母亲,今儿个我在,结局定然不同。”此时,她终于理解了老夫人的紧张,戴妈妈的不安。 二人这边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说着悄悄话,那是因为风老侯爷现在很忙,非常的忙,根本无暇顾及她们二人。 那位卫姨娘一见到风老侯爷,就泪眼婆娑地扑了过去,就好像看到参天大树般的依靠一样,她一边扑过去,一边还轻轻柔柔的叫了一声:“老爷!” 这么一声儿老爷叫得甜甜的,腻腻的,叫人心里直发痒,凌小小若不是亲眼见到这声音是从卫姨娘口中发出去的,她还以为是哪个怀春少女叫唤自己的心上人的声音,实在是嗲得她骨头都酥掉了。 风老侯爷被这么一声“老爷”也叫的骨头都酥掉了,若是平日里,自然要好好的搂在怀里,好好的哄上一番,然后恶狠狠的训斥一顿老夫人:什么心胸狭隘,什么容不得人,什么最喜欢沾醋捻酸的。 只是今儿个风老侯爷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自己的儿媳妇面前,搂着小妾,又哄又劝的,就有些不靠谱了,于是,他伸手推了推扑进他怀里的卫姨娘。 谁知道往日里风一吹就倒的卫姨娘,今儿个力气居然不小,风老侯爷居然没推的开,她反而像八爪鱼一般的紧紧的缠着风老侯爷,伏在他胸前嚎嚎大哭了起来,却偏偏能在嚎嚎大哭之中,还能将话说的清清楚楚,这份功力也绝非黄明珠,何心怜等人能媲美的。 “老爷,名儿可是你的儿子,他实在太可怜了,今儿个,他没了妻子,这日后就全指望老爷怜惜了,若是您再不怜惜,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凌小小一听,那眉头就挑了挑,状似不解的问老夫人,只是声音洪亮,可不像是悄悄话的样子:“母亲,这位到底是哪位?刚刚一进来,就猛的跪在母亲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媳妇还以为是家里的下人犯了错,或是母亲那边的亲戚。” 她顿了顿,声音更是洪亮:“可是,现在一见父亲,又猛地扑过去,又是搂,又是哭的,母亲,这位到底是哪位啊?是我们风府的人吗?” 凌小小语气到最后就有些不屑了,特别是那句是我们风府的人吗?根本就差明说了,我们风府的人,个个都知书达理,哪有这般行事的? 风老侯爷非常尴尬的看了凌小小一眼,面色讪讪地,推开了怀里哭得泪就跟雨下一样的人,轻轻的说道:“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哭哭啼啼的象什么样子啊?” 这一次,卫姨娘没有再缠着风老侯爷,不过心里却是恨不得将凌小小撕成碎片,往日里只要风老侯爷被她这么缠几下,扭几下,心就偏到她身上了,就会忙不迭的训斥起老夫人,今儿个,她原本想让风老侯爷当着四房的面,训斥老夫人,以老夫人刚强的性子,定然觉得面上无光,说不定还能气得内伤,又要躲起来疗伤了,谁知道又被凌小小这么一句话给破坏掉了,还让风老侯爷训了她一顿,让她倍觉恼火。 不过卫姨娘的手段绝对不是常人所比,即使心里气翻了天,不过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是一个劲的抽噎着,颤颤巍巍的站直自个儿柔弱的身子,一副想哭却又不敢真哭出来的模样,很是招人怜惜,只怕世间的男人瞧了她这般模样,只恨不得心挖出来,哄她一笑。 女人的魅力,很多时候,不光是美貌,而是那种味道,而卫姨娘显然极其具备这种味道,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味道。 凌小小此时,也了解了风扬为啥也会厌恶柔弱的女子了,看来风扬没少看老夫人被这柔弱的卫姨娘欺辱。 果然,风老侯爷一见卫姨娘摆出这般造型,这心就软了起来,伸出大手,帮着卫姨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遇到事情,还像个孩子似的!” 虽然是责备的话,可是只要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怜惜的味道,凌小小感觉到自己的手疼了起来,心里一叹,是老夫人用力抓紧了。 凌小小给了老夫人一个安慰的笑意,然后瞧着眼前这么一对老鸳鸯表演夫妻情深,不对,这卫姨娘也就是个妾,还当不得一个妻。 既然老夫人光顾着伤心,没空回答她的问题,那她也只好找风老侯爷了。 她笑着望着你浓我浓的二人:“父亲,这位是……” 凌小小的话音还没落下,她就瞧见卫姨娘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拉了拉风老侯爷的衣袖,一副怕生了模样:若不是凌小小亲眼见到,卫姨娘刚刚在老夫人面前的那种无惧的模样,只怕也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了过去,只是她既然已经见了,又怎么会相信这般卫姨娘是个胆小的人? 风老侯爷望了卫姨娘那细腻白嫩,又纤细的手,犹豫了片刻,才道:“这是你三哥的母亲!” 居然不称姨娘,或是妾室……看样子这位卫姨娘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过着的是正经夫人的生活! 原本凌小小就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姨娘居然能独居那么大的院子,还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太夫人那边可以不晨昏定省,老夫人这边可以不用立规矩,现在她心里有些明白了,只怕风老侯爷曾经许诺过这位卫姨娘什么? 只怕老夫人这位置,原本是风老侯爷许诺给这位卫姨娘的,只是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这才将正室的位置给了老夫人,卫姨娘这份手腕,实在是惊人。 凌小小不动声色,继续笑道:“不知道姨娘怎么称呼?” 那嚎嚎大哭的卫姨娘立时哭声一歇,泪盈于睫的看着风老侯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凌小小心里冷笑,她自然知道这位卫姨娘在等待着什么,不过是平妻之位,只是凌小小不以为,风老侯爷有这样的胆子,敢让府里的女人和生下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母亲平起平坐。 风老侯爷虽然宠爱这位卫姨娘,不过有些分寸却还是知道的。 果然,风老侯爷脸色变了变,瞧了眼,哭的梨花带雨,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卫姨娘,迟疑了一下才道:“你三哥的娘喜爱清静,一直独居在府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顿了顿,又道:“她娘家姓卫!” “原来是卫姨娘啊!”凌小小笑着打了声招呼,那卫姨娘三个字,拖的老长不说,还咬的特别重,果然那位卫姨娘脸上的楚楚可怜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而风老侯爷的眉头也抖了抖,不过到底没说话。 风老侯爷的沉默,也让卫姨娘气疯了。 这么多年来,她在风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说是妾室,可是却过着正室的生活,因为风老侯爷的维护,即使有一句两句的风言风语,都被风老侯爷以绝对强悍的态度给镇压下去,所以即使到了现在,她这个身份都是含含糊糊的,绝没有人像凌小小这般光明正大的叫出来,毕竟当时扶她为正室的风波那般的大,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 凌小小说完就站回到老夫人身后去了,这一次态度显得异常恭敬,又是给老夫人上茶,又是捏肩的,忙的不也乐呼。 也不过去给卫姨娘行礼,这么个招呼就敷衍了事了,虽说是长辈,可是一个姨娘,说好听点是长辈,说难听点不过是一个给老爷暖床的高级点的丫头,哪里值得她这么个正室夫人去行礼的。又 卫姨娘被凌小小轻视的态度,气得肝疼,立时又扑在风老侯爷的怀里哭了一通,风老侯爷这事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只好低声的劝着她:“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哭了。” 又指着凌小小,对卫姨娘道:“这是四房的,扬儿成亲的那些日子,你身体不好,没见过。” 显然风老侯爷的态度取悦了卫姨娘,她虽然还在落泪,不过声音到底小了一些,紧紧的握住风老侯爷手,弱弱的看了凌小小一眼,低声的说道:“长得真好看,也难怪扬儿喜欢。” 这话说的凌小小一阵气堵,这卫姨娘一开口,就刺人的慌,这话说的,难不成她就是花瓶一个,光靠外貌吃饭的,居然将她比作那些以色事人的低贱丫头。 还叫什么扬儿扬儿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不管在风家过得什么日子,说破了天,这名分上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凌小小眉头一蹙,刚准备开口,风老侯爷就抢先说话了:“你三哥的娘,不太出院子,这世面见得少,不太会说话,你别忘心里去,再加上今儿个你三嫂子的事……” 不太会说话,还能句句带刺,若是会说话,还不说破了天,不过凌小小却摆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三嫂子那么刚强的人,居然说没了就没了,也是,女人不就是这么个命,真的被休了回去,三嫂子脸面也过不去,日后不是被送去寺庙清修,就是被胡乱的嫁给人做妾,三嫂子那么个要强的人,怎么会愿意给人做妾呢?” 她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感叹了一句:“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给别人做妾!” 老夫人此时也帮腔道:“你三嫂子的性子,只怕也真的忍不了那么个委屈!” 那卫姨娘原本一听凌小小的话,眼里闪过一道恼怒的光芒,只是听到老夫人帮腔,才暗暗的勾唇,露出一丝冷笑,才极其无辜的点头:“二姐说的对,毕竟我们都是从这条路上熬过来的。” 凌小小原本听老夫人接口,就有些哭笑不得,再听她这般说话,差点气得跺脚:你不会说话,就不说话吧,怎么却上赶着被人寒碜。 果然,见老夫人被卫姨娘寒碜的气红了脸,她又握了握她的手,安抚住老夫人,她这才道:“卫姨娘说的极是,母亲是真的不容易,还好生了皇后娘娘这样的贵女,否则只怕还未能熬出来,只怕还和姨娘这样,还是个妾室。” 她说完慌忙堵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口不择言后的懊悔模样:“卫姨娘,我不是故意寒碜你,我这是……有口无心……真的是……有口无心……” 若是她不强调,或许还能有人相信,可是这么一强调,不要说卫姨娘和风老侯爷这样的人精了,就是老夫人也不相信,可是凌小小那态度,就是光明正大的说,我就是寒碜你,你能怎么样? 卫姨娘被凌小小这么一说,果然又开始红了眼睛,嘤嘤地哭了起来。 风老侯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瞪了凌小小一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凌小小丝毫不惧,冷冷地看着风老侯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父亲也是朝中的栋梁,这么点规矩自然比媳妇明白。” 她指着卫姨娘,极其缓慢的说道:“那么还请父亲告诉媳妇,这位姨娘是怎么回事?不晨昏定省,不立规矩,一出口,就是扬儿,扬儿的,媳妇出身不算高门大户,可是这样的事情见识的也算少了,还请父亲帮忙赐教,好好的教导媳妇一回,这风家的规矩到底是什么?什么叫三哥的母亲,还请父亲给个明确的称呼?也省的风府的名声受损,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好看!” 凌小小的话音未落,风老侯爷就一把推开了卫姨娘,抓起那桌上的茶盏就砸向了凌小小:“你个孽障!”双目圆瞪,额头的青筋直冒,一副恨不得将凌小小吃掉的模样。 这位卫姨娘就是风老侯爷说不得,提不得的痛楚,可是凌小小今儿个却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提了出来,这是揭他的伤疤啊! 凌小小原本也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可是风老侯爷居然当着老夫人的面,百般维护卫姨娘,呵护卫姨娘,那么一刻,在她的面前,风老侯爷的面孔居然和罗海天的面孔合二为一,过去的一件件,从她的眼前闪过,她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她的头部,全身的筋骨都在收缩一般,五脏六腑都缠绕在一起,疼的她窒息,拧得她出来一身的冷汗,忍不住要全身颤抖起来,她心底的愤怒就涌了上来,不管不顾的将心底的话,一下子倒了出来:她是真的为自己,为老夫人心疼,这些男人,若是不爱,何况绊住女人的一声,娶回来,却又不珍惜,为什么定要伤透女人的心。 而她能幸运的遇到疯子,但是老夫人还能不能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第208章 第20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9章 凌小小现在看着面色苍白,手指隐隐发颤的老夫人,就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一般,那么的伤心,绝望,却还有倔强的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的老夫人,她怎么能不心疼! 凌小小死死的盯着风老侯爷,直视着那茶盏迎面而来,不躲不闪,一脸的坚定,眼看着那茶盏要砸向她的额头,老夫人身子一挡,那茶盏就生生地砸在了老夫人的额头。 血,鲜红的血,倾泻而下! 凌小小惊叫:“母亲!” 风老侯爷一时也傻了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风老夫人居然会为凌小小挡了下来,不过心里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其实也就是在气头上,哪里真的想砸凌小小,毕竟他还是知道凌小小的身份,虽说是自家的媳妇,但是她也是皇家名分上的公主,不管皇帝什么态度,这明面上,他这个公爹也该敬着,怎么也不能动手,若是凌小小一个不服,告到御前,吃亏的还是他:他这样的举动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只是实在是一时气急了,谁让凌小小的话那么的诛心,将他的颜面驳半分也没有,他到底在风府做主惯了,这才一时失了分寸,还好,风老夫人挡了下来,否则,这后果…… 风老侯爷一想到那后果,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心里不由得对老妻感激了一份:大是大非面前,他的这位老妻还是很知道分寸的。 而卫姨娘撇了眼,老夫人不停流血的头颅,心里却偷着乐:打吧,砸吧,闹吧,流血吧,越闹,她这心里就越痛快,越舒服。 她就是只耗子,不敢明面上挑战老夫人,就希望借着风老侯爷的手,狠狠地治治老夫人,只有老夫人活得越惨,越没有颜面,她这心里的恶气才能出的越痛快。 老夫人捂住自己的脑袋,对着担心不已的凌小小,轻轻的一笑:“好孩子,我没事!”今儿个,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对凌小小赞了三次的好孩子,这其中的意义,凌小小自然明白:第一次,她感动她的支持,第二次,她感动她的贴心,这一次,她是从心里接纳了她,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接纳了她这个二嫁的媳妇。 凌小小咬着唇,掏出锦帕,不时的为老夫人擦着:“母亲……”眼中已经隐隐有泪。 而戴妈妈等人更是手忙脚乱的围着老夫人打转,想要为她处理伤口,只是老夫人制止了所有人的动作,她自个儿捂着凌小小的锦帕,站直身子,死死的盯着风老侯爷,腰背挺的笔直,凌小小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挺得这么直过。 半响之后,老夫人捂着头,淡淡地说道:“老爷,你气消了吗?若是还没有消掉,那就继续砸吧。”老夫人指了指自己不停流着血的额头:“就往这里砸,砸死了也好给她让位置,老爷这么些年来,心里不是都怪我占着这个位置吗?今儿个,就砸死我算了,反正家里还躺这么一个,砸死了我,两个人一起办了丧事,也省的老爷费心。” 老夫人见风老侯爷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她冷冷的一笑:“老爷,是不是又想教训我,说我不够大度,不够宽容,容不得人,是不是?”她一声冷哼:“那我今儿个还就真的直说了,我还真的就容不下人,尤其是她?” 老夫人的目光从风老侯爷的脸上,移到卫姨娘的脸上,又从卫姨娘的脸上,重新移到风老侯爷的脸上,然后带着讥讽的笑意,对着风老侯爷一连串的反问:“老爷,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容不容得下人,你真的不清楚吗?我够不够大度,你心里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我能容得那么几个姨娘,就容不下她?老爷,你心里真的就半点都不明白吗?大姐还有那么几位,怎么就不明不白的去了,老爷心里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为啥震儿,对三哥,五哥异常冷淡,老爷心里就真的不清楚吗?” 老夫人的一连串反问,只惊的风老侯爷脸色发白,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不是没怀疑过,可是卫姨娘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可怜,他怎么能怀疑她呢?他就是怀疑老夫人,都不能怀疑她啊! 可是现在老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提出来,那些曾经刻意回避的问题,此刻一一都被提到台面上来,他就是想要回避,也无法回避了。 而凌小小也睁大眼睛看着卫姨娘,实在心惊,听老夫人的意思,曾经的那位和其他几位难产而亡的姨娘,都是这卫姨娘下得手。 凌小小见老夫人一副要翻陈年旧账的模样,立时给了自己身边的丫头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们退了出去,自己想要留下来帮着老夫人瞧瞧额头上的伤口,只是老夫人居然难得的让凌小小离开,她这么些年的糊涂账,今儿个就一次性算清楚,她不想让凌小小留下来,掺和到那些肮脏的事情里来。 凌小小无法,也只得听从老夫人是吩咐,只是离开之前,不忘了给戴妈妈使了个眼色。 待到凌小小出了房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戴妈妈慌慌张张的追了出来,一把抓住凌小小的手臂,急道:“四夫人,你快去看看,撞死人了。” 凌小小愕然,以为老夫人想不开,寻了死,连忙说道:“戴妈妈,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戴妈妈到底是老人,这情绪稳定的十分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四夫人刚走,那卫姨娘就哭哭啼啼的去求老夫人,不要污了她的清名,然后就一头撞上了墙上。这位卫姨娘向来喜欢在老夫人的面前寻死,只是这一次,还真的舍了性命去撞。” 凌小小一听,那心头的就火了:“原来,这位这么喜欢寻死觅活啊,要撞墙寻死,怎么不在她自个儿的房里撞,非要到母亲的房里闹事,她到底存的什么心思,难不成,非要逼死了母亲才甘心?” 凌小小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位卫姨娘,心里惧怕皇后娘娘和风扬的权势,不敢明刀明枪的和老夫人单干,整个儿就会这么些偷偷摸摸的手腕,居然寻死寻到正室夫人的房里,她这等心思也实在恶毒,而且还让人说不上话来,即使皇后娘娘想要给老夫人做主,都寻不到借口。 凌小小心里气得要死,但是老夫人房里出来这样的事情,她还真的怕卫姨娘死在老夫人的房里,不但是晦气,而且到时候闹到府尹衙门,丢脸的还是风扬,还是皇后娘娘,是老夫人。 凌小小一面示意戴妈妈将丫头婆子们赶出院子去,一面往回走:这事情定然不能闹大,对老夫人的名声有损啊,就怕有心人会传成老夫人无德,容不下妾室,坏了老夫人的名声,如了这卫姨娘的心愿。 凌小小进去的时候,以为会见到一个吓得发抖的老夫人,谁知道,入眼的居然是一脸平静的老夫人,她只是淡淡瞧着地上躺着不动的卫姨娘,自嘲的一笑,见到凌小小进去,还坦然的吩咐道:“冬天了,地上凉,她这般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个事情,只怕到时候没病,也要冻出病来,你先让人将她安置在我里间的软榻上,等到大夫来了之后,帮着细细诊治一番吧!” 凌小小见到跪在地上,半抱着卫姨娘的风老侯爷松了一口气,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看来这位卫姨娘对寻死觅活的把戏十分的熟悉,而且今儿个也只是为了拿捏老夫人才撞墙的。 她喊了丫头婆子,将卫姨娘抬到老夫人里间的软榻上。 老夫人捂着还在不停出血的额头,淡淡的说道:“老爷,今儿个,我就将话说明白了,纠缠了这么多年,闹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孩子们也大了,不为了我们的老脸,为了孩子们,我们也该消停消停了。” 老夫人居然含笑说着话,只是她的笑,让凌小小的心酸的难受,就好像看到舞台上的戏子,明明悲痛的绝顶,却能笑得自若,这种笑,凌小小很熟悉,是那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笑。 老夫人的声音淡淡的响着:“老爷,今儿个,我就说句掏心窝的话,她和我很熟悉,斗了不下数十回,这其中的曲折,我也不一一细说了。我能记得清楚的事情,莫过于她跑到我房里寻死觅活的事情。” “第一次,她跑到我房里寻死,是我被老爷抬为平妻的那段时间,老爷喜欢宿在我的房里,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着我的腿,求我将老爷的恩宠分给她一点,我不过说了一句,老爷的决定,我干涉不了,她就从袖子里拿出剪刀,要刺进胸膛。” “第二次,她跑到我房里寻死,是父亲病重之中指定扬儿为将来的家主时,她跑到我的房里,跪倒在地,求我将五房风威收在自己的名下,说是她一个妾室,不应该有这么大的福分,我不同意,她就直接从袖子中掏出砒霜要吃。” “第三次,她跑到我房里寻死,是扬儿被封为凤阳侯的时候,她领着三房风名和五房风威来求我,让我可怜可怜她生下来的两个孩子,给孩子们谋个前程,我不过说了,这官场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她就当着我的面,再次从袖子中掏出剪刀,要杀了风名和风威,还说什么‘反正都是没出息的主,省的日后丢人现眼,还不如,她先了结了算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她……不是这样……”风老侯爷似是被老夫人的话吓到一般,满脸愕然,一张脸涨的紫红,紫涨的,不过凌小小却听出来,他的语气很是虚弱,一听就是那种底气不足的:看来风老侯爷心里也不是半点都不清楚卫姨娘的为人,只是被她软弱的外表所惑。 不过风老侯爷那神情之中还是很震惊的,显然没想到他的心肝宝贝的卫姨娘这般强悍吧! 老夫人根本就没理会风老侯爷的错愕,她继续淡淡的说道:“今儿个这次,她是第四次跑到我的房里来寻死,她在你的面前撞了墙,这前因后果,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就是我说了那么几句话,或许其中有什么出入的,但是一家人好好说话行不行?有必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或许,老爷你稀罕这一套,但是老爷,我年纪大了,可实在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和惊吓了。” 老夫人越说,神情就越平静,到了这时候,整个人已经不见怒气了,反而多了一份超然的味道,她目光真诚的看着风老侯爷:“老爷,烦请你以后,好好的管管你的这位爱妾,或是爱妻的,我真的不想再在我的房里,见到这么一位爱在我房里寻死觅活的人了,或许我的房里的风水特别的好,入了她的眼,爱上了这里。可是,我这人爱清静,老爷你是知道的,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么一位总在我房里嚷着,闹着要去死的人,却总也舍不得真的死去的人,折腾着,我真的觉得身心疲惫,再说了,我的孩子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也真怕担上什么逼死妾室的罪名,牵累了孩子们,就请老爷体谅体谅吧!” 风老侯爷的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但到底是点了点头。 凌小小瞧着风老侯爷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想必风老侯爷一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吧! “母亲,你终于想通了。”风扬跨了进来,显然是将屋里的闹剧看得明明白白:“父亲,儿子也恳请您管好你的爱妾,总是这般跑到我母亲的屋子里寻死觅活的,若是真的一个失手,没把握好力量,日后传了出去,别人还真的以为是我母亲害死的……” 他冷冷一笑:“真要害死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哪里用的着母亲出手,只要母亲一句话,我就替母亲料理了,哪里容得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在母亲的屋里寻死觅活的……别人不知道我的手段,父亲你该知道我的手段,要解决这么一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即使为了避嫌,即使为了不让兄弟生怨,我就是不用我的人,那也有无数朋友愿意帮我的忙,到时候,绝对是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一点,父亲应该比谁都明白,我风扬要她三更死,她绝对没有气活过五更!” “父亲,就是母亲不愿意和我这个儿子说,但凡她能在皇后娘娘露出一丝半点的口风,皇后娘娘也有一百种方法处死她,可是今天,她还能活蹦乱跳的,父亲就该知道母亲的意思!我母亲的为人,别人不知道,父亲还不知道吗?” 风扬撇了撇嘴:“她到今天能够活着,依靠的不是父亲的恩宠,不是三哥和五弟的生育之恩,凭借的不过是我母亲的心慈手软,否则我和皇后娘娘,哪里容得了这么一个搅事精在家里?为的不过是怕母亲心里难受!” 风扬的话半点颜面也没给风老侯爷留,更没将风老侯爷看在眼里,他说的清清楚楚,风老侯爷的爱妾能够有命活到今天,凭借的不过是风老夫人的仁慈,与他这个丈夫半点干系也没有,这让风老侯爷浑身气得发抖,想要发怒,可是看到老夫人不停流血的伤口,他哪里还敢动手,而躺在里间软榻上的卫姨娘自然也不是真的晕了过去,外间的一切,她都听的清清楚楚,从风扬开口之后,一张脸就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白,整个人也变成了纸片人,更娇弱的厉害。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装可怜,而是真的可怜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她能有命过着逍遥的日子,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宠爱,而是她心中死敌的慈悲。 这样的打击,让她眼前发昏,她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不时的跳着自以为是的舞蹈,到最后才发现,戏台下的观众不过是像看一出闹剧一般看着她,这让自尊心超强的卫姨娘怎么能接受。 因为悲伤,因为难堪,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晕死了过去,而帮着伺候卫姨娘的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瞧着晕死过去的卫姨娘,还是一贯的很柔弱…… 给人的感觉就像那一碰就碎掉的瓷器,容易凋谢的花朵一般,让人不自觉间就会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想每一次风老侯爷面对卫姨娘是时候,那声调明显的比面对老夫人时低上几分。 这丫头是受过老夫人恩惠的,一直以来都对老夫人的遭遇,心疼不已,现在卫姨娘居然破天荒的落到她这么个丫头的手上,她怎么会不为老夫人出口气。 小丫头嘴里不由得冷冷一笑:装柔弱?听了侯爷的话后,居然还想装柔弱,这脸皮实在太厚了,比大厨房的锅底灰还厚。 这丫头使劲的推开了卫姨娘身边的丫头,笑嘻嘻地说道:“还是让妹妹我来伺候吧,卫姨娘这么晕过去,只怕老爷进来,会骂我们不会伺候,还是将卫姨娘唤醒了再说!” 说着,就冷不丁的伸手掐住了卫姨娘的虎口,那么恶狠狠的一用力气,就听见卫姨娘“哎呦”一声,然后就如同炮仗一般,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想死啊,居然这么用力,是不是要痛死我啊!” 说完,就狠狠的掐了自个儿身边的丫头几下子,谁让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早就聪明的退后了两步,卫姨娘每掐一下子,都是咬牙切齿的,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瞧那卫姨娘的力气,只怕这丫头这手臂上到处是青紫一片了,哪里还有一份楚楚怜人的气息。 可怜那个小丫头怕是被整怕了,居然就这么活生生的挨了几下,连躲都不敢躲一下,只是含着泪珠,默默的承受,倒是让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心生愧疚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老夫人和她房里的人都是一样,心软的很。 那丫头上前一步,笑道:“姨娘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这就快来了,姨娘有什么不舒服,再忍一下,奴婢这就去催催!” 她好巧不巧的挡下了卫姨娘的手,却又在她发怒之前,退了下来,然后又瞪了卫姨娘身边的丫头一眼:“你还不跟着我一起出去看看,呆在这里干什么?省的搅了姨娘的清静!” 那丫头怯生生的看了卫姨娘一眼,只见卫姨娘杏眼圆睁,瞪了那丫头一眼,心头却又闪过一个念头,这才喝道:“你个笨手笨脚的,还不快出去看看?”说着给了她一个眼色,那丫头知道,这是要她去打探虚实,并适时的煽风点火。 她点了点头,怯生生的出了里间。 里间里面一片热闹,而外间同样的热闹一片。 “扬儿!”老夫人听得风扬的话后,动情的叫了一声。 风扬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站在了她的身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态度根本就不用说:啥叫无条件支持,这就叫无条件支持。 老夫人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些年,她的委屈,她的孩子都看在眼里,一切的隐忍其实都是因为她这个母亲的意愿:她知足了,人生有这样两个处处为她着想,处处维护她的子女,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老爷!”老夫人语气真挚的说道:“或许今儿个以前,我还看不开,可是今天,我见到老爷的态度,我看到儿子和媳妇的关心,我想到皇后娘娘的贴心,我忽然间觉得,我想明白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其实是可以说清楚的,只是这些年来,我们都太过的好强,尤其是我,什么事,都想冒尖,想要像别人证明,我也可以过的更好,可是今天,我觉得这样很累,太累了,我忽然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态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而语气也是异常的平静,似乎真的看开了模样。 这样平静的态度,却让风老侯爷心头隐隐地觉得不安,好像老夫人在这么瞬间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而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什么,却本能觉得自己不会喜欢——这样的本能,让风老侯爷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惶恐之色。 而风扬和凌小小自然也感觉到老夫人的一样,他们二人对望了一眼,眼中却闪过一道明亮的火花——或许,老夫人所做下的决定,正是他们所求的。 老夫人环视了三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她有些抱歉,居然到今天才看清楚现实,到今天才明白过来,倒是白白让自己的孩子担心了,今儿个,也该是了断的时候了,三个人缠了这么半辈子,他们还有力气,她却真的累了。 “老爷,等一下,若是大夫来了,说她没事,你就扶着她回自个儿的院子,若是还需要静养,老爷就使人抬了软轿,将她抬回自个儿的院子,她若是再寻死觅活的,也省的在我的屋里,平白被别人看了笑话,丢了风家的脸面。” 风老侯爷到底还是知道羞耻的人,被老夫人这么一番话,说的脸色又红了起来,低声应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日后再不让她跑到你的院子里来的。” 老夫人淡淡一笑:“你还能时刻看着她不成?” 风老侯爷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老夫人瞧着他这模样,又是淡淡一笑:“老爷,你也别烦恼了,她这般闹着,不就是一心想要给自己,给三房,五房多捞点立根的好处,我也看开了,她要,就给她吧,省的这般闹下去,我看着闹心,老爷你也不清净。” “三房的今儿个没了,至于是怎么没的,我也不想管,也不想问了,未免日后家里再出这些幺蛾子。”老夫人顿了顿:“老爷,我看这家就分了吧!今儿个,我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再禀告皇后娘娘一声,三房的没了。至于扬儿就去找族里的长辈,先禀告你三嫂子没了的事情,再让他们出面主持分家的事宜,也省的日后有人说咱们分的不公。” 老夫人的话一出,屋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风老侯爷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你……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要分了?” 风老侯爷怎么都没有想到,老夫人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老妻这是对他失望透顶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么些年来,有些委屈的老妻,偏袒了卫姨娘,可是老妻这般刚强,又有皇后娘娘和风扬撑腰,他怎么能不偏袒一些卫姨娘和三房,五房呢,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总想着大家都好点啊! 为什么老妻居然连这么点事情都容不小,这皇后娘娘和风扬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风老侯爷一眼,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话,觉得好笑之极,怎么到了这时候,他怎么还以为,这家还是好好的家呢? “这个家再不分,下一次,还不知道是谁就这么忽然没了呢?老爷,我年岁大了,所求的不过是家宅平安,这么些年,左一个没了,右一个没了,我这儿心里也怕了,谁知道下一个是谁,会不会是我?或是我的扬儿?老爷,我真的怕了,我也是为人母亲的,我也会为我的孩子担心,我做母亲的心,也是和别人一样。老爷,这家分了吧,若是老爷还是一门心思,想要搅合在一起,到时候这些事情哪天捂不住了,真的明明白白揪出来,这风家的脸面怕是半点都不存了。” “老爷,当今圣上可是说过齐家报国平天下,若是这家都鸡犬不宁了,这何谈报国,平天下?” 风老侯爷被老夫人说的哑口无言,只是将目光转向风扬和凌小小,盼着这二人能劝上一劝,只是风扬和凌小小此刻都低垂着眼帘,谁也没有功夫和风老侯爷眉目传情。 风老侯爷低声一叹,知道四房的也是巴不得分家才好,他心里有些酸涩:就算他这个父亲行事有些过了,但到底还是他们的父亲,怎么就这般无情了? 风老侯爷也不想想,老夫人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着,风扬和凌小小怎么还会顾念父子的情分,再说了,这茶盏原本是要砸凌小小的。 什么叫宽以待己,严于律人,风老侯爷显然是个中高手。 众人一片沉默之中,风老侯爷还想再劝一劝老夫人,有小丫头回禀道:“老爷,老夫人,侯爷,四夫人,大夫来了。” 风老侯爷松了一口气,终于暂时不用面对这问题了。 老夫人和风扬,凌小小夫妻对看一眼,却半点都没有颓废的神情:老夫人的性子,向来是说风就是雨,做下的决定向来难以改变,就属于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主子。 风府的管家很会办事,为卫姨娘请的大夫,是世人嘴里特别的有名气的大夫,风扬手里的能人,自然舍不得给卫姨娘糟蹋了。 那大夫给装晕的卫姨娘把了脉之后,就冷冷淡淡的说道:“不过是气急攻心,休息半天就好了,要是还不醒,就从冰窖里那块冰给她敷敷脸,想来肯定会醒的。” 风老侯爷不放心,想要请大夫开副方子,人家都不乐意,提起药箱就准备离开,根本就不买风老侯爷的帐:大凡有真才实学的,都是有些傲骨的。 凌小小听到那句用冰块敷敷脸,就知道这位大夫瞧出了卫姨娘的猫腻,她是没想到管家居然找来这么个趣人,瞧了一脸难堪神色的风老侯爷,不禁的掩嘴而笑,上前一步阻止了大夫离去的步子,轻轻咳嗽一声:“大夫,我婆母刚刚被茶盏砸破了头,您也给看看吧!” 那大夫瞧了老夫人额头一眼,再瞧了美人榻上躺着的妇人,又看了一眼守在美人榻上的风老侯爷,嘴巴撇了撇,倒是干脆的给老夫人诊脉,诊脉之后,又是包扎,又是开方子,狠狠忙活了一番,让风老侯爷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就跟阴沉沉的天一般,阴的人难受,不过大夫和凌小小等人,都当他是空气。 待到一番忙完了之后,凌小小和风扬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亲自送大夫出了房门。 那大夫瞧了老夫人一眼,低声的劝道:“老夫人,你看开些,刚刚那位应该是府上的老姨娘吧!你放心,她没事,身子好着呢,比您的身子骨可结实多了,经得起风吹雨打,天翻地转的,您就放开心,不用担心会出人命案子。” 凌小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大夫果然是趣人,朝戴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多给点诊金,又私下里拉了拉风扬:“咱们真要分家了,这位管家,我可是要了。” 风扬含笑点头,对这管家的办事效率显得也异常的满意:“他原本就是我的人!” 老夫人瞧着这二人的小动作,心里暖暖地,精气神也好了不少,不由得笑骂了一句:“就你们两个心眼多,这么个小事,也能整出这么多的花样出来。” 凌小小轻笑道:“母亲,我们还不是心疼您吗?” 这么一句话,说的老夫人浑身像是被熨烫过的一般舒服,她长长叹了一声:“都是母亲委屈了你!” “母亲,您看您一家人又说两家话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凌小小摇了摇老夫人的手:“母亲,您看开点,可千万不要再费心神,憋闷在心了,这天下最不能强求的就是这情字,您还有我们,有孩子们,有皇后娘娘啊!” 老夫人点头,又轻拍了凌小小的手:“今儿个,我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将你三嫂子的事情,禀告给娘娘,再请皇后娘娘做主,给族里捎个话,这家,咱分了,以后自己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定然就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对凌小小道:“小小,母亲想说,你和扬儿都是有本事的,咱分家的时候,咱就大方点,也不要斤斤计较,你六弟,母亲走的早,从小就是个没人问的,而你七弟,八弟还未成家,咱们能帮衬点,就帮衬点,就是你二嫂子,也是可怜的,咱们不和他们多计较,你看行不行?” 凌小小心里一阵感动,这位婆母,除了性子暴躁点,见识少点,有些刚愎自用,这心肠倒是真的不坏,这时候居然还替别人担忧。 她和风扬相看一眼,才说道:“母亲,只要母亲愿意,我们就是什么都分不到,也不会在乎的。” 老夫人一听,又不乐意了:“这怎么行?该得的,还是要得的,省的便宜了别人。” 这个别人,凌小小和风扬心里也都清楚,自然也不乐意白白便宜了这个别人。 老夫人风风火火的说道:“既然咱们商量好了,我等一下就进宫。”抿了抿唇:“等你三嫂子事情办完之后,咱就将这家给分了。”至于风老侯爷的意见,她自然不怕担心,大不了,到时候,请皇后娘娘出来主持,只是那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到那一步:反正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了。 第209章 第21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0章 三人回转到屋里,见风老侯爷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还未醒来的卫姨娘,见他们进来,就忧虑的说道:“怎么还未醒来,要不再请个大夫瞧瞧?” 戴妈妈在一旁嘀咕了一句:“这位可是京城里最好的大夫了,要不……老爷,进宫去请个御医来……” 风老侯爷的脸又阴沉了下去:进宫请御医,他脑子坏了?皇后娘娘还不扒了他的皮? 风老侯爷恶狠狠的瞪了戴妈妈一眼,又将担忧的目光盯在了卫姨娘的身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老夫人一眼,更别提什么问候老夫人一句:你的伤有没有事? 风扬瞧着这般一心只顾着自个儿小妾的风老侯爷,那厉芒一闪,而凌小小也不屑的撇了撇嘴,倒是老夫人沉静的很,一副风轻云淡,看开了模样,对着风老侯爷淡淡地道:“既然大夫说她没事,你就扶着她离开,我这也受了伤,也需要静养,省的她醒来之后又要寻死觅活的,我受不了这折腾了。” 风老侯爷有些为难的说道:“要不,你先躺床上去,她这不还没醒吗?” 风扬冷哼一声:“没醒,就照大夫说的,用冰块敷敷脸吧!”说完,又转身吩咐了戴妈妈:“去,取几块冰块过来,帮卫姨娘敷敷脸!” 风扬的话音刚落,戴妈妈还没走两步,卫姨娘就幽幽的醒了过来,长长的睫毛不时的眨了眨,颤抖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优雅,睁开眼睛瞧到风老侯爷之后,二话不说就起身扑了过去,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个劲的哽咽,好像真的死里逃生一般,把个铁铮铮的风老侯爷,顿时哭成了一团棉花团,不时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别哭,别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任性……” 风老侯爷倒好,一句话,将卫姨娘的险恶用心化解为任性,又让风扬的冷目又冷了几分,凌小小瞧见风扬紧握的手背上,青筋又跳了几下。 凌小小一旁看了,也忍不住叹息一声:铁汉化成绕指柔,大概就是这般情形,老夫人的手腕比起这卫姨娘相差果然不是一招一式,而是天壤之别。 瞧瞧这位卫姨娘,不但长的出众,而且她哭到了现在,又寻死觅活过,但是脸上的妆,到现在都没有太花,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更加的楚楚可怜上三分,半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可是反观老夫人,被砸了一下脑袋,这脸上的妆虽然没太花,可是却破坏了原本的端庄,哪里比的了那卫姨娘的风情。 男人,果然很多都是是视觉的动物!即使是老男人也是一样。 风扬抬眼看着风老侯爷,淡淡冷哼一声:“父亲,既然卫姨娘已经醒了,您就带她离去吧,母亲要休息了。” 说着,直接给了凌小小一个眼神:“小小,你将卫姨娘扶下来,将母亲扶上榻。” 凌小小得了风扬的吩咐,立时上前一步,而风扬也穿插进风老侯爷和卫姨娘的中间,他倒要看看他这深情的父亲,是不是能隔着他这个儿子,拥抱着卫姨娘。 风老侯爷的脸皮虽然厚,当时还真的没厚到穿透风扬的身体去呵护他的爱妾,也只好念念不舍的松手。 凌小小趁此机会,伸出手去,毫不温柔的将卫姨娘从软榻上拖了下来,动作可谓极其粗鲁,看得风老侯爷心疼不已:“轻点,轻点,你卫姨身子弱……” 凌小小见风老侯爷居然将那个娘都省略到了,心里的怒火又冒了上来,当着她和风扬的面,这两个人都是这般浓情蜜意,若是没有了他们夫妻,还不知道扎老夫人的眼呢。 还卫姨呢?凭她这等娇柔做作的模样,也配得上一个姨字? 凌小小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毫无表情,只是给了风扬一个眼色,然后那拖着卫姨娘的动作忽然之间就戛然而止,柔弱无依的卫姨娘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凌小小嘴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卫姨……娘,你瞧我这手,怎么就一会重,一会轻了?父亲让我轻点,我怎么就轻得这点力气都顾不上了?”娘字是咬得重到不能再重。 然后又摆出一副懊恼慌乱的模样,将风老侯爷那到嘴边的怒喝给噎住了,也让卫姨娘的抽噎声,给顿了下来,气得她心肺都炸了:她……是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凌小小看着卫姨娘明明气得七窍流血,却还要耐着性子假仙到底,心里一阵痛快,她立时弯腰去扶卫姨娘,谁知道,不知道怎么的就踩上了卫姨娘的腰带,整个人就向前一倾,人就撞上了卫姨娘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卫姨娘的脸上。 那情景要怎么诡异,就怎么诡异,那丫头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的要将屁股从卫姨娘的脸上移下来,只是紧张的双腿,双手半点力气也没有,一个简单地起身动作,居然磨磨蹭蹭了好久,更让卫姨娘恨死了这个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定然是故意让她出丑,以报复她往日的打骂,心里因此恨上了这丫头,打定主意回去后,定要狠狠地收拾这个让她出丑的丫头。 卫姨娘只要一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尤其是在老夫人的面前,她就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 不过老夫人的房里都是青石板铺好的地面,哪里给她找到地缝,也只好眼泪泪汪汪的的看着捂着手,疼的一张脸发紫的风老侯爷。 话说,风老侯爷自然舍得不得自个儿的爱妾摔倒在地,在卫姨娘要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伸手去接,谁知道,卫姨娘没接到,却被风扬一脚给踩上了手掌,风扬是什么人,那一脚可是货真价实的力道,人家风大侯爷踩过了之后,一脸无辜的看向“啊……”的一声惨叫,痛的连连抽气的风老侯爷:“父亲,我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意的,他和凌小小心意相通,在凌小小递了一个眼色之后,就知道自个儿的娇妻要给他母亲出气了,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他早就想给这个卫姨娘一个教训,只是奈何他时常不在内宅走动,碰不到卫姨娘是一,二是到底卫姨娘是女流之辈,还是个没皮没脸的女流,他教训起来,总是有诸多的不便,今儿个,凌小小出手,他求之不得,所以这风老侯爷他自然要挡下来,即使今儿个要不了卫姨娘的命,怎么着也要让她将这脸丢干净。 于是风扬的脑袋转了两下,那脚就没长眼睛,到处乱放了,这不,一不小心,就放到了风老侯爷的手掌上,还不小心的搓了一层皮下来,当然,这一切都是风扬不小心的:孝道这东西,风扬一直以为那是看人下菜的,风老侯爷今儿个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不说是一个父亲,就是一个长辈都算不上——世上哪有不要脸,当着妻子和儿子,媳妇和小妾勾勾搭搭的? 以风扬的性子,没啐了风老侯爷一脸的口水,就算是给风老侯爷面子了。 风老侯爷此时怎么会看不出,这风扬是故意的,凌小小是故意的,他们夫妻二人,就是要他们好看。 他一怒,捂着手掌,嚎叫,不敢将风扬怎么样,也不敢将凌小小怎么样,也只敢拿戴妈妈出气,那完好的手掌,就甩向戴妈妈,风扬眼明手快,岂能让老夫人手下的老人,当着他的面,吃了风老侯爷的亏,身子一动,就状似无意的将风老侯爷撞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八福牡丹屏风,纷纷跌落,一片狼藉。 风扬笑着说:“父亲,你真的老了,居然连站都站不好。”顿了顿,笑得越加的灿烂:“父亲,都是儿子鲁莽,居然冲撞了父亲,还请父亲责罚!”嘴里说的恭敬,只是那态度,却是半分也谈不上恭敬。 凌小小心里觉得阵阵痛快,瞧了一眼被风扬撞倒在地的风老侯爷,又将目光移向那瘫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卫姨娘,好在那丫头的屁股也终于离开了她的脸,那么梨花带雨的脸此刻是一片通红,估计是憋气的难受。 凌小小很是和煦的一笑,对着那个吓得簌簌发抖的丫头,笑道:“你还不将你们的姨娘扶起来,这地上凉着呢,老爷刚刚不是说了,卫姨……娘身子骨弱,可经不起冻啊!” 凌小小的笑,让那丫头心里升起一股子莫名的惧意,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她还是依言扶了卫姨娘起身。 谁知道卫姨娘是扶起来了,可是那身上的衣衫也散落了下来。 “啊……”卫姨娘感觉到一阵冷风,低头一瞧,双眼一闭,面红耳赤的,差点又晕死了过去。 众人被卫姨娘杀猪的惨叫声,惊了一下,皆将目光转向卫姨娘,这么一看,众人都觉得被雷劈了一般。 大冬天的,这位卫姨娘居然棉衣中只穿了一个大红的肚兜,那颜色艳的人都张不开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卫姨娘这个年纪穿的。 凌小小心里再一次感叹:风老侯爷原来吃这一套,也难怪老夫人不受宠了,脚下,却不着痕迹的将卫姨娘的腰带松了开去,双脚微微退了一步。 卫姨娘身边的丫头,也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到了,傻愣着让卫姨娘的春光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到底是风老侯爷不知道是羞于让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还是舍不得众人分看了他爱妾的春光,大吼一声:“还不帮你们姨娘整理好。” 说着,自己就生龙活虎的窜了过来,帮着卫姨娘将腰带重新系好,反手又给了那丫头一个耳光:“贱婢,这等事情都做不好!” 而卫姨娘自然伏在风老侯爷的怀里继续嘤嘤哭泣:“我……妾身……不活了……”说着,就挣扎的要起身,寻死觅活去,风老侯爷自然舍不得自个儿的爱妾,只是一个劲的哄着她:“都是下人粗手粗脚,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在天朝,让丈夫以外的人看到自个儿的身体,那是大错,有骨气的女子,都该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何况今儿个卫姨娘暴露的身体,可是落在了风扬的眼里,虽然风扬只是一眼,就立时转移了目光,可是一眼也是看啊,只要卫姨娘还有一点血性,那也该找口井了结了自己。 可卫姨娘这般哭哭啼啼,显然没打算真死的,大概是秉承她自个儿一贯的传统,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吧! 卫姨娘颤抖着身子:“老爷,这今后可怎么让我见人……” 风老侯爷心里也火啊,邪火一阵阵的冒,他心里明白,这只怕和四房的脱不了干系,即使脱得了干系,在风老侯爷的心里,也是凌小小欺辱了柔弱的卫姨娘,但是他能怎么样,只能将怒火发在丫头的身上。 “来人,将这些个粗手粗脚的下人给拖下去,每人杖责一百!” 闻言,戴妈妈等人都瞬间白了脸,老侯爷是风家的家主,发作她们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一百下杖责,她这条命也就该完了。 凌小小可不想老夫人房里的人因为自己而挨了罚,丢了性命,她上前一步,笑盈盈的说道:“父亲息怒,都是儿媳的错,居然在慌乱之中一脚踩在了卫姨娘的腰带上,这才……” 她一副诚恳的模样:“父亲真的要罚,还请父亲罚儿媳吧,这一百下杖责,儿媳愿意领受。” 她说得毫不含糊,大有,只要风老侯爷应了下来,她立刻就去领受那一百下杖责一般! 只是风老侯爷敢吗? 说真话,风老侯爷心里恼怒之下,已经应了一百次,只是嘴里却一次也没敢应下来:他不敢,是真的不敢,凌小小的身份,不说是杖责一百下,就是一下,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为了脖子上的脑袋,还真的不敢应下——公主哪里是他打得的! 凌小小见风老侯爷不应,那态度更是真诚:“父亲,儿媳知错了,还请父亲一定要惩罚我!” 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又气得风老侯爷肝疼,卫姨娘胃疼,卫姨娘心里已经将凌小小碎尸万段了,面上却还是隐忍着,又抽噎了一句:“四夫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你……为什么……故意……如此……羞辱我……” 老夫人一直忙着看戏,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看过这么精彩的戏了,都有些发呆了,此时见卫姨娘居然明示凌小小故意整她,她哪里还能呆得住。 她虽然是个没心机的,嘴巴也不算厉害,但是有些话还是会说的。 于是风老夫人抢在风老侯爷之前开口,对着卫姨娘把为人妾室的大道理,上上下下讲了一片,又将《女戒》,《女训》之中的大道理,说了一通,最后,还总结性发言,训了卫姨娘一通:“你怎么说也是官家出身的,妇德,妇言,妇容,这些道理也该懂上一二,你瞧你,一把年纪了,穿的这叫什么东西,还好今儿个这里都是自己人,若是传出去,这不是丢了风家的脸面,丢了老爷的脸面,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该为老爷,为名儿,威儿他们想想,尤其是威儿,也算是有些出息了,若是……你也不想想,这让他日后如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卫姨娘被老夫人教训的脸上是红一块,白一块,却还偏偏说不出一句可以反驳老夫人的话,想她一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今儿个这般丢人的:老夫人说的这些道理,到哪里都是对的,就是闹大了,她自个儿也都是没有道理的一方,还会丢了性命。 原本妾室穿什么,是不干别人的事,毕竟那句话说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可是今儿个,她却在众人面前露了春光,这若是让宗老们知道,那是要灭了这等败坏门风的女子。 所以卫姨娘即使气的浑身难受,却也不敢反驳一句,只是忍着气,诺诺的应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风老侯爷瞧自己的爱妾被老夫人一顿训斥,心里的火气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今儿个出丑的人光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是能够忍着的,毕竟老夫人和四房身后的人,他是惹不起的,而且今儿个,他砸破了老夫人的额头,这心里总觉得有些理亏的,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也会再和老夫计较了。 不过,老夫人训得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当他看着自己的爱妾一副面红耳赤,羞愧的模样,像是一朵被风得快要凋落的花那样立在那里,便忘了自己做下的恶事。 他张口就喝道:“夫人你也不要忘了为人妻的道理,丈夫是天,丈夫是依靠,可是你看看你,不敬婆母,怂恿着自个儿高贵的女儿,将婆母赶去家庙,怂恿着儿子,对自己的父亲动武,怂恿着儿媳对上一辈的姨娘动手,这天下有你这样做妻子的吗,这妇德,妇言,你哪一项做到了?或许是,你从来眼里就没有我这个丈夫?” 风老侯爷的话,让风老夫人一愣,风老侯爷虽然平日里对她冷淡,可是却从来没有当着人前说出过难听的话来,但是今儿个,为了维护他自己的爱妾,是真的豁出去了,这等诛心的话,也说得出口。 风老夫人心里对这个男人最好的一丝情意也消失殆尽了。 老夫人淡淡的一笑:“我心里有没有老爷,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何必还要问呢?若是老爷觉得我不配风家老夫人的位置,一纸休书将我休了就是,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我是府上的老夫人,教训一个妾室,应该不算过分吧,老爷居然也要插手……” 老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卫姨娘就又大哭了起来:“老爷,老爷,你就少说一句,二姐教训的对,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卫姨娘还没来得及说话,风老侯爷就打断了卫姨娘的话:“哪里是你的错?还不都是他们挑出来的事,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将所有的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她虽然是正室,但是却不能胡乱的教训你,今儿个,她做错了事情,就该向你道歉,你何必抢着认错……” 可是卫姨娘此时已经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二姐姐,你要打要骂尽管对我来,不要再让扬儿和老爷闹了,一家子,骨肉血亲的,何必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她扭头,对着风老侯爷哭道:“老爷,你也别再气了,您小心自个儿的身子,也不要再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凌小小和风扬瞧卫姨娘这般做戏,都相互冷笑了一眼,到这时候,居然还想挑拨,看来,她是真的不怕死。 风老侯爷气恨恨地的上前要将卫姨娘拉起来,可是卫姨娘今儿个像是十分喜欢这老夫人屋里的青石板地面,硬是跪在地上不起来,手更是抱住了风老侯爷的腿哭了开去,嘴里还在劝着风老侯爷不要生气,可是手里的的力道却抓的风老侯爷的裤脚半点也不放松。 “你快起来,你受得委屈,我都看在眼里,我自会给你做主,你不必如此,也不要再让别人看来笑话去。”风老侯爷强忍着怒火,伸手去将卫姨娘拉住,想要让她起身。 凌小小嘴巴一撇:风老侯爷可真是牛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和他亲身儿子的风扬,在他的心里就成了别人。 按说,风老侯爷这般软声细语的哄着,卫姨娘怎么着都该起身了,可是她却非要挣扎开风老侯爷的手,硬是要给老夫人叩头,风老侯爷哪里能让自己的爱妾受这等委屈,立时阻止了她的动作,对老夫人喝道:“今儿个这些事情,都是你不对,还不快过来道个歉!” 凌小小一直冷眼看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父亲的道理,风家的家规果然有趣极了,我今儿个也算是开了眼界,这天下居然有正室给妾室道歉的家规,道理,怕是也只有咱们风家有吧!父亲的道理,真是与众不同!” 风扬此时也轻轻的,冷冷的开口:“父亲,你也该够了,什么荒唐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也实在让儿子寒心。至于你,卫姨娘,你也不要再做戏了,如此失体面的事情,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风扬心里对风老侯爷失望透顶了,他这个父亲寻常处事也不算太离谱,但只要牵扯上这位卫姨娘,整个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糊涂了,还是在装糊涂,居然看不出来,这位卫姨娘不过就是在做戏,为的也不过是让他母亲难堪。 难怪有人说,男人是刀,而女人就是握刀的手,风老侯爷居然甘愿做卫姨娘的刀,一次又一次砍得老夫人心里千疮百孔的疼。 凌小小和风扬话说的这么白了,可是卫姨娘却像是将耳朵丢在了她的院子里,没带过来一样,只管跪在地上抱着风老侯爷的腿嚎嚎大哭,这一次,眼泪鼻涕下来了,不过依然可以哭的很美。 凌小小心里的邪火上来了,这位居然还不依不饶了,看来不动点真格的,这位卫姨娘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 她瞪了一眼戴妈妈,眨了眨眼睛,怒道:“戴妈妈,你眼睛没瞧见啊!卫姨娘这般娇弱的身子,在地上跪着,要是真的冻出病来,又要闹到母亲的头上,到时候再来寻死觅活的,你担待的起啊!还不快去将卫姨娘扶起来。” 戴妈妈一开始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发作到她头上了,不过在瞧见凌小小眨了眨眼睛之后,心里就明白了,慌慌忙忙的过去,要扶卫姨娘起身。 卫姨娘此时真闹得欢呢,哪里肯依? 她想明白了,老夫人既然一心想要分家,又容得下她到现在,就应该不会再要她的命,今儿个,她索性大闹一番,彻底的让老爷和老夫人离了心,到时候,这三房和五房也能多得点好处。 她是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谋算点,应该不算过分吧! 凌小小见戴妈妈没扶起卫姨娘,她见着就生气了,上前两步,扬起手,好像是对着戴妈妈打过去,嘴里还一个劲的骂道:“你个老刁奴,扶个人都不会!” 风老侯爷见凌小小打戴妈妈,虽然觉得诧异,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不但不觉得生气,还觉得痛快,好整以暇的睁大眼睛,想看着戴妈妈这个老东西痛哭流涕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却咋了毛,刚想张嘴呵斥凌小小,却被风扬一个眼色给堵住了,也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睁大眼睛看着。 而戴妈妈心里虽然不知道凌小小为什么要打她,不过想到凌小小刚刚给的暗示,也就不慌不忙的闭上眼睛,坐等着那巴掌:只要能给老夫人出气,她就是挨几个巴掌,也心甘情愿。 “啪”的一声巨响,戴妈妈不用看也知道这巴掌有多重,不过,她却觉得奇怪,为啥她半点都感觉不到疼啊? 戴妈妈略带狐疑的睁开眼睛,这么一瞧,她在心里偷着乐了,却原来,凌小小的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卫姨娘的脸上,即使等风老侯爷回过味来,想护都护不了。 风扬等到巴掌声一落,就上前一步,当然风扬要护的人可不是那卫姨娘,自然是凌小小:小小的那巴掌打的那么的准,当然是一心就想要甩卫姨娘的,为怕风老侯爷气昏了脑袋,拿小小出气,他自然要将小小护在身后。 凌小小打完之后,吹了吹一下手掌,对着风扬嘟哝着嘴巴:“好痛!” 风扬立时拿起她的手,仔细的看了两下,道:“以后,要打人,让下人帮着就是了,怎么亲自动手。” 风扬直接将卫姨娘贬的连下人都不如,二人这么一唱一和,自然又气得某些人要吐血。 凌小小此时,才想起什么似的,平静的瞧着捂着脸,错愕的卫姨娘:“对不起啊,卫姨娘,你瞧我这眼力,原本是想打戴妈妈的,谁知道居然给打偏了,不想却打到卫姨娘你的脸上,不好意思,还请姨娘见谅!” 嘴里说着见谅,不过她的语气以及动作,可半点也不像是道歉,连一丁半点的歉意都没有。 卫姨娘被凌小小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惊呆了,她捂着脸,傻乎乎的看着凌小小,她此时居然连哭都忘记了,更别说开口说话了——往日里,她的嘴巴可是能说翻了天了,可是现在,她真的是啥也不知道了,她万万没想到,凌小小会打她,敢打她,更没有想到,在打了她之后,还能这般睁眼说瞎话。 凌小小的态度,众位都看得明明白白,而呆若木鸡的卫姨娘自然也看得明明白白:凌小小这是在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今儿个,她打的就是她。 凌小小说完,从风扬的手掌中轻轻地抽出手,甩了甩两下,又笑盈盈的看了看呆住的卫姨娘,又看了看不住喘气的风老侯爷,才又对戴妈妈吩咐:“去,帮我拿点华神油,帮我将手搓几下,要是伤了手,可怎么办?” 她的话依旧是平静的很,哪里像刚刚打了卫姨娘一个耳光呢,而且到此时,还记挂着自个儿的手掌。 话说,气死人不偿命,凌小小向来是个中高手,果然,一直喘粗气的风老侯爷一下子一张老脸就充血了起来,红到不能再红了,而他的手居然气得拳头紧握,指甲刺进了肉里,滴出了几丝鲜血来,一地的红花。 风老侯爷颤抖着手指,指着凌小小颤颤地道:“你……你……无法无天……” 凌小小直直的看着风老侯爷:“无法无天?父亲这话说什么?媳妇怎么就听不懂啊?不就是刚刚一个生气,错手打了卫姨娘,父亲也看得明白,媳妇刚刚想打的人可是戴妈妈,难道父亲真的老了,这么明白的事情都看不明白了?” 风老侯爷被凌小小气得一口热血就喷了出来,这辈子,他还没受过这般气:“你不要以为你那个公主身份,就能在风府无法无天,打了人,还能这般得意洋洋,我今儿个就进宫,求皇上为我主持公道。” 凌小小摇头,对风老侯爷的智商表示同情:她得意,自然是因为打到了人,不过这话,她才不会说出来呢,这要靠风老侯爷自个儿领悟。 她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所谓的态度:“父亲要进宫啊,那就请吧!” 她转头对老夫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母亲,你刚刚也说,要进宫见皇后娘娘,咱们娘儿两个一起,好不好?” 老夫人笑道:“好,怎么不好,等一下,咱们娘儿两个一起。”这话可算是亲热到不能再亲热了。 凌小小又笑盈盈对着卫姨娘道:“卫姨娘,我看你也准备一下,宫里等一下定然会来旨意,早点准备,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凌小小这话就有深意了,怎么想,就要看各人了。 卫姨娘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恨不得凌小小立时死在她眼前才好,可是却不能发作,这份憋屈让她觉得脸上的痛更痛上了几倍,可是现在听了凌小小的话,她不感觉到痛了,她觉得冷,非常的冷,宫里的旨意——皇后娘娘的旨意该是下旨赐死她吧! 连太夫人都被皇后娘娘送进了家庙,赐死一个妾室,实在算不了什么,就是老爷不舍,又能怎么样,还能为了她这么个妾室抗旨了不成? 看来今儿个这个打,是只能白白的挨了。 这么一想,卫姨娘的脸色又白上了三分,是又气又怕啊,却还得死死抱住风老侯爷的腿,不让他进宫。 “好了,今儿个这戏也唱的差不多了,我看戏也看累了,就到这里吧!” 说着,风扬双手拍了拍,外面就进来了两个婆子,只是凌小小瞧了一眼这两个婆子,眼生的很,看来不是风府的人,瞧了步伐力道,都应该是有武功的人,而且还都不弱。 风扬对着这二人吩咐道:“去,将老爷和卫姨娘扶进院子,好好躺着,休息,休息!” 凌小小有些不解的看了看风扬,他含笑的靠在她的耳边,低语:“是皇后娘娘的人!” 凌小小心里一动,皇后娘娘居然将人安插在老夫人的身边,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皇后娘娘想要收拾眼前的卫姨娘了? 凌小小心中又是一叹:看来老夫人和卫姨娘的争斗早就祸及了皇后娘娘和风扬,看来以前那些日子,皇后娘娘和风扬也没少吃卫姨娘的排头。 大户人家,哪一个不都是如此?男人这些生物,为了下半身的性福,娶进来一个又一个,总是幻想着妻妾融洽,却不知道妻和妾乃是天生的仇敌,怎么能融洽相处,不过是男人一厢情愿的幻想吧了! 那两个婆子,倒是干脆利落的人,一人一个,扶起风老侯爷和卫姨娘,就往卫姨娘的院子去了:反正风老侯爷喜欢宿在卫姨娘的院子里,今儿个干脆送了过去,也不算委屈了他,省的来回跑,多费力气。 风老侯爷一边被那婆子扶着,说是扶着,倒不如说是钳制住了,见这架势,心中有些不安,不由厉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风扬闲闲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淡淡地道:“父亲,儿子奉皇后娘娘之命,彻查府里的凶手,就请先委屈了父亲一下。” 风老侯爷一听,心里有了一种恐慌:“皇后娘娘要来了?” 风扬轻笑一声:“不但皇后娘娘要来了,皇上也要来了。”他不屑的瞧了风老侯爷一眼:“父亲,你该觉得荣幸,不过是您庶子的妻子亡了,居然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您说呢?” 风老侯爷的脸色骤然一白,他的身子剧烈地颤栗着,指着风扬:“你个孽子……” 风扬冷笑:“父亲,儿子不过寻着正理,将此事禀告给了皇后娘娘,怎么就成了孽子,难不成,咱们风家不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家里的人没了,报个信,都不行?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风扬的手段从来都是一招定胜负,对付自己的亲身父亲,当然也是一样。 风老侯爷应该觉得庆幸,他是风扬的父亲,否则现在绝对没有机会再张开说话,至于卫姨娘,在风扬的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真的要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这些年,他忍,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是因为老夫人心里还有旧情,到最后伤到的还是自个儿的母亲。 情这个东西,除了自己看开,别人帮不了她,即使是位高权重的自己,即使是风临天下的皇后娘娘,而现在他的母亲既然看开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欠他的该还回来了,辜负他母亲的该讨回来了,而欠他姐姐的,今儿个一起收回。 风老侯爷被拖着离开,身子骨气得发抖,怒声更高:“我知道你这个孽子,心里一直对我,对风府不满,不就是天儿母亲和你二哥的事情,一直让你耿耿于怀至今吗?非要这般羞辱我,报复你姨娘嘛?” 他看着浑身颤抖的已经如一滩软泥的卫姨娘:“当初,那事是在你姨娘的院子里发生的,不假!可是,你也不想想,那是意外,你怎么就这般放不下?” “你身为人子,却这般任意妄为,居然想软禁父亲和姨娘,实在是大不孝之极,就算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就算你是老太爷指定的家主,就算你是御封的凤阳侯,身份尊贵,但是也跨不过这情理与法。待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我定要禀明皇上和皇后娘娘,决不再姑息你。” 风扬冷笑:“那孩儿就等着父亲,看看父亲是怎么姑息我的?” 他一挥手,那钳制着风老侯爷的婆子,右手一扬,风老侯爷只是嘴巴动,却发不出声音了——想来是被那婆子点了哑穴! 而凌小小却被风老侯爷透露的消息惊呆了:看来风扬前妻和风扬二哥的事情,也是这卫姨娘搞得鬼! 这个该死的卫姨娘,她刚刚那巴掌打的太轻了! 第210章 第21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1章 凌小小心中恨死了卫姨娘,但是她最恨的人却不是卫姨娘,而是做父亲的风老侯爷。 什么叫意外?什么叫那事不过是在你姨娘的院子里发生的? 这是做父亲的人该说的话吗? 原来风扬遭遇的一切,他这个做父亲的都知道,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愿意委屈自己的儿子。 世上有这样做父亲的吗?她原来以为这世上宠妾灭妻的人不过就是那么三两个,却为何全给她遇到了? 自己的父亲是这样,嫁的罗海天也是这样,而现在疯子的父亲也是这么个东西,这些男人让她从心底觉得厌恶。 想到风扬所受的委屈,凌小小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大块肥肉一般,腻味的竟然有些作呕的感觉。 而此时被眼前这一系列事情惊呆的老夫人,也回过神来,老夫人到底是做母亲的,她上前一步,担忧的看着风扬:“扬儿,你这样将他软禁起来,只怕传出去,对你的名声……” 风扬淡笑:“母亲,儿子不过是奉命查一下府里的事情,再说了,卫姨娘因为三嫂子的死,几欲昏厥,父亲心生怜惜,守在一旁,何来软禁一说?” 虽说姜到底是老的辣,可是一代新人换旧人,风扬虽然往日里不太爱说话,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处处显得奇峰突出,尽显手段,分家的提议,不光是为了日后风家的安宁,自己的安宁,更多是一次性将风府的毒瘤除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可以容忍,这些鸟在林子里生存,但觉不允许这些鸟危害到其他人。 凌小小也挽着老夫人的手:“母亲,你也看到了,卫姨娘伤心欲绝,什么样的乱事都做的出来,不是混沌了,是什么?父亲守在卫姨娘的院子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风老侯爷偏宠卫姨娘,那是府中人人皆知的事情,凌小小当然不担心风扬的计策失败。 老夫人被凌小小和风扬又安慰了一番,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自然不能让自个儿的儿子,为了她的这些破烂事情,将名声搞臭了——不值得! 老夫人放下心后,打起进宫的主意,老夫人虽然无脑,但也不是太脑残的人:既然扬儿说是奉了皇后之命,不管他是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帮着整成是才对。 老夫人挥了挥手:“你三嫂子没了,这身后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去打理,我这就进宫求见皇后娘娘,有些话,我也该亲自说说。” 凌小小亲自送了老夫人上了马车,她当然不会跟过去,相信老夫人这一次定然会带回好消息回来:风扬说什么奉皇后娘娘之命,当然是胡说的,这么短的时间,哪里有功夫办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以风扬和皇后的兄妹之情,凌小小这么一点倒是不担心,只是说皇帝会来风府,凌小小心里就有些没底了。 待二人忙里偷闲之时,凌小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风扬挑眉:“皇上当然会来,皇后娘娘最近紧闭殿门,独居宫中,皇上这时候不上赶着表现,那他就真的枉为一代帝王了。” 凌小小受教的点头,原来皇帝为了拍皇后娘娘的马屁啊! 凌小小恍然大悟后,就一脸坏笑的靠了过去,用胳膊弯碰了碰风扬的胳膊:“若是你日后表现不好,我就跟皇后娘娘学,将你拒之门外,所以,你要好好表现。” “怎样才能算是好好表现?”风扬轻轻地弹了弹凌小小的额头,又忍不住在她的微红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委屈你了!” 凌小小伸手,抓住他的大手:“委屈我什么?真正委屈的人是你!” 虽然风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凌小小知道,此刻的风扬内心并不如他表面上这般无所谓,有这样不为他考虑且还没啥感情的家人,本身就是伤人之事。 她紧紧握着风扬的手,放在嘴角亲了亲一下,低语:“疯子,你还有我,有母亲,有皇后娘娘,还有我们的孩子……” 风扬心里一阵暖流淌过,抬头瞧着头顶的雕花横梁和在空中乱转的银香球,哑着嗓子道:“你别担心,习惯了!”虽然他极力表现出那种淡然,可是凌小小却没有错过他语气中的失落。 习惯,又是习惯,凌小小听着这样假装淡然的语气,再听听这样状似无意的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老夫人习惯了,风扬习惯了,是不是皇后娘娘也习惯了? 凌小小假装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故意娇蛮的哼道:“习惯了?你日后是不是也这般说我和孩子?” 风扬也不拆穿凌小小的用心,配合的叹道:“一张脸看了那么久,还真的怕是会有些习惯了!” 凌小小一听,眯起眼睛,疑惑的道:“那为何我看了你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还是想看,就想着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这张脸?” 风扬闻言,心里不由得一荡,那点被风老侯爷的偏心挑起的不快,瞬间荡然无存,仔细的瞧着凌小小潋滟的大眼睛,静静的看着。 凌小小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心情颇好的等着他的夸奖,今儿个,她可是很尽心尽力的当了一回知心姐姐,尽力的安慰他了。 偏偏风扬瞧了她半响,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才促狭的说道:“你今儿个没洗脸吗?眼里怎么有一团眼屎?” 凌小小心中的那点自豪之情顿时消失不见了,惊得立时叫了起来:“哪里,哪里,快帮我擦出来。”说着就递上了手里的锦帕。 风扬瞧着她慌慌张张的模样,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居然柔得滴出水来:“傻瓜,我真的没事!” 凌小小的用心他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故意博他一笑:因为知道,所以心里哪里还有什么懊恼,这辈子,他虽然失去颇多,但是只要能拥有小小,有孩子,这些足够了。 凌小小立时偎进风扬的怀里,手下动作掐了他手臂一下子:“你笑我?你居然敢笑我?我好心哄你开心,你居然嘲笑我,今儿个你也休想再进我的房!” 风扬立时夸张的瞪大眼前,求饶:“那我会失眠的。” 凌小小嗅了嗅鼻子,凶悍道:“我才不管你失眠不失眠,谁让你笑我?” 风扬立时做出一副胆怯的模样,求饶:“夫人,夫人,为夫错了……” 如梦等人,原本见风扬和凌小小脸色不善的回房,心里还有些担心,现在听着这屋里的声音,那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四房的院子里,一片和谐,哪里有院子外的白布飘散的凄惨。 原本就没啥感情的,算不上死敌,那也是对手,凌小小自然不会逼着自己做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该怎么过日子,她还怎么过,或许冷情,但是凌小小完全肯定三夫人也绝对不稀罕她的热情。 风扬和凌小小二人又在屋里说了些闲话,这才谈起三夫人的身后事,毕竟凌小小现在是府里的当家人,这些琐事自然要捡起来。 凌小小这边忙了起来,而老夫人也进了宫,见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最近的心情不算坏,可是她一见到老夫人的时候,那不算坏的心情就变得异常的坏了。 她瞧着老夫人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额头,那心里的火就一个劲的往上拱,眸子缩了缩,沉声道:“是他干的?” 老夫人眸光一暗:“不小心而已。” 皇后娘娘冷笑,嘴角弯曲出一个狠厉的弧度,目色更显阴沉:“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老夫人苦笑一声,并不说话,不过这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后娘娘面色发沉:“他倒是胆子越发大了,我的话都不放在了心上,我倒要看看他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敢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老夫人倒是劝了几句,皇后娘娘见老夫人不同于以往的表现,那心里的愤怒也稍稍消了一些,母女二人又说了会话,老夫人拐弯抹角的将风扬擅自做主说出的话,委婉的禀告给皇后娘娘,自然三夫人的死讯也禀明了皇后娘娘:原本家里有丧,是不能进宫的,怕带了什么晦气进来,只是老夫人身份特殊,皇后娘娘也委实彪悍,所以这母女二人才能相见,只是老夫人也是极知道规矩的人,待将一切禀明之后,就匆匆的离去。 当然随着老夫人离开的,还有皇后娘娘明儿个即将回风府省亲和她赞同分家的意思:那么个藏污纳垢的风家,还是分掉的好。 于是老夫人心满意足的带着这么两个好消息回了风府,坐等三房的事情完了,再执行自己的分家的事情。 …… 次日 皇后娘娘回来省亲,就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若是再加上当今的天子,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情,原本三夫人的娘家还想在风府里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好好的一个闺女,说没了就没了,虽然有那口供,但是人都死了,自然还可以说是栽赃啥的,不过一听皇帝和皇后娘娘都到了,那嘴巴都闭得紧紧地,哪里还敢说什么,只恨不得黏上风家才好,这般恩宠,整个儿天朝的史上还没几个。 想到他家的姑奶奶,不过是风府的一个庶子的媳妇,居然有这么大的体面,那嘴角都勾起来了,顿觉得面上有光,眼睛里就止不住的有笑意泄了出来,若不是那白绫飘着,被人瞧了,还以为有什么喜事一般。 待皇帝和皇后娘娘来了之后,连灵堂都没去,当然皇帝今儿个的任务是奶爸,专门陪着二皇子,他一个帝王还真的不屑去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的院子。 进卫姨娘的院子的人,是皇后娘娘,而风家的众人早就等在了那里,包括被软禁起来的三爷。 皇后娘娘已经许多年都曾再踏进卫姨娘的院子,她原本以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在踏进这个地方了,曾经记忆中热闹非凡,洋溢着风老侯爷全心宠爱的院子,此刻只剩下凄凉。 这种凄凉的气氛不但从装饰摆设中辐射出来,还能从下人们的表情,通体的气势中,感染着每一个到来的人,虽然这么些年下来,这院子的摆设更为的华丽,卫姨娘还是一如她记忆中的娇弱,可是皇后娘娘却还能从中感受到那份凄凉,以及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气息。 这种低沉的气息,让皇后娘娘想起破庙中那些没用修葺的佛像,在金色的掩饰下,也遮掩不了那些腐朽的木头。 皇后娘娘瞧着眼前略显憔悴,却更为怜人的卫姨娘,以及犹如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的风老侯爷,端起了茶盏,优雅的抿了一口,笑吟吟地道:“父亲,听四弟说,这两日父亲为了三弟妹没了的事情,一直忧心忡忡,这不,女儿特意从宫中赶了回来,想要替父亲分忧。” 她也不理会惊疑不定的风老侯爷,自顾着又抿了一口,继续笑吟吟的说道:“女儿想了又想,才想到了老莱子的彩衣娱亲,今儿个,女儿就效仿老莱子一次。” 见风老侯爷不安的动了动身子,皇后娘娘淡笑:“父亲,你放心坐吧,今儿个这里都是自家人,咱不行什么跪拜之礼,我就以女儿的身份,为父亲解忧。” 顿了顿,道:“今儿个,女儿就给父亲讲个故事吧!” 皇后娘娘轻轻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话说,有位小姐,生得极其的美丽,端是娇弱无比,人人见了都生出一副怜惜的心肠,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小姐的出生有些低,乃是一七品小官之女。” “这样的女子本该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日后相夫教子,家庭和谐,该是不成问题。原本这位女子也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家世相当。这二人早就定下亲事,只待这位小姐到了出阁的年纪,就为这二人完婚。” “原本这两户人家都以为这亲事是板上钉了钉子的事情,谁知道,这位小姐上山避暑的时候,居然遇到当今最富有盛名的侯爷,二人一见,居然都生出了相见恨晚的情丝。” “说起这位小姐,虽然生的柔弱,却藏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她一直都想要成为人上人,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只是奈何好事多磨,因为这位小姐,与那位表哥也实在是情深意重,在月前已经行了夫妻之礼,而且她这个月的葵水已经推辞了一些时日,这才是这位小姐上山避暑的真实原因。” “原本这位小姐,虽然心里惶恐,不过却也没有生过什么心思,反正以表哥对她的痴情,这婚定然是会结下的,可是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出路,她自然不能容得下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这么小姐,一面和那位侯爷勾勾搭搭,一面寻着大夫为她去了肚子里的隐患,可惜的很,这位小姐的身子也太弱了,若是去了肚子中的隐患,只怕这位小姐的身子也就伤到了,日后再难以有孕。” “这可难为了这位小姐,去不得,留不得,怎么办?好在这位小姐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就是将这孩子赖到这位侯爷的身上。” 皇后娘娘露出讥讽的一笑:“于是就有了花前月下,醉酒乱性的事情。” 卫姨娘脸色瞬间如纸白,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栗着:“你……,你……胡说……”只是声音太过微弱,丝毫没有说服力。 凌小小若有所思的看着卫姨娘,片刻之后,心里便对皇后娘娘升起了一股子佩服:到底是高手,这一出手,就堵死了所有的出路,今儿个这卫姨娘是倒定了。 风老侯爷的脸色却变得古怪起来,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黑,一会儿红,总之在凌小小看来,就是四川的变脸神功都没有风老侯爷脸色的表情来的精彩,到了最后,风老侯爷的脸色就跟充血一般,眸子也变得赤红起来。 风老侯爷虽然面对卫姨娘的事情就会失了常态,但是却并不是真正愚笨之人,听到这里,哪里还听出来这是他和卫姨娘之间的故事,再想到皇后娘娘嘴里的表哥,这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难受。 自己的女儿,他心里还有有数的,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因为心里对卫姨娘生出了疑心,又见卫姨娘脸色已经白的无一丝血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他拒绝知道这样丑陋的事情真相,不愿意相信,这么些年来,他一心一意宠爱的女子,不过是别的男人穿过的破鞋,而且很有可能,他一心一意宠着的,偏着的儿子,还是人家的种,这让他情何以堪。 风老侯爷厉声喝道:“皇后娘娘,您母仪天下,怎么说起这些个肮脏事情,也不怕脏了您的嘴巴?” 皇后娘娘杏眼一瞪,随即弯起嘴角,讥诮道:“别人做的,难道我还说不得吗?父亲,你还是好好的听听吧,这故事真正精彩的可不是前面,而是后续发展,那才叫精彩,比咱们看过的戏都来的精彩,父亲若是不听,只怕会后悔终生的。” 她厉芒一现:“再说了,我身为皇后,讲个故事都没人捧场,岂不是太过冷清了,父亲还是耐着性子,听完女儿的故事!” 