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 写在之前 这篇小说已经是十年前的產物了. 回首再看一次,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好傻好蠢真...... 无法为它再下任何註解,只是有种回不去了的感觉. 岁月真的是能洗练人心的最好方式!! ch.1 我是个平凡的大四生。 脸蛋平凡、生活平凡、加上在校成绩也很平凡。就因为这样的平凡所以没有很出色的朋友、恋爱也只谈过那么一次。 我当然参加过联谊,但没有一个男生主动找我说话或要我的电话号码,儘管我准备了很多很多可爱的小名片。 活了二十几年,老是在变来变去的人生规画是赶紧毕业马上找工作赚钱,对研究所我没兴趣也不想再进修,原因是在同学间总是独来独往的我早已累积了不少流言。 有人说我是同性恋、双性恋、或只是爱巴比娃娃中的强尼男娃娃之类的。 我不在乎,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所以,那些流言不过是像落叶一样,很快就枯萎了。 群体生活对我是一种折磨。 像现在,西洋情人节的今天,偌大的图书馆只剩我一个人,我可以很放松的看我要看的书,不必在乎其他同学指指点点的。 谁说孤僻就要看冷门的书? 难道我连碰一下浪漫的小说也不行吗? 我喜欢那些爱的死去活来还要爱的男女主角,他们那可笑的谈话和笨拙的行为能让我的好心情持续很久。 管他们眼中变态的我是如何如何....我只过我要的生活。 外面的天气很好,一点都不像春天。 这间学校的图书馆很大也很漂亮,尤其是那一扇扇的反光窗户,可以把外头人们正在做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左后方的窗外那个很漂亮的传播系二年级学妹正拉住她法律系三年级学长的脖子,两人深情的拥吻到忘我。还有右边前面的窗户下也有一对像是新生的男女情侣很配合的在亲热着。 前后左右加起来可以凑两个班级以上的人数。这就是情人节的魅力吗?有什么好的? 更让人不解的是,校长为何要把图书馆周围建的这么有气氛?才会吸引一些发情的人群在旁边乱来。 我叹着气,抱了一堆书放回架上。 守着图书馆的是在校服务二十年的老处女,她总是戴着一个黑色粗框眼镜、梳着包子头,穿的衣服永远只有蓝色和黑色。 她现在推着放满书的车子,慢慢的往我这排书架走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不用约会吗?」她的声音很美有种混厚的嗓音,如果开口唱歌,不知道音调会不会像蓝调歌手一样的慵懒。 「报告还没写完。」为了维护慬有的自尊心,我是不会和不熟的人坦白。 她的衣服上别着名牌,是我看了千万次的名字:林倍琳。 「你的论文早就通过了,还要什么报告?」她的消息很灵通,因为教授们老是在休息时间来找她聊天。 我耸耸肩:「别人的。」 老处女用她的小眼珠子瞄我一眼:「帮人写的?」 「可以赚钱。」我的话一向不多,有问必答。 「哼!」她甩书的动作很流俐,总是可以很精准的把书射到架上。「没用的傢伙。」 我闷闷的放好书后,走回位子拿着外套和包包。 「喂,我不是说你。」怕我误会,她推着车子走回来说着。 「每个人的素质不同,我不能要求他们。」她拉了拉下领子,表情严肃的说着:「但是没想到大学生的素质每况愈下,所以才会不爽。」 好一会儿,我才听懂她说的意思。因为我的大脑处理速度还维持在5mbps。 「但是....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怎么会找你写呢?」她很认真的下评论。 我是笨但不代表我可以把他人的讽刺当成甘蔗吃,还愈嚼愈甜? 「老处女。」我开口说了:「聪明不会写在脸上,笨也不是用说就知道好吗?」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你叫我什么?」 穿好外套,我背着包包转身就走。 「喂!别人问你话的时候要回话,是基本礼貌!」她的脚程好快,一下子就挡在我前面。 望着距离五步的门口,我搓了下鼻子:「那你想要怎样?」 「大家都叫我老处女我知道,但是没人像你这么没礼貌的直接叫出来!」她双手插腰,晃着手指头:「像你这种个性以后要是上班还得了。」 她也管太多了吧,还管到我以后上班! 「校长好。」我朝她后面喊。 「校长?!」趁她慌张的整理服装时,我从缝隙中走出去。 都走了一半的走廊,她才从恍神的状态下恢復过来,而且很大声的对着我背影嚷着:「林同学!你以后最好别给我进图书馆!」 谁理你,反正我在校的时间也只剩三个月了。 ~。~~~~。~~~~~。~~~~~。~~~~~。~~~~~。~~~~~。 离学校起码五百公尺的这间红茶店是我常来的地方之一。餐点挺优的,食物又不会偷工减料。唯一的缺憾是很少有帅哥美女进驻,因为这里太大眾化又价廉物美,正常的大学生是不会来这种场所的,所以这种餐厅比较吸引全家一起来用餐。 不过,很难得的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位阳光型男孩可吸引住了女生们的目光。 不只年轻的女服务生和客人,连上了年纪的婆婆妈妈也好奇的望着他。 「可不可以...请你以后不要约这种地点?」他不自在的红着脸。 我好以整暇的喝着红茶:「我在这里比较自在,而且帮你省点钱不是很好?」 重点是在这里不可能会遇到学校的人。 「省什么钱?」他还一头雾水。 「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一个字都没看吗?」没关係,很多人都不想看我写的合约。 「合约?」他讶异的瞪大眼:「你说之前给我的那封mail吗?你在说笑吧,那上面的条目起码有五十条耶,谁有耐心看完?」 「第三十二条:乙方委託人除了须支付交货当天甲方所有的饮食费用以外,另外酌收一成的讲解费。而且事后不得对第三者提起此事。」我把随身携带的合约丢给他看。 他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然后抬头:「提起哪件事啊?」 所谓的高材生就是这么拙吗?连说文解字都不会。我把厚厚的一叠报告放他桌上:「你还想毕业吧?而且身为蓝球社的社长将来的前途可是无可限量,难道想在大学时期留下污点?」 「你是说....」他赶紧摀住嘴,眼神里有着惊俱。 他露出像小鹿斑比一样的惊吓眼神,这可是很少有机会看的到。「我的嘴巴很紧。」 虽然下午跟老处女大约提了一下,应该不致于那么无聊去打小报告,况且她还有小辫子在我手上。 他松了口气:「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钱来。」我伸出手。 他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请你点一下。」 大约点了下信封里头的张数,我很快的收起来。 而他也把那份报告放到自己的包包里,脸上的表情很愉快。 「不过...你找这种地方太小气了,显露不出我的style。如果有机会再合作,千万别客气,儘量找五星级的餐厅,我付的起。」那种傲慢的态度又回到他身上。 最好是,我心里想着。 「那我先走了。」他拿起帐单,阳光般的笑容引起女生们轰然的讨论声。 柜台小姐彷彿很久没看过帅哥似的,直盯着他看,连发票都故意打错十张以上。后来,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情形下他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她,柜檯小姐立刻笑的天花乱坠。 我用力吸着快见底的红茶,愤愤的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又是一个注重外表的臭男人,他留给我的也只不过是mail而已,现在居然给那个八婆电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是说...古代的人也应该会用外表来评鑑他人吧? ch.2 我从来不是那种嫉世愤俗的偏激者,以前不是,现在、未来都不可能是。 因为我有一对很好的父母,他们供应我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物质,而且关心我的身体、心情和生活起居。 他们是我的骄傲。 我本来有一个弟弟,却在十岁那年车祸过逝。从此之后,他们把弟弟的爱加在我身上,而我也理所当然的接收过来。 原本以为我们会一直维持着家人的关係到世界末日,但,我错了。 直到今天,我才从餐桌上听到他们的内心告白。 妈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宝贝~你还好吧?」 好?好个屁!谁听到这种消息还能很好的? 「你们...你们不是一直不错吗?」我的逻辑接不起来,把恩爱的他们和刚刚的话,根本不可能接的起来。 爸爸为难的看了看我,一脸心虚:「其实...我们在五年前就开始了,那时你还要准备考大学的事,根本不可能说。」 「那现在...现在我还没毕业啊?」没错吧?二月才过一半,命运之神不会对我那么残忍的。 妈妈握着爸爸的手,沉痛的说:「宝贝~你都长大成人了,该知道这个事实囉。如果现在不说,以后等到你结婚生小孩才说,不是很奇怪吗?」 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连男朋友都不知道要去哪挖,怎么结婚? 「可是...可是...」我在脑海里找着理由,想搪塞他们。 「我们还是会很爱你的,因为你是我们爱的结晶啊。」妈妈说这种话时,一点都不会脸红心跳。 但是我听了火气很大:「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xx结晶,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爸爸一脸正经的指责我:「什么xx结晶,是爱的证明。以后你找到了另一半就会知道的。」 「我管它什么啦!」丢下筷子,我用力的拍着桌子:「反正我不准你们离婚!」 「啊?!」他们傻住了,一脸的慌恐。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啦!」对,我发起脾气来就是这么任性!管他们怎么想,一定要以我的想法为主。 「但是..」妈妈眼里的泪开始打转:「宝贝...我们已经答应对方了呢。」 「答应?答应什么啦!我不答应啦!」 门铃凑巧的响了起来,爸爸也很主动的衝去客厅开门。 妈妈还是一脸哭丧,她正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宝~贝~...不要这样么,答应妈妈一次,好不好?」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用两手摀住耳朵,拒绝她的肯求。 爸爸后头跟着的是我们几十年的好邻居-秦伯伯和秦伯母。 他们的脸色很凝重。 「青芸。」秦伯伯的鬍子总是留的很乱,任它乱长。 他那双小眼珠盯着我:「我们知道这消息对你来说太震惊了,可是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的。」 「不要叫我名字!」我瞪着他,像看着多年的仇人一样。 秦伯母的肩膀缩了缩,在一旁的爸爸把手放她肩头上,像在给她打气。 我很想吐,这些人不是我的父母和长辈,他们让我想作噁。 秦伯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着:「你现在一定很乱,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青芸,我们不能强迫你现在接受。你可以好好的想一下、睡一觉,也许过几天就会好了。」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轻柔,却进不了我的心房。 「不会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我永远不会承认,你们离婚也好、结婚也好,我的父母只有一个,不会再换的。」 「你还没试怎么会知道?」爸爸还在拚命挣扎,努力劝说着:「我们都是你最爱的人啊,不过是换个角色....」 「说换就换吗?那你可以随便去街上抓个人来代替我当你女儿吗?」我的心情很乱,口气也很衝:「如果那么想换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能行行好,当初就该把我和弟弟的命换过来啊!」 「青芸!」爸爸大声的吼着:「秦伯伯他们不是陌生人!」 妈妈则是受到很大的伤害,脸色变的惨白:「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从来没想到要你和你弟弟换过来...」 我把餐巾用力的抓下来,上面的菜肴、杯子、碗筷全部掉到地上,盘子碗筷摔了一地。 他们看着我的动作吓的说不出话,秦伯母还跳了起来抱住爸爸。 我一脸很酷的样子,低沉的说着:「要是你们可以把这些摔破的杯盘恢復成原来的样子,我就接受你们今晚说的事。」 不等他们回过神,我早就衝上楼关回自己的窝。 ~。~~~~。~~~~~。~~~~~。~~~~~。~~~~~。~~~~~。 心痛的感觉,我很少知道。 因为我有个美满的家庭,有爱我的爸妈和很好的环境。 即然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我的份,那亲情的世界里总该有我存在,我一直都这么想的。所以在师长眼中我是个品行端正的好学生,在家里则是准时回家、按时写功课、帮忙作家事的好女儿。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是有毁坏的一天。 就因为这样,我不能接受另一个人来当我的父母,绝对不可能! 此时窗户传来扣扣的声响,那是碎石头敲在窗户上的声音。 我知道,是秦小白的暗号。 平时若听到他的暗号,我会很开心的开窗户。但是..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我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的哭着。 敲窗户的声音还一直持续着,而且愈来愈大。 我的哭声也愈大,我要让在隔壁房间的爸妈知道,知道我有多伤心。 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我很想切断,手指还是不由自主的按了话键。 「为什么不开窗?」那头的人很火。 「我不想跟姓秦的通话。」说完,我掛了电话。 过没几秒,手机又响起。 我瞪了它好一会儿,很慢很慢的接了起来。 「掛人电话是很不礼服的不知道吗?」他在那头吼着。 「打断别人伤心的权利是很霸道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我管你伤不伤心!现在我们是坐同一艘船上好不好!出来啦!」 「不要!」我抬起姆指要按下红色电话的按键。 他像是有预知能力一样,吼的更大声:「林青芸!你再给我掛电话试看看,明天我就让你哭笑不得!」 五分鐘后,我梳洗好完毕推开房门。 门外的爸妈反应不及,两个人一脸尷尬的搔头。 「宝贝...你要出去啊?」妈妈的脸很红,但是她的眼睛更红。 「嗯。」 「很晚了咧,现在治安又不好...」爸爸很担心的看着我顺便打量着我的穿着,他总是很专制的不准我穿太露。 「我要和秦小白出去。」 「这样哦。」 他们一直跟着我到门口。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的一对宝。 我打开门,回头说:「明天我没课,不用帮我准备便当。」 妈妈坚持着她的宝贝不可以受到外食的污染,所以总是帮我准备很“丰盛”的午餐。 直到走到围墙外,他们才依依不捨的关上门。 秦小白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白,嘴巴弯了个不爽的弧度。「你爸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让你长大啊?又不是三岁小孩。」 「总比你被当狗餵的好。」叫他小白不是没有原因的,秦伯父他们的教养方针是採完全放任方式,从他五岁那年就得开始准备自己的早餐。 小白的脸像是被闪电打到似的,因为他的眼睛抽搐了一下。 通常这种表情就是我说到他的痛处。 公园里的灯光很暗,白天还好但晚上常有不名的人士在这边逗留,如果比较晚回家我都是走另一个方向。 「喂!你打算怎么办哪?」他低头看着那堆沙子问。 「你问沙子吗?」最讨厌别人说话不看自己,又不是长得很丑。 他瞪着我。 好吧!就是因为没有林志玲的美貌,所以老是被丢白眼,我习惯了。 「不怎么办啊,他们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该怎么做他们自己最清楚。」 「拜託~就因为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才搞这种飞机,你不会呕吗?」 刚刚哭好久,哭的我嗓子都快哑了。「我是绝不承认的,除非天塌下来。」 小白坐在栏杆上,无奈的垂着肩:「好不容易才升到组长,现在居然给我来这一套!下礼拜就要去办公证耶,我要拿什么理由去向公司请假?」 我笑着:「很简单哪,就说父亲再娶、母亲改嫁。」 很荒唐吧?他们还真会搞,离婚结婚同一天,还是原班人马呢。 「林青芸。」他不敢置信的张大眼。「你真的要向你们教授这么说?」 「我有说要去吗?」 「你不去?可是伯父伯母...」小白是个孝子,他很少违抗秦伯伯他们。 我蹲下去用树枝划着沙地。「我如果去了,他们就不会离婚吗?别傻了,只会让他们更高兴。」 「而且,我也够大了。像你说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该有自己的主见。」 「那你还没说你要怎么做?」 我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也可以当上组长?难不成他的老闆是个只注重外表的人? 「不怎么做,反正我下礼拜就搬出去了。」 「你要搬出去?」他大叫着。 我挖了挖耳朵:「不用那么大声,我听的到。」 小白的脸因为激动而红润着:「伯父同意吗?」 「我还没说。」 他的眼神更讶异了:「那你还要搬?他们一定反对的...拜託拜託..你可不要牵拖到我这里来啊,我不要当万年罪人。」 「什么万年罪人,我又不是瘟神。」这叫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吗?想当初还是他苦苦哀求,我才愿意和他结盟为好兄弟的。 「你一定要等过几天再说,不然我爸他们一定会说是我带坏的。」他很认真的交待着。 小白上了大学以后就搬出去自己独立,我很羡慕他,所以曾在爸妈面前提过,但是他们说什么都不肯。 我踹了他一脚,他马上跳起来:「干嘛啦!很痛咧。」 「没事,脚抽筋。」我伸直脚拉扯着脚背的筋。 小白哼了几声,插着手:「不过~要是被你的崇英姐知道,她肯定会替你说话的。」 崇英姐是唯一敢在爸妈面前兇我的人,也多亏了她,我的才不会宠成无法无天的娇娇女。 说归说可惜的是,她人远在美国,根本无暇顾到这边来。 「不说了,我要回去了。」 「喂!你一定要过几天再讲啊,求求你啊。」 没路用的男人,还不是怕被骂! 「知道啦!」我闷闷的低着头快步走回家。 ch.3 早说过了,我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也没有那种会为我买早餐的朋友。 可是,一大早就有一份早餐放我桌上,还热腾腾的,这让我很讶异。 我疑惑的环顾着前后左右,一度以为有人放错了。 坐在我左手边的女生抬起头来。 「研二的学长放的。」她没好气的瞪我一眼。 搞屁啊,我又没惹她。「哪个学长?」 「还有哪一个。」她的口气更差了,早上起床一定没刷牙。「资工系的啦!」 资工系?我的直属学长吗?可是他早八百年前就不和我说话了啊。还是和人结怨,早就在食物里下毒谋杀我? 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决定还是先让校园里的流浪狗测试一下比较保险。 第一堂课上完,我拎着早餐走到后面的中庭,东张西望的找着常看到的那隻白毛狗。 牠是小白二号,小白一号是谁我不用多介绍了。妙的是两隻小白的眼神都很相似,水汪汪的黑眼珠像在告诉你我很需要人家的疼爱。 「小白~~」我在树丛里唤着。 「学妹。」忽然,我身边有人叫着。 我回过头,接触到一双很温柔的眼神。 ohmygod!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偶像之一“延x续”吗? 延是延毕的延(他大四的时候,因二一而被迫延毕一年),x是女生纒他的数量(已经无法计量),续是持续把妹的续。他够花心,而且常常吸引一些笨蝴蝶在旁边绕,连校花都曾残遭毒手,但是老娘我才不吃这一套。 总之,他的本名我不想叫,太娘了。 「延...不是、学长。」好险,差点叫出他的绰号。「你有什么事吗?」 他瀟洒拨着垂下来的头发,这动作是把妹必备之一,不过要学的人要注意是否有雪花飘满肩? 我退了好几步,庆幸着自己是站在顺风的位置。 接下来一定是他的电眼出动:「学妹,你有看到我的“爱”心早餐吗?」 我咧~好像还听到滋滋叫的声音。而且...干嘛要强调那个字? 「有啊。」 「那你收到我的“爱”心早餐,觉得怎样?」 「呵!呵!」我像白痴的笑着,把要餵狗的爱心早餐藏到身后。「很、很开心啊。」才怪! 他一付“我就知道”的骄傲表情。 「可是我吃饱了耶。」我说。 「哦?」他一点也不失望。「那家的早餐很好吃呢,我一大早去排队买的。」 这时如果告诉他我是不吃肉的,那张帅劲十足的脸不知道会不会垮一半? 「学长..你还有什么事吗?我有课要上耶。」 「也没什么啦。」说到重点了,他的脸色开始不自然。 通常会这样说的人,“没什么”就是太有什么了。 「听说...学妹你的毕业专题是一个人完成的,而且教授给你的分数也不低,所以...。」 是啊,因为我亲爱的同学们没有人肯和我一组。还好系教授很能同情我的处境,给我一个不低的成绩。 「我是听美芬说的,你和系教授的交情不错,嗯...我想...」他的眼睛不敢再看我,转而望着一旁的树木。 我就知道! 延x续双手紧张的握拳:「学妹,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不然...不要说延毕两年,就是五年我也出不了这个校门!」 天哪,他到底捅了什么大漏子啊? 「学长..」听他这么说事情好像很严重,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救得了,一定要拒绝才行。 「我没任美芬说的那么厉害,系教授他是出名的公事公办,我不可以...」 「学妹!」他突然走上前,握住我的手,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你非帮不可啊,我..我..我们家的未来是关係在你的手上啊!」他是独子,家里开了间工厂,听说规模很大。 搞屁啊!这里可是公共场所,被他这一握我的名声还得了。 我急的满头大汗想要手抽回偏偏他力气又那么大,很怕这时有人看到,然后又流言满天飞了。「学长,你放手啦!有话慢慢说,你这样子很不好咧。」 「不!我不放!你要先答应我我才要放!」 「我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答应什么啦!」 他拚命的抓住我那双手心长了死皮的手:「不管!你就答应,我才要说,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很想像踹小白一样踹他一脚,但对方可是延x续,要是真的踹下去我又要成了女性公敌。 「拜託,学长你怎么那么“卢”啦,也要先说看看是什么事我才可不可以帮啊!」 「反正你就先说好嘛,又不会少块肉!」 「厚!」真是不可理喻!我生气了,脚抬起来就要踢下去。 「学长!」旁边有人尖叫着。 好!很好!有人看到了,他可称心如意了。 「学长,你在干什么?!」跑过来的是飘飘美人之一:陈仙惠。 她那张樱桃小嘴正不可思议的微张着:「你为什么要抓住她的手?」 延x续一脸苦笑:「我正在拜託她事情啊。」 「拜託?你要拜託她什么事?」她一道冷光射过来,正中我的脑门。 「也没什么啦,只是没有她不行....」 曖昧个屁啊!什么叫没有我不行? 我立即甩开他的手:「学长,我不能答应,请你找别人。」 延x续痛苦的望着我:「不要啊,学妹,你不要生气,我会说清楚的。」 「她有什么资格生学长的气!」仙惠愤慨的差点把她手上的书丢过来:「学长,你不用拜託她啊,就算学校的人都死光了,她也没那个荣幸。」 最好是啦!你一定是第一个! 我踢开混乱中掉在地上的早餐,瞪着他们说:「陈仙惠!你最好告诉你的好朋友任美芬,管好她的男人,不然被我骗走了丢脸的人是她!」 ~。~~~~。~~~~~。~~~~~。~~~~~。~~~~~。~~~~~。 「很了不起哦~听说你去抢男人哦?」 站在我眼前说话的是胡景宗,他正拖着一个大袋子里头装满了树叶。 我咬了一大口荷包蛋:「我看起来像慾求不满吗?」 「嘿嘿!很轰动咧。」他一脸八卦:「现在bbs版上都在讨论你唷。」 「呿!又不是第一次。」 他是我在学校里唯一的一个异性朋友,也是怪痂一个,而且还是个gay。 「延x续咧。」他兴奋的看着我:「我想靠近他都很困难了,你居然还敢对他呛声。」 妈妈的爱心便当我一定会吃光光的,不管她放了几人份的食物。 但是今天,我的食慾被绑架了。才吃了一个荷包蛋,就看着满满的便当望之兴叹。 「给你。」我把便当推给他。 「喂!你干嘛!不吃哦?」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心情吃。」我往旁边靠了靠,示意着他坐下来。 胡景宗的眼睛一直盯着便当,还边吃边说的:「你不吃...哇靠!有够好吃的啦,要是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该有多好~~」 我往后坐贴着椅背:「那么想吃,我以后都拿给你吃。」 「真的?呵呵,爽翻了。」 天空很蓝、白云很白,操场上还有一堆人在打球。 「胡景宗。」 「三小?」 「你为什么不喜欢女生?」 他张大眼:「你也会想知道哦?」 我半瞇着眼:「我也是人啊。」 「不..不是啦!只是我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过了这么久都没问,没想到你现在提起。」 「很无奈啊。」我叹着气:「明明就很低调了,偏偏还是有人想来找我麻烦。」 胡景宗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麻烦是一定有的啦,还是有些人看不惯啊。」 「我又没惹他们。」 他抓着三分头,皱着眉:「这个好像一个循环咧,你愈不想出名,别人就硬要你出名。我上次看那个探索频道啊,就说到我们人群之间有着无形密不可分的网子。一旦你愈想挣脱这个网子,它就愈想把你束缚住;反过来说如果你不挣扎,它对你也就没作用。」 我怀疑的问:「你看的是探索频道吗?」 「一定是的,那是我室友常在看的电视节目。」他肯定的说。 「你室友?」我不确定的看着他。「银行上班那个?」 他挥挥手:「那个在半个月前就分手了,现在我的阿娜答是个很棒的守卫哦。」 「守哪?」 「还有哪,当然是我们那栋大楼啊。」 「不会吧?你和管理员谈恋爱?还同居?」天啊!他难道不怕得爱滋,每两个月就换一个。 他一付理所当然的拍拍胸脯:「这有什么奇怪的,管理员也是人吔,他们的型挺合我的味口。」 我看是为了不想付管理费才交往的吧,胡景宗也是有名的铁公鸡,能省的绝不乱花。 「算了,我先回教室了。」 「啊?你不是要听我说我为什么不喜欢女生吗?」 「改天再说。」我接过便当盒放在提袋里。 他很失望的看着我:「我的好姐妹居然不想知道我的私人祕密,太过份了。」 「好啦!有空再说。」 再过三个月,我就可以脱离这个讨人厌的人群不用再来上课了。二年级时拚命读书抢学分,所以可以提前休息,这感觉真好。 ch.4 下课铃声一响,我马上收拾包包,往后头的门口走去。 坐在后面就是有这种好处,晚到没人发现、早退也退的不知不觉。不过我是个好学生,决不会早退或晚到的。 但是,一出门口就看到最不想见的人。 「哈囉!」陈仙惠打着招呼,像是很久不见的好朋友一样。 一旁的任美芬可没她那么自然,美丽的脸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我有话和你说。」她的声音软软柔柔的,很好听,但这时的口气不好。 忽略着其他同学的好奇眼光,跟她们走到管理学院后面的凉庭,这里很少人会来,很适合谈判或是吵架之类的,没人会发现。 我踏上阶梯,靠着柱子站着。 她们坐在对面,两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任美芬一开口就说这句,细緻的脸被太阳晒出些许红晕。 我瞪着陈仙惠,她耸肩一脸轻松。 「你不是告诉我叫美芬要小心吗?」她贼笑着:「说你要抢她的男人。」 「说说而已,你也当真?」 「我哪知道你说真的还是假?而且学长又买早餐给你吃,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摆摆手笑着:「那你们想怎样呢?我又没拿刀去威胁他买东西给我,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任美芬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她咬着唇:「我本来不想和你计较的,但是你太过份了。」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生气了还是一样的美。 「请你退社!」她的眼神冒着熊熊烈火。 「我早就退社了。」这女人有没有搞错,那个烂社团我一年多没去了。 「我要你正式提出申请,社办公室里还有你的名字和相片,请你去退社的时候顺便带走。」 我瞪了瞪陈仙惠,她很勇气的挺着胸:「干嘛瞪我,你说不去就不去,谁知道你想什么?」 那时候,我明明把退社申请书给她的,她也允诺我会把它交到社长的手里。 「我会写好退社书。」算了,反正这时还为了一年前的事争论,也太晚了。 任美芬抓着手上的包包:「还有,请你推荐社长,让我接下任社长。」 不会吧?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居然要我去讲? 「任美芬,你找错人了吧,我有什么权利决定社长人选?」 她抿抿嘴,轻哼一声:「谁知道社长那个笨脑袋在想什么,他一直坚持说他心目中的社长人选是你!」 「对啊!」陈仙惠在旁附和着:「他说去年该是你当社长,你也不知道在跩个什么劲,一年多都没踏进社办一步,害他还得连续当两年的社长。」她的语气里充满心疼。 「反正社长也快毕业了,接下来要去公司上班也没心思搞这些。你就行行好,叫他早点放手。」任美芬拿出护唇膏,仔细的抹着她的性感双唇。 不对啊,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陈仙惠,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是你男朋友吗?应该是你去讲吧?」 一听到这话,她的脸色立即刷白,全身僵硬。 任美芬急忙按住她的手,像是要安抚她的动作。 「林青芸,你说够了没?!她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任美芬尖着嗓子叫。 「我?我害她什么?」真是好笑,退隐一年的人还能兴风作浪吗?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最好马上去给我办退社,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她生气的交待着,边扶着要死不活的陈仙惠离去。 留下被不知道为什么被骂的我,还真给他哭笑不得。 ~。~~~~。~~~~~。~~~~~。~~~~~。~~~~~。~~~~~。 很久没踏进这间社办了。我环顾着四周,确定没人才走进来。 后面的墙上贴着满满的照片,那是每一次表演留下来的片段回忆。 不过,上面不会有我照片的。只有在下面一排的社员照片才有我丑丑的大头照。 这个小小的空间放了五六张桌椅,曾经我也在其中一张桌子上筹备活动细节,而且正热衷的时候还连续好几晚不回家,为的就是要呈现给观眾们一个好的戏剧。 无私且用心的付出,果然得到了许多观眾们的掌声,戏剧社也列为年度最受欢迎的社团之一。 看着照片,那段令人心动的回忆又回来了。 我伸手按了按眼角,在抽屉里拿出表格写着。 「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我回过头,对上疑惑的眼神。 「是你...」后面的话埋在无声的空气里,他的眼神也变的柔和。 我笑着:「好久不见啦,社长。」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俏皮表情。 他是话剧社的社长张誉贤,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之一。 「真的是好久不见。」他身材还是高高壮壮的,一点赘肉都没有。 苦涩的味觉在嘴里漫延开来。 我指着那些照片,故作轻松的说:「很多咧,这些都是学弟妹的杰作吗?真精彩。」 「嗯。」他的声音仍是有穿透力的。 那份不知名的情愫还在心里盪漾着。我挺直腰,不让情绪外洩。 「你手上拿什么?」他瞄到我手上的纸张。 「请你签名。」我把纸张给他。 「签什么?」他摊开看着。 我把东西收到口袋里,接着说:「按照程序,应该是一个礼拜前提出的,但是我很久没来了,所以应该可以破例一次吧?」 他的脸色变的很凝重。 「你要退社?」 「是啊,反正我都那么久没来了,佔着副社长的头衔也觉得怪怪的。」 「原因?」 他眼里的情绪很深,我看不到。 「我讨厌。」抬高下巴,我不屑的说着。 他不确定的问:「你讨厌话戏社?」 「我都快毕业了,也该早点下台啊。而且...」 他脸上终于有表情了。「而且什么?」 「而且你也要离开了,我觉得任美芬是不错的人选。」 「副社长?」他错愕的问。 「社长。」 他轻笑着:「你哪时和她那么好了,我怎么不知道?」 「要走或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命运之神它将带着你我走向不同的未来。」我说着。 他接着说:「但是你不懂,命运终是命运、该做决定的是机会女神,只要肯把握,它永远在身边等你。」 我们说的是当初最红一齣戏剧里的对话,没想到他还记得。 不行,我还是爱死了戏剧。 「你还记得,就代表你从没忘记我们。」他激动的比手划脚着:「还有我们一起编排的每一个动作。」 我摇头,违背良心说着:「你错了,我只是藉着它告诉你,我不想再接触有关它的一切。」 「你骗人。」他镜片后的眼里有着不知名的光芒闪烁着:「明明...明明你就很喜欢...」 我还是一直摇头:「不一样了,社长。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看不出有哪里不一样!」 我揹着包包,走向门口:「就是不一样。」 张誉贤跟着走上前来:「青芸,请你留下来吧,为了...」 我心跳的很快,口乾舌燥的:「为了什么?」 「就算是半年也好,为了..为了这个话戏社,再给观眾一次永远难忘的表演。」 看着他笨拙的表情,我的心很痛很痛。 每天晚上,抱着那隻熊熊入睡的我,我一直在期待着明天。但是... 「别说了,社长。」看着他手上戴的戒指,我的心又冷了一半。 「我不会再回去了,祝你幸福。」 ch.5 爸妈他们还真的不顾我的想法,四个人都把配偶栏的人名换了。算了,他们也都快六十岁了。我自己的事也很烦,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收好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只有一个纸箱和一个大袋子要搬。 小白有车,被爸妈指定要当免费司机加搬运工。 所以一大早,他就认命的开车过来,把东西塞到他的后车厢。 妈妈依依不捨的捉住我的手:「宝贝,你真的不再考虑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 「至少也让我们送你到车站啊。」她的眼泪从我一起床就没停过。 「妈,我是坐车耶。」我无奈的说。「而且离家里又不到十分鐘。」 她的笨蛋程度应该是间接感染到小白,刚开门一见到我居然怪说我为什么不先把床搬下去。 早在前一天,爸妈已经张罗好那边的房间,怕我会想家,还故意摆设的和家里一模一样,难道他有选择性失忆吗? 我很气,什么都不让我自己来,连搬家也规定要良辰吉日才能动。 坐在小白的车子里,我鼓起腮子,别过头不理他们热情的saygoodbye。 「喂喂!大小姐,我是犠牲自己的假日帮你搬耶,你好歹也笑一下吧。」小白被我佔用了美好的约会日,脸一直是臭的。 「又不是我叫你来帮忙的。」 