她又抿了一口茶水,继续道:“那小姐和那侯爷成就了夫妻之事,这位侯爷对这位小姐更为怜惜,立时将她带回了京城,二人之间是浓情蜜意,山盟海誓,这位小姐虽说名义上是姨娘,却因为侯爷宠着一直过着正室夫人的生活。”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一叹:“可怜那位表哥,却因为思虑过度,没几年就去了,临死还记得这位小姐说的那句——这辈子欠表哥的,没有机会回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回去。” 皇后冷笑:“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下辈子?” 皇后冷笑之后,继续说故事:“所以这位姨娘生下这位表哥的孩子之后,对其宠爱甚深,或许是为了弥补对表哥的愧疚,毕竟青梅竹马,哪里会没有感情,只是物质和权利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故事说道这里,已经浅白到不能再浅白了,就是老夫人这等人物都能猜到这故事中的小姐是何人,侯爷是何人,甚至那生出来的孩子是何人! 大爷和大夫人数度想要起身离去,就是二夫人也白着一张脸,想要离开,只是凌小小都示意他们,不用惊慌。 皇后娘娘却好似没有看到众人的神色一般,继续往下说去:“想来这位姨娘倒也是真的好手段,不但将府里的侯爷哄得心花怒放,只恨的将她和儿子捧在手心,就是府里的太夫人也被她哄的一团和气,对那孩子尤为慈祥,渐渐地,这卫姨娘的心思就大了,天下哪有人愿意屈居妾室的。” 风老侯爷此时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为卫姨娘说话,他怒吼一声:“你胡言乱语什么?不就是这么些年,我偏袒三房和五房,宠爱你姨娘,让你的母亲受了些委屈吗?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非要用这样胡编乱造的事情来中伤你姨娘,我劝你,还是闭上嘴巴的,身为凤后,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看了眼,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卫姨娘一眼,心里虽然狠她,气她,但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情分,见她这般凄惨,不由得怜惜的道:“你别怕,我不会相信这些中伤你的谣言,你曾经跟我坦白过,你家的表哥曾经爱恋过你,你父母也有结亲的意思,只是你养在深闺,和你那表哥确无什么来往。” 风老侯爷安慰过卫姨娘之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娘娘:“即使那表哥爱恋过你卫姨娘,哪又算的了什么,他们之间一无来往,二来,也没有你说的龌踀事情,你姨娘一向洁身自爱,冰清玉洁的,而且处子之身也是给了我。” 他越说越激动:“你不要以为,你是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就可以随便的诬陷别人,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今皇上以仁孝治国,我就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风老侯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今儿个,这事情我们就当没听见,你也就当没说,我看在我们父女之情的情面上,不予追究,但是日后若是在有这样的一丁半点的风言风语传出来,我第一个拿你试问?” 皇后娘娘用一副你脑壳坏掉的表情看着风老侯爷:“父亲要拿我试问,请问怎么个拿法?” 一句话,又将风老侯爷半个字噎得都说不出来了:是啊,她已经非是那个他可以随便拿捏的小庶女了,而是当今皇上捧在手心里的皇后娘娘,他又能拿他怎么样? 皇后娘娘也不管风老侯爷是什么心态,反而对着瘫软在椅子上的卫姨娘啧啧的叹了几声:“卫姨娘,你实在是好手段,做了这等腌攒事情,居然还能让父亲认为你冰清玉洁,居然还说你处子之身是给了他,实在是荒谬之极。” 她又抿了一口茶水,对着同样脸色苍白的三爷道:“三弟,你瞧瞧,你母亲的手段是不是太高杆了?而父亲是不是也太愚蠢了?居然被这么一个拙劣的谎言骗了这么多年?”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的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让御医过来看看?” 三爷一个劲的摇头,不时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不用,不用,没事,没事……” 皇后娘娘又是嫣然一笑:“既然没事,那我就继续讲故事了。” 可是风老侯爷已经忍到了极限,他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皇后娘娘:“你休要血口喷人!” 皇后娘娘大笑,许久才对着一旁的春桃姑姑吩咐道:“去,将那卫姨娘的元帕取过来,今儿个,咱们就让父亲大人,好好的开个眼界!” 风老侯爷见状,气急败坏道:“你……你……欺人太甚!这世间哪有女儿验证父亲妾室清白的道理,你是不是要将风家的门风败坏干净?” 皇后娘娘不急不慢的笑道:“父亲急什么?好戏这才刚刚上演,你就安心的看好戏吧!” 递给风扬一个眼色,风扬就将风老侯爷按在了椅子上,冷笑一声:“父亲应该觉得荣幸,这天下谁家的姨娘有这等荣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若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胡编乱造的,父亲有什么好急的?”他眉头一个上挑:“难道父亲心虚了?” 风老侯爷被风扬的一个反问,问得是冒跳如雷,是又气,又怒,却也在心里怨上了卫姨娘,都是这个女子让他今儿个如此丢脸,不过最怨恨的人,还是皇后娘娘:再怎么尊贵,也是他的骨血,天下哪有女儿这般对待父亲的道理。 他颤抖着,问皇后:“你,你这个孽女,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说完,又捶胸顿足:“老天,我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对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是这般忤逆不孝,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活下来,也省的将我的老脸丢干净了,败坏了风家的百年名声,日后无颜见列祖列宗!” 老夫人见自己的一对儿女,被风老侯爷贬低如此,听不下去了:“你不必无颜见列祖列宗,若是祖宗们知道我的一双儿女,一个母仪天下,一个位列公侯,定然含笑九泉,欣慰不已。” 皇后娘娘用目光示意老夫人莫要急,她冷冷的撇了风老侯爷一眼:“父亲,你也不要觉得难过,没有害死了我们兄妹,你现在想的,早就有你这贴心的卫姨娘帮着你做了,只是我们兄妹命大,那么些危险都熬了过来,对不住您了,让你失望了,还真是不孝。” 皇后娘娘怜惜的看了一眼大爷,六爷,七爷,八爷:“不过大娘,四娘,七娘就没这么命大了,居然都未能撑过来。” 风老侯爷神色一紧,不敢置信的开口:“你胡说什么,你大娘和七娘是难产而死,你四娘是失足滑过台阶,大出血而死,你怎么都算在你卫姨娘的头上。” 老夫人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男人,灰心至极的叹了一口气:“老爷,你到现在还愿意相信吗?你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就是害你妻妾,害你子嗣的人,若不是我身边有懂医术的戴妈妈,只怕我在产下风扬之时,也要一尸两命了。” “母亲,父亲哪里是不知道,这些年,也不过是为了保全他的爱妾,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风扬冷声道:“以父亲的才智,又怎么会一点都猜不到呢,怎么她一进门,这家里就一再出事,这也实在太过蹊跷了吧?” 皇后娘娘笑道:“父亲自然猜到了,只是咱们的卫姨娘这般的知情识趣,这般的温柔小意,如此的合父亲的心意,他又怎么舍得发作她呢?” “卫姨娘一而再的谋算几位姨娘和母亲,谋害大哥,谋害二哥和六弟,就是我和你,这些年来,也没少受谋害,花样层出不穷,什么下毒,什么落水,什么出水痘,可谓是无奇不用,父亲又不聋又不瞎,怎么会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何况二哥的死,父亲就是个木头人,也该有感觉了!”皇后娘娘提到二哥的时候,显然是极其有感情的,看来与那位早逝的二爷感情很好。 凌小小有些奇怪,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按说,二爷和风扬的前妻生下天儿,以皇后娘娘对风扬的感情,断然不能容的,可是却为何提到二爷的时候,还是一副惋惜和痛心的表情。 凌小小环视众人的表情,目光突然一顿:向来胆小懦弱的二夫人,此时的目光居然是冰冷,而充满恨意的。 这与她往日的表情实在太过不同! 只是容不得她多想,皇后娘娘满是恨意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却让人倍觉得凄凉:“父亲,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到处都是这个残害你妻妾子嗣的女人,一心一意的宠着她,不管我们的死活,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着她行凶,直到今天,父亲都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为了她,不惜伤了我的母亲,母仪天下皇后娘娘的母亲!” “好,很好……真的很好……”皇后娘娘一连几个好,显然是怒到极顶:“今儿个,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这张人皮揭下来,我倒要看看父亲还怎么护着她,宠着她?” 所有的人都被皇后娘娘的消息惊呆,尤其是七爷,八爷,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往日里,不太出现,一出现,就对他们嘘寒问暖的姨娘,居然是害死他们亲娘的凶手。 而大爷则是浑身发抖,低着头,隐隐中眼圈子红了起来,而六爷则是横眉怒瞪,恨不得一口将卫姨娘吞下去才好:杀母之仇,害兄之恨,哪一个都是不共戴天? 风老侯爷一个劲的摇头,不敢置信的样子:“你胡说什么?你卫姨手无寸铁,怎么会害死她们,你不要胡乱栽赃!” 即使他嘴上说的这般硬气,可是声音却因为底气不足,而隐隐在空气中颤抖着。 怀疑已经如落得生根的蔓草一般,慢慢地占据了他的胸膛,他的脑海里此时都是——卫姨娘是一个不守妇道,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妇,枉费他如珠如宝的宠着,可是他再怎么怀疑,这样的时候又怎么能说出来,也只能死死的忍着! 而此时,春桃也带着卫姨娘的元帕进来,随着春桃进来的还有一位面色平板的婆子,瞧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而那婆子手中却端着一盆清水。 春桃来了之后,二话不说的将那帕子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老夫人是过来人,确认了一下,同时皇后娘娘也让春桃将那元帕递到了卫姨娘的面前,让她确认了。 卫姨娘从心里不想确认,只是在皇后娘娘的凤眼瞪视下,还是乖乖的点头了:她心里虽然很怕,但是想到当年给她支招的大夫,那大夫说过,此招万无一失,所以也存了几分侥幸的心里。 那婆子将卫姨娘的元帕,当着众人的面放进水中,片刻之后,从水中取出卫姨娘的元帕,仔细的看了看,跪下回禀:“娘娘,这是鸡血!” 卫姨娘一听,心中一沉,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题外话------ 又见元帕,哈哈……亲们别激动呵呵…… 第211章 第21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2章 卫姨娘晕了过去,而风老侯爷的一张老脸,则是充血的如同猪肺一般,紫涨,紫涨的。 房间里,此时是一片静寂,凌小小毫不怀疑,若是现在一根针掉进地上都能听见,不过这份寂静,很快被一阵极剧的鼻孔喘气的声音给打断,凌小小循声望去,原来是风老侯爷的一对大鼻孔再粗厉的喘着气。 一阵剧烈的喘气声后,就听见风老侯爷的怒吼声:“胡言乱语,不知所谓!”他起身,拂袖,那手边的茶盏就摔了出去,搅湿了一地。 凌小小心里冷笑,明白风老侯爷此刻已经信了那婆子的话,否则不会这般气急败坏,只是碍于所谓的男人面子,而一直不愿意承认。 皇后娘娘还没开口,风扬就很孝顺的“扶住”了风老侯爷,让他再次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 皇后娘娘瞧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卫姨娘,对着春桃淡淡地道:“去,还不将卫姨娘叫醒,这故事的主角不醒,这故事讲的还有什么趣味?” 春桃领命走到卫姨娘的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口,忙活了一阵子,也不见卫姨娘醒来。 凌小小觉得自个儿有必要开口,于是就将心里的话,很干脆的说了出来:“春桃姑姑,这样没用的,大夫说,要用冰块敷敷脸,才能唤醒卫姨娘。” 皇后娘娘听了,很是干脆的让人从冰窖里取了两块大冰块,而春桃姑姑也很不客气的就敷在了卫姨娘的脸上。 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的,原本就冷的浑身骨头都凉了,这么一大块冰块敷在卫姨娘的脸上,就是死人也给冻醒了,何况那冰块化成的水,还沿着她的面孔,从她的衣襟的领口一直流下去,将她的内衣浸湿,如同冰块一般的冷。 可是不得不说,这位柔弱的卫姨娘还真的有骨气,硬是硬挺着,不醒来,凌小小不由得暗暗在心中为这位姨娘伸出大拇指:牛气啊,这样都能挺得住,也难怪古人说了,吃的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不过这位卫姨娘,只怕不说人上人了,就是人都快做不了啦,居然在皇后娘娘面前装晕,是真的活腻了。 果然皇后娘娘闲闲,凉凉的声音再次想了起来:“春桃,再去取几块冰块,我今儿个倒要看看,咱卫姨娘的身子是不是铁打的,居然到现在还不醒?” 春桃刚刚走了两步,那位晕过去的卫姨娘终于嘤嘤一声,醒了过来,只是一张脸已经被冰块冻的发青,发紫了。 凌小小心里再次为卫姨娘赞叹不已,也难怪这位姨娘能独宠至今,这么冷的天,那般的冰块化成冰水,都能忍得下去,可谓是狠辣异常,对别人狠,对自己亦是恨的下心去。 而现在一听皇后娘娘要再用冰块敷脸,知道装晕躲不过去,便立刻醒了过来,算是肯放得下身段,寻常的女子哪里是她的对手,也难怪能稳稳地拴住风老侯爷。 于是,柔弱的卫姨娘更加的柔弱了,浑身抖的如同从冰窖中捞出来的一般,鼻青脸肿,她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冷,冷的骨头都僵了,冷得血液都凝固了,那一阵阵的寒气,从脚底板极快的往上窜,而脸上的寒气也随着毛孔,迅速的传了下去,与脚底板的冷气汇合,聚集成一股强大的寒气,将她变成了一个冰冻的冰雕,浑身无一丝的热气。 卫姨娘觉得,只怕院子里的石雕身上的温度,都比此刻的她来的高。 只是这般可怜的卫姨娘,今儿个的人缘显然不太好,除了风老侯爷还能给她一个两个眼色之外,其他的人此刻都懒得看她一眼,因为,他们此刻都好奇,为啥那婆婆一眼就能看出卫姨娘的元帕上,居然是用鸡血糊弄过去的。 皇后娘娘果然不负众望,出声提出疑问:“为何一口咬定,那是鸡血?” 那婆子恭敬的回话:“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鸡血和人血虽然非常相似,但我们这些人,还是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这人的血,一干了就会发硬,再一浸了水,却还是能化成血出来,只是这血的颜色就不太鲜艳了,而这鸡血,却不是这般。” “这鸡的血,一凝固成血块,再将它浸湿到水中,虽然也能化出血水来,但是这中间却总是会有些凝固成的血块,那是化不干净的。” 那婆子将手中的帕子举了起来,众人果然瞧见,那锦帕的红色斑痕处,果真有红色的血块。 众人恍然大悟,而皇后娘娘挥了挥手,让这位婆子下去,自始自终都没有问风老侯爷一句,当然,以她现在的身份,问和不问,当然全凭自个儿高兴。 凌小小心里乱羡慕了一般,这权利,地位这东西,有时候还真的是好东西,今儿个是皇后娘娘审这么件家事,自然怎么做都对,若是换个人来,只怕此时的族人都要过来,大骂不孝,要除名吧! 此时,咆哮的风老侯爷再也没有力气咆哮了,他只是傻愣愣的盯着卫姨娘,整个人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都不止:被自己的女儿揭穿自己的小老婆给戴绿帽子,估计脸皮就是比城墙厚的男人,也受不了吧,何况风老侯爷的脸皮还比不上那城墙。 不过,没有人同情他,甚至有人心里觉得暗暗的解恨,若不是他这般宠的没天没边的,风家的内宅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 皇后娘娘看着风老侯爷瘫软在木椅上,冷冷一笑:“原本我们做儿女的,哪里管得了父亲的房里的事情,父亲爱宠谁,想宠谁,做儿女的也不会干预,可是父亲偏偏宠了这么一个搅史精回来,搞得家里鸡犬不宁不说,还一再的伤了人命,当年,若不是我身边的丫头一次次以命相搏,护着我,今儿个,只怕我也不能坐在这里了,这些,一笔笔,一件件,我也不想讲了,只是这其中的是非曲直,父亲心里最好有个谱!” 皇后娘娘目光冷冽,直直的盯着已经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或许是既冷又怕的卫姨娘:“卫姨娘,你当初害我风家之人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心慈手软,可曾想过给我们留一条活路,你可曾在午夜梦回之时,忏悔过?” “大娘生性宽厚,你入风府这些年来,她可曾错待你一份?你为何要害了她的性命,居然连她生下的儿子都不肯放过,二哥何其无辜,你为何要设下那等毒计,不但毁了他的名声,也害了他的性命?四娘同样宽厚,出身又低,对你有什么影响?为何你连这样一个毫无反击力的姨娘,都不放过?七娘更是花样年华,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你怎么就不怕有报应?” “你知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还有那么一句,父债子偿,我今儿个就告诉你一句,我要你母债子偿,你说好不好?” 在皇后娘娘一连串的反问中,尤其是母债子偿,卫姨娘被吓到了,她很怕,很怕,她知道皇后娘娘说出来的话,是真的做出来的,皇后娘娘对风家除了四房,对其他的人都没什么感情,尤其是三房和五房,若是真的想要拿捏这两房,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她是一个母亲,怎么能害了自己的孩子,想到皇后娘娘会对她的孩子做出来的事情,她慌了,哆嗦着,摇头:“不,不……你不能……他们是你的弟弟啊!” 皇后娘娘冷嘲般的挑了一下眉头:“弟弟又怎么样?我从来就没有当他们是弟弟!再说了,有一个还不是,我有什么好顾忌的?” “噗通”一声,三爷居然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皇后娘娘凤眼扫过,微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三弟,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姐姐又没有说,要将你怎样?” 三爷连滚带爬的起身,一张脸白的已经不能看了,煞白,煞白的吓人,大冬天的,他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落在青石板上,滚动了几下,在穿透窗格的阳光下,闪着刺人的冰冷光芒。 卫姨娘再也平静不了,她浑身抖的如同秋天里的落叶,泪水如长江之提决倒一般,倾泻滚滚而下,她捂住自己的脑袋,胡乱的堵住耳朵,尖叫着阻止皇后娘娘的反问:“不,你不能为难我的孩子,不能为难我的名儿,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不断的摇头,一副凄苦无辜的模样:“我不是,我不想的,不想的,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没法子,我不想再过那般的日子,我不想一辈子都只是妾室,我不想我的儿子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我不想……真的不想……我是没法子,才这样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对不起大姐,我对不起……中儿……我那也是没法子……” “我没想过要害……中儿……我原本想……中儿……一直喜欢何家的那姑娘……所以……我就安排那么件事情……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因此内疚……而要了自己的性命……” 她胡乱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不是存心要害他的……” 卫姨娘这话倒是心里话,她当时不过想着将风中赶出风府,毕竟风中是正经的嫡子,若是将他留在风府,对她的两个孩子都不是好事情,一个风扬就够她受的了,再来这么个沉稳的风中,只怕这事情就更加的难办了,以卫姨娘对风中的了解,他睡了自己的弟媳,只怕这辈子都无脸回风家来了,只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寻常温和的风中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来悔悟自己的错。 当然,她也想着四房的妻子被二房睡了,四房风扬定然悲愤异常,即使他们兄弟向来融洽,只怕也要离了心,到时候二房和四房就成了死仇,她的儿子就有机可乘趁了。 风老侯爷虽然疑心过此事,可是此时听卫姨娘如此坦白的说出来,他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张大眼睛,望着已然被皇后娘娘逼得快到崩溃边缘的卫姨娘。 他的一双眼睛赤红赤红的,人犹如弹簧一般,蹦了起来,眨眼之间,就到了卫姨娘的面前,一把就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木椅上猛的拖了下来,又是一脚,将她踩在了地上:“你这个恶妇,毒妇……为何要害了中儿……他一向敬你,又去了军中,哪里碍着你的事情了,你为何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这般毒手,你是怎么下得了手……” 凌小小见风老侯爷此时,心心念念的居然只是风中的死,对前夫人,和几位姨娘提都不提,她瞧了一眼面色同样苍白的老夫人,心里叹息一声:良人如此无情,哪堪情深? 风老侯爷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妾,有的只是风家的子嗣,这般无情是非良配! 卫姨娘原本就被皇后娘娘吓得心神溃散,此时再被风老侯爷这么一拖一踩,这身子就越加的羸弱,整个人就如同被雨水淋湿的小猫,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说不出的狼狈,只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给她一个同情目光,有的只是仇恨。 美女蛇的阴毒,那就是她有一颗美得无与伦比的脸,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凭借着这么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迷惑着他们的父亲,任她残害家人,这样的女人,谁还有心思同情她,没一刀砍了她,算是他们耐性好了。 风扬沉着声音问着风老侯爷:“父亲,你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容不下二哥,设下那样的毒计吗?” 风老侯爷神色一震,随即惨笑,却不再对卫姨娘怒吼:他怎么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这般恼羞成怒。 皇后娘娘倒是轻笑道:“四弟,姐姐不是说了吗?咱们的父亲最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清楚的很。” 皇后娘娘不屑的撇了撇嘴巴:“她这么做,不就是想要让二房和四房撕破脸,不就是想他们兄弟离心,不就是想逼走二哥,逼走四弟。”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轻笑,笑声中的讥诮和嘲讽,谁都能听得明明白白,她又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父亲是不是还要问女儿,为何她要逼走二哥,逼走四弟,为何要他们兄弟离心,是不是?” 皇后娘娘将目光从风老侯爷的身上,移了过去,落到三爷的身上:“三弟,这个问题就由你来回答吧!你向来嘴巴灵巧,一定会说的明明白白的,对不对?” 三爷那额头上的汗珠儿更大,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他用手去擦,却越擦越多,脸色灰败,整个人就如同在火上烤着的一般,他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不,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爷一边说着,一边跪在了地上,对着风老侯爷叩首:“父亲,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瞧着眼前这出苦情戏,唱的越来越精彩了,显然心情很好,掩着嘴巴,轻轻的笑出声来:“三弟,你这戏演得真是精彩,都快赶上卫姨娘了,姐姐在宫里这几年,什么人都见过,不过见得最多的人,却是那些哭天抹泪的喊可怜,实际上却是半点不可怜的人。” 皇后娘娘用茶盖儿轻轻碰了几下茶盏,继续悠闲的说道:“三弟,你不知道?那我问问你,你隔个三五年的清明前后就去卫姨娘的娘家干什么?姐姐可听说了,你这表侄子可好了,总是不忘了去那位表舅的坟前烧上些纸钱,这般殷勤,可真是难得的孝顺!” 皇后娘娘说这番话的时候,凌小小小心翼翼的瞧了风扬的脸色一下,在凌小小的意识中,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风大侯爷的手笔,毕竟这等家丑,也实在没脸让人去办,显然风大侯爷也知道自家妻子对他源源不绝的敬意,立时给凌小小一个眼色,然后就继续低下脑袋,淡淡看着手中握着的一盏三月陶柳的粉彩茶盏,和皇后娘娘做出一般动作,茶盖翻覆在盏沿,清脆作响:这么个小动作做起来,倒是和皇后娘娘半点不差,果真是真到不能再真的亲兄妹。 皇后娘娘的话落,那苦苦哀求的三爷也不再求了,整个人如同被抽了筋的虾子一般,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三爷怎么也想不到,皇后娘娘居然连他偷偷拜祭自个儿生父的事情都知道。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谁还能不信,就是风老侯爷心中也信了九分,还有一份是半疑半信,但是这嘴里却依旧不肯松口,或许,他也松不得这份口,不管卫姨娘到底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不管他这个蠢蛋有没有帮人家养野种,他若是认了下来,只怕这辈子,在儿孙们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风老侯爷双目赤红,面色青紫,厉声喝道:“你胡言乱语,你三哥怎么会做出这等……不过是瞧我宠爱你姨娘,就这般败坏她的名声,居心委实险恶……” 风扬静静地看了风老侯爷半响,她】他是真的没想到,事情到此,风老侯爷居然还在为卫姨娘开脱,他邪魅的双眼,又大又长,眯成一种讥讽的神情:“父亲果然是情痴,对卫姨娘果然是情深意切,她害了你的妻妾,害了你的嫡子,还让你为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戴了天大的绿帽子,可是父亲却还能忍着,护着,实在是女儿平生未见。” “父亲,你觉得,为了这么个蛇蝎毒妇,你值得吗?为了这么一个置您的颜面不顾的毒妇,你就难过吗?”每问一句,风扬就顿一下,一字字都如同刀凿剑刺,尖利异常 风老侯爷强自撑着,不愿意就此服输:“不件元帕,算不了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动了手脚,难道我能眼睁睁的诬陷了您们姨娘的清誉不成?” “再说你三哥的事情,不过是顺便拜祭一下长辈,算得了什么大事?” 凌小小忽然觉得风扬周身的气息,都又寒上了几分,忍不住抬眼偷偷的看了看他,见他神色比刚刚又淡了几分,眉梢又微微上挑,形成了一个上扬的弧度,凌小小见他面色还算正常,心里就有些放下心来,刚刚低下脑袋,准备饮上一口茶水,却冷不丁的发现风扬的袖口中的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不过因为今日传的广袖极其的翻飞阔大,遮住了许多,才瞒过了她许久。 凌小小心下一疼,再不肯容忍下去,风老侯爷没多说一句,就更伤老夫人,皇后娘娘和风扬一份,虽说她这个媳妇过门时日甚短,对这些成年旧账没啥发言权,可是风扬这般模样,她哪里还顾得什么。 虽说下面的话对风老侯爷不敬,可是对不起,她这个人向来自私,这心里也只有在乎的人,风老侯爷的脸面,尊严,比起风扬的伤心,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凌小小心下定了主意,挺直背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目光在众人的面上掠过一圈,最后落在风老侯爷的身上:“父亲的话,可真让媳妇觉得好笑,元帕证明不了什么,拜祭证明不了什么,那父亲要怎么证明?是不是要亲眼瞧见,卫姨娘和那人脱了衣衫,睡在一张床上,才能相信?还是父亲,亲耳听见,三爷跪在那人墓前叫着父亲,这样父亲才能相信?” 凌小小的话,算是极为的犀利,半点情面也不给风老侯爷留了,活生生的剥了他脸上的最后一点遮羞布,将个风老侯爷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凌小小半点不惧风老侯爷那狰狞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表情,继续冷笑一声,道:“姐姐,咱们不必再和这样冥顽不宁的人废话,他不是要证据吗?那咱们就给他证据,我倒要看看,在那些个铁证如山面前,他还有什么话说?” 虽然凌小小对所谓的证据,半点也不清楚,可是她却极为了了解自己的丈夫,没有十全的把握断不会出手,再加上这么个十分沉稳的皇后娘娘,她可不认为会没有证据。 皇后娘娘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小小,被风老侯爷伤的千疮百孔的心里,因为凌小小的愤愤不平而温暖了许多:皇后娘娘历经多少世事,又怎么会不了解凌小小此举背后的用意。 她心里对凌小小又升起一股子满意:果然是个兰质蕙心,且对四弟一往情深的好女子,心中深感欣慰。 而刚刚,英俊面孔上还晦涩难测,那双幽深的眸子似大海般,透着无尽的冷漠的风扬,也因为凌小小的这番话,而荡起了一片的柔软,他不着痕迹的移到凌小小的一边,瞧瞧的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凌小小纤细无骨的后,微微粗糙的大手,磨蹭着她滑嫩凝脂的肌肤,将那点点的温暖一直渗透到心里去。 皇后娘娘凤目扫过那紧握的手掌,心中又是一暖,神色也温和了几许,只是目光再转向风老侯爷之时,又是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犀利。 她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的拍了一下,那曾经钳制过风老侯爷和卫姨娘的两个婆子中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一股被套了黑色罩头的妇人。 凌小小瞧那妇人的手,皮肤松弛,横纹颇深,想来应该是上了年纪的婆子。 皇后娘娘目光流露出深切的怨恨和厌恶,深深震惊了风老侯爷,他自从皇后娘娘荣登太子妃后,就不曾再敢于她目光对视,就怕看到她目光中的嫌弃,却未曾想到,这个尊贵的女儿,对他已经不是嫌弃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皇后娘娘有些厌恶的移开目光,对着风老侯爷说道:“这位婆子,就是当年为卫姨娘接生的两位稳婆之一的王婆子,父亲应该对那位王婆子还有印象吧!当年这位王婆子可是很有声誉的,在京城里也算是很有名声,不少大户人家的媳妇产子都是由她接生的。只是当年她为咱们的姨娘,接生之后,就顿失行踪,女儿和四弟找了她这么多年,终于在前些时候,找到她的踪迹,只是,她早已该头换姓,若不是女儿和四弟手里有些能人,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皇后娘娘抬眸:“王婆子,我说的可是正确?你告诉我,为何当年为风府的姨娘接生之后,就失去行踪?” 那蒙着脸的婆子浑身打颤,声音惊恐晚饭:“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王婆子?我已经二十多年未在帮人接生了,你是如何得知我之前的身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皇后娘娘声音依旧是淡淡地:“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若是还想要头上的这颗脑袋,就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皇后娘娘顿了一顿,又道:“你该知道,我想听的是实话,而不是想要你的性命?” 若是想要她的性命,又怎么会蒙住她的脑袋,那王婆子也是在各个大户人家游走过的人,这点的道理还是知晓的。 所以即使双腿还打着颤,却还是稳住心神,力持镇定的将实情说了出来:“说起风府那位姨娘生子,距今也有二十多年,按理说,老婆子这辈子接生了不少,这般事情,早该忘记了,可是这风府姨娘的事情,老婆子还记得非常的清楚,一是那风府的赏银实在是多,比起寻常大户人家多出了数倍,二是,那位姨娘的情形也委实的奇怪——明明是足月的孩子,却偏偏说是未曾足月,滑了一跤,动了胎气,早产的。” 王婆子的话还没说,那风老侯爷就跟跳疯狗一般跳了起来。咆哮:“你血口喷人……若是足月生的,你为何当时不揭穿的,怎么到现在反而说出来了……” 那王婆子被风老侯爷的咆哮吓得双腿一软,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还是哆哆嗦嗦的说道: “老婆子当年在京城也有些名堂,大户人家用我也是不少,这大户人家的龌踀事情,老婆子也见过不少,有些个小姐,在婚前有了身子,也不是没见过的,再说,当时老婆子瞧着那位侯爷,居然在外间守着,可见对这位姨娘的心思多重,心里就想着怕是遮住我们这些稳婆的口,才用了这么个说辞。” 堂堂的侯爷,陪着一位姨娘待产,这谁见了也不会疑惑这孩子不是他的啊!再说了纳妾纳色,男主子和妾室未曾过了明路有身子的,这天朝也不少,也难怪这位稳婆不觉的奇怪。 再说了,就是真的认为姨娘给男主子带了绿帽子,谁又敢说,还不怕灭了口,你家的事情,我丢了脑袋,又不是吃了酒,要胡言乱语的。 那王婆子眯起眼睛,竭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风府的那位姨娘,当然虽然叫的凄凄惨惨戚戚的,不过老婆子是见惯产妇的,那胎位大正,哪里像是摔过跤的样子,当时老婆子心里就觉得这事情或许真的有些古怪。果然,等到那姨娘生下孩子后,我一抱那孩子,怎么瞧,都不像是未足月的模样,那男婴,长得虽然有些瘦小,可是身子骨却矫健,那模样不像是未足月,倒像是营养跟不上。” 王婆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当时,我就狐疑了起来,那风府那般的门庭,怎么可能会营养跟不上,想来定然是孕妇故意为之。此时,我心里几乎有些冥币,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想着早点摆脱,回到风府,连想都不愿意多想,这种事情,若是露了半点口风,只怕我老婆子这条小命就要丢在了风府。” 皇后娘娘见这婆子说的有条不絮,想必这事情这二十多年来,这婆子没少琢磨,毕竟女人对这种事情,就是喜爱琢磨的,她又问道:“因为你瞧出这中间的门道,所以你就连夜带着家人搬走,半点行踪都没露,是不是?” 谁知道,那王婆子去凄惨一笑:“我倒是想走,可是若是我走了,一大家子的人,又如何活命?” 那婆子惨笑过后,又继续道:“那姨娘生出男孩子,打发我们离开的时候,不但那侯爷赏了我们不少银两,就是那姨娘也赏了我们不少,另一位稳婆倒是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因为我心里觉得这事情处处透着古怪,这心里很不踏实,回去之后,我就连夜打发了我的儿子和媳妇一家离开,原本我儿子就准备回老家,我就骗他们说是我夜有所梦,乃是大吉之兆,哄得他们离开,自己却躲在了家中。” 说到这里,王婆子又是一阵惨笑,不过惨笑之中却又透着一股子庆幸的味道:“果然,我儿子媳妇才走了小半个时辰,外面就传来异响,没一会儿,我家的屋子就烧了起来,好在我根本就没睡,见屋子烧了起来,就轻手轻脚的抱着棉被,去了厨房,将棉被浸湿了裹住自己,然后将自己浸在水缸之中,这才躲过了此劫。只是可惜,那屋子烧的半点不剩。” “等到那放火的人离去之后,我这才小心翼翼的从缸里爬了出来,追赶上我的儿子一家,然后才将这事情说了出来,于是一家人哪里还敢回老家,就换了姓名,去了别处,好在风府的赏银很多,也够我们一家几年的花用了。” 王婆子说道这里,那语气完全是死里逃生的庆幸,顿了一下,又道:“待到半年之后,我儿子回京城做生意,悄悄地打听了一下,与我一起为风府姨娘接生的婆子,她一家在上山的途中,遭遇了劫匪,全家都没了。” 凌小小心中暗暗心惊卫姨娘的心狠手辣,居然连稳婆的家人都不肯放过。 皇后娘娘的犀利的目光又扫了风老侯爷一眼,似乎在嘲笑他将毒蛇当成了无害的蚯蚓,然后又追问了一句:“王婆子,你是说那稳婆一家的死是……” 王婆子倒是豁出去了,狠狠地道:“还不是那风府的姨娘杀人灭口,这个杀千刀的,早晚会有报应的,为了掩饰自己的龌踀事情,居然要杀一大家子灭口,实在是太恶毒了,若不是我心里生疑,只怕也要累了我的儿子媳妇和孙儿们!” 皇后娘娘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给了那孔武有力的婆子一个眼色,让她再次提着王婆子离开,依旧如来是那般无声无息的,神出鬼没的,根本就像是这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 风老侯爷此时也不咆哮了,他就跟被一座大山压倒的骆驼一般,双眼无声的瘫在了椅子上,默默的回味着王婆子的话,也回忆着风名出生时的情景。 当年卫姨娘生三爷的时候,他心里也有些奇怪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卫姨娘与她第一次在山上做下夫妻之事时的落红,他心里的那点疑惑也就消去。 此时再被王婆子提起,那种怪异的感觉就都回想了起来,同时让他想到的,还有王婆子当时脸上闪过的紧张神色,当时,他还以为稳婆没见识过风家的富贵,还暗自得意了一番,却原来是人家知道他做了王八。 风老侯爷觉得自己这些年对卫姨娘,对三爷的好,根本就是一场笑话,他恶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那么一下子,那半边的脸就肿了起来。 但是风老侯爷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睁大双眼看着卫姨娘,只是希望从卫姨娘的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对不对?名儿是我的骨肉,是我风家的骨血,对不对?” 卫姨娘很想否认,可是她知道,皇后娘娘和风扬今儿个敢将实情说出来,就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就是想否认,他们也会再找出许多的证据出来,而证据越多,她的脸面就丢的越多,最重要的是,只怕还会累及她的威儿,三夫人知道,今儿个,她和三爷只怕都不会再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却不能再累了五爷了。 卫姨娘到此时,只能死死的咬着牙,一个劲的呜咽着,什么话都不肯回答,即使风老侯爷冲了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浑身的骨头都摇晃的散了架,她还是一个劲的哭泣着。 凌小小瞧卫姨娘哭的好像死了亲娘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受害者呢? 这样的人物,凌小小是见一次,就想踩一次,于是,很是“好心”的建议风老侯爷:“父亲,既然卫姨娘不愿意回答你,那你就问问三爷好了?”到这时候,她连三哥都不乐意叫了! 风老侯爷似是得到提示一般,双手一松,又准备去掐三爷的脖子问话,三爷瞧着风老侯爷双目充血,一副骇人的模样,心中的惶恐到了极顶,他不知道,若是今儿个风老侯爷确信他是别人的野种,会怎么对他? 要知道,他前些日子能活下命来,也都是风老侯爷的慈父心肠,若是今儿个,这位慈父也对他冷了心思,他在风府,还有什么可依靠的?老夫人已经倒了,若是他再失去这么个依靠,只怕他这条小命也不保了。 三爷心里定下了主意,这件事情,他决不能承认,决不能失了风老侯爷的欢心。 若是此时,他能让风老侯爷相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卫姨娘和别人生下的孩子,或许风老侯爷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条活路,至于隔三差五的清明前后给表舅上香,他到时候也可以推脱是卫姨娘嘱咐他的,他只是完成自个儿娘亲的吩咐而已。 这样的话,他就是个身不由己的受害者,而且,三爷虽然是个不着调的,却也清楚,这些年来风老侯爷对他是极其偏爱的,虽然打打骂骂的,但是每次有啥好事情,从来都不曾落下他,打他,骂他,也都是因为他没有达到风老侯爷的期望。 心里上上下下想了一下,这主意就定下了,三爷也不待风老侯爷发问,就摆出一副无辜,害怕,慌乱,而又茫然的模样,对着风老侯爷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父亲,不是,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是父亲的儿子?我定然是父亲的骨血!” 风扬瞧着这三人的戏唱到现在还在你你歪歪的,也就失了看戏的兴致,阴着一张脸,从怀里掏出一叠信封来,冷笑这将信递到风老侯爷的面前:“父亲,若是你还是不肯相信的话,这儿还有一些卫姨娘当初和那位表舅私下书信的往来。” 风扬摇头“啧啧”的两声:“都说卫姨娘是才女一枚,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些情书写得可真是情深意切啊!就是我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看了之后,都被卫姨娘和那位表哥的深情感动了,父亲,你好好的欣赏欣赏吧,儿子我估计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得到过卫姨娘这般情真意切的情书!” 论起言辞锋利,杀人不见血,打蛇打七寸,估计这天下再没有人能比风扬更精通了,凌小小若不是碍于这现场的气氛实在太多沉寂,她几乎要站起身子来,为风扬鼓掌叫好了。 皇后娘娘也笑了起来:“父亲,若是你看了这些声情并茂的情书后,还是要维护卫姨娘,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无话可说了,毕竟这头上绿的,不是女儿我,父亲不急,我们这些做女儿的急什么!”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凌小小反省了,论起言辞激烈,直捣人心窝的,还有眼前这位凤主,这兄妹二人绝对算得上,毒舌派掌门人! 风老侯爷脸色灰白,灰白的,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信封,又颤抖着极其缓慢的将信封拆了开来,然后又极其缓慢的一行一行,极其缓慢,极其缓慢的仔仔细细的看着,生怕漏了其中的任何一个字那般,等到那情书看完之后,他整个人就软了下去,仰天长啸了一声,悲鸣凄惨,同时那斑驳的老泪,也如同那高山的瀑布一般,滚滚顺流而下。 他立时翻转身子,将目光对上死死咬着唇,不肯开口的卫姨娘,恶狠狠的瞪着她,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怒吼:“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我押去刑堂。” 风老侯爷这般怒吼,难得对卫姨娘发一次雄威,他们自然不挡着,皇后娘娘双手轻轻一拍,那板着脸的宫人又进来将卫姨娘拖了下去。 等到卫姨娘被拖了下去之后,三爷也如同一只死狗一般,瘫在地上,风老侯爷双目血红的看着三爷,几乎想要过去,一脚将这个野种踩死,但是想到这个儿子,自己一直宠着,此时又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到底有了一丝的不忍。 凌小小此时忽然开口:“侯爷,那情书能不能给我瞧瞧?” 风老侯爷软下来想心肠,此时又坚硬如铁:“来人,将这个野种给我拖去刑堂。” 此时,三房和卫姨娘算是彻底的退出了风家的舞台。 而此时,一直看戏的大少爷夫妇,六少爷夫妇,以及二夫人和七少爷,拔少爷等人,也知趣的退了下去,将卫姨娘的院子,留给了皇后娘娘等人,众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是皇后娘娘发落风老侯爷了。 老夫人瞧着失魂落魄的风老侯爷,淡淡地说道:“等到三房的事情完了之后,这家就分了吧!” 风老侯爷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神情极其的疲惫倦怠,双目无神,只剩下一股子灰白,他茫然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许久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无力地点了点头:“好,分了就分了吧!” 说完之后,他又惨笑道:“这些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老夫人平静的摇头:“我只是怀疑大姐和几位妹妹的死,她脱不了干系,却不知道其他的事情。” 风老侯爷一个大男人,居然眼圈子红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老夫人此时还给他保留颜面,还是懊恼卫姨娘给他戴绿色的帽子。 他极其缓缓地看着老夫人,一点一滴的看着,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这般仔细的看着她,这才发现,曾经记忆中鲜明的老夫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衰老了许多,那两鬓之间,已经点点星星的发白。 他哀叹了一句:“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她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老夫人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现在知道错了又能怎么样?晚了……” 人都死了,哪里是一句知道错了就能弥补的。 风老侯爷听了老夫人这句话,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表情却极为扭曲,像是哭,又像是在笑,一个劲的捶着自己的胸膛:“我怎么就被这个贱人骗了,为别人白白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不说,还为了她,害了自己的正妻,害了自己的诸多妾室,害了自己的嫡子,我实在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 皇后娘娘凉凉地说道:“你的确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为了这么个蛇蝎毒妇,搅得家里不宁,这在咱们风府,还真是史无前例。” “不过,说真话,女儿现在还是挺可怜父亲的。”皇后娘娘冷冷地说道:“父亲这辈子也曾驰骋疆场,立下无数战功,也是赫赫有名,谁提起父亲,不竖起大拇指,不过,最后居然被这个恶妇骗的团团转,也委实可悲。” 皇后娘娘鄙视的瞧了风老侯爷一眼:“父亲此时,一定恨不得死去吧!可是女儿却不会让父亲死去,女儿要父亲好好的活着,活在愧疚之中,每日只要想到因为自己贪图美色,害了自己的妻妾,害了自己的嫡子,害的家里鸡犬不宁,父亲就会挖心一般的痛,当然,前提条件是父亲还有心的话!” 皇后娘娘说完,就甩着衣袖,离去。 凌小小瞧着皇后对风老侯爷的处置,就知道这位烈性子的皇后娘娘,只怕已经忍风老侯爷许久了,那些窝囊事情,他是一件件,一桩桩都记在了心里,今儿个总算是爆发出来了:能干脆的死去,自然比活在愧疚中,更幸福。 ------题外话------ 尘,今儿个有话说,亲亲,你们牛气,催更票居然一万二的催,尘发愤了,只能拼命写,呜呜…… 姐们,妹们,咱手下留情吧! 正在修文,亲们等下再看一遍! 第212章 第21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3章 凌小小瞧着皇后对风老侯爷的处置,就知道这位烈性子的皇后娘娘,只怕已经忍风老侯爷许久了,那些窝囊事情,她是一件件,一桩桩都记在了心里,今儿个终于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了。 只是凌小小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子怪异的感觉:按说皇后娘娘的性子如此烈性,怎么会容忍风老侯爷和卫姨娘到现在,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即使说皇后娘娘的刚猛直性子,在尘世如沙,至柔至韧,诸多的坎坷磨难之中,在宫廷的争斗之中,才慢慢的将她这副冰河烈火的性子研磨成了现在的这般坚韧的耐性,可是凌小小的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不但没有被消散,反而更浓郁了。 不过,凌小小却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问,只是轻柔的扶着老夫人从卫姨娘的院子里退去:比起事情的真相起来,这样的解决方式已经是最好的了。 “夫人……”风老侯爷目光死死的盯着老夫人离去时挺直的脊背,带着呜咽的声音叫着,其中含着太多的歉疚,太多的奢望。 但是自始自终,老夫人都没有回头看风老侯爷一眼,走到是那么的义无反顾,可是凌小小却知道,老夫人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平静,因为扶着老夫人的凌小小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夫人修长睫毛下的泪珠儿:此刻的老夫人如同烟花灿烂绽放后的灰烬一般,似乎所有的热情都绽放完了,残留下来的不过是带有余热的灰烬一般。 老夫人眼睫微闪的看着眼前的路,只是脚下的路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视线迷惑了眼前,身后那个她曾经不顾一切去爱,去追随的男子低沉而悲痛的声音传进耳朵的时候,她的心居然只有深深的疲惫,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伤人举动,早就让她将这个男人从心里拔了出去。 原来,她已经不爱这个男人了,老夫人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发现而痛苦,而绝望,可是现在,她却发现除了浑身的自在,她只是一个劲的轻松。 解脱了,她终于从这份可以令她窒息的感情中解脱出来,老夫人知道自己是幸运的,这些年还能稳坐风家老夫人的位置,不过是因为她生了两个好儿女。 看开了,这一切也真的算不得什么,其实这些年来,她一直苦守着的不过是不甘,不过是不愿意轻易的服输,只是因为她还放不下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 她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这个男人了,她只是习惯的以为自己应该很爱他。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身后传来风老侯爷沉重沙哑的声音:“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老夫人终于站定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淡淡地道:“覆水难收,你错的太晚了……” 这些年来的痛,这些年来的疼,不是一句我错了,就可以弥补,到此刻,老夫人清楚的认识到,这个男人,她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日后,她生活的重心再不是这个男儿,而是她的儿女,她活泼可爱是孙儿,孙女们,这个男人就呆在一边吧!他爱纳妾就纳吧,爱宠谁就宠谁吧,她才懒得理会,只要不来打扰她的清静,就可以了。 老夫人若不是顾忌着皇后娘娘的母亲不能和离,她真的不介意扔一封和离书在风老侯爷的脸上,可惜这么痛快的情景,她也只能想一想罢了! 若是凌小小知道老夫人此刻心中所想,只怕就知道皇后娘娘的烈性子是传谁的了。 风老侯爷看着老夫人越听越直的脊背,心中的惶恐再也压抑不住起来,他喉咙一紧,嘶吼了一声:“夫人,你回来,你回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不是不爱老夫人,若是不爱,又何来这些日子的琴瑟和谐,他只是更爱柔顺的女子,卫姨娘的温柔乖顺的态度更能激起他男人的自尊和虚荣。 可是,即使这些年他独宠卫姨娘,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舍弃老夫人,她是他年轻时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曾经轰轰烈烈过,这份情也同样刻在他的骨子里,可是现在老夫人这般决然离去的态度,却让他有一丝恐慌,就好像失去了什么,就好像老夫人日后再不会属于他的一般。 “父亲,母亲等家里的事情完了之后,就随我进宫,深宫寂寞,皇上已经答应我,由母亲陪伴女儿。”皇后娘娘的声音淡淡的想起,其中不带一丝的感情。 “进宫伴你?……”风老侯爷摇头,不敢置信的一般:“皇上……不会的……这不合常理……” 他更害怕,进宫不过是走个过场,然后老夫人就会离开京城,去她一直想去的世外桃源,再也不回来。 他怎么能失去她呢?她是他的妻子,这一点,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皇上金口玉言,哪有什么不合常理的?父亲就放心好了?” 风扬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寒冬冰霜一般,冷的让人发抖。 风老侯爷瞧着风扬等人离去,眼泪模糊了视线:他们都恨上了他了吧,从此之后,这么最后的一层面纱都给揭开了去,他们都会以鄙视的目光看着他这个被美色迷昏了脑袋的男人了吧! 他黯然一笑,为了一个妾室,落得这样的下场,他活该众叛亲离! 风老侯爷死死的瘫在地上,任冰冷的寒气穿透他是四肢骨骸,脸色近乎纸一般的白,在这初寒的冬日,瑟瑟的颤抖着,不知道是悔,还是恨!或是其他的谁也不懂的情绪! 只是不管他的情绪是浅显易懂,还是深奥难懂,但是都没有人愿意为他分担了,他只能独自孤寂的寂寥的品尝着这份自己亲手酿造出来的事实,再没有人关心他心情的好坏。 手,紧握成拳,不时的捶着自己的脑袋,风老侯爷觉得自己的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般,他的心,空了——他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奢华异常,可是这里再没有关心他的人了,曾经的亲人,爱人都被他一手断送了。 风老夫人示意凌小小松开她的手,这下面的路,她想一个人独自走完,不要人扶,不要人帮:这些年,她委曲求全,扭曲了自己的性格,到今天总算看明白了,原来困住人的,很多时候不是牢笼,而是自己的心。 老夫人极其缓慢的走着,所有的人为了配合她蹒跚的脚步,都慢了下来,老夫人走的很慢,非常的慢,但是却半点都没有迟疑,一步接着一步,缓慢的前行着,不管身后的风老侯爷怎么的呼唤,她都没有再停下步子的意思,更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她该从自己的心笼中走出来了,老夫人想想这些年,被困在风家,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私,暴戾,阴狠,蛮横,这样的自己,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厌恶,也不知道,她身边这些爱她的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决不能再为这个男人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老夫人由衷的庆幸,这些年,她有两个好儿女,若是风扬和皇后娘娘也和三房的子嗣那般不成器,只怕她就是第二个卫姨娘。 这么一想,老夫人遍体生寒,而那脚下的步伐却更异常的坚定了:这里非她久留之地。 在跨出卫姨娘院门的时候,老夫人骤然一笑,顷刻,又骤然落泪。 “风郎,此生我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妻妾名分,只愿意和你厮守终身,成双花前影,月下共煮酒,一辈子不离不弃……” 誓言犹言在耳,当年的不顾一切,不顾名分,到最后,却是这般冷心冷清的下场,好在这些年,她不是一无所得,她还有孝顺的儿子和媳妇,还有贴心的女儿,还有活泼可爱的孙子和孙女…… 这些,让她觉得她还不是那么的可悲! 她终于走出了这个男人划下的牢笼,让自己从他的禁锢中走了出来。 风扬和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了老夫人的后面,瞧着那脊背越来越直的老夫人,他们相视一眼之后,眼中都有了泪:他们记忆中那个鲜明的母亲,终于活了回来,这样真好,真好。 而凌小小则立在风扬的身边,瞧着这个看起来冷漠,实际上却最是深情的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轻松,嘴角也微微的挂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样的结局,真的很好,女人看开了,才是对自己,对关心自己的亲人,最好的照顾。 至于风老侯爷,凌小小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她自然没有过剩的同情心施舍给他,对一个不懂的爱,不懂的珍惜,不懂的责任的男人,活该落得这般下场。 贪图卫姨娘那柔柔弱弱,娉娉袅袅,那水蛇一般的身段,享乐的时候,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他忏悔,沉浸在卫姨娘那水样一般的风情中的时候,怎没见她忏悔,现在忏悔了,对不起了,谁稀罕? 不说老夫人了,就是她凌小小也没有功夫同情他。 而被带进刑堂的卫姨娘知道老夫人独自将风老侯爷留在她院子里的事情,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傻乎乎的一句话都没说:她,放弃了老爷了吗? 而她在听说自己的院子,一整天都隐隐传出风老侯爷的哭泣声时,面上的表情更是扭曲,近乎呢喃道:“斗了一辈子,居然还是输给了你?” 卫姨娘这一辈子,能让她真正视为对手,当成敌人的不是任何人,就是老夫人,这个集万千幸运于一身的老夫人,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老夫人失败,看着老夫人哭泣,看着老夫人伤心,她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要老夫人痛苦的看着风老侯爷宠爱自己。 可是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老夫人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对手,当成敌人,她根本就不屑与自己争夺什么? 这些年,她不放弃,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感情,现在情尽了,缘散了,她也痛快的放手了。 这份认知,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苦苦钻营,在老夫人的淡然面前,不过是笑话。 她苦笑,泪,落于睫:她从头到尾,在老夫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笑话! …… 三夫人的丧事办得比较隆重一点,但是那节奏实在的是太快了一点,就是凌小小也没有预料到会这般的快,可以说的上是兔起鹘落,转眼间,就完成了。 或许,因为帝后亲临风家的原因,众人都在暗叹风家的浓宠,这么个庶媳的丧事都能有这般的风光。 可是第二天,各位吊丧的人都知道了,帝后亲临,却不是为了没了的三夫人,而是为了风老侯爷为了一个妾室对老夫人动手的事情。 众人对风老侯爷的行为当即就撇嘴了,谁不知道当今皇后娘娘与老夫人骨肉亲情甚深,而皇上对皇后娘娘更是圣宠一身,风老侯爷也是一家的大家长,怎么就这般没脑子,做出这等有失礼数的事情:妾室是什么个东西,说难听点也就是个活的玩物,玩玩而已,哪里需要当真,可是风老侯爷居然为了这么个玩物而伤了自己的正室,当今凤主的母亲,也实在蹬不了大雅之堂。 再说了,天朝的律法上明明白白写着,妾乃贱流,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个下贱的身份,跟正妻相比,那是云泥之别,可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风老侯爷,怎么就分不清了。 于是众人越发的对老夫人殷勤了,对四房的殷勤了,凌小小是忙里又忙外,整个人是脚不沾地忙了七天,好在有大夫人和六夫人在一旁帮衬点,否则就是好好的人都要熬成了干了,就是这般,也气得风扬一张脸黑了起来。 凌小小知道他的心态,三房与他原本就不对盘,而且三爷又是个那么样的出身,他自然不舍她为了这么个人物忙碌起来。 凌小小有心安慰他几句,只是这七天,她实在是忙累了,而风扬同样的不轻松,风老侯爷经过那日被皇后娘娘揭穿了之后,自己就整日就躲在自个儿的小书房,不肯见人,老夫人他们也懒得理他,让他独自反省,或是继续幺蛾子去,所以这应酬上的大事都落在了风扬的头上,不过有大爷,六爷帮忙,也算轻松了一些,不过就是这般,也轻松不起来。 于是这两个人每天忙完了,回去倒在床上就睡,尤其是小小,更是累的头一碰到枕头就呼呼了起来,以至于,风大侯爷的反叛情绪极其高涨,恨不得立时带着老婆离家出走才好,不过想想,也快分家了,总算是忍了下来。 只是风大侯爷实在心疼自个儿的老婆,睡梦中也不忘帮凌小小揉揉手臂,压压腿的。 至于一直没露面的三爷,只是在三夫人出殡的那天,简短地露了一个面,其他的时候自然以“三夫人去了,他与三夫人情深意重,整个人不敌悲伤,身心俱垮,已经病到了。” 众人皆是连连点头,一个劲的夸赞三爷情深,那认真的劲儿,差点连凌小小都信了,若不是她清楚的知道三爷的花名在外的话! 可见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她凌小小还是赶不上这些天朝的贵妇人的。 三夫人的丧事在凌小小的操办下,是顺风又顺水,总算将这白事般的十分的漂亮,是低调中带着华丽,华丽中带着低调,礼数周全却有不会让人感觉到繁琐,该哭丧的时候,是全府总动员,哭声雷动,一里地外面都能听得见,等到待客的时候,又是井然有序,下人穿插其中,半点不显凌乱。 而且此次,众人贵人在风家三夫人的丧事中,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一群嗓门特别的大的妇道人家齐齐哭丧的情节,话语清楚,哭起来的时候又特别的能打动人。 有些和风府关系比较亲近的夫人问了,原来是凌小小专门从下人中寻出来的,往日里能说会道,嗓门又大,凌小小专门将她们挑选出来哭灵——至此后,又一门新鲜的行业诞生:哭丧队伍。 天朝的丧葬礼仪比起现代来,那是非常繁琐,而且极耗银子的,好在风家的底子厚,这点银钱还没看在眼里,而且下人都是知晓规矩的,凌小小事后清点,无不过是打碎了几个瓷器,或是摔了几个银器。 虽说按照当时的规矩,没过了七七,家里都算是热孝,可是毕竟有长辈在,而且三夫人的丧事办得也急,按照天朝的礼数,众人在送葬回来的时候,就将身上的白物给摘掉了,倒也不觉得多么凄凉,反而有种往日一般的情景。 凌小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也不会故意表现出多么悲伤的样子,一副淡淡的模样,不过居然给她赢得了一个办事稳重,处事大方的美称。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 等出殡回来,凌小小第一件事情就是小跑着回了房,然后赶紧的溜上床睡午觉去了,如梦等丫头,瞧着自己主子,这几天瘦掉一圈的小脸蛋,心都揪了起来,这个忙着揉脚板,那个忙着捶小腿,可怜混混沌沌的凌小小连眼皮子都累的不想睁开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大火炉,连想都没想,就滚了过去,熟悉的气息,让她原本就沉沉的睡意更加的深沉了。 风扬瞧着睡得正香的凌小小,眼底闪过一道怜惜,大手掌在她那白皙如剥壳的荔枝般的脸蛋上揉了一下,见她白嫩的肌肤瞬间透着一层红润,多了几分活力,少了一份苍白,让人看了还想再捏上两把,这才满意的收手,铁打的胳膊一伸,搂着她准备睡去。 谁知道凌小小或许最近在睡梦中被风扬又揉又捏,习惯了似的,那手掌就毫不犹豫的竖了起来,像是半醒半睡的那般,倒叫风扬哭笑不得了,若不是清楚他这小妻子,这几日有多累,他都以为凌小小定然是故意指派他的。 他黝黑的眸子瞧了那睡的沉沉,却还知道折腾他的女人,淡笑着,就握住她的手掌,细细的揉捏起来,感觉到她手掌的细腻肌肤,骨肉柔软的很,一路捏下去,清楚的感觉到她那纤细的指骨,每一下,都带着他最深的怜惜,最深的柔情。 直到他小心翼翼的伺候了凌小小的两个手臂之后,他方才舒臂一捞,将凌小小紧紧的搂进了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只觉得触觉是温柔滑腻,心中一阵满足,也渐渐升起了一股子睡意。 或许是风扬搂得有些紧,让凌小小的呼吸有些局促,途中凌小小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眸子,只见身边的大火炉,半散着漆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雪缎子的内衣上,内裳衣襟因为睡觉,而被搅合的半散开了,隐隐地露出些淡褐色宽阔厚实的胸膛,男人的膀臂如同铁环一般,凌小小挣脱不开,也没法子从他的怀抱退出来。 凌小小微侧着脑袋,索性就趴了上去,继续半眯着眼睛,趴在风扬的怀里,继续睡去,如同一只找到小窝的猫咪,散发出淡淡的满足味道。 而一向警醒的风扬也半睁着眼睛,瞧了一眼趴在他胸膛的凌小小,也继续睡了下去。 这么一睡,就一直睡到了金乌西坠,他们夫妻二人才木木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二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是一脸睡饱后迷蒙神态。 待看清对方的那股子慵懒的神态,俱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只见风扬那往常冷峻的面孔上,此刻居然添了几番慵懒的可爱,而凌小小更是可笑,那明艳的小脸蛋上居然还残留着几丝晶莹的分泌物,神情也是呆愣愣的,细白的手掌还握着拳头,止不住的揉着眼睛,这般模样,像极了睡醒后的小猫,惹得风扬心里就欢喜了起来。 风扬越看自家的妻子,就越是满意,忍不住抬起她的脑袋,在她殷红小巧精致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两口,凌小小又跟小猫一般呜呜喵了几声,这才真正的醒了过来。 谁知道这么一番热吻,就撩得某人受不了啦,只觉得心头痒痒的,目色发暗,嘴角含笑,一只手就往凌小小腰下面摸了过去,自然被凌小小红着脸打了下去:“正服着齐衰呢!” 这世道没有一种避孕是百分百可靠的,在现代还不行呢,何况这天朝,她可不想成为天朝上流社会的第一大笑话。 风扬脸色一沉,抱着凌小小又用力的啃了半响,直到凌小小喘不过起来,才松开了,闷声道:“早知道早点分家的!” 按照天朝朝的礼法,这家里有人过世,这头一个月是要禁房事,停宴饮,断乐享的。 如花似玉的妻子就在眼前,看得着,吃不到,摸得到,动不了,这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尤其这个亲人还算不上亲人,不但自己和他没血缘关系,就是嫁的兄长也没血缘关系,这风大侯爷的脸就黑了起来,尤其是为了这么个不算亲人的亲人,还让他的小妻子忙的瘦了一圈,要知道那么点肉,可是他绞尽脑汁,花费了诸多心血才养出来的,这心情自然就更不好了。 凌小小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轻笑道:“我要喝水!”说着还用那白皙的小脚丫推了推风扬。 风扬立时按下满肚子的不满,忙着为自家妻子倒水去了,找来找去,居然没有找到那茶盏,正想叫丫头送个茶盏进来。 谁知道凌小小已经耐不住渴了,示意风扬直接将茶壶拎了归来,凌小小双手捧起茶壶,对着茶壶嘴而就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那模样让风扬想起幼时瞧见的小老鼠偷油喝的样子,逗的他刚刚那点不满都消去了。 待到凌小小喝足了,风扬自然搂着自家妻子,一同捂被窝,这么七天,还难得这么清闲。 凌小小这时,那困惑了许久的疑惑终于找到时机问风扬了:“疯子,你和皇后娘娘既然掌握了卫姨娘诸多的证据,为何忍耐至今?” 这个问题,她真的很好奇,虽然觉得这结局算好了,可是不问出来,总觉得挠心挠肝的难受,谁让她实在不觉得,这风扬和皇后娘娘有这么好的耐性。 风扬抚摸着凌小小乌发,轻笑,带着不屑:“哪里来的证据?”若是有证据,他们又怎么会忍耐至今? 凌小小错愕的睁大嘴巴:“那元帕……难道不是吗?” 风扬冷笑一声:“傻瓜,你这般聪明,居然也信了。你也不想想,元帕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东西了,浸入水中,哪个会没有血块?” 凌小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风扬:“你们耍诈?”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对,还有那王婆子……” 风扬伸手,又将凌小小搂进怀里:“王婆子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真正的王婆子早就没了,这个王婆子不过是他手下的某位能人罢了! “那……那……卫姨娘写给那位表哥的情书总归不会是假的吧!”以风老侯爷与卫姨娘多年的相知,又怎么会错认卫姨娘的笔迹。 风扬轻轻一笑,眉眼抬起,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你忘了,张大人模仿出来的笔迹,可是能以假换真,就是本人也看不出破绽出来。” 敢情,这所有的证据,居然没半个是真的! 凌小小此时,啥话都不说了,只是用一种敬佩的五体投地的目光,崇拜偶像一般的看着风扬,风扬明知道,这目光之中的崇拜,敬佩之意有作假的成分,只是到底满足了他虚荣的男性自尊,整个人也熨烫般的舒服。 他又是一笑,这一笑倒是去了寒意,像是从内心里散发出来,所以这一笑之间,就有了那种寒霜尽化,春风过野的感觉,雪融冰消的眼底,流光潋滟的色彩。 即使见惯了风扬这等美色的凌小小,也有些惊艳,整个人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心里又想起了那么个词语来——色如春花:什么肃杀的冬意还犹在,而烂漫的春光却已近,就是那个所谓的乍暖还寒的意思。 总结陈词,就是两个字——寒俏! 凌小小半响才从风扬的美色中醒过来,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唉,男颜祸水,这话她终于亲身体验了这么一回,好在这男人知道以冰霜冻结女人爱慕的心神,否则这后院都塞不下了。 夫妻二人,表演了一番我对你的崇拜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之后,风扬就索性拥着凌小小下床,招呼起丫头,吩咐小厨房做些拿手的菜肴,风扬一口气报了十多个,倒是让凌小小的脸儿有些隐隐发红:这做的也太不地道了,虽说三夫人已经下葬了,不过这才头七,这般大吃大喝,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凌小小一个没管住嘴巴,就说了出来,惹得风大侯爷双目一瞪:“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都七天没吃个饱饭了,难不成还要饿死了,给她陪葬不成!” 凌小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好吧,她承认,她的老公最近脾气很是不好,说话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就对人冷嘲热讽,她算是遭受流弹最小的了,估计一方面憋的难受,一份面呕的难受。 就好比,你从小就攒着力气,准备找仇人报仇,谁知道,你刚刚发招,人家却连一招都接不住,整个而软蛋一枚,于是你懊恼了,早知道这么个软蛋,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功夫。 不过凌小小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风扬和皇后娘娘实在太多彪悍了。 于是,凌小小决定做一次贤妻,不计较他的恶劣口气,宽宏大量的原谅他的出言不逊,以宽大处理的态度劝道:“算了,反正他们日后都起不了什么幺蛾子了,咱们理他们干什么?”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风扬的火气,而此时丫头们也准备的一桌子丰盛的晚宴,风扬和凌小小兴致勃勃地刚刚落座。 二人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块,就见如梦匆匆的走了进来,凌小小一见这丫头白着一张脸,神情异常的难看,心里就一突,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接下来就听见如梦颤抖着声音,却力持镇定道:“侯爷,夫人,三爷没了!” ------题外话------ 呵呵,又死了一个! 第213章 第21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4章 如梦原本以为会看到气愤难平,或是愤怒,伤心地风大侯爷,谁知道人家风扬确实气愤难平,不过却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味道。 风扬那手里的筷子一扔,怒道:“到底有完没完,好好的,又出什么幺蛾子,居然连吃顿饭的时间都不给留。”敢情他风大侯爷埋怨人家死的不是时候,怎么着也要等到他用过饭再死。 这实在不能怪风扬没有兄弟之爱,也不想想,从小三爷就没少给他下绊子,虽说不上你死我活,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才刚刚为三爷的妻子忙完了白事,这还没填饱肚子呢,这三爷又没了,这也太巧了吧!合计着,这夫妻脸是故意的吧,死了也要折腾他们,这是存心想要饿死他们啊! 凌小小原本是被三爷没了的消息惊骇的愣住,却在听到风扬的抱怨之后,却差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还好及时忍住,心里对三爷说了声抱歉,却被风扬搞得哭笑不得: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如梦丫头说人死了,他却惦记着能不能吃饱肚子! 不过这心头也有些恼怒起来:这三夫人的白事,今儿个才头七,这三爷又没了,这算个什么事情?这家里还真的是幺蛾子不断了。 凌小小想着自己夫妻二人的心态,深深地忏悔起来,觉得他们夫妻太坏心了,心里居然为了这么一顿饭而恼怒人家死的时辰不对。 不过三爷没了的消息,也的确让风扬和凌小小惊讶不已。 不管风扬和凌小小乐意不乐意,还是得走一趟这刑堂,虽然他们都搞不懂三爷那么个胆小鬼,把命看得比天还大的家伙,这次怎么会这般轻易就没有了,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凌小小还以为这位三爷前几天贪生怕死的连自己的妻子都能算计,这次怎么着也不会这般轻而易举的死掉呢? 凌小小跟着风扬到了刑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太饿,风扬的脸色很不好看,这是凌小小第二次见刑堂的管事,一张狰狞的面孔,居然难得的依稀能看出其中的羞愧——显然刑堂管事认为三爷的死,他要负些责任。 凌小小跟着风扬到了刑堂其中的一间屋子前,那刑堂的管事一言不发的轻轻推开了门,“咯吱”一声,木门应声而开,立时一股子厚重的炭灰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凌小小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捂住小巧精致的鼻尖。 风扬也停住脚步,眉头深皱,吩咐那刑堂的管事将门窗尽数的打了开来,又转头,对着凌小小道:“你先别进去,等这炭灰的味道散去了,你再进来。” 凌小小点头,知道这时候她还是不进去的为好,两个孩子虽然找了两个为人厚道,也知根知底的奶娘,可是,她也只是把那两个奶娘作为后备力量,主力军还是她,若是吸了这炭灰,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的身子有害,所以她还是乖乖听话的为好。 凌小小站在门口,听着风扬问道:“这几天,三爷这里都烧着重炭,门窗紧闭吗?” 风扬的话音刚落,那刑堂管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三爷进了刑堂之后,总是叫冷,小的就给这房里多加了两个炭盆。” 刑堂的管事,顿了顿,又道:“至于开窗,就看三爷的心情,若是两个小少爷过来,三爷也会打开窗子,说会话,若是小少爷回去了,就关了窗子,窝在床上发呆。” 凌小小此时见屋里的炭灰味道不那么重了,就跨了进去,随意的看了看,只见三爷笔直地躺在软榻上面,面颊消瘦,想来这几日寝食难安吧。 他浑身僵硬,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樱桃红的眼色:这应该就是现代说的一氧化碳中毒。 只是,她刚刚听那刑堂管事说,三房的两个孩子过来,三爷会打开窗子,于是就问了一句:“今儿个,两位少爷来过了没有?” 那刑堂管事立时恭恭敬敬的回答:“今儿个,两位少爷还没过来?”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昨儿个二夫人带两位少爷一起过来看三爷的。” “二夫人带两个孩子过来的?”凌小小挑眉:虽然因为二夫人性子比较懦弱,胆小,所以三夫人的丧事也就没让她帮忙,所以空闲的日子却有些多,老夫人就让她帮着照看府里的孩子。 那刑堂管事虽然觉得凌小小问这话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两位少爷来看三爷的时候,都是二夫人陪着的。” 风扬此时却瞧见桌上的酒壶,提起来闻了一下,便道:“怎么,今儿个三爷回来喝酒了?” “三爷今儿个为三夫人发丧回来之后,这整个人就显得有些不对劲,有些魂不守舍,回来之后,就要了两壶酒,紧闭门窗,小的,原本以为三爷是为三夫人伤心,所以也没有在意,待到用晚饭的时候,小的下面的人送饭菜过来,才发现这情形有些不对,慌忙叫了小的过来。” “小的来了之后,小的叫了几声,三爷也不应,小的担心三爷喝醉,就推门,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起来,小的心里就急了,用力的踹开门,谁知道,就看见三爷这般躺在床上,小的摸了摸三爷的鼻息,发现居然没了鼻息,这才惊动侯爷的。” 那刑堂管事也是个干脆的,说道这里,立时跪在了地上,沉声道:“都是小的疏忽,还请侯爷责罚!” 倒是个干脆的人,认为是手下的人玩忽职守,而害了三爷的性命,立时愿意领罚。 风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为凌小小诊脉的大夫就一路小跑过来了,风扬示意那刑堂的管事起身,自己却将目光定在了那大夫的身上。 那大夫细细的查看了三爷的脸色,唇口,又翻了翻三爷的眼皮子,片刻之后,就得出了结论:“侯爷,三爷这是中了炭毒,因为中毒较深,时间也较长,所以这才……” 风扬瞧了一眼三爷,又看着那大夫:“除了炭毒,可还有什么异状?” 那大夫又仔细的瞧了一番,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异状,的确是中炭毒而死。” 而此时,各房的人也都到了,就是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不肯见人的风老侯爷也出现了,到底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见三爷落得这么个下场,那老泪也忍不住纵横。 而其他各房的人面前也都算不上好看,毕竟这三房的夫妻相继去世,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风扬将情况说了一遍,众人都觉得三爷死得有些窝囊,居然死在几盆银炭上。 凌小小打量了一眼好似几日之间就老了几十岁的风老侯爷,此刻,他神情麻木,面色发黄,目光黯淡,半点光泽都没有,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整个人也如同失去了生命机能的行尸走肉一般,双鬓的发丝之间已经一片花白,哪里还有之前的神采。 众人沉默许久,风老侯爷抬起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那已经没了呼吸的三爷一眼,不由得又滴落了一滴浑浊的泪水:“扬儿……就让你卫姨娘……见他……最后一面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风老侯爷到底对卫姨娘动了真心,此刻居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让卫姨娘见三爷最后一面。 风扬神色一冷:这事情,他也不是不会答应,可是提出来的人不应该是风老侯爷! 风老侯爷见风扬不开口,神色复杂的看了凌小小一眼,才到:“你也是做母亲的,该知道做母亲的心情,你劝劝他吧!” 说完,又将目光转向老夫人:“将心比心,你也劝劝他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和语气都是祈求的。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扬儿,就让他们母子见上一见吧!” 风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刑堂的管事就将卫姨娘带了回来。 卫姨娘想必已经知道三爷的事情,整个人都木木的,若不是凌小小知道她是活生生的人,还以为,出来的是什么木偶人呢? 却在见到风扬的时候,整个人如疯魔一般的扑了过来,一把扯住风扬的衣袖,尖叫着:“你还我儿子……你还我的名儿……一定是你害了他……是你和你那恶毒的姐姐容不下他……你们好狠毒……” 她不停地拍打风扬的手臂,语气森寒道:“你纳命来!” 说着就伸手,像是要掐死风扬一般,只是刑堂管事哪里容得了她对风扬下手,根本不用风扬吩咐,那手掌在卫姨娘的颈后一挥,她就软软的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凌小小瞧着地上那个凄惨无比的卫姨娘一眼,心里居然觉得痛快——这个蛇蝎的女人,她居然也知道伤心的味道了,她在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担心别人的母亲会心痛呢? 难道这世间也只有她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都不是儿子吗? 风老侯爷瞧着蜷缩在地上,如同纸片人一般的卫姨娘,再次不忍了,他嗫嚅道:“扬儿,你姨娘身子骨一向弱,这刑堂又阴冷,若是再关下去,只怕她要受不住了,如今,你三哥已经没了,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我看你们还是将她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吧!” 风老侯爷这句话一说完,就有几道冷芒一起射向了他:到了这样的时候,他居然还担心这个蛇蝎妇人抗不抗得了寒冷,他到底当他们是什么? 风扬的拳头握了几下,才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讥讽地笑着说:“父亲您果然是深情之人,对卫姨娘情深似海,情比金坚,就是明知道为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还一心一意的对她,这份真情,还真人感动啊!” 令人诧异的是,一向在人前从不多话的二夫人,居然开口,冷笑道:“都说风家的男人是至情至圣之人,以前,媳妇还不敢相信,今儿个,瞧了父亲的行径,媳妇才相信。父亲明知道她害死了相公,却还要维护她到底,媳妇还真的羡慕她这等好手段。” 凌小小从来没有想到,温和,懦弱,胆小的二夫人真的动起嘴皮子来,也是字字藏针,句句带刀,抬眸望去,再次见到那冰冷而仇恨的目光。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也难怪她这般激动,目光扫过她脚下的地面时,一顿:几朵血色的梅花,在青石板上绽放,伴随着那血色梅花的,还有女子修长的指甲。 凌小小看着二夫人单薄的身影,心下阵阵心酸。 风老侯爷在众人冷芒之下,脸色惨白一片,眼睛却红红的,惨笑一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原谅她,她是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现在,她也受到了惩罚,我不奢望你们日后如何善待她,只希望你们能留下她一条命来,毕竟,她是威儿的母亲,若是处死了她,威儿以后可怎么办?” 风扬冷笑了起来:“她做恶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的威儿怎么办?现在倒要我们想了,父亲,你说这多么的可笑!” 风老侯爷只是祈求的看着风扬:“她到底跟我一场!我总不能……” “算了!”老夫人忽然打断了风老侯爷的话:“你先带她走吧!” 众人皆是不服,俱将目光移向老夫人,老夫人淡淡的说道:“该怎么处理,等家里的事情完结了之后,再说!若是真的冻死在刑堂,老爷岂不是又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吗?” 众人这才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于是刚刚以为能歇下脚来的众人,又再一次投入到忙里之后总,待到众人散去之后,凌小小却对那酒壶感兴趣起来。 “三爷时常要酒喝吗?”她举着酒壶,仔细的闻了闻:特别烈性的竹叶青。 凌小小心中一动,瞧了眼那房间四角的炭盆,目光的余角还扫到地上有些呕吐的痕迹,想来是三爷喝酒过多而呕吐出来的。 再掂量掂量手里的酒壶,又瞧了眼几日见显得消瘦的三爷,心里一道怪异的念头闪过。 “三爷寻常好酒,来了刑堂之后,也是无酒不欢。”刑堂管事有些不明白,凌小小怎么对三爷饮酒这么关心,不过知晓这位夫人在侯爷心中的地位,不管她是好奇,还是怎么的,都恭恭敬敬的回答出来。 “那三爷每次都喝竹叶青吗?”凌小小继续发问。 那刑堂管事摇头:“这倒不是,三爷偏爱花雕,竹叶青倒是今儿个第一次喝。” “第一次喝啊?”凌小小面色微沉,喃喃的重复了一次。 风扬瞧了一眼凌小小严肃的表情,心里也明白凌小小定然有什么发现,只是到底夫妻之间默契颇深,也没有追问,而是二人沉着一张脸回了院子。 回了房,风扬就挥手将丫头们退下,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凌小小摇头:“什么不对的地方到没有看出来,只是有几个地方想不明白?” 