「不是你叫的没错,但是是你“爸妈”叫的!」他的脑子里一定也很混乱。 长辈们都喜欢乱玩这一套吗?他们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流行换妻了吗? 「前天你真的有请假吗?」我好奇的问。 这孝子真的会孝顺到如此程度吗? 他抓起墨镜戴上:「不要问我这个。」 喀喀!看他那付鸟样一定有的,我暗自笑着,不知道公证的证婚官看到他会不会想笑? 基于爸爸的严格要求,搬出去住可以,但是一定要和小白同栋公寓,这样他们比较放心。 不过,同栋就同栋嘛!干嘛要在隔壁?每天一出门就看到小白那张臭脸,原本的好心情会被破坏殆尽的咧。 「说什么狗屁话!我也不想和你当邻居好不好。」他一听到我不满的抗议,也很慎重的提出反对。 「这样我带女生回家,一点隐私权都没有,搞不好你还会向我爸妈打小报告。」 我噘嘴,把心爱的熊熊放在床头柜上。 「你小人,不代表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如果有帅哥来我家,你一定会马上通风报信。」 他舒服的躺在床上:「我才不会那么贱。哦~天啊~你爸妈对你真好,这弹簧床一张要一万多咧,还真好睡。」 「起来啦!我都还没躺过,你敢给我睡下去,会倒楣一辈子啦!」我用力的拉着他的手。 小白转个身继续躺着:「借躺一下会死哦,为什么你爸妈不会想换小孩?我那么乖、又孝顺,虽然他们现在其中一个是我妈,但是她的爱还是在你身上。」 「母女的情感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你强,不然你塞回我妈的子宫啊。被她生出来,她一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他又白了我一眼,不愧是小白,眼白都比一般人多。 「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等有一天变的跟我一样,到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甩开他的手,插着腰:「好啊,你把你那根去掉变性啊,然后打扮的和我一样,看她会不会疼你?」 他坐起来,认真的打量着我。 「怎样?没有自信是不是?」我骄傲的摸摸鼻子:「本姑娘我可是天生丽质的,想学也学不成哟。」 小白噗哧一声的笑出来,溅了我一床的口水。 「你白痴啊!我的新床啊~~~」我赶紧下床,从箱子里翻出香水和毛巾,死命的往他喷过的方向擦。 「我在笑...」他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着:「要我学...也学不成你那个朝天鼻和香肠嘴...」 「谁是朝天鼻、香肠嘴!谁!」我生气的把毛巾往他身上打。 「就是你啊..哈哈哈..」 他笑的眼泪也流出来,一边忙着擦泪一边挡住我无情的攻击。 我抬着脚不停的踹着他肚子:「笑死你!笑死你!最好笑到地岳还在笑,到时候牛头马面就狠狠的勒住你的脖子、勾你的魂!」 「太好笑了嘛...一想到、一想到我就...哈...」他滚到床下,还在失控的大笑。 「请问....」 「秦小白!你马上给我滚回去!」受不了了,这个死白目小白老是喜欢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他挣扎的扶着墙壁站起来,眉毛都夸张的呈倒八字。 「喔...别再让我笑了,求求.你...呜...天哪!」他讲话还是断断续续的,无法凑整句。 「对不起,请问一下...」 我想我的脸一定都皱在一起变成兇神恶煞了,不然在我眼前的这个女生不会被我吓到。 「啊!」她连忙退了好几步,满脸惊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走进来的,因为我一直在大门口那边喊,你都没听到。」 「啊?」我马上恢復成嫻熟的样子:「哦,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原来是你。」 小白跟着走出房间,他见到那女生愣了一会,然后脸色大变。 那女生的反应和他差不多,她用手摀住嘴巴:「你、你、你...你们...」 「不是的,阿繁,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一样!」她大叫了几声,音量大的可以把屋顶掀开。 我还搞不清楚状况:「你们..你们认识哦?」 「秦镇和!我们到此结束!」她叫完几声后,就怒气冲冲的跑出去。 小白哀豪着,追在她后头跑出去。 我抓抓头,大概了解情况了。 那个叫阿繁的女生,应该是小白的女朋友。 然后...然后..我被当成第三者吗? ~。~~~~。~~~~~。~~~~~。~~~~~。~~~~~。~~~~~。 搬了新房子,当然要找好朋友来庆祝一下囉! 我唯一的高中好友徐惠宜一听到我搬家,乐的跟什么似的,买了一大堆零食就跑过来。 一开门,就注意到她剪了个新发型,清爽的妹妹头。 「哇,没想到你爸妈还真愿意让你搬出来哩,真是稀奇。」 「不错吧。」我洋洋得意的笑着:「这些东西是我自己选的哦。」 「真好,我也想叫我爸妈让我搬出来。」 她看了看客厅,又跑到房间东张西望,接着啊了一声:「这里好小哦,才一房一厅,比我的房间还小。」 早就知道她有这种反应。 「小姐,我们家很穷的,不是每个都像你有个二十几坪的房间。」爸妈先帮我出半年的租金,接下来的就必须靠我自己了。 惠宜的父母经营的是皮件大盘商,一年的盈馀大约在千万上下,是个标准的千金大小姐。 她乾笑了几声:「哎唷~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 「来啦,喝汽水啦。」我开了她带来的雪碧,是我最爱的饮料之一。 她坐沙发上,一双露活的眼珠滚阿滚的。「小芸,你这边的地点很好,离市区近、治安也不错呢。」 「你怎么知道?」 「笨蛋,你都不看房地產的哦!我爸爸他一直想要买这里的土地,都没人肯卖。」 我回想着:「难怪房东那么不屑。」 那天我们把租金给他的时候,他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连数都懒的数。 「嘿!」她兴奋的叫:「那我以后可以带男朋友来这里吗?在我家都很不方便咧。」 「开什么玩笑!不准!」让她带来还得了。 「别这样嘛~小芸,我平常都对你很好的呢~」 「哪有人约会是窝在家里的?不会去外面玩!」 她双手合十,表情很可爱:「小芸~出去要花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里多省啊,亲亲抱抱的都没人看到,而且也比较自在。」 我讶异的张大嘴:「你当我这是哪?想做爱应该是去那种motel之类的地方,来我这干嘛。」 「拜託~你讲的这么露骨,人家都嘛是说“爱爱”或“做做”,被你这么一形容都没情调了。」 我拿起一个抱枕丢过去:「管你有没有情调,你敢给我带男人来试看看,我马上和你绝交!」 接过抱枕,她无奈的摇着头:「小芸,你这样是不行的哦。男人不来你家就代表你的行情差到爆,你还年轻,性慾是一定有的。小心憋太久不好唷~」 「而且~我会很小心的,我会叫我男朋友不要把柳丁汁乱喷。」 「三八!」我激动的要把杯子丢过去。 小白走进来,闷闷的坐在我们旁边。 「哇咧~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他抓过我的杯子,一口饮尽。 「喂!那是我的,你不会自己回家喝啊。」噁心,等会一定要把杯子放到酒精罐里消毒。 他恍惚的望着惠宜:「咦?你是谁?」 惠宜马上坐正,摆出大小姐的风范:「你好,我是小芸的高中同学徐惠宜。」 「哦,高中同学啊。」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我好像见过你耶。」 「啊~有吗?」她脸红着:「真的?!会不会是你在哪本杂志看过,我常常被採访哦。」 「喂,林青芸!」他瞪着我:「好歹你也该学学别人的穿着吧,这样我被人误会的也才有价值啊。」 「什么意思?」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阿繁是我追了一年多的成果咧,你一来就把她气走了。」 「气走?你不是追上去了吗?」不会吧,我的影响力有这么大吗?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你不知道排在她后面等着约会的人有多少,都是你这个程咬金一杀出来她就把我从名单中剔除了!你、你..你把我之前进贡的巧克力和鲜花还来!」 他气的吹鬍子瞪眼,眼里还佈满血丝。 「这么严重啊...」我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 惠宜在旁边好奇的睁大眼。「谁啊?是谁啊?我认识吗?」 小白还在大吼着,两隻手全伸出来算着:「还有lv、库棋的包包..香奈儿的鞋子..这些全部还给我!」 「你、你、你说还就还啊,又不是我的错!」我终于找回声音,血液也渐渐沸腾。「谁跟你要的,你去找她啊,干我什么事!」 「谁叫你今天搬家!你就不会找别的日子,偏偏要今天!还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一面!」 我也不示弱,扯开喉咙大喊着:「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想自己决定啊!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他们那种个性。不想帮我搬就早说啊,谁稀罕你的帮忙!」 「好!不稀罕是吗?」他站起来,抓起桌上的东西:「那我把这东西拿去销毁,以后你别想再叫我做任何事!」 我一慌,扑上前拉住他的手:「还来啦!你不要拿啦。」 「放手啊,你不是不稀罕吗?放开!」 惠宜在旁边惊呼:「喂,你们不要打架啊,有话好说。」 怒火攻心的我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拳头一拳拳的落在他身上:「你给我放下啦!再不放,我跟你没完没了!」 什么时候他的长那么高了,以前我还摸的到他的头顶,现在伸长手只能抓到他的耳朵。 「疯子,不要抓啦!」他左躱右闪的,想躱避我的攻势。「你再抓会坏掉!」 「管你的!还我啦!」我心急的跳上去,用力往那东西一抓。 他一个重心不稳,歪着身子跌在地上。 我趴在他身上,也跟着落下。 「啊!」小白叫着。 「哇!」惠宜也跟着叫。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的右手肘感到刺痛。 「小芸!」惠宜惊叫着,连忙跑过来:「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昏暗的视线慢慢的变的较为明亮。 桌子在我的左上方,另一边是小白躺在那痛苦的叫着。 「小芸!」惠宜连忙跑过来,担心的摸着我额头:「你有没有怎样?还好吗?拜託你回我一声好吗?」 「我没事。」我撑着手坐起来,忽略着那股疼痛的感觉。 「你们要吓死我哦,那么久没见就看到你和人打架!小姐,你也该改一下自己的性子!」惠宜抚着胸口,频频嚷着。 「我没打架。」我站起来,在桌子周围找着那个东西。 「唉哟!」小白叫的很大声,手撑着背站起来。 「那是什么?」我在他的脚下看到了一堆米色的渣渣。 「没..没什么啦...」他心虚的挡住我的视线。 我颤慄了一会,慢慢走过去。「秦小白,你给我让开。」 「跟你说没什么唄,去旁边啦。」他挥着手,像赶小鸡一样。 我冷冷的瞪着他:「你让是不让?」 他认命的走到一边,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 我低下去捡起其中一块,那是娃娃的半张脸,漂亮的蓝色眼睛还在对我笑着。 「林青芸,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哭哦。」小白还在垂死挣扎着。 不会的,我不会哭。反正都碎了,也没什么好哭的。 这娃娃....张誉贤那双手曾经摸过这个娃娃的脸,我还能感受到他的馀温,这样就好了。 ch.6 过了一个礼拜,爸妈每天都准时的在晚上到我租屋的地方(他们坚持一定要有一份备用钥匙),然后把丰盛的食物放桌子上,这时更显出我桌子的小,而且连碗筷都带来了。 我感到百分之百无力。 「不是离婚了吗?还来干嘛?」 「宝贝,不要那么无情嘛。我们离婚了,就不能来找你吗?」妈妈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爸爸夹着他最爱的高丽菜往口里塞:「我们一起吃饭,不是很好吗?丢你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里,我们会捨不得。」 「你们不去蜜月吗?」吃了一口饭就没胃口了,我把碗推到一旁。 妈妈像个新嫁娘似害羞的红着脸:「都那么老了,还要渡什么蜜月。」 「对啊,还要花钱。」爸爸在旁附和着。 我盯着他们看。 「宝贝~你干嘛?妈妈会不好意思的。」她马上用手遮着脸。 「为什么?你们明明相处的这么融洽,为什么还要离婚?」这点我一直不懂。 爸爸放下筷子,认真的想我的问题。 我玩着碗里的菜说:「不是吗?有很多人很想和你们一样廝守到老,其他夫妻应该都是忙着争吵、冷战或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而產生口角。」 「这些,我在你们身上都看不到。即然都过了二十几年,为什么不再撑一下,很快就能白头偕老了啊。」 他们彼此沉默了一会,爸爸才开口说:「所谓的白头偕老是什么?小芸,你知道吗?」 「应该是....子孙满堂,然后夫妻俩个都很爱对方、愿意和对方到死亡的那一天,这个是吗?」 他抓了抓下巴的鬍渣:「寧,你认为呢?」 我妈叫方寧玲,爸爸喜欢叫她的中间名。 「我认为不只到死亡的那一天哦。」妈妈一脸幸福的回答:「宝贝的回答很好,但是愿意的原动力是什么?爱的动力又是什么?这是宝贝要学习的。」 「如果让我说,就是在每一刻每一秒,没有其他外来的因素或世俗眼光所拘束的爱,这种当下无私的爱,就是白头偕老。在那一刻,你心里想起的人是谁?真的是你的枕边人吗?这可要好好想一下哦。」 爸爸讚赏的笑着,拍拍妈妈的手:「不错,没想到我前妻的见解也很独特。」 「哪有~」妈妈笑的很开心:「是你教的好。」 我一阵心寒:「这么说,你们不爱对方?」 「当然爱啊。」妈妈拉着我的手:「应该是说,我们曾经爱过。」 「即然爱过,为何又要分开?完美的爱不是从一而终吗?」这就是我不能接受秦伯伯他们的关係。 对我来说,他们是陌生人、是不相干的另一对,不该介入我们的家庭。 爸爸咳了一下:「小芸,如果今天我们不是你的父母,你会接受秦伯伯他们吗?」 我想了一下,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能想像他们当我父母的样子。」 就小白活生生的例子看起来,他们是一对明理且冷漠的父母。 「其实我们从国中就认识秦伯伯他们了。」爸爸的声音很沉稳,听了让人很安心。 「我们的角色其实是对调的,你妈妈和秦伯伯是一对、我和秦伯母是一对。」 我怀疑的看着妈妈,她温柔的点了下头。 爸爸接着说了:「你奶奶还在的时候,非常反对我和她在一起,因为她们家里的人口多又很复杂。在我们大学毕业那年,刚好她爷爷过逝,一些亲戚为了财產的事而闹上法庭。那时新闻篇幅很大,你奶奶知名她们家的丑闻后,以死威胁着要我和你秦伯母分手。」 我的嘴张的很大,好几秒都合不起来。 「不会吧?那个奶奶咧,在云林乡下的那个奶奶?」 「是真的,宝贝~」妈妈眼眶含着泪:「就是她。」 我真的不敢相信! 奶奶在世的时候人很好的,我在她那里寄住常常和邻居的男生打架,她一点都不生气,还教我女孩子要强悍点,别人才不会欺负你。 而且..她很和蔼很开明,一点都不像会拆散情侣的那种人。 「你爸爸不能和你秦伯母见面,所以才託我送信给她,有一次被你奶奶看到,就叫人到我家向你外公提亲。你外公根本不知道我和别人交往,一等我放假回家,就跟我说他收了人家的礼金要我嫁给你爸爸。」 我听的兴致勃勃,一直追问着:「结果呢?结果怎样?」 妈妈苦笑着:「还能怎样,当然是嫁了,不然怎么会有你?」 我皱着眉:「可是,你们一点都不爱对方啊,就这样子结婚很奇怪唄。」 「你爸人很好。」妈妈欣慰的看着爸爸:「他一点都不勉强我,一直到三年后我们才同房,其实他是个好人。」 「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说五年前才开始什么东东的,根本是骗我..明明你们还没结婚前就认识了呀。」 爸爸搔着头说:「本来,我们互相约定不可以背叛另一半,但是...我们四个人一直都忘不了当初的那段恋情。好不容易..等到你们都长大了,然后...这种事情很难讲而且真的是无法控制的啊。」 真的吗?真有那种为对方犠牲,另一面又不顾一切的爱情吗? 「我可以依你们的故事编剧本吗?」我的戏剧细胞在心里蠢蠢欲动,而且赚人热泪的爱情故事总是热门票房的保证。 「剧本?!」爸爸一脸疑惑:「你是说你之前参加的那个社团吗?可是你不是说退社了吗?」 我呵呵笑着,抓了抓头:「是啊,我退社了。」 妈妈疼爱的摸着我的头:「谁说退社就不能碰剧本的?我们宝贝要写就写的好看一点哦。」 「妈...」我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在他们面前,我永远是小孩。 「好了,都快九点了。」爸爸站起来伸伸懒腰:「小芸也该休息了。」 「妈,我帮你收,等我一下我到房间拿袋子。」 随便找了个藉口,我离开他们的视线,控制着自己的泪线。 这样的父母,我不该和他们呕气的,该要感到何其有幸能拥有他们的爱。 送着他们到楼下,我主动说了:「你们不要再来我这里吃晚餐了,我也该长大了。」 妈妈一脸不解:「这怎么行,你一个人....」 「妈..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不能疼一辈子,我还是要学着长大的。」 她一脸不捨,又说不出口。 「而且,你们现在还在新婚阶段,不应该丢下另一半的。」我深吸口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适我的心情,也许过不久,我会很自然的接受你们的关係。」可能吧?这天总会到来的。 爸爸看着我,很感动。 他拉着妈妈:「走吧,女儿要长大,不要拦着她。」 「但是....」妈妈还是很担心。 爸爸的手在黑夜中挥着,很耀眼。「走啦!小芸,你一个人要小心点,有空要回家一下哦。」 「嗯。」我点头,一直看着他们走远,看不见人影才心甘情愿的回到楼上。 ~。~~~~。~~~~~。~~~~~。~~~~~。~~~~~。~~~~~。 隔天,把昨天和爸妈对话的这些告诉胡景宗。 他夸张的做了个向后倒的动作后,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我:「青芸~好姐妹,你真幸福,能够拥有这么好的爱。」 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而且很博爱。 看着他捲曲的睫毛,我笑着:「干嘛,你又要拿耶穌基督那套来对我吗?」 「哦~no~我是个很开明的人。」他抚着左胸,装成痛苦的模样:「就像你不懂耶穌为我们流血的意义,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只希望你有一天能和我一样到天国,享受着天使们的疪护。」 「好了啦你,当了你快四年的同学了,还不清楚你头袋里想什么吗?」 他无趣的走回去,拿起绿茶吸着。 「是说....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这么闷,早就承认他们的再婚了。」 我推了他一把:「不要老是以旁观者的想法来吐槽我好吗?我又没说不承认。」 「是哦?」他挑着眉:「那你为什么不说?你爸妈一定很高兴的。」 冰凉的宝特瓶底下渗出水渍,我用手沾了一些水在桌上写字,不说话。 「讲到最后还是闷嘛,一点都不够坦白。」他轮流抬起脚玩着:「喂!」 「干嘛?」我没好气的应着。 「千万不要跟人说你是射手座嘿,有你这样的星座盟友真是丢脸。」他大我一岁。 我不服气的朝他丢纸团:「谁说我不坦白?」 「连对家人都不敢表示爱意的人会是射手座?别笑死人了。」 「有啊!我有叫他们不要担心我,就是一种爱的表现。」我强辩着。 胡景宗哈哈大笑着:「爱?这算哪门子的爱?你那么小家子的爱,谁会感受的到?」 「难道要我像你那么博爱,见一个爱一个?」我嘲笑着。 他先是耸肩,然后眼睛一亮且诡异的笑着:「好啊,那等一下就看你怎么展现你的爱囉。」 「什么?」 他用手指着我后头:「你那个爱~的男生走过来囉。」 我转过头,看到张誉贤站在不远的树下。 他先是踌躇了一会儿,接触到我的视线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走过来。 「天啊!」我惊呼着,激动的把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胡景宗很开心咯咯的笑:「再说啊,说你不爱他才怪。」 「别说了!快帮我捡啦!」我弯下身,慌乱的随便抓着。 好不容易抓整齐了,只剩一张躱在桌子下。 抱好收好的纸张,我伸手去抓。 「青芸。」张誉贤走到我旁边了,他唤着。 哦,心脏不要再跳了啦!烦死了! 我深呼吸同时在心里倒数着,五、四、三、二、一。 然后慢慢站起来,露出笑容。 「什么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胡景宗不知滚到哪去了。这个臭王八,扔我一个人。 他一来,原本浮燥的空气忽然变的沉稳多了。但是我的血液开始逆流衝上脑袋而导致昏沉沉的。 「你..」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下个礼拜六有空吗?」 耶~不会吧?他约..他约我耶? 我努力克制着将要跳出口的喜悦,不在乎的说着:「应该有吧,干嘛?」 他憨厚的笑着,推推眼镜:「也没有啦,就学弟妹他们一直要办个送别会...想说..想说约你一起去。」 「约我去?」搞屁!什么送别会? 「是啊。」 我问着:「是你自己要来约我,还是....」 他低头踢了踢鞋子上的泥土:「嗯,我想说你当过副社长,而且之前又那么尽责编的戏也很受欢迎,所以..所以我来找你一起去。」 我乾笑着:「社长,你太天真了吧。学弟妹要请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来找我去,不是很奇怪吗?」 「没关係啊!你是副社长咧。」他强调着。 是啊,去那种场合再被羞辱一次吗?够了,一次就够了。 我摇着头:「你忘了我一年多来都没踏进社办一步吗?要拿什么去见他们?」 这个笨蛋、白痴、呆头鹅! 「而且我上个月才退社,还要去参加那个可笑的聚会做什么?」 「可笑?!」他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青芸,你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你。」 我哈哈大笑着:「不像我?社长,在你眼里的我是怎样的人?温柔嫻熟,还是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你变太多了。」他凝重的看着我:「那个热情有衝劲的林青芸到哪去了?我认识的她不会像你这样冷嘲热讽的。」 我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给他看,上面的书名是『彻底研究你的心露深处』。 「人都是会变的,我最近爱看的书可精彩的咧。什么“把你的另一面展现出来”或是“去吧!冷热人间”,哦!还有一个心理大师写的“第八识的深层探讨”。我个人认为这些书的内容描写的都很生动,蛮符合现代人观看。」 我拍了拍书皮上的灰尘:「我应该选错系了,当初应该选心理系才对,当个最最最受欢迎的心理疯子大师。」 我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为何要把他推的更远?拜託~饶了他吧!心理的另一个我在呼叫请求着。 他镜片后的眼神很复杂。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要拿刀把我脑袋剖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是啊,人都会变的。」 我冷哼着,收着桌上的东西。 「但是。」他看着我,用那双睛亮的眼睛:「我心里的那个林青芸是永远不会变的。」 他感性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我的双手开始感觉寒冷,没勇气看他。 「而我喜欢的,刚好也是她那种单纯的个性。」他轻叹口气:「我不能要求时间为我停留,但是我可以把那份美好的回忆留下来。当我失去方向,或是遭遇到什么挫折,我会想起那个女孩子。」 「她的不顾一切和像孩子气的笑容,通常是我的力量来源。」 我握着拳头,闭紧嘴巴。 张誉贤还是那种寛容的笑:「如果你有机会再遇到她,告诉她,我一直在等。不论多久,我会等她来向我诉说这些日子来到过什么地方,还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物。不管是吃饭睡觉这种无聊的事,只要她开口对我说,我都很乐意倾听。」 我转身背对着他,泪悄悄从我的脸颊滑落。 「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再出现。」他说。 我肩膀颤抖着,更多泪水迫不及待的衝出眼眶。 「青芸...」他见我没回应,只能訕笑着:「那..就这样。」 我在包包里找面纸急着把泪水擦掉然后叫住他,可是视线模糊看不清楚,再怎么翻找也只有吸油面纸。 「人走了啦。」胡景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手上拿着手帕递给我:「你到底在干嘛?」口气里充满责怪。 「我也不知道....」抓过手帕,我擦着泪。「就...它就这么跑出来,我不是想说那些的。」 他无奈的摇头:「难哦,我看你的个性,真的是很难!」 我也知道,而且恨死了这种烂个性。 ch.7 今天是面试的好天气。 才六点多,暖暖的阳光就从窗帘下洒了一地。 洗脸、刷牙、化粧。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只差拜託机会女神给我照顾一下。 站在镜子前,我检视着身上的套装,这套淡黄色系的套装可是花了我辛苦打工一个月的钱咧。 我拿出钥匙锁了门,慢慢的走下楼梯。 站在早餐店前,看了好久的menu还是不知道该吃什么。 「您好!」老闆娘笑容可掬的对着我后面的人招呼着。 「你是铜像啊?站那么久?」小白用着像鼻孔一样大的黑眼球瞪我。 我看了看手錶:「还好啊,才过了十分鐘。」 「十分鐘?」他挑着眉:「这十分鐘可以招呼多少客人了不知道吗?」 老闆娘马上露出她的笑容替我打圆场说着:「没关係啦!因为我们的种类太多了嘛,小姐又吃的少,总是要想一下。」 「不用替她说话啦,这小子只有在晚餐的时候才会吃三碗饭的。」小白伸手比了下:「哪,给她一杯豆浆和烧饼就好了。」 「喂!你干什么?」我瞪了回去:「我是女的吔,叫什么小子。」 小白笑着:「女的吗?前胸贴后背的叫哪门子女人?」 「你很过份吶,我还没找你算帐,居然敢给我先下挑战书。」我抓了几个三明治,又拿了七八杯饮料:「老闆娘,给这个禽兽的食物包一下吧。」 「谁禽兽啊谁?」他气的吹鬍子瞪眼的,一双手握着拳。 我冷笑着:「谁答腔就指谁啊,你怎么那么好笑。」 他空手挥着:「林青芸,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你现在是孤立无援了,别想你爸妈会衝来救你!」 「大男人那么小心眼,难怪叫小白。」我嘟嚷着。 他大声的反驳:「小白是你取的绰号,又不是我本名!」 「好了,吵吵嘴就算了,小俩口难免的嘛。」老闆娘还是一脸温柔的笑,把一大袋的食物交给他:「先生,总共300元。」 我认真的看着老闆娘:「他不是我男朋友,请你看清楚,我和他一点关係都没有。」 「哎唷~」老闆娘笑着摆摆手:「吵架的人都嘛这么说,小姐,我们都是过来人啦。」 「就说我不是....」我激动的要拿出身份证。 小白丢给老闆娘三张大钞,闷不吭声的走人。 「喂!死小白,你是哑巴不会解释是不是?」我边跑边叫,喘嘘嘘的跟在他后面。 「跟笨女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冷冷的说。 「什么?!」我插着腰:「你在说谁笨啊?谁?」 「谁答腔就指谁啊,你怎么那么好笑。」他还真够意思,把刚说的那句话还给我。 我抢过其中一袋食物:「好!有种!今天如果不是我要去面试暂时休兵,不然你就会死的很难看。」 小白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面试?你要去哪面试?」 「就那个...」我差点脱口而出:「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他继续往前走着:「最好不会有人想要请你,不然那间公司一定会倒闭。」 我发誓!从我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气到想拿刀砍人的对象就是他。 ~。~~~~。~~~~~。~~~~~。~~~~~。~~~~~。~~~~~。 人力银行上po的资料一定不准,说什么只要请2名员工,可是现在在我眼前的可不只200个人啊? 望着座无虚席的会议厅,我的脚底都冷了,难怪学姐之前一直和我交待要早点去找工作。 随便找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我很镇定的抓着包包,慢慢的环视着我的对手群。 「唧~~」一阵刺耳的声音从扩音器发出来。 我本能的摀住耳朵。 「哦,抱歉,我们还在调着麦克风,请各位忍耐一下。」台上有个穿西装的男生不好意思的笑着。 大家一听到这话,骚动的声音渐渐少了些。 不会吧?应徵的项目虽然没规定性别,但也有少许的男生掺杂在其中,看来这份工作真的很抢手。 「嗯哼!好了,」穿装男生的笑容缓和了紧张的气氛:「欢迎各位来这边,我相信现在大家的心情一定很紧张。」 「那我先自己介绍一下。我是人事部的萧松峻,呃~白板上有我的名字。」他指了指身后。 白板上用很大的字写着鹏竣公司招募事务人员,招待者下面的名字就是萧松峻。 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笑了出来,彷彿在笑他耍白痴。 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我也稍微放松了些。 「首先谢谢各位不嫌弃我们公司,来了这么多人。但是很可惜的,我们必须在250名的应徵着当中,要选两位适合担任这职位的人。」 每个人都哗然的叫着,一半是失望的声音 萧松峻比了比手势:「不过,各位也先别气馁,我们一定会视各位的专长及能力来选择最好的人才,请大家务必要拿出真本事,不要害怕。」 刚刚在笑的女生,现在则哭丧着脸对着她的同伴说:「哎呀!这么严格,我们可以一起当上同事吗?我好担心哦。」 我暗自啐了一口,这话是怎样?在表示自己的不凡吗? 有的女生就是喜欢用双关语,还一脸天真的讽刺对方。 她的同伴一点也不介意的耸肩:「没关係啦,我还有其他的机会啊。」 她很讶异的张大嘴巴:「啊?你要去巷口那间通讯行工作吗?不好啦!」 换成我早给她一记白眼了,没想到她的同伴还很大方的回着:「又没差,有工作就好了。」 另外一边的人群在说着悄悄话,看来不只有我路见不平,还是有人不喜欢她这种个性的。 后来,他们採取了十个人一组的方式,陆续对面试人员提出的问题回答着。 我被编到和刚刚那个女生一组,很凑巧的看到她胸口上别的名字是:李翠琴。 很快的,一下子就轮到我们这一组。 我紧张的一直在心里唸着观世音菩萨的佛号,手里握着前几天求来的平安符。 「你说你还没毕业,那有自信可以拿到文凭吗?」面试人员有二位,其中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面无表情的问着我。 其他九个人坐在一边眼巴巴的瞪着我,都是那种希望我失败的表情。 「一定会拿到的,因为我抢学分修,如果贵公司肯给我机会的话,我下礼拜就可以来上班了。」我的舌头很僵硬,差点说不出话。 另一个是中年人,他扶了扶镜框边缘:「没和父母住?为什么?」 我坐直身子:「因为我不想再给父母太多负担,要自己早一点独立。」 他微微点头,没再问什么。 扎马尾的女生用笔敲了敲桌子嚷:「下一位。」 我松了口气,站起来换到另一个位子坐着。 到了中午,所剩的人也不多了,因为在第一关被刷下来的人不少。 我望了望前排的人,至少也还有五十个吧。 「嘿!」早上和李翠琴在一起的女生捧着便当坐到我旁边。 「你的成绩很不错唷。」她笑起来时很好看,嘴边有着淡淡的笑窝。 我放下筷子:「你怎么知道?」 「面试的人说的啊,那个绑马尾的女生,她对那个男的说你的学习能力不错哦。」她俏皮的眨了下眼:「讲的很小声,我有听到哦。」 「哦?」我好奇的看着她:「你又没有和我同一组,怎么会知道?」 她打开便当,还是那种笑容:「拜託~这种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都看的出来好不好,我之前可是在xx饭店打过工耶。」 嗯,很有名的饭店。 我的心马上凉了一半,这次要应徵的条件还包含了要有服务业的经验,特别需要的是在饭店的实务经验。 看着她轻松吃着饭,我的食慾都没了。 「你那个朋友呢?怎么没看到人?」我左顾右盼的。 「被淘汰了。」她抬起头,眼底尽是戏謔的笑:「能力强的人,不一定只在嘴上用功夫。」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真的。 而且千万不要听表面的说词,事实往往都是朝让你措手不及的方向发展。 下午的面试人员换了,是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人。 她的唇色是鲜艷的红色,看了让人很不舒服。 「好了,发下去的这张问卷,你们写一写就可以走了。」她吩咐着萧松峻分给我们。 「还有以下叫到的人,等一下请留下来,我们还要再核对一次资料。」 她翻了翻纸张:「陈玉平、沉蓓蕾、江瀚英、刘娟秀....林青芸、田桂香,以上这十位请留下。」 我愣了愣,不会吧?该不会怀疑我的学歷是假的吧? 心不在焉的填完了问卷,我坐在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 「你也有啊?」那女生看了看我:「我叫田桂香,你是...」 「林青芸。」愈和她在一起愈觉得有种厌烦的感觉,我很讨厌这种要心机的女生。 「真的?」她呵呵的笑着:「偷偷跟你说,我们这些被留下来的人才有机会呢。」 她哪来这么多内幕消息啊?不管了,反正走一步是一步吧。 剩下我们这些人之后,面试的女人好以整暇的拨了拨她的头发:「我想你们应该心知肚明,留下来的人录取的机率很大。」 「而且,我们本来是只要两位员工,但基于各位都如此优秀的情形下,应该会破例再增加三个职缺。」 大家都面面相覷,讶异的说不出话。 田桂香轻笑着:「看吧,我跟你说过了。」 那女人又说了:「所以呢,你们这十个人当中会有五个人录取,我们没有什么条件,只要你们有认识的朋友或亲人有在这间公司上班或退休的,我们是肯定录用的。」 「太不公平了!」一个男生站起来说了:「我们是想要份工作!为什么要排挤没有后台的人?」 「对呀!给我们一个机会啊!」坐他旁边的男生也附和着。 那女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你们想要工作,也要看工作要不要你。而且选择权不是在你们手上,这点请各位的观念要清楚。」 不会吧?哪有这种公司,就算是一年数百亿的营业额也不可以这样压榨人权吧? 我默默的收着笔和纸,想要打退堂鼓了。 「我们的期限是两天。如果这两天,你们还没找到认识的员工,很抱歉,我们不会录用你的,也不会寄通知单,请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ch.8 「太扯了吧!这种公司你还要进去吗?」惠宜用手抓着刚烫好的头发,不屑的说着。 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我又不是你,再不快点找到工作,下个月的房租就付不出来了。」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 「你不是还在打工吗?靠那些就好了。」 眼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搞不好觉得天塌下来也无所谓吧。 我认命的把蛋糕往嘴里塞。 「啊,你可以回去找伯父他们啊。」她一付理所当的伸出手:「就像这样,爸爸妈妈我好可怜哦~都找不到工作,求求你们帮我付房租吧~最好是再预支个半年的零用钱。」 我半瞇着眼:「小姐,你不要把每个都当成是你好不好?手一伸出来就解决,那是大小姐才有的福利。」 「什么大小姐,就看你敢不敢而已啊。」她秀气的端起咖啡喝着,一双大眼睛眨阿眨的。 我打开皮包,数着里头的零钱。 「这次你请哦。」她先发制人的说:「不要再跟我耍嘴皮,说什么钱都买书去了。」 「真的啊,我的钱都是买书没错。」交到这个损友真是倒楣。 「有钱买书,为什么不花在打扮上面?你以为只擦个蜜粉、涂个口红就行了吗?现在这个社会可是很现实的,彩粧若是不抢眼,根本没人会多看一眼。」 「喂,我今天是去面试耶,化那么浓的粧干嘛,又不是去酒店上班。」 她受不了的掏出化粧包边说:「真是被你打败!不会化粧就说嘛,还拿面试当藉口。」 我拉着椅子往后退:「你干嘛!拿出化粧包干嘛?」 「要我看着你黄脸婆的脸色说话、吃东西,我会受不了。过来啦,退那么后面干什么。」 「休想!」我做了个叉叉的手势。 又不是没被她化过的经验。 高三那年,有一天在等公车的时候,她百般无聊的拿出化粧用品说要把我化的美美的,我一时虚荣心昇起,满心欢喜的让她化了个漂亮的粧。 一到学校,大家都目不转晴的看着我,我自然洋洋得意了,以为这个彩粧把我化成了大美人。 没想到,班导拉着我到辅导室,问我前一天晚上是不是惨遭家暴?因为惠宜不纯熟的化粧技术,把我画成了左眼黑眼圈、右脸颊乌青的受害者。 从那次起,我得到了很宝贵的经验,除非是等我掛点,不然别想要她在我脸上画画。 「哎呀~画一下又没关係。」 「不准!」她不分由说把眉笔伸过来,我连忙左躱右闪的:「拿回去啦!别想我会再当你的试验品!」 「小气吶!难得我要把你画美美的说。」她鼓着腮,把化粧包收回包包里。 「你忘了我高三的事吗?这里离我租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不要再让我丢脸好不好?」 她想了一下,然后呵呵笑着:「唷~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 我拿着叉子把剩下的蛋糕放进嘴里:「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动我的脸。」 惠宜喝的是卡布奇诺,她轻啜了一口,一层奶油留在她的上唇边缘。 我比着她的唇:「你是小孩啊,喝东西也能喝成这样。」 「有吗?」她拿出镜子照着,自嘲的笑:「真的哩,好像林xx鲜奶广告哦。不过,我比张艾嘉漂亮多了,而且要衬托贺军翔也要由我来适合。」 「噁~」我作了个噁心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嫉妒我,真是的。」她还是一付沾沾自喜的模样。 我忍不住吐糟她:「金氏记录里如果有自恋程度这项,你一定永远是保持者。」 她哼一声,把镜子收好。 「对了,借问一下上次那个叫什么小白的男生,他是不是住你隔壁啊?」她忽然冒出这一句。 看着她面前诱人的蓝莓慕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赶紧拿起面纸装作在擦嘴巴。 「什么?哪隻小白?」我还以为她在说小狗。 别怪我,只要甜食当前,脑袋的运转速度就会暂时停摆。 「厚!你还和人家打架有没有!我一直拉你,你还像隻猴子的爬到他身上。」她比手划脚的,夸张的形容着。 我嚥下口水:「哦,他啊。」 她两眼一亮:「你和他很熟,对不对?」 我挥挥手:「是很熟啦,熟到快烂掉了。因为他是损友一号而你是....」我及时住口,差点把她是损友二号的话给说出来。 惠宜没有怀疑我的停顿,反而很开心的说着:「那你约他出来好不好,我有事情想拜託他。」 「拜託?」我看着她:「什么事啊?」 对啊,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能拜託哪种事? 「你不要问那么多啦,回去遇到他的时候,跟他提一下就好了嘛。ok?」她还装可爱的噘着嘴。 「不要用那招对我,我又不是男的。」 「哎哟~」她捧着那诱人的慕思,放在我前面:「我知道你最爱吃的,吃吧。」 哦,天啊,那蓝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再加上那奶油和巧克力相间的夹心,简直是天上人间少有的极品。 我又努力的吞口水:「你不吃吗?这个慕思要300元呢。」 而且还是我出的钱,说不吃就不吃,怎么可能。 她从名牌小钱包拿出一张千元大钞:「今天我请客,你可以儘量吃没关係。」 「真的吗?」我喜出望外的,明天可能要下红雨了。 惠宜点着头,露出她的小虎牙说着:「但是你要答应我,约那个小白先生出来哦。」 ~。~~~~。~~~~~。~~~~~。~~~~~。~~~~~。~~~~~。 回到家里换上了家居服,我拿着蛋糕到隔壁敲门。 敲了很久,都没人来应门。我正打算要回去时,门才打开。 小白露出头:「干嘛!」一脸的不爽。 我晃了晃手上的蛋糕:「要不要吃?」 「明明知道我讨厌甜食,还...算了。」他开了一缝,伸出手来。 我抬脚抵住门:「不请我进去?」 「不方便。」他用鼻孔哼气。 他最近怪怪的哦? 「又不是女人哪来的不方便?你经期到了?」 「去你的经期,进来啦!」他让了开来。 我嘻皮笑脸的在玄关脱下鞋子,把蛋糕放桌上。 「哇!你要考研究所啊?」他桌上堆满了书和一些用夹子来起来的文件。 他端了杯热可可给我,随意收拾一下:「公司的文件。」 「是哦,早知道你这么忙就不进来了。」嘴里这么说,我还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可可,怕一下子就没了。 「也没有啦。」他摇着酒杯里的冰块:「只是再检查一次而已,不重要。」 我把盒子打开,两颗硕大的草莓放在纯白色的奶油上,说有漂亮就有多漂亮。 「别把口水滴下去,」他气定神间的交待着:「其中一颗是我的。」 「知道啦。」虽然肚子里已经塞了两个蛋糕,可是我的眼睛还是一直摇旗吶喊的叫我吃。 小白扭开音响的开关,悠扬的音乐飘散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我心满意足的吃着酸甜的草莓。 「你不是要拿来给我吃的,怎么你也给我瓜分?」他不高兴的吃着,怎么看都看的出他那份比我小很多。 「我是怕你肥,才犠牲自己耶。」我抬着手錶要他看:「都过九点了还吃那么多,不怕发胖?」 他瞄了瞄我:「腰都快没了,你最好控制一下。」 「我才25吋,还细的好不好!」 「最好是啦。」 我舔了舔小叉子,若无其事的问着:「上次..来我家的那个女生,你记得吗?」 他又倒了一些酒,想了下:「记得啊,很漂亮的女生。」 「她说..她想见你耶。」 「见我?」他好奇的睁大眼:「为什么?」 我耸着肩:「也许是想再好好的看你一面吧。」 小白骄傲的哼了几声:「唷?该不会是一见鐘情吧,这太好了,我正需要女朋友呢。」 我笑了起来:「什么一见鐘情,我看是被你的小白脸吓到了吧。」 「哪来的小白脸,我有正当的工作好不好?」他立即反驳。 「不是吗?」我指着他的脸:「你好像忘了我为什么叫你小白唷,就是因为你的肌肤比其他男生的还白还像女生,所以才这样叫你的啊。」 他不服气的插手:「好,那我可以叫你小黑,因为你的脸比关公还黑。」 「很难听耶,叫什么小黑。而且我的脸是粉嫩的淡红色,一点都不黑!」 他咯咯笑着,把手搭我肩上:「不好吗?一个白一个黑,搞不好以后我们要没工作了,还可以去庙里兼差扮黑白无常,赚赚外快。」 我用力的推开他:「什么黑白无常!你就是说我腿短就对了!」 不是吗?黑无常比白无常矮一截。 小白把盘子舔的乾净,伸伸懒腰:「你要这么想我也无所谓啦,不过可以考虑一下哦。」 「耍笨!我要回去了。」我把垃圾丢好,走到玄关穿鞋。「等你有空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再约惠宜出来。」 他跟在后头问:「你今天去哪面试?」 「讲到这件事就一肚子气!」我没好气的踢踢鞋。 「说什么还要有认识的人在里头工作才能录取,那种烂公司最好赶快倒闭啦。」 「不会吧,这哪门子的烂规定。」他搓搓下巴。 「对啊,反正台中这么大,还怕找不到工作。你也早点睡,不然在小白脸的脸上出现熊猫眼会很难看的。」 他板着脸把我推出门外,连再见也没说,碰很大一声的关上门。 「呿!说什么女人心难懂,我看男人心才是深不可测!」我生气的在门外喊完后,才心甘情愿的回家。 ch.9 还好只有半天课,今天下午可以再去找其他的工作。 我站在学校的佈告栏,橱窗里密密麻麻的公文叠了好几张,我仔细的看着就怕漏了哪一份。 爸爸曾经说过十年前只要有高中的学歷就能找到很好的工作,但是现在就算是大学生走在路上也没人想多看一眼,尤其是没任何工作经验的累积。 公佈栏里条件几份特优的工作都是外派,而且期限短则三年、长的话要六年。 谁说毕业不等于失业?特别是对我这种头脑不强、口才特差的大学生,简直是踏入一个未知的坟墓。 我叹着气,拿起笔记抄了两三家小公司。 「林同学。」老处女捧着一堆书唤着,她今天穿着一袭蓝灰色的套装。 我没答腔,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你要找工作啊?」她轻蔑似的笑着:「不用费心吧,反正你父母不是很有钱吗?」 我爸妈有没有钱她怎会知道? 她又补了一句:「因为你身上穿的、肩上揹的包包都是名牌货啊。」 真是冤枉啊,惠宜的衣服淘汰率特高几乎三个月后就不穿了,所以我都拿她的衣服、包包来用,没想到这样也能让人误解。 不过,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说这些。 「又怎样?我还是要找工作啊。」 她又露出那种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真不知道你到底哪点可取。」 「老处女,你叫我只为了听你训话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到哪都有这种白目的人? 她狠狠的瞪着我:「你嘴巴放乾净点,起码也要懂得尊重他人吧。」 我拿起地上的网球拍:「被人训话要个理由啊,你没头没脑讲这些谁听的懂?」 她自知理亏,只丢下一句:「卓教授找你啦!你最好快点去!」然后生气的跥着脚走开。 教授的办公室位于资讯学院的三楼,楼梯上去转个弯就到了。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杂志,一见我进去立即露出笑容,眼睛旁的鱼尾纹很长很深。 「你来了,下午有课吗?」他的语气不会很制式,反而像对着亲人问候一样。 「没有。」一到这边,心情就放松了不少,我在平常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还有多少课要上?」 我接过他泡的普洱茶。「再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好快,没想到你也要离开了。」他感慨的说着。 我打趣的说着:「教授会想我啊,那乾脆收我当乾女儿算了。而且你又是单身以后要是蒙主恩召,留下一大堆钱没人花不就很可惜?」 他玩着鬍鬚,认真的沉思着。 「哎唷!开个玩笑啦,你不要当真哦。」要是被妈妈知道我乱说话,一定会狠狠的先骂我一顿。 卓教授抓了抓他半白的头发,无奈的说:「没办法,就像你说的我如果真的蹺了,也会很伤脑筋吧。」 在别人眼里,卓教授是一脸严肃口气兇恶的人,但我为了成绩不得不低头勉强达成他交待的任何报告,所以他强势就给他强势到底,我硬是拚死也要做出成绩给他看。 可能就是这点,他对我的态度才慢慢软化下来吧。 「你可以活到一百岁的啦,担心什么。」我逕自拿过茶壶倒着。「教授找我来是要抱怨什么吗?」 我们就像父女一样,都会彼此交换着教授和学生之间发生的大小事情。 他有时很不爽学生们的态度而对我大骂,我也会不甘示弱反击回去,有一次还气到当面堵他说教授都是变态,交待学生一些烂作业等等之类的。 「那个...你真的不想再念研究所吗?」 「是啊。」 「你是个用功的学生,研究所的学业再繁重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啊。」他可惜的说着。「而且我也会争取当你的指导教授。」 我摇着头:「我不想再唸下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人缘不好、处理事情不够圆融,而且学习也不是只有在研究所才学的到。」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认为对的事就要坚持到底啊,管别人的想法干什么?」 「我没办法像教授那样洒脱,还是会在意别人的想法。」我低下头,摸着椅子的把手。 卓教授拉了拉袖子:「同学不敢得罪就只会欺负我这个老人家,难道你能保证找到了工作,那些同事就不会得寸进尺吗?」 「到时候再说嘛。」我吐吐舌头:「也许我找到的公司只有三个人也不一定啊,那我只对空气发脾气就好囉。」 「好啦,好啦!」他皱眉,一脸的不耐烦:「祝你早日找到好工作啦。」 「别这样嘛~教授,你一生气就不好看了。」 「你是我谁,女儿还是孙女?吃饱撑着,管那么多!」他还真的生气了嗓门愈来愈大。 我陪着笑,又丢茶叶又冲水的:「来来我泡给你喝,下次我偷拿我爸的上等乌龙给你,很珍贵的哦。」 「随便啦!」他的鼻孔像蒸气火车似的直喷气:「你拿来我就扔垃圾筒。」 「好啦~随便你扔唄,教授别生气了,会快老哦。」我站起来,讨好的按摩着他的肩膀。 看我这样,他的气就消了些。 「不是我爱唸你,别人可以你就可以,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啊。」他语重深长的说。 我蹲了下来,双手轻敲着他老是喊疼的膝盖关节:「知道..我当然知道啊,还是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适我的心态。」 他疼爱摸摸着我的头:「要是我成家,应该也有你这么贴心的女儿吧?」 「那可不一定哦,也许你这种兇巴巴的个性会把女儿吓跑也不一定。」我篤定的说。 他的眼睛又变成了倒三角:「臭ㄚ头!」 我呵呵笑着,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不看还好这一看就见到两个人站在门口,他们傻傻的看着我和教授。 卓教授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他热情的招呼着:「唷?张誉贤是吧?好久不见了。」 教授走上前迎接,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样?最近还好吧?自从大二以后就很少见过你囉。」 张誉贤木訥的盯着他:「还好。」 「要不要进来喝一杯我泡的普洱茶啊,很多教授都说我泡的很好喝哦。」 我感觉到蹲着的右脚开始麻了,但是我的心脏却没有麻痺,仍然迈力的跳动着。 「我只是拿这份文件过来,蒋教授要我交给你的。」他的黑眼睛发亮着,可是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样啊。」卓教授一脸惋惜的模样,然后问着另一个人:「那..陈同学,你要不要喝?」 陈仙惠幸灾乐祸的瞅着我,双手紧抓着张誉贤的手臂:「不用了啦~卓教授,你“好好”的和林青芸喝就行了。」 她摆明了是存着看热闹的心态。 张誉贤没再看我一眼,他客套的跟卓教授说着:「教授,那我先走了,您忙您的。」 「好,那有空再来我这儿坐坐。」 教授送走他们回到办公室,他讶异的望着我:「林青芸,你怎么了?」 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很红。 ~。~~~~。~~~~~。~~~~~。~~~~~。~~~~~。~~~~~。 下午被胡景宗拉去逛街,他兴致勃勃的拉着我逛过一间又一间的服饰店。 「你要走秀啊?」我打量着他瘦巴巴的身材:「有人会看你这种竹竿走路吗?」 就说他哪会想要买新衣服,原来是有原因的。 「你看不起竹竿身材哦!」他拿着一件衬衫比着:「告诉你~有很多男人非常“肖”想我的身体,屁股翘的刚刚好、而且又有小小的胸肌,猛男看了也会流口水。」 「是哦,那也要猛男是gay才行啊。」我小声的咕噥着。 他看中了一件休间上衣,黑色底白色的图案,图案像是马雅文化之类的图腾。 「嘿!这件不错咧。」他在镜子前高兴的跳着。 我抓出标价卡:「哇塞,价钱也很不错。。」 「你就只会说这种扫兴的话吗?」 「不然你要拉我来,你的管理员男友呢?」 两个店员站的远远的,盯着我们这边说着悄悄话,八成又是在嚼舌根说胡景宗的性向。 胡景宗把衣服一丢,然后走出店内。 我跟在他后头嚷:「喂!干嘛?问问而已,你这样就生气了?」 他停在一间婴儿用品前,看着其中一套粉红色的小洋装。 「林青芸。」 「嗯。」 「我们来交换性别好不好?」 「啥?」我愣住了。 他手在橱窗上的玻璃画圈圈:「我想当女生,你想当男生,所以只要我们的灵魂换一下就好了。」 我朝他的头敲了一记:「你在说傻话吗?早上打球时是不是有撞到你的脑袋?」 「我也不懂,上帝造我的时候是不是拿错身体了?不然我怎样一点都不爱女生?」 原来他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刚刚那两个店员的异样眼光一定伤到了他。 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干嘛~胡景宗到哪去了,你是不是磨菇星球派来的,赶快离开他的身体!不然我要报警了!」 他笑了出来,总算转过身来面对我:「耍白痴啊,为什么是磨菇星球?」 「因为我讨厌吃磨菇。」 「偏食的傢伙!」他若无其事的揉揉眼睛。 我抓着他的手,大步的往前走:「我还没领薪水,你请我吃饭。」 「为什么我要请你吃饭?你的私房钱拿出来可以去住好几晚涵碧楼了。」 「那是紧急用的。」我搬出来的前一天晚上,爸爸拿了本存摺给我,说我在外面要留点钱在身边。 我本来不收,他还是硬凹着要我收下。不过那是他们的血汗钱,我不想动它。 胡景宗拗不过我,还是到了百货公司地下室一家新开幕的小火锅店吃饭。 他叫了麻辣锅,我还是始终如一的养生锅。 红色的汤汁在锅内沸腾着,他被辣的满头大汗,拿着纸巾擦着。 我开心的吃着杏鲍菇,笑着他:「活受罪,你有被虐倾向。」 「管我!」他伸出红通通的舌头:「我要这样才能发洩怒气。」 「哈哈!对啊,明天早上你的屁眼就会感受到那股怒气了。」我笑的乐不可支。 「低级!」 手机响了起来,我连忙放下筷子接着:「喂?」 「我是张誉贤,你现在有空吗?」 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差点咬到舌头。「有...有空..」 「那我在“menice”等你。」说完,他掛了电话。 胡景宗看着我像傻瓜一样的脸:「怎么了?」 「他...他要见我..」我的手不听使唤,弄倒了碗里的汤。 「你干嘛!」他跳了起来,抓起一旁的纸巾擦着。 我站起来,还差点跌倒。「对不起,我要先离开一下。」 「喂,你去哪?说清楚啊,谁要见你?」他在后头喊着。 我急忙的跑出去,还差点撞到人。 站在”menice”门口,一眼就见到张誉贤坐在最里面的位子。 他那付细银半框眼镜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发亮。 我整理了下稍微凌乱的头发,还把衣服拉正。然后走过去在他前面坐下。 他脸上的线条是僵硬的,平常的柔和表情不復见。 「我替你叫了热可可,等一下就送来。」他的声音也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他还知道我爱喝的饮料。 「谢谢。」我低着头,把手机切震动。 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游移着。 我慢动作的脱着外套,像是它有几百斤重一样。 「你不是说对戏剧没兴趣了吗?」他问。 「是啊。」 「那你为什么还演戏?」 我不懂的抬起头。 「你为什么还要演戏给我看?」他又说了一次。 「我演..我演什么?」 张誉贤把饮料一口喝光,放下杯子盯着我看:「不是吗?中午你可演了一齣上等的好戏。」 「中午?」我还是不明白他所说为何。 「本来我是想慢慢等,等看看你会不会明白我的心意。」他深吸口气:「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去了耐心,我已经快等不下去了。」 「你在等什么?」我回想这些年来是否有欠他的钱。 服务生把可可送上来,我说了声谢后用手模着热热的杯身来温暖冷冰冰的手。 「我...我..」他拿起一旁的白开水喝了一口:「我不喜欢卓教授碰你的样子。」 「卓教授?」我愈听愈糊涂了,难道和他有何关连吗?「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你怕他和我说什么吗?」他反问着。 我勉强笑着:「社长,你今天说的话好像谜语哦。」 「谜语?」他的脸像有一层霜气靇罩着:「你还认为是谜语?」 「对啊,你可以说清楚一点吗?我都听不懂。」 他轻叹着气,把手上的戒指摘下。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愣了愣:「什么?你是说...你把戒指拿下来..就能看出什么吗?」 他抚着额头,嘴角略微弯着:「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这两年多来做的暗示还是不够。」 他用着沉重的眼神看着我,我下意识的移开目光,想要急着走开。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为你安排副社长的位子?别人可以排的动作为什么一定要指定你来做?每次聚餐你找了一大堆藉口我还是不容反对硬拉你去,画海报、贴道具也要有你来做才行,甚至你没说任何理由的离开社团,我还是坚持的把副社长的职位空下来...」 他用低沉的嗓音问着:「这些你都感觉不到吗?」 我说不出话来,心脏恢復了规律的跳动,刚刚那漏了好几拍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张誉贤把我的可可拿过去喝着,又继续说:「最近一次的理由...是以学弟妹送别为藉口要邀你出来,没想到,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迟钝。」 「那..那是你....」我的声音沙哑着。 「是我的意思,从以前到现在这一秒都是我的意思。」他拉住我的放在桌上的右手:「青芸,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不会吧?我不敢相信的张大眼,真的吗?怎么会?一连串的问号不停的在我脑袋里冒出。 「社长....」 「别再叫我社长!」他半是生气的叫:「我听你叫了两年多,听的都快烦死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和别人订婚了吗?」我指着桌上的戒指。 「那是我的障眼法!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骗?」 「障眼法?」我还是搞不懂。 「如果我不戴这个戒指,早晚会被那些女生烦死。」他的眼神开始温柔了些:「本来我还想等上班后再告诉你,但是中午看到你和卓教授那么亲蜜的样子,我就...」 他的耳根慢慢的红了,两颊也呈现淡红色。 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来敲醒我,这是不是一场白日梦。哪有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可以把我的心意表达出来吗?真的可以吗? 心里还在想,嘴巴已经控制不了的说了出来:「我..我..其实我也喜欢你,从大二那年就开始了。」我吱吱唔唔的说着。 「真的?」他喜出望外的笑着:「那太好了,所以我们是两情相悦?」 我靦腆的点头,害羞的避开他的眼神。 老天爷对我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在暗恋那么久之后还可以知道我爱慕的人一直单恋着我,我..我好幸福啊。 ch.10 幸福感一直持续到晚上回家我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的思绪还沉浸在张誉贤告白的那一刻。 哦~真是太羞人了。 外面风很大,吹的窗户大声的喀喀作响,但是我一点都不为所动。 我拿着手机,傻笑的看着下午才照好的照片。伸手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脸、耳朵,最后是他的嘴唇。 恋爱的感觉就是这样吗?觉得整个人就要飘起来一样。 「叮咚!」门铃响了起来。 我半跳半走的跑去开门,露出最美的笑容。「谁啊?」 「一脸白痴的样子。」小白把套在头上的帽子拿下来。 我的好心情还是不受影响。「原来是你啊~秦镇和先生~~」 他打了个冷颤。 我抿着嘴:「干嘛!」 「只要你这么叫我就没好事发生。」他当是自己家一样的,打开冰箱拿啤酒出来喝。 「喂!你很不识好歹吔。」 「坐吧。」他还真当自己家,居然指着沙发要我坐下。 「你家在隔壁。」我比着左边。 「话那么多,叫你坐就坐。」他拉着我坐下。 「那么粗鲁。」我撞到茶几的桌脚,心疼的抚着手臂。 「有事问你才来的啦。」他喝完后,又伸到冰箱里拿出一罐。 我瞪着他:「不会拿回去哦,借放我的冰箱要租金。那么多啤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要喝的。」 他嘲笑的哈哈几声:「你还会有不知道的人吗?认识你的人都嘛晓得你是个手粗短腿的笨女人,而且还有个像啤酒罐一样的身材。」 我推着他大声叫着:「就这么喜欢消遗我是吗?滚回去滚回去!你姐姐我还是有人要的哩,像今天就有个帅哥对我告白。」 「什么?」他停止喝酒的动作,一双单眼皮盯着我:「你说什么?」 「滚回去。」我老实的覆讼着。 「不是这句,再下面那一句。」 「下面?哦,我还是有人要啊。」 「不是啦!」他激动的要勒我脖子似的:「再下面那句!」 我喜孜孜的笑着:「~有人对我告白啊。」 「告白?谁?谁会那么不要命?」 讲到这个我就红了脸,拿过抱枕把下巴放在上面:「还有谁,当然是我朝思慕想的人囉。」 小白的脸色变的愈白,连嘴角的笑容都好难看:「是那个“社长”?」 「不要叫他社长啦~人家...他要我叫他名字咧。」我的脑浆好一下子才流动:「不对啊,你为什么说跟我告白就是不要命?」 小白没回话,喝完后又开了第三罐。 「你说啊,什么意思!」我气呼呼的又推了他一下。 「没有,没事。」 「你今天很奇怪咧,来我这边一直喝酒。」 「喝酒要有人陪才好喝,这点道理都不懂。」他白了我一眼。 「太过份了!」我跑到房间拿出笔记然后又“碰碰碰”的跑回来。 「你在记什么?」他不解的问。 我挥挥手不让他看,翻开一页划了很多“正”的纸上又添一划。「我在记录啊,看你从前到现在究竟对我瞪了几次白眼。」 他笑出声:「你很无聊耶连这种事也要记。」 「当然要啦!从国中到现在已经累积到3259次了。」我看着角落的统计:「每年平均近330次,哇~你的眼睛都不会脱窗啊?」 「无聊!」他哼了一声:「只会记这个,不会记我笑的次数啊,这点比较有记念价值吧?」 「如果真要统计的话,你真正笑的次数一年可能只有100次,大概四天笑一次,好可悲的人生。」我惋惜的叹口气。 「喂!」他拍了下桌子:「讲正经事啦!」 「我都很正经啊,是你一直说一堆损我的话。」 小白不客气的抓乱我的头发,用力的搓着:「怎么?有男朋友就骄傲起来了,一付口齿伶俐的样子,你这口才用在找工作上就好了!」 「干嘛啦,我的头发都乱了啦!」我躱的远远的,抬高脚准备反击。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的摇头。 「亚纳客星人要攻击了哦,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我把抱枕拿高喊着。 他问着:「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什...什么?」我不懂。 他把帽子戴上,大衣随意的掛在手上:「明天8点半,在我房间门口等。」 「要干嘛?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不要问那么多,在门口等就是了。」 ~。~~~~。~~~~~。~~~~~。~~~~~。~~~~~。~~~~~。 好紧张好紧张~我来来回回的绕圈子走着,每隔三秒就看着那道深绿色的门。 刚刚我的对话还好吧?那个主管应该不会抓我的语病就不录用我吧? 我紧握着双手,向看不见的上帝求着、拜託他能变个魔术让我过关。 门终于打开了,小白走了出来。 「怎样?可以吗?」我扑上前去,抓着他的衣服问。 他上下打量着我。 「干什么啦!你快说啊。」我都快急死了。 「他叫你明天来上班。」 「呀呼~我就知道!」我兴奋的整个人都跳起来。 「不过...」他嘿嘿的笑:「他建议你不要再穿你老妈的衣服了。」 「什么!」我看着自己的服装,没错是有点“ㄙㄨㄥv”但是...。 我瞅着他:「你穿这样就可以?」 他不但穿着休间服,下半身还套了件牛仔裤,我怀疑那个主管的眼睛是不是早就老花了。 小白拍了拍衣服说:「帅吧?我这么一穿也像个大学生吧?」 「你们上班都穿这样?」我惊讶的问。 「你笨蛋哦,穿这样是要上哪种班啊?」他拐我一记:「我今天休假啦。」 他领着我走到电梯前等着。 「休假?那你是专程陪我来的吗?」 电梯门叮一声的打开,他走进去按着的按钮:「对啊,有没有感动到想痛哭流涕啊?」 我搓了搓鼻子,打开包包拿出面纸自言自语着:「天气好像变冷了,怎么有冷风吹过。」 「不懂得感激的傢伙。」他呿了一声。 幸运之神果然是眷顾我的,我那天应徵的就是小白现在任职的公司。 前天我说要有关係才能进的公司,他立即联想到他们公司,因为这么“龟”的公司在中部也没几家。所以他昨天到公司查看新人应徵的资料,一下子就找到我填写的表格。 我本来以为没希望的工作,竟然是被这死对头救活了,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 「那,就这样囉。」到了一楼的中庭,我打声招呼就要走人。 「站住!」他大声喊着。 我心虚的回头:「干什么?」 路过的两三个男女生好奇的瞄了下我们。 「连声谢谢都不会说啊,伯父伯母是怎么教的?」 「哎唷!」我理亏的鞠了个小小的躬:「谢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永生难忘,有空再回报大人的举手之恩。」 「什么“举手之恩”?我找你的资料也找的很辛苦,还要加上“用眼良苦”的辛劳。」他哼着气,高傲的指正。 「是、是~大人您说的都是,小女子知错了。」 「还有,」他靠了上来,拉拉我的外套:「不要再穿这件外套,你穿起来很难看。」 一旁的管理员伯伯看着好戏笑的很开心。 我困窘的拨开他的手:「知道知道啦!我赶着去别的地方,有话等我回家再说就好了嘛。」 「去哪?」他诧异的问。 一说到这,我的脸又红了:「问那么多干嘛啦~反正有事就对了唄。」 他意会过来:「哦,我忘了,你有男朋友了。」 「不要说出来嘛~」我害羞的想要挖洞爬进去。 「你不要这么噁心好不好?」他起了一身疙瘩:「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谁噁心!」我反驳着边生气的跥脚:「我这是春天少女心好不好,哪点噁心了?」 「好啦!好啦!要约会就说要约会,干嘛不说清楚我又不会怎样。」他收起笑脸,正经的说:「去啦去啦!给我十点前回来,不然我要去打小报告。」 ~。~~~~。~~~~~。~~~~~。~~~~~。~~~~~。~~~~~。 在浪漫的西餐厅里和张誉贤吃饭时,我想起了早上小白的那张“拙”脸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拿着刀叉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我:「你在笑什么?」 「就,」我迫不及待的要和他分享:「我一个朋友,他有时候很会耍白痴,很好笑。」 「是哦。」他感兴趣的问:「哪一位朋友,我认识吗?」 我摇摇手:「你不认识,他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那改天介绍我认识一下,能够让你这么开心,真是不错的朋友。」 我笑了笑,优雅的吃着沙拉。 为了要让第一次约会留下美好的印象,我还特地跑到惠宜常去的美发店把我那头很乱的长发做个大方又时尚的造型,美丽的代价很高,一看到那帐单时我整张脸都绿了。 不过,还是很值得的,张誉贤一见到我就被我的细心打扮震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我们去看了电影还到百货公司的冰淇淋店吃了沁凉又美味的点心。 这家餐厅是他常来的,和老闆娘很熟。 我望了望四周,摆设虽然不算极品,但很有风格又不失浪漫。 「你的话很少。」收走了餐点后,他靠着椅背仔细的观察我。 「会吗?」我用手贴着脸颊,热热的又有幸福的感觉。 张誉贤玩着桌上摆着的玫瑰边说:「我一直在想像我们交往的样子,很期待也很兴奋。在我们编排戏剧的时候,你的意见不多,可是只要有提出来的,几乎都是需要修改的重点。」 「我没那么利害啦,只是一些浅见而已。」 他端详我一会儿:「就是你这点谦虚的模样让我动心的,其他女生不是耍任性就是只会利用特权撒娇,这些在你身上好像都看不到。」 我的头好低好低,说话也变的很小声:「你把我说的太完美了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如果让他看到我在爸妈前嚣张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怕的不敢再接近我? 「我说的是实话啊。」他的笑声好柔好好听。 我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给他:「哪~这是我送你的。」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他接过去,慢慢的撕开来。 浅紫色的包装纸在他慢条斯理的拆开后仍完好如初,就像是我昨夜刚看到它一样。 妈妈跟我说过,看一个男人有没有耐心,在他拆东西的时候就能看的出来。 这句话果然是真的。 不然他也不会等我等那么久。 「哇,好可爱。」一隻棕色的泰迪熊在他大大的手掌里出现,他奇特的盯着它。 「你怎么会想送我这个?」 我抿着嘴笑,开口说道:「有一次,我们戏剧社到垦丁玩啊,你不是在夜市里抽中一个半人高的泰迪熊吗?那时你说过这熊熊很像我发呆不说话的样子,就把它送给我,还记不记得?」 他想了一会儿,笑了出来:「有,我有说过,我还开玩笑说它圆圆的手小小的,很像你的小手。」 我赧顏的搓着鼻子:「所以我就...我就想把迷你size的小熊送给你,当成是我在看着你一样。」 「哦?」他打趣的看着我:「二十四小时盯着我啊,那我就不能做坏事囉。」 我急着矢口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张誉贤露出了他的洁白的牙齿:「我知道~你不用急着解释。」 我像个笨蛋一样,整个晚上都忙着傻笑和脸红。 直到隔天早上才感觉到脸颊的酸痛。 ch.11 「哇!好大!」公司的入口处,一尊类似沉思者的彫像映入眼帘。 我看着看着就发了呆。 小白和服务台小姐抬愩完后,过来扯着我的手臂一直走。 「你不要露出这种像智障一样的表情好不好,我会很丢脸咧。」 「你不觉得那彫像很美吗?又壮观,那是谁设计的啊,有够帅的。」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你昨天来不是看过了吗?今天才问。」 「拜託~昨天来哪有那个心情,紧张都来不及了,谁还管门口放什么东东。」 小白敷衍似的点头:「好啦好啦,你就是反应慢好几拍,但是我警告你,在工作上千万不能给我出紕漏,不然我这个介绍人的面子会被丢光的。」 「知道啦!」昨天就叮嚀一整个晚上了今天还一直唸,真是受不了。 不过,看在我有自己的办公桌就暂时饶了他吧。 我们这间办公室小小的,只有三个人。其他的两个女生各忙各的,对我也只是抬头看一眼,然后又继续对着电脑噼哩啪啦的打字。 我把带来的相框吊在隔板上,相片是跟张誉贤要的。 他那头黑色短发服贴的包覆着整个头顶,再加上斯文的笑容和那付质感特优的镜框,哦~说有多帅就有帅。 「没关係,别人不理我,你理我就好了。」我笑着,轻点他的额头。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接着:「哈囉~」 「宝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很愉快的声音:「你今天上班了吗?」 「嗯,上班了。」 「那有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啊,改天我和爸爸过去看。」 我拍了拍桌上的电话,怎么它的灯会自己亮? 「没有啦,我又不是当主管,哪来的办公室。」真是天才老妈。 「啊呀!怎么这样,如果你爸爸有开公司就好了,我就叫他让你当总经理!」 