她来回走动了几步,一一为风扬列举:“第一,我不明白,官宦人家子弟偏爱饮黄酒,怎么他今儿个居然喝的是竹叶青?这酒到底是三哥自个儿要喝的,还是下人们自作主张拿过来的?” 风扬不明白凌小小要表达什么,疑惑的问道:“竹叶青和黄酒,这中间有什么不对吗?” 凌小小脑子中残存的现代知识,明白所谓的炭毒,实际上就是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的攻击性很强,极低的浓度很快进入血流,在较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将人体内的所有红细胞给霸占过去,将其中的血红蛋白给钳制住了,而若人体中的血红蛋白含量越高,这人中毒之后,就越严重。 而促进血红蛋白升高的有连续的剧烈呕吐,严重的腹泻,大量的出汗。 而今儿个,这三爷的三种情况具有,都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背后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三爷的死亡。 竹叶青性烈,这明显就是想要三爷喝醉,呕吐。 只是这么些个专有名词,她怎么和风扬开口,凌小小想了想,用最浅显的语言解释了:“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酒若是越烈,就越容易中炭毒,所以我心里有些不安,就怕……” 风扬丝毫不怀疑凌小小的说辞,一是对凌小小那无与伦比的信任,还有就是,他每次在外喝酒回来,凌小小就让丫头开窗,大冬天的也不例外。 “我也觉得奇怪,他向来最爱花雕,怎么今儿个就换竹叶青了。”风扬脸色一沉:“你等着,我去刑堂问一问,今儿个这酒是谁送来的?” 凌小小点头,等到风扬大步流星的离去之后,她也没闲着,唤了如意,如玉过来,低低的吩咐了一番,二人点头,离开了。 夜晚凉如水,凌小小只觉得满身的疲惫,若是这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这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为何要置三爷与死地?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容不得三爷一条命下来,以三爷现在的情况,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却为何非要他死去,才甘心。 凌小小心里乱糟糟的,仿佛置身在一团迷雾之中,怎么着都找不到出口,整个人就坐在床上,细细的回味着每一个细节。 可是越想,越糊涂,因为这三爷的死,人人都有动机,人人都有杀她的理由:不管是老夫人,风老侯爷,皇后娘娘,还是大房,二房,六房,甚至七房,八房都有可能——只一个三爷不是风家的种,这就人人得而诛之了。 因为想的入神,听到脚步声的时候,风扬已经到了她面前,一张脸沉沉的,面沉如水,目光阴鸷,瞧着这样的风扬,凌小小脑袋又隐隐疼了起来:只怕那酒真的有问题。 “怎么了?那酒真的有问题?” 风扬点头:“今儿个,刑堂的奴才去厨房拿酒,那厨房的管事道,花雕用完了,就拿了竹叶青回来。” 说道这里,风扬冷笑:“我风府是什么样的人家,这花雕酒居然断了,也只敢蒙蒙那蠢笨的奴才,我一听这事,心里就生疑了,当下就让刑堂去拿人,谁知道,等刑堂的人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凌小小一呆:“又死人了?” 风扬心里窝火极了:“嗯,最近我风府的鬼魅真不少,这又没了一个,刑堂的人刚到厨房门前,那婆子就碰墙死了。” 凌小小一叹:“这就是说无迹可寻了,是不是?” 心中却叹,好一个干脆利落!看来这背后的黑手,实在厉害,居然能令人心甘情愿赴死。 风扬重重一哼:“管他什么鬼魅,今儿个我还非要揭开他的面纱不可?” 凌小小瞧着自家丈夫不开心,自然又是劝又是哄的,越发觉得自己老练了,哄起人来的手段越发的高杆了。 家里死了人,二人也没有兴致用饭了,只是草草的吃了两口,就忙着准备三爷后事了,风老侯爷不管事情,风扬自然又要担起的责任,则是说什么也不肯凌小小忙了,非逼着凌小小上床休息,一副我是领导我说了算的样子。 凌小小也觉得自个儿最近被耗干了力气,虽然下午补了一下午,可是这身子骨到底比不得风扬的底子,也没推辞,再说了,她这边还有事情没完吗? 风扬走了一会儿,如意就进来了。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没有?今儿个三爷为三夫人发丧的途中,可与哪些人搭过话?”凌小小半躺在靠垫上问。 “夫人,你实在是小瞧奴婢了,这点事情,奴婢还是能打探清楚的。”如意得意的说道:“今儿个,三爷给三夫人发丧途中,大少爷和三爷说了几句,三夫人也说了几句话,七爷也和三爷谈了两句。” 凌小小一听,就来了兴致:“二夫人今儿个和三爷说过话?”胆小,懦弱的二夫人居然主动和人说话,这位向来是沉默的羔羊,怎么会主动和人搭话?虽然今儿个,她在刑堂表现异常,不过凌小小还是觉得奇怪。 不要问凌小小为什么能肯定是二夫人主动和三爷搭话的?这问题实在太低等了,以三爷最近的心情,只怕不要说主动和人搭话了,就是别人主动搭话,他能应上一句,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了。 如意点头道:“婢子打探的清楚,这几日三房的两位少爷,大多都是二夫人在打理,所以二夫人今儿个好像是好三爷说了几句孩子的事情。” “孩子的事情?”凌小小又细细品味了这几个字一下,随即,笑道:“看来,我还真看错了你!” 她悠悠一声长叹,不再说话,只是心情变得异常的沉闷。 而此时,如玉也回来了,这丫头眼眶子居然隐隐的发红。 凌小小瞧了这么一眼,心里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二夫人和二爷定然是夫妻情深,恩爱异常,所以这丫头才会红着眼圈子回来。 “夫人,您不知道二夫人有多可怜,以前二爷在的时候,将她捧在手心里,什么事情都顺着她,就是三年无所出,都不肯纳妾,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那时候,大家都说二夫人能找到二爷这么一个人,这辈子值了,谁知道……” 如玉说着,那眼泪就快落下来了,凌小小心情颇为沉重,这几天都快被眼泪给淹掉了,哪里还有心思听如玉的哭,所以还没等她眼泪落下来,她就再次提问了:“二夫人房里可曾有懂医术的婆子?” 如玉一听,连忙回答道:“二夫人身子骨从小就弱,身边的奶娘就是懂医的。” 凌小小到此几乎能有一般肯定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了,再回想二夫人两次陡然清亮而充满恨意的眼神,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爷原本是家里的嫡子,身份超然,而且从风扬和皇后娘娘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这个二爷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就是风老侯爷似乎都对他很是器重。 这样的一个人物,若是能活下来,那定然是风老侯爷的爵位传人,想必那时候的二房在风府里面是最红的一房吧! 二夫人想必也一直做着侯爷夫人的美梦,可是突然有一天,顷刻之间,这些曾经触手可及的东西,都随着笃爱的丈夫一起随风而逝了,这样的事情,让一个正直青春好年华的女子如何接受。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丈夫酒后做了荒唐事情,可是到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是恶人做下的圈套,却害得她丢失了所有,这种被人掠夺的不甘,这种丢失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除非真的看透了世间百态,心灰意冷,否则又怎么能消弭? 因为不甘,因为仇恨,自然要报复了,有什么是让对手品味自己的痛苦更好的报复呢? 等到半夜风扬回来的时候,凌小小将心中的猜疑,告诉风扬的时候,他久久没有言语,良久以后,才长叹一声,道:“二哥和二嫂,情比金坚,曾经二嫂三次追随二哥而去,都是被她身边的奶娘救了回来,若真是她,倒也不奇怪。” 凌小小听风扬的语气,怎么有些不对,似乎对二夫人行凶半点也惊讶,凌小小不解的问道:“何以不奇怪?” 风扬沉寂一下道:“你知道天儿的腿是如何落下的毛病吗?” 凌小小心中一惊:“难道是她?” 风扬苦笑一声:“当年,天儿才三岁,却从假山上摔下来,是二嫂子救下了他,虽然性命无忧,却双腿落下毛病,当年,我曾经怀疑过是她,毕竟……可是到底她还是放过了天儿!” 凌小小自然明白风扬没有说出来的话,二夫人自然想要了结了天儿的性命,看着与自己丈夫相似的面孔,想到自己丈夫是死因,哪个女人能平静视之? 可是看来二夫人到底不够狠心,或许是因为天儿的面孔太过像自己的丈夫,实在下不了手。 凌小小瞧了一眼风扬,苦笑道:“疯子,到此为止吧,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一个女人,身在高门大户,顷刻之间,失了挚爱,又膝下无子,这已经够可悲的了。 再说了,她的这些悲剧都是卫姨娘一手造成,只怕这三房的夫妻,在其中都起了帮手,至少三爷逃不了,若不是三爷相邀,二爷怎么会去卫姨娘的院子里饮酒,三爷何尝没有陷入这诡计之中? 二夫人这般所为,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挚爱的丈夫复仇,何错之有? 她不过是想要卫姨娘体会一下,那失去挚爱人的痛苦。 因果报应罢了,若不是当年卫姨娘害了二爷的因,又哪有今日三爷死的果? 凌小小扪心自问,今儿个若是她是二夫人,只怕做的更绝,更毒! 女人心中一旦有了执念,那手上难免就会沾染上鲜血,不管是蓄意为之,还是假借他人之手,高门大户人家,哪里有什么完全清清白白的人?正如《红楼梦》中所言,或许也只有门前的两座石狮子是干净的了! 就是她凌小小,也不敢捂着心口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人,她为了出罗府,不是一样设计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将自己作为审判者的角度,来审判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风扬瞧着凌小小脸上的表情,心中一痛,伸手就搂紧了她:“好,就到此为止!” 凌小小依偎在他的怀里:“疯子,我是真的觉得二嫂子是个可怜的人,失去挚爱,可以让人变得疯狂,就如同我,若是没有了你,疯子,我不敢想,我会成为什么样?” 她抬眼,牢牢的盯着他的眼睛:“所以,疯子,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总觉得被留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痛。” “疯子,你一向宠我,所以一定要让我先走,先走的那一个,才是幸福的。” 凌小小不是什么正义的法官,她所信奉的都是以牙还牙,以怨报怨,欠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夺了我的,给我送回来,三房和卫姨娘,胆敢谋害二爷的性命,就应该能想到二夫人的报复。 风扬被这么一番话,说的心里软和成了一汪春水,他怜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傻瓜,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先后,日后你闭眼之时,就是我尾随你而去之日,黄泉路上,那般冷情,以你的性子,又怎么能耐得住那般寂寞?” 小夫妻二人正在互说衷肠之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疾呼声:“走水了,走水了……” 第214章 第21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5章 走水? 凌小小和风扬对望一眼:今儿个这幺蛾子怎么这么多啊! 风扬和凌小小快步走到窗前,就瞧见西方火红的霞光映的夜空发红,如赤血一般,带着一股子妖娆的味道——是卫姨娘的院子。 凌小小心里一颤:难道是…… 风扬显然和凌小小想的一般模样,二人立时跨开步子,出了门,就见大管家匆匆迎了过来:“侯爷,您去看看,卫姨娘的院子,二夫人疯癫了,而……老爷出事了。” 二夫人疯癫了,风老侯爷出事了! 凌小小心中一叹:果然二夫人忍不住出手了。 凌小小跟在风扬的身后,去了卫姨娘的院子,火已经熄灭,只是依旧浓烟荡起。 向来温婉的二夫人此刻却一身狼狈的被下人押着,脸上,衣衫都有些灰烬,一看就是从火里救出来的,不过神情,却是狰狞的有些吓人,夜色下,居然有几分鬼魅的感觉。 而同样狼狈的还有风老侯爷和卫姨娘,只是风老侯爷的胸膛之上,插了一把匕首,等到风扬和凌小小的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却还死死的望着卫姨娘,似乎到了这时候,他唯一放不下的不是风家,不是老夫人,不是家庙中的太夫人,有的也只是卫姨娘。 而卫姨娘正跪在他的一旁哭泣着:这一次,照凌小小看来,倒是动真情,而不是做作。 风扬瞧着风老侯爷这般惨象,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血脉相连的父亲,到底这个男人曾经给过他温暖,以往瞧着母亲的悲伤,姐姐的绝望,恨不得这个男人早点死去,可是现在真的看到这个男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眼前,心里不知道又怎么就生出一些莫名的悲伤出来。 风扬挥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退去,只余下大管家一人,冷声问:“怎么回事?” 大管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那狼狈至极,有些妖异鬼魅的二夫人眉头一挑:“人是我伤的!火也是我放的。” 风扬眉头再次挥手,让大管家退下,做到大管家这个位置的,自然是对风府忠心不二,而且特别懂得这大户人家的规矩,知道这些都是主子之间的秘密,他这个下人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所以听了二夫人的话,那大管家连眉头都没来得及动一下,整个人甚是自然的退了下去。 “为什么?”风扬淡淡的问道,语气不急不慢,不燥不怒,一时倒也让二夫人搞不清楚风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风扬心里有些疑惑,以风老侯爷的武艺,怎么也不该伤在二夫人的手里啊! 二夫人今儿个既然敢做下这等事情,自然是豁出去了,她听得风扬这般一问,居然眼底闪过讥诮,瞧了凌小小一眼,似是嘲弄的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这般愚蠢的问题居然也有人问的出来,四弟傻了吧! 只是凌小小目光淡然,什么回应都没有做出来。 二夫人自个儿觉得无趣,冷笑道:“为什么?四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到了现在还问我为什么?” “四弟倒是好性子,到了今天还能忍,可是,你能忍得,你的母亲能忍得,你的姐姐能忍的,但是我,却已经再也忍不得了。” 她说完这番话,就将手指指向卫姨娘:“这个女人,面如善良,可是心如蛇蝎,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毁了我夫君的性命,污了他的清名,可怜我们夫妻情深,却落得阴阳相隔的下场。” 她看着风扬,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四弟,这样的一个蛇蝎妇人,害得你妻子失了清白不说,还害的你多年来养了别人的儿子,你心里就不恨她吗?” 风扬脸色一沉,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可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二夫人也不理会风扬的沉默,她徐徐上前,走到风老侯爷的面前:“我自入风家门来,瞧着夫君,对你恭顺敬重,不敢有半分的轻忽,处处以你为行事榜样。”到此时,二夫人对风老侯爷连一个您的敬称都不愿意再用,更别说父亲二字了。 她冷哼一声,随即面目凌厉,眼中的光芒似利剑一般刺向风老侯爷:“但是你却做了什么事情,明明怀疑是这毒妇害了我夫君的性命,却依旧宠她入骨,即使皇后娘娘揭开她的真面目,你不思为我夫君报仇不说,居然还苦苦哀求我们,要放了这毒妇一条性命。” “刺进我夫君胸膛的匕首,虽然不是你刺的,但是你却脱不了干系,杀夫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不报,我枉为人妻,枉费夫君在世时,对我一腔柔情。” “今儿个,我费尽心机,来到这个毒妇的院子里,你却还为这毒妇挡下我的毒匕首,我不知道是不是,要为你的深情举动喝彩,还是要为我长眠地下的夫君落泪,他的父亲到最后居然置杀子之仇不顾,一心一意的只想着护着这个毒妇?” 二夫人越说,声音越是高昂,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懦弱模样,她一双眸子赤红:“我倒想问问你,我的夫君在你的心中可是你的儿子?我的夫君可是风家的子嗣?你这般做,可对得起风家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你的结发妻子?” 二夫人根本就不看风老侯爷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继续反问:“这么些年,你午夜梦回,可曾听见我家夫君悲伤的冤屈之声,这些年,你搂着这个毒妇的时候,可曾看见我家婆母怨恨的眼神,你这等丧尽天良,枉顾人伦的蠢物,又怎么配得起一个父亲的称号,又怎么当得起一个丈夫的称谓?” 风老侯爷微弱着气息,似是羞愧不已,却还是缓慢的开口:“三房的,我知道你怨,你恨,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放过她吧,她已经得到报应了,你就饶了她一命吧!” 他忽然又将目光投向风扬:“扬儿,我求你,求你饶了她,她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已经悔了……” 凌小小真的没有想到风老侯爷听了二夫人一连串的反问之后,竟然是这等反应,心里愤恨莫名,恨不得上前,将那匕首再往深处,插进一分,立时要了风老侯爷的狗命:此时,他居然还在为卫姨娘求情,他到底视风家其他的子嗣为何物?置骨肉亲情为何物?置老夫人为何物? 凌小小此时再也忍不住一声冷笑:“卫姨娘,你好手段,到此时,还能让父亲为你卖命,实在让小小我大开眼界。” 谁知道风老侯爷听了凌小小的话后,就是一阵激烈的咳嗽,整个人激动的面色都涨红了起来:“凌小小,你不要血口喷人,再挑拨是非,不关你卫姨娘的事情,我是心甘情愿替她挡下那一下,也是心甘情愿替她去死,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根本与你姨娘无关。” 他又咳嗽几声:“若是我的死能让你们放过她,我愿意一死!扬儿,你日后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姨娘一条生路吧!” 啧啧,果然是情比金坚,连死都愿意替过来了,凌小小瞧了一眼只是垂头哭泣,什么话都不说的卫姨娘,再一次感叹这女人的手腕:居然在风老侯爷知道她生了别人的野种之后,还能哄得他为她卖命,这等心机,也难怪能独宠至今。 这个女人一定在盘算着,风老侯爷临死所求,风扬定然不能抗拒,这样,她就可以活下去了。 不得不说,三爷果然是这个女人的种,大难临头,都能狠得下心来,舍弃对方,来保全自己。 谁知道二夫人听了风老侯爷的话,却忽然扭曲一笑,双手就将那匕首往里面推了三分,凌小小想做而未做的事情,二夫人做了。 她一边将匕首推了进去,一边嘴里道:“既然你愿意为她死,我就成全你,现在就送你下去和我婆母,夫君请罪!” 凌小小闻言大惊,风扬脸色也是一变,双脚刚刚跨出一步,却又忽然间停了下来,然后沉默一下,才道:“二嫂子,你真的疯癫了,怎么也不看看,那是父亲,不是卫姨娘?” 等他话完的时候,风老侯爷已经断了气,双目圆睁,瘫软在地上,似乎死不瞑目:只怕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二夫人会真的将他刺死,毕竟刚刚那一下子是误伤! 凌小小听了风扬的话,神色一闪,瞧了风扬一跨一顿的动作,心里微微酸涩,上前一步,与风扬并列:“二嫂子,你又是做什么?难道你真的疯癫了,居然将父亲看成了卫姨娘?” 二夫人先是一阵错愕,随即,狰狞的面色退了一份,心里一暖,隔了半响,才瞧了瞧风扬和凌小小一眼:“四弟,四弟妹,嫂子知道你们的心意,只是到了今天,嫂子豁出去了,这杀夫之仇,定然要报,哪怕是丢了性命,我也丝毫不悔。” 二夫人说完,又拔出风老侯爷的匕首,向卫姨娘刺去,卫姨娘此时再也不见往日娇弱,整个人如兔子一般,跳了出去,惊道:“你……你……不能……老爷……” “呸!”二夫人啐了她一脸的口水:“你还有脸提老爷,刚刚你设计老爷为你挡刀,老爷临死却还念念不安你的安危,若你还有一份良心,根本就不用我动手,自个儿就该咬了舌头了断,也算对得起老爷对你的一片真情!” 二夫人边说,那匕首,就不时的刺过去,只是卫姨娘求生欲望实在强烈,左蹦右跳的,那匕首总是擦肩而过。 风扬眼中冷光一闪,脚下一动,凌小小瞄到他脚尖处正摆放着一颗石子,凌小小不由得错愕的看向风扬:他是想…… 不行,若是他做下这等事情,日后有一言半语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大为不利。 凌小小心下一动,立时按住风扬的手,摇头示意,心里却有了主意。 卫姨娘一边挣扎逃窜,一边嘶吼道:“我是五爷的亲娘,你若是杀了我,日后有何面目见五爷?纵然我有万般不是,可是五爷可是真心视你为嫂啊!” 二夫人手下动作一顿,想起那个轻柔温和的五爷,那是和二爷一般温和的人物,也是真的关心她这个寡嫂的弟弟,这些年来,捎来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少了她这个嫂子一份。 不过她的迟疑只是片刻,随即那刺杀的动作又进行了起来:“我这手上已经占满了鲜血,和五爷的仇已经结下,如今再多你一笔,也不算多了,就算五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死?我今儿个敢出来做这样的事情,就没想着要留这条命下来,再说了,做错事的人,是你们,不是我。” 卫姨娘灵巧的身子一怔,随即被二夫人刺破了手臂,只是她顾不得手臂处的疼痛,双目陡然间充满了仇恨:“毒妇,名儿是你杀害的?” 卫姨娘也不躲了,整个人如有神助一般,一反刚刚的逃窜行为,反而主动攻击起来。 二夫人听了卫姨娘的话,脸上泛起了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像是兴奋,又像是得意,还咯咯的笑了起来:“是我做的?你看见了吗?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就是和三爷说了几句关于孩子的事情,三爷的两个孩子那么的小,就没了母亲,真是可怜,又见不到父亲,整夜整夜的哭,我这个做伯母的,心里难受,自然要将这么个情况告诉三爷了。我做这些事情,不过是瞧在往日的情分上,毕竟当初二爷没了的时候,姨娘也是这般劝我的,只是姨娘劝一回,我这心里就更痛上一份,思念二爷的心就重上一份。” 二夫人笑得更为欢畅:“我记得姨娘苦口婆心的劝了我三次,我就寻了三次的短见,还好我奶娘心细如发,才能每一次都将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二夫人一副和善的模样:“我想若不是我母亲不舍我再留在风家,只怕再被姨娘这么劝上几回,我奶娘就是再心细如发,也不能再及时的救下我吧!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呢?” 二夫人说到这里,神情更为得意,笑容更为灿烂:“卫姨娘,多亏了你的三次劝告,我这才学会了,怎么将人劝的死过去,三爷的死,说来说去,还是卫姨娘你自个儿的功劳,若不是当年姨娘你苦口婆心的劝我,费尽心思的劝我,我哪里能学到姨娘这等本事?” 她将目光定在卫姨娘的脸上,双目赤红赤红,犹如充血一般,神情更是闪烁着莫名的兴奋:“卫姨娘,你觉得我这个徒弟做的怎么样?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 卫姨娘气得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双目亦如二夫人那般,赤红如血:“贱人,你杀了名儿,我要你偿命……” 二夫人仰天大笑:“彼此,彼此,你杀了二爷,我也要你偿命!” 二人立时扭打成一团,那锐利的匕首,成为二人争夺的目标,却没几下,就落在了地上。 风扬和凌小小二人对视一眼,见二夫人和卫姨娘此时的神情都显得高昂,尤其是二夫人,想来这些年的压抑,在这一刻释放出来,精神几近癫狂,风扬心里一动,拉着凌小小后退几步,扯开嗓子喊道:“来人,来人……” 凌小小也扯开嗓子叫道:“如梦,如意,你们快进来……” 这么一喊,外面很快就涌进来许多的下人,而如梦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慌忙问道:“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凌小小对着如梦眨了一下眼睛:“我没事,你还不快点去拉开卫姨娘。”只字不提二夫人! 凌小小指着扭打成一团的卫姨娘和二夫人,对着众人道:“二夫人魔障了,怕是被什么附身,刚刚见到老侯爷,居然叫着父亲,却又拿出匕首,要刺死卫姨娘,谁知道,下一刻,卫姨娘却癫狂着,叫着二夫人为中儿,还夺过二夫人手中的匕首,刺死了老爷。” 凌小小做出一番紧张的模样:“谁知道卫姨娘刺死了老爷之后,又和二夫人扭打起来,你们快去拉开她们……家里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这如何是好?” 众人被凌小小的一番话,惊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起来:凌小小这话可谓是白到不能在白,风老侯爷的死,是鬼神在作怪。 能进内院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是风府的老人,这二爷的事情多少都有些明白,知道是卫姨娘动的手脚,心里自然信了起来。 二夫人到底是机灵的人,听到凌小小的话,立时低哑着嗓音道:“姨娘,我死的好冤,你陪我命来……” 这么一番阴沉沉,而充满仇怨的声音,在夜色中分为的渗人,不少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如梦接受到凌小小的暗示,立刻奔到二夫人和卫姨娘扭打的地方,伸手就去拉住卫姨娘的手:夫人的暗示很明显,帮着二夫人行事,如梦甚至思考着,怎么不着痕迹的将地上的匕首,送到二夫人的手里。 如梦自个儿觉得,像卫姨娘这样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女人早死早好:虽然凌小小啥都没说,可是她身边的丫头这些年跟在她的身后,哪一个不是琉璃心思,自然隐约从凌小小和风扬一言半语之中猜测出事情的真相。 当然,也拜凌小小所赐,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们人人对小百花,老百花般假仙的女人最为痛恨,巴不得早死早清静才好。 卫姨娘也真的是个人物,到此时,居然还敢大刺刺的叫嚷道:“凌小小,你满嘴胡话,明明这个贱妇杀了我的名儿,明明是这个毒妇杀了老爷,你居然说什么鬼神作怪,你……” 她下面的话,被如梦一个巴掌给打断了:“还说我们夫人说胡话,这般胡言乱语,不是魔障,是什么?” “你打我?你一个低贱的下人居然敢打我?”卫姨娘疯了,真的气疯了,她到了风府之后,一向被风老侯爷捧在手上,即使在刑堂的日子,也没有人敢加注一个指头在她的身上,现在居然被一个低贱的丫头众目睽睽之下甩了一个巴掌,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气疯的卫姨娘整个人都充满了力气一般,对着如梦和二夫人厮打着,以一敌二,居然丝毫不显下风,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被风一吹,就要飘起来的柔弱模样,此刻纯粹就是母老虎发威,街上的泼妇也没她来的凶猛。 此时,哪里还有人怀疑凌小小的话:一向柔弱的卫姨娘忽然间变得如此神勇,不是魔障了是什么? 若不是风老侯爷咽了气,凌小小真想将他扯起来看看,他疼了一辈子,临死都担心不已的卫姨娘,哪里需要他的担心,这般强悍,只怕放到老虎群中,都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因为有了如梦的加入,二夫人终于能抽空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却在瞧着发疯和如梦扭打在一起的卫姨娘,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她总不能误伤了凌小小身边的丫头吧! 终于给二夫人逮到一个空隙,她毫不犹豫的就将手中的匕首给刺了过去,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二嫂,住手!” 男人的低沉声,让二夫人心神一震,那手下的方向就偏了一些:是五弟,五弟回来了! 但是二夫人在微微停顿之后,那手中的匕首终于还是刺了过去:五弟,对不起你了,杀夫之仇,怎能不报? 卫姨娘身子一偏,却还是未能躲够二夫人的攻击,那肩部,还是被匕首刺了进去,她随即向下一倒,眼泪又冒了出来:“威儿,你终于来了……” 彪悍的母老虎,顷刻之间,又变成了娇弱的小绵羊。 五爷飞奔而至,一掌劈开如梦和二夫人,双手一伸,接住卫姨娘下落的身子:“娘,孩儿回来了……”从头到尾忽视那个躺在地上,没了呼吸的风老侯爷。 凌小小心里一阵叹息:时不与我啊!二夫人居然刺偏了。 若是一下子刺死这朵老白花,假仙姨娘,那该有多好啊! 而随着五爷到来的,还有老夫人和各房的主子,凌小小峨眉扫过,在各房主子的脸上都多少看出了那么一丝和她一般的心思,对于地上的风老侯爷虽然不像五爷那般无视,不过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有多少悲伤的神情——当然,以风老侯爷的所作所为,又怎么会有人为他哭的死去活来的。 不过最令凌小小诧异的是老夫人居然一脸的平静,瞧了地上断了气的风老侯爷,再瞧了眼被五爷搂在怀里的卫姨娘,以及披头散发,犹如鬼魅一般的二夫人。 老夫人低垂下眼眸,淡淡的问了出来:“怎么回事?” 凌小小只好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临了还加上一句:“母亲,这是我和侯爷亲眼所见,若不是媳妇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到现在都以为是做梦呢?” 风扬自始自终都是一脸的平静无波,只待凌小小话完了之后,才点了点头。 卫姨娘哪里肯背这个黑锅,弑夫,尤其是风老侯爷这样的朝廷官员,那是要被判腰斩之刑的。 只是这一次五爷回来了,卫姨娘也不声嘶力竭了,只是抽噎着断断续续的道:“你胡说……明明是……二房的……杀死老爷……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作怪……” 凌小小也不恼,立时反问道:“二嫂子杀死老爷?卫姨娘,这我就不懂了,二嫂子出身名门,从小就知书达理,老爷是二嫂子的父亲,二嫂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了父亲?这杀人,总要有什么动机吧?” 凌小小赌卫姨娘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设计风老侯爷替自己挡刀的事情。 果然卫姨娘结巴着,说不出来,只是最好好容易逼出来一句话:“她要杀我,老爷替我挡了?” 凌小小冷笑,果然机智,不过她等的就死这句话:“姨娘,这话就更说不通了,父亲驰骋疆场,武艺非凡,二嫂子不过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伤得了父亲,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死了,坠了我风府的名头。” 二夫人能伤到风老侯爷,自然是卫姨娘动了手脚,卫姨娘定然是想让风老侯爷以死胁迫风扬等人放过她,原本,凌小小还只是猜测,可是现在随着五爷的及时出现,她就可以肯定了:五爷能这般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定然是收到了卫姨娘的求救信。 卫姨娘的手段,果然高杆,只是没有想到却被二夫人坏了计划。 凌小小的话,果然让卫姨娘顿时无语,她总不能说自个儿在风老侯爷的茶水里下了毒:她昨晚,又似哭,又是忏悔,又是无助,又是发誓,又是赌咒,将当年的一桩你情我愿的风流往事,说成一桩,她被迷【河蟹】奸的恶事,还将她上山避丑的事件,说成了她想不开,想要寻死,她的父母才将她送上山去。 当然,卫姨娘还眼泪婆娑忏悔道,说她生下三爷之后,只恨不得将三爷掐死,只是想到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没下得了手。 这些年,不止一次的想要和风老侯爷坦白,只是到最后,总是鼓不起勇气,怕风老侯爷厌恶她。 自然最后,她还使出浑身的招数,伺候的风老侯爷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舒畅的不得了。 这么一番温柔乡下来,风老侯爷就是有满腔的怒火都给消散了:自始自终都没想过,若是卫姨娘真的无辜,怎么可能在三爷死骨未寒之时,还能做出这般龌踀的事情来。 男人,当被什么东西迷住了心神之后,就会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虽然风老侯爷算得上精明,可是他长久被卫姨娘所骗,这些年来,卫姨娘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对上老夫人也只是含着眼泪,可怜兮兮,自然就信了她的一番鬼话。 最后,还信誓旦旦的对卫姨娘说:“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张老脸不要,都会求扬儿放过你!” 四房在兄弟中最有威望,若是四房不追究了,其他各房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他到底都不知道,他一心捧在手心里的女人早就谋算好了:若想自己活命,就只能让风老侯爷以命相求。 只是现在,凌小小的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也不敢回答,不过,卫姨娘就是不简单,被问的哑口无言之后,就一个劲的埋头在五爷的胸口哭:哭的那个惨烈啊!这是人见人悲伤,鬼见鬼犯愁! 五爷果然铁着一张脸,冷看着凌小小一眼,然后才转向风扬:“四哥,我只听你说,你说的,我就信!”语气就和六爷一般,皆是对风扬的崇拜和信任! 凌小小一见这架势,头痛了:若是五爷和三爷一样混账,那倒是好办了,可是这般磊落光明的五爷,倒是让人生不出什么坏心思来了。 她终于又明白皇后娘娘和风扬迟迟未曾动手处置卫姨娘的另一个顾忌了,只怕是碍于这么一个光明磊落的五爷吧: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信任你的弟弟,想必是谁都不能毫无顾忌的伤了他的亲娘吧! 真不知道,那朵老百花,是怎么生的出这么与日月齐辉的儿子? 凌小小目光扫了一眼风扬,她很好奇,非常的好奇,她的老公今儿个怎么解决眼前的混乱场景,是欺骗一心崇拜和信任他的弟弟,顺着她这个老婆的鬼话,继续扯下去,还是,为了保持在弟弟心中伟岸的形象,而道出真相呢。 选择,艰难的选择! 这一刻,凌小小都有些同情风扬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尘又写死了一个! 第215章 第21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6章 谁知道她纠结了半天,人家风大侯爷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根本就没理会五爷的问题。 他沉着脸对着一旁的大管家吩咐道:“你先找人帮父亲清理一番,咱们风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点体面还是要的。” 大总管垂着脑袋应了下来,他的情绪非常的低落,这几日风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让大总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的管理出了漏洞,以至于他对自己的能力都产生了怀疑。 因为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察觉出来这漏洞到底在哪里,具体的事情又是怎么样的,因为想不明白,他只能黯然神伤,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忙着收拾风老侯爷的后事。 风扬顿了一顿,又叫住黯然的大管家,吩咐道:“你再去找大夫过来,给二夫人和卫姨娘诊治一番。”意思就是,这事情稍后处理。 然后板着一张脸,对五爷道:“你随我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凌小小一见风扬如此行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搭理五爷的话,果然是用兵诡诈的常胜侯爷,立时对自个儿的丈夫刮目相看,由衷的佩服起来。 私下里对着风扬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举动。 凌小小的蔓延敬佩崇拜的目光,顿时让风扬,自觉地聪明英明,威武了不少,一时间心里也快活了起来,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不知道魂归黄泉的风老侯爷若是瞧见自己儿子的翘起来的嘴角,以及众人对他死亡的漠视,会不会悔恨这些年来自己对家人的伤害? 人啦,千万别那血亲当成免死金牌,若是有一天,骨肉亲情真的被耗尽了,不过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五爷听了风扬的吩咐,转头对着卫姨娘身边的丫头说:“你先将姨娘扶到我的院子里,好好休息。” 又出声劝了卫姨娘:“娘,你别哭了,小心哭伤了眼睛!” 凌小小瞧五爷温文儒雅的样子,瞧他对卫姨娘一片真心关爱的模样,这心里就打雷下雨了:卫姨娘这么个货色,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好的儿子——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卫姨娘身边的丫头此时也醒过神来,扶住卫姨娘,可是卫姨娘此时却似乎变得异常的胆小,死死的拽着五爷的手臂,不肯松开。 “威儿,威儿,娘害怕,害怕……”就跟和父母走失多年的孩子,乍然见到父母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开五爷的手。 五爷的性子很好,哄了又哄,劝了又劝,这才将卫姨娘哄了回去,自个儿就跟着风扬离开。 而老夫人心情显然也有几分失落,由着大夫人和六夫人陪着离开,倒是凌小小却不得闲,还要留下来处理残局:众人都是明白人,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附体,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说破了又是一回事。 待到众人离去的之后,凌小小才幽幽一声长叹:“二嫂子,你怎么这么冲动?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凌小小的语调带着一份浓重的失落和悲伤,怜惜的看着眼前狼狈而单薄的二夫人:要这么一个真正温顺的女人狠下心肠,置名声和性命不顾,而做出这等事情,那心里该有多痛啊! 凌小小还真的懂二夫人的心思,她实在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她出身名门,自小就识文断字,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起刀剑杀人,只是她真的忍受不了,想到杀夫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这心里头的邪火就往上直拱,这几天她做梦都是卫姨娘这些年活得万般滋润的模样,所以她才不惜毁了自家的名声,也要杀了卫姨娘。 二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惨淡一笑,眼泪就落了下来:“四弟妹,你让我如何不冲动?我心里苦啊!” 凌小小被二夫人这么一哭,心里头一酸,也差点落下泪来:是啊,如何能不冲动?如何不苦,杀夫的仇人就在眼前,这么多年来活得好好的,穿金戴银不说,还受着万千宠爱,反观自己,爱人没有了,璀璨的生活变得死寂一般,如何能甘心。 死对于二夫人来说,这时候已经不算什么难受的事情了,真正让她难受的是,仇人至今还活着——这才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 凌小小眼圈子红了红,背过身子,不忍再看这般惨淡的二夫人,女人花样的年华,就失去挚爱的丈夫,她实在看不得二夫人的眼泪了:即使到了此刻,二夫人在凌小小的心里还是一位正直,善良的妇人,她不解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对她? 凌小小沉默了半响,才将头扭过来,看着二夫人,轻轻地说到:“心里再苦,也要为活着的人想想,若是嫂子今儿个去了,嫂子的母亲会怎么样?她老人家可只有你这么个女儿!” 二夫人听了这话,眼睛又红了,泪水滚滚的而落:“我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我心里难受,想到害我夫妻阴阳相隔的仇人,还活得好好的,想到老爷居然还想维护这个毒妇,我忍不住,实在忍不住,我难受,浑身难受,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二夫人越说,那神情越激动,整个人就如同魔障了一般,凌小小被这样的二夫人吓了一跳,随即叫道:“二嫂子,二嫂子……” 可是二夫人却一个劲的叫嚷道:“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这般的二夫人,凌小小是陌生的,她从来都没有瞧见过这般狰狞的二夫人,即使曾经看到过她冷冽仇恨的眼神,可是那时的二夫人是沉静的,而不是这般暴怒欲狂,整个人疯狂的如同鬼魅。 凌小小叫了她许多次,可是二夫人却面目扭曲的,只是一个劲的叫着:“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 凌小小无法,只得让如梦打晕了她,看着软软倒下的二夫人,凌小小心里恨不得将卫姨娘剁成肉块——多好的一个女人,居然被逼的如同疯子一般。 只是目光在瞧过二夫人面色异样的潮红时,凌小小心头有些纷乱的感觉,觉得风家的这些幺蛾子,搅得她头疼,是真的疼。 “如梦,你送二夫人回房,顺便问问,这二夫人出来,怎么没有人跟着?”凌小小微蹙着眉头,用手揉了揉额头:“二夫人的奶娘不是向来和二夫人寸步不离吗?怎么今儿个没跟过来?” 如梦立时让丫头们备好软轿子,抬了二夫人回她自己的院子:当然因为二夫人的晕倒,以及她今儿个异样的表现,倒是更坐实了二夫人今儿个行事,是鬼魅附身之说。 待到如梦安端了二夫人回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夫人,二夫人的奶娘今儿个是被二夫人用迷香迷晕了,奴婢去的时候,还在脚榻上没醒过来呢?”如梦顿了一下:“还是奴婢让人用一盆冷水浇上去,才将她唤醒,不过奴婢已经说了,让她以后好好的看着二夫人。” “迷晕了过去?”凌小小有些诧异:她还真的没想到,二夫人居然会用上这样的招数。 “嗯”如梦应道:“奴婢进二夫人房间的时候,那屋里的味道还是很浓,奴婢闻了两下子,这人就有些受不了啦!” 凌小小点头,夸了如梦几句,主仆二人正说着话时,风扬回来了,如梦识趣的退了下去。 “怎么样了?五弟那边怎么样了?”凌小小一边接过风扬的外衫挂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风扬拿起一边凌小小用了一半的茶盏,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说清楚了,五弟是个明白人。” 风扬对付五爷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卫姨娘写给那位表哥的信拿出来给他看了一遍,然后将卫姨娘如何谋算三爷,如何设计风老侯爷为她抵命的事情,说了一遍。 五爷看了那信,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到底是卫姨娘的亲儿子,有些事情即使谁也没说,他这心里也有些明白,只是一直不敢想,不愿意去想罢了,现在听风扬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什么不信的。 说不难过是假的,五爷自然很难过,但是他最大的感觉却不是难过,而是羞愧,是失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这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母亲在他的眼里,自然是好的,就算他心里明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卫姨娘到底是生他养他的娘,在他这个儿子的眼里,娘当然是极好,极好的。 所以当在这些证据面前,他忽然发现,他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的母亲,这么狠毒,这么无情的女人怎么就是他的母亲。 五爷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宁愿自己没有回来,宁愿自己没有看到卫姨娘的那封求救信,这样至少他的娘在他的心中还能是个人,而不是这般毒辣如恶魔一般的妇人。 当五爷彻底知道卫姨娘的真面目后,他心里泛起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不能用一言半语表达的:不光是气,不光是悔,更多的是痛,那种刀剑挖心窝子的痛。 还有的是愧,对风家的愧疚,对二爷的愧疚,对二夫人的愧疚,对风扬的愧疚,对每一个人的愧疚,这些人都因为他的母亲,而活得很累。 五爷颤抖着离伟岸的身子,抖的如同落叶一般,跪在风扬的面前,只是一个劲的跪着,什么话都不说:他是没脸说话啊! 他自然相信风扬的话,他这个哥哥是不屑用谎言来诬陷一个姨娘的:以风扬今时今日的地位,要发落一个姨娘,是不用找任何借口的,即使他不便出面,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吗? 再说了,风扬什么性子,他这个做弟弟的还是知道的。 五爷直挺挺的跪在风扬的面前:他想不明白,他的卫姨娘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一个人?他也不明白,二哥温文儒雅,卫姨娘害他性命,毁他清誉的时候,怎么就能下得了手? 而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风老侯爷对卫姨娘几乎是百依百顺,她怎么能谋害风老侯爷?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以这样的事情,卫姨娘就是死上十次,都不为过。 只是理智跪理智,情感归情感,虽然五爷知道自己的娘,该死,可是她到底是他的娘,这些年对他万分温柔宠爱的娘,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呢? 若是他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他日后又怎么能入睡? 可是若是让他开口求风扬饶了卫姨娘,那些横死的人,又如何瞑目,所以他只是跪着,什么都不说:他知道,就是他跪下的动作已经为难了风扬,可是,他除了跪下,除了为难这个在他心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兄长,他能怎么办? 五爷张大这眼睛,乞求的看着风扬,虎目中渐渐有泪,他一向都是相信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可是今儿个这眼泪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虽然眼泪并不能解决他眼前的难题,可是此刻,他除了落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五爷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曾经他相信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时候,那是因为他还有希望,还未曾这般绝望。 而现在,他绝望了,对自己的娘绝望了:她这是要逼的他一辈子在风家抬不起头,愧疚一辈子啊! 他知道卫姨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那些他从来都不稀罕,不稀罕。 “五弟,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为难……”风扬摇了摇头,叹息着: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弟弟才是最难的人吧! 五爷却不言不语的继续跪着,他只是睁大虎目乞求的看着风扬,他知道卫姨娘的行事,已经罪无可恕,但是他真的很想,很想留下卫姨娘一命。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若是他真的说出这话,他和父亲有什么区别,他日后如何见二嫂子,如何面对大哥,六弟,七弟,八弟啊! 他扪心自问,若是他是二嫂子,是大哥他们,他又怎么会愿意饶过卫姨娘。 卫姨娘的所为,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法开口求情,这何尝不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风扬看着眼前跪着的五爷,将他的挣扎,将他的痛都看在眼里,心中却对卫姨娘更加的恼恨起来:如果卫姨娘这些年来,只是迫害过他,此时,他看在五爷的面子上,怎么着都会放她的,可是她却害了那么多的性命,那些活生生的人都是因为她,而失去了生命,这些血债,自由受害者,他替不了。 卫姨娘怎么就不知道害人的时候,想过自己的儿子,想想五爷知道后的为难? 风扬就不明白了,就是再喜欢风家正室的位置,再喜欢风家的财富,真的需要那么多鲜血铺路吗?那风家老夫人的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这么多年来,她除了一个名分,哪一点不是过着正室的生活? 她这么多年来,不停的害人,真的快乐吗? 风扬看了看五爷,他真的为这个弟弟心疼,摊上这么个娘,他以后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风家了,因为他是明白人,还知道愧疚两个字:五爷是打算不再回来了,他没脸见风家的人。 风扬长叹一声:“我去请大哥,六弟,七弟,八弟进来,该怎么处理她,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 五爷闻言,重重地对风扬叩头,他知道这已经是风扬最大的让步了:以卫姨娘的罪,哪里要什么商议,多说一句也没这个必要。 等到几位大爷几位主子进来,看着直挺挺对着五爷,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五爷,是千好万好的人,可是这卫姨娘,他们又怎么愿意放过? 谁都不说,而五爷也只是跪着,流泪着,到最后还是大爷不忍看五爷这般万念俱灰的样子,吐出了一句话:“四弟,咱们要为活着的人多想点才对!” 五爷的紧握的拳头因为这句话更入肉一份: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也只是重重地给大爷磕头。 而六爷许久之后,也吐了一句:“送她去家庙度余生吧!” 五爷又是重重的叩头。 七爷,八爷也随着点头,各自得了五爷的叩头。 所有的人都没避,因为他们不是自己受的,而是替冤死的人受的,而五爷也不是自己磕的,而是替卫姨娘磕的。 凌小小听到这里的时候,叹道:“五爷,是个孝顺的儿子。” 只是到底有些自私了! 风扬何尝不知道凌小小下面未说的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对五弟倒是真心疼爱。” 凌小小点头,也表示理解,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卫姨娘再坏,但是对五爷这个儿子也是真心疼爱。 说道这里,凌小小又挑眉:“我倒是不知道,咱们风府的六爷,还有这等心机!” 将卫姨娘送去家庙,看似留了卫姨娘一命,可是细想一下,家庙里现在住得是谁,那么或许卫姨娘宁愿死去了:太夫人可是正在家庙里住着。 太夫人一向将三爷当成眼睛珠子般宠爱,与老侯爷也算是母子情深,就是对没了的二爷,也是很有感情。 若是送卫姨娘去家庙的下人,哪个“不小心”就将卫姨娘去家庙的真相,露了口风,只怕到时候,卫姨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毕竟,以太夫人的胸襟,自然还不能容纳能害死自己的儿子,害死自己的嫡孙,害死自己的嫡媳——那嫡媳可是太夫人亲自选的,很满意的。 可想而知,太夫人会怎么“热情”的招待卫姨娘: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凌小小几乎可以预见这就是卫姨娘日后生活的写照。 当然,太夫人一定会做的不着痕迹,毕竟高门大户的,活得就是脸上的这张皮! 凌小小在和风扬说了他那边的事情后,也将二夫人状似疯癫的现象说给风扬听了。 风扬听了之后,咬着牙道:“都是父亲造下的孽!”这件事卫姨娘有错,有大错,可是风老侯爷才是罪魁祸首,是他贪图美色,是他想要三妻四妾,却又不懂一碗水端平,给了卫姨娘过分的仗持,才让她生出这么些恶胆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么一个蛇蝎妇人,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相信再坚强的人,都会有片刻的愤恨吧!何况这留下的烂摊子还要他收拾。 凌小小从后面紧紧地拥抱住风扬,给他无言的安慰。 风扬将脑袋依靠在凌小小耳边,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依偎着凌小小,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了,在她清新略带婴儿乳香中,渐渐觉得平静下来:他还有小小,有孩子,不是吗? 从今之后,就让父亲这个人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吧。 凌小小拥抱着风扬的腰,来回的摇晃着,连人就这样静立良久。 凌小小和风扬之间温馨,而沉默,但五爷的院子,却半点温馨,沉默都没有。 “不,不……我不去家庙……我不去家庙……”卫姨娘可怜兮兮的咬着脑袋,泪珠儿滚滚:“威儿,娘不能去家庙……他们太歹毒了……他们是想送我去家庙送死……威儿,娘求求你了……你带娘走吧……娘不要再留在这里……娘要和你走……不要去家庙……” 原来卫姨娘一直打的都是这个主意:让五爷带她离开。 “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就留在家庙,好好赎罪吧!”五爷冷冷的瞧着眼前的卫姨娘,没有想到,她在做下那么多错事之后,居然还想着一走了之。 若是说他心中对卫姨娘最后的意思怜悯,也被她这般无情无心而闹得没有了。 “威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卫姨娘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他们诬陷我的……我哪里有什么罪?威儿,别人不知道娘,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些年,自闭远门,吃斋念佛的,一只蚂蚁都不忍伤了,何况是人?他们……欺辱我们现在孤儿寡母……就胡乱的给我按个罪名……他们是怕我们分了他们的财产……威儿……你可千万不能信……你……” “够了!”五爷双目赤红如血的打断卫姨娘的话,他没有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想着为自己开脱,挑拨离间。 她面对着自己这个儿子,还能做出这等事情出来,不愿意说实话,竟然想要利用他对她的母子情意,而去和家里的人争斗:她这样的举动,哪里将他当成骨肉亲人了,根本就是她达到目的地工具。 五爷对卫姨娘绝望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眼前这个自私自利,可怕阴狠的妇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吗?是那个温柔娴熟的母亲吗? 五爷忽然生出了一种恐惧,他不想再看眼前这张挂满泪珠的脸,他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的向门走去:这个妇人一定不是他的娘亲,一定不是…… 卫姨娘哪里肯让五爷这般离开,五爷已经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若是五爷都不想理会她了,她还能指望谁? “威儿……威儿……你带娘一起离开吧……娘不要去家庙……娘不想死……”卫姨娘紧紧的拉着五爷的手,不让他离去。 “闭嘴!”那个死字刺痛五爷的紧绷神经,他额头的青筋不停的跳跃着:“你不想死?那别人就想死吗?大娘想死吗?四姨娘想死吗?二哥想死吗?父亲想死吗?你在害他们的时候,可曾问过他们想不想死?可曾给过他们开口的机会?” “威儿,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这是诬陷,诬陷……”卫姨娘泪流满面,她抬着脸,看向五爷:“威儿,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我是你的娘,养你,生你的娘啊……” 五爷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却充满了悲苍:“娘亲,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哈哈……” 五爷又是一阵狂笑,良久才停息下来:“娘,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自我懂事之后,我就宁愿和二哥,四哥他们亲近,却不愿意和三哥亲近?为什么,我一入官场,就求父亲为我打点,让我外放?为什么,我一外放,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死死的盯着卫姨娘:“这些,娘,你就从未想过吗?” 他冷冷的笑了起来,悲伤而自嘲:“那是因为,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三哥不是父亲的儿子?” “娘,你一定不晓得,你和舅舅的谈话曾经被我听见过,虽然当时我不知道,那位表舅是什么人?可是,我还记得你当时哭得特别的伤心,从来没有过的伤心。” “娘,你还记得,我中了解元之后,是去哪里游玩的吗?”他惨淡的摇头:“其实我根本没有游玩,而是去那位表舅的家里,打探事情的真相。” 五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挑起了眉头:“母亲,你一定不知道,你和那位父亲的事情,在那里还是很有名的,据说还编出了一出戏,内容是——嫌贫爱富,青梅竹马表妹变心攀高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卫姨娘拼命的摇头:“不是这样,我不是嫌弃表哥,只是,只是我……我……” 却说不出到底我什么? 五爷痛心不已的看着卫姨娘:“娘亲,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去家庙吧!想来,父亲也不需要你送他最后一程的,父亲定然不想再见到你!” “不……我不去家庙……我不去……”卫姨娘哭这嘶吼着:“威儿,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威儿,娘都是为了你们啊……” 卫姨娘若是不说什么为了你们,五爷还不这么生气,愤怒,可是卫姨娘到了这时候,居然将自己做错的事情,都推到一个什么为了你们的头上? 为了他们,所以就可以害人?为了他们,就可以置人命不顾? 什么为了他们?其实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虚荣,为了风府主母的位置罢了! 五爷不想再和卫姨娘说下去,恶狠狠的甩开她紧抓住他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而被甩倒在地上,五爷看都不看一眼:对这样一个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悔悟的娘,他是半点怜惜之情都没有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为她做了,这以后,她去了家庙,是对是错,他都不会再过问一句了! 二夫人被甩在地上,哭着道:“威儿,你居然怪我?你不想想,她不就是生了一个出息的女儿,就抢走了我的正室之位,这么些年来,我都要低头伏小的活着,大气都不敢喘!你父亲明明说要扶正我,可是最后却对我失言,让我做了一辈子的小妾!你那个大娘,一面假惺惺的和我称姐道妹,一面却不停的往你父亲的房里塞入,分走我的宠爱!” “我有什么错,我力争向上,有什么错?我为自己谋算,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没有对不起谁,使他们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母子,我所做得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风家老夫人的位置原本是我的,老天不长眼睛,居然让那个女人的女儿成了皇后,既然老天不给我做主,我自个儿动手有什么错?” 卫姨娘看着五爷越去越远的身影,伏在地上,用力地捶地而哭:“我为我自己争取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五爷在跨出门口时,终于停下步子,看了一眼嚎嚎大哭的卫姨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争取自己的东西没有错,但是你不该害人,你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可曾想过父亲对你的一片真心……” 五爷说完之后,就真的离开了,他不想再看到这个还不知错的娘亲了,他一边麻木的走着,一面心痛到了极顶——他的心,在流血! 因为太痛了,耳聪目明的五爷,居然没有看到躲在屋檐旁的身影。 那身影瞧着五爷离去的背影,听着卫姨娘的绝望哭泣,嘴角挂上了一丝痛快的笑意:“老贱人,你活该,活该落得这般下场!这是报应,你的报应……” 第216章 第21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7章 翌日 风扬按照天朝的规矩,一早就将风老侯爷和三爷去了的消息送进了宫中,然后又吩咐下人去各个有殷勤的府邸报了丧。 而卫姨娘自然天还没亮,就送去了家庙。 皇帝倒也给风家面子,随即就赐封风老侯爷谥号为智明。 这么一个谥号,让风家众人心中都有了一种怪异的感觉:皇帝是不是故意的? 风老侯爷哪一点当得起智,当得起明,这谥号十足是对风老侯爷的一个讽刺。 不过风家一下子就死了三个,尤其是风老侯爷和三爷同一天去了,倒是惹来了许多对风府的揣测和猜想。 后来,有消息灵通人士,不知怎么的就打探到了风家的私事:风老侯爷是自杀身亡,而且自杀似乎与当年风家二爷的猝死和那位宠妾有关。 于是私下里,众人对风老侯爷的宠妾灭妻,宠妾灭子感了兴趣,当然那位独宠多年,却在风老侯爷死后的第二天就被送到家庙的姨娘感了兴趣。 于是卫姨娘的旧事,很快就被翻了出来,而五爷那嫌贫爱富,青梅竹马,表妹变心攀高门的故事也被流传出来。 所以卫姨娘的下场,也成了众人关注的目标,众人都睁大眼睛,瞧瞧这位姨娘到最后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 家庙 “啊……”太夫人惨烈的声音,突然间传了出来。 张妈妈立刻从睡梦中惊醒,见太夫人四肢乱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似是承受着天大的痛苦一般。 张妈妈立时将太夫人叫醒,到了一杯水给太夫人:这已经是今儿个第五次了,太夫人这几天都不停的做噩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太夫人抿了一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着张妈妈道:“我这心里不知道怎么了,这今天总是心神不安的?” 张妈妈打着笑脸,劝着:“怕是这天冷了,人睡的不踏实!” 人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太夫人的身后,半垂着眼睛,动作轻柔的给太夫人揉着头,心里却嘀咕起来:这爷爷噩梦,只怕不是什么好征兆,只是这话,打死她,也不敢说。 显得老态的手指,熟练的在太夫人的太阳穴上,绕圈着刮着,先轻轻转动一圈,在用力的转动一圈,然后陡然停住,用力一压。 往日,太夫人最喜欢张妈妈这样伺候她的,可是今儿个,当张妈妈那一压的动作刚起,她就吃痛的叫了一声,唬的张妈妈吓了一跳,颤声问道:“太夫人,怎么了,是力道大了么?” 说知道,太夫人却有气无力的答道:“没事,就这样吧,再用力点,今儿个,这头似乎不做主似的。” 太夫人今儿个不但心头不安,整个人也烦躁的很,根本就睡不着觉,这眼睛一闭,噩梦就袭来,什么蛇缠身,什么山崩地裂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遭什么了,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张妈妈打着精神,毕竟是年纪大了,这几天每天夜里被太夫人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她这身体也吃不消了,不过主子没伺候好,她哪里有睡的资格。 于是,也只好加了点力道,给太夫人揉太阳穴,不多时,太夫人又开始进入梦乡,而张妈妈却累的一双手直抽筋:若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她这一双手迟早就要废掉了。 张妈妈甩了甩酸麻的手,拉起一边的锦被给太夫人盖上,轻轻地吹灭了蜡烛,自个儿又如同猫儿一般,轻手轻脚的回了脚榻,抓紧时间入睡,同时还在心里祈祷,希望太夫人今夜千万不要再折腾了,她这把老骨头可再禁不起这般折腾了。 天色刚刚露出一丝白肚皮的时候,太夫人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这一次,她终于清楚的记得她的梦了——她和风老侯爷一起行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座桥上,谁知道,那桥居然“轰”的一声,就断掉了,她在这头,而风老侯爷居然在那头。 桥断了? 太夫人想到这里面不好的预兆,整个人都觉得全身上下都黏黏糊糊的特别的难受,头更是难受的要炸裂开来,就感觉有人拿着磨子在里面磨豆浆一般的搅合着。 太夫人伸手在身上一摸,大冬天的,冷汗居然将她身上的里衣和被子都给浸湿掉了。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这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子厌恶的感觉,她这辈子都爱干净,哪里能忍受这等不洁,何况,这湿透的衣服,变冷了之后,就会容易风寒,到时候,又要喝那苦药,那滋味她可是极为不喜的。 她坐起身子,准备起身,而脚榻上的张妈妈被太夫人的动作惊醒了过来,立时穿鞋下来榻,慌慌张张的过来:“夫人,你醒了?” “嗯!”这么一下子轻哼,却让太夫人发现自己的嗓子痛了起来,干涩的难受,像是肿了起来:怕是她病了,昨儿个晚上,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多次,怕是真的受了风寒。 想到真的要吃苦药了,太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太夫人,您怎么不再睡一会,这天还早着呢?”张妈妈上前扶太夫人起床,伸手一摸,手里一片冰凉,潮湿,吃了一惊:“太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这里衣都湿透了,是不是身子不利索啊?” 说罢,也不等太夫人回答,更不等太夫人吩咐,就找了衣裳,伺候太夫人换衣,又换了床上的锦被,再又扶着太夫人重新躺下。 太夫人的脑袋疼的难受,隐隐地像是要裂开来,而且心里突然间空的难受,就好像一颗心被人生生的挖了走一样,她一点都不想说话,因为一张脑袋,她的头就痛的更厉害。 只是想到刚刚的梦,她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所以还是沙哑这嗓子,将自个儿的梦说给张妈妈听了。 张妈妈一听,整个人居然惊的双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 桥断了? 还是老爷和太夫人? 张妈妈想到他们家乡的说法,这桥断了,就是亲人阴阳相隔了,现在太夫人还在,难道…… 这么一想,张妈妈后背也惊地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到底是老人,这话怎么说,怎么说得主子开心,还是有些技巧的,她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子,强笑道:“太夫人,老奴看,你是想老爷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老奴是该捎个信回去,让老爷来看看您了。” “不许你给那不孝子捎信。”太夫人虚弱的吼了张妈妈一声:那个不孝子居然将她扔在了家庙里,她还捎信让他来看她,又不是脑子坏了。 虽然太夫人清楚,这风老侯爷在皇后面前说不上话,但是心里还是怪了他起来。 当然对风老侯爷是怪,对皇后娘娘和四房就是恨了,尤其是老夫人,简直就是太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他们剁成肉酱才好:一群不孝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对她如此无情,要知道,她是风家的太夫人,本该刚刚在上,却要窝在这么个冷清的地方。 因为实在太气了,太夫人那呼吸就急了起来,居然呛得咳嗽了起来,一阵咳嗽过后,那气就更喘不过来了,张妈妈立时伸手为她顺了顺气。 而此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太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 她白着一张脸,眼圈子发红:“太夫人,卫姨娘来了。” 太夫人眼皮子一跳:“卫姨娘怎么过来看我了,这天还没亮呢?” 那丫头眼圈子更红了:“太夫人,卫姨娘是被送来的。” “啥!”太夫人惊的做了起来,这卫姨娘怎么可能会被送过来呢?要知道,她那个儿子可是如珠如宝的宠着,半点委屈也舍不得她受,这么多年来,这风家虽说是姨娘,就是正室的日子也过得不如她来的风光:到底犯了多大的错,才被送进家庙啊! 不对,如果只是犯错,以她那个傻儿子对她的痴恋劲头,怎么着都不会舍得这么一早将她送过来的,一定是出来什么大事。 这般行事风格,不想是她那个傻儿子的,倒像是四房行事风格。 太夫人一阵心惊肉跳,难道是…… 她连忙下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颤着声音,吩咐:“快,快去将送卫姨娘的管事叫过来问话……” 她到底是有些见识的妇人,知道卫姨娘这个狐狸精的话,是靠不了谱,干脆叫了送她过来的管事妈妈回话。 张妈妈慌忙的踢着鞋子过来,给她穿上,然后又顺手给她加了披袍,自己也随意的披了件袍子。 片刻之后,就见眼圈子发红,微垂着脑袋的张妈妈领着管事妈妈回来,立在屏风外。 太夫人一听那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了屏风外,二话不说,略显烦躁的扬声:“进来回话。” 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跳着,总觉得这事情不会小。 话音一落,那张妈妈就领着管事妈妈进来,见到太夫人,那眼泪就落了下来,低低的,哀哀的,叫了一声:“太夫人……” 太夫人见到张妈妈居然一句话不说,眼泪就落了下来,一颗心短时就提了起来,谁知道目光一扫,又瞧见那管事妈妈头上——白色的布花。 她猛地睁大眼睛,眼不眨的看着那白色的布花,声调陡然提高了几分:“风府……风府出什么事了……”一个庶媳的死,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全府上下服孝,那是家主才有的待遇。 太夫人觉得这室内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下来,浑身的毛孔,这么顷刻间,就张了开来,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 那管事妈妈含着眼泪,悲伤的说道:“太夫人,昨儿个夜里……老爷他……” 一盆冰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太夫人的头上淋到了脚,透心,透心的凉:她的儿子怎么了? 难道…… 不,不,不会的,她的儿子身强力壮,怎么会忽然之间…… 不会的,这一定是做梦,她一定还是在做梦! 太夫人恶狠狠的抬起巴掌,自打在自己的脸上:痛,好痛…… 不是做梦!竟然不是做梦! 太夫人呆愣了片刻,目光一冷,面上一沉,就狰狞的拉住那管事妈妈的衣领,龇牙咧嘴的说道:“老爷怎么了,老爷他怎么了?你说啊,你说话啊……” 老爷是太夫人的独生子,老爷的去世对太夫人来说,代表着什么,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失了老爷,对于太夫人来说,那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管事妈妈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会不了解太夫人的心情,她略点怜惜的看了看太夫人狰狞的面孔,冒着被太夫人掐死的危险,到底还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太夫人节哀,老爷……老爷……没了……” “你胡说……胡言乱语……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刁奴……”太夫人自然不相信这样残酷的消息,她不愿意相信,也不肯相信,在她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声后,就像疯了一半,抓住那管事妈妈的头发,一个劲的扯着,好像管事妈妈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就这么一扯,居然就扯下了一撮头发。 那管事妈妈差点就痛的晕了过去,心里对太夫人的那点同情,也被太夫人扯散了去,当即,也顾不得怜悯太夫人了,反而立刻将事情,大声的说出来:“是真的,太夫人,老奴没有乱说,昨儿个,老爷没了,三爷也没有……这些事情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就是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说假话啊!” 这种事情,谁敢拿来开玩笑,又不是嫌脑袋长的太结实了。 太夫人一听管事妈妈的话,这眼前就是一阵黑暗,身子摇摇摆摆,差点就摔了下去,还是张妈妈眼明手快,扶住了她,然后牢牢的抱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的太夫人,低低的声音劝着,好一会,太夫人才稳住心神。 却还是赤红着眼睛:“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三爷他也……” 那管事妈妈尽忠尽责的大声回道:“三爷也没了……” 太夫人被这在坚定不过的声音,惊的吐出了一口热血,此时太夫人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儿子没有了,她最疼惜的孙子也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就从绿意盎然的草原,到了千尺下的寒潭。 冷,好冷,特别的冷,除了冷,她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感觉。 不过,还有一种感觉,就是静,好静,用言语描述不出来的静,似乎四周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颜色也没有,冰天的寒潭里,好像只有她一人。 管事妈妈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话,但是她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张妈妈等人的面孔在太夫人的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最后却终于看不清了、 太夫人胸口一阵窒息,当下再也支撑不住,立时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张妈妈慌忙让那管事妈妈将太夫人抬到床上,然后一个劲的掐她的人中,只掐的红的发紫,又灌了不少的温水,这才将太夫人唤醒过来。 不过醒过来的太夫人整个人都恍惚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的日子里,她的儿子没有,她最宠爱的孙子也没有了: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世上有三辈,这第一悲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太残忍了。 良久之后,太夫人的神色忽然冷静了下来,与刚刚的疯狂模样,大不相同,她径直从床上起身,冷静的退看张妈妈的手,走到那管事妈妈面前,冷声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管事妈妈立时跪了下来,身子隐隐颤抖:“太夫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磕头,那是货真价实的磕头,没两下,那额头就流出了血来。 老夫人瞧着这管事妈妈这般行事,那声音更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也曾跟过我不少时日,我们之间的主仆情分,虽然这些年淡了,但是别忘你,你家的男人还能留着这条命,是因为谁?” 这管事妈妈已经是在太夫人屋里当差,当年,她男人犯了错,差点被砍了脑袋,还是她求到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心里寻思着,那事情在这管事妈妈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在她看来,也就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的事情,就给了她这么点体面。 那管事妈妈一想到,太夫人对她的大恩,心下一狠,也不管凌小小下的封口令了,咬着唇,道:“太夫人,老奴来前,四夫人说了,若是家里的事情泄露了一字半句,就将老奴打杀了。” “侯爷在家里也说了,若是家里的事情泄了出去,也打杀了。”那管事妈妈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但太夫人对老奴有大恩,老奴豁出这条命去,就将老奴听到的一些风声说给太夫人听听。” 于是那管事妈妈,就将风家这些日子的异常缓缓地说了一遍,到最后说道:“太夫人,老奴知道的就是这些,昨儿个五爷和卫姨娘吵了起来,下人们传了些风声,说是……三爷不是……老爷……” 她说道这里,又顿了顿:“老奴都是听来的,做不得准,太夫人您一直明察秋毫,心若明镜,您看……” 太夫人听了,却不回她,只是冷峻着脸色,挥手:“你先下去,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不会泄了一句出去,累了你。” 那管事妈妈欲言又止的瞧了太夫人一眼,却还是垂着脑袋,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到那管事妈妈退了下去,太夫人的嘴角就嘲讽的翘了起来:“扬儿,你打的好算盘,居然将主意动到我的身上,想借我的手除了这个贱人,你倒是好计谋,这样你们兄弟就不会生嫌隙。” 太夫人的脸上居然荡起了一声怪异的笑容,对着那窗格上透出来的光线看去:“老国公,到底还是你有见识,扬儿这孩子,能忍,能耐,还能顾全大局,处处思考周全,你将这家主之位指定给他,果然不错。” 她叹了一声“老国公,比起识人之能,妾身比不得您啊!” 她想到这些年,居然将野种捧在手心里,这心里就抽起来的疼,她真是瞎了眼了,迷了心了,为了这么一个野种,这些年没少委屈自己的嫡亲孙子,她更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那个卫姨娘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因为风老侯爷的喜欢,纵着他,以至于到最后让他为了这么个货色丢了性命。 她悔,她恨,若是她早些狠下心来,灭了这狐狸精,怎么会害的自己的儿子落得这般下场。 想到她的儿子,那么能干,那么聪慧的儿子,居然被带了这么多年绿帽子,想到她的儿子最后居然羞愧之下,自我了结了性命,想到这个害了她儿子的贱人还好好的活着,她这心碎了,也怒了。 她悔恨难当,却也知道自己错了,若是当年她能狠下心来,阻止那贱人进门,她的儿子那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痛,她悔,是因为知道自己有错,错的离谱,可是却更明白,即使她现在认错,悔悟,她的儿子也不会再回来了,这才是让她最为心碎的理由,心痛的几欲晕死的理由。 她猛地跨步出去,既然她的儿子死了,这个贱人,她又有什么资格活下来,不过,她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她会让她历经人世间最惨,最痛的死亡——京城的贵妇,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而太夫人能独生出风家的独子,那手段自然是不缺的。 卫姨娘此刻正一身孝衣的坐在那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她的眼神是无神而惨淡的,此刻她没有流泪,只是麻木的坐着。 她知道,她再无一丝希望了,她亲手设计自己的丈夫为她挡刀,所以她的丈夫在最后的时刻舍弃了她,而她的儿子也因为她的龌踀,而舍弃了她,从此,她再没有依靠的人了。 她从来的时候,就这么一直做着,整个人因为长久一直是这么个姿态,整个身子已经发麻,但是她却脸换一个姿势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任身体麻木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当然除了拒绝寒冷,她的屋子没有炭盆,有得姿势寒冷,整个屋子里蔓延的都是冰冷,寒风从不够密封的窗子缝隙中吹了进来,她不过片刻,就冻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衬着她一张白的如纸一般的面孔,说不出的渗人。 就在卫姨娘快要冻僵的时候,一股子来势凶猛的力道,将她那单薄的房门推开,一股子冰寒的冷风立刻就灌了进来。 卫姨娘此时再也坚持不下来了,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又抖了几下,这才抬眼看那被推开的房门:是太夫人来了吧!四房的果然好手段,这般借刀杀人,只怕太夫人就是真的识破了,也会甘愿做他手上的刀吧! 笨的只是她那个儿子,居然相信四房会愿意放过她,让她走这么一趟家庙,也只是为了维护最后一份的手足之情罢了。 因为卫姨娘心里知道自己难逃一个死字,所以见到太夫人到来之后,也只是坐着,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对她恭敬行礼:反正都是死了,何不挺直脊背呢? 太夫人见到卫姨娘到了此时,居然还惺惺作态,做出一副傲骨出来,她那心肺瞬间都要爆炸了:她的那个傻儿子,只怕就是被她这么些手段给蒙蔽住的吧! 她什么话都没说,上去,就扯起她的孝衣:“贱人,你给我脱下来,你哪配为我儿子戴孝,你不配!” “我儿子这一生都是被你这个贱人毁掉的,自从你入门之后,为了你,夫妻不和,父子反目,父女成仇,但是,你自始自终对他不过是利用,不过是看重他的身份和权势。” 太夫人不停是扯下卫姨娘身上的白色孝衣,怒骂道:“你伤他那般之深,明知道你生下他人的野种,他却还是愿意保全你,以至于最后落得伤心绝望,自戮性命。你现在做出这般模样来,算什么?你以为你为他披麻戴孝,他就会原谅你吗?你现在良心过不去了,你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好过点,我告诉你做梦,你不配……” 卫姨娘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只是她到底学会了坚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女人的眼泪是最佳的武器,那是要留给在乎你的人看的,现在,在乎她的人一个已经长眠地下,一个已经灰心绝望,她的眼泪还有什么必要要流? 所以,卫姨娘举起麻木的手臂,机械的擦着脸上的泪珠,低声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老爷对我的好,我又怎么会记不住,只是,我与老爷相遇太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我没法子……没法子的……” 她没法子几个字一出,太夫人反手就扯下她一把头发:“放屁!你休要用什么没法子来糊弄我,以我那蠢儿子对你的心思,就是你将真相告诉他,他也会释怀,会遗忘,会继续将你捧在手心里。你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地对他说,可是你却不说,你对他哪有一丝真情,你所贪念的不够是风家的富贵?” 太夫人果然是怒道极顶,以至于她这般的贵妃,居然吐露出放屁这样粗俗的话来。 卫姨娘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老爷,是真的……” 可是太夫人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的废话了,在她将她身上的孝衣撕扯干净之后,她瞧着冻的直打哆嗦的卫姨娘道:“你不用对我演戏,我没想过要了你的性命,你那套就省省吧!我那蠢儿子稀罕,我可不稀罕。” 卫姨娘眼中惊奇不定,闪过一道狂喜之后,又狐疑的看着太夫人:以她这么多年对太夫人的了解,太夫人是不该放过她的啊? 太夫人的嘴角居然滑过一道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狰狞,她将脸庞紧靠着卫姨娘的脸庞,几乎鼻尖快要贴着鼻尖:“我不会杀你,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会留着你这条性命,慢慢儿的折磨,一直到我觉得你能偿还欠下的债为止。” 她叹息一声摇头:“不过,我怀疑你这辈子都还不了。” 太夫人的呼吸喷洒在卫姨娘的脸上,她觉得犹如毒蛇在她的脸上游走,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五爷,五爷……是我的孩子……是风家的子嗣……” 太夫人冷笑道:“就是五爷是风家的子嗣,所以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五爷知道的。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手段,绝不会泄露半句。” 太夫人说完,冷哼一声:“以前你能在风家呼风唤雨,那不过是我看在我那个蠢儿子的面上,不去理会,现在,他不在了,你以为谁还把你当回事?” 她说道这里,对一旁的张妈妈道:“这里面天寒地冻的,还不快点将我为卫姨娘准备的热谈端上来,也好让卫姨娘润润嗓子,热热身。” 张妈妈听了太夫人的吩咐,立刻端着准备的好热汤,向卫姨娘走去。 “不,不,我不喝……我不喝……”卫姨娘自然不会相信太夫人会有那么的好心,只怕这热汤就是她的催命符。 卫姨娘哪里肯喝,一个劲的后退,拼命的摇晃着脑袋。 太夫人自然不会容得她不喝,给了门外两个粗壮婆子一个眼色,那两个婆子立刻冲了进来,将卫姨娘牵制住,强行将她的嘴巴掰开,太夫人眼里就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亲手接过张妈妈手中的热汤,倒了进去。 那么一整碗的热汤,没有一会儿,就都进了卫姨娘的肚子,卫姨娘用力的挣扎,想要呕吐出来,只是那两个婆子的力道太多巨大,哪里是她能挣扎开来的。 片刻之后,卫姨娘的容颜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一头的乌丝,一点一点的变得白了起来,那光滑的肌肤也一点一点的衰老下去,这么一会儿,卫姨娘就再也不是那个娇弱柔媚的姨娘了,她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妪。 太夫人很“好心”的吩咐张妈妈将那镜子拿过来,让唯一奶娘刚欣赏自己的新容貌。 镜子中那苍老而恐怖的容颜,让卫姨娘整个人崩溃了起来,她陡然间变得力大无穷起来,居然给她挣脱了两个粗壮婆子的钳制,猛地扑向太夫人:“老妖婆,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卫姨娘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长着一张绝美的脸,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容颜,将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却没有想到太夫人居然一出手,就悔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果然,姜是老的辣,太夫人这么一招,就让卫姨娘生不如死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太夫人出身富贵,见惯了她的娘对付妾室的手段,这只不过是其中最温和的一个。 卫姨娘自然伤不到太夫人,那两个粗壮婆子很快就重新钳制住了她。 太夫人围着卫姨娘走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卫姨娘果然和我那儿子情深,居然悲伤之下,一日衰老,真是令人感动。” 说罢,就对那两个婆子吩咐道:“卫姨娘如此情深意重,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好好的伺候她吧,咱们可不能让人家说,咱们风家亏待了姨娘。” 那两个粗壮婆子一听这话,那脸上就荡起了深意的笑容,爽朗的应了下来:“是!” 太夫人满意的点头,在张妈妈的搀扶下就出了卫姨娘的房间,很快,那屋里就传来卫姨娘的惨叫声,凄厉的如同鬼魅一般。 太夫人眉头微蹙:“太吵了!家庙可是清静之地,怎么能这般吵呢?” 于是,卫姨娘的嘴巴多了一只粗使婆子的臭鞋。 待张妈妈扶着太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有些不解的问:“太夫人,为何还要留她性命?这等不守妇道的贱人,就该沉潭,就该五马分尸!” 自古良家女人对红杏出墙的女人都没有好感。 太夫人此时疲惫的揉了揉脑袋,双眼一片狠辣之色:“别急,怎么着也要等五爷偷偷看过她,放心离开之后再动手,她虽然不是个东西,可是五爷却还是我风家好儿郎。” 五爷自小就在太夫人跟前转,这孩子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卫姨娘被送到家庙,这孩子定然会偷偷过来探看,她为了这么个贴心的孙子,就容这贱人在风家的家庙里多待几天吧! 果然,待半月过去,五爷果然偷偷来了家庙看卫姨娘,见卫姨娘果然一日白发,却完好无缺,这空虚的心灵也颇感安慰:娘到最后,还是对父亲有情,而兄长们也果然愿意留娘一命,并没有虐待她。 五爷自然看不出卫姨娘身上有伤:太夫人,不过是让人交换着用针和羽毛,不停的刺着,挠着卫姨娘的脚底板——疼痛和瘙痒的交替,才是最难熬的酷刑,何况这般没日没夜的进行着。 太夫人是手段向来都是这么别出心裁的,卫姨娘着实一件不漏的享受了一边:卫姨娘是真的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可是,她现在连死都变成了奢侈,那两个婆子将她看得严严实实,一步不离,就是饿死都不行——她们会将馊掉的饭,扒开她的嘴巴喂进去。 因为卫姨娘的伤都在脚板和女人最隐秘处,根本就看不出来。 于是满心愧疚的五爷,在放心之余,就再也不愿意留在京城了。 偷偷躲在一边看过卫姨娘的五爷,翌日,就返还自己的任上,终生没踏进京城一步。 而在五爷离开的当日,家庙里就传出,卫姨娘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的消息,也不过如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水里,一点波纹,很快就消失了。 一个姨娘罢了,简单的一口薄棺材安葬了:棺材里是真的有人,不少在家庙伺候的下人都亲眼看见卫姨娘的尸首被装进棺材里的。 而两个月后,天朝最偏远的边塞的矿上,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哑巴妓【河蟹】女,虽然容颜衰败,可是这些矿上的男人已经多年难得见女人了,自然还是稀罕的不得了,何况这价格还真的便宜——不过一个烧饼的钱。 所以每日这妓【河蟹】女的帐篷前总是排满了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而那看管这妓【河蟹】女的男人,也居然来者不拒,让她没日没夜的接客,终于在三个月后,这妓【河蟹】女的帐篷在矿上消失——因为她终于体力不支,染了病,咽了气,倒是让不少矿工难过了许久,每晚上消遣那么一回,倒是很令人轻松的事情。 临死也不过是在矿上的后山那么一扔,喂了野狼,连个草席都没有。 矿上的人劳累死了,都是这般处理的,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太夫人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居然没有丝毫的痛快,只是绝望的悲伤:这个贱人死得再惨,又有什么用,她的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题外话------ 亲们先看着,尘在修文,终于将卫姨娘给解决了,呵呵…… 第217章 第21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8章 因为风家最近接连着死了三个人,众人的情绪都不太高,尤其是凌小小,因为二夫人居然真的有些癫狂了,心里怜惜她的遭遇。 所以整个人最近都有些恹恹的,虽然她已经竭力将二夫人摘出来了,也总算保住了那脑袋,可是二夫人自己却不放过自己,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病了。 所以凌小小心里依旧很不痛快,对风老侯爷和卫姨娘的恼恨,也因为二夫人的惨状怎么都消散不了。 卫姨娘,凌小小觉得她应该下油锅炸上十八天,才是,她一点私心,就害的人家夫妻阴阳相隔,七爷,八爷,年幼失母。 但是在凌小小的心中,卫姨娘虽然很可恨,但是最可恨的却是风老侯爷,若不是他贪图美色,三心二意,见异思迁,花心滥情,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风老侯爷倒好,一死百了,而风家的这些人,都因为他的偏宠,而身陷痛苦之中而出不来,年幼失母,青春失夫,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依着凌小小的心思,这风老侯爷就不该死,应该在放在火上烤上十八天,烤成灰,做庄稼的肥料,才算为人民做了最后点贡献。 风扬自然凌小小心思,最是痛恨花心滥情的男人,风老侯爷样样俱占了,所以这些日子都在尽心尽力的哄着凌小小开心,而凌小小也不是爱迁怒的人,虽然那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不过风扬显然是基因突变,她爱还来不及呢,哪能为了那么个渣爹,而迁怒她。 她知道风扬接了风老侯爷的位置,这事情颇为烦多,心情同样也不算好,便极力的振作起来,不想让风扬再为她担心。 在一片黯淡之中,唯一让人欣喜的事情就是天儿的腿,情形好转,居然能下地走了几步。 凌小小听了这个情形的时候,那微蹙的眉头终于展开了几分。 和风扬二人,立刻去了天儿的院子,才发现这孩子也一脸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双腿,那眼中是掩饰不掉的欢喜。 风扬喜欢的立刻弯腰,抱着天儿甩了起来:“天儿真棒!” 凌小小也喜笑颜开的亲了亲天儿,粉嘟嘟如同面团一般的小脸蛋:“天儿,以后咱再努力一把,就自己可以走了。” 天儿甜腻腻的嗓音响起,大声的应着:“嗯!”那头点得又快又重,犹如誓言一般,又喜的凌小小狠狠地从风扬手里抢了小美男,用力的啃了起来,只啃得天儿哇哇叫:“母亲,我……嘻嘻……”被凌小小亲的,笑得喘不过起来。 而墨儿,和宝宝,贝贝见状,也加入了欢歌庆祝的队伍,围着天儿,这个亲一口,那个啃一口,到处一片喜乐,笑声一直传了出去,越发渲染在院子的上空。 风扬瞧着妻子和孩子们的笑脸,心里那股子疲惫一扫而空:这才是家,这才是生活。 于是一向冷酷的风大侯爷,也一个飞身,以猛虎下山的姿态扑向了战斗圈,以锐不可当的勇猛,从凌小小手中抢回了天儿,自个儿也亲了起来,那微微长出来的胡渣刺得天儿又是一阵欢笑。 丫头们瞧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家,那嘴角都抿了起来,掩唇偷笑。 风扬的情绪被孩子们闹的很高,到最后墨儿干脆提议,带着天儿去院子玩玩,让他试着自己逛两步,天儿一听,跃跃欲试:他已经许久没有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脚走路了。 风扬见天儿眼底的意愿,也不忍拒绝,问了伺候天儿的丫头几句,知道小走几步不碍事,就抱着天儿,领着孩子们出去了,而凌小小却借口累了,留在了屋里。 临走时,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凌小小微微点头,风扬这才放心的离去。 等到孩子们都出去了,凌小小这才叫了天儿身边的丫头过来问话:“大少爷最近都在用药吗?是哪个大夫开的方子,这效果不错,咱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天儿的教养虽说挂在自己的名下,可是一直是老夫人亲自过问的,所以凌小小才有这么一问:她不记得自己何时给天儿请过大夫? 会有用药这么一问,那是刚刚在亲吻天儿的时候,她从天儿的身上闻到了药味,虽然极淡,但是她还是闻出来了。 那丫头摇头:“夫人,最近大少爷没有用药。” “是吗?”凌小小眉头挑了挑,然后笑着对如梦说道:“看来大少爷能好起来,一定是这几个丫头伺候的好,这可不能不赏?” 如梦立时笑道:“夫人,您说的的对,这么天大的喜事,不但这些丫头要赏,就是我们这些人也该赏,好事见者有份吗?” 凌小小佯怒的呵斥了如梦一声:“真是个财奴!”随即大笑道:“赏,都赏,大少爷屋里的人,每人赏银二两,你们见者有份,赏银一两。” 下人们听了这话,那自然更是欢喜,越发显得精神,那脚下就生起风来。 凌小小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屋子一眼,目光定在那榻旁的虎头鞋上:按说以天儿的年纪,哪里还需要穿虎头鞋,只是天儿腿上有疾,这虎头鞋最为舒服,所以到现在还穿着。 她给了如烟一个眼色。 如烟点头,笑了起来,伸手拿起那虎头鞋,惊诧道:“这是哪位姐姐的手艺,实在是太精致了!”随即将那虎头鞋一递,送到凌小小的面前:“夫人,您看这针线脚多么匀称,连鞋帮子都绣着花,实在是精致。” 凌小小也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接过来,装作细细打量的模样,将脸凑了前去,果然鼻尖可以从鞋子上闻到淡淡是药味, 天儿身边的丫头,见凌小小对那虎头鞋感兴趣,再想到凌小小才添了两位少爷,心里就有些恍然大悟了,自作聪明的说道:“夫人,您也觉得这些鞋子做的好啊,奴婢也这么觉得,这老虎绣得就跟真的一样。” “夫人,您要是喜欢,就去请二夫人帮忙,这些虎头鞋可都是二夫人亲自绣得。” 二夫人? 凌小小嘴角就弯了起来:若是二嫂子,那就不足为奇了。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二嫂子,她果然值得她从心里称一声嫂子。 待风扬回来之后,凌小小眉头扬了扬,眼底流过笑意,风扬瞧着她笑吟吟的模样,心里也美的很。 待到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凌小小就把这情况细细说了一遍。 风扬听了,也心头舒畅地说道:“二嫂子,这是爱屋及乌啊,怕是用了心思,听说二嫂子身边的奶娘据说曾经是御医世家,想必懂点什么秘方,可是要想治好天儿的腿,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凌小小想到二夫人那绝望,冷漠的眼神,心里一抽,总觉得应该为这个可怜又可敬的女人做点什么。 她想了一下,才缓缓地对风扬道:“疯子,我想将天儿交给二嫂子教养。” 风扬一愣,随即摇头:“这怕是不妥吧!” 天儿和二房的关系,那也是几个人知晓,若是真将天儿交给二房教养,只怕有人会嚼舌头根,到时候定然说凌小小苛刻继子,对凌小小的名声极为不利。 凌小小自然晓得风扬的担心,笑道:“疯子,日子是过给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我们自己快乐就好了。二嫂子,眼看着万念俱灰,再这么下去,只怕撑不过多久了,我这点名声比起二嫂子的一条命来算的了什么,再说了,风家确实欠二嫂子太多了,我们也该为她做点什么!” 二夫人既然肯为天儿医治双腿,想必定然是对天儿释怀,对这孩子极为喜欢,若是将天儿交到她身边教养,或许会激起她的求生欲望。 风扬见凌小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又怎么会不乐意呢? 他刚刚不过是舍不得凌小小的名声: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异常珍惜凌小小的名声。 可是现在凌小小却为了弥补风老侯爷犯下的错,宁愿舍弃自己的名声,他又怎么舍得? 风扬微微沉思了一下:“明儿个,你告诉二嫂子,若是她愿意的话,日后就将天儿过继到二房的名下,让这孩子堂堂正正的叫她一声娘,叫二哥一声爹。而咱们还是他的父亲,母亲。” 凌小小心下一震,随即一阵暖流淌过:这个男人因为不愿意让她名声受损,居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要知道,这样一来,世人议论的就会是风扬了。 将嫡长子过继,这世间哪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风扬温和而柔情的看着凌小小:“你说的对,我们风府欠二嫂子的太多。” 凌小小重重点头:“嗯,我明儿个就和二嫂子说说,相信她定然会很快振作起来。” 有了精神支柱,有了追求,人就会有生存的意志,二夫人现在这般颓废,其实就是因为生存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负担,她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还强撑着一口气,只怕是放不下娘家的老母亲。 夫妻二人算是定下了意思,第二日一早,凌小小忙活好了,就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凌小小到了二夫人,发现二夫人还是和之前那样,半死不活的,唯一的变化就是更加的骨瘦如柴,只怕再这么下去,她这条命就该没有了。 凌小小知道再这般耗下去,只怕这二夫人就要耗得油尽灯枯了,想到这么一个鲜活的生命,烈焰般的女人,最后居然这般枯萎,她心里就涌起不忍。 根据风扬手里那大夫的说法,这二夫人是属于那种病来如山倒,气势汹汹已经有脉搏虚弱之态,这是心病,若是不能去了心病的根源,只怕没有几日好活了。 所以今儿个,凌小小过来,是打算去了二夫人这心病的——相信有了依靠,有了精神支柱的女人,会有活下去的愿望。 二夫人自从卫姨娘被留下一命,送去家庙之后,对四房就没了好感,想到那个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居然可以不死,她恨不得抓花风扬的脸,连带着将凌小小给恨上了,所以凌小小虽然三日有两日来她的院子里陪她,可是她并不乐意搭理凌小小。 不管凌小小对她说什么,或是在她面前做什么,她一概阖目,沉默以对,就是凌小小将天说翻了,她也不肯抬一抬眼皮子。 今儿个见凌小小来看她,她还是这般神态,不过心里却有些诧异,这两日凌小小没过来,她还以为凌小小终于忍受不了她的冷漠了,说心里没有半点失落,那是假话,所以今儿个见凌小小的到来,这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是,她这两个月来冷漠惯了,倒也做不出什么高兴的神情来。 凌小小见到这般冷漠的二夫人,也不恼,只是和颜悦色的看着她,依旧如之前的那些次一般,问着她的身子,用药情况,虽然回答的一直是二夫人身边的奶娘,只是她却还是对着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凌小小沉静的脸,心里就有些心软了,那紧绷的身体就松弛了下来,那神情也就温和了一些。 凌小小见她表情柔和的几分,心里就有了力气,于是就开始拉起了家常,说起自己的往事:她从发现罗家的旧事说起,说自己心灰意冷之下,只想着一死了之,一味悲伤,连孩子都不顾了,她将自己当时的“难过”,“绝望”以及想死的心思,以百倍的夸大。 然后又说起自己和凌啸悲苦的童年,然后又论起后母之道。 “都说没娘的孩子就像一根草,这话说的半点不假,想当年,我母亲去了,我和兄长遇到那么个娘,差点就没了性命……”说着,又擦了一下眼眶,那眼眶就红了:该死的如梦,这辣椒粉也太辣了点。 随即又轻轻的叹道:“二嫂子,不瞒您说,我现在这身边的孩子好多,六个孩子,我哪里照应的过来,两个还要喂奶,这身子实在是吃不消,上次皇后娘娘回来,见我如此疲惫,有心体谅我,想让墨儿进宫陪她,一来,宫中寂寞,她就生了个皇子,想要个女儿陪伴,二来,这墨儿和皇后一向投缘,都说侄女像姑姑,这皇后喜欢的不得了,也想留在身边。” 凌小小唠唠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二夫人心里就不明白了,这些个事情与她什么关系,墨儿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她隐隐约约也明白点,人家这是要母女团聚,与她什么关系。 母女团聚? 二夫人心里一动,忽然抬起眸光,死死的盯着凌小小,眼底流露出急切的期盼。 凌小小这么灵动的人,一向是琉璃心肝,今儿个却似乎榆木脑袋一般,像是没有看到二夫人眼底的期盼。 她微垂着脑袋,心里一阵偷笑:鱼儿上钩了! 凌小小此时却忽然调转话题,不再继续这母女团聚的话题,反而说起这几天,大牛,小牛是怎么闹人,急得二夫人心里直冒火,那精神倒是上来了,最后甚至忍不住坐起身在来,眼巴巴的盯着凌小小。 凌小小见此,也不再吊二夫人的胃口,又开始继续那母女相聚的话题:“二嫂子,你是知道的,我这手上的事情从来就多,现在又接掌了家务,这更是忙个不停,原本,我是想亲自教养天儿的,可是我毕竟和天儿相处时间较少,他的脾性我摸的还不算清楚,再说了,这天下后母难为,我思来想去,还是从妯娌中,找个熟悉天儿的人帮着教养。” 凌小小见二夫人眼睛里闪着亮光,暗暗又偷笑了一下,随即又道:“我细细思虑过了,大嫂子有自己的孩子要教养,五弟妹又远在天边,六弟妹又是个孩子性子,想来想去,也只有二嫂子最合适,可是,现在瞧二嫂子的身子,我这心里就……”下面的话,由二夫人自个儿去想:是反悔?还是不放心了?这需要自行演绎! 果然二夫人由一开始的欣喜若狂,再到最后的心惊肉跳,她是真的喜欢天儿,那孩子温文尔雅,和她的丈夫一个性子,就是那长相也和她丈夫有三分相像,曾经,她恨死了这么一张脸,巴不得悔了他,也真的出手害他,可是在最后关头还是放过了他,虽然落下了双腿的残疾,可是这些年,她没少为此费心思,总想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好在,半年前奶娘终于从古书中寻得这般秘方,她悄悄地将那药粉垫在那虎头鞋的鞋垫之中,这才有了天儿能行走的事情,她也终于可以淡了自己的一头心思。 让她教养天儿,她是千肯万肯的,可是听凌小小的话,她这身子骨弱,似乎不太乐意了:想着能将与丈夫相似的孩子教养长大,她这心里就热了起来,虽然这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毕竟还流着丈夫的血,这是丈夫最后留在世间的血脉。 若是,她可以教养,那……她想想都觉得激动。 凌小小瞧着她眉眼之间的激动,又加了一句:“昨儿个,我和侯爷说了请二嫂子教养天儿的事情,谁知道侯爷听了之后,却说,什么教养不教养的。若是二嫂子喜欢,直接将天儿过继到二嫂子的名下,日后也好有人为二哥上香,侍奉二嫂子年老。” 凌小小的话,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二夫人的神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扬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天儿是谁的孩子,可是毕竟挂在风扬的名下,若是真的将天儿过继到二房名下,到时候,难保不会有人猜测到当年事情的真相,到时候,只怕那段陈年往事就遮掩不住,而当年的两个当事人已经不在,所有的目光只会盯在风扬的身上。 那对他来说是何等的耻辱,何等的尴尬? 二夫人心里对风扬的怨恨消了,此刻终于愿意从心里重新审视卫姨娘进家庙的事情:那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能最好的保持风府的手足之情,而太夫人也会很认真的照顾卫姨娘。 因为想明白了,二夫人的眼眶红了,她挣扎着拉住凌小小的手:“四弟妹,你和四弟的深情厚谊,二嫂子记住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能,日后,若有一丝半丝的风声传出去,对四弟,对二爷,对……都不是什么……好事……” 凌小小反手握着二夫人的手:“嫂子,人这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总要为活着的人,多想的,是不是?再说了,侯爷和我都是那么一句话,谁爱说,说去,我们的日子是自己过着舒服就好,又不是要过给谁看!” 凌小小目光坚定,神情坦然,见二夫人傻傻的看着她,又是一笑,自嘲道:“二嫂子,你看,我这个人,被说了多少,只怕这天朝有半数的热闹都是关于我的,若是我真的一一放在心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我和侯爷才懒得管这么多,关起门来,咱过咱的日子,照样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二夫人被凌小小说的心动起来:若是她有儿子,若是有一个愿意叫她娘,长得又和二爷想象的儿子,若是天儿那般好孩子成为她的儿子…… 那心里就跟擂鼓一般,“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咽了咽口水,神情有些紧张道:“我担心天儿不肯!” 毕竟在四房那里,有侯爷的父亲,有公主的母亲,而她这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孤寡妇人。 凌小小知道二夫人这是应了下来,她心里也替二夫人欢喜,笑道:“二嫂子,天儿肯不肯,你自个儿问吧!” 凌小小的话音刚落,那门外就传来一声甜甜腻腻的童音:“娘……” 二夫人一下子就被这么一声娘给融化了,立刻慌忙起身,迎着天儿去了,不过到底身子虚弱,一路走得惊险万分,这么短短的几步路,有几次都要倒下来,却被强大的惊喜支撑着,终是走到了天儿的面前,一把搂住了天儿:“唉,唉……” 连连应声,就怕这儿子跑了一般。 凌小小眨了眨眼睛,又用锦帕擦了擦脸颊,又笑道:“二嫂子,你别怪这孩子叫你娘,是我教的。” “二嫂子,这孩子虽然是过继到你的名下,但我和侯爷还是他的母亲,父亲,这是改不了的,所以二嫂子,你就屈就一声娘吧!” 若是说什么叫春风暖人心,二夫人今儿个是感觉到了,人家帮他们母子想的好好的,就担心他们孤儿寡母受什么委屈,还拖着这个母亲和父亲的称呼,若是她再不懂人家的心,那还是人吗? “四弟妹,叫娘好,叫娘好,亲切……”说完又觉得不对,连忙抢救:“四弟妹,我不是说……母亲……母亲……不亲切……母亲……也亲切……也亲切……” 凌小小大笑着应了下来,然后就找个借口回去,将一室的空间留给这么一对刚刚成为“母子”的母子。 等风扬晚上回来的时候,将这情形告诉给风扬,风扬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二人为此还饮了点小酒,放下酒杯的时候,凌小小就有些微醺。 上床的时候,风扬拿了湿帕子帮凌小小擦脸,就感觉到她这一身的酒味,再吻吻自己身上,就随手将帕子忍了下来,一把抱起凌小小,向后院子去:“我们去后院泡泡去,咱们这酒气也太大了,歇着定然不舒服,尤其是你,往日里不吃酒的人,只怕更难受。” 那后院是温泉,是风扬听了凌小小抱怨净房里洗澡不舒服,特意搞出来的,可谓花了不少心思,才引了温泉过来,还曾被皇帝嘲笑了一番,谁知道皇帝一转身,回去也在皇后的宫里搞了一个,自己的龙泉都不去洗了,整天腻在皇后的宫里,不肯走。 如梦几个丫头一见风扬抱着凌小小去后院了,就知道这是要泡温泉了,立刻抢先一步,就将二人的换洗衣服准备好,送了过去,随即又离开:反正这后院,谁都知道是风家的禁地,出来侯爷和夫人谁都不能来,就是小姐和少爷们想洗温泉,那也要提前申请,好及时换水。 进了后院,那单独的温泉,被隔成一间,四周都是竹子围成,冬暖夏凉,自然一年四季都能享受温暖,不惧气候的变化。 泉水是才换过的,圆圆地池子上袅袅烟雾,风扬先帮着凌小小脱衣衫,凌小小哪里肯依:“我自个儿来!你去帮我到杯凉茶,再帮我取几片雪梨片来。” 风扬倒也没有和她争夺脱衣权,反而,转身为她去取雪梨片和凉茶,他这小妻子特别会享受,泡着热温泉,喝着冰茶,吃着雪梨,的确是好滋味。 待他取回冰茶和雪梨时,凌小小已经入了温泉,将自己埋在了温泉里,说真话,她虽然是穿越人士,也曾泡过公众温泉,可是那泡法和现在的泡法不一样,她还是会害羞的啊! 风扬知道自己妻子脸皮薄,也不笑她,只是将雪梨和凉茶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就只顾着解开衣裳,没两下就露出上身,然后又褪了长裤,凌小小脸色一红,虽然老夫老妻有些做作的嫌疑,可是她还真的没法子面对裸男,太刺激眼球了。 立时将身子向另一边挪了挪,但是风扬的动作比起她来快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迅速的就靠了过来,哗哗的水声响起,人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一同坐在水中的台阶上。 两个裸露的肌肤在水中摩擦着,惹得凌小小整个人就打起颤来,原本觉得异常舒适的水温就烫的她难受起来。 风扬感受着她颤抖,心里一动,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整个人却如同被雷击中般的无法呼吸:艳,妖艳,早就知道他的小小长着一副好容貌,却没有想到原来她除了绝美之外,也是可以妖艳到如此模样——乌黑的长发末梢随意的飘洒在水中,如同盛开的黑色玫瑰,别样的妖艳,几缕调皮的碎发粘着在细白柔嫩的脖颈之上,细腻柔滑如玉般的肌肤上沾染着闪着晶莹珠光的水滴儿,沿着她诱人的肩胛骨滚落到水中,水面在琉璃下,放出耀眼的光芒,轻轻摇曳着,勾画出她姣好的身段,如妖般魅惑,如仙般动人。 风扬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够喘息了过来,一个忍不住,张嘴就咬住了她的肩胛,一只手将环过她的脖颈,摩挲着她另一边光滑的肩膀。 “疯子,别这样,别这样……”被他的动作叫的脸颊隐隐发烫,她虽然知道这男人向来百无禁忌,可是这温泉毕竟不是屋里,这一时半刻,她还真的没做好心理准备。 “别怕,是我……”风扬哪里耐得住,那吻已经如星火燎原一般一路爬了上来,肩胛,脖颈,唇瓣,鼻尖,眉头,额头,最后再返回到她的唇上,用力的缠绕,吮吸着,直到凌小小不能喘息,他才离开她的唇瓣,用舌尖舔了一遍:“我们已经三个多月没好好亲热了,这孝都脱了,你还有什么顾虑?” 凌小小就觉得这水温实在太烫了,热的她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起来,连往日的伶牙俐齿都发挥不出作用,只是傻傻是看着眼前的男人。 眉毛如画,面容如花,如同那粉嫩诱人的花朵般,盛开,风扬的心里就觉得满满地起来,整个人激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述。 风扬显然意识都到的迷糊,低低一笑,又开始在她唇边缠绕起来,随即又流连到她小巧的下巴,纤细的脖子,还很有兴致的吮咬起来,在她还没反应的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覆了上去,凌小小那玲珑的曲线,细致的触觉,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让凌小小整个人都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羞的她差点要将自己都埋进温泉里。 殊不知这般的妖艳诱惑,是男人都不能忍受,何况深爱她的风扬,风扬身子一沉,凌小小就陷入了那昏天暗地的销魂中去。 石壁上的泉水汩汩地涌出,犹如配乐一般,烟雾弥漫,更添几分神秘,蒸腾着那股男人和女人泛滥的靡香围绕着池边,而遮住那沉溺在情爱中的两人。 而被随手丢在水边的衣衫被两人的动作,激动溅出的水花浸湿,更添了几分糜艳的色彩。 凌小小身热似火,恍惚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只是低泣着,一开始她还能配合着他的脚步,可是到底这身子柔软,很快就觉得浑身酸痛难受,整个人就只能被动的接受着,又羞又怒间,只盼她早些结束。 谁知道,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禁欲久了,折腾起来几乎让她也化成了泉水,凌小小有些吃不住的哀哀细声求饶,却却更引的他兴起,激动异常,噬咬着她的白皙柔嫩的小肩头,动作越发的犀利,猛烈。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凌小小晕晕沉沉中似乎听到男人的低吼,但是她终是吃不住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不忘讨饶道:“别这样……你……我……不要……这样……等一下回去,我没脸……了……丫头们……定然……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她实在没脸见人了,这般模样,不知丫头背后怎么笑她呢,显然凌小小不了解男人,这种事情,越是刺激,越是能勾起男人的兴致,所以凌小小话落,那风扬的动作就愈发的缠绵起来,她终于陷入了黑暗之中。 “怕什么?自古名士自风流,理外面的人说什么?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风扬搂着凌小小的肩膀说道,久久没有悔回应倒是让他有些无法适从。 他这小妻子伶牙俐齿,定然会说:“名士风流与夫妻共洗温泉有什么关系?” 他都已经做好回答的准备了:没关系,只是后院无人敢来,自然没人知道,也没人说话了。 可惜的很,回应他是小小呼噜声——还挺响的。 风扬有些失望的自己难得彪悍的脸皮,无人体会,瞧着一眼累得晕过去的凌小小,颇为怜惜的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将她拥在怀里,帮着娇软无力的凌小小擦洗了一番:若不是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靠近,他定然还要再继续一次。 待到脚步声停下之后,风扬才将凌小小的衣裳穿好,随即胡乱的扯了衣裳套在自己的身上:“谁!”声音冷硬如铁,充分显示他被人打断好事之后的不悦。 来人声息一顿,随即又抬声:“侯爷,大少爷和二房的两位少爷中毒了,是在二夫人的院子里。” 如梦一张脸涨的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若不是事情紧急,她怎么会传到后院来,两个主子这么久没出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在做什么! 第218章 第21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19章 风扬心中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天儿和三房的两个少爷出事了。 当然,他没有错过如梦特意强调的话:在二夫人的院子里!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 风扬脸色一冷,双手的拳头握了一下,整个人都掀起了漫天的怒意,不过却在扫过凌小小平静的脸庞时,整个人又平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出了竹屋,对着如梦淡淡的吩咐道:“你在这边小心的伺候,莫要吵醒了夫人。” 如梦点头应道,躬身进了竹屋。 风扬到了二夫人院子的时候,二夫人的院子里是一团糟,又哭又闹,吵吵嚷嚷的。 二夫人就像个疯子似得向孩子扑去,可是老夫人却让丫头婆子死死的挡着她,但是非常诡异的是,往日里异常单薄的二夫人,今儿个再次力大如牛一般,三五个丫头婆子此时却根本就不是二夫人的对手,频频被二夫人推倒在地。 风扬双目一沉:这二嫂子什么时候有这般大的力气了?目光扫过二夫人赤红的眼睛,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这情景和当日二夫人刺杀卫姨娘的情景太过相似。 二夫人见到风扬的到来,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哭着,嚷道:“四弟,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下毒……没下毒……” “父亲……不会是……娘……不是娘……”天儿此时也虚弱着声音说道,脸色发青,整个人都气若游丝。 稚嫩的声音,虚弱到似有似无,却还依旧为二夫人求情,任何人见了,都极为心痛,何况身为孩子父亲的风扬,就更不用说二夫人了。 老夫人一阵心痛,这天儿自小就在她身边长大,这是当眼珠子疼的啊,瞧着此情此景,那是胸口一痛,整个人就摔了下去,风扬立时闪身上前,扶住老夫人。 而二夫人恶狠狠的对着拉住自己的婆子那手臂咬了一口,趁着那婆子吃痛,放开她之时,立刻向天儿扑了过去:“天儿,天儿……我的天儿……” 众人都被如此彪悍的二夫人吓到了,居然一时间都忘了冲上去拉住她,眼看着二夫人就要扑到天儿的身边,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揪住了,她扭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凌小小。 二夫人的眼泪立刻如雨一般,倾泻而下:“四弟妹,四弟妹……” 她除了流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牢牢的抓住凌小小的手臂,眼泪倾泻:“四弟妹,你让我看看天儿,你让我看看天儿……” 凌小小叹息道:“二嫂子,你先别急,大夫来了,你急也没用。” 二夫人这时候哪里能不急,她刚刚找到人生的动力,谁知道却出了这么个事情:她今儿个不过是高兴,就留了天儿用饭,天儿心里记挂着三房的两个兄弟,就邀请他们一起用饭,她虽然不待见三房的两个孩子,可是总想着孩子无罪,又不想少了天儿的兴,谁知道,这几个孩子刚刚用了饭菜,用了点水果,就脸色发黑,趴倒在桌上。 她真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三个孩子怎么就中毒了? 二夫人一个劲的摇头:“四弟妹,我没害孩子……没下毒……” 她的头一个劲的摇着,她的手下力道也越加的重了,凌小小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冷静,冷静……” 她边说,边用手去拍了怕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谁知道,手臂上一痛,二夫人因为激动,那指甲一不小心就刺破了凌小小的手臂,下一刻,那血就流了出来,不过血的眼色却是隐隐发黑。 凌小小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而安顿好老夫人的风扬,却惊的面色一白,整个人如箭一般冲了过来,抓起凌小小的手臂,对着那破处就吮吸起来,一连吸了几口,见口中的血色已经是正常的红色,这才顿住。 二夫人却还在撕扯着,想要冲过去看天儿,风扬眉眼一沉,上前就是一掌,将二夫人劈得昏了过去。 凌小小身边的几个丫头,此时才醒悟过来,顿时七手八脚的忙了起来,大清水洗伤口,包扎,忙个不停。 那大夫来了之后,给天儿和三房的两个孩子细细解毒,好在那毒虽然霸道,却不是特别稀罕的毒,而且孩子们中毒后,都用了府里的清毒丸,所以毒并没有伤了孩子们的性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如梦几个丫头瞧着晕过去的二夫人,恨不得立时杀了她才好,这二夫人的心肠也太毒辣了,她这还是人吗?自家夫人什么都替她想的好好的,一次两次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她就是这般回报自家的夫人的吗? 她的心肝都是黑的啊! 凌小小被扶到了二夫人的软榻上,听了孩子们没事,这心就放了下来,然后就让丫头婆子们出去,就和风扬二人留下,让大夫再为晕过去的二夫人诊断了一番,又让丫头小心翼翼的将二夫人的指甲剪下,放在一边。 那大夫细细查看了二夫人的眼瞳,又听了风扬的话,翻看了二夫人的指甲。 半响之后,才沉着声音,道:“侯爷,夫人,二夫人这是被下了药了,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烦躁狂暴的药物,只是瞧二夫人的症状,这药不是一天下的,应该是长久以来,一点一滴积累下来。” “至于二夫人的指甲,也的确藏有剧毒。” “那为何会在今天才发作,寻常日子不发作?”凌小小有些不解。 “夫人,这种药因为往日里二夫人用的量很少,所以不能看出来,而今天会发作,必然是大量用了此药,这种药,发作起来,最大的特点是力大无穷。” 那大夫诊断完了,开了几分汤药,立时找了借口退下,不想掺和到主子家的家事中来,一个搞不好,那都是要掉脑袋的。 凌小小和风扬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瞧见了震惊:好缜密的心思! 一点一滴对二夫人下药,寻常看不出痕迹,只是关键时刻显露出来,而且瞧这手法,若不是她们实在太过了解二夫人的为人,只怕就要认为是二夫人心怀叵测,挟私报复了。 不过能长久在二夫人身边下药的,定然是她身边的人。 人回忆起二夫人刺杀卫姨娘的晚上,当时二夫人的神情也很不对,似乎癫狂,力大无穷,与她刚才的症状完全一样,那么那天她也是被下了药了? 看来动手之人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动手: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为的是什么?和风家到底有怎么样的仇怨,连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 风扬看了凌小小一眼:“先叫醒二嫂子问问!” 凌小小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凌小小用力的掐住二夫人的人中,二夫人幽幽的醒来,她看到凌小小关切的眼神:“四弟妹,孩子们怎么样?天儿怎么样了?” “二嫂子,你先别急,孩子们都没事。”二夫人一听这话,这心就定下来了,随即又想起什么:“那你有没有事?” 二夫人虽然当时脑子很乱,可是她还是能清楚记得凌小小那黑色的血。 二夫人现在的心情很糟糕,她心里就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的感觉,很奇特,她明明不觉得自己恨三房的两个孩子,虽然他们的父母不是个东西,可是孩子知道什么? 她哪里会恨上两个孩子? 可是,今儿个见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里嗡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这神情就不自觉的激动起来,可是就是这般,她也没有想过对两个孩子动手,更没有想过对天儿出手。 但为什么,孩子竟然都中毒了? 二夫人发现自己此刻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凌小小见二夫人这般颓废的模样,立时道:“我没事,二嫂子,你先别忙着自责难过,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有人动了手脚。” 二夫人一听,双眼就睁大了起来:“有人动手脚,对我动手脚?”二夫人觉得很惊奇,她在风府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何要谋算她? 凌小小点头,沉声:“二嫂子,有人给你用了一种可以让人脑子混乱,暴怒的药,而且你的指甲被人动过手脚。” 凌小小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些被减下来的指甲,送到二夫人的面前:“嫂子,你看,你这指甲每一片都是精心修整过的,每一片指甲都磨的如同刀刃一般,锋利的似薄刀。” “二嫂子,你现在明白为何能让我中毒了吧!” 二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更是吃惊,她连连摇头:“不会的,我的指甲向来都是奶娘亲自打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下子抓紧凌小小的手:“奶娘向来视我如己出,怎么会害我,不会的,不会的……四弟妹,你是不是搞错了……” 凌小小叹息了一声:“我有没有搞错,你自己看!” 二夫人细细看清楚她的指甲,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天,她的指甲真的如凌小小所说的一般,薄如刀刃,怪不得她只是一个不经意之下,就能伤了凌小小。 那指甲修的极其尖锐,却又极其隐蔽,假若不细细查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那指甲边缘,从里面都被掏空削薄,若是说这指甲不是被二夫人的奶娘可以修成这般模样,打死凌小小,她也不会信的,就是对奶娘半点都没有疑心的二夫人,此刻也不敢信了。 二夫人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和奶娘关系特别融洽,尤其是三爷没了之后,她三番四次的寻死,都是奶娘从鬼门关将她拉回来的,日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守在她的身边,可是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却居然是害她的嫌疑人,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抬着泪眼,看着凌小小:“四弟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若是想害我……何必三番两次的救下我……” 凌小小沉默半响:“或许,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你,而是我!” 凌小小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毒计似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的,毕竟,她现在是风府的掌家人,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总归是要露面,二夫人是主子,下人们劝说,拉扯定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她才是最会出手的人。 怎么想,这毒计要害的人都是她,才是正确! 她细细想过这个计策,越想越觉得这毒计应该是为她量身准备的,将每个人的心思把握的清清楚楚,尤其是二夫人的心思,在被众人怀疑的绝望之下看到她,就会如同看到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激动或是绝望之下,二夫人一定会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边,也会生出比往日更大的力气,那么到时候,她想不中毒都不可能。 而若是不是风扬即使出现,待到大夫出现之时,只怕她已经中毒已深,回天乏术了。 就算是真的被解毒救了下来,但是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那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因为大夫可是说了,二夫人指甲里的毒物都是极毒,而且发作起来极其快的。 而三个孩子,怕是引她而来的诱饵,定下此毒计之人,根本就不在意孩子是死是活,根本就不在意孩子的性命。 不,或许应该这样说,定下此计策的人,很想一网打尽,巴不得三个孩子也毒死了才好,凌小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这么个想法,但是当她生出这个想法之后,就深信不疑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将黑锅推到二夫人的身上。 二夫人惊的连眼泪都忘了流了:“不会的,奶娘生性醇厚,心地善良,与你,更是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怎么会想好害你?” 凌小小点头:“是啊,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所以我才更好奇。” 风扬此时出声:“二嫂子,是还是不是,叫她来问一问,不就好了。” 风扬也是和凌小小一个心思,总觉得此次事件,是针对凌小小而来。 二夫人自然不会阻拦,她也想弄清楚,一向对她和蔼的奶娘,怎么就生出了这等歹毒的心思。 而此时,忽然门口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丫头仓皇,恐惧的声音:“夫人,夫人……奶娘咬舌自尽了!” 凌小小,风扬顿时心惊:好干净利落的手法! 奶娘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所有的事情只能到此打住,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了。 二夫人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傻了:若是此事还说这事情不是奶娘做的,不要别人说了,就是她自己也张不开这嘴,为奶娘辩护了。 只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奶娘要害人?她一向最是心慈手软,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啊,更别说害人了。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迷,奶娘已死,谁也不知道到底她为什么这么做了。 凌小小眯着眼睛思索着这事情,而风扬的脑袋也转了起来,倒是二夫人整个人傻兮兮的,似乎被这样巨大消息惊的失魂落魄了:也是,谁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算计了,那滋味绝对不好受,尤其是这人在谋算之后,一声不响的没了,就是想问个明白,都不行。 这才是最郁闷的,连个原因都不知晓。 凌小小和风扬安慰的二夫人一会儿,就漫步离开,这一次,他们留下了如梦和如烟伺候二夫人,至于二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全都被拿进了刑堂:风扬就不信,奶娘行事,就真的没有任何破绽,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世上会没有破绽的事情,只要用心,定然会找到奶娘谋害的原因。 她不可能是脑袋坏了,闲着没事惹出点事情来。 夫妻二人一路手牵着手行走,一边思索着这事情,不时的讨论着。 最后二人一致得出结论:奶娘的身后定然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事情的进展,那只黑手要除去的人一定也不会是二夫人,而是她凌小小,当然还有三房的两位少爷和天儿,当然,如果顺带除去老夫人,那就更好了。 显然,这背后之人与风家有着血海深仇,巴不得风家死得越多越好。 风家的仇人不少,但是能进内院做下这等毒计的,能指使得了二夫人身边奶娘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当然二夫人的母亲是有这本事支配奶娘,可是二夫人的母亲定然不会做下这等事情,因为她舍不得二夫人,要知道,这毒计中下药,对二夫人身子的伤害极大,做母亲的,哪个会舍得孩子受这样的伤害。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风扬和凌小小相视一眼,对那个躲在背后的人,半点猜测都没有。 风扬打起精神:“去刑堂那边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凌小小点头:“先摸清那奶娘的底细,能让她背叛多年来的主子,定然有什么莫大的隐情。” 凌小小也知道二夫人身边的奶娘性子温婉,心底醇厚,若说是为了什么钱财下手谋害二夫人,那是怎么都不会的,只怕这般做,定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楚,否则,她也不会在事情败露之后,第一时间自我了结的。 风扬和凌小小到了刑堂之时,刑堂的管事正在审问二夫人身份的一个丫头:问奶娘的生活起居,问奶娘有什么熟悉的人,问奶娘有什么亲人。 听那丫头回答,奶娘只有一个独子之时,凌小小和风扬的眼睛里都闪出了亮光:这或许就是他们想要的隐情。 奶大的孩子再亲,那也比不过自己的孩子,亲骨肉和奶大的孩子之间的区别,凌小小是做母亲的,自然明白的很,就算是中间还有一层依存的主仆关系,也是无法替代和改变的。 为了亲生儿子,而谋害主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毕竟奶娘的儿子为什么要出手害凌小小,这又是个问题? 不过,能有个模糊的方向,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大不了猜错了,从头来,就是了。 凌小小又随即问了那丫头几句有关奶娘儿子的事情,这么一问,还真问出了点东西出来:奶娘的儿子,居然前些日子去了罗家当差。 罗家,罗海天的家,她前夫的家里。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凌小小有心再问点什么出来,可是因为奶娘往日里也不太说她儿子的事情,那丫头也再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一连问了几个,都是不太清楚,就是这么个消息,还是奶娘无意间说漏了嘴,才透露出来的。 不过凌小小和风扬却因为奶娘儿子的神秘,更加的有兴致了:这世上需要遮掩的,自然是秘密,若是光明正大,哪里还需要遮掩呢。 二人见问不出什么,就离开了刑堂,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今儿个受了惊吓,也不知道这身子能不能扛得住。 老夫人近日,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家里的事情又烦心,这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 二人进了屋子,见老夫人精神还好,心里都好好的松了一口气,倒是老夫人见凌小小脸色还发白,倒是细细关切的问了一遍:“你身子没事吧!我刚刚还使了老戴去你的院子问了,说你还没回去,这中了毒,就是没什么大碍,你也要小心点。” 顿了顿,又道:“小小,这以后就不要再让我那两个重孙吃你奶了,小心点为上。” 凌小小点头:“谢谢母亲提点,倒是媳妇疏忽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想到。” 老夫人又问了二夫人那边的情况,凌小小和风扬就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边,只是将现有的情况说了出来,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想。 老夫人听了之后,沉默了半响,才道:“那奶娘大户人家当差了一辈子,弄点什么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位奶娘出身又是那样的懂医的世家。” “只是,她为啥无缘无故的行此恶事,我风家哪里对不起她了,二房的哪里对不起她了。” 风扬沉着声道:“我们也想不明白,她和我们风家无冤无仇的,这么一出手,就差点害了几条人命。” 老夫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轻轻地道:“你用点心,好好的查查这事情,你二嫂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居然还有人丧尽天良来利用她,实在可恨!你查清楚,就是各房屋里的人,都给我仔细的盘查一边,三房的更要仔细,咱们府里可千万不要再出一个……” 二夫人的遭遇很令老夫人心疼,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不会连天儿中毒的事情,都没有被老夫人迁怒。 凌小小和风扬轻轻的应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老夫人嘴里说的那人正是那祸害了府里诸多人命的卫姨娘。 老夫人又和凌小小和风扬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感到精力不支,就挥手让这二人回去了,临了还不忘吩咐凌小小早点歇着。 只是风扬和凌小小都没回去,各自忙了起来,风扬进了书房,招了管家,吩咐他安排人去罗家打探打探这奶娘儿子的情况。 而凌小小则又返回二夫人的院子,和她打探奶娘儿子的事情。 “四弟妹,你问文钦弟弟的事情做什么?” 显然如梦和如烟将二夫人照料的很好,而那大夫的汤药也很管用,二夫人现在的情绪较她离开的时候已然镇定了不少。 文钦弟弟? 能直呼其名,显然这关系很亲近。 凌小小不动声色,继续道:“也没什么,只是二嫂子这奶娘去了,总要通知人家儿子吧!虽说寻常的下人去了,都是主家打发的,可这奶娘的情分必然不同,虽说她临老,犯了糊涂,做下这等恶事,可是好在没有人真的有事。” “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我寻思着,还是让她家人将她尸首领回去,好好安葬,日后也能得些香火,咱们就赏点银钱吧!” 二夫人一听,那眼圈子就红了起来:“还是四弟妹想的周全,只是这文钦怕是来不了啦,也不瞒四弟妹说,我的陪嫁,那些个铺子,那些个庄子,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是文钦弟弟在帮着打理,前些日子,说是去男方半点货,到现在都没音信,奶娘没少为此伤神!” 虽然心里极其恼恨奶娘的背叛,但是到底是奶大自己的奶娘,又自我了断了,所以能念想的,都是那些个情分,恼恨之心也就淡了。 “去了南方啊?” 凌小小心里越发肯定这奶娘的儿子文钦有问题了,一个能打理二夫人陪嫁的人,二夫人碍于奶娘的情分,又怎么会亏待他,何况二夫人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 想来,这位文钦日子虽说不上奴仆成群,可是也绝对不会穷到屈就人下,为人跑腿的地步。 再说了,他帮着二夫人打理陪嫁商铺,那是需要经常外出的,罗家什么人家,别人不知道,她凌小小还不知道吗? 怎么也容不得一个需要东跑西跑的下人? 看来罗府定然有这位文钦放不下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能让一位体面的男人,不惜舍了身份,舍了体面,甘心为仆的,会是什么? 凌小小陷入沉思之中,随即心中一动:女人!能让男人舍弃脸面,身份不顾的,只有女人! 只是罗府之中,与她有仇的女人不算少,那些个姨娘,通房的,哪一个对她不是心中有怨,有恨,要她一时半刻,去猜想出那位女人是哪一个,还真的猜不出来。 不过,凌小小也不认为,寻常的女子就能唆使男人为她做到这等地步,更不能让奶娘背叛自己的主子。 所以只要能打探到罗府那些姨娘,通房的境况,她当然可以找出那个如此有手段的女人。 凌小小陪着二夫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药力发作,二夫人眼皮子一点一点沉重下来,她才离去。 回了院子,就去了风扬的书房,将这些个消息告诉了风扬。 风大侯爷倒是一言料定:“是何心怜!她做了罗海天的妾室。” 凌小小正捧着水喝,一听这名字,那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何心怜,那么高傲,那么楚楚可怜,那么娇柔的,那么自以为是的女人,居然会屈就妾室,果然具备小三气质。 风扬一边拍着凌小小的后背,一边解说:“罗海天任府尹之职时,将她从牢狱里带了出来,就收进了后院。” 他咳嗽一声:“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何心怜居住的院子忽然失火,烧的是啥也不剩,也不知道是烧死了,还是怎么了?” 只字不提罗海天的下场,这些日子,凌小小光顾着自己的事情,哪有时间问罗海天的事情,连他现在的惨状都不知晓,而凌啸,九贤王,风扬等人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告诉凌小小。 果然,凌小小只关心何心怜的事情,连罗海天问一句都没有。 “前些日子失踪了?”她喃喃自语:“还真是太巧了点,那个奶娘的儿子,文钦前些日子也去了南方。”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风扬,狐疑地问:“难道真的是她?”多大的仇恨啊,需要如此用心,到底风家还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就下得了这般狠手? 再说了,她可是天儿的姨娘,怎么能对天儿无一丝亲情? 不过若是,真的是何心怜,也倒是说得过去,对三房有恨,所以要除了三房的两位少爷,对她有恨,谁让她抢了人家小怜妹妹最亲爱的姐夫,所以巴不得她死。 而且,凌小小认为何心怜那精湛的演技,骗个傻小子抛头颅,洒热血,还是不成问题的。 风扬嘴角一沉:“是不是,等消息回来,就知道了。”眉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若真的是她,这一次,绝不姑息!” 放过她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人应该惜福,而对于不懂得珍惜的人,风扬从来不会手软。 第219章 第22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20章 风扬和凌小小越想,心里越发觉得这背后的黑手是何心怜,只是到底是不是,这一切总到等到消息来了之后刺确定。 风扬见凌小小的脸色发白,就转了话题劝凌小小早点上床躺躺,多多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儿个消息传回来,再做准备,今儿个晚上,就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睡个饱觉。 凌小小知道风扬这是担心自己,便笑着应了下来,夫妻二人用了两碗皮蛋瘦肉粥,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饭,又去了天儿的院子,瞧着天儿一切无恙,墨儿和宝宝,贝贝正守在床前,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吩咐了奶娘和江氏好好守着,这才回了房。 凌小小又让丫头们抱了大牛,小牛过来,细细瞧了一番,孩子们自然都是极好的,能吃能睡,长的虎头虎脑,憨憨的模样,实在极讨人喜欢,而且像是知道自家母亲的辛苦,白天都是自个儿瞪着眼睛玩,晚上也睡得极其安稳,半点不闹人。 凌小小走过一圈瞧过了这么几个孩子,这才放心的上床休息。 风扬上了床,就哄着凌小小入睡,凌小小也到底累了,温泉的华丽盛宴耗了她诸多的精力,再加上中毒,虽说余毒清了,可是这身子骨也着实难抗。 风扬听着凌小小匀称的呼吸声,自个儿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睛一直睁着到天边微微发白,这才合上眼睛睡了一会。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这管家就有了消息传来:那文钦早些日子就离开了罗家。 风扬算算那日子,正是罗家出事的第二日:这次若是再说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些,不管别人信不信,他是不信的。 风扬不信,凌小小自然也不会相信,只是该怎么将何心怜这条毒蛇引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若是身边一直养着这么一条毒蛇,谁知道下次她什么时候发疯出来咬上一口。 凌小小和风扬二人早上关在小书房里,窃窃私语了一个早上,这才有了主意:他们都不认为何心怜此计不会只到此为止,必然还会用后招。 当然,一个晚上,没合上眼睛的,自然不是只有风扬一个人,奶娘的儿子文钦更是连躺下都没有,他一直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高空的明月,心里是一阵有一阵的悔恨。 文钦后悔了,在得知他的母亲因为他的任性而丢失了性命,他后悔了,在想到那个将自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母亲,再也不能回来对他露出慈祥的笑意之后,他的心又如何不心痛——世界上那个最疼他的人不在了,而且再也不能回来了。 从此之后,这世间再也没有那么无私爱他的人了,这一刻,文钦的心非常的痛,痛的浑身的血肉都模糊了起来,悔的肠子都断。 他万分后悔自己居然黑了心肠逼迫自己的娘亲做下这等事情,以至于害了自己的娘亲。 如果他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娘亲这般的为难,不会让她为了所谓的复仇,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他的眼泪落下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非常的明白,就算他再想表达他对小怜的情意,也不该用这样的方法——爱情的表达,很多时候,都不是这般的血腥。 他只要一心一意的宠她,不去在意她的过往,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那么这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爱。 可是,他却偏偏要做什么扶持的英雄,偏偏想要替她报仇,将那些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打入地狱。 只是到最后,却是他最亲的人为此失了性命,悔恨的痛苦比什么都来的猛烈。 “母亲,若是有来世,我还有做你的儿子,好好的孝敬您,奉养母亲终老……” 文钦的泪合着眼角的血,落下,溅落出淡淡的血花,抱着头,凄惨大叫! 小怜一直透过窗口,静静地看着文钦,看得目不转睛,脸色多了一份沉思,也不知道是在怜惜他失去母亲的痛苦,或是又在动什么鬼心思。 小怜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许久之后,她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拿着衣裳披在文钦的身上,将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伸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杆:“文钦,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你一心想要为我报仇,母亲又怎么会出事。我就知道我是个祸根,就会牵累身边的人。” 她说到这里,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很快就浸湿了文钦的后背:“怎么会是母亲出事?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这么多年来错将仇人当成了恩人,要报仇,我应该自己动手,怎么能累了母亲的性命?” 她的呜咽声越加的沉重:“都是我的错,死的人应该是我,怎么会是母亲?若是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下母亲?都是我的错,是我贪恋你的温暖,以为老天爷这一次终于顾念我的,让我遇见你这样的男人,我应该自己去的啊,那样母亲就不会有事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文钦虽然悲伤,却还是转身将小怜搂在了怀里:“傻瓜,这哪里是你的错?你有什么错?是风家以权压人,是风家仗势欺人,你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你有什么错,错的都是风家!” 怀里的人儿是这么的娇弱,是这么的可怜,他哪里舍得怪她一下,她是多么的不得已,孤寡一人,寄人篱下,就是逼迫母亲报仇,也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这个傻瓜,却还一个劲的阻止。 这么善良,这么淳朴,这么柔弱的她,有什么错? 文钦瞧着小怜粉嫩脸庞上晶莹的泪珠,心疼万分伸出修长的指头,将那泪珠儿一点一滴的抹去。 小怜弱弱柔柔,楚楚可怜的看着文钦,哽咽道:“文钦,我想将母亲的尸身要回来,咱们扶灵回老家吧,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归乡,虽然咱们现在不是大富大贵,可是我手里还有些银钱,回乡后,怎么买些田地,收些租子过日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文钦吸了吸鼻子:“将母亲的尸身领回来?”他顿了一顿:“前些日子,为了进罗府,我捎了口信给大小姐,说我要去南方,现在冒然出现,是不是不妥?” 小怜心里眉头一蹙:“文钦,百善孝为先,母亲将你养育成人,费尽心思,吃尽苦头,对我也是百般娇宠,身为人子,若是我们连她这点心愿都不能完成,我们还配称为人吗?” 她狠狠地推开文钦:“若是你不愿意去,我去,我绝不让母亲到底倒要躺在风家的肮脏地里。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说什么都要带回母亲的尸身,将母亲送回老家,和父亲合葬。” 说的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文钦听了,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三生有幸,他才能拥有这么个女人,果然是爱憎分明,有情有义。 当即升起雄心万丈:“小怜,抛头露面是男人的事情,你去,不是羊入虎口,要去,也是我去。” 何心怜眼里闪过一道幽光,但随即就垂下了眼帘,遮住眼里的光芒,又软软地靠在了文钦的怀里:“文钦,我就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枉我倾心相恋你一片深情。” 女子的低声细语,小意温柔,立时让男人的豪气更盛,自个儿被捧的有些摸不着北了,从而错过小怜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翌日 文钦就出现在风家的偏厅里,虽然昨儿个他说的豪气万丈,可真的置身在风府的时候,他那豪气就一溜烟儿的不见了,那胆子也一个都没有了,膝盖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尤其面对的人,是风家冷面的管家。 管家一早就得了凌小小的吩咐,若是有人来领奶娘的尸首,那是自然要应允下来的。 于是文钦倒是干干脆脆被领去了二房,当然还有他带来的几个帮手。 管家当然将文钦来领尸首的事情及时禀告给风扬和凌小小:二人得了消息,立时想看一眼: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他们也该出去溜达,溜达了。 …… 何心怜装扮成丫头的模样,随着文钦进了二夫人的院子,陪着文钦装模作样掉了几滴眼泪,就随着文钦见二夫人了:到底是从小的情义,又是旧主,这总是要见上一见的。 二夫人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根本就没见文钦,只是下人递了一百两银子出来:文钦等人根本就没见到二夫人的一根头发。 文钦领了银子,就想退出去,他现在心里也恨上了二夫人,认为二夫人无能,没能护住他的娘:他没想过,以奶娘是所为,二夫人怎么护?难不成乖乖地中毒,乖乖地中计,那才是好主子。 所以他也丝毫不想见二夫人,倒是丫头装束的小怜,拉了拉他的衣摆,避开众人说道:“我去见见夫人,我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去的,到底是谁害了母亲,日后就算不能为母亲报仇,咱们回去,也能用鞋底打小人!” 文钦一听也有道理,所以也就点头:“你小心点,莫要让人看出了破绽!” 小怜寻了借口,进了二夫人的内室。 二夫人瞧着眼前脸上长了麻子,面容不是太过清楚的小怜道:“你是文钦弟弟的媳妇?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没听奶娘提起你过?” 小怜倒是乖巧的回话:“我和相公成亲时日倒也不长,也没有怎么操办,所以夫人才不清楚。” 二夫人点头:“嗯,原来是这样啊!” 小怜瞧着二夫人神色萎靡,咬着牙轻声,像是极为难的模样:“夫人,我母亲一向身子强壮,怎么就忽然见没了?”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极其担心被责罚。 二夫人听了这话,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招了小怜过去,小声地道:“你既然是奶娘的儿媳,我也就不瞒你了,奶娘是自个儿咬舌死的,我自从三爷走了之后,这段时日,这脑袋时常糊涂,昨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伤了孩子,这众人都说我是魔障了,奶娘也为我所累,说是帮凶,要打杀了她。” 二夫人说道这里,眼睛里面就有了泪珠:“你是知道的,奶娘的性子,哪里容得了这样的诬陷,一时想不开,就咬了舌头。”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都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无能,才害了奶娘的性命……” 二夫人指着外头守着的如梦道:“看到没有,我现如今都是被软禁在院子里,根本就出不去,若是弟妹能帮我被软禁的消息转告给我娘,这只玉镯子,就当我送给弟妹的!” 二夫人说着,就将手中祖传的玉镯子褪了下去,递给小怜:“我们两个能说这么片刻的话,那也是我强烈要求的,就是这么样,还不放心地守在窗前,若不是我狠狠发作了一番,否则她们哪里会让我见到弟妹,还请弟妹务必帮忙。” 何心怜在风府长大,自然知道二夫人手里玉镯子的珍贵:心里原本的疑惑就淡了一份,只是怀疑却还是有的。 她接过玉镯子,左右看了看,做出一副好奇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只是二夫人却注意到,小怜的手在玉镯上,状似不经意的敲了敲,那模样像是在坚定玉镯子的好坏,一副乡村妇人寒碜的模样。 何心怜看了许久之后,倒是很有骨气的将那玉镯子送了回去:“夫人,相公和母亲常说,受夫人大恩,这么点小事,哪里能要您这镯子,您不是寒碜奴婢吗?” 二夫人听了也不推迟,收回了镯子,就往手上一套,然后又打赏了些许银钱,算是给了她见面里。 小怜故作欢喜的叩头谢恩,一路屁颠屁颠的离去。 而她离去之后,如梦就进来,二夫人就将这镯子交给了她:“去,递给四弟妹,让大夫瞧瞧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妥?”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如梦就带了消息过来:这镯子上有剧毒,能使人精神错乱。 当然,这还不是最厉害,最厉害的是,若是中毒之人神经错乱之后,这行动就会受人支配:也就是说二夫人会变成何心怜的傀儡,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二夫人一听,浑身惊出了冷汗:好毒的心急,好狠的手段。 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奶娘的毒药也是她给的,只是为何奶娘会乖乖地听她吩咐,难道也中了这毒? 不对,奶娘的模样可不像是中毒后精神错乱的样子? 三日后 风府的二夫人疯癫的消息终于传到何心怜的耳朵里。 什么叫欣喜若狂,看看小怜就知晓了,她是高兴,真的高兴,因为下一步,就会是凌小小身亡了。 想到多年的大仇即将得报, 对凌小小,小怜现在已经有了一种病态的憎恨,她觉得她会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凌小小的错,若不是凌小小抢走了她的姐夫,那么现在凌小小所享有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这已经变成了她一种畸形的执念,她活下去的目标。 小怜每天脚下垫着砖头的等,等着风府四夫人被杀的消息,可是任凭她怎么等,也没有等到凌小小受害的消息:难道这一次又被这个贱人逃脱了? 小怜想到凌小小又躲过了她的谋算,那一口气就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生生的气闷的难受。 不过,她下午就难受不起来了,因为她安排在丰富的眼线,居然告诉她:刑部的人去了风家。 当然以风家的地位,刑部的大人上门拜访,拍拍马屁,大好关系,不过是寻常事,只是此次非常不同的是,来风家拜访的不是刑部的尚书大人,而是名闻天下的第一名捕——据说,是来差奶娘之死和二夫人疯癫的事情。 何心怜怎么也没有想到,风扬居然会不顾体面,将风家的家事禀告给刑部。 何心怜细细回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原本那些她觉得万无一失的地方,心里也不确定了。 老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这心里自然没底了。 难道真的被这名捕寻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应该不会吧! 虽然心里想着不会,但是这心怎么着都无法放了下来,毕竟对方是第一名捕,破了天下无数大案,或许真的被他寻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何心怜来回在房里走着,越想越不安,她布下的那些局,其实也并非那么完美无缺,或许真的会留下什么线索,虽说奶娘的死,自己没有露面,但是二夫人她却是见过的,也难保别人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尤其是那镯子,那个守在外面的死丫头如梦,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碰过那个镯子,若是看到了,到底有没有怀疑到那个镯子上面? 还有,自己安排在风府的那个眼线,是不是对自己忠心?若是她行踪败露了,会不会出卖自己? 不行,这个丫头留不得! 风扬和凌小小那是什么人,心思灵活,九曲十八弯,这丫头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今之计,就是先灭了这丫头的口。 人命在小怜的手里,现在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天色未明,三更左右,何心怜瞧了身旁男子憨厚的面孔一眼,闪过厌恶,那纤细的玉手,在男人的脖颈处轻轻一瞧,男子的脑袋就晕了过去:屋顶上的黑衣人,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相信,往日里被柔弱的被风一吹,就能飘到云彩上的小怜,居然有如此的力道。 待何心怜离开之后,那屋顶上的人,轻轻落下,瞧了那床上晕过去的男人一眼,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道同情之色:和这么一条毒蛇同眠,什么时候被咬死了,都不知道! 风府 一道人影闪过,轻巧如凌燕,显然身手很好,或许称不上一流,不过三五流绝对算得上,只是她今儿个运气实在不好,落在风府二夫人院子,和那丫头刚刚接上头,准备灭口的时候,四周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了许多的人。 那人影一见如此,脚下就一软:她中计了! 她想逃,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今儿个她逃不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身手,都比她强上许多。 自投罗网! 风扬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窈窕身影。 终日玩雁的,今儿个居然被雁啄了眼睛,没想到这位却原来还是个身手矫健的。 “何心怜,你还是摘了你脸上的面罩吧!”凌小小瞧着一身黑衣劲装的何心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居然还是高手。 不过,想想何心怜的出身,她可是武将之后,这有两下子身手,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众人只是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给欺骗了,从而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何心怜白着一张脸,缓缓地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美丽而动人的脸。 “你会武?”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何心怜,就好像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她一般:老夫人哪里会想到,她从小看到大,一直真心相对的孩子,居然处心积虑的想要谋害风府之人。 她自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什么好事,都没有忘记过她,她为何要这样做? 甚至,曾经一心一意的想要将她纳入四房去,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老夫人想不明白,风扬也想不明白,凌小小虽然觉得,或许是自己占了她的位置,可是,她对风府的仇怨是不是太深了点? 要知道,她一直害的人,可不只是她凌小小一人,而是风府的众人! 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啊! 需要这么不死不休的纠缠着! ------题外话------ 亲亲们,尘请假两天,好好的看文,然后再传结局,呵呵……耐心等待吧! 第220章 第22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21章 何心怜听了老夫人的问话后,根本就没有开口回答的欲望:只要老夫人眼睛没瞎,就应该看得明白,这问出来的不是废话吗? 何心怜知道中计之后,心里悔的的不得了,都是她报仇心切,沉不住气,不过,她向来是看得明白的人,知道此时后悔已经半点用处也没有了。 与其后悔,还不如好好想着法子,为自己求一条生路:何心怜此时当然还不想死,她若是死了岂不是如了这些恶人的意? 在这些恶人没死光了之前,她何心怜怎么着也要留下一条命来。 只是何心怜心里也明白,今儿个想安然无恙的从风家走出去,那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不管她如何分辨自己会一身黑衣出现在风家二夫人的院子里,风扬他们也不会相信她说出来的鬼话,就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怀里还揣着一封为这丫头准备的血书:她可没有天真的相信,他们会不搜身。 光是这么一封血书的存在,就足以让她百口莫辩了:那封血书,是她用丫头的口气写下的认罪书,现在却是害了自己。 铁证如山,她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这一次,她就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不过何心怜却还存一份幻想:她父亲为救风老侯爷而死,怎么着还残留一份情谊,应该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吧!再说了,军中还有那么多老将看着,风扬应该不敢将她怎样。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底气,所以此刻何心怜心中对自己的能从风家走出去,还是抱着一丝信心的:为将者,人心是最重要的。 只是何心怜最后的一丝底气在看到那围住她的人后,也荡然无存了,一颗心直往下沉:这时候她才发现,围着她的人当中,居然有几位军中的老将,而且是德高望重的那种。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将在这里,亲眼目睹她行凶,日后即使风家将她处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何心怜急了,是真的急了,急得脸色煞白,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儿一粒一粒的往下落,整个人隐隐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而那丫头也趁此机会,从她的身边逃掉了:现在她想找个挡剑的都没有了。 而最让她心惊的是刑部的那位名捕也亲眼目睹她行凶,就是她日后在大堂之上抵赖,那也是没人相信的:这名捕向来铁面无私,从来不做伪证,向来公正廉明,名声好到不能再好,虽然他人长的妖娆,却丝毫不妨碍他的铁面无私。 其实不怪何心怜心惊第一名捕长的妖娆,其实若是有幸见过醉月楼老板的人,就会知道第一名捕正是那位妖娆的让男人,女人都为之痴迷幕后神秘老板。 风府是完全堵死了她的后路,今儿个,她是半点生路都没有了。 至于刑部的名捕和军中的将军们会来风府,那可不是风扬去刑部报案的结果,而是今儿个风扬宴请军中老人和名捕,毕竟他现在是风家的家主,这也不算奇怪:风家接二连三的出事,请些煞气中的人回来震震煞气,对二夫人的疯癫之症是很有好处的,这也是这么多人会出现二夫人院子的原因。 虽然说二夫人是守寡之人,众位男子不该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二夫人现在疯癫了啊,众人都知道二夫人守寡在家,恪尽孝道,往日里有深居简出,还沉默少言,从不搬弄是非,所以众位听了风扬请他们过来震一震二夫人里的鬼魅邪气,众人都不太推迟。 他们都和二爷有些过交情,所以看在二爷的面子上,也后悔对二夫人多怜惜几番,何况宴请他们的又是风扬,这让他们是极有面子的。 而且这样的事情日后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体面也是极为有利的。 至于那丫头说什么名捕来查奶娘之死,二夫人中毒之事,当然之事故布疑阵,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让那蛇自己主动跳出来,所以风扬一提,军中的将军们自然不用说了,就是那名捕也一口应了下来,他虽然名声极好,铁面无私,可是到底坐上这个位置,这官场应酬还是懂的,何况他也是真心的欣赏凤阳侯,而且之前也有那么点交情。 何心怜现在唇咬破了,指甲也掐断了,她心里是满心的悔,满心的恨,她隐忍了这么久,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些负了她的人,欺骗了情感的人,她的心便止不住的滴血,一滴接着一滴,气得肺炸了,心瘪了。 “小怜,我自问你在我们府里多年,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老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何心怜原本只是站在那里,脸色如死灰一般,此刻听到老夫人还问出这般可笑的话来,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什么叫从来没有亏待过你? 难不成寄人篱下的,赏点吃的,喝的就叫没亏待你? 什么叫从来没亏待过你? 若是真的没亏待过她,怎么不让姐夫娶她啊? 若是真的没亏待过她,怎么不真的将她收在名下,认什么义女,根本就是虚情假意。 所以何心怜闻言是气疯了,气狂了:“呸!”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瞪着眼睛,道:“你这个虚情假意的老货,你那老男货害的我父亲身死,我母亲伤心欲绝,也随我父亲去了,临去前,我母亲将我们母女托付与你们,让你们抚养我们姐妹成人。” “可是你们是怎么做的?我姐姐待产生子,你们去母留子,害了她性命,你以为你们做的隐秘,就没有人知道吗?” “你一口一口说是将我当成女儿看待,满口说着要将我留在风府一辈子,可是最后你做了什么?将我送到牢狱中去,这就是你对待女儿的态度吗?” 小怜心中自然都是别人对不起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做过什么,没有想过她那姐姐为何会落得身死的地步:做出这等丑事,哪有脸活着,她姐姐还是有三分血性的,当时难产,母子二人只能留一个,她姐姐选择让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她原本也是想死的,她姐姐到底还是知道廉耻的。 “你们风府的人不过都是一群虚情假意的小人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心怜脸上已经没有什么惧色,就是那刚刚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不少,显然此刻她已经深深明白无所退路,索性撕破脸皮,临死也要臭一臭风府的名声。 她说完之后,有啐了老夫人一口,那模样十二分的悠闲,半点不惧。 她当然不惧了,事情到了这里,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怕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而且,她这么个人,就是到最后,也不想风家的任何一个人在她面前的得意,尤其是凌小小还在看着。 说完的时候,她还抽空对凌小小露出一个十二万分的得意脸色:她是故意气凌小小的,故意说得这么难听——凌小小不过是填房,被夫家害死的正室空出来的位置。 老夫人被何心怜的话气得整个人颤抖起来,一口气都上不来:她向来顾念这以前的情分,对何心怜有三分怜惜,年少失父,又接着失母,再又失了姐姐,到最后也只剩下孤寡一人,实在过得很不容易,所以处处体谅她,谁知道到最后,居然养出这么一直白眼狼出来:什么去母留子,那是她姐姐自知羞耻,自个儿求的稳婆,等到她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原本,她是想找个理由将她姐姐送到庄子上去,再重新给风扬娶个平妻的。 想到她一心一意为何家的门风着想,为她姐姐着想,否则,她姐姐早就改沉潭了,谁知道,她这般费尽心思,到最后居然被指着脸上骂老货,这让老夫人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碗伴着苍蝇和黄连的茶水,不只是苦,还恶心的难受。 老夫人气得指着她喝道:“我们虚情假意?好,好……很好……我们虚情假意?