「呵呵!」我笑着:「让我当的话,那间公司一定没多久就倒闭了。」 妈妈那头有洗碗的声音。「什么话,别看不起自己。」 「好、了,我要上班了,不跟你说囉。」 「有空要回家。」 「好啦。」我掛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包包。 「喂!」有声音在我上头叫着。 我抬头,对上一个中年人的眼睛。 「你是新来的?」他的口气很不屑又带些不耐烦。 「是..是啊。」我错愕的回答着。 「我刚打你的分机为什么不接?」 「分机?」我看着电话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哦,这个阿,它刚刚有亮...」 他大声的打断我的话:「亮了还不接,你耍大牌啊!第一天来就这么不知好歹,待久了不就还要我泡茶给你喝!」 我被他吓的说不出话,只得乖乖的站起来。 「听好,你的主管是我!一大早进门我的桌上要有热茶、椅子要擦的一尘不染、报纸折成四分之一头版向上放好,还有,早餐一定要有!」他咆哮着,口沬横飞的喷了我一脸。 我不敢擦,忍受着他的口气中有令人噁心的烟味。 他指着西装着别的名牌:「看到没,上面写什么?」 我盯着那几个字,小心的回答:「韩课长。」 「不会说出来啊,是韩必勋课长,要说全名!」他的嗓门很大,对面的办公室有几个凑热闹的女生看了过来。 「韩...韩必勋课长...」 他指着最后面的一间小房间:「那是我的办公室,看到没?」 「看到了....」 「我刚刚说的那些记得吗?」他怀疑的瞪眼。 我轻轻点头:「记得。」 韩必勋用力的咳了几声:「现在,马上去茶水间倒茶给我喝,我口渴了。」 ~。~~~~。~~~~~。~~~~~。~~~~~。~~~~~。~~~~~。 公司大餐厅也很大。我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 每个桌子都是四人座的座位。 其他的位子都坐的满满的,就只有我这桌一个人坐。 我挟菜吃着,原来新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和刚入学的新生差不多。 不同的是,新生会有热情的学长学姐们招呼着,新人则是要和着饭菜吞着泪水嚥下肚。 「你怎么在这里?」小白在我面前坐下。「不和那些新人一起坐吗?」 我冷眼的望着不远处和我同办公室的两个女生,她们有说有笑的。 我没回话,继续吃着。 「喂!你吃这么少啊,不是都两碗饭吗?」他发出嘖嘖的声音:「不会想要发挥你收到仓库里的矜持吧?告诉你~这里可是没有帅哥哦。啊,不过我除外。」 「拜託..你是凭哪点说自己是帅哥?」我打量着他白嫩的脸:「女生不会因为这样就喜欢上你的,谁要脸比自己白的男生。」 「厚!你太过份了!不怕我打小报告吗?」 「我有什么小报告可以让你洩漏的。告诉你,做人光明磊落是我的缺点。」 他翻了翻白眼:「最好是啦!夸大其词、美化自己是你的优点吗?那我不就忍人所不能忍、吃别人不了的苦,还要承受每天和你瞪眼的委屈?」 我丢下汤匙,扯高袖子:「好啊,那你不要忍啊,谁叫你忍的?苦瓜都不敢吃的人还能受什么苦?」 「谁说我不敢吃苦瓜?」他不服气的哇哇叫。 「好。」我挟了块小小的苦瓜给他:「吃吧,你吃下去我就干拜下风。」 他犹豫了一会儿:「只有干拜下风不够吸引人,我不吃。」 我把手缩回来:「不吃就不吃,没人逼你。」 他咬着牙:「敢不敢再加码,赌一顿晚餐?」 「晚餐?」我摇着手:「不行,赌注太大了,而且又不值得。」 「不一定是西餐厅哦。」他抱着胸:「是看对方的喜好...吃最好的蛋糕店也行。」 我看着他,不可思议的眼光。 「可是你一定会逼自己吞下去的,我哪知道你会不会作假?」 「那可不一定,也许我吞到一半就吐出来了哦。」 我看着那几片苦瓜,内心挣扎着。 小白哼哼的笑着:「我就知道你不敢,胆子鬼。」 「好!」我下定决心:「但是不可以只有一片,哪~这些都要吃下去。」 「你耍诈!」他抗议的拍着桌子:「不可以这样,违反游戏规则。」 「你又没有订定多少片,而且若是我输了的话,还要请你到五星级餐厅吃饭呢。」 他的眼睛发亮,全身散发着光芒。「五星级?」 「嗯!我林青芸是说话算话的。」鱼儿一旦上鉤了,还要什么饵? 他面有难色的看着那苦瓜。 我轻松快乐的哼歌吃饭。 他下决心,大声喊着:「好,我拚了!」 ch.12 第二天早上,我的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我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眼角还有眼屎的模样跑去开门。 结果被一道耀眼的光芒射中。 张誉贤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搭浅黄色衬衫,手里拎着早餐向我打招呼:「嗨,早。」 我二话不说,马上把门关上,还带上门拴。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洗手间,蹲在马桶上,我感到热气从脚开始,一直衝到头顶。 过了五分鐘,门铃又响起来。 我抱着头,想要把它缩回脖子里。 「林青芸!你搞屁啊,开门啦!」小白轰天雷的声音贯彻云霄。 「没关係,我可以等的。」张誉贤那慢条斯理的口气附和着他在旁边伴奏。 「等什么?你要等到三更半夜哦,没看过这么没礼貌的女人,把客人关在门外。」 有踹门的声音,应该是小白用他的狗腿踢的。 「你再不开门,我们要衝进去了!」 热度减退了,但是另一股寒气渐渐冻结我的神经。 没错,我很孬种,就算今天不去学校也没关係,只要可以逃避这一刻就可以。 「好!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备份钥匙。」小白烙下一句,然后脚步声咚咚的跑回去。 张誉贤的声音轻轻的说着:「青芸,不要紧的,我不会介意你的穿着。」 不介意才怪,谁会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像黄脸婆?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开门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去学校。而且还买了你爱吃的早餐哦。」 没用的,打死我也不出去。 「来了,让开让开,我来开。」 一阵钥匙清脆的声音后,我紧张的抓着厠所的门把,怕他们会衝进来。 「我哩咧!靠!你干嘛用门栓啦,太过份了吧。」小白在外头骂着。 该靠的是你吧,这是我家当然要用门栓。 「真的没关係,我在这等就好。」 「不用等那个八婆啦,走啦走啦。」 去你的!谁是八婆?!我在心里大骂着。 「可是...」张誉贤似乎还是捨不得的样子。 「走啦!」 捱不过小白的“卢”张誉贤只好放弃了:「好吧。」 「那...青芸,我把早餐放门口哦,等下你出来拿。」他又不死心的交待着。 门外一阵骚动,然后就没了声音。 我把手慢慢的从耳朵上拿开,悄悄的听了一下。 除了楼下的笨狗迈力狂叫的噪音,没有再听到他们的讲话声。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我怎么可以让他看到那么邋遢的一面! 我的脚麻了,狼狈的扶着墙壁才能站起来。 能怪谁?当然是怪我自己。 ~。~~~~。~~~~~。~~~~~。~~~~~。~~~~~。~~~~~。 「喂,你很怪咧,今天一整天都不说话。」胡景宗插着双手:「我得罪你了?」 「没有啦。」 「那就不要一脸臭的像是刚从马桶里爬出来好不好,很想揍你耶。」 「那就来打一架啊,你敢吗?」 他立刻退到五步以外:「不要,上次你的指甲还刮伤了我的脸。而且我很斯文的,不随便和人打架。」 「最好是,你别惹我哦。」 他拿出玫瑰茶喝着:「谁要理你,我要好好保养我的肌肤,下个礼拜就要走秀了呢。」 「在哪?」 「你想去?」他怀疑的盯着我。「那是我们这圈子的秀场,你敢去吗?」 我踢着地上的石子:「去就去,怕你啊,还是你的身材看不得?」 「开..开什么玩笑,我怕什么?」他粗鲁的抽出两张票丢在我腿上:「要送花哦,不然我们朋友就别交了,一刀两断。」 「我们算哪门子朋友。」平时我还会在乎他的感受,避免伤到他的自尊,但是今天我的心情差到爆,根本口不择言。「朋友的意义你会懂吗?」 不是吗?说女性朋友有点怪,男性朋友的话也提不上,和他聊天的话题也只有聊衣服、鞋子和一些流行的资讯。 「随便你哪~」他半是生气的拗着性子:「把我一个人丢在百货公司也就算了,今天还居然问我们算哪门子朋友?林青芸!你不要太过份了,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他眼眶红红的,扯过椅子上的包包就要走人。 我后悔了,拉住他的带子:「不要这样啦,我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把朋友像丢垃圾一样吗?说不要就不要!你这人就是太自私、只想自己感受的大混蛋!」 他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我傻傻的放开手,说不出话。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这话一点也没错。 明明我可以大方走出去接受张誉贤的邀约,才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偏偏就要躱在厕所里装的很无辜,让他在门外苦苦等候。 这是我的个性,有稜有角的个性。 但恋爱的世界里不该有这么多幼稚和偏激的自我,不然其中一方会很辛苦。 一方面担心对方太辛苦,一方面又自私的怕付出太多,所以我才会在名为爱情的门前举棋不定那么久。 而张誉贤还想跟我这种只怕自己受到伤害的傢伙在一起。 ~。~~~~。~~~~~。~~~~~。~~~~~。~~~~~。~~~~~。 回到爸爸家,开门迎接的是温顺的秦伯母。 她见到我先是惊喜,然后露出歉意的眼神。「你爸爸在加班,进来吧。」 「这是我家,我当然要进去。」我不客气的说。 她不自然的笑着:「说的也是,这里是你的家。」 说完那些话后我的心里很难过,想向她道歉,但是道歉的话像会烫人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想上去房间看看。」 「哦,好啊,你很久没回来了厚,一定很怀念。」她恢復笑容,热情的跟在我后头说着:「我只有稍微打扫一下,东西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 推开房门,随风飘动的窗帘正跳着美丽的波浪舞。 夕阳映着白色的窗框闪着殉丽的色彩。 我看着看着就发呆了,这是我待了二十几年的房间。虽然才离开快一个月,感觉上像是有好几年之久。 国小时我一直在书桌上拼着老师交待的拼布,仅管我搞不懂哪个顏色配哪个顏色,还是硬撑着把它完成。国中则为了深奥的数学,在这桌上留下了当时写的公式,强迫自己要记住。高中晚熟的情竇初开喜欢上隔壁的男生,暗恋的心情无处发洩,只得在桌上刻着心上人的名字。 这些往事都离我好远好远,就在爸妈他们再婚后,它们更是飘到我伸手不及的地方。 熟悉的地方陌生的感觉,这真奇怪,怎么也说不上来。 秦伯母告诉了我妈妈,她高兴的奔过来抱了我好久好久。 像是好几年没见一样,又是亲又是抱的,弄的我一脸口水。 但她热情的态度更显出秦伯母的不自在,她只能在端出茶的时候露一下脸,然后又躱进厨房。我不是感觉敏锐的人,也不致于迟钝到哪。在家庭的角色中,继母比起亲生母亲还是差那么一大截。 妈妈硬是留我下来吃晚餐,餐桌上有两对夫妻和半个拖油瓶的女儿,气氛根本好不到哪去。 秦伯父还特地的把鬍子刮乾净了,但还是令我很反感。 饭后,我在房里收着要带走的东西,妈妈陪在一旁帮我整理着。 「那个...宝贝...」妈妈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 「什么?」 「你爸爸和我..嗯..应该说是我们四个人,可能会出国一趟。」 「去玩?」这我早料到了。 「呃~算是啦。」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去啊,反正我都长大了。」 妈妈仔细的看着我的反应:「还是要跟你说一下,我们会带纪念品回来的哦。」 我扯着舖在地上的毯子:「妈,你知道下弦月吗?」 「下弦月?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觉得月亮就是代表着家庭,因为我们都是在晚上才有空在一起,而月亮也只有在晚上才看的比较清楚。」我在桌上的纸上画了个圆圆的月。 「当然月亮有月圆月缺,而且满月在一个月当中只有少数的几天,所以上弦月和下弦月各佔一半。」在圆圈旁边,我又各画了两个缺了半圆的月。 妈妈摺好衣服后耐心的听我说着。 「上弦月像我们微笑的嘴型,一看到它心情就会好好;而下弦月呢,就是生气或哭泣的嘴型,如果再加个眼睛鼻子,就很像人的脸了。」我随手在下弦月的上面加了几笔。 「你和爸爸给我的爱是上弦月,但是离婚了以后,这个圆就不再是圆了,我感觉我们的家庭变成了掛在天边的下弦月。」我停下笔,不敢看妈妈。 爸妈他们一定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追求自己的真爱,但是我拗执的个性还是不能接受。这些话,我压了好一阵子一直到现在才敢说出来。 妈妈看着我画的图发呆,沉默着。 我尷尬的笑了笑:「可是这不代表我拒绝了你们,我还是很爱很爱你们的。」 「宝贝。」她拿起纸张,露出释怀的笑:「我不会在意的,你这张纸...可以给妈妈吗?」 「可、可以啊。」 「谢谢你囉。」她在我额头亲了一下:「你也早点睡吧,明天我会拜託爸爸帮你把东西载过去。」 「嗯。」我顺从的换上睡衣,躺上床。 「那,晚安囉。」 「晚安。」 ch.13 「我们到底算不算一对恋人?」张誉贤的眼里闪着不信任的光芒。 我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 看电影、逛街、买东西,甚至到了游乐区玩过了云霄飞车,我都找不到那种感觉。 「你要的是什么感觉?」他搅拌着咖啡,很无力的问。 「也许是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不知道。」 他的手伸过来抓住我:「我没有令你心动的感觉吗?」 我的脑海里一遍空白,呆呆的看着他的脸。 「啊呀~我忘词了啦!」我大叫着。 张誉贤抚着额头,叹着气:「叫你不要退社就偏偏要,还给我那么久的时间不接触戏剧,唉!」 我愧疚的低着头:「对不起嘛,我昨天明明背好的,可是一早醒来全忘光了。」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没关係...人都是有出错的时候嘛,我去一下洗手间。」 看着他的背影,我也跟着叹气。 手上的剧本是他亲手写的。 昨天他兴致勃勃的跑来找我,说刚好写了一部爱情剧,问我是否愿意和他先排演看看。只要一提到戏剧他整个人就闪闪发亮,散发着像天使般的光芒。 「林青芸。」陈仙惠插着手站在我前面。 「听说你和张誉贤交往了?」 我笑着:「唷?消息还真快。」 「是、不是说一声就好。」她噘着嘴:「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 「我又没要你喜欢。」莫名其妙的人。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的!」她不满的控诉:「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你喜欢他不会去告白吗?我挡着你了吗?」 奇怪,我们好像一直绕口令? 「就是因为你我才没办法告白的啊,你太阴险、太奸诈...太无耻!」她尖着嗓子叫。 「谁无耻!」我也不甘示弱的喊:「你说啊,是谁当初怂恿学弟妹们来阻止我再参加社团,是谁?!」 她往后退几步,脸色渐渐变的难看:「没凭没据的说我怂恿什么,你不要乱说话!」 「要证据,你自己做的还要什么证据?不怕被割舌头?」 陈仙惠咬着唇,抓了个东西丢过来。 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朝我的脸飞过来,我闪避不及,还是让那东西划到我的左耳。 「林青芸,我恨你!」她丢下一句,然后崩溃似的跑开。 她恨我?为什么? 我做了什么事让她这么讨厌我吗? 张誉贤走回来,一脸不解:「我遇到陈仙惠...她好像很生气..」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是吗?」 「你流血了?」他惊呼着。 「哪里?」 他着急的拿出面纸朝我耳边擦着,露出担心的表情:「你自己不知道吗?不会痛吗?」 果然,耳朵真的有疼痛的感觉。 刚刚她好像哭了?为什么?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青芸。」他见我没反应,用手抚摸着我的脸:「你怎么了?想什么?」 「没有。」他的脸好近好近,几乎可以看清他眼里黑白分明的边界。「我没事。」 他淡笑着:「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幸福,真的好幸福。望着我深爱的男人,我感动的说不出话。 「我爱你。」不知不觉的,我脱口而出。 「什么~」他红着脸,收着桌上的东西。 我伸出手抱着他的腰:「真的,我真的好爱你。」像要确定什么似的,我重覆的说着。 他颤慄了一下,转过身抱我:「我...我也是...」 「我也很爱你。」他的唇落了下来,盖在我那乾涩的唇上。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软软的qq的,像是碰触着棉花糖一样。他身上有淡淡的甘橘味道,但嘴巴里是令人沉迷的男人味。 我不知道原来接吻也可以这么优雅,以前的男友只会粗暴的抹着唇,还故意伸舌头挑逗你的神经,那种噁心的吻一点都不让人心神荡漾。 但是他的唇不同,像是上等的醇酒一样,让人想一嚐再嚐。 醉人的酒...我渐渐迷失在自制的感官里。 ~。~~~~。~~~~~。~~~~~。~~~~~。~~~~~。~~~~~。 「嘿!」惠宜的手在我面前挥着。 我从神游的状态回来:「啊?」 「搞什么!」她嘟着嘴:「叫我出来看你发呆吗?我可是很忙的。」 「不..不是啦。」我傻笑着,摸摸鼻子:「别这样唄,偶尔发呆而已。」 她盯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贼笑着:「看来进展的顺利哦,还没回本垒啊?」 「什么本垒!我可是很坚持的。」 妈妈一直耳提面命的,告戒着性经验还是在订婚以后再开始。 惠宜悠间的蹺起脚:「最好是哦~女人啊,一旦迷失了可就很难控制自己囉。」 怎么?她知道吗?我应该没告诉她吧! 三天前才在音乐会里吻的忘我,我一时控制不住的发出声音,吓的张誉贤赶紧煞车。昏暗的灯光、专注的人群是最佳的掩护者,但一旦曝光、露陷了,可就很难堪。 幸好坐的最后一排都没人,没人会注意到,不然真的会糗大了。 「不过,你的个性不是慢工出细活吗?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不知今夕是何夕啊?」惠宜不解的问。「这可是新鲜事。」 我乾笑着,抓着双手:「我也不知道,就...爱情嘛~不就是这样吗?」 惠宜哈哈的笑着:「没想到这种话也会在古板的林青口中听到啊,我还以为闷骚的你永远都不会开窍的哩。」 我好心的在她咖啡里多加一包奶精:「你的嘴巴太甜了,来~不要只加方糖,再来点润喉的奶油如何?」 她来不及阻止,只得尖叫着:「喂,你干嘛!我不要啦,那热量很高咧。」 「不要你就少说点。」我生气的说。 下一秒,她还真乖乖的看着手中的杂志,像是淑女一样的翻着书页。 我感到讶异,平常她被我吐糟几句也没这么听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惠宜。」我开了口正要问。 「对不起,你们等很久了吗?」小白一脸歉意的出现在我们桌旁,搔着头。 「当然...」我正要好好的发脾气。 「不会!不会啦!」惠宜立即把话接过去,露出甜美的笑容。 这小妮子是怎么了,她不是最恨别人迟到的吗?我只要晚到个两分鐘以上,她一定气的跳脚。 小白陪着笑,在我身边坐下。「因为工作担误了,不然可以早点到的。」 惠宜的笑容变的有点牵强。 「没关係,上班嘛,老闆不放人也没办法。」她帮他找藉口。 刚说很忙的人是谁?我瞪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小白看着menu,推了推我:「不介绍哪个比较好吃吗?我肚子饿扁了。」 「不会自己看。」我好像看到惠宜的眼睛抽着筋。 「那个...」惠宜指着最下面一排:「这套餐不错,很高档。」 小白呵呵笑着:「我喜欢平价一点的食物,太高档的吃了会伤胃。」 他瞄了瞄我吃了一半的食物:「那我就叫跟你一样的好了,看起来不错吃。」 「随便你。」我没好气的说,反正我吃的用的都是便宜货。 服务生靠了上来,记了他要的饮料和食物后,优雅的走了。 惠宜拨着她的头发,迷人的发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她杏眼瞇成了诱人的弧度:「听小芸说,你在公司是当组长,看你的样子还很年轻啊,又没大我们几岁。」 「对吧?我看起来是不是还像大学生?」听她这样说,他开心的问。 惠宜夸张的睁大眼:「什么大学生,简直是高中生~我站在你旁边会显出我的老哦。」 「女生是不会老的,尤其是漂亮的女生。」小白谗媚的说着。 噁~~这两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噁,我把吃到嘴里的饭吐了出来。 「喂!你很脏吔。」小白不爽的把椅子往旁边移。 「哦,抱歉。」我拿着纸巾擦着。「胃有点不舒服,我还是去一下厕所。」 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看的出来惠宜对小白有好感,我当哪门子的电灯泡。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厚厚的黑眼圈,我唉声叹气的。 还没和张誉贤交往前,拚到半夜唸书都不会怎样。哪知道一交往后,脸色变的好差、精神也不好,会是我慾求不满吗? 想起昨晚的梦,我脸红心跳的。 说破了嘴也没人相信,至今我还不曾亲眼看到男人的裸体,小白的除外。 梦中的张誉贤,他那健美的身材还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尤其是那紧实的小屁屁,哦~我抓着面纸摀住鼻子,怕喷出鼻血。 「小芸。」惠宜站在厕所门口等我。 「咦?里面有两间啊,你干嘛在外头等?」 她扭捏着,不自然的笑:「你可不可以先走?」 「为什...」我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她的爱情很狭隘又充满不安全感,以前几任的男友来看,没几个人受的了她的“二十四小时追踪令”。 「对不起,我想我可能真的喜欢上他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拜託~好朋友还说什么抱歉,呿!」我推了她一把,促狭的说:「不过,才第一次约会不要太猴急哦,会把他吓跑的。」 她脸红着:「说什么..我可是很认真。」 对啦,只要谈恋爱了对她来说都是真的。 「好啦!好啦!待会儿早点放人家回去,他明天还要上班。」接过她手中的包包,这小妮子还真细心,把我的东西都放好了。 「嗯,谢谢,改天再补请你哦。」 「好啦,再说啦。」一谈起恋爱,她的眼中没有第三者,我早有心理准备。「走了,bye~」 ch.14 我们的部门是“文管课”,管理公司所有的文件、表单。 其他部门对我们是又爱又恨。 因为只要到审核的月份,他们都得放下手中的工作,先检查部门里的文件、表格是否齐全?有没有需要追加的项目?漏了一项,只得等下季再重新登记一次。 不过,没有了我们这部门,他们的表单设计、归档就得自己来,所以这就是对我们是又爱又恨的原因。 21世纪,大家都深受环保意识走极简风,但是我们部门则是夸大的奢侈,十箱空白纸张还不够一个月份的量。 她们整天在电脑前打打敲敲的,就是打一些资料。而我这个间间无事的人,只能发派到影印机前印文件、订文件然后归档。 我们的办公室小小的,隔壁放满公文夹的房间可是办公室的两倍大。 一大早,我泡好了茶、擦了桌子椅子,然后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愣。 坐我后头的女生都是四技毕业的,一个是削了几乎见头皮的短发、另一个则是身上戴满大大小小的手鐲、耳环、项鍊的红发女生,两个差异这么大还能在一起真是稀奇。 短发女生端着杯子从我面前走过。 「喂,你不会找事做哦,在这里发呆看了就很碍眼。」她今天的唇色是淡紫色,比昨天那不知名的灰色好多了。 我拿起一本公司章程:「课长要我看这个。」 她不屑的瞄着:「就这个?你也太好混了吧,大学生的程度还真的很那个。」 我不满的叫住她:「大学生惹到你了吗?」 「哼。」她不说话,坐回位子上。 红发女生冷眼的看着我们的互动,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 「你笑什么?」我问。 「请问...我叫什么?」她问。 「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叫啥,不会吧。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边说:「我知道你叫林青芸,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我瞪着她:「不知道又怎样?你又没有自我介绍。」 「随便你,不过你还是那种态度的话,可能会交不到朋友。」她耸肩。 我把章程合上,面无表情的回着:「人缘好不好是我的事,但是比起喜欢排斥他人的人,我的人缘一定比那种人好很多。」 她们不约而同的盯我一眼后又继续打着电脑,没再说话。 我真的那么难以接近吗?端正的五官也都和人无异啊,为什么别人的面相和蔼可亲,到我脸上就变成了高傲、冷漠、不可一世的名词在我身后出现呢? 虽然称不上上等美女,也算是中等美女了吧。 下了班,我跟着人群的脚步走出公司,站在路口等着红绿灯。 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起来,绿灯刚好亮起也就跟着过了马路。 「青芸,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张誉贤的声音在那端说着。 我垫了垫口袋里的皮包:「不要好了,我冰箱里还有菜。」 各付各的是我的坚持,若有一天分手了,大家也好聚好散。 「那我再买一些东西去你那边煮,我的手艺不错哦。」他信心满满的说。 好个诱人的提议。但是...我的理智在脑中提醒着。 「改天好了,我今天有点累了。」 「是哦。」他失望的说:「好吧,那改天一定要给我机会哦。」 「嗯,知道了。」 「我爱你。」他说完后,对着话筒啾着。 我抚着热热的脸颊,低头走着。 「你也要。」他霸道的说。 我小声的回着:「我也爱你。」 「然后呢?」 我走到路旁对着话筒,难为情的噘着嘴啾了一下。 他开心的笑着:「那~明天见囉。」 「嗯。」 他是热情又浪漫的双鱼座,一旦陷入了感情,投入的速度一定是比我还快。我从来没想过会受他的青睬,能得到这么珍贵的感情让我连作梦都会笑。 可能是愈是愈得不到的愈珍贵,一旦得到了,我的热情好像比当初暗恋的那段日子少了三分之一。是我太贪心了吗?还是我习惯作贱自己?别人愈不理我就愈想挑战? 好吧,就算是作贱自己,那之前的暗恋算是什么?那日夜祈求上天让他能明白我的心意,这种暗恋的心情没道理说放就放的啊。 脑袋里的一大堆问号和不解,一直到我回到家里还是没个答案。 我开冰箱看着,还有冷冻食品,今天就吃这个好了。 「林青芸!」小白连电铃也懒的按就衝进来。 「门是用来做什么的,就不会敲个门再进来吗?」 他用鼻孔哼气:「你又那里尊重我了?说卖就卖,我那么好商量!」 「卖什么?」 他又拿出啤酒灌着:「你的好朋友喜欢上了我,为什么不早说?」 「说?要怎么说,我也是当天才知道好不好。」我没好气的瞪他。「而且你不也觉得她很漂亮,家里又有钱,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了。」 「而且这不叫卖~我又没收到任何钱。」 「要是真的收钱还得了,我不就一天到晚接客?」他一脸痞子样:「你呢,就在家里数钱数到疯掉,我则是变成了性奴隶被玩到疯掉。」 「厚!你还真那个咧。」男人都是满脑子的性,不过,我的张誉贤除外。 「不是吗?在你的眼里只有钱~」 微波炉叮了一声,我套着隔热手套,把那盘香喷喷的炒饭拿出来。 「哇!我也要。」他一脸嘴馋的样子。 「去去,这是我的份,回家去吃你自己的啦。」我不耐烦的挥着手,护着那盘秀色可餐的食物。 他拍着桌子:「喂,林青芸,这样对待你的哥哥,太过份了吧!」 「你啥时变我哥哥?」 「早就是你哥了,你爸变我爸、你妈变我妈,不是兄妹是什么?」他理直气壮的说。 我一时语塞,回答不出来。 「嘿嘿~所以这是我的啦。」他抢过汤匙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兄妹啊...我没想过这点说。从小打到大,也没想过他会成为我哥哥。 看着他狼吞虎嚥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他大我五岁。 妈曾跟我说,在秦伯父知道她和我爸结婚后,跑去找秦伯母,两个人伤心的喝个烂醉,然后隔天醒来是衣冠不整的。想也知道他们是天雷勾动地火,然后ooxx的。 然后呢,一次就给他中奬,所以秦伯父负起男子汉的责任娶了秦伯母。 如果不是眼前这白痴笨蛋小白,他们还会结婚吗?也许,他们会各自找其他的伴侣,也可能不会住我们家隔壁。 不住我们隔壁,我爸妈也会在找不到旧情人的情况下,充其量维持他们的婚姻,然后我们又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小白也佔一半的原因! 「够了啦!」我推开他,大声喊着:「回去你家啦。」 他被我推倒,满口的饭喷了一地。 「你干嘛,发神经哦。」他看着那些饭粒:「浪费食物会被打入地岳的,你知不知道啊,笨蛋!」 「我不管啦,反正你现在给我滚回去,我不想看到你!」我很生气很生气,抓起他的鞋子丢到门外。 「滚啦!」我大吼。 「走就走!不要叫我滚,你以为我没有自尊心吗?」他也暴怒,张开嘴大喊:「不稀罕!谁喜欢来你这个猪窝、狗窝、堆满垃圾的臭地方!」 「我这边是垃圾堆,你那边就是老鼠窝!」我插着腰大叫。 他冷笑几声:「还敢说,那些老鼠就是你养的!不然牠们也不会生存的那么久!」 「死小白!」我气的头昏眼花,全身颤抖。 他走到门口拎起鞋子,转身又喊着:「你最好收歛一下脾气,不然那个xx社长到最后也会忍受不了你这种阴晴不定的烂个性!」 「你管我!」我在他面前甩上门。 靠着门,我慢慢蹲下来,开始无声的哭泣。 我不要长大...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生活,我好想好想和爸妈一起生活,好想再回到以前...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的日子。 那个渴望亲情的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的体内,不停的吶喊着。 ch.15 机场里,广播班机的声音不絶于耳,来来往往的人群淹没了我的失落感。 我和妈妈抱了一会儿,她不捨的摸着我的脸颊。「宝贝~我们很快就会回来,这段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我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我啦,我都长大了。」 爸爸脸色凝重的望着我,伸出他粗而短的手指握着我的手:「小芸,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没吃饭?」 「没有...没有啦,可是是晚睡的关係。」我怎么能说,昨晚躱在棉被里哭了一整夜。 「不可以熬夜呢,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肌肤了哦,如果不好好调养,会很快老化的。」妈妈心疼的说。 「我知道。」我低下头,眼角馀光瞄到小白他们一家也在道别。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单眼皮下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怎么都没长肉,」妈妈捏捏我的手臂:「比你在家的时候还瘦,到底干嘛。」 「我怕胖。」不可以让他们担心,我忍着眼角的酸楚,强顏欢笑着。 爸爸拍拍我的肩:「如果有心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你的父母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嗯。」 妈妈从衣服的口袋里塞了一小包东西给我:「宝贝,这给你要回去再看哦。」 「是什么?如果是钱的话....」 「不是,比钱还价值的东西。」她的眼角泛着泪光,一手拿着面纸擦着。「可以让你保存很久很久的东西哦。」 不想让自己哭,我只能笑着说:「你说要带纪念品回来给我的,要记得。」 「就知道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她笑了出来,打一下我的手背。 「好了,我们的飞机到了。」爸爸看着看板打断我们的话,他一脸轻松的道别着:「小芸,要纪念品的话,记得十天后来接机才有。」 「小气老爸!」我装作生气的跥脚。 他呵呵大笑着:「就这样,好好保重啊。」 妈妈又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宝贝,那我们走了~」 「嗯,祝你们玩的开心。」 爸爸拉着妈妈走向秦伯父他们,四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秦伯母秀气的笑着,向我挥挥手。 秦伯父则靦腆的点点头。 可能是灯光令人眩目的关係,在泪水盈眶的眼里我快要看不见他们。 但是我很认真很用力的挥手。涌上来的不捨情怀,盖过了不平、愤怒、不愿接受的心情。 我的心眼太小了,一直容纳不下他人。 秦伯父他们的心胸很宽大,不管我是不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他们都用行动来表示愿意用时间来换取我对他们的认同。 小白收起相机,板着脸瞪我。 我不认输的瞪回去,眼睛还张的比他大。 僵持了三分鐘,他叹着气:「好啦,算我前辈子欠你的。」 然后晃着手上的钥匙:「你要自己搭计程车,还是坐我的?」 「当然是你载我,你不是哥哥~吗?」我故意强调“哥哥”两个字。 我们吵架后,已经一个礼拜没说话,见到对方也爱理不理的。就算是我的错,也不可能向他认错,因为他抢了我的饭吃。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就不信他能撑多久。 他的脸抽搐着:「败给你了,走啦。」 我笑着,跑上前跟在他后头。「等等我啊,哥哥~妹妹的脚又跑不快。」 经过的人群望着我们,半是好奇半是取笑。 他回头,脸上结了一层霜:「要不要我打断你的腿,找轮椅给你坐?」 「呵呵~哥哥好坏哦~」我用力搥打他的背:「每次都这样消谴妹妹。」 他痛苦的揉着胸口,恨的牙痒痒的低声说着:「你最好给我控制点,不然我打到你不能说话。」 「哎~呀~有女朋友就不要妹妹了,算、了、我自己走。」抢过他手上的钥匙,我快步如飞的往前跑。 「林青芸!」他在后头跳脚,气的像头喷汽火车:「给我站住。」 卓教授说过,遇到悲伤的事要用快乐的事情来盖过去,目前能让我快乐的,也只有陶侃小白来抚平伤痛。 ~。~~~~。~~~~~。~~~~~。~~~~~。~~~~~。~~~~~。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吗?」我气喘嘘嘘的跑下楼,兴奋的奔到张誉贤面前。 等不到电梯,只好跑下来。驱使我跑步的原动力可是让人甜蜜蜜的爱情呢。 「不用那么急。」他拍着我的背,笑容灿烂。「你们的公司真大,是十五层吗?」 「嗯,很高厚~」我笑着,刚刚可是从五楼的地方跑下来。 「那为什么公司的门面是从二楼开始,不从一楼?」他一脸疑惑。 一楼是管理员伯伯的管辖。 「我们老闆可能喜欢隐私吧,我猜的。」刚到这间公司我也觉得很奇怪,也只能这么想了。 柜台的小姐们放下手上的工作羡慕又嫉妒的看着我们。 我赧顏的拉着张誉贤的手走到公司外面。「你找我什么事?」 午休才过没多久,就被通知有访客,真是一剂令人清醒的强心针。 他手中变出一个小盒子,是个深蓝色绒布包围的半圆型盒子。 「这是什么?」我讶异的盯着它。 「打开来看看。」他放到我手里。 我掀开盒盖,发着光的银色细鍊首先映入眼底。 我惊喜的看他:「这是...」 他指着一个发亮的绿色晶体:「这是蛋白石,是你幸运的石头之一。还有旁边是人工细鑽,串着的是银做的手鍊,不要看他细细的,听小姐说它可以承受拉扯,蛮坚韧的。」 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这条是便宜货,不过是用我的第一份薪水买的。」 我感动的看着他。 「我等不到晚上,刚好经过这里所以就拿来了。」他避开眼神不敢看我。 「谢谢你。」一会儿,我才说出这句话。 「不用谢啦,」他憨笑着,头发被阳光照的闪亮。「你也送过我礼物啊。」 「我送的又不值钱。」小小的泰迪熊,跟这个比起来实在差太多了。 「东西的价值是在送礼人的心意。」他细心的帮我把手鍊戴上:「店里的小姐交待说洗澡的话不用拿下来没关係,它会越洗越亮哦。」 凉凉的触感从手鍊传了过来,我的情绪也稍微平静了些。 「誉贤。」我红着脸,小声的说着:「等我爸妈他们回来,你可不可以来我家一趟?」 他的嘴张成了o字型:「你是说...」 「我的朋友他们都知道,当然你也不例外。」我故意用平常的口气说着,其实他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男生。 「....那你可以告诉我伯父伯母喜欢吃什么?」他一脸严肃的问。 「你不用这么正经啦。」我被他逗笑了。 「这怎么行,一定要正式一点。」他坚持着。 「不行哦~妹妹!上班怎么可以摸鱼!」小白不知从哪冒出来,很不识相。 「我...我哪有!」 他手捲的纸敲着我的头:「怕没人看是不是,站在门口谈情说爱。」 我很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张誉贤惊讶的看着我们:「原来你们是兄妹啊。」 「是倒八辈子楣的兄妹。」小白强调着。「怎样,后来她有让你进去吗?」 「不..不...没有。」张誉贤紧张的摇手。 「进去哪里?」我不懂的问。 小白阿了一声,责怪的瞪着我:「你神经大条就算了,还让人家在外面等那么久!」 张誉贤扯了下他的手:「大哥,不要说了,改天..改天我再到你家去拜访。」 很可疑咧,我看着张誉贤急急忙忙的红着脸向我们道别,走下楼梯时还差点跌倒。 小白嗤嗤的笑,把手上的纸捲恢復原状。 「死小白,你到底跟人家说什么啦!」我在后头追着问。 他边走边吹着口哨,把双手放脑后:「我哪有说什么,是你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吧。」 我鼓着腮,狠狠的往他小腿肚踢了一下。 「哎唷!杀人啊,我可是你哥哥咧!」他抱着脚跳着大叫。 「不要把哥哥、哥哥的掛嘴上,我看不出来你哪点像。」让人听了就烦! 他痛的掉泪,嘴里还不饶人的说:「没想到...没想到我的命运这么坎坷,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居然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你再说!」我左顾右盼的,怕有人经过听到。「当心我爸妈回来,好好的“教训”你一番。」 小白贴着墙壁,作出发抖样:「天啊~我好怕啊,怕到不行,怕到快要尿失禁了...」 「上帝~求求你啊,别让她的诡计得逞,不然...不然我秦小白的称号就要变成“秦大黑”了...」 「喂!你正经点好不好!」我气的想巴他一掌,让他的头脑清醒点。 「你们好好玩哦。」耳边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去,一个女生抱着公文夹盯着我们。 她大大的双眼盛满笑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不相信你这么会搞笑。」她对小白说。 小白笑着,恢復了正常的表情:「我...我平常不会这样的。」 「是哦。」她挑了挑眉:「不过你这样比较帅哦。」 「真的吗?」小白试探性的问:「你喜欢我这样?」 花心大萝卜!不是有惠宜了吗,还在期待什么! 我不高兴的抿嘴,插着手,看他能掰出什么。 女孩看了看我:「你们是兄妹吗?」她问着小白。 小白作了个帅气的梳头动作:「你看我们像吗?」 「可是你刚刚....」她的头发很俏丽身材也不错,属于“气质型”的美女。 不过,惠宜比她更漂亮,身高也比她高一点。 「哦,这说来话长嘛。」他使着眼色要我离开。 「哥哥,」我才不管他,衝着女孩笑着:「介绍一下嘛,这么漂亮的女生不认识一下怎么行。」 她终于想要正眼看我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营业课的柳纹繁。叫我阿繁就好了。」 阿繁?这名字好像听过。 我客套的点点头:「我叫林青芸,是文管课的新人。」 「很高兴认识你,那你们忙囉。」她俏皮的挥挥手。 待她走后,小白瞄了我一眼:「你出来搅什么局?」 「我哪有。」我无辜的摆摆手:「漂亮的女生,谁不想认识。不过~你别想动歪念头,我会把你勾引女生的事告诉惠宜哦。」 小白呿了一声:「谁要再找那种只会花男人钱的女人,我又不是钱多没地方花。」 「咦?是吗。」 他又拿起纸捲敲我的头:「说你笨还不承认!忘记你搬家那天来找我的女生啊?」 「哦...是你追出去的那一个女生~」 他握着拳头,恶狠狠的说:「我要把她之前跟我要的那些名牌都拿回来!」 看着他的模样,有点让人怀疑他是真的向人要东西吗?明明就笑的合不拢嘴。 依我看,东西都进了女人的口袋里,想再要回来,可是难上加难哦。 ch.16 下班的时候下了场雨,而且雨势不小。 突如其来的雨让没带伞的人只能在骑楼下望天兴叹。 所以呢~现在的情况只对开车的人有利。 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且车主都是男性居多,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等候的人群。 如果其中有漂亮的女生,一定是第一优先邀请;再来就是漂亮女生的朋友,巴结是难免的;第三则是主管或同办公室的同事,平时的人际关係若不打好,怎么在商场混? 最后才是充数的路人,每辆车都载人,没道理自己空车回家吧。 前提是顺路的才载,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干嘛那么好心。以上,冷漠的社会由此可见一般。 人也走的差不多,剩下的人守在骑楼的角落,除了我还有一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和一个打扫的阿桑。 雨还是下的很大,我听见阿桑打着电话要她家人来接。那对情侣也刚掛上电话,看来也找到人了。 小白早和惠宜约好了,所以下午出差去就不会回来公司。张誉贤晚上还有兼差的家教,我也不好意思找他来。 现在的雨可不能淋,淋了的话也许会得不知名的文明病呢。再说,车站离这里那么远,走不到一半路一定全身都溼了。 管理员伯伯看我一个人,招了手要我过去。 「小姐。」他半秃的头在日光灯下发着亮:「我这里有雨伞可以借你哦。」 我客气的摇手:「不用了,我等雨小一点再走。」 「别客气啦,反正我有三四把,这些都是别人忘记拿走的。」他小声的说:「不要给其他人知道哦。」 他拿出一支淡黄色的三折雨伞:「这个最适合小姐带了,就送给你吧。」 伯伯的长相慈眉善目的一笑起来,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可是这个是别人的...」我犹豫着。 「哎唷,想那么多,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太多,才会闷在家里上网的啦。」他拍拍雨伞,又说:「不要看它小小脏脏的,多少能遮一段路。」 我感激的笑:「谢谢伯伯,我改天再拿来还你。」 「好啦,再说啦。」他大方的挥手。 我撑着那把可爱的小雨伞上了公车,找了个位子坐下后心情突然很不好。 有一股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会是没人来接我的关係吧? 应该不是。 望着车上卿卿我我的情侣,那种烦闷的心更是难受。 到底是什么?我要的是什么? 工作有了、爱也很顺利,而且还有自己的小空间,我还在不满那个项目? 不管了,我甩着头,把那份烦人的心情甩开。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该去想太多的。 下了公车,我步上阶梯慢慢的走着,天桥的另一边是我的小窝,再走几步回到家里,或许心情就会好一点吧。 意外的,我看到小白站在公寓的骑楼下,他手上拿的雨伞还在滴着水。 他本来望着天空飘着的雨,一见到我走来脸色凝重。 「疑?你不是和惠宜约会去了吗?」我收着伞问。 他没说话,认真的看着我。 我瞧了瞧身上穿的衣服:「怎么啦?我的衣服有破洞,还是脸上沾到什么?」 他瞄到我的伞:「你不是没带伞吗?」 「哦~这个啊。」我笑笑的晃着:「是伯伯给我的哦,他人真好,我不收还硬塞给我呢。」 「林青芸。」他的语气一反常态的阴沉。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干嘛!你每次这么叫都没什么好事。」 弟弟车祸死亡的那天,我在ktv里和同学们高歌欢唱,接到他电话的是这种语气。 养了十几年的狗狗“君君”失踪,他也是这语气;和我很要好的邻居女生-琪琪绑架被撕票,也是这种令人心惊的语气。 所以,我对他这种语气很反感。 「惠宜呢?她怎么没来?」我看看他身后,揶揄的问:「该不会是你受不了她的热情吧?」 他抓着我的肩膀,黑黑的眼珠子缩小着。 「你一定要冷静的听这消息,答应我。」 「不要,」我摀着耳朵:「你要说坏消息的话,我不听。」 他恳求的说:「拜託你,你不要这样,我会说不下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不要说给我听!」我大声的叫。 「你...」他停顿了几下,用舌头润着乾涩的嘴唇:「你爸妈他们出事了。」 一片乌云不知何时飘过来,遮住头顶上的天空。 「轰隆!」乌云里射出一道闪电,然后是打雷的声音。 我像是被雷打到一样,那雷声停留在我的身体里,不停的低鸣着。 「林青芸!你听到没?你..你..我们的爸妈,他们坐的那班飞机出事了!」小白竭力嘶吼着,晃着我的身体。 这不是真的..不是....我只看见他的嘴巴一直动着,激动的张大眼睛....还有一直摇着我。 雷声渐渐停了,接着的是雨声清晰的落在我的世界里。 不会的...爸妈他们不会有事的..... ~。~~~~。~~~~~。~~~~~。~~~~~。~~~~~。~~~~~。 旅行社里,挤满闹轰轰的人群。 不管男女,大家都一脸焦急,只要抓到旅行社的员工,就一直拚命的问。问他们...问他们的亲人朋友有没有事?会不会出现在伤亡名单? 大人大声咆哮着,旁边还有小孩们无辜的看着这一切。 墙上的新闻还在播放着那段飞机失事的画面。 「...您现在看到的是香港警方正努力的抢救受伤的人,距离失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刚刚爆炸的威力把塔台的玻璃及仪器全震碎了...塔台里是否有生还的人,我们还不知道..」女记者的背后是熊熊大火,躺在地上的飞机断成三截,机身被火烧的黑黑的。 消防车、救护车、还有一大堆人在那边跑来跑去,大家都被大火燻的灰头土脸。 女记者拉了一个警消问着:「请问受伤的人都救出来了吗?大约有多少人死亡?」 「我们还不知道,请你不要挡路!」他不耐烦的推开她,和另一名警消抬着担架跑开。 「各位观眾,由于现场太过混乱,我们还不能统计伤亡的人数。」她说的又快又急:「这架飞机上载的人数有220名旅客,本来要从香港起飞到加拿大的,但是当飞机要起飞的时候忽然爆炸,整架飞机硬生生的断成了三截...」 「据附近的民眾表示,爆炸时像是炸弹一样威力猛烈,五百公里内建筑物玻璃全被震碎...」 她说话开始语无伦次,眼神也慢慢的恍惚着。 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了吧。 在做梦吧?现在还在作梦对不对? 我看着那架飞机,心好痛...好痛...然后呼吸变的很慢。 爸爸他们真的坐在里面吗? 明明是在台湾坐的啊,怎么会在香港吧? 小白拿了罐热咖啡给我。 他摸摸我的额头:「没事吧?」 我抬头看他,背着光的他看起来很模糊。 「我要回家。」我说着。 「等一下。」 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我要回家。」 他拉住我的手:「跟你说等一下你是听不懂是不是!」 「我、要、回、家!」我大喊着。 小白忍无可忍的把手上的咖啡往墙壁摔,碰!的一声很大声。 室内的吵杂声音忽然中断。 白色的墙壁被泼上了咖啡,就像我的眼前有两个世界,一个黑一个白,现在我拒绝的就是黑色的那块。 「你要回家?!回哪个家?」小白的表情很平静,但是五官慢慢的皱在一起。 「拜託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的父母现在生死未卜,你居然还敢任性的说要回家?!难道大家都要随你的喜好选择吗?」 他握着双拳,用力的咬着牙:「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大学也毕业了工作也顺利了,还要怎样控制你的父母才甘心?他们这二十几年来对你的付出还不够多吗?还想要他们守护你一辈子吗?拜託你...你难道就不能听他们的心声不能顺从他们的意思!」 他痛苦的喊着,眼眶也红了:「谁喜欢他们离婚!谁喜欢他们和另一个陌生人组家庭!你不要我就喜欢这样吗?你太自以为是了...没有人像你这样的..」 「..林青芸..你不要太自私了。」他冷冷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全身颤慄,快站不住脚,只得扶着椅背。 「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有人跑过来握住我的手,边惊呼着:「青芸,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矇矓的视线里,我看见惠宜那张担忧的脸。 「你还好吧?我好不容易赶过来....镇和..你的手...」她尖叫着:「你流血了。」 小白的左手腕被划了道细长的伤口,血滴在洁白的磁砖上,形成刺眼的对比。 原本围观的人群,立刻有人走出来关心。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旅行社的员工也急忙的拿出了医药箱帮忙包扎。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小白的受伤而缓和了些,大吵大闹的流氓们也稍微安份了些。 但我自始自终,只能握住惠宜柔软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一切。 ch.17 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还要到香港转机?为什么爸妈他们坐的是这班飞机?明明他们是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要带走他们? 一连串的为什么,没人可以给我回答。 火势在烧了八个多小时终于熄灭,也烧尽了我们这些人的希望。 机上220名乘客连同二十名工作人员,全部罹难。 塔台里的员工三名重伤,其他六名都只受到轻伤。 两天后,旅行社安排了我们这些罹难者的家属到香港认尸。 我不想去。 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张誉贤自告奋勇的要和小白一起去,他愿意到灾难现场招我爸妈的魂魄。 惠宜和我去送行。 我很怕很怕,怕他们一去不復返,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要求旅行社把张誉贤换下。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张誉贤妥协了。 他让出位子,让我小白一起去。 飞机起飞后,我望着白云蓝天,那天爸妈他们要出发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啊。 会不会...我心里期盼着..老天爷会不会把手一挥让飞机坠落,这样我就能和爸妈他们在一起,我就不用去面对失去他们的伤痛。 「小姐。」空姐推着车子停在我旁边,笑容可掬的:「请问你要茶或咖啡?」 看着她一脸的天真,我不加思索的问:「你不会难过吗?」 「啊?」她用不懂的眼神看我。 「你们公司也死了很多人吧?不会难过吗?」 她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是因公殉职的,我们感到很荣幸。」 我冷笑着:「讲的好听因公殉职,倒不如说是陪葬吧。」 她表情变的难看,嘴唇紧闭。 我又接着说:「要是我们这架飞机也失事了,你也是因公殉职,那还会觉得光荣吗?」 她惊慌的摀住嘴,拚命摇手:「小姐,请你不要这么说...」 「林青芸!」沉默很久的小白扯着我的衣服,边向空姐道歉:「对不起,小姐。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你看这飞机上的乘客那个心情好的?」我反击回去。 「这机上的人都是要去找自己亲人的尸体,那个心情会好?」 小白强迫我坐到靠窗的座位:「你坐这边!」 我没反抗,任由他去对空姐又是道歉又是陪罪的。 一位看起来较资深的空姐靠了过来,轻拉着那位空姐的手,跟小白说:「先生,对不起,我们的服务不周到,请多包涵。」 然后,她看着那名年轻的空姐:「你怎么可以让客人先对你道歉,快说对不起。」 年轻的空姐脸色苍白,不自然的挤出笑容:「先生小姐,对不起。」 小白摇着手:「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请原谅。」 「是我们的疏失,不能怪你们。」年长的空姐鞠着90度的躬,正式的道歉:「这机上的所有人都是要去找回自己的亲人,我们应该更谨慎应对才是。」 小白扯着我的手:「看到没,要像人家这样。」 我向那个年轻的空姐说:「即然知道我们是要去那种场合,不该带着那种笑容吧。你的笑容,让我感到刺眼。」 她愣了下,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后,掩着脸低头快步离开。 年长的空姐欠了欠身,随着她的脚步离去。 小白无奈的轻叹着气,把毯子盖上身体不再理我。 下了飞机,他快步的走在眾人的最前面,把我一个人丢在后头。 对!我是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满復仇恨,不相干的人最好闪的远远的,避免被流弹击中。 「林青芸,这里啦!」小白大声的叫着。 原来我跟错团了,差点就跟着一堆日本人去玩了。 小白没好气的搓着我的头:「你到底在想什么!那个总是笑着闹着的林青芸跑哪去了?!想哭就哭要笑就笑啊,这不是你的人生哲学吗?」 我倔强的抿嘴:「谁要哭,我又没有哭!」 他拉着我的手,又是那种无奈的表情:「你到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长大? 妈妈常捏着我的脸,笑着说:「我们宝贝啊~要长大囉,你呀~要常常面带微笑、说话轻声细语,最好有女孩子家的秀气,这样才会有很多人追哦。」 而爸爸则是在一旁皱眉头:「谁追?哪个不知天高厚的小伙子敢追我们小芸,我一定先要他跪三十个响头。」 「啊?这样我会嫁不出去啦!」我总是夸张的大叫。 「嫁不出去好啊,陪我们一辈子!」爸爸开心的拍手。 「那我会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婆啦!」 「没人要,我要!」爸爸会用手臂环着我和妈妈:「我们一家就这样一起生活到老,你们俩个是我的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我是他们的心肝宝贝..... 飞机残骸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搁在跑道的边缘。 就是这堆废铁...这堆废铁里困住了那么多人,当他们知道自己没办法出来时,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我爸妈他们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这儿心就很痛。 我鼻头一酸,忍了很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大声的吶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啊,我是你们的心肝宝贝,不要离我而去啊!」 在场的每个人都哭了。 我们都为了失去亲人而泣不成声。 ch.18 航空公司为了怕引起事后的连锁反应,在我们回台后马上办了个隆重的告别式。除了灵桌上的供品及供果外,整片墙面掛满了失事者的照片。 刚好时至选举的敏感时期,很多候选人都聚集到这里来。 见到整面往生者的照片,每个人的脸色当场刷白。 一走出会场,大多藉故要跑票而不敢多逗留。 这就是人性,锦上添花人人有、雪中送炭乏人问。 叔叔阿姨他们都在国外,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而小阿姨因为要照顾刚出生的双胞胎,所以只派了崇英姐回来致哀顺便帮忙。 也幸好有她的帮忙,不然对于那些事后的繁琐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青芸,你不要再哭了。」崇英姐把刚泡好的牛奶放我前面:「来,喝吧。补充一下水份。」 我看着她,边抚着哭肿的双眼。 她拧了下我的脸颊:「笨妹子!你还真是不哭则已一哭惊人!」 「没办法,我只要一哭就控制不了。」 张誉贤来我在哭,惠宜来我也哭,胡景宗来时我还是哭;除了哭,我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也对啦,发洩一下情绪也好。」她摸着我的头:「不然,你如果不哭出来,一定会生病的。」 我低头不语。 这一个多礼拜来,我一直冀望能梦到爸爸他们,但也只有失事的那一天莫名感觉到的烦躁情绪,再来就没别的了。 难道他们真的不想交待什么吗?那么狠心说走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独自承受孤单的痛苦。 门铃响了起来,崇英姐站起来去开门。 「你的男朋友来囉~」她嚷着。 后头跟着张誉贤,他手上提了个大袋子。 崇英姐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你陪陪她,我去买点东西。」 「嗯,好。」 张誉贤在我旁边坐下。 「青芸。」他抓起我的手,轻声的唤。 我看着墙上钉的全家福照片,里面的爸妈笑的好开心,他们站在后面,一人一手搭在我和弟弟的肩上。 「想不想去哪里?我带你去。」他体贴的提议着。 「天堂。」我回答着。 「青芸....」 我转过头看他:「你不是问了吗?我想去的地方..是天堂。」 「我要去问他们,为什么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泪又流了下来,我用手背抹去:「他们好狠...先是我弟弟..然后我爸爸妈妈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 张誉贤的眉头纠结着,嘴角是深深的惆悵。 「人和人的缘份是很奇妙的,缘起缘灭由不得我们作主。」他加深了手上的力道:「也许,命运之神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我们的缘份有多长,不只是父母子女、爱人朋友也是一样的。」 「他怎么可以?凭什么?」我不满的喊着。 他苦笑着:「当你不留意的时候,他会拿走原本该是你的幸福;你愈是想紧紧抓住,他愈是想让你不称心。就凭他是命运之神。」 命运之神? 「如果我们有一天分手了,也是命运的作弄吗?」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放开我的手。 我残忍的看着他的反应,用着如同鹰眼般锐利的眼神看他。 张誉贤拿下眼镜,黑亮的眸子盯着我。 「我不知道。」他的嗓音中透露着疲惫。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他说完后站起来,走向厨房的方向。 我用双手掩住脸,闷声哭泣。 为什么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爱我的人? 为什么我都要用那种恶毒的语言伤透他们的心?难道不停的自怨自哀就能唤回一切吗? 我很后悔。 只知道保护、防卫自己的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伤害了那么多人。 再来呢?接下来我还要再伤害谁? 突然,我的手传来温热的感觉。 睁开眼,看见张誉贤露出孩子气般的笑容。 「心情不好时,来杯热可可吧。」他拿了杯冒着烟的可可放在我手边。 我望着他。 「啊?不要吗?早知道我就说别的台词了。」他呵呵的笑着,化解困窘的气氛。 我的思绪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伸着修长的手收回杯子:「还是换回茶叶好了,比较能提振精神。」 我的手无意识的动了起来。 下一秒,它们忽然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我的脸贴着他温热的身体。 「青芸?」他惊讶又不解的唤着。 「不要走。」 在这静寂的午后,我听见自己清亮的声音说着。 ch.19 再怎么伤心,时间还是一点一滴的过去。 从教授的手中领到证书,是又过了一个礼拜后的事。 系上的人大多如期毕业,只有少数的人爱玩荒废了学业而延毕。同是穿着学士袍,我却没办法感受到其他人的喜悦。 现在...该是爸妈他们抓着相机猛拍的时候,结果却缺席了。 眼角不知不觉蕴酿着泪水,我努力的吸着鼻子。 「嘿!拜託你好不好,给一个笑容有那么困难吗?」崇英姐不耐烦的插腰。 为了陪我,她自愿延后回美国的时间。 现在她手上的相机是爸妈的遗物... 我别过头:「不要照了啦。」 「厚哟!」她跥着脚:「你真的很拗咧!」 崇英姐看看四周,拉了个路过的男生:「同学~帮帮忙拍张照片好吗?」 「哦,好啊。」他应着。 崇英姐跑过来扯着我的手臂,玫瑰味道的发香飘着:「妹!要笑哦~一起说七~」 「好。」我笑着。 「很难看呢!」她双手拉开我的脸颊:「要这么笑才对。」 「痛!」我噘着嘴。 「会痛才好啊,代表你还活着。」她呵呵大笑。 阳光般的笑容在她脸上漾了开来,不知不觉,我也感染到了她那股开朗的热情。 「好了。」男生把相机还给我们。 然后,他对崇英姐竖起大姆指:「不错哦,你很上相。」 「是吗,谢谢你囉。」崇英姐回报他一个笑容。 她接过相机,拉着我一起看着拍好的照片。 「这是我的mail和msn。」刚那个男生递着一张纸条给崇英姐。 我和她互看一眼,然后疑惑的瞪着他。 「我想和你做朋友。」他抓抓头发边傻笑着。「另外...如果可以的话,相片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份?」 崇英姐不解的板起脸:「干嘛?」 「我没..我没别的意思啊。」他急忙摇手:「只是想和你做做朋友。」 「我有男朋友,这样也没关係吗?」崇英姐抬高下巴,语气很差。 他不在意的摇头,爽朗的笑容始终没变:「没关係~反正相逢即是有缘,我不勉强的。只是觉得....你很开朗,我喜欢和开朗的女生当朋友。」 「再说吧。」崇英姐耸着肩,拉着我离开小花园。 脱下学士服还给班代后,我拒绝了合照,跟她一起走到校外的车站等公车。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闷了很久,我迫不及待的问。 她仔细拨开肩上纠结的头发:「我没有。」 「啊?你没有怎么还骗人?」我讶异的张大嘴巴。 「我们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何种居心?」 以前崇英姐总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人性本善,现在居然从她口里说出这种话,不免让我感到惊讶。 「崇英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笑着弄乱我的头发:「干嘛~你那是什么口气。」 「没有,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俏皮的吐舌头:「可能是我老了,脑子都想一些不好的事~」 「什么老嘛。」她也不过大我一岁,却说出这种话。 公车来了,我跟在她后头上去。 我们找了个后排的位子坐下。 「喂~笨妹,你那天...」她一脸曖昧的看着我:「我去买东西的那天,是不是和你男朋友...」 「什么?哪天?」我红了脸,不自然的装傻。 「别假了哦,我明明看到你的床...」 「不要说了啦!」我连忙摀住她,还好车上的人不多。 「崇英姐,你也小声点嘛那么大声..」我抱怨着。 她打趣的望着我,一双眼咕嚕嚕的转着:「怕什么,现在社会那么开放。」 「我会有愧疚感。」我小声的说:「爸妈他们才过世..我就做出这种事。」 「哎唷~你脑筋有问题哦,做爱做的事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合吗,拜託!」她受不了的摆摆手:「而且,情慾一来,还管他三七二十一。」 我拉拉她的衣服:「不要再说了啦,有人在看....」 坐右前方的妇人瞄了我一眼,不屑的眼神。 「我们又没有防碍到他人,你管她。」崇英姐对着妇人的方向嚷。 但是我违背了妈妈,她明明交待我不许有婚前性行为的。 不过,当张誉贤那张性感的唇落在我的颈后、肩、背、腰上时,我就迷失了。忘了伤心忘了哭泣,只剩下奇幻、不明的感官引领着我走进男女之间的世界。 一被他那双深遂的眼睛掳获,我只知道傻劲的迎合着,配合最原始的律动。 虽然事后留下如同初潮的红色印记,带来双腿间的不适。 可是我不后悔,一旦作出了选择,我就会勇往直前。哪怕是要面对刺人的荆棘,我仍旧会钟于自己的抉择。 ch.20 又过了一个礼拜,崇英姐收拾着行李后离开了,回去她的第二个故乡。 我暂时还不想回到那个充满爸妈回忆的家,所以仍是住在我租来的小房间。 这一个多月来,除了在告别式上遇到小白再来就没再见过他,因为他也失去了双亲,哀慟的心情不在我之下。 连公司也申请了留职停薪,可见他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復。 事后的补偿金再多还是要工作,因为独自面对孤单的感觉并不好受。 发生关係后,我和张誉贤的感情更密不可分,正式进入甜蜜期。偶尔,他会在这里过夜,然后隔天一起上班。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幸福,我们之间就像是新婚夫妻一样。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在我心里早已认定他是我的另一半。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在我发现到那包遗忘已久的东西后,不安、困惑的感觉才慢慢的浮现出来。 那包东西是妈妈她上飞机前给我的。 打开来后,我看到一个很精緻的翠玉手环和一封信。 拆了信,第一行的开头,就让我的胃重新纠结着。 『宝贝: 很抱歉,我和爸爸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听你说完有关下弦月的比喻,我就一直自责着。 事后,我们和你秦伯伯他们讨论过了,决定等我们一回来就恢復原来的样子。为了我们这些自私的大人,给你以及镇和带来的不便,请多多包涵哦。 也许错过的缘份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注定好了,注定这辈子不能在一起,而我们还天真的把它扭转过来,根本没考虑到你们的心情。 不过,宝贝~我觉得“下弦月”的样子很美呢。 没错,它是要忍受每个月中十几天的孤单日子,不过那是成为一个美丽月亮前的前奏啊。 就像是协奏曲前的伏笔一样,它不会一开始就是澎湃汹涌的,反而是由轻柔转为震撼。你可以想像看看若没有漫长的等待,那收成的果实哪会甜美呢? 人的一生当中有月圆月缺,在缺一角时我们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挫折失败,这才是我们要学习的。所以缺了一半的月亮,它能愈挫愈勇,且愈来愈坚强。 我也希望宝贝能像勇敢的下弦月一样,在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之前,培养自己独特的一部份,将来组成家庭的圆,会比我们给你的圆更大更能发挥迷人的光芒。 所以呀~宝贝,你要仔细的想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哦。 这一半的缺口千万不要随便找人来填补,而是要和你心灵相通的那一个。 唯有那一个,他才会让彼此的人生更圆满。 妈妈深夜笔 』 我颤抖的抓着信纸,泪如雨下的落了下来。 妈妈...妈妈他们..他们为了我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怎么可以? 难怪小白那时会骂我。 那他知道吗?知道他们为了我要放弃彼此的初恋? 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秦伯父他们对我..一直都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对我呢?我对他们做这么过份的事,他们...他们会原谅我吗? 后来..他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受妈妈的提议? 这时我才想到,只顾着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当中,却没有想到小白他的心有多么伤心。 他也失去了挚爱的两个人哪。 在失事现场时,他一味的安慰着我,不停的对我加油打气。而我呢? 我只一个劲的认为世界上最悲伤的人是我,一直鑽牛角尖的我,何时想过他的感受了? 一想到这,我连忙翻出手机,找着小白的电话。 我要告诉他,我要跟他说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 ~。~~~~。~~~~~。~~~~~。~~~~~。~~~~~。~~~~~。 一进到饭店,我就看到惠宜坐在大厅的沙泼上。 她脸上没有见到朋友的喜悦,反而是浓厚的火药味。「你来干嘛?」 「怎么了?」我不明白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你还好意思问?」她冷冷的笑:「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我被她搞的一头雾水:「什么?我打扰你们?」 她站起来,拉着我往门外快步走着。 「惠宜,你怎么了啦,我...我有做错什么事吗?」我很害怕,从没看过这样的她。 一直走到饭店对面的停车场,她才用力的甩开我的手。 透过一旁的路灯,我看到她的黑眼圈很浓很厚。 「惠宜...」 「别叫我!」她生气的叫。 我抓着自己的臂膀,被她寒气逼人的眼神看的全身打哆嗦。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边说:「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么惨忍..」 「我...没做什么啊..」 「就因为你没做什么!」她大声的叫着:「你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你要的幸福!」 「你...惠宜你说清楚一点好吗?我真的不明白..」 我早上打小白手机时是她接的,电话那旁的她还很亲切啊。 惠宜訕笑着:「你不明白是吗?那我好好的告诉你...」 「镇和他和我就差那么一步...只差一步..他就愿意和我结婚,然后只因为你这个不知羞耻女人的一通电话,他就反悔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们在一起时气氛明明那么好的...都是你..一切都是你!」 我心急的上前要拉住她,她反射动作的更往后退。 「叫你别过来,你是聋子是不是!」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用你的脏手来碰我!」 「惠宜...」