明知道你谋害嫡亲的媳妇,还放过你?明知道你姐姐不……” “母亲!”凌小小断然出声,打断风老夫人的话,自然不能让老夫人说出不守妇道四个字,那丢了的就不止是何心怜,还有风扬,更重要的是,那对天儿的伤害太大。 为了口舌之利,毁了风扬名声,伤了天儿之心,这当然不值得。 何心怜一听风老夫人的话,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你们放过了我?” “我呸!”何心怜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你们真的放过我,说出这话,你们怎么不觉得脸红?你们知道我在牢狱之中过的什么日子吗?” “对,你们没有出面,你们为着你们的好名声,没有为难我,可是想讨好你们风府,想拍你们风府马屁的人多的去了,自然一群人上赶着为你们出气,为你们宝贝媳妇出气。” “老货,到了现在你就莫要摆出一副紫金是菩萨心肠的样子来。我呸!呸呸呸……” 何心怜一连乱呸了几口:“你要真的悲天悯人,便不会将我送到牢狱,你要真的悲天悯人,就该让我替我姐姐照料孩子,说什么门楣不够,当年我姐姐能入得了风府的门,怎么到我这里,就高攀不上了。” “为来为去,你就不是嫌弃我是个无父无母的,没有后盾靠,随便你们拿捏。” “就是我姐姐,侥幸进了你们风府的门,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你们这样的人,装什么菩萨心肠?” “你们害了我姐姐,空出正室的位置,到最后娶了个什么女人回来?不过是个破鞋。”她冷笑出声:“不过是被别人玩过的破鞋!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家当成手心里的宝。” “凌小小,你以为他们是真心对你好吗?不过是因为你身后的凌啸,九贤王,还有那个公主的头衔,不然,你就是落得和我姐姐一样的下场。” 她扫了院子里人一眼:“风家的人不是人,他们是黑心肝的畜生。” 老夫人的脸随着何心怜的话从白到轻,再从青转白,然后再从白到黑,不过却没有反驳出一句来,她恨恼怒,甚至说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不过,老夫人心里却难得明白:何心怜是故意激怒她的,只要她呵斥一句,下面她就会纠缠不休,落在别人的耳朵里,看在别人的眼里,她就真的是心虚了。 这个女子,果真是好算计,到了这时候,还不放手,居然还想弄臭风家的名声。 所以老夫人即使怒到极顶却还是没有开口怒骂何心怜,再说了,这事情她也的确有不对的地方,若不是她当初流露出想将何心怜收入四房的意思,只怕她也不会在失望之后,像一条疯狗一般咬着风府 不放。 老夫人不开口,风扬也不便开口,虽然他恨不得立时一脚将何心怜的踩扁了,居然说他心爱的妻子是什么破鞋?这让他十分,非常,极其的恼火,可是不管他多恼火,此刻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所以他只能等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何心怜。 那么现在能开口的人只剩下凌小小了:当然那些被请来的将军和名捕是可以开口的,但是这种家务事,却不是可以随便插手的。 凌小小自然不会让何心怜辱及风扬和风家的名声,她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何心怜,很是坚定,又一次清晰的告诉她:“不会!侯爷和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我再嫁之身,侯爷和母亲都能容得,还有什么容不得的!”凌小小半点不以自己二嫁身份为耻,就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何心怜那破鞋二子,而是极其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侯爷和母亲的真心,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你今儿个这般胡言乱语,为的不过是想在临死前拖个垫背的,想要气气母亲。”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在风家,母亲对你怎么样?吃穿用度,比起风家的正经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说别的,就是你房里的那些摆设,那也小一辈中冒尖的。” “再说了,送你去牢狱,是我和侯爷做下的,你何必推倒母亲的身上。”她的声音越发的平静:“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你送到牢狱?我也不怕说,你有亲人,我也有亲人,你为了谋算我,居然害我兄长性命。难道只是你的亲人是人,你亲人的命是命,难道我兄长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口口声声,说是要替你姐姐复仇,是母亲等人去母留子?按说,没娘的孩子,姨娘疼,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你谋算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顾念一下天儿的性命,他可是你嘴里最爱姐姐的骨肉,你怎么就下得了手,怎么就不怕害到了他?”凌小小冷冷一笑:“你这个好姨娘可真是好,天儿被你谋害的到现在还躺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这个好姨娘来看一眼?没空吧,怎么半夜害人,你就有空了?” “你现在说出朵花来,你以为会有人会相信你的话吗?”凌小小摇头:“我可不相信一个可以连自家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亲骨肉都不肯顾惜一份的姨娘,会对自己的姐姐有多深的情意?” 凌小小的话一语中的,一个连姐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都不肯顾念的人,哪里会对自己的姐姐有多深的情意,不过是骗人的借口。 原本心里还有些疑心风家的人,此刻都流露出惭愧的意思:他们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疑心风家呢?这是对风家的不敬,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啊! 何心怜被凌小小气得要吐血,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眼尖嘴利了,她原本会说出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气老夫人:老夫人的性子直爽,没有心眼,是个一点就着的炮竹,她今儿个逃不掉了,怎么着也要活活的气死一个,两个才能算保本,只是她没有想到,她那么一番犀利的话,被凌小小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席话,就该粉碎了,她没落一个好,不说,还被凌小小这么一说后,她的一番做作就显得心思叵测,让她这个人在众人的面前显得更加的用心恶毒,不知廉耻了。 何心怜的牙齿“咯吱”“咯吱”想了几下,然后就像疯子一般,大笑了起来:“人人都说凌小小你一张利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一不小心能将天给说翻了,原本我还不信,世上能有这样的巧嘴,今儿个去见了,还真的不得不信了。” 凌小小淡然而平静的反驳了一句:“世间之事,讲的不过一个理字,就算我再会说话,能将天给说翻了,那也要占理,是不是?你若是真的心里有天儿,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抹掉的,人在做,天在看,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到底为的是什么,不用我说破,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来,对不对?” 凌小小笑了笑:“你这么一番所为,不就是你知道自己这次行凶,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断然没有幸免的可能,所以才想在最后,搞臭风家的名声。你的算盘打的很好,但是别忘了,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各位将军和大人,都是在朝堂上见多识广的人,你这点心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劝你,就不要再兴害人的心思了,何必到这时候,还要咬着风家不放,不管风家有没有善待你,可是这么多年来,你长在风家,养在风家,总不会连半点情义都没有吧?” 何心怜被凌小小的话驳的一时哑口无言,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怎么答都是错,恼羞成怒的何心怜气得指着凌小小破口大骂:“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咬着风家不放?呸,是他们不肯放过我,我不过就是想要过上一个有依靠的日子,有什么错?” “你以为每个人都能有你那个好命,母亲死了,父亲不疼,却还有个疼你入骨的兄长,义绝之后,嫁到风家来,身后还能有个九贤王,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活得这般自在?我在风家,不过是寄人篱下,哪件事情处理起来不是谨小慎微,就怕落下话柄,遭人厌恶,被赶出去?” “我对风家没有情意?”她冷笑:“若是我对风家没有情义,我怎么会处处讨好,处处逢源?若是我对风家没有情义,怎么会所有的苦,打落牙齿和血吞?若是我对风家没有情义,我一把毒药投到井里,一家子死光光了,不是更好?” “你这个被宠着,被呵护着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痛,我的苦?”她的眼泪一个劲的落下:“我姐姐死了,过了两年我才知道我姐姐是被害死的,可是这些铁石心肠的家伙们,居然让害死我姐姐的凶手,逍遥法外,吃香的,喝辣的,受尽宠爱。” “那个风老货,不过就是一个贪图美色的老东西,明知道他那个贱货姨娘害了自己的嫡子,害了自己的嫡媳,却为了贪图那点快活,就眼睁睁的视而不见。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何心怜说到这里的时候,特别的痛快,哈哈大笑了几声:“我真的挺同情这个老货的,最后居然被自个儿的姨娘谋算了,他活该……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样是非不分的老货,就该下地狱……” “你们以为,在我姐姐死后,多给我点月例就能让我感恩戴德吗?我呸!是你们风家害的我如此凄凉,是你们风家害的我如此凄惨,我凭什么放过你们,我凭什么还要对你们保留情意。若不是你们风家,我还是何家的大小姐,我还是父母手心的宝,何至于落得寄人篱下的下场,何至于到最后被这般践踏……” “你们风家不仁,我自然可以不义。你们做初一,怎么就容不得我做十五?呵呵……,我就要害的你们家宅不宁,不得安生!哈哈……” “二嫂子上次的毒,果然也是你做下的。”凌小小蹙眉:“你何至于为难她一个孤寡之人?你自己知道寄人篱下之苦,怎么不体谅一下,二嫂子的年少丧夫之痛?” “是,是我下的,就是我下的!我为什么要体谅她的丧夫之痛,像这种拢不住男人心的女人,何必留下来丢人现眼!” “她以为她相公心里喜欢的人是她。我呸,真是蠢货,自家老公的心,早就装了别的女人,只有她还一意蒙在鼓里,这等女人留着也是蠢死了,我何不行行好,帮着她找点超生,到了黄泉,也好问问自家的相公,下辈子做个明白鬼。”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举着手,指着她怒道:“你还是不是人,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我怎么就说不出来了。”何心怜冷笑:“难不成你们做的,我还说不得?” 凌小小看着何心怜,再一次见识到什么是强人:强人果然只讲自己的道理。 她父亲救人,原本是心甘情愿的,她母亲心灰意冷,随她父亲而去,是夫妻情深,她姐姐会落得那么下场,是行为不检点,虽说有人谋害,但是若是心中没点什么小心思,又怎么会中计,再说了一个男人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女人还能真的一无所知吗? 至于,何心怜自己的遭遇,在凌小小看来纯粹找抽,脑残的自己整出来的。 若是她是何心怜,定然借着风家的势,找个朴实的男人嫁了,然后男耕女织,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哪里有这么多幺蛾子。 何心怜心里有怨气,不过是因为成不了风扬的妻子,做不了风家的当家主子,那荣华富贵无法把握在手,这才像个疯子一般纠缠不休。 她也不想想,因为她的无聊发疯,死了多少人,牵连到了多少人。 风扬此时忽然对着各位将就和那名捕抱拳:“各位,这是家事,倒是让各位见笑了,我也不说什么,还请各位回偏厅稍作休息,让我处理了这事,才给各位请罪。” 众人到这时候,都听得明明白白,自然不会无聊的站出来做什么正义之士,这位何小姐当不起这正义二字:不就是一个贪慕虚荣没成功的破落户耍横吗? 那些个和何心怜父亲交好的老将军,都在心里为何心怜的父亲叹息了一声:老何一辈子光明磊落,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女儿?死了,都要被这样的女儿污了清名! 没有一个人怜惜何心怜,没有一个人为她求上一句,所有的人都觉得:何心怜罪无可恕! 想活得好一点没有错,只是不该满手血腥,尤其是谋害风老侯爷,人家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将你们一家孤儿寡母的接回来,还让你的姐姐成为嫡子的媳妇,该做的,能做到,都已经做到了极顶,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是你姐姐死了,那也是难产死的,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没活过来,那是她没这个命?至于,说什么姨娘谋害,是没有人相信的,因为凌小小先前那一番话,揭穿了何心怜的本来面目,一个连姐妹之情都能拿出来作伐的,还有什么谎话不能说的。 众人都知道风老侯爷是有些宠妾灭妻,可是却也不相信风老侯爷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嫡子死在小妾的手里,而置之不理,这太不合常理了。 妾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可以买卖的货物,而嫡子是什么,是骨血,是子嗣,是继承,谁也不会相信,风老侯爷会为了一个货物,而置自己的骨血而不顾。 这才是凌小小最高明的地方,一步一步,将何心怜引向自己的陷阱——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有时候真话是没人信的。 何心怜看着众人离去,记得鼻孔都冒出血出来,她大叫,尖叫:“你们回来,你们回来,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说,我要当着你们的面揭开风家丑陋的嘴脸……” 她不叫,众人还装着淡定,一步步离开,她这一叫,众人都迈开的步子,三步并着两步走:开什么玩笑,事情明明是她这个贪恋虚荣的女子搞出来的,却还说要揭开什么嘴脸?今儿个,不说她没理了,就是她占着理,他们这心里也要掂量掂量着,毕竟风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可不想老虎嘴里拔毛。 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痴恋,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何心怜绝望的看着众人离去,她将目光转向凌小小:“你个毒妇,你个贱人,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会遭报应的。” 她恶狠狠的对着凌小小瞪过来:“你这个贱人,你这个破鞋,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从我手里抢过去的,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你会不得好死!” 凌小小很是平静的看着她,实在是平静到诡异,她的眼中半点波澜都没有,她听出来了,这位何心怜这话不像是诅咒她,而且肯定,万分肯定的说着。 “老天爷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今儿个,我不会放过你。” 凌小小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居然是悠闲的。 何心怜一愣:“你们是不是要将我送官?你们就不怕我说出当年事情的真相,天儿的身世?” 她刚刚一直没开口讲话,就是想要这件事情,做最后的鱼死网破。 谁知道她这话落得时候,凌小小也学着她刚刚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谁说我们要将你送官了,你也不想想,今儿个,见你行凶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我们还需要将你送官吗?别忘了,我们风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官。” 凌小小的一句话,说的何心怜吐血,抖得跟什么似的:“你……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你们风府……都不得好死……” 何心怜这些说说的咬牙切齿,让人不自觉的就生出一股子寒气出来。 风扬做事向来感觉利落:“将她绑了,送去刑堂!” 何心怜跳了起来,疯子一般的挣扎:“姐夫,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我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风扬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挥了挥手,让人押了下去,当然被押下去的还有那个丫头。 凌小小倒是好心好意的陪同她进了刑堂,二夫人一直被如梦等人守在房里没出来,老夫人强自撑着,陪凌小小一起进了刑堂。 风扬因为偏厅里还坐着那么些人需要应酬,这事就算是交给凌小小全权处理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凌小小平静的问着。 “说什么?”何心怜这时候,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说我买通厨房的丫头,给三房那个泼妇下毒,还是说我买通厨房的婆子,给三房那个草包换了酒,还是说我胁迫二房的那个胆小蠢笨的奶娘,给二房的指甲上涂上剧毒,让她在为孩子们剥水果的时候,将毒浸入到水果中去,好毒杀那三个孩子,当然最重要的是——若是二房这个蠢物急起来的时候,将那毒浸入你的肌肤,你就等着受死吧!” “可惜老天不长眼睛,居然让你躲了过去。”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凌小小,那双目之中几乎能喷出火来,那股子恨意让人心里范凉:“凌小小我做梦都想杀了你这个贱人,只可惜天不佑我!” 凌小小淡淡的问她:“就这有这些吗?” 何心怜忽然神情平静了下来,她一副姐妹好的模样:“其实,说起来咱们还是姐妹,毕竟都伺候过一个男人。你想不想知道罗海天那个男人现在怎么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温柔的让凌小小毛骨都悚然了起来,一阵阵寒气都从她的脚底板传了上来。 凌小小不明白,明明是处理风家的事情,怎么忽然又提起那个渣男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问了出声:“他怎么了?” “他啊!”何心怜的声音拖的老长,笑容越加的诡异,凌小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更甚了:“他现在很好,享福的不得了,什么都用做,整个人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何心怜说道这里的时候,眼里居然柔和的如同秋日的月光一般:“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他到底是夫妻一场,我怎么会要了他的性命?虽然他时常对我拳打脚踢,不过我却不能不顾夫妻情分,我没有伤他性命,只是不过是刺瞎了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舌头,断了他的手筋,挑了他是脚筋,顺便废了他的命根子。” 她说到这里,挑眉一笑,居然妖娆之极:“你看,我对他多么情深意重,比起你来,应该是好上许多吧!” 凌小小一开始还能冷着脸听着,可是越到最后,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女人是变态,是疯子,整个一变态加疯子。 何心怜说完之后,就一脸兴奋的看着凌小小:“你是不是心疼了,是不是觉得心里难受了?你瞧,你的脸都白了,白的跟一张纸一样,呵呵……若是我那姐夫知道你对前夫还念念不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真是有情有义的好女人,也难怪那个废物对你片刻也放不下!” 到了这时候,她还不忘挑拨凌小小和风扬的感情。 凌小小握紧了拳头,一步,接着一步向何心怜走去,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抡起拳头就对她的脸打了下去:“你怎么还能说的出话来,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还是人吗?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恨她,一剑杀了他就是了,你让他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凌小小对罗海天是半点感情都没有了,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挑一下眉头的,可是,她没有想到何心怜的心里已经变态到这等地步,居然做下这等惨事:虽然她很想说一句活该,却还是觉得这般活着,真有点生不如死了。 相信,若是罗海天能够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是死去。 何心怜被凌小小的拳头一下子就打掉了两颗牙,她尖叫着,兴奋着,狂喜着:“义母,你看到没有,你的好儿媳妇,心里根本想的还是那个男人,她居然还为那个男人打抱不平,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 语气竟然是欣喜若狂,好似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老夫人被这样的何心怜吓的脸都白了:这还是人吗?简直比恶鬼还要恶三分。 老夫人实在无法再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何心怜了,心里只是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好在当初扬儿不喜欢这女人,若是真的让她进了四房,只怕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来,这后院里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冤魂来! 一个卫姨娘就已经吓的老夫人魂飞魄散了,再来这么一个比恶鬼还有恶上三分的,只怕老夫人这心脏都要不跳了,这条命也就吓死了。 老夫人站起身子,对着凌小小说了声:“我累了,这里交给你处理吧!” 就在戴妈妈的搀扶下离开了刑房,这一举动,又引得何心怜一阵疯狂大笑:吓不死这个老货,吓她几夜睡不好,也是好的。 老夫人听着何心怜的笑声,就跟恶鬼在身后追的一样,那步子一步快过一步。 凌小小哪里会容得人在自己面前这般猖狂,一把抓起何心怜的衣领,一个用力,将她摔倒在地上,然后,左脚一抬,踩住她的脸,揉了几下,冷冷地说道:“我原本还有些犯愁怎么发落你呢?现在好了,这不是现成的经验,我就将你的眼睛刺瞎,将你的舌头拔下,将你手筋,脚筋挑断,至于你没有命根子,这可怎么办?” 凌小小来来回回打量她一番:“不如这样吧,我割了你的胸脯,削去你的屁股,让你成为前后不分的人棍,可好?” 比起嘴狠,凌小小占第二,就没人占第一。 何心怜激动了起来,尖叫着翻身,想要打倒凌小小,只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你这个毒妇,居然想出这么个毒招,为你的奸夫报仇,你个毒妇……生儿子没……” “咔嚓”一声,凌小小另一只脚,踩断了她手骨头,她虽然不喜欢以暴制暴,可是对付何心怜这样的疯子,除了这个手段,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方法了,也省的她嘴里不干不净的辱及她的孩子。 果然,何心怜一声痛呼之后,就不敢再骂骂咧咧了。 那话说的好,恶人狠,你只有比她更狠,才能制得住她。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遇到文钦了吗?为什么心里还那么多的怨恨?女人这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还要计较什么?”凌小小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你看我,不管之前怎么样,因为有了侯爷的全心宠爱,前尘过往,我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凌小小“啧啧”两声:“我真的怀疑,你是真心底爱文钦,只怕对他不过是利用吧!若是真心爱他,又怎么会胁迫二嫂子的奶娘帮你害人?” 何心怜先是听说风扬对凌小小的宠爱,恨的牙痒,却碍于凌小小铁血的手腕,不敢再张牙舞爪。 却又在听凌小小分析她对文钦的感情之后,大有久遇知己的感觉:“文钦?我怎么会爱上这等废物?我从来不过是利用他罢了,若不是他的母亲是二房的奶娘,他就是跪在我面前舔的脚趾头,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这个笨蛋,被我骗的团团转不说,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要让我做他的妻子,真是笑死人了,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他是什么货色,居然敢对我生出这等心思。” “不过,她的蠢娘,还真的好骗,居然真的信了我的话,以为我对文钦下了毒,乖乖儿的听命行事,他这娘两个就是两只蠢猪,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被我骗的团团转,哈哈……” 凌小小一开始就没打算打断她的话,反而脸上露出一股子很奇怪的表情,待到何心怜笑声停止之后,她才缓缓地,慢慢地,对着何心怜露出一个算得上不怀好意的冷笑:“文钦,出来吧!你想知道的内容,我都帮你问了。” 她原本是不想做的这么绝的,可是何心怜这个女人,心如蛇蝎,不,蛇蝎都比她有良心,她何必还有什么顾忌,至于文钦,凌小小虽然觉得这样对他有些残忍,但是她才不同情他呢,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当然,凌小小也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早点知道何心怜的真面目,对文钦来说,那是好事情,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奶娘。 为了这么一条毒蛇,居然逼迫自己的老母,坐下背主,害主的事情,事后又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咬舌自尽。 男人这种生物,果然是眼球的动物,为了这么一张人皮,居然分不清谁是真心关爱他的人? 何心怜一听凌小小的话,大惊失色,连忙转头,果然见文钦站在门口,浑身颤抖,一张脸涨的通红,双目赤血一般瞪着她,那模样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才好。 他目光不移的死死盯着何心怜,身子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他哪里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怎么能相信这个女人,他深深爱的女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女人却原来是这样恶毒的人。 而且还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这让他全身抖的骨头都散了开来,他想张口说话,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大吼,想大叫,可是他却发现,这一刻,他的声音一点都发不出来,他的嗓子干涩的难受,就好像什么东西堵在哪里,梗的难受。 半响之后,文钦才抖颤着,白着唇,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一片真心,我娘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声音嘶哑的如同老翁。 何心怜不理会文钦的问题,反而恶狠狠的瞪向凌小小,气得快要吐血,却不敢真的骂出声来。 凌小小迎向她凶狠的眼神,半点也不惧,冷冷地回视她,轻慢的说道:“你自己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自然你自己受着。” 何心怜气得一张脸都青了起来,她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凌小小,你不得好死。” 她今儿个一再提这个话题,就是再不经世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是多么的希望凌小小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凌小小一点也没将何心怜的气急败坏看在眼里:“我这里就不劳你费心思了,毕竟死到临头的是你,你有这功夫,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凌小小回敬了她之后,就对着文钦说道:“你说有话对她说,我们这就回避一下,有什么事情,你早点说完,我还有些帐没和她算呢!” 她对何心怜浅浅一笑:“你知道我准备怎么处罚你?你就耐心的等着吧!” 见何心怜的脸色都吓了白了,凌小小心情就变得很好:“放心好了,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我会用千年人参将你的气养的好好的,就是想死都不可能的,你看,我对你多么的情真意切,毕竟你曾经也叫过我一声四嫂子。” 威胁失败者的事情,凌小小原本是不屑做的,但是今儿个,她实在是被何心怜气到了。 文钦听了凌小小的话,赤红着眼睛,也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自然不会再开口为何心怜求情,这时候的他,也巴不得将何心怜碎尸万段才好。 凌小小离开之后,这刑堂里就剩下文钦和小怜两个人了,当然刑堂外面不会没有人,凌小小对着众人吩咐了一声:“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冲进去!” 借刀杀人,并不是只有何心怜会,她本来就不是君子,自然也没打算做君子、 ……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对我,害死我娘?”文钦目光欲裂,恶狠狠的责问她。 何心怜此时也知道再做戏也骗不过去了,她索性摊开来说:“为什么?因为我要报仇,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至于你娘,真是活该,没用的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早死早投胎,下辈子也好变得聪明点!”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文钦的拳头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几乎可以说何心怜的惨叫声和文钦的暴喝声,是一同响起来的:何心怜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文钦会对她动手,自从她跟了文钦之后,文钦对她是千依百顺,不要说动她一根指头了,就是大声呵斥一声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文钦的拳头落在身上的时候,那也是极疼,极疼的:被伤了心,被伤了自尊的男人,有几个拳头是不疼的。 身上的拳头是一下疼过一下,当然,最疼的却不是何心怜,而是文钦的心,他算是对何心怜动了真心,用了真情,是真的打算不去计较她的过往,想和她一生一世的就这么过下去,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不过是利用他。 只要这么一想,他心里的痛,就不是一点半点的能形容的了。 文钦一拳接着一拳,嘴里不停的嘶吼着:“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 可是何心怜此时哪里有功夫为自己狡辩,她只顾着躲着他的拳头了,愤怒中的男人哪里有什么理智而言,那拳头实在是太重了,若是在这么被打下去,何心怜担心自己不用凌小小出手,就没了气了。 她想求饶,可是如雨点一般密集的拳头根本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文钦却因为她的沉默,更加的发狂,那拳头落得更快,更凶。 刑堂里的人得了凌小小的吩咐,自然不会多事的劝阻,再说了,这么蛇蝎妇人,就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他们乐的眼不见,耳不听,真是死了,还要敲锣打鼓的欢庆一番才是。 此刻,被仇恨充满着,觉得被蒙蔽,被玩弄的文钦只是一个劲的想要将何心怜打死,至于其他的,他根本想都没想,他的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打死她,打死这个贱人,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何心怜很快就被打的浑身都是毛病,她没有想到文钦的心肠如此的硬,如此的冷:他是真的想要打死她啊,他的没一下子都是将她往死里打,根本就没给她活路啊! 她疼的哭了起来:“文钦,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这就是你嘴里一辈子的好吗?你如此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打死我吧,我死后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何心怜要是不说什么誓言,文钦或许打累了,还能停下来歇歇手,可是她这么一说,又让文钦想起自己曾经的愚蠢来了:曾经的他,可是将恶魔当成了仙女,到最后害的自己落得如此地步。 文钦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更用力殴打何心怜,对于何心怜的话,他只有恼怒,只有愤恨,哪里还有当初的柔情蜜意,现在这些话从何心怜嘴里说出来,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何心怜自然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自然要反抗,她用她未曾受伤的手去抓文钦,用牙齿去要文钦,用脚去蹬文钦,可是她的反抗更是激怒了文钦,他用力的将她推倒在地,用脚踩,用椅背却砸,用茶盏去砸。 何心怜被文钦手里的茶盏砸中了脸,虽然那茶盏并不是多么的危险,可是里面的茶水实在是太烫了,原本那茶水是放了一些时间,也该有些冷了,只是今儿个那刑堂的管事,知道凌小小过来,特意准备了上等的青瓷茶盏,那是最具有保温效果的,谁知道最后便宜了何心怜。 那滚烫的热水,落在她的脸上,她一声惨叫,痛的在地上打起滚了,她的半张脸都毁了,虽然没伤到眼睛,但是这对一向爱惜容貌的何心怜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一刻,何心怜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了,她已经被文钦打的没有任何还手的力气了,不过她从来都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既然没力气动手,那么她就动嘴巴吧! 于是,何心怜开始张口骂他,用世界上最恶毒,最侮辱人的话骂文钦,可是即使是如此,也不能让她脸上是疼痛降下一点,更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因为何心怜骂文钦,骂得实在难听了,所以文钦那手专门就对着她的牙齿打去:他倒要看看若是没有牙齿的何心怜,还会不会这般爽利的骂人。 因为最后何心怜的牙齿都掉光了,一嘴的血,看起来不但渗人,也狰狞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在骂他,即使骂出来的话,因为漏风而没人听得懂。 何心怜搜寻了世界最恶毒的话诅咒文钦,她疼,浑身疼,她痛,浑身痛,疼痛让她抬一下手臂都困难,所以除了诅咒,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现在她恨透了文钦,当然更恨凌小小:若不是凌小小故意设下圈套,让她钻,她也不会这么凄惨。 她恨极了文钦和凌小小,就算是一口一口的把这来两个人撕咬成碎片,她也不能消去自己心头的恨意。 文钦没有想到何心怜的骨头这般的硬,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在不停的诅咒自己,虽然说他根本就听不懂何心怜的诅咒,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诅咒,别问他为什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了。 文钦这一次,很客气的将他的拳头落在了何心怜那被烫伤的面孔上,这么一拳下去,何心怜就是一声凄惨大叫,那模糊的血肉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钻心的疼痛,让何心怜的恨意几乎将她淹没,而此时,她的眼睛注意到地上的茶盏碎片,她目光中狠辣一闪,抓起那碎片,就朝文钦的胯下刺了过去:她要让这个狠辣的男人断子绝孙、 文钦吃痛了一下,不过好在他闪的够快,那茶盏的碎片只是刺到了他的大腿根部,离那危险境地,也不过就是那么一毫米,这怎么能让文钦不怒,他一脚将何心怜踢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撞在了刑堂的墙上。 这刑堂的墙壁可不同于寻常的墙壁,这里面都是由硬铁做支架,这么一下子落上去,那真的死脑浆崩裂,裂开了半个脑袋。 何心怜向来生命力旺盛,脑壳破裂的疼痛,让她疼的全身都痉挛起来:但是此刻她心里的恨意也因此到了极顶。 她居然能再次拿着茶盏的碎片,冲了过来,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更猛,也更准确——那茶盏正对文钦的命根子。 虽然何心怜浑身都痛,痛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心里真的觉得痛快,太痛快了,所以她硬撑着,更用力的将手中的茶盏碎片刺进男人那绵绵的海绵体中: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为错待她而后悔,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断子绝孙。 错待她的人,伤害她的人,她一定尽百倍,千倍去还,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不后悔。 文钦曾经对何心怜来说是全心的宠爱,和痴恋,在他的印象中,何心怜是娇弱的,虽然刚刚听了她说了那么一番一点也不娇柔的话,只是听到和看到是来年各个既然不同的概念,现在他瞧见如此的何心怜,他就觉得满心的恶心。 看着满脸狰狞,半面丑陋,眼角和嘴角都留下狰狞的血水,眼中明明有泪,却还带着一脸恶狠狠的狰狞,龇牙咧嘴的想要将手里的碎片更加用力的刺穿他的命根。 文钦不但恶心了,而且还害怕了,非常的害怕,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凶狠到这样,因为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怖,他脚下一个用力,就将何心怜再次踢飞了出去:这还是人吗?这根本就是魔鬼,他怎么就脑子进水了,怎么就被这样的一个魔鬼给迷住了心神?怎么就为了这么一个魔鬼,害了那个将他捧在手心的娘,生他,养他的娘? 下体的疼痛,加上心神震动,还有那满心满肺的悔恨,他整个人的脑袋就炸掉了,错乱,错乱,一片错乱,他不敢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他抱着脑袋,嘶吼着,狂啸着,冲了出去:他疯了,被自己的满心悔恨,被何心怜的残忍无情给逼疯了。 文钦冲了出去之后,刑堂的管事终于有空进来了,他瞧了一眼瘫在地上,脑浆崩裂,出气多,进气少的何心怜一眼:“自作自受!” 只是一眼,刑堂管事就看出来了,何心怜命不久矣!不用人出手,她也离死不远了。 听了这句话,何心怜愤怒的瞪着刑堂的管事,凶狠的模样就好像刑堂管事是她杀父仇人一般,只是刑堂的管事是什么人,哪里惧她,极其轻蔑的看她一眼,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快去禀告侯爷,何家小姐和文钦内斗,已经不行了。” 这么一句话,让何心怜的怒气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因为太过愤恨,太过恼怒,何心怜被活生生的气得一口接着一口的吐出鲜血来,这下子,真的不用人动手,自己气的晕死了过去。 待风扬得了刑堂下人禀告的时候,他正在为今儿个的事情对那妖娆名捕,和众位军中的老将们感到抱歉,猛然听到这么个消息,那脸色一变。 妖娆名捕也是面色一沉:在他第一名捕的面前杀人,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眼里还有没有他这威震天下的大捕头? 于是第一名捕就要和风扬一起去现场查看,既然人家第一名捕有这意思了,其他的将军也只好跟在后面,一起看看去: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太不经人情了。 只是众人刚刚到了刑堂的院子,迎面就遇上了疯疯癫癫,痴痴狂狂,又哭又笑的文钦,众人都是明白人,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疯了。 风扬急急的问了几句,就带着众人进了刑堂,一进去就发现那奄奄一息的何心怜,此时的何心怜哪里还有半分人样,就是恶鬼也比她好看上三分:一张脸已经被热水烫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又红又肿,一张皮都浮了起来,血淋淋的吓人。 众人瞧她那模样,心里都明白只怕是活不下来了,其实就算是能活下来,但对于何心怜本人来说,只怕也不如一死百了来的好。 风扬看了许久之后,才对何心怜极其冷淡的说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落得这般下场,老天爷对你,也算是极为公平的。” 众人心里原本还有些可怜的,可是在听了风扬刚刚的解释之后,对她半点同情都没有了:死了倒也落得干净,省的再害人。 何心怜对风扬向来是有一份真情的,自然这份真情和风扬的侯爷的身份,风家家主的位置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夫,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心里怎么能好过,这一口热血就吐了出来。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是她是那么的不甘心,她还这么年轻,她怎么能死,她的生命是如此的璀璨,难道现在就要凋落了吗? 何心怜忽然后悔了,悔恨的不得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所追求的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若是现在她安安心心地和文钦过日子,他一定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不会因为她曾经有过其它的男人而后悔。 她想着文钦刚刚那悲痛欲绝,发狂的模样,她心里是真的痛了起来,是不是,她若是不那么贪恋荣华富贵,自己也会和凌小小这样,有一个快乐的家,有疼爱自己的丈夫,也会有聪明伶俐的儿女。 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些日子下来,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此时是真的知道错了,当然,也就是在临死之前,她才知道错了,她发现,她对风家的恨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对凌小小的恨,其实也没有那么多,更多的是,她其实在嫉妒,嫉妒凌小小的好运。 这一刻,她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那么她一定会安安分分的嫁人,嫁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 但是,时光怎么能倒流,时光又怎么会给人重新再来的机会? 因为知道,所以那份悔,那份痛,已经不单单深入骨髓,而是在骨髓里落根,生出漫枝,缠绕着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痛的她浑身都僵硬起来。 何心怜被这种疼,冷得心肝肚肺都缩了起来,尤其是她的胃,缩成了一团,可是此刻,她再也没脸,将她的悔,将她的痛说出来:她能怎么说,难道说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吗? 她不是天真的孩子了,有些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得到谅解的,这一生不能,来世依旧不能,生生世世都不能。 凌小小缓步进了刑堂,看了何心怜一眼,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有些悔,有些恨,若是错过了时间,那就是太晚。 何心怜的后悔,太晚,太廉价了。 何心怜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即使在她心中认为是好人的凌小小都没有原谅她。 好人,有时候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放下的,何况凌小小从来就不是滥好人。 何心怜临死双眼都没有闭上,她是死不瞑目啊! 而文钦自从从风家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听说护城河上翌日飘起了一具尸体,服饰挺像他的,只是面目被河水浸泡的浮肿,根本就无法辨认。 风家终于是真正的平静了,二房的丫头,三房的丫头该换的也都换了。 凌小小和风扬忙好了这一切之后,已经步入初夏了。 凌小小一合计,就和风扬议论起风家的事情。 分家已经势在必行,而他们两个也实在不想再这么折腾下去了:人多是非多,还不如各自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见面还能留三分情面。 风家分家是请了族里的宗老们主持的,倒是分得干干脆脆,喜喜乐乐。 风扬和凌小小将风家的产业分成了八分子,各房得一份子,可是风扬分好了之后,又将自己的那份子分成了五份子:二房,三房,七房,八房,和他这个四房平分了起来。 他的理由是二房的孤儿寡母,风扬趁此机会将天儿过继到二夫人的膝下,当然宝宝此时也正式上了风家族谱:自然没有人反对了,四房连财产都不要了,这么点事情还能不让办吗? 三房的不过是两个孩子,日后花费还多着呢,他这个做叔叔的,别的不能做,难不成这点银钱还舍不得吗? 至于七房,八房,理由和三房的差不多,这两个弟弟还没成年,自然要多备点银钱。 总之,这家分到最后,四房就落下两个庄子:正是那两个种子出了问题的庄子。 风府分家的事情,因为风扬的高风亮节,有见证人,账目也分的清清楚楚,倒也分得明明白白。 至于大房和六房,倒也没有丝毫的怨言:毕竟比起风扬最后所得,他们已经算不少了。 人,都是这般模样,有了比较之后心里才会知足。 当然风扬做的还不止这些:大房的孩子,他答应日后会帮着谋个好前程,而六房,更是捡了一个大西瓜——风扬将风府的大宅留给了六房:毕竟除了他,六房才是正经的嫡子,这么分配倒也无人觉得不公。 分家的事情,红红火火的进行着,而凌小小却幸福的躺在床上惬意万分的玩弄着自个儿的两个宝贝。 “夫人,您可真想得开,居然听都不愿意听。”江氏一边帮着伺候两个孩子,一边唠叨着:“分家产,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谁不恨不得多长几个脑袋,几只手来,多占点,多拿点,半点亏的不愿意吃,您倒好,让侯爷一个人在那里。” 如梦几个丫头,听了江氏的话,就笑出声来:侯爷和夫人是什么,那都是有通天的手段,这家产哪里会放在心上。 其实,对他们二人来说,能摆脱风府这么个大包袱,最是开心不过的。要银子还不简单,自个儿去挣就是了! 凌小小倚在榻上,把玩着大牛的小手,也笑了起来:“江妈妈,我也不是真的看得开,我这不是在心急如焚的等着侯爷的信吗?” 这话自然是哄江氏开心的,今儿个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她和风扬商量的结果。 她现在哪里还在乎分家的事情,已经一个劲的盘算,住哪个地方比较好了:能靠近凌啸近点是最好的。 当然这一次,凌小小不会白目的带风扬会自己的别院了,那是真的要被说闲话的。 这么说话的时候,风扬就回来了,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现在就收拾东西吧!明儿个咱们就搬出去住!” 丫头们一听,这是真的要出去单过了,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收拾起来,那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根本都没听风扬这是要搬去哪里? 凌小小微微一愣:“搬去哪里?” “皇后娘娘以前住的风家一个别院,只是前两年已经被送给皇后娘娘了。” 他瞧着明显不赞同的凌小小,淡淡一笑:“那别院,去年皇后娘娘已经把它当做贺礼送给了我,原本这些东西都要交给你打理的,只是当时你心情不好,我就没烦你,交给管家打理了。” 风扬脱了鞋,也上了榻,把玩着小牛的脑袋,暖暖的阳光透过琉璃窗子,洒在他们的身上,暖洋洋的,浑身都透着舒服劲儿。 他伸出手,跨过两个孩子的小身子,拉着凌小小的手,轻轻的握着:“我刚刚已经要求族里将宝宝入了族谱。” 凌小小心里又是一暖:这个男人处心积虑,只怕是想要花大把的银钱给宝宝买个出身吧! 她反手回握了风扬的手:“谢谢你!”随即又淡笑道:“疯子,钱财不过身外物,舍了就舍了,最要紧的是咱们一家人能欢欢喜喜的生活在一起就好,虽说咱们舍了钱财,可是我还有点体己,再加上那两个庄子的出息,我想着以后这日子不会过的多苦,再说了,我别的不行,这生意场上还是混的开的,我多做点……” 风扬轻笑一声,出言打断凌小小的话:“孩子他娘,你这是打算让我在家带孩子,你出去抛头露面,养家糊口吗?” “啥?”凌小小正沉浸在未来美好生命的规划之中,这么一听风扬这皮笑肉不笑的话,立时抬起眉头,对着风扬讨好的笑了起来: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以至于一时忘了男人也有自尊这事情来。 尤其是疯子这样的男人,被女人养着,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现在见风扬沉着一张脸,立时眨着眼睛,无辜的否认道:“怎么会呢?你说什么笑话?我和孩子们可都指望你养活呢?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养我们,谁养?”大不了,她偷偷私下里贴补一点就是了,绝对将他男人的面子给撑起来。 她脸上讨好的笑意,越加的明显:“疯子你英明神武,养我们几个定然不算问题,对不对?” 因为笑意,因为真心的高兴,她的眉眼之间都是遮掩不住的光辉,流光溢彩的,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这才是他最爱的面貌。 风扬的面色也因为凌小小的生动,而生动起来,不过,他很快发现,凌小小的糖衣炮弹,赶紧地,又将他的脸给沉了下去。 “哼,哼……”他故意一连哼了几声,也不说话,那意思让她自行演绎去。 “疯子,我说的可是真话,比珍珠还真的真话啊!”凌小小说了这番话后,倒是不乐意附小做低了:“你爱信就信,不信算了。” 这姿态反而高了起来。 “我信,我自然信了!”风扬见凌小小这姿态高了起来,感激安抚道:“你说的很多,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会养家的,你放心好了。” 凌小小这才将姿态降低了那么一点,只是依旧不太开心,在凌小小的观念里,一直认为男女共同养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是现代残留在脑海里的观念。 可是瞧着风扬的大男子态度,只怕这男人不会花女人的钱,她倒有些失落了,毕竟刚刚,她还计算着大干一场。 风扬瞧着她失落的表情,以为她不信他的话,毕竟他今儿个可是将四房的家产交掉的差不多了,怎么再养活他们? “你放心好了,这些年我当差,也攒了些私房,就是以后咱们什么事都不做,也够用一辈子的了。” 这话说完的时候,他有些得意的将凌小小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你放心,你家相公敢将银钱都送出去,自然有自个儿赚钱的本事。” 疯子,他居然有私房? 凌小小整个人都被这消息给蒙住了,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这私房,还不会太少。 男人会存点私房钱,喝点小酒,玩点小牌,这她是知道的,但是具体到什么数目,她就是不清楚了。 她脸上露出一片茫然的样子:男人的那点私房,真的能养家吗?这男人真的知道这一个月一大家子的花用是多少吗? 她这般模样十分的取悦了风扬,自个儿咬着她的手,笑个不停:“你啊,聪明起来吓人,这糊涂起来,也真够吓人的。” 这么一笑,又让凌小小看见了雪原上盛开的雪莲花,美得晕乎乎起来。 半响之后,才回过味来:“你知道一日家用多少,你知道一个月,丫头婆子的月例是多少,你知道这人情账务,这每个月是多少吗?” 风扬理所当然的摇头:“我哪里知道?我一个大男人的,若是总将目光盯着这上面,岂不是无聊透顶?” 凌小小抬眼看了她,嘲笑:“你也知道你是大男人,不知道这后院的花用,你啊,没当过家,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还说你那私房就能养我们一辈子……” 不经意的问了句:“那你告诉我,你有多少私房?” 风扬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银钱有一两千万吧,至于那些个铺子,庄子的,我没算过,不过应该有三五百个吧!” 什么叫被雷劈中?凌小小刚刚就感觉到,自己眼前一道闪电闪过,劈的她两眼起花,晕了起来、 凌小小愣是被风扬惊的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做好贴补家用的准备,结果却发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的那点小钱,在人家巨额财产面前,根本连九牛一毛的都算不上。 这就好像自己以为邻居家日子不好过,兴冲冲的从家里盛了碗大米饭过去,推开门却发现邻居一家围着桌子吃红烧肉,见到自己来了,还笑嘻嘻的说道,一起吃,锅里还多着呢! “你怎么来的这么多钱?”凌小小使劲的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捂着心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钱不是受贿来的吧?” 凌小小是怎么都想不出风扬冷着一张脸,受贿的情景:实在太没有喜感了,再说了,她也想不出来,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行贿他? 风扬眉头一蹙:“受贿?你也太小瞧你家相公了。” 凌小小被风扬的话噎住,顿时无语道:“难不成是你敲诈来的?”外戚当权果然危险,连敲诈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风扬眉头跳了挑几下,才摇摇头:“你家相公可没有你有天赋,这敲诈的事情还真的做不来。” “那你的私房到底是怎么来的?”凌小小好奇的不得了。 风扬淡淡道:“咱们皇上登基后,一直找理由铲除旧势力,可没少找借口,抄家,我当然是奉旨抄家的最好人选,然后我乖乖的将这些官员的财产交上去,填充国库,当然,皇上也不会亏待我,总是用一些其他的方式‘补偿’我,我自然受之无愧了。” 凌小小恍然大悟:权权交易啊! 金龟婿原来就是这样产生的:感谢皇上,感谢贪官,感谢抄家的……让她一跃之间再次成为有钱人。 风扬见凌小小依旧不说话,又是善解人意道:“你虽然挺会花钱的,可是我想这些私房交到你的手里,应该够你花上一些时日了,你放心好了,若是不够花,尽管和我说,我再想些法子赚点银子家用就是了?” 不够花?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钱啊?也太看得起她了吧,这么多的银钱居然不够她花,她凌小小哪里是吃饭啊,根本就是吃银子的,而且还是大胃王。 这么一笔钱,不要说养四房了,就是养整个风家,这一辈子也花不完。 凌小小挫败的摆了摆手:“不用再赚家用了,这已经足够,足够,你赚的太多,我这心里有压力,你就这样吧!” 她算过了,她四房一个月最多不过五千两的花费,这还要她顿顿燕窝,鲍鱼的吃,风扬这么多的私房,只怕一辈子没戏,三五百辈子,还是有些希望耗尽的,当然前提条件是,燕窝她没吃腻,鲍鱼她还能有兴趣。 凌小小沉默半响,终于忍不住从榻上爬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了几圈子,最后在风扬的面前停下来,无精打采的说道:“我以后冬天要烧银子烤火!” 说完,就恹恹然地看着风扬。 风扬错愕一下,随即点头:“好,怎用银子烤火!” 凌小小一怔,随即道:“我还要用金子烤火?” 风扬从善如流:“好,用金子烤火!” 凌小小不干了,嘴巴一撇:“你欺负我!” 风扬嘴角一抽,一个跃起,抓住他的手臂,哄道:“好,我欺负你!”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不可理喻,而聪明的男人是不会去理喻的。 某女更是得寸进尺,抬眼指控他:“你还笑话我?” 风扬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在她唇瓣蜻蜓点水般一吻:“是我不好,不该笑话你。” 凌小小轻哼,悲悲切切的说道:“你还背着我存私房钱,罪无可恕!” 风扬猛然一阵咳嗽,咳嗽过后:“是我,罪无可恕!” 凌小小眉头一抖:“那罪无可恕的你,今晚开始睡书房吧!” “不行!”某男立时态度一变,强硬异常。 随即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娘子,都是为夫不对,不该随着你的心思,不去看管为夫的私房,为夫应该哄着,求着娘子大人为为夫保管。” 说着就瞄了一眼帘子,确定一时半刻不会有丫头闯进来,就很顺手是将凌小小往榻上一推,整个人就扑上去狼吻了起来。 凌小小到底脸皮还不够他来的厚,窘困的挣扎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挣扎第二下,就见前一刻还玩得好好的大牛,小牛就扯开嗓子来哭了。 风扬一声挫败的低吼:不会吧,他们是不是故意来破坏他的好事的? 人来没来得及从凌小小的身子上爬起来,江氏就冲了进来,一见眼前的情景,那脸一下子就充血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涨着一张脸,退了出去,还不忘将后面赶来的丫头们赶回去。 如梦等丫头见到江氏那张关公脸,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都羞红着脸退了下去。 凌小小囧死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风扬从她身上推了开去,喘着气,怒道:“风扬,你是不是不瞧见我丢脸,你心里就难受?” 风扬愕然,摸了摸鼻子,无奈地道:“娘子,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就是借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夫妻二人当天,都窝在房间里不敢出门,直到几个孩子寻上门来,这才故作镇定的出门。 翌日,一大早凌小小和风扬就领着四房的下人出了风府的门,六爷夫妇知道之后,就赶了过来,说什么也不让四房这般急急的搬走,只是风扬和凌小小心意已定,哪里容得下更改。 当下千言万语都给坚定的推掉了,说什么也要立时搬走:真要有心留他们,昨儿个收拾东西,那么大的动静,就该出现了,现在出现,不过是走过过场吧! 六爷虽然对风扬亲厚,但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亲厚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谁又能知道? 毕竟这风府的宅子,在很大时候,代表着这主子的荣光,六爷,也不过是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免俗? 做人的,谁没有个私心: 待凌小小去了那个皇后曾经居住过的别院时,她才知道,什么叫雅致,什么叫精致! 美,实在是太完美了,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布置的,若是说这别院不是早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打死她也不信——这个男人,只怕早就着手准备这分家的事情,却还是瞒着她。 凌小小这心里又酸又甜,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只是在轻松下来之后,就觉得全身都累的慌,在别院里整整而睡了三天,这才有精神下来。 新宅子,怎么能没有人道贺,只是风扬一列拒绝了,到最后来的也只有凌啸夫妇和九贤王。 席间,那是欢颜笑语,吃的那叫一个尽兴,三个男人到最后喝的微醺了。 九贤王笑嘻嘻的说道:“今儿个这酒也算是为我践行吧!” 凌小小大惊,问道:“你要去哪里?” 九贤王笑得牙不见白:“回老地方,听说南边那些海里,不算太平,我就想着回去整治整治,皇上准了。” 灯光下,九贤王的表情有几分落寞和估计,凌小小看了心头一颤,有心安慰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九贤王自己倒是洒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孑然一身的,到哪里不是生活,若是你们在京城里住闷了,不妨四处走走,有机会到我那里,我亲自开船,带你们四处瞧瞧。” 只是众人哪里还有兴致接这个话题,以至于到最后散了时候,这情绪都不高,九贤王倒是暗自怪起自己来,只是这事到底是要说清楚的,早说,迟说,不也都要说。 没过两日,一行人就轻车简从的送了九贤王离去,九贤王瞧着一直低着头,神情不虞的凌小小,笑道:“妹妹,我这是去打水贼,若是你哪天在京城里闷了,就和兄长一起打水贼。” 说这话的时候,那眉角故意扫过风扬,果见这爱吃醋的男人,那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倒是往日里眼角灵活的凌小小,此刻一心扑在九贤王要远去的心思上,哪里顾及到,抬头之后,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好!” 九贤王听了,倒是浑身舒畅的哈哈大笑离去,显得心情极其的高兴,而风扬则是气歪了鼻子,回去的路上都没怎么搭理凌小小。 后知后觉的凌小小觉察到风扬的心情不好,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难受的很,故而才不想说话。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情,就是你气得半死,而对方却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所以风扬倒也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晚上,凌小小窝在风扬的怀里,那精气神就不好了,整个人的情绪都显得低落的不得了:“你说,他到底是不是能容人啊?若是不能容人,你们却还是好好的,若是能容人,怎么会逼的人,要远走天涯。” 九贤王要去的地方,离这京城实在是太远了,真个是天涯了。 风扬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是谁,他叹了一口气道:“他也有他的难处,思恩这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了。” 凌小小怪叫一声:“这还叫好处去?” 风扬点头:“你不知道,皇家能落得这般好下场的已经是难得,咱们的太皇,都说贤明的,可是你细细看看,能活下来的长辈有几个?” 凌小小一时语塞:的确,若是比较起来,九贤王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到底心里闷闷不乐,一连几天都不太爱搭理人,倒是惹得风扬醋坛子发作了起来,忍无可忍之下,将她拖进了别院的大温泉,狠狠地泡了一番澡,这一泡就是一个下午,再出来的时候,那凌小小是晕着被抱出来的:大家自然知道这一下去是洗温泉,顺便做了点运动。 也不怪风扬打翻了醋坛子,谁让那个混世魔王临走都不安分,居然私下给他撂下狠话:“你要是敢负她一份,我定然饶不过你,必定快马加鞭,将她带走。” 九贤王这人就是这般直截了当,半点羞耻的感受都没有,这话说得那叫理直气壮。 风扬的回答,是当即冷哼一声,虽然斩金截铁道:“这辈子,你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想到九贤王到现在都没有对凌小小死心,这心里能不憋着吗? 九贤王一定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离开了之后,都让他心里猫爪的难受,打不得,骂不得,谁让他是小小在乎的人之一。 这家伙,心眼小的就跟针尖一样,不就是妒忌他抱得美人归吗? 所以,忍了几天之后,那气终是难平,狠狠地折腾了凌小小一顿。 折腾到最后,凌小小自然不住的讨饶,也不知道这男人发了什么疯,因为她甚是没有觉悟,到最后还是被折腾了的腰杆快断了。 风扬折腾了一番,显然心情很好:丫的,男人都是狼,吃饱喝足之后,有几个心情不好的。 所以风扬嘴角含笑的将浑身虚软的凌小小抱在怀里,一路见到的下人,都脸色红红的瞧着这二人,他瞧着凌小小又气又羞,气得鼓鼓的脸颊,却还有拼命的维持着优雅的模样,那雪白的面颊上还残留着的情事后的慵懒,粉红鲜嫩的唇瓣,看起来就如同六月的鲜藕,瞧着这般诱人的妻子,他的心里也无端的就充实了起来。 只是那江氏正带着孩子来这边,瞧着二人这模样,再看看这么半天不见,就跟脱了一层皮一般的凌小小:眼脸下都泛起了淡淡的青黑,宛如用了深青色的螺子黛晕染的,因为是洗了温泉,根本就没有胭脂掩盖,更是明显刺目,整个人的神情都是萎靡不振的,可是那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慵懒媚色。 而抱着她的风扬,却是一股子神清气爽的,眉眼舒展开来,再不见前两日的阴沉不快,眼底的神色都透着隐约餍足。 江氏是个护犊子的,一见自家被捧在手心里的人,被折腾成这般模样,那脸色就摆了出来,又是心疼,又是不快,但是这种事情,最该死的是她还不能明说。 于是一向婉约的江氏今儿个居然破天荒的用刚刀一般的眼神将风扬狠狠地瞪了一个遍。 但是比起厚脸皮来,这风扬是城墙带拐弯,半点不为所动,面色如常,淡然而镇定,就好像半点都没看到江氏的眼色。 而正忙着收拾温泉的两个丫头,也被那一室的靡靡浓香熏的脸色红的充血,对望一眼之后,如烟就很自觉地去了小厨房——晚上给自家的夫人加餐! 这般折腾之后,这身子骨是定然要好好补补的。 凌小小被风扬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正准备着手给她褪了外衫,谁知道江氏却快步冲到风扬的面前,抢了他的差事。 冷着一张脸,忍着没再瞪风扬,嘴里道:“侯爷,这饭菜都换了两次了,您还是先吃放吧!” 风扬摸摸鼻子,也不生气,长身退了下去,而由江氏给凌小小褪衣,谁知道江氏不经意间撩起衣襟,却见那胸口处一大片极其暧昧的青红痕迹,到处蔓延一片。 江氏顿时胸口处的那股子邪火就冒了上来,却还是按按忍着,准备到无人的时候,再和凌小小说道,说道:这身子骨可得慢慢地耗,现在年轻不觉得怎么样,年纪大了,可就难过了。 等到风扬退了出去,那江氏的嘴巴就再也堵不住了,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凌小小虽然脸红,却觉得温暖,知道这是江氏关心她的表现,可是,她自己也觉得委屈:根本就不知道疯子今儿个发了什么癫狂。 往日里,这个男人虽然激动,卖力,可是却不像今儿个这般折腾他,还置她的求饶不顾,也不知道吃了啥药? 只是这些话,她也不好和江氏说,只是一个劲的受教,还力持,下次定然阻止不法分子的入侵,坚决护卫革命的本钱。 这才让江氏歇了战鼓,让她可以无杂音的进入梦乡。 待到凌小小醒来之后,却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这个觉睡了之后,比刚刚不睡的都还感到累,腰杆都直不起来了,而且最可恨的是,肚子饿的呱呱叫,那是整个一前胸贴后胸。 如梦那几个丫头,一听到屋里的响声,立时抬了小茶几上来,凌小小瞧着这一桌子的饭菜,顿时就像是半辈子都没吃上饭的一般,两样冒光,就是那炖鸡汤,都喝了一碗多,还破天荒的啃了一只鸡腿。 这么一番吃相,让风扬顿时反省了一番自己的恶行,只是过后,却得出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心得:下一次,若是她再不肯用饭,就用这个法子折腾她。 风扬越想越觉得自个儿这想法很好,那是眉开眼笑的不时的给凌小小夹菜,这般殷勤的让凌小小产生一种错觉——风扬那脸上贼兮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黑心的饲养员,正努力的将她喂肥了之后,宰了吃。 凌小小那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阴森森的,不由得凶狠万分的瞪了风扬一眼,谁知道人家风大侯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眉眼舒展,似笑非笑的动了动一下嘴皮,无声的说了四个字:下次继续! 凌小小顿觉腰杆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禽兽啊…… 对于无耻的禽兽,她是没有任何话好说了:那话怎么说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遇见这么个披着羊皮的狼,她也只有自甘堕落的份了:其实共谋的滋味也不是那么难受,不但不难受,其实还很美妙,就是时候这身子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凌小小寻思着,这别院里也没啥长辈,老夫人已经和墨儿进宫陪皇后娘娘解闷去了,她也不要晨昏定省的,还是赶紧吃好,继续上床补眠去吧! 这日子就是这么一般,睡睡吃吃,偶尔没事和风扬战斗一番,过得是越发的滋润。 大约是夫妻二人这日子过得太过阴阳调和,夫妻二人更是黏黏糊糊,整个人如胶似漆,于是,凌小小再次发现——她又怀孕了! 这下子,风扬更觉得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整个人走路都要轻飘飘了起来:他又要当父亲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那贺礼就跟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就是远在天涯海角的九贤王都没漏掉:送了一方貔貅来,那貔貅长约四寸,高约二寸,晶莹剔透,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凌小小打开那盒子一看就是这是用一整块的名贵的冰种翡翠所雕,这样的貔貅,说真话,她还真没有见过。 当热,也不是说她没见过比这还名贵的东西,想风扬送给她的礼物之中也不乏比这还名贵的东西,只是这貔貅完整的这般大小模样,她还真的不常见。 可是风扬一见这貔貅,那眼睛就赤红了起来:这也太名贵了!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定然存了不良心思。 果然压在那放貔貅的匣子里,还顺带捎了封信过来,里面说的清清楚楚:再生儿子,送一个给他玩玩! 凌小小哑然失笑,这人果然是混世魔王,居然要人家的儿子,还直言不讳地说玩玩,哪家父母敢将自家的儿子交给他啊。 而风扬从这天起,就开始天天烧香拜佛,祈祷菩萨能听到他的心声——生女儿。 而从此,这也是菩萨听到最多的风扬的祈祷了。 因为怀孕,许多耗费精力的活动就被迫暂时取消,尤其是床上的运动,所以精力还算旺盛的凌小小开始了她人生的最新生活目标——做冰人,帮着丫头们找心上人。 如烟和如玉那都是早就名花有主的,王石兄弟早就垫着脚跟盼着能娶到佳人了,这么一提,连忙应了下去,整日里忙里忙外,收拾的一应俱全,就等着娶亲了。 比较让凌小小头疼的是如梦和如意这两个丫头,凌小小旁敲侧击之下,更是大惊失色:这两个丫头啥人没看上,居然看上了两个大麻烦——阿青和黑狐! 凌小小一阵头疼,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不能找两个容易搞定的搞定一下,而且如梦看上了阿青,还能有些原因,毕竟阿青也曾和如梦有过交集,可是这如意怎么就看上了黑狐? 晚上见到风扬,就对他提起了这件事情:“你说,她们两个就不能省事点吗?这么两个大麻烦,我可怎么给她们弄回来!” 听凌小小的意思,是打算文的不成,就来武的,自家的丫头,那是怎么看怎么舒服,不要说是配这两个麻烦了,就是配皇帝都配都能过。 “这……我也不知道啊!”风扬歪在床头看书,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两个人还真的很麻烦。不过,黑狐这里,我到是可以想着法子将他弄过来就是了,倒是阿青哪里?嗯……,不如你让思恩帮忙吧!阿青最信服他了。” 瞧瞧多好的丈夫,一句话没有就将自己最得意的手下卖了,而且顺便将九贤王的手下给卖掉了,整个一二十四孝好丈夫。 凌小小一听,倒是正儿八经的摇了摇头:“还是先给义兄通个消息,先打探打探那阿青的心思。” 微微顿了一下:“你明儿个去,也帮这我探探黑狐的口风,我可不想我这几个丫头配成怨偶。” 第二天,果然风扬一脸怪异的表情回来,凌小小瞧他这模样,就知道是问了如意的事情。 “怎么样?黑狐怎么说?”凌小小一脸讨好的又是递茶,又是递毛巾,整个热情的不得了。 风扬看着凌小小,半响才道:“小小,你说你跟你那几个丫头是不是狐狸精变的?怎么一个照面就能将男人迷得死死?” 凌小小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恼呢,仔细一个品味,又欢喜了起来:黑狐这是看上了如意,而且还是念念不忘的那种! 呵呵,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如意这丫头,整天大大咧咧的,谁知道不经意间,居然降服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与有荣焉! 与有荣焉啊! 风扬心里实在是纳闷的不得了,怎么就搞不明白,黑狐这么个阴沉,寡言,诡计多端的狐狸,有多少女子自动送上门,都懒得看一眼,怎么就迷上了那么个单纯的小丫头,这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却又在纳闷之后,想到自身,心里也就明白了过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谁就让那个人对了自己的眼,众人眼里再多缺点又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自己一颗痴念的心。 于是凌小小又欢欢喜喜忙着给如意丫头备嫁妆,倒是有些嫁女儿的心态:舍不得,舍不得啊! 倒是如梦的心思,倒是真的难了,半月后,得了九贤王的飞鸽传书,说是让凌小小将如梦送过去,只字不提凌小小所问之事。 凌小小那是什么人?闻琴知雅意,知道那阿青定然对如梦没啥意思,不过听九贤王的意思,他能有法子。 凌小小想了许久,这才挥退众人,单独叫了如梦进来:“你是知道的,你们这几个与我的情分不同,说是下人,可是我们却知道那是姐妹。你的心事,我自然想帮你达成,只是我飞鸽传书给九贤王,探了探口风,只怕结果不尽人意,九贤王来了信,说是让你过去,我不知道是干嘛,但是总归和你的心事有关,我有心让你去,却又担心结果,有心不让你去,又怕错过了你的好姻缘。” 她说到这里,将手中的飞鸽传书,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是九贤王的传书,你自己看看,怎么拿主意,你自个儿决定!” 即使是主子,也不能帮着她们决定她们想要的生活,你不是她们,又怎么能以为你所求的,就是她们想要的。 如梦看了信,沉默半响之后才说了一句:“夫人,这事情,您给我想想!” 当初夫人问的时候,她也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想到,若是真的成了,那是要离开夫人的,她已经习惯的跟着夫人了,这么一想着离开,整个人就受不了啦! 而且,对方对她还没那意思。 凌小小自然瞧出如梦的顾忌,她立时笑了笑:“你不要因为我而有什么想法?如梦,你是聪明人,这些年,我们几个患难与共,生死相存,我是打心里将你们当成了妹妹,实实在在的希望你们能有个好归宿。” 她轻笑了起来:“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一个好归宿对女人的重要性吗?想当年我费那么多的力气,也要离开罗家为的是什么?” 她宠溺的一笑:“你啊,就只管考虑自己的心思,不用理会其他,若是你想放弃,我自然不会从心里说一句,但若是你因为我而放弃,我决不答应。” “你不知道,我心里还想着,若是你能成了心事,也能帮助我照顾一下义兄,他这个人狂妄不羁,什么事情都不注意小节,身边有个贴心的人伺候,我这心里也能放心下来!” 如梦听了,倒是沉思了一下,才道:“好,夫人,我仔细的想想。” 如梦这么一想,就想了半个月,到最后,倒也没有让凌小小意外:她同意了。 凌小小自然欢欢喜喜的让风扬派人将她送了过去:她就知道,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不会让她失望的,总是会想清楚,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过了一个多月,九贤王那边又传来了消息:如梦和阿青已经订下了亲事。 凌小小瞧着那信的时候,这嘴巴张的老大:天,这九贤王的办事效力是不是太高了一点,而她的丫头这火力是不是也太猛了点,这么点时间,居然就将这座大山给攻克了下来。 等风扬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再一次肯定:凌小小和她身边的丫头都是狐狸精投胎。 凌小小这次也不恼了,只是用眉眼斜视了他一下,很是慵懒的说了一句:“狐狸精怎么着你了?” 风扬被她那媚眼勾的腿都发软了起来,伸手抱着凌小小:“狐狸精怎么着我了?你还不知道,勾了我的魂了。” “你这家伙!”凌小小伸手打了他一下,笑了起来。 夫妻二人正说笑间,外面就听到如意禀道:“皇后娘娘携着太子殿下,墨玉公主和老夫人回来了。” 二皇子半月前被正式封为太子,瞧皇帝那心肝宝贝疼着的模样,只要他不要太离谱,那皇位都是他的。 而墨儿因为很得皇后和皇上的欢心,半个月前也跟着被御赐为公主,名墨玉! 当然,皇帝此举又引来一阵非议:难道历史上外戚专权,还不够多吗?皇帝居然将皇后娘家,凤阳侯的女儿赐封为公主,这恩宠是不是夸张点了。 不过也因此风扬在朝中更是红了,哪里还有人敢不长眼去惹他,倒是他自己行事越发的低调,倒是更令人舒服,身边结交的人倒是更多了起来。 风扬微微一怔:“她们怎么回来了?” “是来参加大牛和小牛的周岁吧!”凌小小白了风扬一眼,猜测着:“或许是皇后娘娘又和皇上闹别扭了。”说着,就推开风扬,整理好衣衫,迎了出去。 果然,皇后娘娘又和皇帝闹了别扭,索性大牛小牛这几日也要过周岁了,趁着这时机,出了皇宫,带了老娘,儿子女儿出来,将皇帝孤家寡人的留在了宫中。 皇后娘娘一出手,就是两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两个孩子一人一颗吧!” 凌小小瞧着那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终于明白,为何每代帝王都担心自家的妻子心偏了,这么样赏赐着,这国库还都要给搬空了。 只是风扬和凌小小都没跟皇后娘娘客气,很是干脆的收了东西,道了谢,就让人抱了两个孩子出来。 墨儿到底在宫里走了一圈,人显得成熟多了,估计是皇后娘娘将她的身世,那层纸给捅破了,也笑嘻嘻的闹着要抱孩子,而且居然从身上掏出两个赤金的长命锁来,送给两个孩子做礼物。 凌小小暗暗咂舌,这做了公主这气派就是不一样,一出手,就是赤金,也笑着,没客气的收了下来。 墨儿一件凌小小收下了长命锁,眼底都流出了笑意来:父亲和母亲没有和她生疏,她还是他们的孩子。 凌小小两世为人,哪里不知道小毛孩的这点心理,立时给了风扬一个眼色,风扬立时心领神会的大笑着抱起了墨儿,狠狠地亲了下去:“父亲的墨儿,果然有做姐姐的样子,真是棒啊!” 墨儿被风扬举得高高的,整个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皇后等人见了,那自然是喜笑颜开。 这么一家亲的模样,落在匆匆追来的那个人的眼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可是皇后娘娘,他惹不起,这新出炉的公主女儿,他也惹不起,就是那丈母娘,他也惹不起。 想来想去,那抱着孩子的风扬,就落尽了他的眼里:居然敢和他争宠,也不想想,他才是墨儿的亲生父亲。 皇帝轻轻的咳嗽一声,果然室内的众人骤然都停下了欢笑声,规规矩矩的跪了一地,给他请安,尤其是皇后还黑着一张脸,墨儿也沉着一张脸。 皇帝顿觉得没意思了,让众人起身,也不发作风扬,反而拉着他,逼到书房诉苦起来。 而凌小小则是将两个孩子留给老夫人和皇后娘娘照顾,自己是亲自去了厨房,吩咐下人准备精致点的饭菜,还让人细细打扫皇后娘娘曾经的卧室:想来,皇帝和皇后娘娘只怕今儿个要留在这里了。 凌小小实在是想的太美好了,谁说人家皇帝和皇后只住一晚,人家是整个人住到了两个孩子的周岁。 孩子的周岁,那排场大的让凌小小自个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上次风老侯爷死的时候,办的都没这么风光,这是不是太高调了一点。 可是,最诡异的是,她生的孩子,她居然没有办带你发言权,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君命如山,她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去和皇帝唱什么对台戏。 这些都还算不上什么,最令凌小小觉得难受的是大牛,小牛抓周时候,皇帝吩咐内侍准备的物件:什么叫有仇必报,善忍能耐,凌小小瞧着那满处的东西,她是咬牙切齿的明白了——皇帝根本就是一直大尾巴,小心眼的腹黑狼,不就是墨儿喜欢亲近风扬,皇后喜欢亲近风扬,有必要这么整他吗? 抓周用的东西都是写吉祥物,可是瞧瞧皇帝他老人家准备的,连皇后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一看就是同谋者,也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说服皇后娘娘点头答应的:其实,皇帝的说辞很简单——想不想看到你弟弟的黑如锅底的脸,朕这些年被这张脸动僵了,还真想看看他变脸的模样。 于是经受不住诱惑的皇后娘娘,就黑了心肝,一起谋算气风扬来了。 “咦,风爱卿,你怎么还不把两个孩子抱上去抓周,过了这时辰可就不好了。”皇帝笑得好不快活,瞧着风扬那张铁青的脸,心里直呼痛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到处收留人。 皇帝心里笑翻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难道风爱卿觉得朕准备的这些不好?” 面色各异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个古古怪怪的东西是皇帝准备的啊:就说嘛?哪有人给自家孩子准备这些奇怪的布娃娃的。 若是刀刀,剑剑的,还好说,毕竟风家是行武出声,可是男孩子准备什么布娃娃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还全都是布娃娃,除了布娃娃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这叫什么抓周啊! 当然更奇怪的是,皇帝还在那些个布娃娃的背上,写上许多个小字,什么兵部侍郎的女儿,什么礼部尚书的女儿等等,当然,其中还不乏皇帝的女儿! 不说风扬气黑了一张脸,就是凌小小瞧清楚那些小字之后,一张脸也沉了下来:这是抓周,还是定娃娃亲啊,皇帝的意思,根本就是想要她儿子抓自个儿的媳妇。 太可恨了,这其中居然还有皇帝的女儿。 这也太离谱了吧! 瞧皇帝和皇后娘娘这般恩爱的模样,只怕要其他女人生出皇帝的孩子,还是件挺困难的事情,难不成,真的要亲上加亲。 她不要,坚决不要,近亲结婚,那是很危险的,生出来的孩子那是要畸形的,她才不要畸形的孙子呢? 众位贺寿的大臣,也都膛目结舌:原来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帮他们的女儿结下了亲家——这果然是皇帝才能干出来的事情,一般人,还真没人干得出来。 一时间,这厅里的气氛委实的诡异至极。 所以不管皇帝说什么,一脸漆黑之色的凌小小和风扬,也只是紧紧的抱着大牛,小牛不放手。 到最后,还是皇帝和皇后几步冲上去,几乎是从他们夫妻二人的手里,抢了孩子去,帝后二人抱着孩子就往桌上一放。 “抓周吧!这吉时都到了,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干什么?抓周不就是为了讨个彩头,朕费尽了这般心思,才想到了这么个好办法。” “婚姻大事,乃是人生大事,是父母们最为担心不过,这不,朕才想早点为爱卿分忧。”皇帝瞧着风扬的黑脸,是越看越高兴,越高兴来越得意。 而被放在上面的大牛,小牛,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铺天盖地的娃娃,半点也不烦恼,反而笑得咯咯的,然后就在桌子上爬动了起来。 凌小小和风扬见了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气得鼻子都歪掉了,这叫什么事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二人牙齿都咬得咔嚓,咔嚓作响,恨不得立时上去将两个孩子抱下来,只是却被帝后二人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去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在众娃娃堆里到处乱窜,最后也只能重重的哼上几声,以示不满。 老夫人瞧着这满桌子的娃娃,她这心里也不高兴啊,她的宝贝这才多大,居然要定下亲事来:在经过自己和风扬的亲事之后,老夫人开窍了,觉得什么门第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是要看对眼。 所以,她很好心的将自己偷渡过来的一木刀一木剑递了上去,或许是新鲜事物,能让孩子们感兴趣,大牛,小牛一屁股坐在老夫人的面前,抓起刀剑,把玩了起来。 