我嚷着,心乱的不知所措,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变的如此恨我.... 「惠宜。」我身后有人叫她。 我转过头,接触到小白的眼神。 他满脸鬍渣一头乱发,穿着一套像是睡衣的休间服。 「小白...」我很讶异,仅管他不是很爱乾净,但起码很注重表面的。 他对我苦笑着:「抱歉...把你也扯进来了。」 「到底是怎么了?」才半个多月没见,他们两怎么都变了? 「够了!你们通通走开!」惠宜的声音唤回我们的注意力。 她站在六线道的车道边缘,来往的车辆很多。 「我不要看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相亲相爱的样子!」她的长发被风吹的乱飞,只见一双大眼睛晶亮的瞪着我们。 「惠宜,危险啊!」我往前走了几步,小白伸出手挡住我。 「青芸你别管,我来处理。」 「可是....」 「哈哈哈....」惠宜不住的狂笑着:「我终于还是没有男人要...漂亮有个屁用!根本没人要我!」 小白慢慢的走了几步。 「秦镇和!想要命的话就别过来!」她威胁的叫。 「惠宜...我们可以慢慢说,你不用这么激动。」他放低音量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玩完了!」 小白再走了一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我被嫉妒蒙蔽了吗?秦镇和,是男子汉就勇敢承认啊,为什么不说!」她伸出手指着我:「你明明爱着她不是吗?」 什么?!我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是我吗?我望了望四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难不成她有超能力,可以看到看不到的东西? 「林青芸!就是你..你还看哪里?」惠宜又尖声叫着。 「我...我吗?」我看着小白的背影。 他轻声回着:「青芸...不要信她的话....」 「还不承认!好,你有种!」惠宜又退后了三步,一部计程车差点撞到她。 车子发出唧唧的声音,司机被她吓的赶紧绕过她,边开还边骂着:「死三八!要死到别的地方死!」 我怕的全身冒冷汗:「惠宜,你不要再退了!」 小白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样一来他们只剩不到几步的距离了。 「我很没种,所以你不要想不开了。」他说。 她肩膀不停的抽蓄着:「我不服...我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 「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不是你的mr.right..,但是不代表你不是别人的mrs.right,不要看轻自己的生命..让我们好好说,好吗?」他低声下气的说着。 惠宜大声哭着,往他怀里奔:「我很爱你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紧紧的抱住她,怕她一不注意又跑开了。 我抚着惊魂未定的心,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 是我吗?他们会吵架是因为我吗? 还有...还有..小白他爱我?是吗?真的吗? 若真是这样..那我..我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一堆难解的问题不停的浮现脑海,我很困惑.. ch.21 结果,惠宜被她父母带回家了。 小白说她的父母最近吵架吵的很兇,已经吵到离婚的阶段。 这些日子来她的心情很不好,他才会带她到这里散心。 但是怎会牵扯到我身上,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怕一旦问了,场面会很尷尬。 而且..我不想破坏我们多年的友谊。 「你要坐我的车吗?」小白把行李放后车厢后问着。 我望着他,一大堆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不用了。」 他看了我一两秒,把放裤袋的手抽出来开着车门。「那我先回去了。」 坐进车内,他发动引擎,低沉的声音震动着地表。 林青芸,怕什么?你来找他不就是要说话吗? 我抓紧衣服的下摆,迟疑着。 小白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眼镜盒,他有轻微的散光,所以开车一定要戴眼镜。 车子开动了,缓缓的向前进。 「小白!」我叫着。 他停了下来。 我跑上前,很喘很喘的停在他车旁。 他摇下车窗,笑着:「怎么?想坐车了。」 跑没几步,却让我喘的说不出话,我只是看着他。 「喂!你到底坐不坐啊?」他见我不出声,没耐心的问。 「我...我很抱歉。」我低着头。 「什么?」 「我看到我妈的信她里面写到....她说他们一回来就要恢復原来的关係。」 他一头雾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握紧拳头,勇敢的说着:「我要说我很抱歉,一直不能接受你爸妈...我不能接受他们当我爸妈,一直一直..一直到他们死了,我都没能及时说出...」 他别过头,看着前方。 「这些日子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没办法面对爸妈他们死亡的事实。」我咬着唇,很诚恳的接着说:「而我却一点忙也不能帮..你明明也失去了父母,我都没站在你的立场想..」 「所以我很对不起你。」泪水在眼里打转,我不让它们流下来。 他用手支在窗框上叹着气:「你来就是要说这些的?」 「嗯。」 「在电话中不能说吗?」他无奈的盯着我。 我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我没想到。」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句没想到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啊?」 他挥挥手:「没什么啦,你还真是单细胞生物。」 「什么单细胞生物?」我不懂的问。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 我红了脸:「谁笨?你说单细胞是在骂我吗?」 「算了。上车啦,不要在那边装无辜。」 「我..我哪有!」 「你再不上车,就算给我钱我也不载哦。」 我鼓着腮子,大步的跨到另一边开车门坐进去:「你敢收钱!就给我试看看,我爸妈一定会在你梦中打你一顿!」 他哈哈大笑着:「你爸妈才捨不得打我哩,他们搞不好还会托我好好的“照顾”你一下。」 现在的样子才像小白,恢復到我认识的他。 「你干嘛咬牙切齿,小心哦,我会向你爸妈告状。」 「好啊~去啊,只要你找的到。」 我不服气的大嚷:「一回去我马上到秦伯伯他们的坟前打小报告,叫他们好好修理你!」 他吹着口哨,轻快的开着车:「随便你,反正他们知道你是“恰查某”。」 「秦小白!」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打打闹闹的回到台中,没人再提起那件事。 ch.22 「林青芸~」短发的女生嚼着口香糖斜睨着我。 我刚从韩必勋的办公室出来,手上抱着一大堆要归档的文件。 「啊?」恢復上班后,她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话。 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叶欣欣,很柔性化的名字。 「中午一起吃饭吧。」她扔完这句后,又转头看着电脑萤幕。 「吃饭?!」我讶异盯着她,满腹疑问。 本来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中午我一盛好饭找位子坐好后,她跟在我后面坐下。 「吃饭啊,看什么看?」她仍一脸酷样的回着。 「你为什么想和我吃饭?」 「没为什么啊。」她咬了口玉米,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想找你吃饭而已。」 还真的给他受宠若惊咧。 即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不过,她看起来应该是那种速战速决的人,没想到吃饭是这么的慢条斯理、细嚼慢嚥的。 我都吃完了,她的盘子里还剩一大半。 餐厅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你先走吧,我会吃很久的。」她抬头说。 我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忍不住问了:「是不是你朋友没来,才来找我?」 她扬着眉,促狭的笑:「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被开除了。」 我瞪大眼:「啊?」 叶欣欣优雅的用纸巾擦着嘴唇:「她和营业课的一个有妇之夫发生不伦恋,两个人都被公司开除了。」 不会吧,那个红发的女生真是猛。「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她收着餐具站起来。 我跟在她后头把餐具放到回收筒里。 「还有,」她回过头来:「她不是我朋友,我们是来到这边才认识的。」 下午上班时间一到,叶欣欣很准时的端着杯子进办公室。 我刚睡醒,一脸睡眼睲松。 「给你。」她拿出一颗糖果丢我桌上。 我盯着它发愣。 「美国的糖果,很好吃。」她回到位子上坐定。 「谢谢。」过了两三分鐘,我才想到要回话。 她连头也懒的抬,只有挥挥手。 把外套放好后,我听见有人叫我。 「嗨~」惠宜站在门口衝我笑着。 我揉了揉眼,还以为是我的幻想。 她吐吐舌头:「你们的公司好大,我差点迷路。」 我惊喜的迎上前:「惠宜~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我喝杯咖啡吧。」她拉着我的手,撒娇的说。 「我在上班耶...」 我很想好好问她那天的事,也意外着前几天才发那么大脾气的她怎么今天就像没事一样。 「你就和徐小姐去一下。」韩必勋从她身后走出来,一脸讨好的对着惠宜笑。 怎么?他们认识吗? 「可是我..我的工作..」我看着桌上一大堆文件,就有种无力感。 他推着我:「明天再做是会怎样!去哪,我准你早退。」 「谢谢课长囉~」惠宜亲蜜的抓着我的手,不容我再反驳就拉着我走。 一进到电梯她就放开我的手,往旁退了好几步。 「惠宜?」我不懂她的异常反应。 「不要叫我。」她的表情也变的不一样了,一脸戒护的瞪着我。 「你怎么了?」我不知所措的问。 她怎么和刚才亲切的样子差那么多? 她拨了拨头发:「下礼拜我会来你们公司上班,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真的?」我喜出望外的看她,终于有一个可以讲话的对象了。 她不屑的笑着:「那么开心干嘛,我又不是为你来的。」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又问一次,她不理我,逕自的站到电梯门前。 电梯叮一声,她忽然靠过来拉着我。 我无预警的冒了一身冷汗,她反常的动作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我感到有一种被当成犯人押解的感觉,她这种亲蜜的行为让人误以为我们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花。 连管理员伯伯也羡慕的看着我们:「你们感情不错呢。」 「从高中开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唄~」惠宜露出可爱的虎牙,把伯伯迷的忘我。 他笑的脸上的皱纹都皱成一团了。 ~。~~~~。~~~~~。~~~~~。~~~~~。~~~~~。~~~~~。 在这音乐飘扬的咖啡厅里,客人只有我们两个。 老闆娘把咖啡端给我们之后,就坐在吧台里发着呆。 「惠宜..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会变这样?」我沉不住气,这太不像她了。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在我脑里不停的盘旋着。 「你没错啊。」她摇着汤匙把杯子上的奶泡溶到咖啡里:「而且我的个性本来就这样,有哪里不一样吗?」 「你变的我都不认识了....」失去好友的信任,我的心很痛。 「哼,你自以为知道我多少吗?」她轻蔑的盯着我。 她伸出手检视着指甲:「连我有时候都不了解我自己了,你居然还说了解我,笑死人了。」 「如果不是生气的话,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请你说出来好吗?」我觉得满腹委屈。 惠宜眨着眼:「我没变啊,不过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们是从高中到现在的好朋友,那也就代表我们什么话都可以说。」 「我觉得...」她打了个哈欠,用懒散的眼神瞅着我:「你的全、身、上、下,我都讨厌。」 惠宜的话像把利刃,划开了我与她之间的友谊。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然她不会皱眉:「不会吧,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你即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和我交朋友?」 「那天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她先是噘着嘴,然后露出牙齿甜甜的笑着:「我不容许别人介入我的感情,尤其是我的“好朋友”。」 她的笑容很诡异,不似平时的开朗。 「因为小白?!」她说的话太荒谬,我根本不想去求证:「你有听过他说喜欢我吗?没有嘛,所以是你想太多。」 「林青芸,我跟你说清楚好了。」她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我们在一起这两个多月来,他没有任何的异性朋友来纒着他,只有你。」 「他脑里记得的永远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用的牌子...我们去逛街逛百货公司,他都不忘带一份给你。」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小白老是买一些吃的东西塞到我的冰箱里。他总是说别人送的,不然就用路过顺便买的藉口来搪塞过去。 但是....这不代表她说的那样啊.. 我小声的回着:「那是习惯性而已..」 惠宜插着手,音量愈来愈大:「连你的父母过世,他都要插一手,这也是习惯性吗?如果不是我硬拉他出来玩,他根本不想离开你!」 我苦笑着:「对他来说我只是妹妹,你不要想太多嘛。」 她伸出食指指着我:「我劝你,你以后最好不要用妹妹这个藉口来束缚住他,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係,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不过保证会让你后悔!」 她的佔有慾一直都很强,但我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我有男朋友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我嚷着,差点失控的打翻咖啡。 她的举动异常到已经超出我能想像的范围。 「而且...我们应该不久以后就会结婚了。」为了让她放心,让我们能回到以前的好姐妹,我愿意用任何事实来证明。 「真的吗?」她狐疑的盯着我:「你要结婚了?」 「嗯。」我拿出前天张誉贤给我的婚戒:「他向我求婚了。」 惠宜一扫阴霾开心的笑着:「早说嘛~害我还怀疑你呢,真是恭喜你囉。」 我虽然感受不到她的诚意,但希望这件事情能就这样落幕。 想起那天站在车道边缘的她,我的心就一阵恐慌,那么不稳定的惠宜,我不想再见到了。 ch.23 夏天已经过了一大半,正式进入暑假。 自从惠宜跟我摊牌后,我努力的避免和小白见面,就算在公司也一样。 所以我跑去和张誉贤一起住。 多个人一起住有个好处,就是吃饭可以正常一点,菜色也可以比较丰富。 今天下了班,我就迫不及待的刷了卡,正要赶着要搭电梯时,小白突然出现。 他扯住我包包的带子:「等一下。」 「哇,干什么~我赶时间呀。」我叫着,急着要电梯里的人等我。 「你这么赶要去哪?」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我要去买菜啊。」 「买菜?你会买菜?」他嘲笑着。 「林青芸,你到底要不要坐!」叶欣欣在电梯里喊着。 我点着头:「要要~等等我。」 「不用了,她要和我说话。」小白回絶着。 「说什么话啊,啊~」电梯门慢慢的关了起来。 我跑到电梯前拍着门:「干什么不等我啊,喂~开门哪,开门~」 从镜面般的门面我看到自己一付沮丧的样子。 「我们去吃饭。」小白悠哉的说。 「我有事,不能和你去。」他耍这种无赖的手段,真是.. 他得逞的笑着:「不用担心誉贤,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我的包包还在他手里,无言的向我招手。 「最近你都躱着我,我只好用这种方式。」他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你应该去和惠宜约会,不要找我。」我无情的说着,回絶他的好意。 小白抓了几搓头发让它往上翘,挑着眉露出痞子般的表情:「你不会忘记我们还有一个赌注吧?我记得那次...你明明说赌输的人欠对方一顿饭,不是吗?」 说到这件事,我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他那次拚了命,把那盘苦瓜吞的一片不剩。 结果他痛苦又无奈的表情,逗笑了我还有当场每个人,大家都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的捧腹大笑。 ~。~~~~。~~~~~。~~~~~。~~~~~。~~~~~。~~~~~。 「欢迎光临。」服务生拉开了门,笑容可掬的问候着。 「请问是两位吗?」 我点了点头。 「请跟我来。」他带着我们到靠窗的位子坐下。 我左顾右盼的,问着服务生:「胡景宗今天有来吗?」 他想了下:「有,你要找他吗?」 「是的,麻烦你。」 望着服务生远去,小白好奇的问:「你那个朋友在这边工作吗?」 他有点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上次,胡景宗来我家看到小白立即被他迷的团团转,我想他应该是看上他的俊俏及吹弹可破的皮肤。 我打趣的望着他:「怎么?会怕吗,他又不会吃了你。」 小白逞强的挺起胸膛:「开玩笑,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就好了。」我窃笑着,有种报仇的快感。 他的眼皮似乎微微颤抖着。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胡景宗还没走过来远远的看到我,就很没礼貌的嚷。 等到一走近,他见到小白就开心的笑:「咦?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呢。」 他不知不觉流露出的崇拜眼神,吓的小白全身僵硬。 小白只能一脸木纳的问候:「嗯,好久不见。」 「是林青芸带你来的?我是这里的店长唷。」胡景宗低着头和他说话,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了。「嗯,想点什么都可以,我请你~」 小白连忙往后坐:「不..呃..不用..今天是林青芸要请的,谢谢你。」 我抓住胡景宗的袖子:「喂,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好啦。」 「我可是店长咧,其他人敢说什么!」胡景宗向柜台的方向丢了一记白眼,原本在那七嘴八舌的服务生们马上作鸟兽散。 我嘟嚷着:「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胡景宗听到后笑着说:「我们是同性,干嘛对你好。」 「不过,你的张哥哥呢?」他嫉妒的瞪着我。 他老是说自己的男人缘很差,非常羡慕我。 拜託...一般的男人都是喜欢女人的。 「少噁心了啦,什么张哥哥咧。」我把menu丢给他:「提供一下好吃的餐点啦,不要给我太贵。」 「好啦。」胡景宗见小白不理他,自讨没趣的离开。 小白气的脸色又是红又是绿的,没好气的说:「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 我无辜的耸肩:「没啊,我哪知道他当了店长。如果还是一般员工的话,应该会收歛点。」 「收歛什么啦!」他几乎要跳起来了。 「好嘛,吃饭的时候胃不要装太多东西哦。」我自知理亏的说。 他低哼一声,拿起一旁的menu看着。 不过....能这样单独和他吃饭的机会也不多了。 自从惠宜透过后门进我们公司后,她一定会和小白同进同出,想和他接触交谈的女人一概被她挡掉。 小白刚开始还会反抗,但到最后拗不过她的“卢”,就放任她强硬的作风。 她每一段恋情都维持不到三个月,也许就是因为她的专制和霸扈吧。 都怪我干嘛多事介绍惠宜给他。 想到这里,就觉得对他有很浓的愧疚感。 「对不起。」我开口说着,慎重的道歉:「惠宜她是个很好的人,但我不知道她会把感情看的这么重。」 小白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哦,那个啊。没关係啦,其实就某部份来说,她对我也不错。」 而且可以少奋斗三十年,是男人都会被这点吸引吧。 可是他那天不是对惠宜说过他不是她的mr.right吗?怎么还会委屈自己和她在一起? 也许他对她也存有一丝好感吧。 一想到这,我的胸口微微的痛了一下。 那天惠宜说他对我....那是气话吧...是她要试探他的话。 「喂。」他把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林青芸,我在叫你耶。」 我一脸茫然的答着:「什么事。」 「你们的婚期定什么时候?」 我愣了一下:「哦,婚期啊....」 「要当新娘的人还这么糊涂!不是和誉贤去选日子了吗?」 「那个..」我略有难色的笑:「还要去见他妈妈。」 「见了吗?」 「嗯。」那天在餐厅里,张誉贤的母亲不客气的评鑑着我,气氛一直很僵。 她虽然没表示什么意见,但从张誉贤事后为难的态度可略知一二。 小白仔细的打量着我:「有困难吗?」 张誉贤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他是被他妈妈一手扶养长大的。她那种强势的态度及不客气的口吻,在在都宣佈了张誉贤不只是她的儿子还是她的私人财產。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偏偏女人生来的心眼就小,不为难才怪。 我摇着头,用叉子叉着麵:「没有。」 「要不要我出面,我起码算是你哥哥。」他充满义气的说。 「不用啦,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而且你又算哪门子的哥哥,有照顾到我吗?」我不爽的吐糟着。 「..你你..你说这什么话,从小到大都是我帮你收拾善后的咧。像在幼稚园的时候你不是和人打架又怕你爸妈知道还跑去国小找我,不是吗?」 他比手划脚着:「我记得你的眼睛被揍到黑黑一圈,我还特地去买白煮蛋帮你消掉的,这不是吗?」 「哪有,我又没去找你,是我回家爸妈不在,才跑到你家。」 他抓抓头又搔着鼻子:「是吗?就..就算是好了,我也帮了你好几次。那个国中时候的老大还不是靠我摆平的。」 「哦,是啦。不过你被他打的很惨,还是我出面制止,他才没再打的。」 那次是我不小心惹到那个老大的女朋友,她气不过去找她男友,他就在回家的路上堵我,刚好遇上小白放学。 我原本要对那老大晓以大义,好好的“劝”他不要再做坏事,谁知道小白看到就当头给他一拳,然后就... 「谁叫你出面,我本来可以打赢他的。」他辩解着。 我露出“最好是拉”的表情,低着头专心吃麵。 「林青芸..」他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你的电话啊。」我看他没有想要接起的动作。 小白快速的拔起手机的电池,把它丢在一旁。 「秦小白,你怎么....」他的反应好奇怪。 「没事,继续吃。」他一脸凝重的挥手。 我放下叉子,认真的看着他:「是惠宜,对吧?」 他闷头喝着饮料,没说话。 「她其实还不错,只是有时任性了一点。」我替她说着好话。 小白收起手机:「她太没安全感了,实在让人受不了了。」 「小白...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没事啦,赶快吃一吃。」他搓搓我的头,像摸小狗一样。 虽然他没说,但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 都怪我,如果我没帮他们牵线就好了。 如果....他们没交往...我不敢再想下去,他只是哥哥...我不该乱想的。 ch.24 当爱情介入第三者,要放任它的变质或是坚强的夺回主控权? 偏偏这个第三者又不是其他女人。 一回到家,张誉贤马上迎上来。 他接过我手中的菜,小声的说:「我妈妈来了。」 我愣了一会:「你妈?她怎么会来。」 「说要来看看我们。」他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不起,不能帮你煮饭了。在家里她是不准我动厨房的东西。」 我咬了咬唇,像是披掛上阵的战士一样进了客厅。 「林小姐,你很忙厚。」张妈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现在景气这么差还能忙到六点才回到家。」她的声音又细又尖,像要把无形的空气划个大洞。 我没回话,把手上的东西提进厨房。 张誉贤跟进来,小心翼翼的把蛋放到冰箱的格子里。 「誉贤吶,来这里陪陪妈妈啊,你工作那么累了,不来休息一下吗?」 搞屁!你儿子会累,我就不会吗? 「青芸...」他无奈又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去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穿上围裙,我认命的说。 还好今天买了速食料理,只要煮个汤就可以吃饭了。 餐桌上,气氛很僵。 平常都是誉贤坐我对面的,今天换成了他妈妈坐上主位。 「这是你炒的?」她嗤之以鼻的笑:「怎么吃起来像是料理包?」 「妈..」张誉贤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没空煮。」我坦白的说。 她丢下筷子,气势逼人的插着手:「没空煮?!一句没空煮就可以带过吗?」 「妈,请你少说几句好吗?」 「我只是把我的意思表达出来而已,你在怕什么?」她瞪着我,不理他的抗议。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我:「听誉贤说你的双亲都不在了,对吧?」 我迎上她挑衅的眼神,勇敢的说:「是。」 「那他们没教你该怎么做一个称职的媳妇吗?」 桌子底下,誉贤伸手过来握住我的,像是给我打气。 「请问伯母....」我甩开他的手,握着双拳:「您的双亲有教过您吗?」 她夸张的大笑:「你说这什么话?正常的家庭都是把子女教导的守规距、懂礼貌,才不会变成社会上的害虫。你看看誉贤就好了,他哪点不是完美的,简直就是圣人了。」 「我再教你一点....女孩子讲话就是要轻柔一点的好,千万不要像泼妇骂街一样,那样是留不住丈夫的。」她理所当然的说。 我也笑着说:「即然伯母的教养好,那应该明白这一点。我和张誉贤即未订婚也没有结婚,你要要求我什么?」 「第一、他没有付钱给我所以我不是女佣,不见得每道菜都要符合您的胃口。第二、桌上的这些菜是用我的钱买的,你喜欢吃便罢,不喜欢回去自己煮。」 她张嘴要说话,硬是被我堵回去。 「还有,我爸妈教的很好,他们说过害虫不可能永远是害虫,会成为社会败类的往往都是穿着光鲜亮丽的人皮禽兽!」说到最后,我大声喊了出来。 「你...你敢这样迕逆我!」她的嘴角抽动,颤抖的手用力的指着我。「好啊...」 「青芸!」张誉贤拉着要走开的我:「你不要走。」 「让她走!你拉她干嘛!」她激动的失声尖叫。 我冷笑的望着她:「好一个教导成功的母亲。」 刚刚说不要泼妇骂街的不知道是谁。 她深呼吸着:「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絶不同意!」 「妈!」张誉贤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是拉着我又要安抚他母亲。「你少说一句是会怎样?!」 望着他失措无助的表情,我轻轻的抽回手:「誉贤,你不用再说了,我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留下来啊。」他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拍拍他的肩:「进去吧,以后再说。」 「青芸~」他捨不得的抱住我。 屋内不断传出来她大声怒骂的声音。 「对不起....我再打电话给你。」他红着眼放开我。 「再见。」我走下楼梯,一直到坐上计程车,才让泪流下来。 没有双亲的感觉就是这样吗?因为没有长辈撑腰,只能在角落哭泣。 她凭什么说我爸妈的坏话! 凭什么! 最后我跑回了自己的家,那个充满着爸妈回忆的家。 躺在半年多没碰的床上,我放肆的大声哭泣着。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哦。 好想好想... 我抓着相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楚照片上的人。 不过,不用看清楚我也知道那笑容灿烂的四个人,曾经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如今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舔拭伤口。 我的心里充斥着伤心、悲愤及好多好多的委屈。 这些负面的情绪,淌着血的伤口我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走出来,才能坚强的立足在人群中,不畏惧的迎向未知的挑战。 ~。~~~~。~~~~~。~~~~~。~~~~~。~~~~~。~~~~~。 隔天,我顶着肿胀的双眼去上班。 虽然化了暗色的眼影把它盖上,还是盖不过那浮肿的眼皮。 才进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我应着。 「青芸,昨天很抱歉。」张誉贤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说了一大堆,不外乎是他的母亲早期有多辛苦多艰难的把他带大,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等等之类的话。 我静静的听他说着,不说话。 「..请你不要介意,她就是这样的人。」说到最后,他用这句话结尾。 我开了电脑,登录上公司系统。 「那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压低声音问着。 「我当然知道你的感受,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啊。」他重覆且无奈的说。 一句话,只因为这一句话,把我结婚的念头给打散了。 「那好,我也没办法改变,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想再讲什么就掛了电话。 「和男朋友吵架?」叶欣欣把一包梅子丢我桌上。 额旁的太阳穴忽然痛了起来,我伸手按摩着:「我不想吃。」 「头痛吗?要不要吃药?」她的表情不多,常常是冷着一张脸。 我本来以为她没有喜怒哀乐。 直到有一天下班看到她抱着路边叫的可怜兮兮的野猫,她流露出正常人的同情眼神,但是脸孔仍紧绷着。 她回到座位,从抽屉里又丢出一罐药。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对你好。」她发出类似笑声的声音:「扣掉韩课长,只剩我们两个当然要互相照顾。」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谢谢你的好意。」我把梅子和药瓶还给她。 她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望着一大堆待归档的文件,我的心好烦闷。 结婚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吗?真正遇上的时候,怎会有那么多繁锁的事? 要合八字、订日子、拍婚照、选喜饼....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不小心漏了哪一个都会被他妈妈挑出来嫌东嫌西,不客气的批评着。 此时手上的闪亮婚戒非常刺眼,我把它拔下来丢进包包里,拿着笔不停的在纸上乱画。 我很怀疑婚礼对每一对新人来说是否正是考验真爱的一种方式?只要过了关就宣佈你们是真正相亲相爱的,如果是真的是这样的话这考验也未免大了点吧? 虽然中国人自古以来的礼数不少,也算是我们的民族特性。 不过,在这汲汲营营的社会里,一大堆的繁杂礼俗难道就要这样传承下去? 时代进步,相对的这些束缚也该省一些,才不会被时代的潮流给淹没不是吗? ch.25 回到家,我习惯性的先打开所有的灯。 我以前老是觉得这幢两层楼的楼房很小,小到连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无所遁形。 但是当一个人守着它的时候又觉得特别的大,如果没有用光线将每一寸角落填满,就会让萧颯的孤独悄然的佔据领地。 我站在厨房里打理着晚餐,望着窗外的整栋房子一片黑暗。 很奇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係的人老是会想起,会担心。 特别是在寂寞的时候,一个人啃食着冰冷的空气时,总希望有人可以适时出现陪伴着。 我端着料理好的食物,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手机响起了。 我看着显示的电话号码,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青芸...」那边传来哭泣的声音。 听到这样的哭声我心软了。 「惠宜,怎么了,你为什么在哭?」明明我们之间不再有单纯的友谊,我还是捨不得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仍然啜泣着,近乎失控的嚷着:「我真的不是要害他...」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慢慢来..你慢慢说..」 她伤心的说着:「他现在在急救当中...」 「急救?谁?你在说什么,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她因为哭的太用力而咳嗽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青芸...你要帮帮我。」 她不停的恳求着:「我知道我最近很反常,可是我真的想要一个男人真心的爱我...」 我放下握着的筷子,无奈的说:「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帮你?」 她之前说的话把我伤的好重好重,岂是简单的原谅可以化解?我们多年的友谊还因此而划下句点哪。 「镇和...镇和他被车撞了..」她终于说了出来。 我先是全身颤慄,然后紧握着手机:「你...你说什么..」 「他...他被计程车撞了啦!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哇哇大哭着,像是要把那边的悲伤透过话筒传进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勉强的逼自己发出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她哽咽的说了个医院的名字后,我马上掛了电话。 