风扬和凌小小一看,黑沉沉的脸上就都一下子不满了笑意,这好,刀好,剑也好。 对老夫人更是送上十二分的敬意,到底是孩子的祖母,骨肉血亲,知道真心的疼孩子,哪像有些人,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老夫人有些心虚的笑笑,不敢看皇帝的脸色:事关两个孩子的终生,她也顾不得什么君不君了。 “母亲,你作弊!”皇后娘娘上前一步,指着老夫人笑了起来。 皇帝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倒是不知道,这个一向最将规矩的丈母娘,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的丈母娘,居然有这胆量。 皇帝自然不恼:恼丈母娘,那皇后自然会恼他,他又不是脑壳坏了,再惹皇后不快了,好容易费尽心思才能爬上她的床,他可不想再孤枕难眠了。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抬眼瞧了皇帝的脸色,看起来是真的没怒,这心里紧绷着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只是那么一口气,她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瞧着那把玩着那木剑,木刀的大牛,小九,小手儿一抛,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商量好的,或是真的双生子,这心里真的是心有灵犀一般,那刀和剑直接给他们扔了出去,又继续对着各个布娃娃研究起来。 “哈哈……”皇帝立刻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而其他的众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除了目瞪口呆的老夫人,还有就是一脸黑气的凌小小和风扬。 “宝宝,来选舅妈的家的女儿!”王雨燕忍不住上前,将写着勇冠侯女儿的布娃娃递上前去,随便这两个小家伙选择。 她根本就没想到,她女儿还不知道在那个犄角疙瘩呢? “宝宝,来选姑妈家的女儿。”皇后娘娘也不甘上前,将写着皇上的女儿的布娃娃递了过去。 凌小小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叫什么事情,皇后娘娘她也不想想,墨儿都是多大了,又是两个孩子名义上的亲姐,难不成,她这位凤主,想搞个什么乱【】伦的戏码出来吗? 众位夫人,瞧着粉面玉琢的两个机灵的娃娃,也忍不住起来,不管有女儿,没女儿的,不管女儿是大,还是小的,都忍不住将自己的女儿布娃娃,递上前去:这盛况,绝对荣列天朝最热门女婿最佳人选。 “宝宝,选这个……” “这个……” “我这个……” 一时间,围绕在桌子旁边的一大堆人,都伸长了自己的手臂,递上代表自己女儿的布娃娃。 风扬和凌小小瞧着这般盛况,这脸都绿了:这是抓周吗?哪家抓周抓成这模样的。 难道这些人,都闲着没事干了,尤其是哪个九门提督夫人,都多大年纪的人,头发都白了一大堆,还抢着将自家女儿的布娃娃送过去。 风扬和凌小小对望一眼:听说这位夫人好像根本连待至闺中的女儿都没有,难不成,她准本老蚌生珍,这么一把年纪还要再生个女儿出来,不过瞧她这模样,能不能生出来,这实在是太难说的事情了。 而皇帝显然也被眼前的盛况震惊了,那笑声更是响亮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自家的皇后一个劲的威逼利诱两个啥都不懂的娃娃,这让他的心情空前的好。 当然,皇帝绝不会否认,他的好心情还来自于风扬夫妻的黑脸。 风扬和凌小小这时候,哪里还是一个简单的黑脸,那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一旁的凌啸看在眼里,是又好笑,又好气,只是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和风扬,就等着他们两个一个控制不住,发狂的时候,在挡下他们。 一只又一只的双手在两个孩子面前,嘴巴里也都用最诚恳的语言劝着两个孩子,不时的夸耀着自己的女儿有多好,不管生没生出来,都给说成天上无,地上仅有的,也不顾这两个娃娃能不能听得懂。 而两个孩子,也都很识趣的将代表每个女孩的布娃娃,摸了摸,啃了啃,看上一眼,然后继续前进。 大牛,先是啃了兵部侍郎,然后尚书,然后左丞相等等众家女儿,看得众人脸上都抽了筋:她这是将武官家的女儿一网打尽啊! 而小牛也不赖,文官家的女儿也被他一网打尽了。 难不成专情的凤阳侯要生出两个风流花心的纨绔子弟了? 众人的心,都随着两个小家伙的动作,提起来,落下去,再提来,在落下去,比那什么刺激都来的刺激。 而最后众人彻底无语了,瞧着那唯一一个没有人拿着的布娃娃,都哭笑着,不知如何是好了——两个孩子的手上居然共同抬着一个布娃娃:明月公主的女儿! 天,货真价实的乱【河蟹】伦啦,明月公主的女儿,不就是他们的姐妹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粉嘟嘟,柔嫩嫩的贝贝身上:不会是她吧! 而放错布娃娃的内侍却紧张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皇帝昨儿个催的太急了,所以才出了这么点差错。 大厅里整个静的一根针都要掉下来,所有的人都同情的看着凌小小和风扬,就是皇帝,皇后都无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气氛太紧张了,还是众人落在贝贝身上的视线太过灼热了,贝贝居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磨牙霍霍,凌小小的一张脸铁青的下人,而风扬干脆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罪魁祸首皇帝,以一种控诉的眼神,更是引得皇帝那笑声爽朗到天际。 而此时,皇后怀中的二皇子,却忽然语出惊人的依依呀呀,模模糊糊,说道:“要,我……要,贝贝……” 沉默,一瞬间,又归为静寂般的沉默,一室的沉默。 皇帝脸上的笑容纠结到一起了,而皇后娘娘的嘴巴也长大了,一向以优雅著称的皇后娘娘失态了。 “不要,不要……”贝贝嘟嘟噜噜的摇头,显然对未来的一国之君半点好感都没有。 这一次,黑脸轮到帝后了。 “哈哈……” 风扬猖狂大笑着,抱过贝贝,就是一阵猛亲:“果然是我的好女儿,有志气。” 得意忘形的风扬,整张脸上是雨过天晴后的彩虹,整个人笑得是身子抖动,开心之极。 凌小小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到底还知晓分寸,怕那一对没品的帝王,恼羞成怒,会做出什么不靠谱的出来。 果然,风扬的猖狂大笑是非常不明智的,那没品的帝王随即,嘴角勾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明月公主接旨!” 凌小小心里一阵狂跳,眼皮子也跳个不停,果然被她猜中了——世上最小的太子妃诞生了:皇帝居然将贝贝和二皇子赐婚了。 众人再次膛目结舌,而凌小小却觉得被雷劈中也只是这般的感觉吧! 于是,大牛,小牛的周岁宴,转眼间成了太子和贝贝的订婚宴。 贺喜的众人,打蛇上棍,对着凌小小道贺,对着风扬道贺,当然,也不时的拍着皇后,和皇上的马屁:什么天作之合,什么天生一对,什么太子沉稳,太子妃聪慧,日后定然是天朝的未来。 屁!两三岁的娃娃看出什么沉稳,聪慧来? 而众人一片忙碌之中,再次被惊的成了木雕人:大牛和小牛,二人居然强强联手,抓住桌上摆放娃娃的布匹,将它们聚集在一起,搞成一个大大的包袱——他们居然一个不漏的包了,而且还没有明确的分配! 难不成,这兄弟二人长大后随便抓阄子吗? 两个小娃娃,累的气喘吁吁,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非常有成就感,那脸上的灿烂笑容就更夏天的阳光一般灼热滚烫。 过后,天朝人都知道,凤阳侯那对双生子的周岁生辰,以一种诡异而沉默的鸡飞狗跳情形而落幕。 当然三岁小王妃的热的消息也迅速走红大江两百,从此后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毕竟二皇子那可是未来的太子,贝贝小王妃将会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啊! 倒是风家的人对此异常的低调,什么都问不出?就是下人,对那天的情景再三缄默。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不敢说:自家的夫人为了此事已经暴跳如雷了,一点就着,这些日子刚刚为了忙身边几个丫头的婚事,这心情好一点,若是那个不长眼的再提这事情,又不是先骨头痒了。 凌小小忙完了三个丫头的婚事,就已经到六月份了,这中间边境有些不太安稳,凌啸主动请旨却镇守边境,这次皇帝准了。 而此次凌啸也不是一个人去的,他是带着王雨燕和孩子一起的,现在的他可离不开他们了。 凌啸和王雨燕也走了,凌小小也百无聊赖,于是就死缠硬磨着也要离开。 风扬哪里肯依,她这肚子都六个月了,可是凌小小的一番话,让他招架不住了:我可不想皇后三天两天闹别扭,然后皇帝和皇后就来咱们别院住,我也不想我孩子生下来,再办上一出别开生面的周岁生辰。 凌小小决定,她要去给如梦和阿青主持婚礼去。 风扬一听,那身上就冒冷汗了,对头,那个没品的皇上已经在眼红他又让小小有孕了,到时候,不知道又怎么折腾呢? 于是,翌日清晨,他就留了两封信,给了皇后和皇帝,就带着一家老小,驾着一辆超级大马车,出了城去。 而几个丫头和他们的夫婿早就在不远处接应他们了。 只是寻常人走一两个月就能到九贤王的落脚处,可是凌小小等人硬是走了半年,还没到。 先是凌小小生孩子,坐月子,歇了两个多月,再然后,老夫人听说某地风景如画,想去看看。 虽然那地方和九贤王的落脚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风扬是二话没说,就调转了马头,往那个方向去了,这么走了半年下来,距离九贤王落脚处,不但没有近,反而更远了。 而皇帝看了风扬的信后,不由得一声长叹:“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小四,还是了解朕的。” 皇后看了风扬留的信后,倒是一脸羡慕的神色:“好好的看看,终于能完成年少的梦了,带着心爱的人,一起踏遍山河,是何等快哉!” 凌小小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看着那伟岸的身影,耳里不时的想起孩子们的欢笑声,心里是浓重的幸福:她终于明白,这一生,她为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凌小小也清楚,她和风扬日后的生活中还是有着小吵和小闹,还是会有误会,还是会生气,会闹别扭,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但是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对方是自己最亲近,最重要,最离不开的人,这中间没有结是解不开的,没有什么是砍不断的,在茫茫人海能找到这样一个契合的另一个,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这半年来,陆陆续续也受到不少消息:凌老将军死了,被朱氏折磨死了,而朱氏也死了,是被她姘头的儿子给用菜刀砍死的,暴尸三日,才有人帮她收了尸。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凌小小喂奶的动作也只是一停,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喂起奶来:无关紧要的人,入不了她的心,听过就忘了。 各种各样的消息,不过就是大海里一朵朵小浪花罢了——平静中添点乐趣或是烦恼,根本没有人将它们当回事。 凌小小现在和风扬的目标就是,好好的过日子,好好的看看风景,什么时候觉得够了,就去九贤王那里看看。 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婚礼好主持了,听说阿青等不及了,硬是逼着九贤王帮他和如梦办了婚礼。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用风扬说,她都觉得,她这身边的丫头还真是狐狸精投的胎,阿青那么样的铁汉,居然也做出这等事情出来。 凌小小将这想法说给风扬听了之后,自然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就是一片腻死人的柔情:“小小,我也等不及了。” 至于等不及什么,凌小小心里自然清楚,不由得柔媚一下,放下帐帘,随即就是一片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 在凌小小累极,窝在风扬的怀里时,她的嘴角是弯着的,以后的岁月还会很长,很长,她不知道自己和风扬还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生活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需要烦恼的事情太多。 朝堂上的,孩子们的,家里的,以后的日子会是苦,还是甜,这一切,她都毫无把握,可是她现在对未来充满信心,只要有他在,他一定会为她,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空。 只要他在,就没有过不去的槛,趟不过的河。 原来只要不去放弃,不去舍弃,用心的努力,就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会找到,那个上天为你准备的男人。 或许会错,或许会难过,可是只要心存希望,总会找到你生命终中的那个人。 风扬揉了揉怀里女人的乌发:“笑什么呢?” 凌小小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笑道:“我想,我们下一次是不是就会生一个女儿了!” 凌小小这一次,又生了一个儿子,风扬高兴之余,又是遗憾,又是担忧,这也是他怎么都不想轻易去见九贤王的原因:毕竟那人虎视眈眈,一心想要谋夺他儿子。 对于危险人种,风扬觉得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风扬一听女儿两个字,那眼里就放光起来:女儿,像贝贝一样,连未来帝王都宵想的女儿,他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于是,某人再次化身为狼,为女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人啦,彼此不过都是个半圆,两个人凑到一起,那就是圆满了。 至于能不能生出女儿来,凌小小就不知道,只知道,风扬又让她彻底醉了一回。 一家人这么停停走走,走了一年多,在来年的秋日,终于看上了某块风水宝地,准备定居下来了。 因为几个丫头都有了身孕,紧张的那些个男人,整个人都如同风扬那样,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尤其是黑狐,天,紧张的可惜啊,就是如意那丫头离开眼前一秒钟,都不行,整个一张牛皮糖,跟进跟出,哪里还有曾经的冷冽,更夸张的是,就是路上出现一颗小石子,他也要扫平了再让如意过去。 而如梦也递了消息过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就是王雨燕都捎了信来,又有了身孕,可是风扬眼巴巴的盼着的女儿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不过,凌小小倒是怀疑,是不是风扬同志努力的太过火了,吓的女儿不敢来了。 …… 十多年后, 边城墙头巍峨,日落西山时,一行数人,皆是金刀银枪,英姿飒爽。 守城的将士,一见,都喜不自禁,大声喊着:“风小侯爷和太子妃他们来了!” 忙喜滋滋的打开城门,将宝宝迎了进去,现在的他不叫宝宝了,而是叫风傲天,是风扬翻遍了四书五经,才找出这么个名字出来。 而贝贝,自然也叫了大名风傲云。 大牛大名为风傲然,小牛名为风傲鸣。 贝贝一听那太子妃的称呼,这眉头就皱了起来,该死的太子,都说这事情他会解决,怎么到现在还没解决?她这太子妃的称号,还要担多久啊! 再这么拖下去,她都要以为那个臭小子是故意的了。 宝宝和贝贝进了城门,对着两旁的将士到了谢,就骑着马进城,而他们的身后,自然是几车的食物:反正他们最近没事,就干起了押送军粮和送种子的事情。 别看宝宝长得俊俏,面若面若冠玉,眸似明星,有几分像凌啸那等儒雅的模样,不过,眉眼挑起间,那是杀气凛然,倒是有几分风扬的模样。 而他们的身后不是别人,正是大牛,小牛,还有两个稚气尤深的少年,不是别人,是凌小小再次产下的麟儿,只是女儿的影子到现在还没出现。 还有几个少年,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如意等人家里的孩子。 让一群孩子运送粮草和种子,也只有风扬和凌小小能做的出来。 当然,风扬和凌小小一开始哪里敢,都是暗中尾随,只是不知道是那些个劫匪太窝囊了,还是自家的孩子们太优秀了,居然没有一个在孩子们面前占半点便宜的,也就放心了,尤其是随着宝宝和贝贝年龄越大,这遇到的危险就越少,到现在几乎一路太平。 大街上,众位乡亲看到这几个孩子,比看到自家孩子还亲切,不时的打着招呼,宝宝等人和众人一一点头,看着那感激涕零的民众,不觉得荣升一股子自豪感:他们的母亲,果然伟大,每年送来的食物和种子,对边境人民的生活改善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害的这些人一见他们的到来,就跟见到散财童子一般。 众人瞧着这一行人走过,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今年不知道明月公主又送了什么稀罕的种子来?” “是啊?谁知道呢,去年居然送了什么花生的东西,别说,伴点小酒,还真的好吃?” “对啊,对啊,去年那花生又香又脆的,还真不错!” “去觉得是前年的红薯好!” “我觉得是大前年的马铃薯好!” “我觉得都好!” 众人一听,都点头称赞起来。 …… 凌啸的府邸 王雨燕早就得了消息,摆好了酒菜等孩子们,等到孩子们到了门口的时候,凌啸率领妻儿早就迎了出来,洗洗刷刷的一番,就开始用饭。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没人客气,每个人都吃的饱饱之后,才开始上茶说话。 “你母亲这次又有了身孕,是男孩,还是女孩?” 鉴于风扬思女成狂,凌啸倒是希望能生个女孩。 “大夫说是女孩!”贝贝快人快语。 凌啸一脸欣慰的样子:“总算是女孩了,这就好,这就好!” 大牛扑哧一笑:“上次生五弟的时候,大夫也说是女孩,而生六弟的时候也是说女孩,我看根本是父亲威胁人家大夫的。” 宝宝也笑了起来:“咱们父亲是思女成疾,怎么理解,理解吧!” 小牛也笑了起来:“理解,理解,怎么能不理解父亲呢?可怜咱们父亲,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却为了这么一个女儿折弯了腰。” 他说到这里,压低声音道:“我父亲为了这次能生一个妹妹,那可是将方圆数百里之内的寺庙都拜过了,就是关公庙都没放过!” “哈哈……” 一时间屋里笑声一片:可怜的凤阳侯,一生未尝过败仗,却在生女儿上,是屡战屡败,却也屡败屡战啊! 王雨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关公什么时候管起生儿生女了?” 这么一问,这屋子里又是一阵震天的笑声! 屋外伺候着的丫头婆子也笑了起来:表少爷们,表小姐过来,这老爷夫人,就是开心。 而远在千里的风扬一阵耳朵发痒,他看向远方,自言自语道:“这群小兔崽子,一定又在编排我的坏话了。” 风扬也知道自己那般模样不好,可是他就是想个女儿,怎么啦?有什么错吗? 女儿多好,白白嫩嫩的,又贴心,又懂事,哪像这群小兔崽子,这么不省事? 所以现在风扬最疼的不是别人,是贝贝,那是捧在手心里的疼。 这些年,他已经淡入朝堂,和凌小小折腾些新鲜玩意,不时还驾着船出海,那些个奇奇怪怪的食物都是凌小小从海外带回来的。 凌小小挺着大肚子出来:“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风扬一见,立时笑了起来,扶住她,安置在一边的雕花檀木椅子上:“我在想我女儿是喜欢藤条的秋千,还是木板的秋千?” 凌小小笑骂一声:“无聊,刚出生的孩子玩啥秋千?” 心里却有些怜悯的看着风扬:可怜的疯子,只怕这次又要失望了! ------题外话------ 终于结局了,尘明天开始更皇后的番外,今天更新文《重生一恶妾当道》,喜欢的亲们,记得收藏啊。 另:这是尘第二篇种田文,其中定然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这半年来,难得大家不离不弃,支持和鼓励,让尘度过各种风雨。 在这里尘对亲们说一声谢谢,因为有亲们,尘才能走到今天。 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总之,谢谢大家了,咱们在恶妾中相见吧! 第221章 第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章 热,好热…… 风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热的爆炸了,腹下有一股灼热缓缓地升起,慢慢地,在身体内游窜,所到之处,皆是灼热,犹如火种一般,将她的身子点燃起来,让她烦躁的恨不得将身上的衣衫撕扯干净才好! 只是风华知道,若是自己做出这个举动,明儿个天朝的贵妇们的话题绝对再次降临到她和娘亲的身上。 而她的娘再也经不起任何风言风语了,她一定要找个地方先去了这奇诡的燥热之气,于是风华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向偏僻之地走去。 而自始自终一直注意她的一双冷目,立时给身边的丫头一个眼色,那丫头会意的也跟了下去。 风华倚在墙壁之上,有些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身子也烫的厉害:这热度有些奇怪啊! 明明还是冬日,就是喝了点水果子酒,再怎么热,也不应该是这个模样,何况她是练过武的人,知道这热似乎是从体内升起来的。 风华咬着唇,竭力压制住体内的燥热,现在她只想着找个地方躲躲,脑袋越来越沉,再不躲起来,只怕她真的要出丑了。 可恨的是,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春容,春桃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一个人行走在黄家的内院,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就在风华以为自己不支倒地的时候,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丫头。 风华用力的咬破自己的樱唇,刺痛的感觉让她才清醒一点儿,只是头仍然重的厉害。 “姑娘,请等一下,我是风府的小姐,席间忽然觉得身体不舒服,能不能扶我到贵府的客房休息片刻?” 大户人家宴请宾客,为了怕客人们醉了,都会准备客房,这算不得什么奇怪的要求。 那丫头的脚步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风华一眼,脸上挂上恭敬的笑意,伸手扶住风华,讨好的道:“是风家的小姐啊,婢子眼拙,一时没认出来,还请风小姐见谅。婢子这就扶您到客房里休息。” 风华一听,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将半身的力量都依靠在这丫头的身上,因为脑袋过于的昏沉,以至于错过了那丫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走着,风华隐隐间觉得这方向有些不太对劲,转头问那丫头:“这是去客房的方向吗?” “风小姐,这是去客房的方向啊,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您是不是喝醉了?”那丫头的声音清甜镇定,没有一丝的慌乱。 风华晃了晃脑袋,定眼看去,好像是这样没错,照着大户人家内院的格局,这应该是去客房的位置吧,或许是她多心了。 倒不是她太多疑了,而是今儿个这燥热来的太奇怪了,怎么能不多长个心眼。 不过,就是此刻,真的发现有什么不对,以她现在的状况,也只是束手就擒的份了。 那丫头扶着她走了许久,就扶她进了一间竹屋去,又殷勤的到了一杯茶水,递到风华的手边,柔声说道:“风小姐,你喝杯茶水醒醒酒吧,这样这头就不会再痛了。” 风华的脑袋早就支撑不住了,而嘴巴也干的难受,听那丫头这么一说,就接过那丫头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杯茶水饮了之后,依旧觉得口渴难当,又让那丫头伺候她用了一杯茶水。 那丫头小意殷勤的伺候她上了床榻,就躬身说道:“风小姐,我这身上还有差事,不能伺候您了,不若这样吧!婢子去偏厅,寻您的身边的丫头来伺候您吧!” 风华听了,也觉得是这个理,她来黄家做客,总不能再霸占人家的丫头吧,何况用别人家的丫头,她这心里也不那么踏实。 她努力的扯出一个笑意,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送到那丫头的手上:“还请姑娘快点!” 那丫头也不推迟,收了那玉镯就塞进了衣袖里,然后爽朗的应了下来:“风小姐放心,婢子这就去。” 说完,快步的走了出去,随手还细心的将门给带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将袖中的玉镯拿出来,戴在手臂上,对着午后的阳光仔细的研究起来:到底是侯府,这风小姐的出手就是大方,这只玉镯怎么着也能值个两三百两吧! 那丫头只顾着算计那玉镯的价值,却没有注意到,风华自她走后,那藏在夸大衣袖中的纤细玉指,陡然间就紧握了起来,硬生生的将凝脂玉肤给蹦出几丝青紫来。 风华心里涌起惊涛骇浪:不好,只怕今儿个落了别人的陷阱。 她虽然身子燥热,脑袋昏沉,只是天生的敏锐还没有褪尽,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而这丫头也过分的小意殷勤。 虽说她是风府的大小姐,可是又有谁不知道她这风府的大小姐不过是一庶女,其生母更是一位出身卑微的姨娘,本身的身份是商家女。 士农工商,商是最末,往日里她到哪里,不都是淡淡漠漠,即使丫头们什么没说,可是那眼里的不屑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而今儿个这伺候的丫头却太过殷勤了,事出反常即为妖,她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 心生疑惑的风华,随即就用了一只玉镯试探了那丫头,谁知那丫头推迟一声都没有就收了下去:这太不合常规,哪家的丫头有这么大的胆子? 或许有,但是她风华还真的就没有见过,这丫头定然有古怪。 而这丫头信不过,这屋子自然就不能住,谁知道,这下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风华眼里闪过一道坚毅的目光,伸手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只金缕缠丝玉簪,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大腿,一连刺了几下,那股子尖锐的疼痛,才让身体中的燥热压制了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 风华悄无声息的将门缝拉开一个缝隙,待看清左右无人之时,一个闪身就出了房门,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也只好随便挑了一个方向,用力的往前冲着。 虽然不知道谁要害她,可是她却知道,若是今儿个她不能躲过去,只怕是要出大事了,虽然她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大事,直觉却让她知晓,那后果一定非常的严重,严重到她想一下都不敢想。 风华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长廊的一角,另一角就出来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人,正是那刚刚殷勤的丫头,而另一人却是一表人才,身形修长,身穿月白色的丝绸长衫,五官清秀,面部轮廓极好,眉毛浓而直,只是浓眉下那双眼睛却显得游移不定,显出几分轻浮之态。 “大少爷,风家的大小姐就在这里面!”那丫头站在风华刚刚的客房前谄媚的笑道。 黄明起双目流过一道垂涎的神色,随即掏出一锭银子,扔给那丫头,顺势在那丫头粉嫩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 “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那丫头脸色微红,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接住那锭银子,对着黄明起弓身道:“谢谢大少爷赏赐,婢子这就退下。” 心里却有些不屑的看着手中的银子:到底是付不起的阿斗,这赏赐连人家风小姐的一个零头都赶不上,也难怪也这般处心积虑的要谋算人家风小姐了,只怕是贪恋人家的陪嫁。 谁都知道风小姐的亲娘虽然出身低微,可是那娘家可是这天朝数一数二的富商,那陪嫁是吓死人的可观,不少人家,都暗地里打听过了。 黄明起心里火急火燎的推了门进去,想到风华那绝色的容颜,再加上那一身吹弹击破的冰肌玉肤,是恨不得立时将她扑倒在身下。 他是真的很喜欢风华,那么美,那么艳,是个男人都喜欢,何况她身后还有那么多的陪嫁,娶了她,就等于娶了一个摇钱树回来。 走过九曲仕女屏风,却见白色的床幔飘舞,带起旖旎一片,黄明起淫笑着伸手掀起帐幔,脸上的神色却顿时僵住了:没有,该死的女人,定然被她看出来名堂给逃了。 黄明起先是一惊,随即想到,若是中了媚药的风华撞到其他男人的手里,岂不是他辛苦多时,却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不行,他一定要赶着众人没有瞧见她之时,找到她,决不能白白便宜了其他的男人。 风华是他的,人是他的,银子也是他的,谁也不能从他手上抢走她,眼光一扫,眸色一沉,弯腰瞧着地上的几滴血珠,嘴角勾起了阴冷的微笑:小心肝,你可真下得了手,那细皮嫩肉的,可真让人心疼。 黄明起当下二话不说,就沿着那血迹的方向追去。 风华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她只是一个劲的跑着,每一次在她快要不支的时候,就用藏在手心的玉簪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身体,将那股子燥热压制下去。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急促,她心下一惊,顿时伏在假山旁,不敢出一丝的声息。 “咦,怎么那血迹不见了?”男人的声音淡淡的传来,风华一惊:是黄明起,黄家的大少爷! 该死的,怎么会是这个登徒子? 若是这个登徒子算计她,那么不用说,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心里陡然明白,身上的燥热是怎么回事了?一张脸也又羞又恼的涨了起来:卑鄙小人!无耻之徒! 风华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双腿已经沉重的犹如铁撩捆绑着,她根本无力再逃,难道今儿个,她的清白真的要毁在这个登徒子的手里了? 风华咬着唇,忍住眼中的泪,攥紧手心的玉簪:若是被这等登徒子毁了身子,还不如一死以保清白!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她的面前,风华绝望的闭上眼睛,举起手中的玉簪,就等着在那黄明起发现她时,一死以保清白。 情势一触即发,风华生死就在一线。 就在此时,忽然从风华的身后伸出手来,风华陡然间声音就到了喉咙口,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之时,那只手就捂住她的鼻口,将她拖进了假山的洞穴之中。 风华这才注意到,她刚刚伏下的身旁,是假山的洞穴。 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只觉得男人龙诞香的气息,让她的身子顿时一凉,双腿一软,脊梁骨一酥,就倒在了男人的怀里,那股在一直被她强自压下的热意就再次涌了上来,一直蔓延到腹部,胸部,脖颈,耳后,最后涨红了她整张脸。 身子越加的燥热难当,一种奇异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在男人的怀里磨蹭了几下,那股子冰凉的舒适感,让她不由得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只要不是死人,对般馨香软玉都不会无动于衷。 下一刻,风华就发觉自己的唇被人猛的含住,猛烈的吮吸起来。 男子的手臂一股大力将她狠狠摔倒,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就像是要杀了她一般。 男子的大手从她脖颈上一路下滑,风华顿时感觉到彻骨的寒意在胸前蔓延开来,却让她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无声的轻叹:好凉爽。 即使知道现在的一切非常的不对,但是她的身体已经背叛她的神智,欲望已经冲破她的神经,这一刻,她的身子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外衫被男子的手撕扯了开来,她用贝齿狠狠地咬了下舌尖,空中的血腥之气,让她的神智清明了一份,手中藏着的玉簪毫不犹豫的刺向男子的胸膛。 谁知道那男子却像是铁打的一般,连一声闷声都没有,随即双手被男人钢铁一般的手臂给钳制住,却依旧在她的唇瓣激动的撕咬着,动作粗鲁的如同野兽一般。 幽深的洞穴的微弱光线中,她努力的睁大,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却根本无能为力。 下一刻,她的外衫从她的身上飞了出去,接着他又动作粗暴的扯下她的中衣。 男子俯下身子,在她脖颈处啃咬,留下一处处深浅不一的吻痕。 风华闭上双眼,胸中皆是羞恼的怒气,却偏偏手不能动,嘴又不能喊:若是引来黄明起不过是多一个人凌辱,还要牵累风家的名声。 难道,今日她真的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吗? 难道她的清白就真的要葬送在这个连相貌都没有看清的男人手里吗? 第1章 第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章 洞外,是黄明起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洞穴里却是诡异般的寂静。 风华能听见对方那有力而狂野的心跳,是那样的狂乱而激烈,显然,这个男子和她一样,是紧张而无措的,但是,他的吻依旧炙热,双唇辗转吮吸,攻城略地一般的嚣张,似乎非要将她整个儿的人给揉碎了。 这种陌生而可怕的情况,让风华的身子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名门闺秀女子的贞洁比命还重要,若是真的失了清白,传了出去,只怕她性命不保是小,就是她的娘和弟弟只怕日后在京城里也抬不起头来,只怕母亲也要为此受到牵连。 而她虽是庶女,却一向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只是玉簪已失,为今之计也只有咬舌以求清白了。 即使他日尸体被人发现,瞧清楚她的死状,发现她身体里的媚药,也能保住娘亲和四弟的清誉,不会牵累了他们,也能保住母亲的贤明,也不枉母亲疼她一场。 心意已定,心中气恨交加,没有一丝迟疑的狠狠用力准备咬断自己的舌尖。 谁知道那男子似乎看透她的心思,抢先一步,用手卡住她的双颊,制止了她的动作,随后她忽然觉得腰间一麻,黑暗袭来,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只是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下。 真是倔强的小女人! 和她真的太像了!就连这气息都是如此的相像。 男子微微地摇了摇头:算了,看在她们这般相像的份上,今儿个,他就在忍耐一会,等一下上青楼解决一下。 只是想到自己的童子身,却要坏在青楼女子的身上,男子俊眉忍不住蹙了蹙,眼底闪过一丝风暴:所有错待他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放过,而算计他的人,他同样不会放过——黄明珠,你一定会为今日所为,付出代价的。 男子暮霭沉沉的,比琉璃还要黑浓的瞳仁闪过复杂的光芒,有些不解的想着:这女子这般倔强到底为谁? 她明明和他一样中了极其厉害的媚药,怎么还能有这般的意志,就是他这个内力深厚的男子都不能把持,为何她这个小女子居然有这等忍耐力? 难道是为了自己心爱的那人守身? 男子可没有错过风扬眼角的泪水,更没有忘记他刚刚用内力撕扯她衣衫时,手里黏稠血腥:定然是这女子为了保持清醒而用玉簪刺进自己的大腿的。 因为他,也用了同样的方法,只是利器不同,眼前这女子用的是玉簪,而他用的是刀。 这是男子第二次对一个女子好奇,向来在他的心中,除了她,每一个女子都是狡诈,阴险,冷酷,淫【河蟹】荡的代名词,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让他再一次感到惊奇。 他武功深厚,在夜色中也能视物,何况只是在小小的洞穴之中,难得男子对一个女子上了心,也就低下脑袋,准备瞧瞧这个和她一般倔强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此刻的风华肌肤雪白如玉,细滑如水,两叶黛眉弯弯如晚月,清秀艳丽,色彩各具,朱唇红艳,美得不可方物,是个男人都会喜爱的绝色美人。 不过因为上一刻的惊吓,脸色有些苍白,脖子上也因为男子放纵的肆虐而布满了错落的吻痕,衣不遮体,发髻凌乱,那白色的亵衣,还沾染着几朵血色的花朵儿,显然是他被玉簪刺破的血滴,喷洒上去,更添几分妖娆之态。 若是这般糜艳的美景落在其他男人的眼里,只怕早就不顾一切化身为狼了,可是这男子是神色却忽然间大变。 这男子一看之下,脸色一沉,浑身陡然僵住,那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幽深的眸子中光芒忽然一凝:该死的,他就说哪个女子会和她这般倔强,原本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女人,只有她——风家的庶女大小姐,风华。 哪个混蛋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她用药,看他不灭了这混蛋! 这么点时间,洞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男子瞧着昏迷过去的风华,眼中闪过一道怜惜:她受苦了! 男子缓缓地伸出修长的玉指,抬起风华的美人尖,另一只手,沿着她光洁的额头缓缓地游走,柔柔的,缓缓地,轻轻的,悄悄地,就好似手下是什么易碎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一般。 修长的手指,先是抚过风华那黛黑的眉睫,然后是挺翘的琼鼻,最后却是停留在风华那潋滟生水,娇艳欲滴的樱唇上。 风华的唇,因为他刚刚的肆虐,此刻艳红的刺目,衬着她娇艳绝伦的容颜,却是说不出的妩媚艳丽。 男子的心中一荡,那原先的恼怒顿时散去不少,淡漠的表情也褪了下去,黑眸之中划过一丝潋滟的波纹。 男子细细摩挲着风华那细腻光滑的脸庞,轻轻呢喃道:“疯丫头,每一次见到你,你都能给我一个惊喜啊!” 只是蹙起的眉头,显然对这样的惊喜很不喜爱。 男子叹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眼前晕了过去的女子,是将她吞噬进肚,还是另想法子呢? 自己或许还能找青楼女子解了媚药,这个倔强的小女子可又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让她去泡那冰水潭? 男子随即又叹了一声,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艰难的选择吧! 欲火焚身之际,面对着自己垂涎多时的猎物,却还的忍着,是个男人,这滋味都不好受! 算了,自己就陪她一同去泡那冰水潭吧! 毕竟以这个小女子的性子,真的将她吃干磨净,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的事端出来。 谁知道就在男人咬着牙,忍着兽性不发,准备抱着她离开洞穴,想法子离开的时候。 风华却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媚药太过厉害,居然连男子点了她的睡穴都不管用。 风华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自控力,脑子里晕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好热,好热,头柔软的唇瓣覆上冰凉的脸颊,好舒服,她不停的摩擦着。 男子哭笑不得,他这才压下自己沸腾的血液,她居然来坏事,他强压下那股子被她一个动作就挑起的悸动,拉下双手,将她固定在洞穴的璧上,她却不老实的来回扭动,磨蹭着他的身体,半睁着迷蒙如烟雾般朦胧的双眼,眼中是一片快要倾泻而出的水光。 男子觉得自己哪里还能忍得住,只得伸手要将风华劈晕过去,否则再这般下去,不是他当成就化身为狼,就是日后成了太监。 世人皆道大皇子南傲天冷酷无情,狠绝暴戾,却没有人知道,只要眼前的女子对他笑上一笑,他就会弃械投降。 风华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可是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对方的身子好冰,好舒服,自然紧紧地搂着。 要一个身体正常的男人在这样的诱惑面前还保持着淡定,实在是很难,很难,尤其是这诱惑来自于自家魂牵梦绕的女子,这样的诱惑何止千万悲。 他南傲天自问定力不差,即使女子脱光了衣衫,站在她的面前搔首弄姿,也只得他一声冷喝:“滚”。 可是眼前的女子,他如何能抗拒的了? 南傲天在心里一阵阵苦笑,轻轻的挣脱她的缠绕。 风华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南傲天又担心伤了她,一时倒有些为难。 风华鼻间闻着若有若无,清清淡淡的香气,似乎很熟悉,像是…… “云哥哥?……”是你吗? 樱红的唇瓣,迟迟疑疑的,低低的喊了一声,感觉到那男子脊背忽然一僵。 南傲云,南傲云……又是你!又是你! 只要是他珍惜的,只要是他想要拥有的,南傲云都会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父皇的宠爱如此,太子之位如此,疯丫头是不是也会如此? 南傲天握着风华的手蓦地一紧,脸色一沉,眼神一冷,低垂着脑袋,看到还在如同小猫一般磨蹭着他的身体。 难道在你的心中,我也比不过那个南傲云吗? 他心里忽然升起无边无际的怒意:若是他的真心,不能被她接受?若是他不能得到她的心,那么就让他得到她的人? 都说女人对第一个男人会一辈子念念不忘,那么就让他做她第一个男人吧! 恨又如何,总比风吹云淡,什么都没落下来的强吧! 此时此刻,南傲天竟然发现,宁愿她恨他,也好过她对他的无视,这个女子淡然,冷漠,看似平和,可是他见识过她骨子里的固执,若是不能在她的生命中留下点什么,这辈子,他怎么能甘心? 用的将她揽进怀里,再次噙住她的唇,这一次,同样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甚至还很恼怒的在她的唇上用力的咬了一下,感觉到唇间有一丝血腥的味道,他这才怔住。 风华被他咬得痛苦的皱起眉来,整个人都如同在云端飘散一般。 小小的空间之中顿时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了。 风华的整个脸蛋,在媚药的作用下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让她的整个人如同最可口的樱桃一般,能诱惑人的灵魂。 瞧着如此诱人的风华,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拥抱女人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原来将自己心爱的女子压在身下的感觉是如此的销魂,也难怪他的父皇会明知道女人有毒,却依旧沉迷不醒啊。 第一次,他有些理解自己的父皇了:拱手江山讨你欢,原来就是这般滋味心境。 原来,能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这么一件痛苦而又快乐的事情。 他从来就没有吻过女人,他有洁癖,可是眼前的女人,却让他有长吻不醒的魅力。 女人破碎的声音溢出喉咙,更是激发出男人的兽性,而她身上传出的淡淡而纯净的气息,更是让他沉醉不愿意醒。 他抬头看她:“疯丫头,此刻的你,还能知道你身上的男人是谁吗?” 他不想做谁的替身,至少让身下的女子知道,拥有她男人不是那个人,想到此,他真的想用力摇醒这个女子。 可是风华只是泪眼朦胧的回望着他,却根本连他的面貌都不能看清。 而她此刻的模样却完全的落入南傲天的眼里:此刻的风华,眉心蹙起,身子不住的挺着,想要得到他的抚慰,被他吻的红肿的双唇微微的张开着,不停的大口喘气,让南傲天想起那些海滩上干涸的鱼。 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庶女,却活得比谁都精彩,淡然的,快乐的生活着,平和淡然的微笑,总是能轻易的打动人心。 那么简单的快乐,他却一直想要拥有,是不是只要得到了她,是不是就能分享她那份淡然的快乐和宁静的幸福,还有她那平和的笑容。 南傲天有些难忍,俊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黑眸中的眸光复杂而又痛楚:若是他强行摘了这朵在枝头悠然绽放的花儿,她是不是还有幽幽绽放,若是失了那份悠然,她还是他倾心的那个女子吗? 南傲天忽然有些不忍了,天下有多少女子,期望着能爬上他的床,多少名门闺秀想要伴在他的身侧,若是今日他强行要了她,也不会有人说他一句不是,即使这个人是风府的大小姐,但是谁都知道风华不过是一个庶女,就是正经的嫡女,那也是无上的荣光。 只是,他到底是真心痴恋她啊,这般强要,总是不舍啊! “云哥哥……” 陡然间,风华的一声低吟,将他的不忍打的烟消云散,他的脸色闪过一道类似嫉妒的光芒,薄唇再次欺吻而下,蛮横而深重,从她的薄唇,吻到她的脖颈,用力咬着。 同时,他的身子一沉,一阵疼痛袭来,风华泪如雨下,却不知为何而哭。 满园春色,誓死缠绕的身体,蚀骨沉沦,却透着几分绝望的苦闷。 人如花,花如梦,今夕谁知来年事! 沉沦吧,沉沦! 若是不爱,那就恨吧!男人冷峻的面上,居然是惨淡的笑意,眼眶隐隐红了起来。 或许他此生就不该得到这份淡然的温暖,微醺的幸福,奢求了吧!可是有谁知道,他是如何渴求啊! 再冰冷的人,都是期望温暖的,再无情的人,都是希望被珍惜的,再强硬的男人,也希望能有一个知己。 当一切结束之后,南傲天的身体很是满足了,可是他的心却更加的空了。 好空,好空,就如同被人挖出心来,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再用力踩上几脚。 碎了,碎了…… 是他,亲手捏碎了自己的心! 再也缝合不了! 第2章 第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3章 南傲天木然地坐起身子,瞧着身旁已然晕过去的风华,大手轻轻的挑起她微湿的秀发,此刻昏睡中的风华是她一贯的淡然和平和,宛如一只可爱的小猫。 曾经的那些犀利爪子,此刻都被她收了起来。 南傲天微微的眯起双眼,嘴角挂上一个苦涩的笑容,那只冰凉的手却移到了她的颈后,用力一击,让昏睡中的风华根本毫无反应的就进入了昏迷状态。 “其实不过是个侯爷府的庶女罢了,或许有些狡猾,或许有些才智,或许有些狂傲,但我何必担心你的心情如何……”南傲天喃喃自语:“你帮我解了媚药,我也帮你皆了媚药,我们之间扯平了。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他又何必惴惴不安,总觉得自个儿做了天大的错事。 南傲天有些怜惜的轻吻了她昏迷中还纠结在一起的眉心,双手紧紧拥抱着她柔软的身子。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怀中的这个小女人的? 他蹙紧眉头,用力的思考,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小女人的身影是何时占据他的心房的? 脑子中唯一还能记得的,却是她回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温暖人心的笑容,大概这辈子,他都无法忘记吧! 洞穴中,南傲天静静地拥抱着风华,身体异常的疲惫,脑袋却异常的活泛起来,他不能这般痴恋着那个微笑,不能痴恋着这个可爱而可恨的小女人来:父皇说过,若是有了挚爱,就有了弱点,那是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事情:他不能有弱点,因为一直以来,他的心都很大,很大,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份野心,不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他那红颜薄命的母妃,痴念父皇,最后心碎而死的母妃。 为了了断他心里的这份痴念,不让自己再沉迷下去,他决定好好的想一想怀中这个小女人的坏处来: 首先,她是个自以为是的女子,而且心机深沉,又表里不一,最会装模作样骗人心了。 其次,她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关在院子里,绣花捉蝶的,居然学人走什么江湖,整天儿跟着娘舅跑码头,这样的女子哪里懂什么三从四德,哪里配得上他的高贵身份。 当然,她是个庶女,这也是很重要的,他这般身份,就是侧妃那也要是正经的嫡女出身、 不过,这些南傲天觉得自个儿都能忍受,他最不能忍受的居然是,这小女子有眼无珠,居然敢看不上他,还喜欢什么云哥哥去…… “唉……” 南傲天陡然一声长叹:到底怎么才能将她放在南傲云身上的心给抢过来呢? 这需要他好好的算计一下! 南傲天的脑袋开始飞快的转动起来,没发现自己的思路早已偏离的原本的方向。 以她的身份给他做个侧妃都不够,何况正妃。只是这一刻,南傲天已经打算迎娶风华为他的正妃了。 “我也不知道,若是我用尽心机,而无法得到你的心后,我是会毁了你,或是毁了我自己……我终究是无法接受失败啊……”南傲天自嘲的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却还是无法控制的伏下身子,轻轻的吻过她红肿的唇瓣:“陪我走过这孤寂的人生吧!” 脱下自己的衣衫,紧紧的包裹住风华玲珑的身子,不露一丝白如雪的肌肤,几个闪身,避过所有的人,闪进风府的马车,将风华穿好衣衫:大家闺秀出门都会备上一两套衣衫,就怕途中出了什么差错。 又避开人群,将风华带进女子客房中,摆放在那美人榻上,又仔细的检查一番,直到确信万无一失之时,才不急不慢的从怀里掏出火石,在房间的一角点燃:这样才能将风华情事后的慵懒遮掩过去! 到底是对这个女子心软,舍不得她收半分的委屈啊! 南傲天闪身出门,躲在一旁瞧着那火焰已经烧出了一股浓烟,立时扯开喉咙叫了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这么一喊,不少下人都惊的跑了过来,此时,那房间的不少东西都烧成了灰烬。 而风华也在一片嘈杂之中醒了过来。 好累,身子好酸,犹如被马车碾过了一般的疲惫,她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火,红艳艳的火……房间里到处都是火红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是在石洞里,还有,还有那个炙热的男人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因为昏迷前的记忆实在太过的吓人,她只顾着回想,居然忘了应该冲出去,直到火焰快要将她吞噬,她才在醒悟过来。 只是此刻那火焰已经浓烈的厉害,此时的她也根本浑身发软,无法站起身来,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逃离这火海,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风华有些认命的闭上眼睛:若是就这般死去,那也是不错的事情,至少,至少她就不用担心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后果了。 南傲天气得牙齿发痒,这个女子,总是关键时候出问题,往日里她倒是机灵的很,怎么今儿个就呆住了?居然傻兮兮的不知道宠出来。 虽然这小女子的身手不算怎么高强,可是要冲出这么一间屋子,应该是不在话下,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失身给他,真的是那么的不堪吗? 她这是一心求死啊! 南傲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准备冲出去,却见一道人影一闪,抢在他的前面冲进了那滚滚浓烟的房间,眨眼间,就抱着被浓烟呛晕死过的风华带了出来:此刻的风华哪里还有一丝整洁,浑身狼狈不堪,哪里还能找出情事后的慵懒痕迹? 风华得救了,只是南傲天此刻却半点开心的心情都没有,因为他电光火石间已经瞧清楚那个抱着风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傲云——风华嘴里时时刻刻念念不忘的云哥哥。 “风妹妹,你没事吧?”南傲云抱着风华,轻声的问着,那怜惜关怀的摸样,看得众位下人,那眼珠子都掉了下来:那个向来被众人嘲笑的风家庶女大小姐,居然和当今太子关系这般亲密,还叫什么风妹妹? 难道传闻是真的,当朝的太子是真的想要求娶风家的庶女为妃? 之前轻视风华的人,再次投来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份打量和狐疑:风家大小姐,不过是风府的庶女,一个庶女怎么能为太子妃?日后又如何母仪天下? 只是现在瞧着太子对风华怜惜的模样,众人却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说南傲云的话只是让众位下人掉光了眼珠子,成了睁眼瞎,那么风华下面的话,则是让众人的下巴都落在了地上,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云哥哥,是你救了我吗?”风华眼底闪过一丝期盼:那石洞里男人的气息似乎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会不会是云哥哥? 应该是云哥哥吧!否则这天下哪里会有人那般怜惜的吻她? 半醒半睡之间,风华似乎感觉到那怜惜万分的吻,那应该是对挚爱的人才会有的怜惜。 南傲云却错会了风华的意思,却以为风华这是问,是不是他将她从烈火中救了出来,当下点头:“是我救了你!” 风华一听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激动的泪水:果然是云哥哥,还好是云哥哥,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失了贞洁的女子,哪里有什么资格活着,就是她想活,风家的那些老顽固,又怎么会容得了她活下来? 现在,她不用担心了,因为云哥哥上次离开之前,曾经说过,他想让她成为她的太子妃! 太子妃啊! 她曾经以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位置,而云哥哥居然要双手奉上。 淡淡地幸福在风华的心中荡漾:这场火一定是为了遮掩她的异样,云哥哥制造出来的,他一向都是这般体谅她的,不忍她的声誉受到一丝半点的损伤。 风华将脑袋乖乖的靠在南傲云的胸膛,不再反抗,不再挣扎,乖乖的任由他将自己抱着。 南傲云抱着风华,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那墙角处一袭月白色的衣角,衣角上随风飘着的是绣着精致细腻的图案——玉色莲瓣。 若是他没记错的吧,这图案是他那好大哥的最爱。 他嘴角闪过一道略显冷意的神色,随即又淡了下去: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想要的,珍惜的东西抢过去。 这些年,他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吗? 南傲云抱着风华飘然离去,丝毫不在意身后的窃窃私语,更不在乎身后有多少少女的芳心,因为他这个动作彻底的碎掉,有些之后赶来的,暗恋当朝太子的大家闺秀瞧着南傲云的背影,已经泪眼婆娑了。 尤其是黄明兰身边的叶连翘,已经恨得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风华,你这个贱种,居然敢打当朝太子的主意,我叶连翘绝对饶不了你! 所有胆敢和她抢男人的,都应该去死! 而黄明兰秀气的眉头也蹙了蹙,眼中闪过一道不解之色:怎么会这样?风华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第3章 第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4章 风华一身狼狈的被人抱着出现在风府,自然会受到普遍的关注,尤其是抱着她的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那关注度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一时间,她屋里人来人往,就是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卫姨娘,和她那忙的不见人影的父亲,都被她这个消息吸引了过来,不得不说,她风华今儿个算是博了一个满堂彩! 因为天气寒凉,风华房间里的垂花拱门那里昨儿个才刚刚换了棉门帘,这种门帘向来是一举两样,不当挡风,还很隔音。 明明是初冬,卫姨娘手里却已经捂着渔樵耕读錾花白铜手炉,怯生生的模样,上下打量了风华一番,才软软地轻启红唇,露出一排洁白的编贝的小齿说道:“天见可怜的,怎么大小姐一出门,就遭了这样的灾!” 说着,那眼圈子就红了起来,真是那个叫楚楚可怜啊! 风华一见她又开始唱戏,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子不耐,这话不明摆着说她是个灾星,当然,也有暗示母亲护卫不力的意思。 果然,这话一落,就见她的父亲狠狠地瞪了一眼风夫人。 风华怎么可能会让风夫人担下这干系,风夫人宅心仁厚,对人和善,即使她不过是挂在她名下的女儿,那也是样样周全。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所以,对风夫人,风华一向是维护的,这也是风夫人真心疼爱风华的原因。 现在见风侯爷如此行事,她立时挣扎着起身,虚弱出言,为风夫人辩护:“父亲,女儿此事,和母亲没有关系,母亲当时正在和九门提督夫人说话。” 风华可是跟着娘舅在生意场上混过的,不过是着男装罢了,自然懂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可没忘记,和九门提督夫人套近乎,是她的父亲分派给风夫人今儿个的任务。 风侯爷被风华的一句话噎的死死的,一时间,那到了嘴巴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哪里还能再训斥风夫人,毕竟,他还没得了老年痴呆,没忘了,这是他让风夫人做的事情。 而娇娇柔柔的卫姨娘却因为这句话,垂下了眼帘,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风华果然与她那无心眼的娘不一样,一句话就能压下侯爷心里的怒火,这份心机,她不得不防啊! 从小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赶出去,谁知道,回来之后这道行又高深了不少。 真的看不出来,这丫头离开了几年,再回来居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了。 风华没错过卫姨娘眼底的那道精光,她甚是为难的拉了拉风侯爷的手掌,有些无措地说道:“父亲,女儿是不是又给父亲丢脸了?是不是又让父亲为难了?” 她咬了咬唇,有些可怜巴巴的说道:“要不父亲还是将我送回娘舅那边吧!”说道这里,声音已经有些隐隐的哽咽:“女儿真得不知道,黄家的女宾客房居然会突然着火,若不是遇到云哥哥,只怕……” 在娘舅家的这几年,她再不是那个只会动用拳头的莽撞丫头了,娘舅说了,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的,而且拳头能解决的事情,那根本就不叫麻烦。 脑子,才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法! 而她在这几年的历练中,早已经学会了用脑子思考。 “云哥哥?”风侯爷显然捕捉了这个不寻常的信息:“华儿说的是太子殿下吗?” 风华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样:“云哥哥自然就是太子哥哥,父亲难道忘了,舅舅家前两年已经被御赐为皇商,每年云哥哥都要去舅舅家的啊!” 寻常人家的妾室或许是不能这般理直气壮的称呼舅舅的,可是二姨娘可不是寻常的姨娘,那娘家是天下第一商户,而且当时进门的时候,风侯爷和她正是情浓,原本是想娶她进门,只可惜碍于门不当户不对,只得进门做了个妾,不过好在风侯爷当时极力争取,也算得了个贵妾,所以这声舅舅倒也不算出格。 “太子殿下每年都要去你舅舅家?”风侯爷的神情一时间都被吸引了过来,哪里还有功夫理会什么怪罪不怪罪,就是原本想要怪罪的,此刻也怪罪不起来了:他哪里知道,他这个最顽固,最令人头疼的女儿,一时间居然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现在好好疼惜都疼不过来呢。 风侯爷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看女人眼神,太子殿下瞧风华的眼神,那可是深情的很,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这个女儿日后怕是前程似锦啊! 正妃占不上,只怕侧妃的位置倒是能沾点边,这时候,风侯爷倒是有些怨待起来了,若是他的华儿是正经的嫡女,只怕这正妃都能沾上边。 太子的正妃啊,那是什么,是日后的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风府能出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可是堪能告慰祖宗的。 风侯爷在心生懊恼之时,也有一丝欣慰,好在当初他听从夫人的安排,将风华归在大房名下,否则这侧妃都不能沾上边吧! 这么一想,又瞧向了大夫人一眼,只是这一次,目光中倒是没有了恼意,反而多了一份柔情:真要说起来,他这个妻子虽然不懂什么情趣,可是为人倒也不算差,也当得起心地厚道,秉性醇厚一说。 卫姨娘抬眉,正巧瞧见风侯爷那眼底的一丝柔情,那脸色就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股子恨意,不过那速度极快,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成她一贯的柔弱模样。 风家大夫人的位置,她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她舍弃了那么多,说什么都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风华时时刻刻注意着卫姨娘的神色,自然又没有错过卫姨娘眼底的愤恨,她又拉了拉风侯爷的手:“父亲,每年和云哥哥去舅舅家的,还有另一位大哥哥,云哥哥称呼她为大哥。” 这位大哥哥自然就是南傲天了。 “太子殿下称为大哥?”风侯爷又是一惊,难不成是大皇子? 不对啊,大皇子和太子殿下向来不对盘,怎么会结伴去江家?一副慈父模样,若不是风华亲身领会过风侯爷的冷酷无情,她倒是要为这么个慈祥的父亲感动起来了。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现在的这位慈父,曾经为了他的爱妾可是连夜将她送走的,当时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是新年的前几天,大冬天的,连个炭盆都没有,而那时的她,不过是七岁的孩子,还是病中的孩子。 这些,她记下了,而且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的所为不过就是江湖术士的一句话:她和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犯冲。 她这位唯妾是从的父亲,为了保他爱妾和爱妾腹中胎儿的平安,果断的将她送走,全然不顾当时还在发烧的她。 或许谁都定然以为她活不过来吧,可是她活下来了,即使几次差点就死去了,是奶娘脱了棉衣,将小小的她裹在怀里,一路上用她的体温将她温暖过来,她在那宽阔的胸怀中,活了下来,倒是奶娘最后不支寒冷,倒了下去,丢了性命。 这些年,这笔账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包括她娘亲和母亲的那份。 即使心里对风侯爷已经全然没了父亲的敬意,只是她在这八年的行事中明白了一件事情:大树底下好乘凉,即使这棵大树心已经偏了,可是在她没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之前,她还不能扳倒这棵大树。 想得明白的风华,立时乖巧的点头:“女儿谢谢父亲的关心,倒是女儿不孝,总是累父亲为女儿担心。” 她一脸愧疚,而懊恼的模样:“父亲,女儿就不明白了,女儿最近这是怎么了,就跟卫姨娘说得,怎么女儿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前些日子,上山上香,途中遭遇歹人,好在二哥和四弟及时赶到,这才救下女儿。今儿个,不过是参加黄府的宴请,怎么好巧不巧的,又碰上这么个事情?而且那火还是从女儿的房里先烧开的,不要说卫姨娘觉得奇怪了,就是女儿自己都觉得奇怪的不得了,若不是清楚女儿刚刚回京城,没有什么仇家,女儿自个儿都要生出疑心来,是不是有谁在针对女儿行事了?” 这些话,原本就在舌头尖子下面了,一直却隐忍着没说,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任何的筹码。 而今儿个不同,云哥哥高调行事,给了她一份底气,想必以她现在待价而沽的身价,或许她的好父亲愿意好好听她说一次话。 风华真的不想利用南傲云的身份做文章,可是眼前的情景如此,若不是有南傲云的身份在此,只怕现在她就不是好好的躺在床上,听着风侯爷的嘘寒问暖了,而是早就被家法伺候了:她回来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大小惩罚已经不下五次了,当然,这都是在有心人的蛊惑下才有的。 只是今儿个,有了云哥哥这番高调的行事,她倒也想高调一回,也算是给某些人长个记性! ------题外话------ 昨儿个断更,是尘的错,尘中暑了,呕吐,头晕的厉害,躺了一天才好点,新文那是前一天的存稿,都是尘的错,追文的亲们应该知道尘的坑品,连载期间可从来没有断更过! 第4章 第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5章 待到风华的话落,风侯爷的眉头微微一蹙,半响后,才道:“是有些奇怪!”微微顿了一下:“我会着人查查!” 风侯爷想到前些日子,风华上香途中的突发事情,再想到今儿个黄府的事情,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听风华这么一提,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是不是太巧了? 若是说途中遭遇歹徒是意外,又说黄府的大火是意外。 意外,意外,这意外是不是太多了点? 风侯爷到底是朝中大臣,心思也算敏捷,他刚刚可没有错过风华透露出来的一个讯息:火是从她的房里先开始的。 而卫姨娘听了这话,那如水的眸光又闪了闪。 风华心里一阵冷笑,面上更是羸弱:“女儿谢父亲关心。”微阖上眼睛,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见此情景,风侯爷给了卫姨娘一个眼色,一同离去,根本就忘了这里还有风夫人和二姨娘。 不过风夫人和二姨娘倒是习以为常,自从这位卫姨娘进府之后,这般的情况已经多到让二人习惯,不说别的,光是卫姨娘不按照排行,单独称呼为卫姨娘,就已经足够让人眼红的了,何况还有那么一个单独的院子。 风府的众人都知道,在那个院子里,卫姨娘是主子,是天,是单独的存在,高兴了给风侯爷一个笑脸,不高兴了,就是风侯爷都能给赶出来,那荣宠,是寻常的妾室想都不敢想的。 风华不得不说,这位姨娘是很懂男人心思的。 待到风侯爷携着他的爱妾离去之后,风夫人这才坐在榻前,温柔的抚摸着风华的额头:“母亲不是说了吗?母亲的事情自己会想法子解决,你好不容易回来,莫要再为了我再让你父亲将你赶出去。” 风华的用心,她又怎么会不解? 而二姨娘也一个劲的点头:“是啊,你父亲对你余怒未消,这次你能回来,夫人和我可算是费尽了心思。” 风华这时抬起眸子,瞧着这两个对她真爱的女人,心中一阵暖流,甜甜地笑了起来:“母亲,娘亲,你们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 风夫人和二姨娘对望一眼,眼中都有些无奈,这孩子一下子被送走了八年,虽说往日里书信没少来往,可是这性子却是完全的变了,少年老成,都是她们这些当娘的没用。 二人虽然有心开解风华几句,可是风华此时已经闭上双目,二人皆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了风华身边丫头几句要好好照顾她,心情沉重的退了出去。 等到室内只有风华一人的时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帘,看着那雕花架上的青萝帐,眸底深处皆是波澜汹涌,久久的没有说话。 屋角里的檀木几上摆着一盏香炉,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香烟,淡淡的,如同云哥哥身上一般。 风华就这么一直睁眼看着,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淡淡的叹了口气:她真是叛逆啊,失贞了,居然没有想着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想来真的是丢了风家的脸。 只是这些年随着舅舅走南闯北,这些世俗礼教她早就不看在眼里。 失贞怎么了?不要说今儿个失身给云哥哥,就是陌生人,她也不会死的,虽然她做过寻死的动作,那也是为了保住娘亲,母亲和四弟的声誉。 不过这事,到底是谁在害她?风华可没想过,这是什么意外? 春桃,春花被莫名的支开,那奇诡的丫头,这一切,都是预谋的,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看她不顺眼,居然费尽心思要害她身败名裂。 当然,风华的心里倒也不是没有嫌疑人,只是那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能动,即使有了十足的把握,也要掂量一下利弊。 倒是今儿个,她居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黄家一个小小的宴会之上,这一点倒是要好好的反省一下。 风华一直沉静着,许久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风华微微转头,是她的贴身丫头——春桥,打了帘子进来:“小姐,奴婢没用,迟了一步,那丫头死了。” 语气甚是羞愧,像是没办成这事情,就该千刀万剐一般。 “死了?”风华秀丽的眉一挑:“打探清楚是怎么死的?” 春桥低头回话:“是失足落井而死!” “真是巧,今儿个这边才害过我,那边就失足落井了,不知道是将我当成傻瓜,还是这背后之人自己就是一个傻瓜?”明明的娇嫩的声音,却寒的如同腊月里的冰块,只是里面却夹着火焰, 春桥微微一顿:“小姐,奴婢打探过,那丫头的尸体,是黄家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率先发现的。” “嗯!”风华轻轻地应了一声:“你去继续盯着黄家,顺便通知一下无名,让他找个机会好好的款待一下黄家的大公子黄明起,记得,怎么热情怎么来,只要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不是她不想灭了黄明起,而是她想用黄明起这个废物引蛇出洞:就风华看来,黄明起也就是人面猪脑的货色,今儿个这么缜密的计划,绝对不是他这个猪脑袋能算计得出来的。 他背后的人,就是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出来。 很抱歉,她风华是典型有仇必报的,而且还从来不懂以德报怨的美德。 春桥眼底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随即应了下来,恭敬的退下。 黄家大小姐院子里的丫头? “春水。”风华眸光一闪,嗓音落下,一道小巧的人影出现,正室风华身边的另一位丫头春水。 “小姐!”秀气而美丽的大眼睛,微微抬起看着风华,只等她吩咐。 “去,给我好好地打探一下,我父亲的那位宠妾最近都见过谁?” 语气是轻藐而不屑的,若是风侯爷此刻听到她讥诮的语气,只怕绝不会将此刻的风华和刚刚那个对他恭敬的女儿相提并论。 每个人活着都有她的面具和手段,而她现在还没有和那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对抗的势力,所以她愿意隐忍,曾经因为她不懂豪门生存的手段,所以她被抛弃了。 可是她的血液中,有着一半天下第一商家江家的血脉,最是会审时度势,那是百年商家的倾轧的智慧,能够如此之久屹立在天朝商家的顶端,要手段有手段,要狡诈有狡诈。 无奸不商,这话是最为不过的。 所以,她在撞了南墙之后,终于彻底的明白了,想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那就要比对方更为精明,更为厉害,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她有一个非常早慧的弟弟,七岁之龄,居然就已经有一支自己的力量,和她此刻的能力居然不分上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很能干的舅舅,刚好很巧的是,他们的舅舅还能疼他们,这就足够了。 春水自然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退了下去:她们四春,都是风华身边的最亲近的人,起居饮食从来不假以人手。 风华可记得的很,在她年幼的时候,下人居然将相克的食物送到她的桌上,若不是她当时养了一只八哥,只怕躺在地下的就不是八哥,而是她了。 春水悄无声息的退下。 偌大的房间里,便又只剩下风华一人了。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起身下来床榻,也没有披什么衣衫,还赤着脚,就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推开窗子,瞧着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冬日的寒风,吹在身上是寒彻骨的,但是风华却没有缩回自己的身子,反而纵身一跃而上,坐在了窗台之上:若是被她那位最重规矩的祖母瞧见了,只怕又是一阵尖叫吧! 不过风华很是放心的坐着,半点也不担心这消息外露,因为她的院子里,都是她的人:她虽然年幼,可却从来都不是无用之人,尤其是被自己的亲身父亲驱逐之后,她更明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家,要想活的自在,唯有拥有比对方更大的能力。 风华瞧了一眼自己的院子,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端是看起来就华贵非凡。 风华看着这美轮美奂的院子,眼底更是冷笑:这院子是前些日子,她刚刚搬进来的,只是因为她的祖母听了一江湖术士之言——她是凤凰转世,天生母仪天下的命格。 所以,她才在风家受重视起来,这才有了这么个好院子。 风华嘴角一勾,嗤笑起来:“母仪天下?爱谁谁去!” 风华一脸讥诮的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金色的光芒将那华丽的园景笼罩成一片金色。 若是她可以选择,这风府大小姐的位置,她还真的不稀罕。 母仪天下,她同样也不稀罕,一个小小的风府,这么几个女人就搅得乌烟瘴气,那皇宫之内,三千佳丽,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即使今儿个失身于云哥哥,可是她也没想进那深宫内院。 云哥哥,只能是她的云哥哥,却绝不会成为她的帝王夫君。 看过了母亲和娘亲的悲剧,她绝不上悲剧再次重复在她的身上。 她的夫君,此生只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可以不爱她,但却不能三妻四妾,这是她的底线! 第5章 第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6章 章节名:第6章 风华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春水回来,她才衣衫翩翩地飞落下来。 “小姐,卫姨娘最近没有出门,一直乖乖的守在院子里。”春水说到这里,纯黑的眸子带起一股子微笑:“不过奴婢却探得,卫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小青最近经常出入角门,频繁的让奴婢不得不好奇起来!” 风华瞧了一眼春水那略带俏皮的笑容,知道这春水定然是有了什么新发现:“好奇的结果是什么?”她慵懒的拢了一下肩头的乌丝:“千万不要告诉我,这小青这些日子都是和黄家的人搅合在一起?” 春水轻笑出声:“小姐当真是名不虚传的女诸葛,这位小青姑娘最近频繁出入角门,那是因为她老子娘求了恩典,她这是要外放出去嫁人了,小姐,很巧的事情,这位小青姑娘要嫁的人,正是黄家一个管事的儿子,而更巧了是,这位管事的儿子,前些日子刚刚升了小管事的位置。” 春水又是娇俏一笑,眼角泄露出一股子讥诮:“小姐,您看小青姑娘可真是福星,这边要嫁人,那边就升管事的位置,还真的旺夫啊!” 管事的儿子啊!还升了小管事! 这么多巧合在一起,要说没猫腻,还真的没人相信。 清凤点头:“去探探小青姑娘的底!” 果然是父亲的好爱妾,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滴水不漏。 父亲?她真的觉得风侯爷白白玷污了这两个字,而她甚至觉得风侯爷让这个称呼都使她觉得肮脏不堪,恨不得立时就抛掉才好。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位好父亲还要怎么为他的爱妾开脱:他爱妾的人送了相克的食物,他说是不小心而致,他爱妾的人,害了大姨娘在大冬天摔跤,他也说不小心而致,他爱妾的人,害了她的娘亲差点小产,他还是说不小心而致,他爱妾的人,克扣了她车上的银炭,他同样还是那么一句话,不小心而致,所有的一切,他的爱妾都是无辜的,都是被蒙蔽的,到最后被打发的都是几个倒霉的下人。 男人,若是偏了心,果然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她风华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隐忍了八千,也只不过为的是等待时机,该了结的帐,她一笔一笔都记在哪里,等到时机成熟,她会一项一项的去清算,绝不手软。 春水领命而下,风华也收拾了一下,让春桃和春花伺候她睡下。 想必这段时间,她会很忙,太子殿下亲自送风府的庶女大小姐回府,这样的消息足够掀起一股子风暴来,而她也该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风暴。 风华对太子殿下的这个举动其实是有些不解的,云哥哥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按照他的性子,实在不是会做出这等事情的人! 夜色渐深,风华的睡意却无,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诡异。 若是风华这样就觉得诡异的话,翌日清晨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诡异。 天朝的大皇子南傲天亲自登门拜访,而他的理由居然是风大小姐受了惊吓,他带了厚礼过来探望。 当风华受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对这位大皇子,他们不过在舅舅家无意见过几次。 风华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可以熟悉到会因为一方受伤,另一方需要劳动双腿,过来探望的地步。 “小姐,您是装病不见,还是……”春桃对这位大皇子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因为这位大皇子是天朝最受争议的皇子:其母出生低贱,是江湖女子,当今的皇帝一次外出游玩时,邂逅了这位美丽而豪爽的女子,于是就有了当今的大皇子,只是到底出身低贱,与宝座无缘,而其母也是红颜薄命,在生下紫霞公主后,芳华早逝! 留下这位年幼的大皇子和襁褓中的紫霞公主,好在当今皇后仁厚,将大皇子收留在身边,谁知道这位大皇子性子顽劣,却对太子殿下心生不满,屡次为难太子殿下,最后皇后娘娘无法之下,只得禀明皇上,皇上无法之下,这才将大皇子送走,至于送到哪里,至今无人知晓。 只是两年前,大皇子胜利回归皇宫,而且再次成为风云人物——都说他办事铁面无私,狠辣无情,又传闻他人如清风明月,高洁却又邪魅,整个一矛盾综合体。 风华对这位大皇子实在没啥兴趣,有心不见,却又想到现在的她,能力太弱,若是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帮手也是不错,至少不能因为她怠慢了他,而树敌,虽然他是云哥哥的政敌。 不过,这与她何干? “不,帮我收拾一下,我这就去见见他。”风华细细的吩咐春桃,自个儿却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难道他是想从她这里打探云哥哥的消息吗? 风华待到春桃帮她打理好之后,才对她吩咐道:“将那盒南海胭脂给我拿出来。” 春桃一愣,不解的看了风华一眼,却还是乖乖的取了南海胭脂,递到风华的面前。 风华轻轻一笑,为春桃解惑,:“南海的胭脂色泽浓艳,一般适合喜庆之人所用,而若是气色微差,用了这胭脂,不但不能增加颜色,反而会平添苍白之色,你说,作为一个昨儿个刚刚受了大火惊吓的人,今儿个一副好气色出现在别人的面前,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春桃恍然大悟,细细的为风华擦拭了起来,果然涂抹之后的风华无端的添了一份羸弱的病态。 进了大厅,风侯爷正在陪着南傲云说话,只是情况有些诡异,风侯爷大冬天的,那额头上居然冒出汗来,而另一个人却显得漫不经心。 那漫不经心之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朝中争议颇多的南傲天:瘦削凌厉却不显刻薄,反而多了份刚毅的脸庞,粗黑飞扬的刮眉,明明是莽夫的粗狂,但是落在他的脸上却硬生生的如水墨画一般流畅,墨黑如漆的星眸,似幽潭般深邃,棱角分明的薄唇,生的极是俊朗,珠冠束发,身姿侗傥,仿若玉树临风,明明是一派清风朗月的风姿。 可是当眸光扫过他脸上的表情之时,风华整个人却又是一震,一如记忆中初见的那般,他脸色沉静,眼神清冷无波,就似乎这人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动容一般。 这个男子亦如记忆中那般冷情的吓人! 只是,现在的风华瞧见南傲天这般冷清的模样,半点也不见怪,因为南傲天强大的气场已经压倒性的让风侯爷局促起来。 风华的心头因为瞧着手足无措的风侯爷,心里闪过一股子痛快,浓密卷长的睫毛微垂下,轻轻地颤了颤,嘴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想必她的好父亲正在算计着,到底将她这个女儿如何卖个好价钱吧! 毕竟太子殿下虽然名正言顺,可是皇帝却将兵权交给了大皇子,这两年累积下来的军功那也是可观的。 这宝到底压在哪一边,可真是个难题吧! 谁让太子殿下刚刚护花,这边大皇子殿下又来怜花了,真是为难了她的好父亲! 慢慢吐吐地跨进大厅,脸上已经是一派温婉的模样:“父亲叫女儿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清丽的如同初晨的鸟儿啼叫一般,因为她背对着光,又是微眯这眼睛,让她的唇瓣显得娇艳欲滴,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兼着精力不济的茫然,可是这般姿态落在南傲天的眸子里,就成了慵懒而迷人。 不克自制的想到昨日身下那稚嫩却又诱人的身子,还有那漫天满地的激情,南傲天冰冷的眸子闪过一道极快的火焰,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一拍,生怕被人看出端详,立时垂下眼帘,继续喝他的茶去了。 风侯爷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张口说道:“华儿,大皇子听说你病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们聊,你们聊!”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说完了之后,居然真的抬步走了,根本就忘了孤男寡女相处,不合礼教之说。 清凤倒是有些傻眼了,看来今儿个,她这位父亲被这位大皇子的凌厉气势给吓到了,否则这般离谱的事情是真的做不出来。 风侯爷这般模样,风华看在眼里,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风华一个忍耐不住,在风侯爷离去之后,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却又发现自个儿这举动有多不合礼数一般,又恢复成那般温婉之态,若不是南傲天自信耳力惊人,亲耳听见那声笑声,都要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硬的线条,不由得柔和了一份,微抿的嘴角也弯了一弯,就是那毫无波澜的眸子里也透着一股子笑意出来:这么微微一笑,就有种春花烂漫,冰川融化的味道。 风华瞧见了南傲天的变化,心里不由得一声哀叹:她这几年走南闯北的,骨子里的东西已经变了,早就不再是京城这些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了,这不,一个照面,就漏了底。 第6章 第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7章 风华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随即又宽慰自己起来,就当做好人好事吧。 瞧这位大皇子的模样,似乎她的表现娱乐了他,这也算功劳不浅吧! 再说,瞧这位大皇子的模样,想必已经多年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了吧! 风华的笑,如同黑夜中盛放的灿烂烟火,如同天边明亮的朝霞。 南傲天心中一动:他又见到如此明媚的笑容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万般风情绕眉梢,大概就是如此吧! 风华又是浅浅一笑,端庄贤淑,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对着南傲天道:“风华受惊,劳累大皇子担忧,实在是风华的过错。” 他忽然走到她的身边,修长的手指捋顺她的长发,望着她美丽的眼睛,柔声的问:“身子怎么样了?”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之后的温柔,声音同样清雅的如同天籁一般,仿佛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一般,风华的身子一颤: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似乎在试探什么?或是在暗示什么? 风华摇摇头,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笑了笑,将自己退开到安全的位置,轻轻道:“风华多谢大皇子关心,虽然受了惊吓,不过身子无碍!” 她的回答依旧客气而官方的回答,好似没有听到他话里的温柔,毕竟这太诡异了不是吗? 南傲天瞧着她如此官方的回答,再看到她退离的脚步,只觉得喉咙阵阵地发涩,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梗的他难受。 若是那个人这般问着的时候,她一定不是这般疏离而淡然的回答吧! 若是那个人挑起她的发丝的时候,她也不会是这般的逃离吧? 他南宫傲向来果决无情,情绪淡漠,这辈子从来不知道嫉妒为何物,可是那一刻,瞧着被他拥入怀抱的她,他嫉妒的难以自制,若不是他有着非人的意志,只怕早就冲出来了。 可是现在她如此冷淡的态度,刺得他心间一紧,仿佛被人拔动了心底深处最脆弱的那更心弦,敏锐的刺痛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种刺痛不同于尖刀的刺痛,而是钝刀一下一下撕扯着的痛,从全身各处涌了上来。 他的手握得很紧,修长的指尖泛着青白,手上青筋毕现,却极力忍耐着。 他这一次又要失去了吗?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以抢夺他的所有物为乐的人再一次拥着她,以炫耀他的能力吗? 不,绝不能如此! 风华不是东西,她是有生命的,有感情,活生生的人,那个人对她不是爱情,而是对他一种报复,只是因为他的眼中有她。 爱情? 他居然说什么爱情,这种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感情,他最嗤之以鼻的动作,现在居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样的时候,他明澈而深幽的眸子了浮现出点点的伤感和讽刺,唇角微翘着,含着一丝凉薄而悲伤的味道。 室内是死静死静的一片,南傲天不出声,风华也不出声,二人都坐在雕着暗花的木椅上喝茶。 再说了,风华也真的不知道,她和这男人有什么话好说,而他的表情也让她想说什么都咽了下去:那表情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唉,不想来看她,就不要来啦,反正他们也不熟,不用做戏给谁看,也不至于现在到处静悄悄的瞪视她吧! 风华,我……我……真的希望……你能分点温暖给我! 这一次……只此一次,就让他,顺从自己的心意! “我过些日子让人来府里提亲!” 半响之后,南傲天忽然吐露出这么一句石破惊天的话,他的声音是带着磁性的沙哑,冰冰凉凉的,就像今儿个的天气。 南傲天说这话的时候,风华正好喝着一口水,被他这么一说,就跟被雷劈到了一般,猛地错愕间抬头,那一口水几乎全喷了出来,正好喷在了南傲天的脸上。 南傲天双目微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神色莫名,而风华也捂着唇,重重的咳嗽了几分,心里也有些尴尬:这位大皇子,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不过,她虽然性情不拘,可是长这么大,这么失礼的事情,还真的没干过,多少觉得脸红。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时拿出锦帕,走到他的身边,使劲的往他脸上擦,一边擦,还一边不忘为自己开脱:“殿下,我……我……” “哈哈……” 他现在的样子好像落汤鸡啊! 她是想忍着,可是实在太好笑了,英明神武,果敢冷酷的大皇子居然成了落汤鸡,这个事实真的很让人好笑。 她哪里忍得住? 风华到此刻都没有注意到,她在南傲天的面前似乎本性极难掩饰:女人的直觉从来都是敏锐的,或许,她的直觉早就较她的理智更为清楚,这个眼前冰冷无情的男人不会真正的伤害她! 她的笑声如同风吹风铃的声音,悦耳动人,就如同他幼时养过的那只黄鹂一般,不自觉的就让他抿成薄冰的双唇,勾出一抹子淡漠薄凉的弧度,氤氲浅流的笑。 南傲天透过多宝阁透过的金色光线,在琉璃斑驳的光线中,她眼波流光,隐隐的竟是绝代的风华。 南傲天越看越觉得心里喜欢,不由得再次道:“做我的王妃可好?” 风华的笑声嘎然而至,若是说刚刚她还可以将他的话变成玩笑,那么此时他这般小心翼翼,带着期盼的语气,她还会当成玩笑,那她脑子就真的坏了。 风华舔了舔唇,望着他带着希翼的双眸里期盼的光彩,她不觉得被以为冷漠无情的皇子看上,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此刻,风华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荒谬! 是,荒谬,实在太荒谬了,他怎么会说出这般奇怪的话来?他与她,不过是仅次于陌生人的地步,她怎么会要她做他的王妃? 拒绝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随即又想到他的身份,拒绝之后那一系列的麻烦,也够她烦心的了。 她的抗拒落在南宫傲的眼里,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惨然一笑:他或许天生就属于冰冷,这样奢望的温暖,只怕今生也只是奢望吧! 他嘴角的那么惨然淡笑,让风华的心揪了一下,似乎有么东西流过,下一刻,她忽然张口:“为什么?” 为什么娶她?她不过是一个无足重轻的庶女,能给他带去的利益不多,娶她,对他的政治筹码没有丝毫的好处,何况他许她的是王妃之位,那可是最好的筹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何要许个一无所有的她? 风华发现,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真的是半分也搞不懂了! 可是,她却能深切的感觉到,他的真心:他是真的想娶她啊!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是啊,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茫茫人海,只是一眼,就认定了他? 她怔了怔,似乎察觉到他的矛盾,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没有任何的起伏,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浓墨色的眼睫下的神色,她只觉得此刻的午后,说着这般意味不明的话,无端的让她觉得心情沉重。 时间,仿佛凝结了一样,无声无息,二人之间再次变成了静寂。 “陪我走走!”许久之后,先开口的人还是他,带着理所当然的吩咐:“都说,风府大小姐的园子整理的别具一格,今儿个,就让我开开眼界吧!”不能再呆在这里,心里涌动的骚动,让他怀疑若是自己再和她独处一室,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渴望她,渴望她的温暖,到此时,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执念的是风华的温暖,还是温暖的风华了,只知道,一眼奠定了一生,如重重迷雾一般,蒙住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女子的美好! 虽然,他的身边美女如云,才女如雨,数不胜数,比她美的,比她艳的,比她娇的,比她尊贵的,他不是没见过,但只有她才能给他温暖的感觉。 可是不知怎么了,风华居然执着起那个答案:“为什么?”说完之后,她自己就愣住了,她不是想说这个的,她想同意,想带他走走,好打散这诡异的气氛,可是她却……问了出来! 南傲天的眼里陡然亮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专注的就似乎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一般,他看着她眼底埋藏的黯然和忧伤,还有那份对命运的无奈而悲凉,想着她这些年在风家所遭遇的一起。 他低低的,轻轻的,慢慢地说道:“因为我想要看到你的笑,因为你过的不幸福!”他的声音非常的诚恳,诚恳到可以让天下最多疑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诚意。 他在风家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风侯爷的偏心,他知道她过的隐忍,他知道她心里的痛,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将她带离这里,想要给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活。 只是他也知道,在她七岁的那年,差点冻死之后,对人极其防备,若是他贸然提出,只怕会归为别有居心,所以他一直隐忍着,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只是到最后他用尽了努力,也只是成为一个不算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若没有昨天的事情,若是没有那个人的出现,或许他还能隐忍下去,可是那个人嘴角的冷笑,那个人的眼里的算计,都让他无法再隐忍下去。 那个人用温和掩饰着自己的野心和卑劣,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对手,太过熟悉对方的心思,自己对她的重视已经落入那个人的眼底,只怕若是他的动作不够快,那么她就要成为那个人的女人了。 相信他,那个男人为了打击他,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将太子身边女人的位置许一个庶女,这对那个人来说,不是什么离谱的事情。 他不能让她落入那样的境地,她看起来坚强,实际上是最为脆弱不过,若是真的变成了那样,只怕她会疯,所以他决不能给那个人有任何的可趁之机,哪怕这对他极为不利,让那个人知道他的弱点,或许这会颠覆他二十二年追求,但是他愿意! 为了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做到如此的地步,为了那份渴求的温暖,或许会被那人嘲笑莽撞,会被那人讥讽难成大器,但是只有他心里最明白不过:一见钟情,倾心渴求,从此魂牵梦萦,他注定逃不过她布下的迷障,此生除了沉沦,再无去处! 风华心里猛的一阵,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那溢出来的茶水,烫痛她娇嫩的肌肤,她才稳住自己的心神。 不敢抬目看眼前的男人,静静地拨弄着茶盏的边缘,青色的细致瓷面上烤瓷的凹凸不平摩挲着她的指尖,白色的杯子边缘还残留着溢出的水珠,那热,一丝,一丝的透过指尖的肌肤一点一点的渗进到心底。 原来,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悲伤,居然还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这个人是那么的不合常理,但是又怎么样? 他懂她,这就足够了! 她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被热水烫红的指尖,过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将那股子温热眨在了眼眶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抬起头,对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一种异常认真的语气对他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傲天!”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原来他深恶痛绝的名字从她的嘴里吐露出来的时候,是如此的动听,他心神一荡,心里升起一股类似于幸福的滋味。 可是下一秒钟,他的这种幸福就被她打得烟消云散:“可是即便是如此,我却还是不能做你的王妃!” 南傲天也是一震,然后同样问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风华看着他,用一种极淡极淡的声音说道:“做了你的王妃,我就能幸福吗?” 南傲天被这话问的一哽,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能肯定,我会尽我全力,给你我所有能给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些是不是你想要的,或许,我所给的,你根本从来就不削一顾,或许,我全心要給的,对你来说是沉重的负担,或许,我所给的,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价值,可是我想要给你幸福,尽我所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双手,去抓住她另一只未曾端着茶盏的手,那样细腻嫩滑的柔软触觉,让那个他的心也如她手掌一般柔软,他一字一顿:“当然,这中间最重要的是——我的真心!”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用他所有的真诚说道:“风华,若是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将酬你一生至死不渝的真情!” 风华听了,手里的茶盏又是一抖,她没有想到,她一直期盼的誓言,居然是从这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嘴里听到。 一生至死不渝的真情? 这样的一句话,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么的诱惑,令人向往啊! 尤其是来至于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嘴里,只怕天下的女人都抵制不住这样的诱惑吧! 而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真诚,幽深如潭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似乎在告诉她,只要她点一点头,那怕就是最轻微的幅度点一点头,她就能得到世间最纯净无垢的感情。 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风华一时间犹豫了,或许答应这样的一个男子,她就能得到她一直期盼的幸福,即使无爱,可是却能相敬如宾。 可是,没有爱的婚姻,真的能幸福吗? 她咬着粉嫩的唇瓣,在情感的奢望和理智的冷漠中苦苦的挣扎,只是她的眸底,渐渐地沉了下去,她的表情渐渐地沉寂下来。 南傲天的眸光也随着她的沉寂而黯淡下来,连刚刚的坚定都一并退去:还是不行吗?即使他将他的一颗真心放在她的脚下任她采摘,却还是不行吗? 瞧着陡然间变得灰败的南傲天,她的心竟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的疼痛,那种陌生的类似心疼的感觉,这么一瞬间居然流窜过她的整个身体! 她竟然为了这个男人,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感到心疼! 不,这一定是错觉! 风华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到他手心的渗出来的细汗,她的心中又是一暖,或许,她的心疼是来自于这个唯一看懂她的男人吧!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我这样的真心吗?” 这个男人是有野心的,或许日后,他会和云哥哥一样,有机会登上那样的高位,那时的他,还能记得这句至死不渝的真情吗? 帝王家的真心,又能有多真! 南傲天身子一震,眼底的最后一丝眸光也黯淡了下去:她居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怎么敢?世俗礼教之中,这是善妒啊!也只有她敢这般理直气壮的要求着专宠! 他沉默了下去,不是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心,不是他鄙弃他的善妒,而是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灵动的少女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是他这样高位的人,永远都无法承诺的东西——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天朝这个一夫多妻的朝代,寻常百姓之家都属难得,微微富裕的人家,都会有个妾室,何况帝王之家,就是他想,也有人容不得!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极其缓慢的放开她的手,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黯然:“风华,我先告辞了!” 这女子聪慧过人,就是连拒绝,都让他生不起一丝怒意来。 “我送你!”风华微微一笑,带着一点欣慰和抱歉,她取巧了,她不想嫁她,所以用了这样的方法,可是这不是欺骗不是吗? 她所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婚姻可以无爱,或许只能相敬如宾,可是后院宁静,至少她的孩子日后不用遭受她所承受过的痛苦,还有委屈。 这样,就足够不是吗? 所以,今天,她只能这么做,第一次,她明白,阴冷无情,果敢冷酷的大皇子居然是这样不错的一个男子,与这样的人相处,是不用太过头疼的,不用太多的防备,更不会让人觉得压抑,若不是他日后会参与到那些丑陋阴暗危险的帝王争斗之中,这个男人其实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生伴侣,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不会有三妻四妾的话! 风华甚至可以肯定,若是这个男人不是这样的身份,又能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她真的愿意嫁他。 可惜啊,他不是!就如同云哥哥一般,她不会嫁过去,对云哥哥,她有爱,却同样不会嫁他! 风华想着,自己或许真是薄情的人,理智的可怕,只是这一切都是她看多了后院的争斗而定下的最卑微的要求,她不想成为日后被欺凌致死的女人,或是为了维护所谓的爱情,或是地位富贵,而手染血腥的女人。 她不想在内院的争斗之中失去自我! 她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男耕女织,日出而去,日落而归,只是这般而已! 人,总是以为自己会坚定自己的生活方向,会以为自己终于会有一天,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如同此刻的风华一般,她坚定着,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愿意给她这样的一个承诺:或许无关爱情,只是一个承诺。 人,大概是因为猜不出未来,所以才能这般坚定,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畏的向前冲着,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南傲天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南傲云不够让她深爱! 真正的爱情会让人变得卑微,哪里有那么多的坚定! 南傲天离开了,只是在临别的之时,阴沉着脸,俯在她的耳边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若是那个娶你的男人,不能给你同样的承诺,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阴鹜的表情,那暴戾的语气,都让风华知道,若是真的有那一天,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个倒霉的男人! 她抬眸轻笑:“傲天,放心,我要的从来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所以,不会有任何的杀戮! 他死死的盯着她半响,才道:“希望如此!”转身而去,身影孤寂的让她的心中再次升起一股子陌生的感觉! 第7章 第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8章 风华茫然地拿着手中的圣旨,瞧着一屋子喜得跟丢了魂的人,她就觉得在做梦。 她居然被封为太子妃了? 一个风府的庶女,居然被封为太子妃了? 是皇帝脑袋坏了,还是她脑子出问题了?这么荒谬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风老夫人喜得什么似的,仰天长笑。 “华儿,你真是风家之福……”风侯爷双目激动的瞧着风华,再没有一刻瞧着风华如此顺眼的。 风华压抑着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弯起僵硬的嘴角:“祖母,父亲,我这脑子晕沉沉的,先回去躺一下。” 她要好好想想,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深宫内院绝不是她的归属! 而注定给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云哥哥,也绝不是她这辈子的良人。 此时的风华,在风家人的眼里是千好万好,是风家即将飞出去的金凤凰,哪里会有人拒绝她的要求,风老夫人立时点头:“你去吧,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待到风华离去之后,她笑得脸上开了花:“这孩子定然是太开心了,不好意思在咱们面前表现出来。” 而风夫人和二姨娘却有些担心的相视了一眼。 风华环抱着自己坐在窗沿上,自从她从前厅回来之后,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态,一动都不曾动过,沉着一张脸。 春桃几个丫头有心劝上一劝,可是瞧着风华沉着的脸,皆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几人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张开嘴,只是越发小心的行事,就连脚步声都比往日里轻了不少。 她们都是风华的贴身丫头,风华的心思最了解不过,知道这在别人眼里顶天的富贵,在风华的眼里根本是一文不值,再说了,虽然那天的事情,风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们又怎么会完全不知,所以这天大的富贵在她们看来更像是催命符:若是小姐并非完璧的事情被揭开来,这不仅是小姐要被砍头的,就是这风氏九族,怕是也没命了。 丫头们的担忧落在风华的眼里,更是烦躁莫名。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云哥哥即使对她颇为怜惜,可是却不会傻到用太子妃的位置来换一个风府的支持,何况她只是一个庶女? 这其中定然有她不知道的缘故! 夜色如水,而风华的心里亦是如这水色一般的夜色一样,空荡荡,冰冷的难受。 窗外月色稀薄,在屋檐下那些高悬的六角明灯下,少女脸上的愁丝照得清清楚楚。 一道黑影闪过,如风一般的速度出现在风华的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来人手掌一挥,她脖颈处一痛,整个人就晕倒过去,来人双手一圈,她就落在了来人的怀里,几个点脚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整整十日,风华被关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屋子里,她能知道时间,那是因为是通过用餐的次数来判断的,来送饭的是一个聋哑的老头,透过微弱的光线,她能看出他佝偻的背,不过,依据这老头的声息,她可以判断出这聋哑老头是绝顶的高手。 当然,能得出他是绝顶高手的原因,还有第一天醒来,她的偷袭,只是一招,她就被制住了,若是这聋哑老头想杀她的话,只是一招就能完事:她风华什么都爱,尤其是这命,她最是珍惜不过,因为她没有轻易死去的权利,她的命是奶娘用命换下来的,她要连着奶娘的份一起活下去。 风华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她的消失,风府会发生什么样的混乱?更不知道,是谁将她抓过来,关在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她不明白那个抓她来的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所以这十天来,她总是防备着的缩在屋子里床上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着那人出现,可是这么一等,就整整等了十日,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风华一直认为一个人做事,总是有着某种目的,可是现在她越来越怀疑了,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在世界的角落,除了一个聋哑的老头,根本就无人知道,这间屋子不是很大,却很空旷,除了一张板床,什么都没有,好在抓她来的那人似乎没有想过要她的性命,那床上放了一床棉被,以至于她在冬日里,还没有被冻僵掉, 她蜷缩着身子,从昨天开始,她的脑袋就开始发昏,今天就更厉害,整个人冷得打起颤来,而她也只能拼命的将自己缩起来,将棉被裹紧。 风华丝毫不怀疑,若是在那个人再不出现,只怕她真的冻死在这里了。 “你怎么了?”黑暗中,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风华的脑袋很沉,却还是能听出来这是南傲天的声音,他的声音今天异常的沙哑和疲惫,还透出一股子沧桑。 风华苦笑着,抿着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满室的安静。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的嗓子干涩的难受,就好像什么东西梗在那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沉默,换来了南傲天的沉默,他的脚步轻轻,走到她的床边,缓慢的坐了下来,风华无法开口,便等南傲天开口,谁知道这一等,又等了一天一夜。 南傲天不说话,一直安静着,连呼吸都是清浅的,让脑袋沉重的风华以为,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这一天一夜里,风华总是不断的回想她这简短的人生,她发现,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除了悲哀,伤痛,她竟然找不到其他的色彩。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整个人觉得疲惫而无力,所有的情绪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被悲凉充斥着,她的指甲,一次又一次的刺进掌心,生生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清楚,又模糊,然后再清楚起来,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即使她什么都看不见,但也知道只怕她的手掌到处是伤痕了。 她风华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可是她感觉到身子越来越重,到最后天地之间似乎都开始不停的旋转,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她,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原来再坚强的人,也终会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 恍惚中,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种温暖是她一直贪恋的温度,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她的身体已经背叛她的理智,不自觉的往那怀抱深处移了移,似乎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镶嵌里去。 “该死的,你发烧了!”不是疑问句,而是再肯定不过的肯定句。 南傲天二话不说,将风华抱在怀里,站了起来,轻轻的咳嗽三声,那聋哑老头就闪身出现,将门打开,大踏步的出去。 “风华……” 看着无声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只见风华双眸紧闭,呼吸微弱,面色惨白一片,整个人轻盈的如同一阵风一般,仿佛随时一吹,就会消失在他的怀里:太轻了,就如同没有任何重量。 南傲天的心底蓦地升起一丝恐慌,他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觉了,而这种幼时的无助,恐惧,惶然,不安,紧张的情绪,早已被他深埋,而今天终于再次体会了。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攥住,生生的撕扯着疼,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 风华,如此倔强,如此坚韧的一个人,只要她还有一丝的力气,她都是不会让自己倒下去的。 南傲天来不及细细的思考这种反常,他抱着风华,飞一般的冲了出去,不停的飞奔着,耳边的风,呼呼的作响,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般的疼,而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一般。 “金晶!”南傲天抱着风华冲进了大皇子府里的一个院子,一进去之后,就扯开嗓子喊叫着,里面有着不容错过的紧张。 金晶正在后院晒药草,不时的翻弄着,听到南傲天的焦急的声音,心底一惊,手下的动作一重,那晒草药的筛子就被她打翻了:能令大皇子如此焦急的,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她顾不得就将草药捡起来,忙快步迎了出去。 “金晶,你快快救救她!”南傲天急切的说道。 金晶一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女子,那脸色就是一变,顿时愣住了,而南傲天如此敏锐的人,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一时间变了颜色的脸,反而一个劲的催促着:“快,快……救她!” 金晶回过神来,连忙将南傲天引得屋子里去,指点这南傲天将风华放在床上,拿起风华的手,轻轻的搭脉,谁知道,下一刻,脸色陡然一变。 南傲天因为她陡变的脸色,心也一沉,连忙问道:“她无碍吧?” 金晶瞪了南傲天一眼:“是你做的?你要是想要她的性命,直接一掌劈了她就是,何必这般折磨一个弱女子?” 她性子泼辣,向来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哪怕她面对的是位高权重的南傲天,亦是如此。 南傲天被这话震的傻住了,他无措的说道:“她很严重?” 金晶冷笑一声:“要是再晚一步,只怕她整个人都要被热的化成水了,你说她严重不严重?” 南傲天心一沉,无力的问道:“那你能救她吗?” 第8章 第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9章 南傲天颓然的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处,不停的疼痛着,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 他怎么如此的粗心大意,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是他害了她啊! 他被嫉妒,被愤怒,冲昏了脑袋,只要一想到她将会成那个人的妻子,会被那个人拥在怀抱,会被那个人压在身下,他只要想想,就觉得整颗心要爆炸了一番,疼的他无法呼吸:这个女子是他的,是他一辈子的梦想和幸福的源泉,他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尤其是那个人! 她可以却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绝不能让那个人玷污她的幸福,他无法容忍! 他说过若是那个娶她的男人,不能给她同样的承诺,他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尤其是那个人是他,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不用真心去守候她。 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伤她,那个人更不可以, 可是,他到底自己伤到了她! 如此模样的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若是她知晓自己做下的事情,会如何看他? “华儿……你会原谅我吗?”他喃喃自语,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昏迷中的风华? 金晶见他如此模样,像是已经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的自语:“你先别忙着悲秋伤月了,她的高热需要尽快的处理,先将她抱到房里去,我先想法子将她的热退下来,之后你在悲什么秋,伤什么月吧!” 说完,也不管南傲天是什么反应,自个儿先转身去了房里,眼中闪过一道黯然的光芒:这个女子,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吗?她从来没有见过沉稳,冷漠,铁血,无情的他这般慌乱过! 南傲天被金晶的一干冷嘲热讽说的如梦初醒一般,立时抱着风华随着金晶进了她的房里,小心翼翼的将她摆放在床上,当目光无意间扫视到那微微浸染着红色的袖口时,整个人又是一僵。 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打开她至今仍然紧握的手掌,那修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掌心,原本白皙无暇的掌心,此刻已经留下一道道伤口,血迹已经凝固,却在白玉无瑕的掌心留下狰狞的痕迹,心中似猛的被什么利器击中,剧烈的疼,且剧烈的悔着! 她,果然丝毫没变,还是记忆中那个倔强的模样,丝毫不会妥协,居然用身体的疼痛来阻止昏眩。 该死的! 他狠狠地一拳捶在自己的脑袋上,他怎么就没注意到她的异常,难怪她在他进去之后一句话都不说! 南傲天瞧着那面目全非的手掌,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心脏。 而金晶瞧着悔恨交加,烦躁不安的南傲天,嘴角滑过一道哭笑:原来,他不是天生的冷情,而是自己不是他动情的那个人! 瞧着眼前面色苍白,狼狈不堪的风华,她的心里去浮现出太多的羡慕,甚至嫉妒:若是可以,她宁愿自己是躺着的那个,虽然狼狈,却能得他全心全意的重视,全心全意的在乎。 金晶咬了咬唇,忍住眼中的酸涩,沉着声音,为风华细细的检查一番,然后喂了药,许久之后才道:“三个时辰过后,应该就会退了热!”说罢,又转身出去,独留下南傲天和风华二人:她知道这里没有她的位置,何苦留下惹人白眼! 南傲天静静地凝立在软榻前,眸光深邃的凝视着这张在梦里也让他不得安宁的面容,是不是渴求的太久了,所以才不能相信,真实的面容会出现在眼前。 她安详沉睡的模样,很是恬静,睫毛微垂,长而密,带着一种静谧而悠远的美丽。 只是南傲天宁愿不要看到这份静谧悠远的美丽,因为他的风华,是不需要这般羸弱的美丽的,他的风华,清澈如水的黑眸中,永远是倔强和清傲的神色,即使被折断双翼,依旧是清傲的。 他的风华,是一个不会被轻易被打倒的女子。 他的风华,是一个不会安静的躺在这里,苍白的脸颊,如同透明一般的白皙,白的吓人。 他的风华,是一个活动的火种,能温暖人心的,不是此刻娇弱婉约,如京城的所有的大家闺秀一般。 现在躺着的,不应该是他的风华啊! 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伸出手去,指尖竟是不可遏止地颤抖。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从她光滑的额头,到秀丽的眉眼,再到她挺直鼻梁,最后流连在她殷红诱人的唇瓣上,不能自制的俯身,在她的唇瓣上流连,不时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风华……”短短的两个字,好像蕴藏了他所有的情丝,一边又一边不知疲惫的叫着这两个字。 他的唇,先是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地吮吸着,再一路向上,直到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黛眉上,最后落到她的脸颊上,小心翼翼的轻吻着,轻轻摩擦着。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毛孔上,那种灼热的呼吸不停地撩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他的情,他的爱。 风华被他搅得微微颦眉,似乎不乐意她的闺名被他所唤,又似乎不习惯他的气息,无声的抗议着,苍白的俏脸上衬着倔强的神色,即使在昏迷之中,都是一副如此。 明明病弱的身体,让她显得柔弱不堪,但坚强的神情,却在她精致的五官中展现,柔弱和坚强,矛盾,却让她美丽的让他移不开眼睛。 对! 这才是他的风华,永远不会妥协的风华,让他又爱又恨的风华! 风华一直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如同置身在千尺寒潭,热的时候,又像是在火山口上烤着,不管是冷还是热,她整个人都干巴巴的难受,如同濒临干涸的鱼,苟延残喘着。 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光亮,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心跳声,杂乱无章的响着,可是,她是不会容许自己恐惧的,只是冷冷的,静静在黑暗之中行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就那样茫然而无目的地走着。 她走着,一直这么走着,她可以不容许自己的恐惧,可是却不管不了身体和心的疲惫,她真的太累了,从七岁的那一年,她就是一个人独自的走着,她的身子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疲惫,整个人都无力起来。 就在她绝望的以为自己要用尽力气瘫软在地上的时候,似乎又一点点的暖意,缓缓地蔓延了过来,这种暖意不知道是来自何处,可是那种温暖,却一点一寸的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感到有了点力气,渐渐地那散发出去的力气一点一滴的回拢过来。 “风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那语气中的郑重,就像是在叫着天下最珍贵的名字,忽远忽近的,隐隐约约地,好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边,更像是来自她灵魂深处的期盼。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将她包围着,温暖的如同一张结了厚茧的大网,将她紧紧地包裹着。 这是谁? 他的声音为什么如此颤抖,如此的痛苦? 不知为什么,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看看眼前的人的模样,为何这般痛楚? 是为了她吗? 这天地之间,会有一个人如此的在乎她吗? 她竭力的想要掀开眼皮,却发现那薄薄的一层眼皮,此刻却如千斤之重,她居然怎么也打不开? 她何时虚弱到如此地步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终究抗拒不了黑暗的袭击,再一次堕入到无比的黑暗之中:错过了,好可惜! 这一次,她不知道她又睡了三日,才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她熟悉的雕花镂空木床,青色的帐幔,一时间,风华有些茫然:这是她的闺房,难道她是在做梦不成? 微微的欠了欠身子,浑身就传来一阵疼痛,感觉到她的力气好像是被人完全抽走了一样,无力,无力…… 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头疼的就像是要炸开一样,梦里的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在脑海中演绎了一边:她究竟身在何处啊? “小姐,你醒了?”春桃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气,传了过来,夹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她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到她的床前,接下来,又是一阵激动的哽咽声音:“谢天谢地,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奴婢了!” 风华缓缓地将目光对向春桃,用她干涩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春桃激动的心情,缓缓地平息下去:“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如此,只怕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啊!” 春桃的声音如同一阵闪电闪过,透露出来的消息,让风华整个身子都隐隐打颤起来:太子殿下?九泉之下? 怎么春桃说得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啊? 第9章 第1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0章 风华心神猛然一窒,身子乍然紧绷起来,下一刻,就紧紧抓住春桃的手:“你说什么?云哥哥他……” 怎么会呢?不过就是十多天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云哥哥是太子,身份尊贵,怎么会骤然就……? 她摇摇头,头痛欲裂:这一定还是在梦中,睡一觉就好了,一定是在梦中! 风华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笑得温和,整个人都能给人如沐春风的云哥哥会没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风华再一次肯定地告诉自己:这真不是一个好梦! 就在风华一再的告诫自己的时候,春桃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到耳里:“小姐不就是因为太子殿下的消息,才将自己藏起来的吗?夫人和二姨娘这些日子都哭肿了眼睛,生怕小姐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好在小姐今晨再次出现,否则还不知道夫人和二姨娘的眼睛会不会哭瞎掉?” 不说夫人和二姨娘,就会她们几个丫头,哪一个不是眼睛哭的通红的,小姐冒然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太子殿下没了,她心里难受,自己独自一人要出去散散心。 当时,她拿到那封书信的时候,差点没吓得晕死过去,毕竟太子殿下还活得好好的,谁知道,半个时辰之后,就传来太子殿下陪皇帝游湖,遇刺落水身亡的消息,她这才信了:反正她们的小姐,也不是养在深闺无知妇孺,消息灵通,也不值得多么惊讶的。 可是现在瞧小姐这般神情,却像是根本就不知晓一般,难道小姐伤心过度,已经忘了? 瞧着疲惫,黯然的风华,瞧着她羸弱的模样,春桃一阵阵心酸:也是,这般疲惫,黯然的模样,不正是伤心过度的模样吗? 风华整个人如同被电噬一般:她是知晓云哥哥殇的消息才躲起来的?这是不是说带走她的人,与云哥哥遇刺身亡的事情有关? 脑子一团浆糊,混乱的难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对了? 她是不想嫁给云哥哥,更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也不想进什么宫,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想过要云哥哥死啊! 她舔了舔唇,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就好像有一个空荡荡的大洞,凉飕飕的冷风不停地灌了进来,不停的灌着,以至于她片刻之间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不会的,这或许是春桃和她开的一个玩笑。 虽然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不信,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许久之后,她才又哑着声音,确认了一遍:“云哥哥,他真的……” 那个死字,她怎么也吐不出口。 春桃含着泪,点头,复又劝慰道:“小姐,你看开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可千万不要憋坏了自己!” 云哥哥真的去了! 这个念头钻进脑中的时候,胸口一阵血腥翻滚,一口热血就喷洒了出来,溅落在绣着花开富贵的牡丹缎面上,妖艳的刺目,如同她那棵悲伤的心,冰冷颤抖,无声的哭泣着。 春桃一声惊呼:“小姐……”她慌忙伸手扶住风华倒下的身子,她知道小姐对太子殿下那份少女的情怀,所以才更能了解小姐的悲伤。 因为了解,才选择了坦白。 “华儿……”风夫人和二姨娘带着哽咽的声音,冲了过来,刚好瞧见那喷洒而出妖艳的热血,更觉得心痛难耐。 她们的华儿,怎么如此的命苦啊! 这才赐婚为太子妃,谁知道晚上就传来太子殇了的消息,外面已经有流言起:说她们的华儿是扫把星,是克夫命,这让她们的华儿日后如何自处啊! 只要想到风华即将面临的命运,风夫人和二姨娘就心如刀割,她们的华儿何其无辜,为何要担上这样的一个罪名! 瞧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风华,风夫人和二姨娘,就觉得心痛的碎裂,双目再次刺红起来。 风华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母亲,娘亲,云哥哥他是怎么……没了的?” 一国的太子,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这其中定然有着古怪! “听说是和皇上一起游湖的时候遭遇刺客,落水,就再也没有上来。”风夫人低声说道。 “刺客?”风华神情一震:是谁敢动手对付皇上和太子,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若不是有重大的利益冲突,谁敢对皇上和太子动手? 重大的利益冲突? 谁与云哥哥的有如此重大的利益冲突?不惜要了他的命? 是他? 对,若是云哥哥没了,他才是最大的收益者! 风华的一张脸,片刻之间变得苍白起来,心房猛地一收,紧握的手指也蜷了起来:对,定然是他! 随即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怪异失踪,还有那古怪的屋子,当然还有那似醒未醒之间,那熟悉的男子——大皇子南傲天! 带走她的人是南傲天! 脑海中再次闪过男子阴鹜的表情,耳边再次响起男子暴戾的语气:“记住你今天的话,若是那个娶你的男人,不能给你同样的承诺,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是南傲天杀了云哥哥! 云哥哥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风华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是她……若不是云哥哥执意要娶她,就不会落得这般惨死的下场! 寒冬里的湖水,该是怎么的寒澈入骨,云哥哥那样温文的人,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又沉重的下来,不禁的摇了摇头,努力的支撑着眼皮子,却仍然摆脱不了这种突然袭击而来的重意。 心,瞬间沉入到了谷底: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 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她吧!她是祸水,算不上红颜的祸水啊! 风华的双眼紧闭,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处,两行清泪打湿了苍白如陶瓷般透明的脸颊。 风华在风夫人和二姨娘的惊呼声中倒在了床上,这么一躺,居然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了太多事情:太后病了,大皇子被封为太子,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太子妃,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嫁的人不再是她温文的云哥哥,而是那个残忍,暴戾,阴鹜,狠辣的南傲天! 当风侯爷捧着圣旨来到她房里的时候,她只是冷笑着:“我不嫁!” 后宫深院从来就不是她想的去处,何况那个人还是杀害云哥哥的凶手。 “容不得你!”风侯爷的激动心情陡然沉了下去, 从心中萌生出怒火,怒气从心中喷涌而出:他刚刚还窃喜风华深受两位太子的喜欢,谁知道这个孽女说居然说什么不嫁,皇室的婚姻,帝王的圣旨,是可以让她随心所欲的吗? 她说不嫁就不嫁啊!难不成,是想要将风氏一族陪她一起砍了头,她才高兴吗? 再说了,这个孽女是天生母仪天下的命格,想不做太子妃,也不行啊! 该死的,这个孽女怎么着就脑袋不开窍呢? “容不得我?”风华冷笑,傲然道:“我倒是不知道,我的事情居然容不得我做主?” 她狠绝一笑:“生,我做不了主,死,难道我还做不了主吗?” 让她嫁给杀害云哥哥的凶手,她这位父亲果然很疼爱她啊! 风华可不相信,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的风侯爷,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连她都想到的事情,他不会没想到吧! “啪”风侯爷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 打她一巴掌是轻的,他咬着牙压抑着,恨不得掐死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女,见她仍然丝毫不服输的瞪视着他,他低吼了一声:“孽女,你是不是要整个风氏为你陪葬,你才甘心?” 抗旨不尊,那是灭族的啊! 当然,风侯爷所求的还有那份凤主背后的光环:国丈啊!多么尊贵的位置! 想到成为国丈后的荣光,他恨声说道:“风华,你若是死了,我会让你的娘和四弟为你陪葬!” 他说,让你的娘和四弟为你陪葬! 风华脸上露出悲哀而绝望的神情,却忽然大笑出声,那笑声怎么也止不住,纤细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这个男人,给她一半血脉的男人,为了那份虚幻的荣华富贵,却可以将她逼迫自此。 他是她的父亲啊,娘亲是他的女人,而四弟是他的子嗣,他却可以如此无情的吐露出这样的话来。 父亲,这两个字果然是她这辈子刻骨铭心的伤痛,七岁那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这个男人非要亲手拧灭了她最后的一丝光亮,割断她对风家的最后一点牵挂…… 父女亲情,果然是最不可信的! 是她太过愚蠢,太过天真,总以为,这一次会不同,父慈女孝,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憧憬罢了,而她却自我欺骗的去希翼着,然而再一次,残酷的现实让她明白了苍白的生活本质。 也好,就这样吧!让她彻底断了对这个男人最后的一丝幻想,他可以是三弟的好父亲,可以是五弟的好父亲,却永远成不了她的好父亲。 从今儿个开始,她就对这个男人死心吧,只有死了心,才不会再为他痛,父亲,这两个字,就从她生命中消失吧! 只有不在乎了,这两个字才能失去原本的威力。 风华忽然止住了笑声,一点一点,挣扎着,缓慢地将自己的手臂抬起,绝世双眸渐渐地化为沉寂,就如一潭死水一般般再也不找不到一丝的波澜,死死的盯着风侯爷,浮出居然的淡笑:“父亲,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知道父亲可有兴趣知道?” 明明是清淡,动人的声音,却让风侯爷的身子一阵阵的发寒,却在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中,不能自制的问了出来:“什么秘密?” 风华一字一顿:“我——失——贞——了!”她高举起手臂,大有若是风侯爷不信,她就撕了袖子,让风侯爷一观她没理守宫砂的打算:惊世骇俗又怎么样? 反正这个男人也当不得她的一声父亲! “轰”随着风华的声音落下,是雕花镂空的木床碎裂的声音,风华岿然不动的躺在那堆狼藉之中,瞧着紧攒的双拳,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风侯爷,又是轻轻一笑:“我还没说完,父亲你就如此愤怒了,真是定性不足!” 她微昂起头,挑衅道:“我还有了身孕!”这几日,身子的不利,让她心中有了疑惑,今晨再次呕吐,她让春桃为她诊脉,在春桃的大惊失色中,得出了低低而迟疑的两个字:“有孕!” 她原本还心乱如麻,不知道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该怎么处置,却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想到法子,这孩子就成了她手中逃脱圣旨的筹码。 风侯爷气得身子发颤,额头上的青筋直冒,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我灭了你,以端我风府的门风。” 说着就伸出脚,准备一脚踢飞风华。 而闻讯而来的风夫人和二姨娘,打开帘子,就见风侯爷面目狰狞的像是要一口吞掉风华,抬着脚,看那模样,居然是要置风华于死地。 哪里还忍得住,一时间二人都扑了上来抱住风侯爷的脚:“侯爷,华儿即使顽劣,可到底是侯爷的骨肉,还请侯爷手下留情。”风夫人惊慌失措,她是看出来,风侯爷是真的想要置风华于死地啊! 而二姨娘更是泣不成声:“侯爷,你先打死妾身吧!”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撕裂了华儿的男人,这人是她的良人吗?是华儿的父亲吗? 他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温文柔情的男人,他看起来根本就是华儿的仇人。 她的华儿是顽劣点,可是并不是什么不知晓分寸的人,若是做出什么事情,那定然有什么苦衷,为何这个男人却连听华儿说一说的耐性都没有。 这一刻,二姨娘对风侯爷心凉了:他真的不值她倾心相待啊!居然一言不合,就要打死她的女儿,是不是他的那位爱妾,又在编排她的女儿了? 二姨娘此刻心里对风侯爷是失望透顶,忽然生出了不如归去的念头! 第10章 第11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1章 风侯爷被风夫人和二姨娘的气得更是一口气上不来:“自古慈母多败儿,有你们两个这般是非不分的娘,也难怪她敢无法无天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 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也只要这个孽女做的理直气壮,果然如她卫姨说的:这丫头这些年在江家那等低贱的人家生活着,心野了,没了规矩! 商户人家,到底教养不出什么好女子! 这时候,风侯爷忘了,送风华去江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风华弥散着水雾的灵动双眼,带着讥诮,带着恼恨,还夹着一丝的嘲讽:“我在黄府被下药,云哥哥为了保全我性命,为我解了媚药,怎么就没脸没皮了,难道父亲认为,女儿应该如了有心人的心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败坏了风府的名声,做出不雅之事,那就是有脸有皮了?” 顿了一顿,风华露出点沉思的模样,不屑的看着风侯爷:“前些时日父亲就说要帮着女儿勘察到底是谁在算计女儿,今儿个,也该给女儿一个说法了,女儿倒是不知,何时结下了这等仇怨,要如此的谋算女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居然拥在女儿的身上,还请父亲明示!女儿今儿个就是一脚被父亲踩死了,也算是死的瞑目了!” 风华今儿个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舍不舍得抛出自个儿的爱妾? 所有的证据,都在她的安排下指向他的爱妾,风华可不管是不是卫姨娘做的,但绝对脱不了干系。 风侯爷被风华的话,一时给噎住了,他派出去的人查出来的线索都是针对卫姨娘的,他自然不信,这定是有心人布下的迷障,他这小妾,温文雅致,心地善良到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是这话,他怎么能对风华说? 因为说不出来,他的一张脸紫涨了起来,他从风华的眼底看到了明察一切的讥诮,气愤之下,他狠狠地将风华踢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之上,从她樱唇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仿佛是书画一般的单色水墨,哀伤,却依旧从薄纸之中刺了出来,尖锐的疼痛,深重。 原来,他的小妾连试探都不能试探啊! 女人的尖叫声一片,风夫人扑了过来,泪眼涟涟的探询着她的伤势,而二姨娘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凶恶的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视若生命一般重要的女儿,这个男人竟然恨不得一脚踢死了才好。 她或许不够聪明,可是母女连心,她怎么会听不出女儿话里的深意:他的爱妾处心积虑的要害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侥幸得救,可是这个男人却连一句公道都不能给她的女儿。 她真的觉得冷,那种冷是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心口,在蔓延到四肢,让她整个人都傻傻地盯着这个男人看,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似乎怎么都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面貌? 为何如此觉得陌生,如此的让她心寒! 风华瞧了一眼二姨娘的神情,眼帘垂下,遮住其中的算计:死了心,才能走得出去,断了情,才能张开翅膀,风家已经绝非他们母女三人久留之地了。 她神情越发的沉寂下去,抬着头,挑衅般的斜视着风侯爷:“父亲,是想打死我这个败坏门风的孽女,还是想要替什么人遮掩?” 这么一句话,自然让风侯爷那些微的愧疚淹没下去,抬脚又想踢向风华。 二姨娘这时已经回神,立时飞身挡在风华的面前:“还请老爷给妾身一个公道!” 她艰难开口,觉得自己满口都是苦涩,就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若是老爷觉得华儿败坏了风家的门风,那就如同华儿七岁那年一般,将华儿送回江家,至于妾身和扬儿,也想回江家呆些日子。” 风侯爷心中一顿,猛然想起江家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虽然还是商家,可是沾了一个皇字,那就是尊贵非凡的,他本来还想寻个契机,和二姨娘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家常,也好修补这些年来的嫌隙,可是他听二姨娘刚刚那话的意思,竟然是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去,这让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嫌隙越来越大了,他甚至觉得,只怕就是这一生,也无法回到当初的浓情蜜意了,再也得不到江家的全力支持了。 “你胡说什么?”风侯爷面色不自然,他极力想挽回些二姨娘的心:“要回江家,也是这个孽女回江家,你和扬儿又回什么去?都是这个孽女,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那道士早就说过,这孽女就是个祸根,我还念着骨肉亲情,早知道我就……”风侯爷越说越气,原本语气还算平和,说道最后却是悔不当初的样子。 众人听他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只怕风华七岁那年,那道士是要风侯爷灭了风华的小命。 “早知道怎么样?”风华冷声:“早知道灭了我这个孽女是不是?” 她笑了起来:“你不必后悔,你没有做的事情,早就有人帮你做了,只是我命大,没冻死掉,却冻死了我奶娘,说起来,我还能有这么一口气,还是您的功劳,若是您当初留下我奶娘,不让她随我离开,一个七岁吊着命的小丫头,怎么着都是一个死!” 当年的事情,风华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是并不代表风侯爷就半点不知。 明明是笑,可是众人都看出风华笑容背后的凄凉和悲伤。 二姨娘和风夫人都被惊呆了:当年,七岁的风华面对的居然是这样残酷的现实。 她们的目光齐齐的转向风侯爷: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信口雌黄,看我怎么收拾你!”风侯爷恼羞成怒,当年他是存了那样的心思,袖手旁观,可毕竟风华还是他的女儿,他还是派了她贴身的奶娘,若是能活下来是她命大,活不下来,那是她的劫数,可是此刻被风华活生生的揭开了那层遮羞布,哪里还能忍得住,一脚又飞了出去,用足了力道:这一次,他是十成十的想要除了风华。 风侯爷的心有些难受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风华成了现在的模样,这个女儿小时候,也是机灵可爱,他也曾将她捧在手心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也很疼她的,那时候,他一下朝,风华就会迎上去,父女总是嘻嘻哈哈的笑着,那时候多好。 可是自从她卫姨进门之后,这个女儿对她卫姨总是有一种抗拒,他几番调停下来,这个女儿连他都不喜爱了,后来又传出她卫姨腹中的孩子与她相克,可怜那个孩子,即使风华被送走了,也未能保住,那道士说,是风华的命格太硬了,为此,她卫姨哭的肝肠寸断,让他好不怜惜。 最可恨的是,她回来之后,还处处和他作对,让他实在很难喜欢这个女儿。 每次瞧见她卫姨那眼中的轻愁,心里其实也生出了一丝后悔,早知道就舍了这个孽女,不过也因为记着母亲曾经得有道高僧的指点,说风华是天生的凤凰之命,所以他一直隐忍着。 不过现在,风华既然已经失贞,只怕这落水凤凰不如鸡了,他就灭了这不守妇道,无法无天,败坏门风的孽女,就是江家他日来闹,也是江家理亏。 因为铁了心了,风侯爷的这一脚是半点也没容情。 风华心中一沉,暗暗运起力道,她不躲,是为了让二姨娘瞧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出风府所做的准备,她早就做了,现在只缺娘亲的一个心甘情愿,既然她还记着这些年的夫妻之情,那么就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帮着她斩断这份夫妻之情,死了这份心:心若被困,哪里还有什么自由? “住手!”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如不经意般拨弄出大提琴弦所发出的悦耳之声。 众人转头看去,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封为太子的南傲天,当然陪在他一旁的,还有风府的老夫人,此刻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风华的话,他们听到了多少。 南傲天也不看别人,只是瞧着满身狼狈的风华,而风华的琉璃美目,也同样死死的盯着南傲天,对望的两双眸中,他的眸底是死死压抑的怒火,而她的眸底却是伤痛过后如死灰般的沉寂。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也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伸手,将她单薄的身子抱在怀里,冷冷瞥了一眼风侯爷,眸光冷厉如刀,然后冷静的对着一旁的风夫人和二姨娘道:“二位夫人,风华可否先安置在二位夫人的房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风侯爷,风老夫人一句。 老夫人脸色又是一变:二位夫人,太子殿下不是不懂礼数之人,能叫出二位夫人……老夫人的脸上多了一份沉思。 而风侯爷的脸上的血色也一点一点褪去:太子殿下是对他的举动甚为不满啊,风华已经被赐为太子妃了,他却还对她动粗,这是对皇权的挑衅啊! 风夫人和二姨娘听了南傲天的话,根本就没来得及多想,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二姨娘恳切的看向风夫人,风夫人点头:“华儿这里也的确需要收拾一番,还是到二妹妹那里住上几日吧。” 二姨娘感激之余,连连称是,风华却气恼这个男人的多管闲事! 云哥哥之死,她虽然怨恨这个男子,可是她却清楚,皇室之争,原本就是你死我活,云哥哥丢了性命,只是技不如人,她这个局外人也没有资格却评断是非。 虽然这其中或许还有她的缘故,只是云哥哥对皇位的势在必得,她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风华没将自己想的多重要。 她只是怨恨,这个男人管什么闲事,误了她的大事,可是或许是她太累太疲惫了,竟然对这个男人的怀抱产生了一丝眷恋,有些舍不得离开他温暖的怀抱。 南傲天跟着二姨娘出去,在路过风侯爷的时候,森冷说道:“风华乃是本宫未来的妻子,亦是本宫心爱之人,本宫断不会让人伤她一毫,谁都不可以。” 他的声音越发的冷漠:“若是再有下一次,风侯爷自己知道后果!” 心爱之人啊! 终于说了出来,南傲天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那一刻,当他看见风侯爷一脚将她踢飞出去的时候,他差点忍耐不住,要断了风侯爷的腿,他一直都是冷情之人,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如此的愤怒:风华,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这一点,他早就清楚。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他爱她竟是如此之深,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份爱,已经深入骨血,渗入骨髓,想要拔出来,但哪怕只是轻轻地一个触动,都是牵筋伤脉,痛不欲生! 为什么对她有如此的深情,为什么一眼就让自己沉沦? 她不是京城的大家闺秀,不够温柔贤淑,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的妻子可不要是一个木头,何况这丫头的腹中已经有了她的骨肉:在她回来之后,她的院子周围就已经布满了他的人手,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担心她那倔强犯起来了,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当然,还有心底的那股子不安,这个女子像风,只要一个不留心,就会如风一般从他的身边离去。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她居然谋算着离开,带着他的骨血离开。 他绝不容许这等事情发生!绝不! 而最可恨的是,这丫头居然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南傲云的,他真不是是笑还是哭了,这么迷糊,日后怎么在后宫之中生存? 可是他却已经顾不得了,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深深的迷恋,灼伤他的眼球,震撼他的灵魂,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霸住了他的心勾走了他的魂。 就像山涧盛开的罂粟一般,慢慢地浸入到他的心田,不经意之间,就填满了他心,待到他发觉时,却已经无能为力,他已经深深沦陷,无药可救。 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背上千古骂名。 南傲天的眼底闪过一道光芒,这一天,他离开风府的时候,带走了风扬——风华的亲弟弟,让风扬成为他的侍卫和伴读,时刻不离。 而二姨娘也在第二日被抬为风家的平夫人,听说那一日,卫姨娘房里的瓷器碎了一地。 第11章 第12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2章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纱透了过来,带着几许迷离色彩。 “娘娘,娘娘……” 春桃轻轻地摇晃着风华的身体,她这才睁开如水般清澈的眼脸,神情恍惚的盯着春桃,眼神溃散,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是春桃啊!” “是奴婢。”春桃小心翼翼的瞧着风华的神情,迟疑的问了一句:“娘娘是做梦了?” 风华轻轻地点头:“梦到以前的那些糊涂事了。” 春桃一听这话,不由得笑道:“娘娘,您有时候可真是糊涂,也难怪皇上会气了这么多年!”想到帝后之间的这笔糊涂账,春桃摇头失笑。 说起糊涂,这天下怕是在没有人比她的主子更糊涂的了,连自己孩子的父亲都能错认了,也委实令人匪夷所思,也难怪皇上吃醋到今天,还耿耿于怀。 春桃只要一想到那天,皇上领着凤阳侯,勇冠侯进宫,二皇子被那个假皇帝劫持时,皇上说的那番话,就觉得跟做梦一样:谁能想到,这些年太后一心以为的前太子再生的阳王,居然是皇上的分身,更没有想到,一直宠爱黄淑妃的人,居然是皇上的替身,皇上这般处心积虑,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当年她家主子的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春桃又是高兴,又是激动:谁说帝王无情,依她看,当今的圣上根本就是天下至情至圣之人,与自家的国舅爷有得一拼。 春桃想着殿外满眼焦急的皇帝南傲天,心里倒是升起来一股子同情:皇上真的爱惨了她的主子,所以此刻明明是天下至尊的九五之尊,却还要被罚着不能进皇后的殿门。 春桃咬了咬唇,再次小心翼翼的瞧着风华,小心措辞:“娘娘,皇上来了,在殿外等着娘娘,是不是……” “让他给我滚!”风华二话不说,直接赶人,怕是敢让一国之君滚的人,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么一个。 那个男人爱她,天下人都这么说,只是她却不敢苟同,不能原谅一个为她编织这么多年谎言的男人,就如同这些年,她根本不是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而只是他谎言里。 他说他爱她,他说他心里只有她,若是真的是这样,他怎么能让她一直这般惴惴不安,一直心酸难耐,怎么能顶着云哥哥的一张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的爱,让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笑话,在她沉迷他为她编造的谎言里,而他却在一旁冷眼旁观。 世人都说这是一个帝王最真最深的情,就是连她身边的春桃,都为这个男人说话,难得有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真的有那么爱吗? 她冷冷地勾唇,他或许真的爱她,可是这份爱需要建立在她完全服从的基础上,让她变成没有思想的木偶,完全的为他的喜怒哀乐所操纵。 这样的爱,她不需要! 何况她放不下,放不下这些年的泪眼婆娑,放不下这些年的心痛,放不下这些年的怨恨,放不下自小就随伺在一旁的几个丫头,放不下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失,她无法放开。 怎么能轻易的放过这个男人:若是当年他只要说一句,墨儿是他的孩子,她何必这些年活得战战兢兢,若是当年她进宫,他多给她一点支持,春水她们几个丫头怎么死的如此之惨?若是他对她多点关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怎么会悄然逝去? 想到了这些,风华的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又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再也翻不起什么波澜来。 “算了,让他进来吧!”有些话,还是早说清楚了为好,省的他再这般日日纠缠。 她和他隔着千山万水,是永远走不到一起去的,日后就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帝后不是很好吗?何必说什么情,谈什么爱,帝后之间可以有恩,可以有利益,可以有算计,就是不能有什么情爱? 风华起身,披上衣衫,坐在窗前,威风拂过她美丽的面容,宁静而沉默,仿佛不愿离开一般,久久缠绕在她的乌发之间,带着一丝凉爽的气息。 那个男人大步朝她走来,步伐铿锵有力,坚定而稳妥,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急切,南傲天用一种饱含深情而沧桑的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风华!”这是他们冷战了三个月之后,她第一次让他踏进她的宫殿,他怎么能不激动呢? 他竭力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用冷冷澈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吩咐一干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今日,他打算好好的和风华谈谈,他累了,这些年,扮演者两个角色,他真的太累了,尤其是看着风华一天天沉静下去,如同绚烂过后的烟火一般,只剩下一地的死灰,寂寥而无活力,他更觉得累了。 风华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起身,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 她的淡漠相对,令南傲天心中不是滋味,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的笑容,她的柔情,而不是现在公式化的表情。 “风华,你……” 风华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请皇上唤臣妾皇后。” 南傲天一愣,眸子一缩,心中一痛,现在他连唤她风华的资格都没有吗? 她不让他叫,他偏叫,风华这个名字只能是他叫的,普天之下,除了他这个帝王谁还敢如此叫凤后,所以他仍然固执的叫着她:“风华!” 风华面色一冷,却只当听不见,专注的瞧着窗前的白云。 南傲天接着说道:“风华,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是我的本意不是如此,我也一直遵守你的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今天,我可以站在你面前自傲的说,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占据,而我的身子也只有你可以碰触,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只有你我,不,还有我们墨儿和威儿,我们一家会过着幸福自在的生活,实现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为了当年她的这句话,他四处寻常相似面孔之人,整整调教了三年,谁知道养虎为患,那人居然生了不该有的贪恋,差点铸成大错,可是直到今天,他依旧不悔,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样的路,虽然艰难,虽然危险重重,可是却能完成她的心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帝王之家,多么奢望的东西,而他总算是能给她一份纯净无垢的感情了。 幸福自在的生活? 风华闻言唇角勾起,却是冷冷的笑意:心都不自由了,身子自由又能有什么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到今时今刻,早已离她远去,这些年的后宫争斗,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晚了,一颗心早就千疮百孔,哪里还有什么情爱好说? 她缓缓地站起身子,冰冷的视线紧盯着南傲天的俊美面孔,笑着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什么?臣妾怎么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皇上这般说话,不是陷臣妾于不义吗?臣妾虽然长于商贾之家,可是却也知三从四德,《女戒》《女贞》,臣妾也熟记于心。臣妾身为六宫之首,怎么能善妒,不能容人,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她的声音尖锐而轻盈:“对了,臣妾这几日还在筹划着为皇上选妃的事情,现在四妃之位空缺,臣妾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 南傲天望着她嘴角冰冷的笑容,听着她吐出来的冰冷话语,心中沉痛难忍。 是他让他们走到这样的境地的,是他一手促成今日夫妻冷漠的局面的,可是他后悔了,不想再这般下去了,行不行? “风华,你该知道,这不是我本意,我原以为这样是最好,我不知道会伤你如此之深!”他也是迫不得已,太后一直费尽心机想要谋算她,他也只有将她送到别院三年,只好故意对她表现出不在意。 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包括亲口下令打杀了她身边的丫头,因为不是她们死,那么死的人就是她了。 他宁可负尽天下人,却不忍伤她一毫。 他伸手想要拥抱她,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衫,她的身形就一闪,飘逸的如同天仙一般,下一刻,却已经退开到他能触及的范围外。 风华凌厉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子一般直直的射向他,似是要穿透他的身体,将他砍成无数片,带着讥诮的味道:“这不是你的本意,那么什么才是你的本意?是要我在失去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三个丫头,是我在失去还未成型的孩子,受尽无数屈辱和伤害之后,还一心一意的对你倾心,死心塌地吗?南傲天,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天真,太可笑了吗?是你,从一开始就瞒着我,让我以为,为我解媚药的人是南傲云,你不知道,女人对第一个得了他身子的男人难以忘怀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后果,现在,你凭什么一句,你嫉妒,就可以将这一切抹杀吗?” 她犀利如刀剑般锋利的言辞,将他原本到了舌尖的千言万语活生生堵在喉咙口,再也吐不出来:原来他错了,而且错的如此离谱! 第12章 第13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3章 风华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南傲天哑口无言,一脸的沉重,他知道自己伤她很重,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伤她如此之重。 他心机谋算皆数一流,这些年来,不管他做什么事情,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行动的,然而,自从遇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的情绪,他的心思就都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很多次,他都对自己说,不能再沉迷下去,总是定下无数的决心,要忘记这个带着魅惑般味道的女子。 可是只要面对她那清淡的面孔,他所有的决心就都烟消云散。 眼前的这个女子,总能轻易的让他这个铁血的汉子化成绕指柔。 她的淡然,她的自在,她的聪慧,她的无心,让他觉得,她就是他手中的一缕清风,让他能够感觉那分温暖,却无法把握,他用尽心机,到最后才发现,如此温暖的她,根本不是用谋算就可以得到的,即使他用尽真心,却还是只能仰望。 半响之后,南宫傲天才道:“风华,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墨儿和威儿,我们为何不能忘记过去,好好的生活?” 逝者已逝,为何不能放下过去,让他们彼此重新开始? 风华尖锐的笑了起来:忘记过去?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轻易的说出口? 她笑的眼泪都快要溢出来,笑弯了腰:“皇上,臣妾没有皇上的心胸宽阔。无法忘记过去,也不敢忘记过去。” “每日午夜入梦之时,总会看到曾经情同姐妹的丫头们满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臣妾,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梦到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孩子,追着臣妾叫母后。皇上,臣妾的心很小,能装的下的人不多,可是这几个,却偏偏是臣妾心头之人,臣妾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 风华每说一句,南傲天就觉得他的心沉下一份,到最后整个人都如同坠入无底深潭:那三个丫头,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在她的心目中,当真就如此重要吗? 他嗫嚅着开口:“风华,那不过是三个奴才,你若是真的想要这样忠心的奴才,我可以为你准备很多个这样忠心的奴才,任凭你挑选,你选三个也好,三十个也好,就是三百,三千,三万都可以,只要你想要。” “至于孩子,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墨儿和威儿,以后还会有很多。” 风华恶狠狠的瞪着南傲天,他怎么能如此说的轻巧,什么叫忠心的奴才? 春桃她们至于她是奴才吗?像他这样无心无情的人,怎么能体会到她和几个丫头之间的情意,怎么会理解做母亲的心思。 她不想再和这样薄情的人交谈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路人,她何必再对他苛求,风华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皇上,说了这么许久的话,臣妾累了,皇上还是请回吧”说吧,就转身,上了一旁的贵妃榻,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谁知道南傲天的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居然一个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落座在她的贵妃榻上,风华感觉到身旁一陷,立时睁开冷眸,凝望着他,满目的防备。 南傲天面对她碎冰一般的冷漠,心中的寒意渐渐的蔓延而出,此刻的他异常怀念她曾经温暖的双目,温暖的笑容,哪怕对象不是他? 真的无法再得到她温暖的笑意了吗?这辈子,他都不能得到她的温暖了吗?他不甘心,这辈子从来没有如这般,费尽心机过,哪怕就是九五之尊的宝座,他都没有如此用尽心机过。 他恋慕她,天下人皆知,甚至不惜背上骂名,却也只想要她,只是她。 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做出那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到现在却还不知后悔。 执手漫步夕阳下,比肩伫立霞影中,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能给的,不能给的,他都给了,为什么,到最后却还是无法得到那份温暖。 “风华,我们真的要这样想去吗?相濡以沫,不是你想要的吗?” 风华那一汪如寒潭般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痛意,这个男人一直都记得她想要的,只是这道痛意很快就消失了,下一刻,就了无痕迹:记得又怎么样?他们已经如两条平行的线,再也没有交汇的交点了,那么多的生命隔着他们,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用生命换得的幸福。 微微轻笑:“相濡以沫?皇上您还记得啊,这般美好的感情,也不过是臣妾年少奢望,帝王之家,帝后之间,哪有什么相濡以沫,有的只是相敬如冰。”她,将最后一个冰字,故意说得清晰无比,就是要让南傲天知道,她说得是此冰非彼宾。 南傲天的心头因为风华的话,狠狠地痛了起来,一颗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叮咬着,那种痛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刺痛,却能让人生生的想要撕裂开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心来,狠狠地用力,捏的粉碎,或许那样,没了心,就不会再疼了。 这种刺痛几乎让他连坐立都不稳起来,她怎么能用这般温柔的笑容,说出如此狠绝,残忍的话。 相敬如冰,她居然生活他们之间只能相敬如冰! 不,他不要相敬如冰,他不要,他要的是相濡以沫,他心中一直以来支持他能撑下来的力量,就是他们那些未来的美好画面,他绝不容许谁来破坏,那怕这个人是她,也不能。 他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一个猛扑,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快如闪电的将她抗拒的双手钳制住,紧紧地抓着她纤细的双臂,望着她依旧笑意盈盈的眸子,低沉的声音,如同宣誓一般的铿锵有力:“我们之间,没有帝后,只是寻常夫妻,相濡以沫,笑看花落,你要的,我倾尽一生,都会为你实现。” 风华心中一酸,忽然有些怨恨上苍起来,为什么,让他们走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之后,才让她看清这个男人的深情,只是她回不了头了,再深的情,都无法弥补曾经的痛了,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她的眼前一个一个的消失,她无法在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情。 她心中酸涩,疼痛,面上却一片平静,感受着他异常的激动和愤怒,挑起秀美的眉梢,笑吟吟的看着他:“没有帝后?皇上,即使皇上不愿意承认,也别忘了,皇上还是九五之尊的天子,而臣妾还是天下的凤主。” “我在你面前,不是……”皇帝! 可是那两个字,在她笑盈盈恶笑脸中,却无法矢口否认,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是皇帝,这是从来都不能更改的。 他痛恨这个身份,可是却无法丢弃,不是因为他贪恋天下至尊的尊荣,而是无法忘记他在他的母妃,临死前发下的誓言:此生,定要夺得皇帝的宝尊,让那个女人后悔一生。 