然后公式化的拿起钥匙、开门、关门。 从车库里开出车子,立刻狂奔她说的那家医院。 ~。~~~~。~~~~~。~~~~~。~~~~~。~~~~~。~~~~~。 我从没看过人的脸能比白色的床单还要白。 小白紧闭着双眼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气氧罩有着淡淡的白雾,表示他还在呼吸;心电图上下起伏的曲线,表示他的心脏还在跳动。 但是为什么,他会是昏迷的状态? 「今天晚上是关键时期。」护士小姐拿着病歷,无奈的站在我后头说着:「请不要逗留太久,不然会影响到病人。」 我点着头,说不出说。 因为不停涌上的眼泪把我说话的能力暂停了。 他的手好冰好冰。 我紧紧握着,想要把热能传到他身上,但是被弹了回来,我们之间彷彿隔着一面无形的墙。 「小白...」我终于能说出话了,却是略带哭声。 「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能没有你...」 抚着他的眉毛、眼皮、耳朵、鼻子...一直到他的嘴唇,我的手在颤抖着,感觉到剩馀的力气正一点一滴的由指尖消失。 我拭着不停落下的泪。「你答应过的...不可以丢下我不管...」 那次,是我小四的运动会。 我爸妈因为奶奶生重病不得不回去,一大早就带着弟弟坐车回云林老家。 同学们的家人都有来,只有我是孤单的一个人。 中午休息时间,我一个人捧着妈妈准备好的便当躱在校园后面的大树下。 才一打开便当,我就哭了。 不是因为菜色,而是当别人一家团聚时刻只有我被排斥在外,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偏偏我又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挽拒了好几个同学的邀请。 正当我哭的很伤心的时候,小白突然出现了。 他揹着书包,顶着一个当时国中生很流行的“帅哥”发型出现在我面前。 他边吹口哨边陶侃着:「唷,哪里来的丑八怪,怎么哭的这么丑啊。」 「要你管!走开啦!」我很生气。 我一直认为哭是弱者的表现,所以再怎么生气伤心也很少在别人面前哭。 「嘿~菜色不错哦。」 他看着我一口都没动的便当,抢过去蹲下大口吃着。「不错~不错好好吃哦,林伯母的手艺真好~」 「喂!你吃了我的便当,我怎么办!」 「我正值发育期咧,不给我吃要给谁啊。」他强词夺理的说着。 我用手背抹去泪,倔强的嘟着嘴:「不管!你吃了我的便当,就要买午餐给我吃。」 「败给你了,真是!」他快速的把便当一扫而空,拉着我站起来。 我退却的缩了缩手:「干嘛!」 「买东西给你吃啊。」 我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学生时代的小白是出了名的小气,还会买东西给我吃? 「装笨哦!」他轻轻的k了我一拳:「要不要吃?不吃拉倒哦。」 「要要要~我要。」 「说一个字就好,讲那多字。」他一副被我打败的模样。 跟在他后头走了一会儿,我才想到。 「小白,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下午的运动竞赛一点半才开始,现在都过一点了,他们早该上课了啊。 他竖起大姆指,哼哼几声:「告诉你,我今天升级哦。」 「什么升级?」我傻傻的问。 「因为你爸妈没空,所以我充当你的哥哥。」 「哥哥?!」 他重重的点头:「我下午会帮你加油,渴的时候买饮料给你喝,流汗呢~就帮你擦汗,好不好啊?」 我惊喜的张大眼睛:「真的啊?你要当我哥哥?」 这下总算不用再看着同学们的家人乾瞪眼了。 他抓住我的手,认真的说:「我不会像你的爸妈一样丢着你不管,一直到我们回家为止。」 「真的吗?我好高兴哦~」我开心的跳起来,笑的好灿烂。 一直到回家,我才知道小白那天是为了逃避考试而蹺课。 被生气的秦伯父打了好几下手心。 我一直不停的帮他求情。 还好秦伯父下手不重,不然他连握笔写字都有问题。 我抬起头,看着昏迷中的小白。 这件事被我遗忘了好久好久,为什么又会想了起来? 病房外的椅子上,惠宜仍然嚶嚶的哭泣着。 她的双眼红肿、鼻子旁的皮肤也破皮了,溼润饱满的丰唇也因失水过多而呈现苍白的唇色。 「青芸...他还好吗?」她痛苦的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问着。 我没办法回答她。 一个好好的人被折腾全身伤痕累累,还插着管躺在床上意识不明,这算好吗? 「我只是想恐赫他..因为他一直要和我分手..」她泪如雨下,两道柳眉纠结在一起。 「当车子要撞到我的时候,他把我推开....。我其实是不想那么做的...」 「你又以死威胁他?」听到这些话,我的胸中燃起熊熊烈火,烧着仅存的同情。 惠宜近乎崩溃的叫:「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你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得到爱情吗?只要伤害自己就能得到对方的心吗?」我愤怒的大吼着:「把好好的人搞成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她用力的摇头否认着。 「没有这么想,哼!」我冷冷的瞪着她,用着最恶毒的话说着:「谁不知道你徐惠宜的手段,仗着美色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有人不从,就抬出你爸爸的名号出来摆平,你太阴险了。」 她涨红脸,委屈的叫:「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这样做!」 「最好是没有!不然你是哪一招可以混进我们公司,好藉机掌控小白的行踨!」 她咬着唇,有红色的血丝顺着白色的牙齿渗出来。 「青芸....没想到,连你都不相信我...」她寒心的看着我,声音里尽是绝望:「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会比别人清楚...我对你的评价太高了...」 我心烦的挥挥手:「别再和我说这些,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停止哭泣,慢慢的恢復了平静:「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麻烦你了。」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勉强的挺直身子,往医院出口的方向离去。 望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影,我后悔又心疼的想追上去,但是该死的自尊心困住了我的脚,想要动怎么也动不了。 她受到打击的表情还留在我的脑海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的从心中升起。 ch.26 虽然掛念惠宜,我还是拉不下脸打电话给她,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小白,目前的精力只能放在他身上。 隔天凌晨,小白终于脱离脸境,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我叫了胡景宗来和我换班,他还细心的帮我买了早餐。 「不要爱上我哦,beby~」他甩酷的摇着手指,想要驱走医院特有的低沉空气。 我知道他想逗我笑,但是我仅能虚弱的牵动着嘴角。 「谢谢你。」这是我的真心话,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还能依靠谁? 张誉贤从昨天早上那通电话后,再也没有打来过。 我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胡景宗到厕所里拧了条溼毛巾给我:「把脸擦一擦,看起来像老了几十岁。」 我听话的抹着脸,又潄了口。 小白虽然已脱离险境,却还是昏迷着。 胡景宗催着我:「回家去睡一下吧,我来顾就可以了。」 我坐在阳光洒落的窗边,望着公园里的人群。 「胡景宗,我昨晚想了好多好多。」 「想什么?」他拿出报纸,悠间的坐在椅子上看着。 「我很迷惑,你可不可以帮我理出个头绪?」 我把和张誉贤之间的事还有掛念小白的心情,一股脑的告诉了他。 说真的,从决定结婚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成为人妇的喜悦。只有压力重覆的加在我身上,一层又一层压的我透不过气。 而且张誉贤的妈妈就佔了最大的因素。 「..你觉得我还没结婚,她就这样,那结了婚以后是不是..」 他用手支着头,沉思了一会:「那张誉贤的态度是?」 「为了结婚的一些锁碎事情,我们的火气都很大。昨天我们又吵架。」我叹着气。 胡景宗抓了抓下巴:「我不知道耶,这种事实在很难说。不过要是我的话,长辈反对的这么严重,我也许会重新考虑结婚的事。」 「当然结婚的对象是男的囉~」他又补上这句,一脸莞尔。 我笑着:「你当然是会和男的...」 胡景宗伸着懒腰:「那你还要结婚吗?」 「我也不知道..」若真的放弃,那对张誉贤两年多的暗恋心情该如何? 「其实..同居也是可以啦~」他打趣的说。 我正色的看着他:「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不可能不结婚...这样的话当初就不要交往了啊。」 「拜託...你对感情也这么理智吗?」他受不了的叫着。 我低着头看着好几个礼拜没洗的布鞋:「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啊,誉贤那边我放不下...小白伤成这样我又捨不得...我真的很为难啊。」 「那你是不能分辨哪边是爱情吗?」 「什么爱情。」我讶异的嚷:「我是要你帮我决定该怎么釐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又不是要你把小白和誉贤放在同个天平上。」 他翻了翻白眼:「厚~你很“瞎”耶,这样也要问我。」 「什么瞎啦!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摆摆手:「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 我用力的撑着眼,昨晚折腾了一晚没睡,睏意渐渐的向我袭来。「拜託你说重点好吗?」 「很简单,我问你。」他站起来,和我一起坐在窗枱上:「你看到张誉贤会心动吗?」 「当然会啊。」我理所当然的说。 「那小白呢?」 「小白?!你在说什么啦,他是我哥哥耶。」 「回答我。」 我强迫着脑里的感官神经加强运作:「不可能!我们是从小到大的,若是会心动早就心动了好不好。」 胡景宗盯着我的脸:「真的?」 「嗯。」 「那你为什么在听到惠宜说他喜欢你的时候,心跳的特别快?」 「我又没有跳的特别快。」 「没有吗?你敢发誓?」 「我刚和你说的那些,又没有说到这个。」我敢肯定的说。 胡景宗伸手捏捏我的脸颊:「你哦!真是败给你了啦!好,就算你没有,给你一个假设题,如果今天小白不是住在你家隔壁,没有从小一起到大,你对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我丧气的垂着肩膀:「我不知道...这样就不是小白了,我不知道对他会是怎样的感觉。」 胡景宗无可奈何的唉了一声:「我没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了,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你要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想?」我不解的问:「妈妈她在留给我的遗书里也这么说,她要仔细的想清楚我要的是什么。难道非要这样才会得到幸福吗?」 「连你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说,我没法度帮你了。」他又是叹了口气。 我皱着眉,因为想太多..眼皮都快黏在一起了。 「算了,你不要再想了。」他拍着我的肩:「给你几个方向,有空的时候再试一下。」 「你可以拿张纸,上面写着张誉贤和小白的名字,列上几个重点。」他兴致勃勃的说着:「你高与时,想跟谁说?你难过时,想对谁诉苦?你想到谁会微笑,想到谁会皱眉?还有你起床时想看到谁?最想和谁一起入睡?还有吃饭时...」 「你说那么多,我都要乱掉了啦。」我抗议着。 他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哪有很多,才几个重点而已。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解决目前的问题,最好是照我的话去做。」 ch.27 俗语有句话说的很好:有嘴说人,没嘴说自己。 没错,就是指我。 明明大言不惭的说了惠宜一顿,现在角色对调,变成了我。 张誉贤终于在下午的时候打给我了,那时我刚好补眠完毕,正准备衣物要到医院去。 他只说了一句要来我家,就掛了电话。 我根本来不及说话,再打他手机时已经打不通了。 为了怕他找不到人,我只好乖乖的在家等他来。 结果他来到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你要去哪里?」他一看到我提着大包包,劈头就问。 「小白住院了,我要去顾他。」 明明离这不到三十分鐘,居然给我那么晚来,我的口气变的很差。 他的脸色也没多好看:「为什么是你去,他没有其他家人吗?」 「我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你忘了吗?」 张誉贤拉着我的手:「不准去!」 我疑惑的盯着他:「你干嘛?」 「不管,反正你不准去顾他就是了。」他孩子气的说。 「喂,你别发神经好不好,我不去,还有谁可以去哪。而且他现在还昏迷中,我怎能放下他不管。」 他任性的把包包从我手中拿开,紧紧的抱着我:「你是要结婚的人咧,是我的老婆啊。」 他的不安全感全写在脸上。 「誉贤...」我抓抓他的背:「不要这样...我不可以放下他啊。」 张誉贤的红着眼眶:「你都不知道为了你,我昨晚和妈沟通了一夜,早上她又纒了我好久才放我走。我为你做的这些都没意义吗?」 听到这些,我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反而又沉重了些。 「我...谢谢你。」 不知为何,只要一听到他妈妈,我的心脏就开始自体扭转着,一圈又一圈绞到无法正常跳动。 「青芸,你不开心吗?她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啊。」他仔细的观察着我。 「从三个多月前,我们不是一直在争取着她同意,现在她终于松口了,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我慢慢的推开他,往退了几步。 「我不知道....誉贤,我现在的心情很乱。」 他又抓住我的手:「你在乱什么?有我在啊,还怕什么?」 我摇着头:「你让我好好的冷静一下好不好,我须要想一下。」 「有什么好想的?」他不高兴的瞪着我:「难不成你心生退意?」 「哎唷!就跟你说不知道嘛!」我大声嚷着。 沉闷的空气随着我的吶喊狂泻了出来,瞬间填满在我们之间。 张誉贤愣了一会,接着不爽的压低声音:「青芸,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紧抓着衣服的下摆,勉强隐藏着纠结的感觉。 「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他打量着我,然后提出控诉:「你的戒指呢?我们一起买的婚戒呢?」 经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昨天在公司被我扔到包包里的戒指。 「哦,那个在我包包里...」 「为什么要拿下来?为什么不戴?」他质问着。 「就...」我说不出来。 昨天和他吵完架,一气之下就拔下来,那时也没有想太多。 张誉贤晃着自己的手,证明着自己一直都戴着。 他那只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你该不会是和我吵架,就拔下来了?」 被他说中了,我不敢再吭声。 他失望又生气叫着:「你最近太奇怪了,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点都摸不透。」 「请你。」我深呼吸着:「誉贤,不要再说了好吗?再说下去我们一定又会吵架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他的语气变的尖锐了。 结婚真是个毒物,无情的把人性丑陋的那一面展露出来。 我很想问其他人结婚前会不会像我们这样焦虑不安。平常冷静自如的誉贤,怎会变的如此神经质? 「我还有事要做。」我打开大门:「请你先回去。」 他看了我一两秒,然后重重的点头:「好,我回去,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他忿忿不平的踏着愤怒的脚步离去。 我跌坐在沙发上,有股解脱的感觉从心口窜出。 这是什么? 我抚着胸口。 为什么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种重担吗? 这好像是感情化整为零,更糟的是还在不停的刷卡消费。 是这样吗? ~。~~~~。~~~~~。~~~~~。~~~~~。~~~~~。~~~~~。 我赶到医院时,小白已经醒了。 他正吵着护士小姐要吃饭。 「不行,先生!你的器官有受到损伤,不可以进食。」护士小姐义正严词的说着。 「那我总可以喝个东西吧,用这条管子送食物,很不人道吔。」他抿嘴,扯着手边点滴的管子。 「不这样不行啊,不然你就不要受伤!」她不由得笑了一下,随即又恢復晚娘脸孔。 「好无情哦。」小白半是责备的盯着她:「别人都说护士是白衣天使,可是我感觉怎么像恶魔?」 「那要看你听不听话啊。」 我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进去。 「林青芸,你来了~快来帮我办出院。」小白一点都不像病人,神精气爽的嚷。 护士小姐塞了一堆药给我,正经的交待着:「这些是秦先生今天的口服药及外用的药膏,请你务必准时让他服药。」 「哦,好,谢谢。」 她放心的点头,丢了个“你给我乖乖吃药”的表情后离开。 「好兇的护士,我一定要换医院!」小白大声的嚷着故意要让她听到。 「你不会痛吗?」我问着。 「会。」他指着包着石膏的右手和左脚:「不只这里还有我的肚子也很痛。」 「会痛还叫那么大声。」我咕噥着,把那堆药放到桌子上。 小白哼着气:「喂,不要以为你小声我就没听到哦。要唸的话也要等我不在了再唸。」 我瞪着他。「你敢给我去哪,不要说什么不在,在医院里不要乱讲话!」 他无辜的眨着三角眼:「我肚子饿啦~你去买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我把包包扔在椅子上。「胡景宗呢?他回家了吗?」 他摆着手:「我哪知道,一醒来就没见到人了啊。」 有点可疑,他的眼神居然飘乎不定。 「你是怎么受伤的?」好,即然他精神充沛,就有时间给我说个来龙去脉。 「啊。」他搔着脸颊:「怎么受伤的...我也忘了。」 「秦小白!」 「小声点小声~我是病人耶,你要温柔一点..」他彷彿痛苦似的抚着头。 我努力的沉住气:「好,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是惠宜送你来医院的?」 「就说我忘了嘛。」他耍赖着。 「你...」 「青芸,你来了。抱歉抱歉~刚去买个东西。」胡景宗晃着手上的方形纸盒:「你们小白真可爱,还会想和我打牌呢。」 我瞇了瞇眼,盯着小白。 他乾笑着。 一旁的胡景宗不解的望了望我们:「我说错话了吗?」 「秦小白!」我扯开喉咙吼着。 ch.28 「这种情形可以叫做是移情作用,因为环境的不安感造成了有的人会想寻求另一个可以掌握的事情。」卓教授在电话那头解说着,一旁还有翻书的声音。 惠宜的手机一直都关机,打到她家是管家接的。 我之前常到她家去玩,所以和管家还算熟识。 经过他的转述,我才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闹很大,两个人还拿刀相向过,幸好被佣人看到连忙阻止,不然可就发生命案了 以前惠宜佔有慾再怎么强,也不会伤害到自己或他人,所以我才问卓教授有关这方面的事。 「严重的话,不只会作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可能还会退化到幼儿阶段。」教授又补了一句。 幼儿阶段?不用他解释我也知道是什么了。 我打趣的消遣着他:「教授,没想到你对心理学还蛮行了嘛,是夫人教导有方吗?」 「开什么玩笑!」他骄傲的说着:「哪需要她教,这我本来就懂了好不好。」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厉害了。」我根本不信他。 「不过...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他提出了疑问。 远远的,小白坐着轮椅,用左手转着轮子滑过来。 我赶紧收线:「好了,教授不说了,谢谢你的解答,再见。」 掛上沉重的话筒,卡片嗶一声后退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打电话?」小白不高兴的嘟嘴:「我是病人耶。」 「哦,我手机没电了嘛。」我抓着轮椅的把手,推着他往回走:「才一个礼拜就可以下床了,进步的很快嘛。」 在第二天我就被小白赶回公司工作,我还一度担心他的伤势,没想到他恢復情况很好。 「当然快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回到病房后,我扶着他的手帮他躺上床。 「小白,你可以跟我说那天的情形了吗?」这件事一直掛在我的心上,回到公司再也没见到惠宜的人,人事部门说她主动提出辞呈了。 我翻了毕册,打了很多通电话,没一个同学知道她的消息。 「你真的要知道?」他也一脸正经,总算明白自己躱不过了吧。 「我很担心,一直都找不到她的人。」 这个礼拜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她,很担心她会想不开。 小白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拿出晚餐放他的小桌子上:「不然你先吃饱再说也可以。」 「其实我...」他哀声叹气的。 「怎样?」我凑上前,就怕漏听了一个字。 「这一个礼拜以来,我都睡不好。」他低着头说着。 「就说嘛,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干嘛自己闷在心里。」 小白拿起汤匙,指着桌子上的晚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买稀饭给我吃,你就是不听。你不知道我半夜要起来上多少厠所吗?这对一个受伤的人来说是种无形的折磨耶!」 我的耳朵差点抽筋,眼睛也快要中风。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从他的表情可以得知我脸上的肌肉不是很好看。 「喂喂!是你要我说的,发什么脾气啊。」他露出八字楣,委屈的说着。 「谁要听你的抱怨哪!我是说惠宜耶,都找不到她的人,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我又急又气的嚷:「有粥可以吃就很好了,谁叫你的伤不快点好起来。」 小白咬着汤匙,呿了一声:「好啦,好啦,知道你心里只有朋友,一点都不关心我的伤势。」 真是被他气到快吐血。 看来,他打死都不说出和惠宜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几分鐘,他叫着我。 「喂,你生气了?」 我不理他,专心看着电视。 「你的婚期到底是什么时候啊?」没头没脑的,他丢出这一句。 说到这个我更火。 张誉贤从那次到我家吵完架后,又给我消失了好几天,我主动打电话给他他居然没接?! 好吧,就算是忙的没听到,起码看到来电号码也该回电吧? 我回头瞪他:「你就不会说点有建设性的话吗?老是问这种问题?」 小白被我泼的一头雾水:「啊?什么?」 「我要回去了。」 「什么啊?林青芸,这种问题没建设性吗?」他还在喊着。 ~。~~~~。~~~~~。~~~~~。~~~~~。~~~~~。~~~~~。 站在张誉贤的公寓门口,我莫名的忐忑不安。 即然你不来找我,我就来看看你在搞什么飞机。 我从包包里拿出钥匙。 这是他给我的钥匙,搬出他家后我忘了还他,他也没向我要回去。 我开了门,屋子里一片昏暗。 「还没回来吗?」我还以为会遇到他妈妈咧。 「那就来煮饭吧。」我窃笑着。 他一回来看到热腾腾的饭菜,那种讶异又惊喜的表情,我可以想像的到。 我开了厨房的灯,从柜子里翻出锅子。 正要开火时,忽然听到里面的房间传来声音。 「小偷吗?」我随手抓了一隻棍子往里头走。 快要到房门口时,我听到张誉贤的说话声。 「什么嘛~原来你在家,也不开灯。」我放心的推开房门,顺手把门边的开关打开。 光线充足的落点在每一个角落,连阴暗的床上也不放过。 张誉贤惊慌的眼神先落入我的视线。 然后,我看到他全裸的身体,上面坐着一个女生。 那女生背对着我也是一丝不掛。 「青芸....你怎么会来。」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的脑袋空白了一两秒。 「你...你..」他结巴了,赶紧推开那女生。 她被推倒在床上,脸转过来瞪着我。 我喃喃地:「陈仙惠...」 她哼着气,拨着洒落肩上的长发:「干什么?没看到我们正忙吗!」 「你..你们..怎么可以...」我摀着嘴,惊骇加上愤怒的看着他们。 张誉贤披着毛巾遮住下半身,下了床跑过来抓住我:「我可以解释的,你..你不要生气...」 我甩开他的手,想要冷静下来:「不要碰我。」 「青芸..你不要这样..」 「不要叫我!」我尖声叫着:「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他不知所措的望着我,一脸羞愧。 陈仙惠毫无遮掩的,她裸着身子走到我面前。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恨你,所以要抢走你的东西。」她得意的朝我脸上呼着气。 我下意识的甩了她一巴掌。 她脸上有个清晰的掌印。 「没用的,你打再多次也一样,挽回不了事实。」她冷笑着。 我的脚步很快的往门口的方向移动,快到思绪还被抛在脑后。 张誉贤也很快的跟上来,他抓住我的手。 他苦苦哀求的望着我:「不要离开我..我只是一时被迷惑了..」 我咬着唇,心很痛很痛。 他抚着我的脸颊,温柔的说:「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从袋子里抓出钥匙,用力的丢在他脸上。 他啊了一声,摸着被我打疼的地方。 「你..我没想到你也是禁不起诱惑的人,我看错你了。」我流着泪,伤心的叫着:「你也是和其他的男人一样!」 推开门,我头也没回的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回到家,我马上拿着洗脸乳洗着被陈仙惠吹过气的地方。 一次又一次,把半边的脸颊的又红又肿,几乎要破皮了。 但那股令人作噁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 而且,我的脑海里也还留着他们相好的那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也会背叛我! 我很愤怒! 气的拿起手上的香皂往镜子一丢。 碎裂的镜片呈放射状射出。 我的脸颊有些许刺痛感。 镜子不再是清晰的镜面了。 蜘蛛网状的镜面映出我生气又绝望的脸。 泪止不住的一直流一直流,流到被划破的伤口上,很痛很痛..... 我站不住,丧气的蹲下身。 愣了一会。 我大吼着,然后嚎啕大哭。 ch.29 呆滞的归好档案,我关上资料室的灯,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回位子上。 我们办公室又新聘请了一个女工读生。是个很活泼的女生,老是聒噪的说着家里和学校大大小小的事情。 照理说我该接手红发女生的职位,但韩必勲已经喝惯了我泡的茶,坚持要我做原来的工作。 而且他还反常的称讚我归档及编排文件的功力一流,没有我不行。 经过了一夜的洗礼,我的眼睛又红又肿。 所以我今天戴了一付粉色眼镜,才能遮住难看的脸色。 「原来姐姐有近视啊。」妹妹轻松的用着单脚跳过来,丢一包糖果给我,很好奇的盯着我的眼镜。 我笑了笑,没说话。 「姐姐...你中午要不要改吃别的啊,公司的食物好难吃哦~」妹妹不满的嘟着嘴,抓着我的手晃着:「菜煮的稀巴烂,看起来都不像是给人吃的。」 叶欣欣抱了叠资料放我桌上,插着双手瞪她:「有空说八卦不会快去打资料,中午以前给我。」 妹妹朝她做了个鬼脸:「兇巴巴的,我要告诉课长哦。」 「去啊,去说。我就告诉他你都用公司的电话打给朋友。」叶欣欣更加倍瞪着她。 「小气!」她翘了翘屁股,轻哼一声。 我翻着资料,自顾自的说着:「这不是管理课的吗?怎么又少列了好几条目,我拿去问。」 正要站起来时,叶欣欣压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起来。 「你干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二话不说,拔掉我的眼镜。 我反射性的遮住眼睛,困窘的嚷:「不要闹啦,把眼镜还给我。」 「你又没近视,戴什么眼镜。」 「你不要管我啦。」我别过头,拿书挡着我的脸。 「怎么了?」她的语气柔和了些。 被她这一激,我掏着面纸,拭着不小心落下的泪。 她拉起了我,往楼顶的方向走。 楼顶有个小小的凉亭,公司的新设计。不似一般的凉亭,平面屋顶的周围是用重死人的石头巧妙叠成的。 四边的椅是透心凉的花冈岩。 很特别的是中间的桌面,用着马赛克般的拼图。 第一眼让人觉得的很突兀,看久了以后,感觉还挺新潮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用着哭过的声音说。 叶欣欣很酷的翘着脚,坐在我对面。 「那你还哭,上班时间可以哭吗?」 我无言,只一个劲的猛哭。 「你的父母才过世没多久,现在又发生什么事?」她问着。 「哪有人像你这样问的。」可不是吗?好不容易忘记了以前的伤痛,又被她挑了起来。 旧伤加新痕,很痛的。 她无所谓的耸肩:「我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嘛就说,不要嘛我可以再拉你下去,让你坐在位子上,用臭死人的脸对着每个人。」 她说的好直接,一般人不是都先安抚一下吗? 很特别的女生。 特别到我忘了哭泣。 我捏了捏鼻子,让它畅通些。 「我被男朋友背叛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用尽了我的勇气。 这是要多久才能承认的事实。 口口声声说着爱我,怎会今朝不復昨日晴,说变心就变心,而且对象还是我最讨厌的人。 「他和我的大学同学在一起,被我当场抓到。」我又接着说,昨天那不堪的一幕又闯进我的脑海。 叶欣欣一付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你看男人的眼光怎么那么差。」她不客气的批评着。 「喂!不安慰就算了,为什么还说话刺激我。」 「有吗?」她用不在乎的眼光瞅着我:「难不成要安慰你说是那男人的错吗?男女朋友之间有一方会出轨又不全是当事人的错。」 「可是他应该在出轨之前想到我的,他没做到,是他的不对!」我生气的控诉着。 叶欣欣冷笑着:「当事情发生时,谁会想到那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是靠下半身行动的动物。」 我握着拳:「仅管他是这样的人,总该想到和我的约定,难道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只是信口开河?即然如此,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相信的啊,真的是这样他们就不该随便和一个爱他的女人组成家庭,那样只会害了他们的后代!谁会想要有个花心的爸爸或阿公当自己的长辈!」 一口气说完话,我的怒气剩一半,还在肺部里拚命压缩着。 她拍着手,嘴边有一丝嘲弄。 「说的真好,想不想开班授课啊?」 我还在喘着气,眼旁的泪已经乾沽。 「像你这么纯情的女生真的不多。」她随手摘了一旁的野花:「你看,这种花是不是那里都有?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是不是该把这些野花赶尽杀绝,以防惹了男人沾了一身腥?」 我抓着臂膀,全身莫名的颤抖着。 「我不甘心哪!」我大喊着。 她没说话,把手上的花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口袋。 「我不甘心!不甘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大吼大叫着,泪又流了出来,淹没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的搥打着椅子,把所有的怒气发在它身上。「张誉贤...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搥到最后,我趴在椅子上,狠狠的哭着。 叶欣欣站起来向我走过来,她轻轻的把我的头靠到她身上。 「我不要....呜..我不要他这样,我不要...」我哭的更厉害。 她的衣服像是大海中的浮木般,我紧紧的抓着不敢放手。 怕一放了,就会跌入那无法呼吸的大海里。 「哪,这是你要的。」叶欣欣把一张纸放到我手中。 我足足哭了两个多小时,害的她连午餐也没吃。 「这是什么?」我问着。 因为哭太久,我的声音吵哑了。 我根本没心思工作,所以我请了假,正收着桌上的东西要走人。 「你不是要找徐惠宜吗?我问了其他同事,她说在这里看过她。」 我惊喜的抓着她的手:「谢谢你,欣欣。」 想不到已经放弃了的希望还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拜託,要谢什么,只要你赔我一件衬衫就好了。」她挥挥手,不在意的说着。 她的衬衫溼了一片,是我的杰作。 我愧疚的道着歉:「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拿新的衣服来给你。」 「再说啦。」她回到座位,专心的打着字。 ~。~~~~。~~~~~。~~~~~。~~~~~。~~~~~。~~~~~。 「你怎么来了?」小白正拿着笔在石膏上写字,一脸讶异。 我把蛋糕放桌上,很自然的说着:「我想不到可以去哪,所以只有来这里了。」 「厚~你翘班厚~」 他立刻把石膏丢一边,伸手把蛋糕打开闻着:「算你识相,还知道买东西来给我吃。」 我把蛋糕抢过来:「这是我要吃的。」 「太过份了吧,你要我看着你吃?」他哇哇大叫着:「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啊?等我出院,你给我试看看,我要买一打自己慢慢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爱的就是蛋糕。」我挖着好吃的蓝莓往口里塞,嗯~睽违已久的绵密感觉,好感动啊。 他鼓着腮子,插着手转过头不理我。 我呵呵的笑了两声:「好啦~有一份是给你的啦,哪。」 他不客气的接过去大口咬着。 我们之间充斥着祥和的气氛。 很奇怪,当我面对张誉贤的时候总是脸红心跳、手足无措的,同是异性的小白不过就多认识了几十年,为何就能如此的轻松没有压迫感? 胡景宗要我测试的那些,我不想做也不愿做。 张誉贤那边已经确定没救了,而小白?我不想破坏我们目前的相处模式,至少现在是这么想的。 「小白。」我叫着,一边陶醉着奶油充斥口腔的滋味。 「干嘛。」他没好气的回着。 「我不结婚了。」短短的五个字,轻轻的盪着我的心灵。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最后一口蛋糕还含在嘴里。 「你说什么?」 我故作轻松的耸着肩:「我说我不结婚了。」 他把蛋糕吞了下去,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你不是和张誉贤...」 