她的母妃原本只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唐家小姐,性格爽朗,与他父皇无意中邂逅,二人不久就遁入爱河,随他父皇入宫,告别了曾经自由的生活,甘心为爱困在深宫。 只是帝王无情,他的父皇很快就移情别恋,恋上了当今的太后,她母妃的姨妹妹,从此以后,曾经情同姐妹的姐妹,在深宫之中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到最后,他的母妃不敌,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场。 不过他的母妃也不是寻常女子,从小就教授他易容术,让他模仿南傲云的一举一动,以期日后,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当时所想,不过是多一条保命符,谁知道日后能派上如此用场。 而她的母妃临死前,怕他遭受太后的谋害,还设计将他纳入太后的名下,让太后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害他。 同时,又秘密安排唐家死士进宫,护卫他的安全,即使这般,也是无数次的生死一线,九死一生,才能保下一条命来,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唐家寻求庇护。 不管如何,他是不能辜负母妃的期望的,舍弃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这些年来,他战战兢兢,不就是为了完成母妃的愿望吗? 他忽然感到浑身无力,颓然的闭上自己的眼睛,将头埋在她的颈脖处,不让他看见他流露出来的哀伤,可是即便是风华没有看见他俊美而憔悴容颜上流露的哀伤,却还是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无奈悲伤气息。 不过,风华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面色平静无波的茫然的看着屋顶。 感受着他无尽的痛苦,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相濡以沫啊,因为求不得,求不到,所以才这么悲伤着,痛苦着,甚至绝望着。 她其实何尝不是这么一直悲伤着,进宫这些年,她哪一天不是这么痛着,那么,就让他也这么痛着吧! 她不好过,他凭什么要好过? 痛吧,大家都这么痛着吧! 感受着他抓住她纤细膀臂的手,渐渐无力的松了开来,带着微微的颤动,也带着无尽的酸楚,松了开去。 他苦笑,梦果然是梦,在刚刚踏进这件宫殿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有着无数关于她,关于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的美梦,可是这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美梦,终究也只是梦,再美好,也是要结束的,带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喷溅而出的热血,以最惨烈,而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落下黑色的帷幕。 最为凄惨的是,他除了疼痛之外,却还期望她的心底能好过一些,那些对死去之人的愧疚,能有片刻的缓冲,也不枉他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着。 到了这一刻,他才又一次的发现,他南傲天真的爱惨了眼前的这个女子,生怕她有一丝的不好。 他爱惨了她啊! 为了这份情,无法自拔,哪怕用自己破碎的心,来换取她片刻的宁静,都如饮甘甜啊! 他试着做最后的努力,睁开一双黯淡而无光泽的眼睛,用这辈子从来没有用过的乞求之声,苦苦的哀求着:“风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好不好?就一次机会,就一次……” 这个男人在求她吗? 骄傲的南傲天也会求人吗?他也会放下自己的尊严,乞求他吗? 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痛快感觉,更没有他奢望的感动,心软,只有无边的愤怒。 “南傲天,当初我跪在你的面前,苦苦哀求你放过春水她们的时候,你可曾给过我一个机会,你可曾给过她们一次机会。她们对我,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是深宫中的心灵慰藉,而你,却亲口下令,让她们在我的眼前被活生生的打死,让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她的情绪有了点些微的激动,吐出口的话语,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意以及刻骨般隐忍的强烈愤怒,美丽明媚的眸中隐隐浮现一层水雾,似乎再次看到春水三人躺在血泊中的情景,即使痛的奄奄一息,却还努力的挤去一丝笑意,艰难的说道:“小姐,我们不悔!” 不悔替她去死,不悔认下罪名,不悔被当做替罪的羔羊。 她们不悔,可是她悔,她恨不得死去的人是她,是她…… 心中的仇恨,如火山般濒临爆发的境地,却被她强自压了下来,随后用倔强的,仇恨的眼神,带着冰冷的质问:“你当初不肯给我一个机会,给她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那么,到今天,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给你一个机会?” 若是这个男人,当初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如花的生命,都可以继续绽放,而不是如此时这般,凋零。 她那些生死相随的丫头们啊,她那些以命相守的妹妹们啊!若是他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何至于现在变成一杯黄土,香消玉损。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乞求她给他一个机会? 第13章 第14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4章 南傲天凝视着激动,愤怒,甚至仇恨的她,他一时间竟然语塞,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三个丫头对她来说,居然是如此的重要。 当年,太后找到他,带着一个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巫蛊之说,宫廷内常见的手段。 尽管他知道风华是被陷害的,可是那个布娃娃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她的宫殿中搜出来的。 当时,他面临着失去她的危险,心乱如麻,所以在春水等三人站出来领罪的时候,他选择了牺牲三个丫头的性命,来保全她。 他错了吗?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可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只因为此生,若是没有了她,他就再也找不出活下来的乐趣。 “风华,我只是不能失去你啊?你明明知道,我别无选择,在你和那三个丫头之间,我选择了你,若是你因此恨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即使时光倒转,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使你恨我!” 风华的心微微的一颤,南傲天如此做,不过是为了保住她的命,站在他的立场,他自然没有做错,像他们这些长在皇室,征战沙场的人,自然将人命不当一回事,在他们的眼里,奴才能为主子死去,那是天大的福分。 可是,她不是,她不这样认为,奴才凭什么就低人一等,就如同商家为何就低人一等,即使全世界都认为他没有做错,她也无法接受南傲天的行为,他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却选择了最简单残忍的,让她亲眼看着情同姐妹的丫头们在自己的眼前死去。 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呢?朝夕相处,全心守候,为她生,为她死,她欠她们的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啊。 或许,她该责怪的人,不应该是南傲天,而是她自己! 南傲天见风华的面色似乎有些松动,便满怀期望的道:“风华,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不好吗?这一次,我会坦白,不会再有丝毫的隐瞒,我们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他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风华身子一震,摇头苦笑,在她亲眼瞧着春水几个丫头死去的时候,在她腹中的孩子,没有了之后,他们之间就再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了。 她望着他充满希翼的双眸,因为期盼而充满了慑人的光彩,眼底浮现出冰冷的笑意,用一种能够将烈火熄灭的凛冽寒意,直袭他的心头,冷漠的说道:“我们今生再无重新开始的可能,除非……” 南傲天因为她的话,而渐渐暗沉下去的心,在听到除非两个的时候,又浮现出一丝希望,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希望是什么:“除非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倾尽一切都会做到。” “你会做到?”风华冷冷的笑了起来,无情的打碎了他最后这一点儿的期盼:“除非,你能让春水她们活过来,除非你能让那个孩子再回到我的肚子中来。” 她大笑:“你能吗?你能吗?你能用你无上的皇权,你能用你天子的之尊,帮我完成这个希望吗?” 她笑声一敛,冷漠如旧:“你不能对不对?既然你不能做到,那么就永远不要奢望可以重新开始,覆水难收,我们早已没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了。” 她是固执,可是无法在鲜血染红的宫殿,心安理得的幸福着。 风华,她居然是如此的决裂。 南傲天的脸色如同白纸一般苍白,而毫无血色,她将他沉浮在黑暗中的,最后的一丝希望的烛火也扑灭了,任他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彷徨孤寂。他以为他们可以走向光明,到最后才知道,又是他一向情愿的奢望,就如同,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他一个人努力。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他一个人在努力,努力追赶她的脚步,她的身影,即使掏出了整颗的心,放在她的面前,她也不削一顾。 南傲天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眸子中黯淡的无一丝光泽,望着她那双清澈的冷凝中的坚决,他有一种想要仰天大吼的冲动。 若是他敞开心扉,也无法换回她的感情,若是他放弃帝王的尊严,也得不到她的回应。 既然她无法再爱上他,那么就让她恨吧! 至少也好过那漠然。 南傲天握紧的拳头:“当真无法重新开始了?” 风华淡然的面容上,是无比的坚定:“是!” 俊美无比的帝王面容上,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因为这一个字,闪过太多复杂的神色,既然她如此决绝,那他是不是也该狠下心来? 沉默半响,痛到窒息,他闭上自己的双眸,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哀伤,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再一次披上了冷酷的外衣:“既然皇后要跟朕,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夫妻,那么朕成全你。”又恢复成朕了。 风华心中苦笑,这其实才是南傲天的真面目,软弱不适合他,他是那种天生就习惯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帝王,是注定要承受万民敬仰的帝王。 她缓缓的跪下身子,匍匐在他的面前:“臣妾谢皇上成全!” 一步错,步步错,两个原本可以成为神仙眷侣的男女,却被无情的伤害。 “风华,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南傲天被风华的冷漠所刺激,看着她居然跪下谢恩,这个女人没有心,即使有心,她的心也是冰块做的。 晨光下,她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温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然而,她的眸光却是淡漠如水,冷冽如冰。 这样的目光,让他觉得心肺都被撕裂开来,无尽的痛楚让他无法理智的面对平静的风华。 凭什么让他一个人绝望,一个人痛? 既然无法爱,那就痛快的恨吧。 恨,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只有恨。 他苦笑,她其实不是早就恨上他了吗? 她恨他,因为为她解媚药的人是他。 她恨他,因为强求她进宫的人是他。 她恨他,因为要她进宫,却又护不住她的人是他。 她恨他…… 南傲天几乎站立不稳,他怎么能够忍受她恨他? 他想要的一直就是她的爱啊! 他一直想要她爱他,哪怕只有他爱她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好。 可是,她不爱他,现在连一个卑微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这个念头几乎彻底的将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镇定击的粉碎,幽深的眸子,顿时墨霭深深。 他眸子一缩,眸光顿时锐利起来,猛地上前一步,伸手一揽,将风华齐腰抱起,动作极快,风华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落在了她的床榻之上。 “我不能让春水她们复生,我不能让那个孩子复生,可是,我可以再次给你,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如同从寒潭中冒出来的幽幽冷气,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响起,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气,更没有一丝温柔,有的只是绝望,如他墨黑的眼眸之处,绝望而冷寂。 他的大手一个用力,他的衣衫尽数落在了地上,他猛地压向风华,一只宽大的手掌,将风华挣扎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而另一只大手,手指用力一扯,就听到“刺啦”一声,风华身上的衣衫,已经化为片片碎片残布,在奢华的内室飞舞,如同被剪去翅膀的蝴蝶,凄美,无力落下。 “南傲天,放开我,不要让我恨你。”风华不停扭动着身体,想要起身,但是女人的力道怎么能比得上男人,尤其是盛怒绝望中的男人,她被他压在身下,竟然是一丝动弹都不能。 “恨吧!恨吧!若是不能爱,那就恨吧!”他疯狂的撕扯着她最后的衣衫,让她空无一物的身体暴露在他的眼前。 这个女人,他从第一眼遇见,就耗费心思,想要得到,可是到最后,他心血耗尽,遍体鳞伤,却只能得她一个恨字。 而最可悲的是,他竟然发现,即使只是让她恨他,他也如饮甘甜。 他绝望的笑了起来,这身下的女子,是毒,是药,早已浸入五脏六腑,无法戒除。 恨吗? 这样也好,至少他还能得她一丝感情,哪怕是恨,也好过陌路。 他火热的唇,覆上她冰冷的唇瓣,初时轻柔,渐渐沉重,因为她的冷漠,直至暴戾,而他的身体也疯狂地肆虐她的身体。 疼痛让风华蹙起了秀美的眉头,却依旧咬牙,不肯出声,不肯配合,几欲将薄唇咬破,一如以往承欢的每一次。 他怒,暴怒,冷凝着她红肿的唇,忍着自己,冷声道:“说!你爱我!” 若是这般能逼的她一个爱字,他死而无憾! 这一刻的南傲天,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帝王,不是什么城府深重的帝王,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为爱癫狂的普通男子,一个求而不得,便要强取的可怜男人。 风华忍着身体中的火焰,冷笑一声:“我恨你!” 这么一句,让南傲天的心彻底的冰冷,坠入到无边的深渊。 他终是奢望了,他唯有不停的折腾她的身体,依靠那激烈的情潮,才能证明,她还在他的怀里,她还是他的女人。 疼痛,一次比一次的疼痛,风华咬破了唇瓣,也不肯出声,终于忍受不住的时候,她猛的张口,咬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没有丝毫的容情,下一刻,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唇齿之间。 南傲天痛的动作顿了一下,眸光一闪,却是更加猛烈的动作。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她的身体,同时折磨着他的心。 疼吧,痛吧,一起沉沦,毁灭吧! 他用尽他所有的力气,也用尽他所有的热情,曾经的暗恋,现在的迷恋,他一生的感情都耗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求而不得,便是痴狂! 风华所有的感觉都汇成了一个痛字,好痛,好痛,却在疼痛到极致的时候,一股熟悉的**蚀骨的感觉在体内蔓延,很快就淹没了她的神经,终于忍耐不住叫喊了出来,却是:“南傲天,我恨你!” 松开咬紧他的唇齿,晶莹的泪珠在绝艳的脸上滚滚而落,这个男人,这个恶魔,又一次征服了她的身体,让她彻底额的沦陷在他的身下。 可耻,他终于再次将她变成淫【河蟹】荡的女人。 她恨他,却是更恨自己,居然到此时,对这个男人还有感觉。 南傲天身子轻颤,为狂野的情事,更为她的宣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还是爱你!” 风华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是一段什么样的孽缘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 她该拿他怎么办啊? 这一日,南傲天罢了早朝,只是一再的将她压在床榻之上,不知餍足地要她,一次又一次,将她的身子点燃,让她如一只飞舞的蝴蝶,随着他一起飞舞。 从此,南傲天没日没夜的缠着她,不分昼夜,不分场合的纠缠,只为在情潮汹涌时,能得一句:“我爱你!” 可惜,自始自终,永远都是“南傲天,我恨你!” 还有那一声幽叹“我知道,但是,我还是爱你!” 他和她彼此折磨着,彼此疼痛着! 爱是穿肠毒药,情是蚀骨毒虫,沾不得,染不得,却又是人间至情至美之物。 情到不能醒! 帝王心碎梦! 第14章 第15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5章 “母后,母后……” 无边的黑暗中,一个亮点在她的面前不停的闪烁,用着甜甜的,软软地声音,不停的叫着母后。 “是墨儿?还是威儿?”风华试探的张口,却发觉嗓子过分的干裂。 “母后,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甜甜软软的声音中夹着悲伤的气息。 那个孩子? 是他吗?是她那个无缘的孩子吗? “孩子,你过来,让母后看看你,看看你?”风华激动了起来,想要跑过去,可是所有的光亮一瞬间都消失了,那个孩子不见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个人面对无尽无边的黑暗。 风华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的过来,张开眼睛四处看了一下。 是梦,依旧是梦! 她不是在黑暗中,而是在囚笼中。 囚笼,这是风华对华丽的皇宫的感知,而她就是他囚住的金丝雀,渐渐地失去飞翔的本领,曾经四海遨游的梦,渐渐已经离她远去。 熟悉的情景,让她再次陷入悲凉之中,梦中的苍白无力,让她的心房好痛好痛,一种超过她所能够负荷的重量,压得她生疼。 梦中的痛再次袭上心头,她记得那个孩子叫她母后。 那是她的孩子啊! 母后?她是天朝的皇后,那个孩子自然要叫她母后了。 天朝的皇后,这个让她万分痛苦的身份,就是为了这么个虚名,累了那个孩子? 而她居然无法摆脱。 她想要的是自由宽阔的世界,希望有一天可以和家人手牵着手,漫步在田野之间,一起倚在竹下听音,一起闲看天上云卷云舒…… 逍遥自在,而不是困在后宫,经受那些无趣的你争我斗,更不会在因为这些虚幻的东西,再经历丧子之痛。 可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自己为了皇后的位置,放弃那么多的不舍,还要经受失去孩子的痛苦。 若是可以,她不要做这个皇后,只要那个孩子。 她快要窒息了! 悲哀的是,她却对那个日日纠缠她的身影产生了眷恋。 在他们相互的折磨,相互的争斗中,她的身体对他的触摸越来越敏感,而她的心,却也因为那些火热的痴缠,而渐渐的动摇起来:不应该这样啊! 他们不该这样! 这个男人以为缚住了她的身,就能囚住她的心了吗? 她半仰着脑袋看着一旁躺着的男人,抬起一只脚,将榻上的男人一脚踢下了床,低吼道:“南傲天,我受够了,你给我滚回去。” 凭什么受委屈的都是她,现在这宫里到处都在传她善妒,霸着他不放。 她何时霸着他了,明明是他霸着她,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让所有的人都以为错的是她? 就是连和她一心的弟弟,都劝过她,让她放下过去,去接纳他。 男人,谁懂女人的心伤,她不怪四弟,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孩子的事情。 她心里难受,所以也不想他好过,刚刚她又做梦了,那个孩子不停的在黑暗中哭泣,叫着母后。 她的心好痛,好痛,所以这份怒气自然由这个男人承受:风华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她理直气壮的朝南傲天发火,动辄打骂,倒有点小夫妻过日子的味道。 南傲天被风华从睡梦中一脚踢翻在地,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瞧了风华一样,一个翻身又将风华压在身下,打个哈欠:“好了,别闹了,我明日还要早朝!” 这些日子,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他早已习惯了,若是风华夜里不折腾一番,他还不习惯呢? 男人,有时候真的挺犯贱的! “我管你早朝不早朝,我不许你睡在我这里!”清凤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这个无耻的男人,居然以为她在闹? 哪个跟他闹了,她是真的不想他来打扰她的清静!她气得用手使劲的掐他腰间的软肉。 南傲天被她掐的痒痒的,心里却渐渐的松了开来:风华已经渐渐地向他打开心扉了,也不枉他这些日子为她罢了几场早朝。 “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占了你的地方。”却绝口不提离开的事情。 风华气得瞪向南傲天,这个无耻的男人,每次都来这一招:干脆认错,死不悔改! 她凶狠的眸子瞪了过去,便映进一双深涡般的瞳眸里,柔情万千,深情款款。 她忽然有些承受不住的移开目光:这个男人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眸光再看她吗? “南傲天,你这算什么?别忘了你还有后宫三千佳人!老呆在我这里,算什么?”她咬牙冷笑。 南傲天不说话,压着她,大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风华冷冷的说道:“放开我!” 他不理会,她便在他身下使劲的挣扎……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不再挣扎了。 南傲天一惊,移开自己的身体,朝她的脸上看去,这么一看,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满脸的泪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无声的哽咽着,竟是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了。 他心里一紧,立时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语气甚是紧张:“哭什么?哪里疼,是被我压疼了吗?” 风华含泪冷冷的瞪着他:“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春桃听见里面的声音,就起来了,不敢发出声音的,守在外室,又听见她的主子让皇上滚,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天下也只有她的主子,敢这样大刺刺的让皇上滚。 后宫里不知道多少女子,伸长脖子等着皇上呢? 南傲天见她又要他滚,天天都这台词,从来没换过,也冷笑了起来,眸色一暗亦如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看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充满决绝,那泛起来的一股子怒气,又缓缓的消弭了。 “好了,风华,你告诉我,你今儿个又发什么脾气?”他有些疲惫的按了按脑袋,对于她随时随地都能爆发的怒气,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睡觉睡的好好的,怎么又惹到她了? “我……我……梦到那个孩子了?”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总是背着那个沉重的包袱久了,她才脱口而出。 “对不起!”看着泪流不止的风华,南傲天身子一震,双手紧握了起来,一种类似于懊恼的悔意,让他第一次这般自然的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会的吧!即使让她恨他,也好过失去她啊! 可是风华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无法自拔。 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长久压抑在心中的泪终于完全的倾泻了出来。 恍惚中,她听见他的声音破落在她的耳间:“别哭!” 他的声音,无端的有些悲凉,像是她小时候,调皮,躲进风家后院里那个石洞,听见那钟石乳的水,滴出的声音,能把那些石头凿穿。 忍不住哭得更零落。 她一颤——他居然在此时捧起了她的脸吻她。 这个男人居然在此时,她最狼狈,丑陋的时候吻遍她哭得一蹋糊涂的脸,不嫌脏。 他不是有洁癖吗?怎么吻的下去,此刻的她眼泪鼻涕一脸的,他怎么就不嫌脏了? 这样的温存,竟然让她生出一股错觉来,或许他们这样走下去,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哭累了,长久压抑在心头的苦悲在有人分享之后,风华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而南傲天却对着她那一张在睡梦中都挂着晶莹泪珠的脸发呆起来:他该怎么开口和她说那个孩子的事情? 他的大手划过她的眉眼,说不出的珍惜。 昏沉中,风华感受到谁微微粗砺的指划过她的眉眼。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温柔,就如同那些她失去孩子而悲伤入眠的夜晚。 南傲天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风华许久,一直到外面传来贴身太监常乐的催促声:“皇上,该早朝了!” 常乐的声音有些忐忑,毕竟皇上最近罢朝的次数太多了,虽然不会动摇什么根本,可是若是长久下去,必定留下昏庸好色的骂名。 “嗯!”他的声音如水,低低的应了下去,轻手轻脚的下床,早有宫女捧着早朝的朝服跪在外室等侯:他不舍惊醒她,所以宁愿委屈自己来外室穿朝服。 “皇上,奴才扶您上撵。”贴身的太监弯腰伸手。 “不了,今儿个,你陪朕走走吧!”年轻的帝王眉头紧锁,似是有无尽的烦恼。 常乐公公瞧着年轻的帝王那紧锁的眉头一眼,心中一叹:最是难过美人关啊! “常乐,你说朕当年做错了吗?”南傲天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惆怅。 或许这样的问话,听在别人的耳里是莫名其妙的,可是常乐自小就伺候南傲天,这些年来自有一份默契,一下子,就听明白南傲天的话。 他摇了摇头:“皇上,您没有错,当年您地位未稳,又离宫在即,若是皇后娘娘有孕,皇上鞭长莫及,只怕定然逃不过……的毒手,您当时舍弃龙子,只为了护好皇后,自然没错!” 只有他知道,当时坐下这个决定,对南傲天来说是多么的困难,太后步步紧逼,杀招一招接着一招,皇帝需要出征平息战乱,而皇后偏偏在最紧要的时候有孕。 其实若是皇上不是那么在乎皇后的话,那时候有个子嗣,对皇上来说,极为有利,可是皇上太在乎了,连赌一赌都不肯,生怕皇后遭了毒手,宁愿舍弃子嗣,也不愿冒险。 “皇上,您或许可以将你的苦衷和皇后说一说,相信皇后定然能理解的。” 南傲天轻叹一声,却不接话。 第15章 第16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6章 因身被囚了,心亦渐渐地被囚,风华对外面的事情也不太关心,唯一能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威儿和墨儿了。 墨儿被封为公主,时常进宫过来陪她,也算是寂寞中的一点慰藉。 转眼间,秋日以到尽头,寒冬,在一场薄雪中降临。 冬日的白雪,将所有的一切都带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面纱,在冬日的苍凉之中,她和南傲天之间,柔情不再,只是通过这些日子的磨合,却也不再棱角分明。 她不再拒绝他的陪伴,不再拒绝同床共枕,只是,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心房,不让自己不战而败。 暖阁中,每个角落都摆放燃烧旺盛的火炉,温暖而静谧,几案前的花瓶中,插着一支盛开的腊梅,每一朵都生机盎然,生动了一室的死寂,飘逸着一室的暗香。 正是今日早朝前,南傲天为她摘来的。 想到那个男人,风华的心里就闪过各种矛盾,宠溺,无边无际的宠溺,让她的心越加的动摇了。 风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瞧着那朵朵绽放的腊梅,心头万般滋味,又将目光雕琢到窗外那一片银琼冰封的世界,白色的雪花,落在院中朵朵绽放的腊梅枝头,几株寒梅,清丽妖娆,花影飞雪间,让整个院子都飘摇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风华瞧着窗外的景致,难得有了兴致,披上南傲天为她准备的纯白色的狐裘大衣,起身要出去走走,顺便赏赏寒梅白雪,刚走了两步,春桃就上来伺候着,不即不离的跟随在一边。 风华漫步在白雪上,处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觉的越走越远,一路上不时的宫人行礼,她也只是淡淡的轻哼一声,算是应了。 走到一处偏僻的宫门,墙内有一处红梅,开的异常俏丽,在雪光的墙头清丽妖娆,风华情不自禁的走进两步,那清冽的幽香一下子扑鼻而来,特别的醉人。 风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嫣然万千,缓步向那宫墙走去,春桃见风华居然靠近那院落,立时出声提醒:“娘娘,那边是冷宫,娘娘还是回去吧!” “冷宫?”风华倒是错愕:这般幽香的腊梅,居然开在冷宫,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莫要紧张,本宫只是去摘一支腊梅。”她不理会春桃的劝阻,径直推开宫门,步伐缓缓地向那株腊梅靠去。 “你是风华?”身后女子清冷的声音让风华一怔,这宫中除了南傲天,还没有人敢如此称呼她。 她缓缓地转身,眼前是一美貌女子,穿着一件青碧色的绫纱斜襟旋袄,有浅浅的月白色斑斓虎纹花样,底下是浓黑如墨的长裙,虽然衣着不够华丽,略显陈旧,可是那眉梢眼底,还残留着曾经的颜色。 这张面孔她有些熟悉,是她——曾经宠冠六宫的烈焰叶连翘! 曾经与她斗的你死我活的叶妃,也曾经因为这个女人,让她和南傲天反目成仇。 只是,她怎么在冷宫? 风华有些狐疑,她不知道曾经宠冠一时的叶妃居然沦落到这等地步,这个女人,曾经被南傲天如珠如宝的捧在手心,就如同现在的她,这个女人的昨天,就如同她的今天,那么这个女人的现在,是不是也是她的明天呢? 心里无端的发凉,如同冰雪入骨,风华也不答她,只是反问:“叶妃,你这里的梅花开得很好!” 叶妃闻言,眸色微微一亮,丹凤眼中因为这般神色,变得动人妩媚起来,语气也是慵懒微甜:“皇后娘娘过奖了,说起梅花,我这么一株算什么,落月殿的梅花才是最美,入冬之时,白雪初落,纯白夹着绝红,那才是世间最美,连空气都是梅花的幽香。” 她的神色中闪过一丝难言的陶醉和神往,连表情都带着淡淡的柔和,淡了她脸色的苦寂之色。 而风华的心中骤然蒙上了一层阴翳,仿佛那烟雾缭绕的灰暗:落月殿——曾经云哥哥的宫殿,那里的寒梅无数,却在他落水身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而她进宫这么多年,也从来未曾踏足,只怕惊了旧人梦。 今天却骤然在另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滋味。 心思正在混乱之间,叶妃的身子骤然靠近,下一刻喉头骤然一凉,一把利刃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贴在了颈边,硬着春桃的惊慌失色。 而叶妃却是笑靥如花:“皇后娘娘,这是故人送给我的匕首,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从未动用,今日却有幸能让这冰冷的物件亲吻娘娘的颈部,倒是它的荣幸。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我手中的匕首冰冷,还是你的心冷?” 说罢,倒是心情愉悦,甚是娇媚的横了一眼春桃:“春桃姑姑,若是不小心叫出声去,引了宫人过来,我担心我胆小,一不小心这手就抖了起来,到时候伤了皇后娘娘的喉咙,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春桃的惊呼生生被那一枚闪着寒光的利刃,逼的吞进了侯口,风华却是一声轻笑,身子纹丝不动:“你想杀本宫便杀,何必惺惺作态,说什么心冷?你与本宫本是死敌,本宫心是冷是热与你何干?” 这位叶妃从进宫那日起,就对她含着敌意,一开始她就觉察到了,却不知为何? 现在却有些了解了,又是一段情债! 宫里的女人虽然没有什么真情,可是一进宫就将那份敌意彰显出来的,这位叶妃倒是例外。 叶妃微微一笑,媚色顿生,却带着心碎的凄苦:“与我何干?” 语音顿了顿,语气决绝:“皇后娘娘真是健忘,我此生只爱落月殿的梅花,也只想和落月殿的人一起看梅花,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当年却是给了你看落月殿寒梅的机会。” 她仰头瞧着风华,眼波欲横未横,似宛转的流波:“皇后娘娘,你可知道,当年的你何等让人羡慕,嫉妒和恨吗?” 冰冷的匕首贴在喉咙,有着森冷的凉意,可是再冷,也冷不过叶连翘话里的寒意:云哥哥,她所为皆是为了云哥哥! 这个狠绝,烈焰如火的女子,一直以来的敌意都是因为她的无心。 是啊!若是她真的有心,怎么能这些年如此安逸的守在皇宫,若是她有心,怎么能如此平静的守在南傲天的身边? 她果然无心! 感觉后口的匕首越加的用力,些微的刺痛已经让她明白,只消再微微一个用力,她的性命或许就不保了,可是此刻,她却没有力气反抗,因为叶连翘的话,直刺她的软肋——她每一夜正与杀害云哥哥的仇人同床共枕。 风华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轻轻地道:“你恋慕他?” “是,我恋慕他!”斩金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刻,风华居然有些羡慕起这个一直明快的女子来了,她的爱恨都如此的分明,身为皇妃,居然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爱上别人。 她不如她! “娘娘,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她说话的时候,发鬓处香风细细,是一朵艳红的腊梅,衬的她倒有些百媚之色:“娘娘好手段,当年他百般心思,才求的娘娘为妃,原本想从此后红袖添香,却不想娘娘这等美人,却是他的催命符,兄弟手足相残。” 她神色变得犀利阴狠:“娘娘,午夜梦回间,可曾想过那个痴心的人儿?” 风华因为这句问话,身子一颤:午夜梦回间,她可曾想过云哥哥? 她想过吗? 想过,只是那已经是久远的事情了,她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过那个温文尔雅,温和如水的人了。 她心中波涛汹涌,面色却是淡然:“所以,今日你要杀了本宫,来祭奠他吗?” 风华打量着叶连翘,嘴角挂着一丝讥诮:“叶妃真是深情不悔,情深似海,倒是令本宫感动,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既然叶妃一心为昔日恋慕之人报仇,要杀了我这无心无情之人,怎么以前未曾动手,现在却是这般坚决?” 她嘴角的讥讽之气更浓:“荣华富贵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而清幽冷宫倒是让人留念起年少的真情,难得叶妃这些年久居冷宫,才能想起年少的那份恋慕。只是不知道那人在地下得知,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杀她有何不可,她是六宫之首,万千宠爱集一身,嫉妒她之人,何止叶连翘一个,只是却偏偏为了自己的私心,将云哥哥扯进来,她却不能容得。 叶连翘一语被击中心思,脸色微变,眸中的腾腾黑色越加的深沉,牢牢的盯着风华:“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样的无心毒妇,哪里懂什么情爱。” 她恼羞成怒的面孔靠近风华,唇角扯出一丝狠绝之意:“既有黄家后花园的缘分,娘娘就该谨守本分,何必得陇望蜀、贪图这人间的绝顶富贵。果然在娘娘的心中,天家的富贵胜于他的倾心。” 她的眸子中多了雪亮的鄙弃和恨意:“娘娘既失身于他,就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我是娘娘,定然不会苟活于世,必然一根白绫追随他而去。” 她森冷一笑,决绝之色溢于言表:“既然娘娘自己不肯动手,那么就让我送娘娘下去陪他吧,也不枉当年他喜欢你的情分!” 第16章 第17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7章 叶连翘话落,春桃的脸色倏然大变,怒喝道:“叶妃娘娘,别忘了叶家不止你一人,难道你要叶家的九族为你陪葬吗?” 春桃一步上前,啐了叶妃一口:“你这等蛇蝎心肠,也难怪天下的男人都不喜欢你。” 叶连翘见春桃如此说话,激愤不已,目光如毒蛇般缠绕着春桃,一时间,手中紧握的匕首也松了许多。 风华和春桃向来心意相通,知道春桃这是以身作饵,引开叶连翘的注意力。 心中不由得大急,四个丫头陪她进宫,现在也只剩下春桃一个,她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宫中,曾经她不能护住其他的丫头,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春桃为她牺牲了。 一时间风华不顾后果,趁着叶连翘注意力被春桃吸引了过去,她狠狠地用肩膀撞开叶连翘,整个人往前奔去,流瀑般的乌发在空中轻情甩起一个弧度,好似莲池中的墨莲乍开。 当后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的时候,当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当春桃的尖叫声传入她的耳中,当叶连翘惨叫声响起的时候。 她的眼前一黑,骤然坠落,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温度,陪着她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若是就这样离去,对她来说,何尝不是解脱? 作为一国的皇后,她无法自私的抛弃她的子民,她的家族,可是心里压抑着的,被束缚的痛,让她日夜难眠。 她原本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却被迫关在金丝笼里,失去了自由,对她这样渴望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这个男人爱她,可是他知不知道,离开水的鱼儿注定是活不长久的。 就这样吧,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她好累,真的好累。 他终于再也囚不住她了。 风华嘴角的那抹浅笑,让急速赶到的南傲天心中一滞。 她,此刻是不是觉得解脱了? 她,难道就这么的想离开他吗? 因为这个认知,他的心一阵抽痛,只觉得漫天的黑夜将他完全的笼罩。 他觉得痛,更觉得疼,还有说不出的愤怒,就是一块石头,捂了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风华,你的心是冰块做的。 不,就是冰块被他这样宠着,爱着,也该化了。 风华,你没有心,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不过,南傲天的愤怒传不到风华的心里,也看不到南傲天的凤眸正狠狠地瞪着她,狂怒,狂悲的眼神就如同火一般燃烧起来。 他此刻已经怒到几乎失控,恨不得掐死怀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反正瞧她这个样子,她也不想活了,他何不成全她。 聪明的人,犯起糊涂来的时候,最会做傻事,她居然为了一个丫头,置自己的生死不顾。 南傲天十分的愤怒,恨不得掐死怀里的女人,可是他的腿却不听他的指挥,一路狂奔着,如同一阵风一般,而他的嘴巴也不由自主的狂喊着:“御医,叫御医……” 洁白的雪上,落下一路绽放的红色花朵,妖艳的刺目,而黛眉微展,似乎求仁得仁。 “风华,你若敢死,我让你春桃和风华殿的人全部为你陪葬!”他附耳说道,声音冷的能冻死人。 怒过之后,他直觉的心里疼的快要窒息,竟满手冰凉,似有什么抽了全身力气而去,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他果然中毒至深,世间除了一个叫风华的女子,再无药可医。 爱是毒,情是债,欠下了,就是一生一世的苦果。 这一日,皇后的宫殿,围满了太医,皇后遇刺,身受重伤,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各色人等出现在皇后的宫殿外,却全被禁卫军的统领带领着数百禁卫军截住。 无数双眼睛,瞧着皇后寝宫前来来回回捧着铜盆,各色器皿,药膳的宫女,心中各有所思。 而不管各色美人望穿秋水,南傲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头,双眸一动不动的瞧着床上的女子。 太医院的院正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最优秀的太医在为风华处理伤口。 所有的人都在祈祷,祈祷皇后能醒过来,只因为皇帝的一句话:“皇后在,你们在,皇后不再,留你们也无用。” 南傲天知道,风华最是心善不过,若是人命能留下她,他不介意用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若是这天下之中没有她,他要这天下何用。 他只要她,宁愿毁了天下,也只要她,一生一世,她就是他要的那个人。 在女子唇上轻轻一吻,南傲天仔细理了理她额前散乱了的发丝,他附身在她的耳边说道:“风华,三日,三日后你若不醒,我就封了风华殿,灭了太医院,在你的面前斩了叶家一百四十三人。” 黑暗中,风华在不断的漂浮,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威胁,威胁,这个男人自始自终都是威胁。 这一次,她再不受他威胁,她要自由,再不要被困在那华丽的牢笼中。 三日后 风华殿 所有的人都跪在风华的床榻前,而禁卫军正在不停的在各个窗子上钉着木条。 南傲天甚为温柔的亲吻着风华的额头,声音轻轻低沉的说道:“风华,你听,这是铁锤敲击铁钉的声音。” 他轻轻的将她抱起,小心翼翼,如同抱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声音淡淡,却说着世上最血腥的话:“风华,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封了这风华殿,她们都是与你朝夕相处的人。你这人最重感情了,若是你不想她们活活困死在风华殿中,你就睁开眼睛。” 他万般怜惜的瞧着她苍白的脸:“风华,只要你肯睁开眼睛,我就饶过她们,只要你肯睁开眼睛,我以后在不拘着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肯睁开眼睛。” 他守在她身边三天,为她罢朝三天,没日没夜的守着她,时刻不离,只盼望她能睁开眼睛,只盼望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可是三日过去了,她依旧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睁开,她最关心的弟弟来过了,她最放不下的柔弱的母亲来过了,她最疼爱的两个孩子来过了。 可是,她就是一直闭着眼睛不肯醒。 他用他疲惫而布满胡渣的脸,磨蹭着她冰冷而苍白的脸颊:“风华,不要再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你醒来好不好?” 他幽幽长叹:“风华,你想不想看看害你的人的下场?叶家一门一百四十三人的下场。” 他冷着一张脸,将清凤抱在怀中,出了房门,殿外的亭阁,数十级的台阶上,摆放这两把雕花的木椅,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其中一张雕花的木椅上,细心的为她整理好纯白的狐裘,遮住寒冷的气息 而他却未曾落座,反而独自冷冷的站着,一身白色的锦袍,眸光寒冷如霜,看着前方。 地上跪着一地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是叶家的一百四十三人。 “行刑!”他冷冷的一句,禁卫军开始动手。 一个苍老的男子,被禁卫军按压下来,咔嚓,一声,鲜血喷射,地上多了一具断了头颅的尸体。 “父亲……”叶连翘惨叫,泪流满面。 她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不该动那个女人,不该动那个女人。 她的愚蠢,她的自大,她的嫉妒害惨了父亲,害惨了叶家一百四十三口。 她以为她的父亲是历经三朝的元老,皇上总会留点面子,谁知道,三朝元老根本比不上风华那个贱人的一根头发。 皇上二话不说的将叶家抄家,押进了天牢,原来,在江山和美人之间,美人才是他的心头宝。 风华,我嫉妒你!嫉妒你! 我亦恨你,恨你! 一个接着一个头颅被按下,地上的白玉瓷地渐渐地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鲜血汇成河溪。 哭喊声,求饶声,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而这一切却进不了南傲天的耳里,他的目光依旧直直的盯着风华:你,最心善不过,为何还不睁开眼睛? 叶连翘忍着眩晕,凝视着未曾行刑的人,她战栗,惊恐,害怕,喉咙里却挤不出一点的声音。 她的身边被押走的是她的二婶子,她路过她的时候,一口唾液啐在她的脸上:“你满意了,全家都为你的私心埋葬了,你满意了,叶家要绝后了,你满意了?” 叶家要绝后了? 她成了叶家的罪人! 叶连翘忽然发疯似的冲了上去,禁卫军想要阻挡,南傲天却摇了摇头。 叶连翘知道这时候能救叶家的人是谁,只要那个女人肯说一句话,叶家就不用绝后,她不能让叶家绝后。 她狂奔上了高台,跪在风华的脚步,苦苦的哀求:“皇后娘娘,娘娘,你饶了我们叶家,你饶了我们叶家,是鬼迷了心窍,是我被嫉妒迷失了心智,娘娘,您最善心不过,求求你,饶了我们叶家吧!” 她不停的叩头,不停的叩头,狠狠地叩着,只求风华能张开眼睛,瞧一瞧那满目的杀戮。 她满心悔恨的跪在这个自己曾经日日夜夜都恨得咬牙切齿仇人面前,满心卑微的求着。 杀戮,还在进行着,叶连翘的嗓音越来越干涩,她额头磕破了,可是她却半点也不觉得疼,依旧不停的磕着。 “好吵!”声呐如蚊子! 第17章 第18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8章 南傲天两步冲到她的面前,眉眼关切的问:“风华,您醒了吗?哪里不舒服,我叫御医!” 风华疲惫的张开眼睛,而叶连翘却拼命的求饶起来:“皇后娘娘,求求您饶了叶家吧,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糊涂,求求您饶了叶家吧!” 风华的眼睛终于睁开,吃力的瞧了一眼眼前的情景,差点吓得再次晕死过去,她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放眼过去,到处是一具具断了头颅的尸体……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味道,哭泣声,到处悲声一片…… 这到底怎么了?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搞什么? 她这是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悲伤,这么血腥? 叶连翘还在惨叫,不停磕头:“臣妾这就在您面前自我了断,求您饶了叶家吧!” 说着就一下子撞在了石阶上,视死如归,血喷射而出,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还有绣花鞋上。 她吓到了,整个人瑟瑟的发抖:这是哪里啊?她不要在这里,不要? 可是她只顾着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恐怖了,这里太恐怖了。 她不想留下,她要离开。 可是眼前那个一身明黄的男子,却突然皱起来眉头,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伸出袖子,将她的脸上血迹擦去,再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她绣花鞋上的血迹抹去。 她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仔细的,用力的将她的鞋子上的血污抹去,他那代表尊贵的黄色,瞬间像是被红晕染过,鲜红的色彩渐渐的四散,染红了他雪白的中衣。 四周好像有抽气声响起,此起彼伏,不过男人淡淡的一眼扫过,所有的声息都在顷刻间隐下。 而她终于记起撞死的女子说的那句话——饶过叶家! 她嗫嚅着:“饶过叶家?” 叶家? 叶家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饶过叶家? 她这边犹自想着,那边却似乎有了理解,男人大手一挥,禁卫军停下行刑的动作,而被押解着,余下的叶家人都呜呜的哭了起来:劫后余生! 地上血水如漫,哭声不断,可是风华只觉得头疼:好疼,好疼,她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风华将脚从男人的手掌中抽离出来,勉力站起身子,不去看地下的头颅,尸体,她不想在呆在这里,她要回去。 回去? 她眉头蹙了起来:她回哪里去呢?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眼前的男人,他对她真好,愿意为她擦拭脸上的热血,愿意给她擦绣花鞋上的血,应该愿意带她回去吧! “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瞧着他,眼中是一片疏离,就好像眼前的他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南傲天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他一直惧怕的事情发生了吗? 那毒,是不是开始发作了? 他宁愿放弃子嗣,放弃大业,换的机会,因为叶连翘的这一刀,都化为幻影了吗? 不,不,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容许! 他突然间觉得她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似乎她正在一点一点的远去,他不顾一起的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成身体的一部分。 风华,请你,请你一定要记得我! 不管四周的人群,不管风华的伤,他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不要!”她软弱的抗拒,眼中的疏离,防备:“你是谁?” 他苦笑,眼眶微红:终于一切都成空! 用火热的吻,遮住脸上冰冷的泪。 奢求了一辈子,她终是忘了他。 忘了他! 将她猛的横抱起来:“太医,太医……” 不,你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 风华,我舍弃了子嗣,舍弃诸多,只为你能记得我。 你不可以,忘了我! 一动不动,被南傲天抱在怀里,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只是他身上透出来的悲伤,让她的心,隐隐的痛了起来。 她明明就不认识他啊,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悲伤,而心痛呢? 风华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却不知,她陌生的眼神,更能将南傲天逼疯。 “风华殿!”风华扬起秀美的脖颈线条,瞧着那三个字,似乎觉得感觉不坏。 “这么漂亮的宫殿,为什么要用木条将窗子封起来?”她不解的问他,看着那丑陋的木条封住雕刻细致的窗子,觉得异常的困惑。 “因为有个笨蛋,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这是我对她的惩罚!”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哦!”她无意识的应声,却觉得那内容如同天书一般,无法理解。 南傲天瞧着她懵懂的眼神,心如刀割,刀锋般锐利的唇狠狠的咬下,一丝鲜血落下,苦涩而血腥。 而风华却有些累了,眼皮子有些发重。 朦胧中,似乎听到男子呵斥的声音:“你给朕说说,为何她的毒会发作,当年你不是说,只要朕打下胎儿,那毒就会随着滑胎而出,为何今日,还会发作?” 常乐以为,当年他亲手打下自己的子嗣,只是对她不舍,却不知道那毒,不但会使风华生产时雪崩,更是导致人记忆里衰退,渐渐的痴呆,到最后无声无息的死亡。 他不能失去她! 哪怕是亲手打落他们的骨血? 哪怕是让她恨他一辈子。 他都没打算将真相告诉她,只因为,他不忍见她痛苦。 她是这么的喜欢孩子,若是知道是自己的不小心,而导致孩子没有了,只怕她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他怎么忍心让她内疚一辈子? 所以,这份痛,他一个背着就好。 可是,为什么,他已经放弃了那个孩子,她还要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甘心! 幸福已经唾手可得,他已经看到她眼底的软化,正在暗自开心,或许有一天,他可以见到她心底笑容,那灿烂的如春光一般的笑容。 天意弄人! 难道他注定要活在痛苦的生活中? 难道他注定要一世的孤单吗? “嘭”的一声,他一拳将结实的白玉雕花床的一角打碎,吓得地上跪着的院正,身子抖的如同秋天的落叶,汗流浃背,不停的叩头:“皇上饶命……” 打雷了吗? 风华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瞧见一个面色铁青的南宫傲,她不甚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声音漏出,残哑如刮皿器之上:“你,好吵?” 顿时化成绕指柔:“好,不吵,不吵!”眸光深邃,一双勾人的凤眸中,皆是爱怜,不舍,哪里还有半分怒气的踪迹。 只是眉间依旧是一缕轻愁。 风华缓缓地伸手去摸男子紧锁而悲伤的眉心,她语气轻轻地说道:“别皱着眉头,我看了心里难受,痛!” “好,不皱眉,不皱眉!”他无条件的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只是紧要着牙,抱住她的身体,他的手,这一刻颤抖的厉害:原来,她的心里有他,一直有他,只是他用错了法子。 深宫的争斗,注定了尔虞我诈,他已经习惯迂回,却不知道像她这般爽直的女子,从来就不习惯迂回。 他说她是笨蛋,却不知道,这世间最大的笨蛋就是他。 悔,第一次悔的肝肠寸断,那股疼痛从心底百骸滚滚涌来,竟似没有尽境。 却,在寸断,痛不欲生之间,心喜她心中有他。 他原本就生的翩翩风度,此刻神情微微舒展,声音柔和温柔,是难得一见的风华,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的他,让风华苍白的脸上居然多了一抹红色的晕圈,她痴痴的看着他,竟然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的话:“你长得真好看!” 她的声音轻俏,如同芳华的少女,他似乎又回到那日的午后,他第一次见她。 她也是这般,笑容浓郁的说着:“你,真好看!”只是当年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南傲云。 就是这么一个笑容,就是这么一句话,这么样的坦白,爽直,让他的心顷刻间见沦陷。 习惯了迂回,习惯了勾心斗角,她的爽直,她的直白,就如同上了瘾的一般无法戒掉。 而南傲云,想必也是存了同样的心思,只是还多了一份争夺的心意。 他亲吻她的额头:“你才真的好看!” 风华轻笑了起来,有股子羞涩的味道,一如当年南傲云夸赞他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换了对象。 那么这一次,她心里的人,会不会是他? 轻哄了她入睡,他心乱如麻,忧心那毒会不会伤了她的身体。 虽然院正那个庸医说不会伤了她的身子,她只是因为这次被叶连翘那个贱人伤了身子,余毒才一时发作,只要用药调理,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是忧心。 只要攸关她的一切,他都禁不住忧心。 他一直想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到最后却总是搞砸了一切,还总是带给她危险。 看来,这后宫还得清理,清理。 不能留半个隐患。 他叹了一口气,风华殿外,殿宇飞檐高啄,廊腰缦回,正似勾心斗角、曲折迂回的人心。 不知怎么的,心头陡然生出一点倦意,这样厌倦和疲累,这样的劳心劳力要到哪一日才是尽头? 风华,若是没有你,这帝王之位要来何用? 第18章 第19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19章 三月后 夜色如水,无边无际的黑暗,整个大地如墨泼的一般,一弯新月挂在树梢,散发出微弱单薄,迷蒙的清光,只为这无边无际的黑暗,添了一丝寂寥之色,半点也不能照亮暗夜。 风华提着宫灯,双目含泪的凝立在一株玉兰花香下,月华淡淡倾泻,清光笼罩着她,为柔弱的她添了一份朦胧之美。 “傲天,傲天……”她张嘴殷红的粉唇,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秋水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加的潋滟生光。 四周只有风声呼呼,没有任何声音,风吹起,衣裙飘飘,更显得她姿态轻盈妙曼,宽大的衣袖在风中激荡开来,端是飘逸风流,更让她那份傲姿多了几番飘渺之色。 风华提着宫灯瑟瑟的向前蹒跚而去,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傲天,傲天……你在哪里?” 她不停的抹泪,暗夜里,胜雪的衣衫,掩不住她纤瘦的腰肢,而抽噎的声音,掩不住她心里的恐慌。 她到处走,四处转,没有遇到一个人,没有人告诉她傲天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 她只好提着宫灯自己出来找,可是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呜呜…… 她找不到傲天! 她好累,好怕,四周好黑,风吹在耳朵里,如同怪兽一般,很恐怖。 她又是累,又是怕,提着灯笼,漫无边际的走着,风忽然猛的吹来,提在手里的羊角宫灯被吹灭了,四周黑的吓人。 她陡然升起无边的怒气,将手中的宫灯扔在地上,整个人头瘫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哀哀的哭泣,就如同被遗失掉的下小猫咪,哭的撕心裂肺。 “风华……”男人的声音从远处静静地传来,她骤然停住了哭泣,倏然起身,向他冲了过去。 男人伸开膀臂,迎着她而来。 她扑进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又打又骂:“骗子,傲天是……骗子,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不喜欢……不喜欢……骗子……” 南傲天拥紧她,不住的哄着:“我不好,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了……” 他瞧她哭的眼泪鼻涕一把,脸色苍白,如同一株羸弱屋里的小草,可是就是这草一见之后就长在了他的心里,可怕的荒芜,只有这株羸弱的小草才能填满。 她又哭又闹,终于累了,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风吹动她的发丝拂在他脸上,更是一种微痒,仿佛一直痒到人心里去。 她在睡梦中犹自蹙着眉,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清晰可见,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一双透明的翅,在月下投下微影,几茎乱发垂在脸畔,嘴角微微下沉,那唇上因为刚刚的哭喊,在清冷的明月下,泛着蜜一样的润泽,让他神魂迷醉。 他心中百味陈杂,一时也说不出是怜是爱,还是一种歉疚与隐忧,只觉得心一软,那种细密的抽痛再次一波波的袭来,如同蚕丝成茧,无穷无尽,千丝万缕,一根根缠上来,缠得他透不过气来。 风吹过树枝摇曳,听着四下御林军轻轻走动的声音,冬日的晚上,虽然没有宫灯,月色迷蒙,他亦是不想宫灯照路,仿佛天长地久,都情愿这样抱着她一直走下去一样,身后,留下一地的血迹,溅落成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疯子!”一直死死被常乐捂住嘴巴的春桃,瞧着那一地的血迹,忍不住满面是泪地颤抖的说了出来。 她怎么都想不到,皇上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这么残忍的方法,对付她家的娘娘,只为了能让皇后娘娘记住他。 自从风华醒来后的三个月,南傲天禁止任何人来探望她,她醒来后眼里能看见的人只有他,所有的朝政都在风华殿里处理,只有他上朝的时候,才允许春桃照顾一下她的起居,其他的时候,都是他亲力亲为。 为的,就是让风华依赖他,而他也成功了。 今晚,他没有去看她,而是躲在暗处看她坐立不安,看她一次次伸长脑袋等候他的到来,看着她提着宫灯,到处找他。 看着她一路走,一哭泪流,嘴里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看她恐惧,看她不安,她的眼泪全都落在他的心上,他的一颗心跳的又快又急,每一次她的泪落下,心亦随着收缩,都是一阵刺痛,仿佛那里,仿佛那里垣着什么东西一样难过。 每一次心跳,就能牵起隐隐作痛,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要冲出来,将她拥在怀里,可是他无声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刺出血来,才能克制住自己跨出的步伐。 他就是要她依赖,一生一世的依赖,除了他,她的世界再没有别人。 这一次,他要比任何人都来的早。 他的爱向来毁天灭地,霸道无比。 而他,最终赢了,从此之后,她的世界只有他了。 他清楚的听见春桃说出的话,他不恼,反而觉得甚为赞同。 疯了,他是疯了,为了怀里的这个女人疯了,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后,就为她疯了。 而他终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她记住了他,再也不会遗忘。 他拥着她入睡,哪怕用尽了手段,彼此皆痛不欲生,也觉得如饮甘甜。 她是生在他心里的伤,一旦碰触,便是无可救药的溃疡。 此生不愈! 他苦笑出声,眼鼻却已是一片酸涩。 爱是谁一生奢寐,恨其实也未为苦殇。 原来,遗忘,才叫痛。 …… 三年后 天下的人都知道,帝后情深,当今皇上为了皇后后宫虚设,专宠皇后,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金銮殿中,南傲天冷冷地看着礼部尚书:“爱卿,你觉得朕的后宫很空吗?” 礼部尚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还很有骨气的说道:“皇上,臣不敢妄议后宫之事,只是,皇上子嗣稀少,却是不争事实,臣为了国之根本,请皇上选秀。” 此时,朝中的不少大臣亦附和起来,跪了一地。 南傲天冷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一声冷笑:“你们倒是真的很闲,天下这么多大事,你们不管,居然有心思理会朕的子嗣。难不成,众位爱卿,都想插手朕的家事不成?” 皇帝这般说话,众臣哪里敢再不说话,连忙说不敢。 南傲天一声冷哼:“不敢?朕看你们的胆子比天大,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声冷哼:“朕早就说过,谁敢再议选秀之事,乱棍打死!” “来人,将礼部尚书拖出去,杖毙!” 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这其中可有不少人的女儿都待至闺中,而礼部尚书的女儿更传言,倾国倾城。 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他今天就要绝了这些人的心思。 原本他是不介意宫中多养几个废物,可是自从出了叶连翘的事情之后,他就绝容许任何意外出现。 冷眼扫视了众臣一眼,果然瞧见不少人被杖毙二字吓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礼部尚书被拖了出去。 有人蠢蠢欲动,看样子是想为礼部尚书求情,他薄唇一勾:“求情者,一律杖毙。” 暴君又如何,昏君又如何? 骂名又怎样? 他要的是现在的快活,他和风华现在很快活,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了他和风华的快活,幸福。 不理会下面变了脸的众臣,冷哼了一句:“退朝!” 他的风华,必然还在等着他一起用膳,他才懒得为了这么一群居心叵测的人,怀了心情。 想到风华那灿烂的笑容,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已经这样久,久到不愿意任何人打扰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幸福的日子已经这样久了。 她轻轻的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如同魔咒一样,从那样久远的过去,就落地生根,他这样的位置,原本最平凡的就是最难求的,可是,他用尽了心力,终于为她求的。 她的一言一行,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他心里开了头,像颗种子在心里萌了芽,一天天长,一天天长,最终破壳而出,成为他心底的魔,无法违背,亦不愿意违背。 他一心欢喜的进了风华殿,却未见风华如往日里一般,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在等他。 他心里一沉,不由得焦急起来,难道风华…… “风华,风华……”他脚步加快,几乎算是冲进内室。 却见他满心担忧的人儿,此时正泪水汪汪的坐在那里,一见到他的到来,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了过来,脸上甚至还挂着一行晶泪。 南傲天只觉得一时间心如刀绞,脸色阴沉,对着一旁的春桃冷喝道:“怎么回事?皇后怎么哭了?” 随即,伸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声音陡然从冬天到了春天,柔和万分:“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谁给你气受了,我帮你出气?” 她在他怀里抽噎了几声,听他骂春桃,有些急了,想让他别在凶春桃了,却抽抽噎噎的不能说话,只攥紧他的衣袖,一双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的望着他,眼波流转,明净照人,南傲天爱怜地抚抚她的背:“不凶,不凶……” 第19章 第20章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作者:一粟红尘 第20章 他拥着她,就好似抱住了整个天下。 轻轻的哄着,静静地听着哽咽着,低声地告状:“墨儿不喜欢我,她给弟弟做马骑,不给我骑!” 常乐听了这话,这才知道皇后是在为这事生气,这些日子,公主越发的懂事,照顾太子的事情,几乎都是公主一手操办,毕竟皇上的心思已经全部被皇后占据,就是连公主和皇子都不曾放在心上。 南傲天唇角微微的笑着,荡漾着柔情的笑意,轻轻的亲着她的发,小意劝哄着:“墨儿太小了,禁不住的。” 常乐瞧着南傲天嘴角的笑意,心里又是一叹,皇上无疑是快乐的,娘娘亦是幸福的,丢失了记忆,弱了心智又如何。 他们能够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南傲天在风华的耳畔,低低了哄了许久,她撅着的红唇才微微的松了开去。 他瞧见她眼底闪动的光芒,心中一动,心中所有的怜爱,皆被激发出来,瞧着她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竟然觉得快乐无比。 凝视着他晶莹如珍珠般光泽的眼,他不由得看得痴了。 痴痴的瞧着她,多想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怜爱一番,可是,三年了,他都不敢,亦是不能。 三年来,他一直都只是亲亲她,抱抱她,怕亵渎了纯净如婴儿般的她。 曾经罔顾她的意愿,将悠然自得的她强行拉入这四面围墙的宫殿,这一次,他希望能给她百分百的自由,即使此刻的她已经忘了一切。 风华见他痴痴深凝着自己,她虽然忘了前尘往事,但却知道,每当这时候,不管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他挡不住她的眼泪,亦扛不住她的笑容。 犹记得上次,她跑出风华殿找他,甩了宫灯哭了之后,他甚至答应她喝酒。 她喜欢喝酒! 她眼睛一亮,定定地凝视着他,秋水般的眸子带着深深的期盼,还未来得及开口。 就听到拥抱着她的男人,低斥着:“酒不能多喝,多了伤身,你这身子,可禁不住瞎折腾的。” 她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子怨气,伸手掷了手边的茶盏,眼中含泪:“马儿没得骑,酒也没得喝,我……我……” 她哽咽着,气都喘不过来,一时间,觉得自己倍加委屈。 眼见好不容易哄好的她再度落泪,南傲天顿觉得那泪皆是落在他的心上,灼伤他的心脏,立时举白旗投降:“别哭,别哭,我给你当马儿骑!” 风华殿中的宫人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常乐和春桃面色一瞬间就煞白如雪。 寻常夫妻,闺房之乐,这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帝后之间,哪里有这等乐趣? 这是天大的罪责! 真龙啊,哪能有一丝亵渎的机会。 谁知道风华却还不满足,咬着唇,泪眼汪汪的道:“我还要喝酒。” 南傲天皱了皱眉头,随即低叹:“怕了你了,晚膳时,就许你喝点。” 风华顿时笑了起来,几颗晶莹的泪滴还挂在脸上,但笑容却灿烂的如同日光,让南傲天的心里顿时透亮了起来,好似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忧愁,朝廷上的纷纷扰扰都离他远去,他的眼里只有他心爱的人儿。 常乐见此情景,赶紧地跪在风华的面前,躬身:“娘娘,奴才变成马儿伺候娘娘玩儿,皇上在旁边扶住娘娘,可好?” 未等他声音落下,南傲天却已经出声打断他,沉声说道:“滚出去。”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宦官去哄了。 即使要骑马,也只能骑他。 常乐还想劝上一句,可是瞧着南傲天那沉着的脸色,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咬牙,领着宫人出去。 回头却见春桃,微勾着唇角,含着泪,凝目看去,只见南傲天双膝伏地,双手支撑着,风华在他的背上不住的轻笑,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嘴里不住地喊着“驾……”。 一代帝王被当着马骑,而且嘴角还微勾,显得异常的快乐。 常乐眼中渐渐红润,正准备回身劝上春桃两句,既然皇上如此快乐,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何必难受? 情爱之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皇上高兴就好! 却在目光无意间落在南傲天的袍子上时,目光一怔,吃了一惊,皇上的双膝处,居然有血迹斑斑,湿润了一片。 常乐顿时急了起来,皇上受伤了? 他目光仔细的扫了一下,这才发现地上有些茶盏的碎屑,想来是皇后发脾气时,摔下的。 皇上痛的流血,居然还一声不吭,又背着皇后娘娘一遍一遍在地上晃转,像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 他心里又惊又痛,却知道,这时候帝后之间,根本没有他立足的余地。 只是皇上可是万金之体,若是有个什么,这如何…… 罢了,罢了,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他是宫里的老人,一路陪南傲天走来,怎么不知道他的为人,也只有和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见到皇上笑的开心。 他还记得当年皇后险些遇害时,皇上的模样,眼若月牙、嘴角弯弯,看起来明明是在笑着,但眼里所有情感都被击碎了,以致空荡荡再也不见一丝感情。 可是,此刻的皇上笑的多么开心,即使那双膝之处血色蔓延。 皇上,是真的快活啊! 他叹了一口气:皇上的心中,只怕那江山比起娘娘来,也不过是打个平手。 皇上这一世太苦,他这个做奴才的就帮着皇上守着这一点乐子吧! 风华实在的快乐,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在内室里飘荡,乐到极致时,忍不住咬了南傲天的耳垂,墨儿和弟弟一起玩的时候,弟弟就喜欢咬墨儿的耳垂。 她整个人伏在南傲天的身上,突然感觉到男人的身子颤了一下,就听见他的声音紧绷:“风华,不许调皮。” 风华哈哈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快活,以为南傲天和墨儿一般怕疼,又使坏的在他另一侧的耳垂咬了一下。 风华却忽然打了一个哈欠,随即道了一声“好困”,便要从他的身上跳下来。 南傲天察觉到她的动作,心中一惊,担心地上的碎屑扎到她的脚,搂着她,不让她双脚沾地,声音微沉,略显不快:“你这性子,让我说什么好?” 虽然是责备,却是宠溺无边。 一直说风就是雨,就是失忆了,弱了心智,却还半点未改。 她的肌肤向来娇嫩,轻轻不经意的一碰,都要青紫上几天,哪里禁得住这些尖锐的碎屑。 他只说了一句,见她嘴角灿笑,就消了声音,无法再说下去。 风华又是一个哈欠,道:“我要睡觉!” 南傲天应了一声,微微一笑:“困了,就睡!” 风华点头,一个人影迅速的闪身进来,低声道:“娘娘,奴婢伺候你就寝。” 来人的声音显得很是急促,风华却蹙眉,摇头:“春桃,我不要你,我要傲天。” 春桃有些发急,眸光扫过南傲天血色斑斑的双膝,有些不知所措。 南傲天却挥手将她赶了出下去,他很喜欢守着熟睡的风华,因为可以仔细的看她。 守着她,就如同守着自己的心,守住了所有。 春桃的心又是一酸,知道在皇上的心中,没有什么比的娘娘更为重要。 但是,皇上这伤也要处理,万金之体,哪里能拖着。 下一刻,南傲天已经抱起风华,大步上了那比寻常床榻大上两倍的床。 春桃不着痕迹的擦拭了一下潮湿的眼角,跟了过去,很是熟练的,在床榻的四周,铺上厚厚的锦被。 只因为风华睡姿实在不老实,睡着了之后,四滚八滚的,皇上担心她伤了自己,这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想到皇上对皇后的好,春桃心里曾经的那么一点不甘,早就烟消云散了。 皇后失忆了也好,省的无法放开曾经。 风华上了床榻,很快的就睡了过去,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南傲天嘴角微扬,看着枕在他腿上的风华。 她现在很黏他,即使是睡梦中亦是一样。 她这点爱好,却让他暗自窃喜不已。 她心里必然也是有他的吧! 思及此,他心跳略略加快,他目光不舍离开,直痴痴望着她的睡容。 这三年,他费尽心思终于将她养出一点肉来,更显丰盈美丽,让他无法移开眼神。 他将脑袋轻轻地埋在她的秀发间,任凭自己亲闻着她香甜的滋味。 这对他来说,其实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三年未近女色,对她的渴望已经到了极顶,她刚刚那么一闹,他这身子就对她起了反应。 按说此时此刻,他不该与她同在一张床上。 不过是自讨苦吃。 但,他不愿意放开她,贪恋这一点二人相守的时间。 他苦笑,她是他的妻,是他的后,是他心上的人,但是他却不能碰她。 因为以前,他强迫她的太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对自己说,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再强迫她一点半点。 “皇上,让奴才为您清理膝上的伤!”常乐跪在榻前,他极其缓慢的伸出一腿,让他替他清理伤处。 直到两膝都处理过后,他挥手让常乐退下,才小心地钻进被窝,再小心翼翼地让她吸取自己温暖。 她似乎好梦正酣,张着小嘴微微笑着,嘴角也哝了什么,嘴角甜蜜掀起。 他看着,心里涌上一阵阵的甜蜜,在自身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嘴角也跟着甜蜜扬起。 他轻轻地,低低的说道:“傲天!” “……傲天。”她在睡梦里下意识地跟着念,唇畔荡着掩不住的甜意。 他见状,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即使,得到这个九五之尊的位子。 即使,拔了所有的眼中钉,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满足。 他眼眉嘴角尽是含着笑,俊眸直直瞧着她,半刻也不离,她的唇色绯丽,像粉嫩的花骨,诱惑着他全部的身心,终于在最后压抑不住俯下身去,覆盖住她的唇。 再不是往日对待孩子的那般,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吻她,男人对女人的。 忽然间,她眼角勾勾,似乎梦见好事,似乎非常喜欢他的吻。 他心中一喜,吻的越加投入。 睡梦之中,风华只觉唇上有什么东西,温热柔软,徜徉在鼻端是她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气息。 是,傲天! 她心里一颤,并不反感,却还是有些害怕。 随即心中又觉得好笑,傲天定然是将她当成好吃的点心,啃咬着。 她刚准备张开眼睛好好的嘲笑他,却在红唇微启之时,有一抹柔滑的东西趁机钻进她的口中,四处的搅动着,让她的睡意顿时消失干净。 她有些吓到,猛地睁开眼睛,那张熟悉而漂亮的脸便在眼前。 双目似星辰般闪亮,却在与她的视线相撞后,顿时幽深如海水,瞬间从她面前退后,一同离开的还有她唇上的压迫。 他轻笑:“吵醒你了?”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格外娇俏可人。 她颤了颤睫毛,展出那明亮动人的朗目,心头一跳:“没有,我做梦,醒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莹白如玉,脸上的笑容甜美安静,眼睛亮得如同沙漠中深夜的星辰,南傲天只觉得突然之间,脑子里头一片茫然,他伸手捧起风华的脸,低声沙哑道:“你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了!” “梦到我了?只梦到我?”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靥,鼻端缠绕着她身上传来的丝丝芬芳,不时又被她的发丝挠两下,他的声音越发的沙哑。 “只梦到你,你头发都白了,却还给我做马骑。”她笑了起来,可能是刚刚从熟睡中醒来,语气柔和而温暖,说出来的话格外的诱人……诱人到,他想让她一辈子枕在他的腿上,让他就这样看上一辈子。 不管来世如何,这辈子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风华……”他笑着,无法自制的亲吻她的唇:“等我头花花白了,我还给你做马骑。” 风华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全身僵硬。 非常奇怪的感觉,约莫是因为他冻了许久,南傲天的嘴唇也有些凉,鼻子尖头更是冰冰凉凉的,他有些急乱的呼吸吹得她的脸上痒痒的。 她想笑,可是却整个身体紧张的越加僵硬住。 风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她只觉得有些紧张,几乎忘了呼吸,无措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南傲天叹息一声,捂住她秋水伊然的眸子,那么澄清的目光下,他总觉得自己只在摧残无知少女。 他的唇贴着风华唇,他想有下一步的行动,又有些犹豫害怕,可是却又恋恋不舍。 悄悄的挑眉,不见她有厌憎的表现,却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 她只是静静地仰着头,全心信任的等候着他,一动不动。 他有点担忧,又有点欢喜,这是他三年来,想了无数次的事情,今日终于有机会做了,却又觉得怅然若失。 她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正当他惆怅之时,风华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尖,轻轻的,轻轻舔了舔他已经渐渐变得滚烫的唇一下,然后又大胆地碰了碰他的牙齿。 她明显地感觉到南傲天的身体僵硬了,然后他似乎被她的动作给吓到了,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她觉得有趣极了,又学着他轻轻咬了咬他的唇。 她私心里想,她比他来的好心多了,可没像他那般用力。 所谓的吐气如兰,所谓的甜得像蜜,就是这样子吧? 南傲天也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呼吸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这是风华第一次回应他的问。 他的掌心下,是风华俏丽滑嫩的脸颊,他想把它们捏碎。 她可爱芬芳的如同花瓣一样的唇,是世上最甜美可口的食物。 他有一种冲动,想把它们连着身边的小人儿一起全部嚼碎了吃下去,而他就已经在吃了,吃着那粉嫩的唇。 他告诉自己,她会被他吓坏,他要按捺住自己的急性子,所以要慢慢的吃,缓缓地吃,细细的吃。 风华有点觉得不舒服了,有点不习惯这种感觉,就如同自己成了一盘糕点,摆放在他的面前。 她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不过,她喜欢南傲天嘴里的味道,是淡淡的清茶味。 可恶,他背着她,又偷喝了浓茶,却不给她喝,还说什么会让她睡不好? 她想喝斥他,只是话还没张口,她的唇舌被他的封缄住,再一次的气息交融。 那股子压迫感觉又汹涌而来,逼迫得她透不过气来,他的手穿过她的后脑勺,又略略抬高,好方便他的掳夺。 身体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有股子热气氲在腹中乱窜着,突然胸口处一暖,她一惊,视线转下,却是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裳里,隔着薄薄的内衫浅浅重重揉捏起来。 然后,她只听听到粗重的鼻息和呼吸沿着她的唇颈而下,急促地,粗重的,蔓延到她全身…… 她不知所措,低叫着他的名字,突觉身上一重,她这才发现,他整个人覆盖在她的身上…… 缠绵,交融,宽大的床榻微微的颤抖,酝酿出世间最美好的音符。 在所有的激情过后,他凝视着她沉睡的面容,心里想着,只觉这条孤寂帝王路上,因为有了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难走,没有那么孤独。 即便是他有时累了,只要看着她,他就再次充满了力气,不管前途多么艰险。 此生,有她相伴,足矣! 人生有太多的错过,而他却能幸运的在错过之后,可以有重新得到的机会,上天对他已经太过的宠爱了。 二月后,太医诊出滑脉,风华再度有孕,从此更是成了南傲天手心里的宝,含在嘴里担心化了,捧在手里担心摔了,除了上朝,时刻陪在风华的身边。 十月后,产下一子。 南傲天欣喜若狂,大赦天下。 普天同庆。 这一夜,京城遍地火树银花,清俊的男子和秀丽的女子乘着外表不起眼的马车,内里却奢华异常,沿街缓缓地行着。 马车里,还有明媚的少女,带着幼稚的弟弟,而那清俊男人的手中,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紧紧的包裹在胸前,目光扫过女子清丽的面容,再扫过少女和幼儿的脸上,最后落在怀中襁褓婴儿,那熟睡的脸上。 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高高的灯树在夜空中闪耀着华美的光芒,女子双目如灯,笑容灿烂。 “傲天,我想靠近点!” 女子回首,眼底含笑,他亦看向她,点头,唇角皆是柔情。 她欣喜的跳下车,后面的春桃和两名身手矫健,穿着寻常人家服饰的侍卫,立时跟了上去。 这一刻,满目华灯下,他的眼里只有她,满街的华灯游人都是背景。 她忽然回首一笑,刹那间,他心神一震。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风华,你可知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神色有些迷离,却被墨儿身手一拉:“父亲,母亲在叫我们!” 他凝目看去,只见她在远处,含笑招手,如同夜色中幽幽绽放的百合花,迎风而立,散发出迷人的味道。 他摇头,赶走心中的那些颓废之意,一手抱着怀中稚儿,低首,对着墨儿兄妹道:“走,等你娘赏完花灯,咱们就去你舅母的如意楼大吃上一顿。” 两个孩子立时欢呼了起来,鼓掌,撒开步伐跑向风华,他亦含笑着跟了上去,一家五口其乐融融。 对,是五口。 怀里的小包子,亦扯开的笑脸,眼睛弯弯,像极了风华。 他心中透出幸福的笑容,这样就好。 只要他们都是幸福的,他就是幸福的。 天边,银辉弥散,明月弯弯地挂在天边,将天地映照的一片辉光。 而他,追赶着家人的步伐! 身后,是一干伺候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幸福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流淌。 岁月静好,往事如风。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