「不要说他的名字,请以畜牲称呼,谢谢。」我很平静的反驳。 「畜牲?!」看来他的惊讶程度比我想像中还大。 「林青芸,你们...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收着纸盒,笑着:「哪有什么事,只是不想结婚了。」 小白呆呆的看着我,可能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拿起一旁的石膏玩着。 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包晶莹剔透的樱桃,到厕所洗着。 「林青芸。」他在外头唤着。 我没作声,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藉着水流声来掩饰着我擤鼻涕的声音。 「你不要哭啦。」 「谁说我在哭!」我不服输的叫,虽然口音里有着浓重的鼻音。 「你伤心的时候都会对人很好,买了一堆东西来请我吃,而且还会戴上那支淡色眼镜。」他的音量不大,但是却像鐘声一样敲进我的心坎里。 我用盘子盛好,很仔细的洗好脸。 走出来时,他作个俏皮的表情逗我笑。 「而且,你只要遇到难过的事情就会翘课。」 「谁翘课,我是请假出来的好不好,你不要把我说的一文不值。」 他说的头头是道:「临时请假不是吗?没关係~草莓族都是这样的,禁不起压才会动不动就想逃。」 我噘着嘴:「我不是草莓族,ok?而且你刚说那什么话,我心情不好才会请你吗?即然吃的那么不情愿,那吐出来给我啊,我才不要请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吃东西。」 「好,吐就吐。」他又露出那种痞子笑容:「不过,你得先帮我挖,我才能吐出来啊。」 「噁心!」我决定不给他吃了,拿着整盘的樱桃猛吞。 「喂,才说几句你就不爽了,别想独吞。」他激动的伸手过来抢食物。 「是你说想吐的耶,我为什么还要给你吃。」 小白哼了几声,说着:「好啊,不给我吃的话,我就去找那个“畜牲”理论,把你们之间的事情问个一清二楚。」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 我很生气的把樱桃丢桌上,咬着唇。 「请你仔细想清楚,结婚不是儿戏,说结就结、不结就不结,把其他人当什么了?这可是两家人的事情,又不是你们两个可以决定或拒绝的。」他也开始大声起来了,口气很差。 「而且,如果是双方谈好放弃还无所谓,要是他不肯呢?你是女生耶,彼此之间没说好就一厢情愿的逃避,将来要发生什么事情要怎么办?现在的情杀事件多比狗毛还多,我可不想搞到最后还要帮你收尸。」 他的话一字字的刻在我的心上,令我无法顺利呼吸。 我只能倔强的瞪着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白指着自己的脚,很认真的说着:「现在有个实例在你眼前让你看,你还不明白吗?就因为我不会处理事情不懂得拒绝的时机,才会落到这个下场,难道你也要像我一样,伤了手或断了脚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和他对望了良久,我收歛着自己的任性,不似刚才的气势。 他感慨的叹着气,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的长辈都不在了,起码也让我这半个哥哥来替你出口气,不然对方认为你好欺负,有样学样又去欺负其他的女生,那怎么办?」 我闷闷的说:「又没关係,反正那个贱女人生下来就是被人蹂躪的。」 「林青芸。」他责怪的叫。 「好啦,知道啦。」我抬起头说:「即然你也觉得自己处理事情很差,那是不是该去见惠宜,和她好好谈一下。」 他愣了一两秒,然后自嘲的笑着:「我还真是坏榜样。」 我嘿嘿的笑着:「看~吧~我们有没有物以类聚啊?」 「败给你了。」他一如往常的抓乱我的头发,笑了出来。 此刻,我很清楚知道,这一生不管要遇上多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捨弃眼前这个笨蛋小白。 因为冥冥之中,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线,把我和他紧紧的系在一起。 ch.30 「你说你要找谁?」脸色很难看的保镖不耐烦的插着手,鄙视的望着我。 看着他一身强壮的肌肉,我嚥了嚥口水:「我要找徐惠宜,听说她在这里上班。」 「哼。」他身高起码有190,头还得低个45度角才见的到娇小的我。 「小妹妹,我们这里是酒店,只有男人会来找女人,没有女人找女人的。你跑错地方了。」 我勉强的笑着,用着镇定语气说:「她是我朋友,我找她很久了,你可以让我进去看一下吗?只要一下下就好。」 他的脸像是用木雕製的,根本找不到一丝柔和的线条。 「可以啊,你要进去要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傻呼呼的问。 他弯下身子,离我的脸不到十公分。 好...好有压迫感,我本能的往后退好几步。 「不行,你的五官不够明显,脸蛋又不是心形脸...三围嘛,太惨了,我根本看不到凹凸的地方。看来看去,就只有眼睛比较吸引人,但还是不合格。」他边评头论足着,还可惜的嘖嘖叫。 「你...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长的不够漂亮吗?」我大声的问。 他皱起眉头:「不行、不行,要让你被别的客人看到了,不就坏了我们店里的名声。」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很奇怪咧,我是来找人又不是来你们店里上班!」我气的涨红脸:「照你这么说不够漂亮的人不能进去,那最好是每个来你们店里的人都是“貌不惊人”哪!」 他挑着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消遣我?」 「消遣你又怎样。」虽然我怕的要命,但嘴巴还是不服输的一直出招:「酒店又怎样!这么不通人情还会有人来你们店里消费?我就要看看你们撑不撑的过今年!」 「你太过份囉。」他握着双拳,把关节弄的喀喀响:「最好别乱说话,不然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管哦。」 我抓着门把,脚已经不住的发抖着。 如果他真的敢对我怎样,等下我只能打开门赶快往外跑。 「阿汉,又跟客人吵架了。」一个男人走过来问着。 「那来的客人,是一隻吵人的麻雀。」他不客气的比着我。 男人看着我,眼神里有些许讶异。 我也迷惘的回望着他,总觉得他挺面熟的。 「你是徐惠宜的同学,对不对?」他问着。 我点了点头,充满戒备的盯着他。 他笑着,伸手要和我握:「林青芸,是吗?你忘了我啊,我是惠宜的大学同学郭凯裕。」 我想了起来,真的有这一号人物。「哦...你是惠宜的直系学长,我知道。」 他热情的和我握着手,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真没想到,才两年没见你愈来愈漂亮了。」 「是吗?」我望着一旁的阿汉,他的反应很不屑,还假装拍着西装外套不理我。 郭凯裕说的当然是客套话,若我真的变漂亮了,哪还会被挡在门外。 「你可以带我去见惠宜吗?」我请求着。 他迟疑着,大手下意识的搓着。「可能不行唷。」 「为什么?我是她要好的同学啊。」我心急的催着:「我真的需要见她一面。」 郭凯裕犹豫了一下,和阿汉互相交换一下眼色。 然后他指了指店里,说着:「跟我来。」 我紧跟着他后头,走进那条霓虹灯光般的走廊。 他带我经过一间间的包厢,听到了很多人喝酒划拳的声音,还有小姐们鶯鶯燕燕的笑声。 惠宜怎么会来这? 她常常自傲和一般的女生不同,怎会落到这种情色场所? 她不是那种卖弄风骚的女生,也不需要藉着异性的毛手毛脚来肯定自己的魅力。 她为何还要来这里?为什么? 是自暴自弃吗?还是.... 「在这里。」他停在最里头的一间房间门口。 我深呼吸着。 他拉开门把,忽然转头问着:「你不怕吗?」 「啊?」 「如果我骗你呢?」 他这一问,我才想到自己的处境。 危机意识也才慢慢的升起。 我咧,酒店不是一般的场所呢。 我怎么笨笨的,单枪匹马就闯了进来,如果有个万一... 「开玩笑的啦,看你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他笑了出来,好玩的盯着我:「难怪阿汉会跟你哈啦那么久。」 喂喂,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不高兴的瞪他,没好气的咕噥着:「我记得学长你不是很正经的人吗,怎么变的如此油条?」 「人总是会变的啊。」他开了门,很绅士的作了个请入内的动作。「特别的是会为喜欢的人变哦。」 虽然一肚子疑问,我也没时间理他,先和惠宜谈谈才是。 里头居然是一间办公室,我还以为是套房咧。 灰白相间的色调搭配着淡粉色的墙壁,奇妙的组合。 办公桌前坐了个女生,是她,是惠宜。 她听到我叫她,慢慢的抬起头。 一如往常的美丽容貌,但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气。 「好久不见。」她说。 我稍微放了心:「还好,你看起来不错。」 她咧嘴笑着,却查觉不到笑意:「不错吗?不然你认为我该是怎样呢?」 我訕笑着:「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凯裕。」她唤着:「请你帮我们倒杯咖啡,谢谢。」 「是。」他欠了欠身,关上门走出去。 惠宜在吩咐完他后,又低头写着字,理都不理我,好像没有我这个人存在一样。 早知道场面会这样难堪,我该晚点再来找她的。 「那天,我太激动了,没想到你的心情。」她没招呼,我也只好厚脸皮的坐下:「其实应该早点问你爸妈的情形才是。」 她没回话,仍是认真的做她的事。 我又自言自语的接着说:「我知道我很自私,一直都只想到自己的事,好朋友不该这样的。」 「好朋友?」她写好后放下笔,双手叠在桌上:「你说谁?」 「我...」我期期艾艾的想说什么,想想又作罢。 想起我们在同一间公司时,她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真的令人感到无可奈何。今天会来这,纯粹是看往日的情份上。 「我们曾经是好朋友没错,但是当我从医院离开那天开始,就不是了。」 「惠宜,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那天不听你解释,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就因为这样就要和我绝交,这会不会太严重?」 她站起来,在我前面坐下翘起脚。「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酒店啊。」我顺口的回答。 「那就好了。」她晃着指甲,上头涂着的很俗气的大红色:「我喜欢且非常享受物质生活,这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而且~我爱男人,但我更爱男人背后的金钱、权势。今天要能配的上我徐惠宜的人,一定要是响叮噹的人物,其馀免谈。」 眼前的人是谁?我一时眼花了。 那个口口声声嚷着要找个好男人嫁的女孩到哪去了? 为什么事情总是往我无法掌控的地方下陷?在我想要努力保持平衡时,是谁如此残忍在另一边放上了大石头? 为什么她要说这些?为什么? 惠宜轻笑着,可是笑容却是如此的虚无飘渺。「林青芸,我要说的话,你可要听的一清二楚哦。今天,我、徐惠宜和林青芸一刀两断。」 我张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惠宜...」 「从今而后,老死不相往来。」她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的又响又沉重。 「惠宜,你为什么要下这种毒咒,为什么?」我急的伸手要遮着她的嘴。「不要这样啊,我们...我们是好朋友呢?明明说好要一起结婚一起生小孩.....」 她别过头,不带感情的说着:「林小姐,请你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忙。」 我被她触到电流窜到全身,动弹不得。 「林小姐?...」 「是的,就是你。」她拍拍衣服站起来,甜美的笑着:「很高兴能见到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你怎么可以...」她怎能用着可爱的笑脸说残酷的事情。 「凯裕!」她高声叫着。 郭凯裕马上推门进来,必恭必敬的鞠躬:「是。」 「请你护送林小姐出去。」 我连忙站起来,挥着手:「不行,惠宜,你一定有什么委屈,不然不会这样的。请你...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来解决,好吗?」 一旁的郭凯裕好奇的看着我们,没有动作。 惠宜转过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 我想上前去拉住她,但被郭凯裕挡着。 「不行哦,老闆没说你可以靠近,你是不可以碰她的。」他斯文且有礼貌的说着。 「我不会对她怎样的,请你...」 「凯裕!」惠宜又叫着,这次的语气有着强烈的命令意味。 他抓着我的手,轻扣着:「小姐,请。」 「不要,惠宜,你不要不理我,我有话还没说完!」我挣扎着。 郭凯裕半推半拉的拖着我,我拚命的反抗,想要咬他踹他,但他就是有能耐不让我碰到。 「郭凯裕,你难道要硬生生拆散我们吗?你要放惠宜一个人那么痛苦吗?你放开我!」我又叫又跳的,像隻被牵制住的笨猴子。 「她不会痛苦的。」他的力气好大,把我整个人硬拖到门口。 终于他放了手,我一得到解脱后想回头衝时,他挡住路。 「你不要再进去了。」他说。 我咬牙切齿的嚷:「我看到她...我看到她在哭!她背着我在哭!」 是的,在她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她眼角有泪滑下来。 「你看错了。」他冷冷的说。 「是真的。」我又急又气的,他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前面,叫我要怎么过去才好? 郭凯裕低下身,在我耳旁轻声说着:「请你不要再吵了,这样会影响到惠宜。」 我错愕的看着他,不解的问:「什么?」 他拉着我,很粗鲁的把我拉到店门外。 「你干什么!」我正要大骂,他的手马上盖住我的嘴。 「店内有监视器。」 「监视器?!」我讶异的瞪着他:「真的吗?」 他叹着气,很正经的说:「其实惠宜他们家已经破產了。」 「破產?!」不会吧?她的管家怎么没说? 「嗯。」郭凯裕撩着头发:「她有她的苦衷,请你要相信她。」 我笑着:「我要相信什么?她刚刚要和我绝交耶。」 「不论如何,她今天会这么做都是不得已的。」他伸伸懒腰:「好了,我要进去了,不然其他人会起疑心。」 我看着他的身影,想起了一件事。「等一下,郭凯裕。」 「什么?」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惠宜会有危险吗?」 他欲言又止的,最后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紧张的握着手,不放心的再问着:「那..她..她会怎么样?」 他抓抓下巴,用脚踢着石子:「我会保护她的。」 「你会..你?」我怀疑的盯着他。 郭凯裕笑着,只属于他的阳光般笑容:「我会,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我愣住了,这是...这该怎么说? 「别再来了。」他交待着,要进店里时又补了一句:「还有,你真的太瘦了,前面没什么料。」 没料? 我这时才回想起,刚被他抓住时,他的手臂一直抵着我的胸前。 ch.31 「哈哈哈....笑死我了。」小白笑的眼泪喷了出来。 当我说到被郭凯裕吃豆腐还被他亏,他就噗了一声张口大笑。 「你很过份耶,笑什么啦!」 「啊?」他努力的睁着眼睛,嘴里还在放肆的笑着。「不是,哦,没有...真是太...」 说着说着,眼神在我身上飘移着。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啦!」我用力的挥他一拳。 小白躱了开来,嗯哼了两声:「我说林青芸,你也太不争气了吧,被男人说成这样。」 我红着脸不自然的嚷:「告诉你我之前可是很“伟大”的咧,要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导致我的心情恶劣,才不会一下子瘦那么多!」 「是哦。」他清了清喉咙:「这的确不能怪你。」 我点着头,瞥见他的脸色有异。「你在想什么?」 「啊,没有。」他凝重的看着我:「我想到了伯母。」 想到了她,我的心跳了好大一下。「我妈?你想我妈干什么?」 他轻叹着气摇摇头:「要是她在天上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没好好教你。」 我顿了一下,然后才意会过来。 「要教什么啦!」死小白,永远都不正经。 他嗤嗤的笑着,抱着肚子喊:「好啦,不逗你了。」 心口不一的傢伙,明明嘴里说的如此真诚,眼里却是充满戏謔。 「别生气了啦~」他见我不理他,又耍赖着:「生气太多容易老哦。」 我把头埋进被子下,生着闷气。 哦,别误会。 我是躺着没错,不过是躺在医院的简单床舖,就是可以摺三摺的那种躺椅。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家,所以就来陪小白。 外头的天空掛着一轮明月,又圆又亮。 我想起妈妈说的,下弦月也很美的理论。 是啊,下弦月也会有满月的时候,就像我们人生的路一样,不可能永远顺遂。 或许你正承受着悲伤、不满、绝望、嫉妒、怨懟.....但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没有人会一辈子快乐,也没有人会一生都绝望。 快乐与否,就在我们的心境。想好便好、想坏的话就会一直坏下去。 所以,命运仍是掌握在我们手里。 因此美丽的明月,也是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当我正昏昏沉沉要入睡的时候,小白在旁边唤着:「喂,林青芸。」 「什么?」 「你还记得你小三那年的事吗?」 「小三?什么事?」 「那年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溪头玩,晚上在那里搭帐蓬过夜,记不记得?」 我翻过身对着他:「好像有吧,怎样?」 他呵呵笑了几声:「你好像有对我说过哦。」 「说什么啦,拐弯抹角的很烦咧。」不是吗?我睏的要命他还问小时候的事干嘛。 「你说过你要当我的新娘。」 「哦?有吗?」我勉强撑着眼。 月光洒落他一身,银白色的光芒映着他朦胧的脸。 「我今天有打电话给张誉贤。」 「哦。」我应了一声,调整好枕头后继续睡着。 我知道,虽然那曾是我的男朋友,但也是过去式了。他要去找他干嘛是他的事,我不想过问,也不想再去问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一旦决定放弃之后,心就不再那么痛了。 小白的声音从脑后飘了过来,很轻很轻..像是空气一样,慢慢的飘着。 「我已经好好的说了他一顿,他不会再来找你,也不会“肖想”你当他老婆了。...因为我跟他说我要把你“要”回来,不给他了...」 我在恍惚的状态下听到这些言不及义的话,像是现实又彷彿在梦中一样。 然后,就被周公踢了一脚进入了梦乡。 隔天,医生通知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小白可以出院了。 「很少有人像秦先生这样,两个礼拜就能出院呢。」医生手抱着胸,一脸不解。 「医生,这就是我强劲的生命力啊。」小白挺着胸,大言不惭的说着。 我帮他收拾着东西,忍不住吐槽着:「我看是打不死的蟑螂吧,生命力?!」 「说什么,蟑螂?那种生物比的上我吗?」 「你不要太骄傲哦,也不看看是谁三餐进贡,才有今天的成绩。」 医生和护士对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小俩口不要吵架。」 「回去看看那天办喜酒,记得要算我一份哦。」 「医生,你搞错了..」我连忙矢口否认着。 「谢谢你的恭喜了。」一旁的小白握住他的手,很认真的说:「我一定会寄红帖给你的,别想给我逃。」 医生笑的很尷尬,忙着推还有病人要看拉着护士逃之夭夭。 我推了小白一把:「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人都被你吓跑了。」 他无辜的摆摆手:「我哪有乱说,你昨天答应我了啊。」 「答应你什么啦。」我拉上快要挤爆的旅行袋拉鍊,还用力的踹了两下,他的衣服还真多。 小白手伸过来搁在我的脖子上,嘻皮笑脸的:「你说了,你要当我的老婆。」 我疙瘩爬了一身,惊的往后退:「你发神经哦,谁、谁当你老婆。」 「你明明说好的,怎么可以戏弄我?」他露出受到伤害的表情。 「我有说吗?」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我仔细的回想着,可是都想不起来。 「就算我有说好了,但是我们是兄妹吶,兄妹要怎么结婚?」 小白很得意的摇了摇指头:「那是名义上的嘛,因为我们父母的关係,这可以改的,我们一点血缘关係都没有啊。」 我感到两眼昏花、口乾舌躁的:「你说改就改喔,凭什么要我嫁给你?我对你一点都没兴趣!」 「而且...而且..还有惠宜啊,你还没去找她,两个人搞成这样成何体统?」 小白盯着我,两隻眼睛撑的很大。 「你...你看什么看哪..」我闪避着他的注视,心慌意乱的。 「林青芸,你在说谎哦。」他下了个结论。 我又退了好几步,极力辩护着:「我哪有。」 「你说谎的时候,嘴唇会发白、头冒冷汗,连耳朵也变的红通通的。」 我咬着唇,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看他。 他柱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过来。 我看着地板上的花纹,很努力的要看清楚大理石的结构为何。 「青芸。」他轻唤着。 我的头更低了,连心跳也低调的压低声音。 「我去你房间喝酒的那天,其实是要对你告白的。因为我胆子小,不敢说,只好藉着酒意对你说。」 那天? 我想起来了,那天正好是我心花怒放的一天。我很开心和张誉贤的心意相通,所以我连走路都跳着舞。 「结果你说张誉贤对你告白了,我只好把自己的心意藏起来。」他叹了口气:「人的命运背到极点时,还真的他妈的背。」 「你真够意思的介绍惠宜给我。」 「不好吗?」提起这点我就有气,如果他今天和惠宜交往的顺利,她就不会和我绝交了。 「她人又不错长的又漂亮,而且她是那种百分之百投入恋情的女人。」 他苦笑着,在我面前蹲下。「你还说咧。」 因为脚还未痊癒,还用夹板固定着。所以他蹲下的姿势是一脚半屈一脚伸直,然后用拐杖支撑着身子。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的“好意”,我今天就不会住院了。」 我赧顏的抓抓头,这点是我的错。 他将包着绷带的手放我腿上,用着清亮的嗓音说着:「其实我..我从高中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你那时正从小女生变成女孩,很吸引人。有好几个高中生覬视着你,都被我打跑了。」 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难怪只有同校的男生暗恋我,而且只有两个,与同儕的女生相比之下我都抬不起头。 「就是你,害的我的行情跌停板!」我不满的叫。 他挤眉弄眼的:「有谁喜欢情敌多的?你说啊。」 「那你...那你不会早点说啊,我怎么知道你...」我说不下去了,拜託...对方是小白咧,那个很白痴的小白咧。 「告白也需要勇气的好不好。」他也红了脸,不敢直视着我:「而且,那时年纪还小,哪知道这是喜欢?就只觉得讨厌别的男人接近你或是看着你。」 我呆呆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脑袋慢慢开始运转着:「可是,你真的是喜欢我吗?不是同情或是其他什么的...」 小白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说着:「我交过很多女生。」 「厚!还说我!」我抗议着。 「可是她们没有给我心动的感觉。」他的眼光飘了好远:「我一直想在她们身上找到一种感觉,但是一直找不到。虽然人和心都在那个女生身上,但我还是感到空虚。」 「一直到你搬出家里,住在我隔壁。刚开始我只觉得烦,不管出门回家都有一个人在你旁唸唸有词,不可以吃太辣不可以吃太咸,连睡觉都要十一点以前就寝。拜託,我爸妈都没你管的多。」 我笑着,的确。不过那时又没事做,上课一回来就往小白房里跑,总要叮嚀他几句才觉得像过了一天。 「不过,我习惯了。」他看着我,用着温柔的眼神:「一听到你要和张誉贤结婚,我嫉妒的快要发狂了。所以想要藉着惠宜来刺激你,没想到你居然不为所动。」 「你真绝情。」他不爽的下着评语。 「我...我哪知道你的心意,你又不说...」 「我说了你就会和张誉贤分手吗?」他问着。 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失望的摇着头:「看吧,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我抓着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我...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张誉贤,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这一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目前的结论。 失去了亲人还有他可以在旁边一起加油打气,失去了他呢? 我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我要如何走下去。 他开心的笑着,感动的摸着我的头:「真的吗?」 「嗯。」我很真诚的点头,心里有股暖流轻轻流动着。 「那...」他的手劲加强了,握痛我的手:「请你拉我一把吧,我的脚都快癈了。」 「啊,对不起!」我紧张的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担心的摸着他的膝盖:「还好吗?会痛吗?你好不容易可以出院,千万别再怎样了。」 他痛苦的皱眉,呼吸也变的急促:「好像...好像变的怪怪的,我的脚又开始痛了。」 「那你先坐下来,请你..你一定要放轻松,看会不会好一点。」我慢慢的让他坐到椅子上,全身的细胞都紧绷了:「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叫医生来看。」 正要走开,他又把我拉回去。 突如其来的动作,害的我差点站不脚。「喂,你干什么,我要去叫医生啊。」 「不用叫了,医生就在这里。」 「什么?」 他把我往下拉,噘着嘴吻上我的。 我终于站不住了,整个人就往他身上倒下。 「哎呀!」我的手撞到了墙角:「痛!」 「痛什么啊。」他接住我,单手抓着我的脸。 「闭上眼就不痛了。」 然后? 是的,他又吻着我,而我还真听话的把眼睛闭上了。 <完> .................................. 啊~还有搞笑的后记啦,要记得看哦!!!^^ 后记 后记: 「结果呢~王子和公主就幸福美满的过日子了。」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说完了故事,感动了一下下。 『啊~如果能让我遇上王子,该有多好啊~』她心里想着,眼角有着莫名的泪光。 「报告老师!明皇和佳纹在打架!」底下有小男孩叫着。 「什么?」她放下遮着视线的书本,抬了抬眼镜。「谁敢给我打架?!」 眼前的两个小娃儿正你手我脚的扭成一团。 佳纹头发上绑的蝴蝶结被明皇扯散了,而明皇结的小啾啾被佳纹咬在嘴里,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很激烈。 「给我分开!这么小就打架,长大不就拿枪廝杀了。」华珊老师飞也快的衝上前去,一人赏他个一手。 两个小人儿的脸被她用手分开,彼此还很不甘愿的叫着。 「老师,什么叫廝杀啊?」小男生抓抓她的衣角问。 廝杀?!她有讲这个耸动的字眼吗? 华姍吓的往后跳,慌乱的挥着手:「我没说..我没说...你不要乱想啊。」 都是她的笨嘴巴害了她,上次才因为“狐狸精”这个名词,差点害她饭碗不保。如今又要旧事重演吗? 哦...饶了她吧! 佳纹爬了起来,虽然嘴角被打的流血,丝毫不影响到她的说话能力。 她拍着小男生的肩膀,霸气的说着:「你笨哦,连廝杀也不懂,电视在看假的啊?」 「我家没电视啊。」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眼,无辜的说。 「走开啦,笨女人。连廝杀也不会讲!」明皇一把推开她,揪住小男生的领子,流里流气的说:「刚刚不是看到我们打架了吗?如果这时候还打不出胜负的话,就必需要好好的“廝杀”一顿了,懂不懂?」 「滚开啦,你干嘛欺负小平。」佳纹又一脚踹过来,大声喊着:「你这个只会动手动脚欺负弱小的“千面人”,看我代替月亮来惩罚你!」 这是什么对话啊?他们的父母到底给他们看怎样的电视啊? 无力倒在地上的华姍,无言的望着两个小人儿的“角力”表演..... 「老师,你不要趴在地上玩啦!」其他的小孩过来拉住她,七嘴八舌的叫:「再不过来,明皇会被佳纹干掉啦。」 「不是啦,是佳纹要被明皇压死了!」 「没关係,他们打不死的,要不要下注,看谁打赢?」忽然,有不同的声音冒出来。 其他的小娃儿不约而同的看着说话的小男生。 「下注?可以赚钱吗?」有人问着。 「当然可以囉~」他笑着从身后拿出两个碗:「红色的是佳纹,蓝色的是明皇,最小赌注五块钱。」 「哇,我要!我要赌明皇!」一堆吱吱喳喳的小女生尖声叫着。 「才不是咧,是佳纹会赢。」两三个小男生各自抓了几十块丢下去。 「厚!你们男生很那个呢,看到女生就发春!」 「你们女生才是,只注意到明皇的笨蛋脸,一堆花痴!」 收着钱的庄家笑的合不拢嘴,静静的把两个碗收到角落。 整间教室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一样。 华姍撑着手想要站起来维持秩序,又听到“赌注”“发春”“花痴”...等等字眼,她昏了她这下真的死定了,这这..难不成她都只会说这些没营养的字眼吗? 「哇!你们来看,老师口吐白沫了啊~」 「快叫救护车,快!」 「不是啦,是叫园长过来。」喜欢打小报告的小女生嚷着。「上次园长有说,如果发现老师“不一样”的动作要告诉她。」 看来这位幼稚园老师的前途多难啊,遇上一堆“天真”又“好动”的小孩子,也难为她了。 ~。~~~~。~~~~~。~~~~~。~~~~~。~~~~~。~~~~~。 「说!谁先动手的?」青芸插着手,一双怒目凌厉的扫着眼前的小男生。 「妈咪~」明皇哭着,梨花带泪般柔弱的脸孔很难跟早上的英勇表现相比。 「不要打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佳纹她先出手的,为什么是我先受罚?」 他不满的盯着坐在沙发吃着布丁的佳纹。 她头上包裹了圈绷带,小脸开心的笑着。 「还说!男生打女生就是不对,你还敢狡辩!不是动手打了人家吗?女生的脸很重要的,你还把她打的满脸瘀伤!」青芸拧着他的手,气的都快冒烟了。 「好了啦,青芸。」惠宜转过头来,嘴里塞了块苹果:「不要再打他了,明皇也很可怜啊,被我们佳纹踢到了重要部位。」 她盈盈的的笑着,一脸猥褻的盯着他。 明皇闻言害羞的红着脸,扑进青芸的怀里:「妈咪...」 「还叫,连自己的命根子都不好好保护。」青芸又气又不捨的抱住他,轻抚着他粉嫩的脸蛋。 「不过,他也算厉害了。我们店里的小弟单挑佳纹,还不见得打的过她呢。」凯裕嘖嘖称奇的说,一脸配服的望着明皇。 佳纹哼着:「那是我故意让明皇的,不然他哪打的过我。」 惠宜眉开眼笑横过手抱着她,加深了力道:「你说什么,打架是女孩子的专利吗?再给我试试看啊,看我回家不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她的教训可是让佳纹领教过好几十回,小小的心灵里怕的很。 「好唄~我以后不会打架了拉!妈咪,你不要那么用力,难道你没听说过女生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佳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柔顺的说着。 「对啊,女儿是爸爸前辈子的情人,你好歹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老是要教训佳纹。」凯裕插嘴说,一脸不捨。 惠宜瞪着她:「还说,如果不是你坦护她,她今天也不会变的这么狡猾。」 「哎唷~哪一个女孩子不好动,我反而不喜欢那种乖乖牌女生。」 「郭凯裕!」惠宜站了起来,一双美目冒出火来:「你最好给我收歛点哦,不要干涉我的教育方式,不然你下场会很惨。」 「再惨也是被你扣零用钱而已嘛,没关係,我有佳纹当靠山。」他无所谓的摆手说道。 「妈咪...」明皇扯过青芸到角落说着:「叔叔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我怎么常常看到他们吵架?」 他一脸担心的样子,看的让青芸好心疼,不由得又抱住他:「不会啦,你放心。叔叔他们这个是感情好的表现,不会真的打起来。」 「真的?」 「嗯,真的。」 他哦了很长一声:「这么说...妈咪你和爸爸的感情也很好囉,因为你们也常常吵架。」 青芸脸上马上出现了三条黑线,她无奈的呵呵笑着:「是..是啊,那也是..」 在沙发上的惠宜和凯裕还在拌嘴,夹在中间的佳纹很努力的扮演调停者。 相对这边,青芸哭笑不得的哄着明皇,还得解释着父母之间的小小衝突不是吵架。 小白提着蛋糕,回到家里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 「我回来囉~」他大声喊着。 「爸爸~」 「小白伯伯~」 两个小孩子像见到什么似的,开心的一人拉一手,又叫又跳的。 「爸爸,我告诉你,我今天又和佳纹打架哦。不过我没打输她,你看她头上包了一包耶。」明皇得意的笑着,不屑的瞅着佳纹。 佳纹也不让鬚眉的大声说着:「伯伯,我有踢明皇的小弟弟哦,而且他的左边耳朵还被我咬红了,他还哭的好大声哦。」 这...这是该高兴的事吗? 小白把蛋糕放在桌上,蹲下来很认真的说着:「告诉你们,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哦。」 「重要的日子,是什么?」明皇不懂的问。 「日子可以吃吗?」贪吃的佳纹虎视眈眈的看着蛋糕。 「不是啦,是你们两个的生日啦。」后头的惠宜噗叱一笑,这两个小鬼头真是.... 是的,在四年前,青芸和惠宜不约而同的怀孕。 然后,两个人又很有默契的在同一天生下了小孩。 所以明皇和佳纹是同一天生日的捣蛋鬼。 点了蜡烛,开开心心的唱了生日快乐歌,两个主角很愉悦的手牵手,端着蛋糕到一旁吃了。 青芸看他们感情好成这样,满足的笑着:「真是人小鬼大。」 小白握着她的手:「还说,都像你,害我都被压的死死的。」 「最好是啦,那他偶尔的发颠也是像我囉?」 「这...这我可不知道哦...」他装傻,低头吃着蛋糕。 惠宜望着青芸,刚毅的线条稍微柔和了些:「谢谢你,青芸。」 「啊,谢我什么?」 「当初若不是你伸手援助,我今天也许要真的下海当老鳱了。」 青芸拿着她父母留下的钱帮惠宜解决了债务,把她从黑道集团的手中救了回来。 “顺便”也救了凯裕,因为他父亲欠了一屁股债,为了不让他父亲变成暴力集团下的犠牲者,他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那种声色场所被人利用。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谢什么?」青芸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挥着手。 「的确是要好好谢你的。」凯裕也跟着说了:「等我们的咖啡店转型成功后,赚到的钱一定会先还给你。」 「不用急啦,慢慢来唄,反正我们夫妇都还有在工作。」青芸羞的想找洞鑽,她也只是心疼惠宜出身于富贵人家,受不了那种苦,才帮她的忙。 小白拍拍她的手背,骄傲的说着:「我这个老婆,什么没有。善良的心特别多,你们若是有需要帮忙的,请儘量,不用客气,她的心肠很软的。」 「说什么啦...」青芸笑着,躱避眾人的眼神。 「哇哈哈..好好笑哦~~」楼梯旁,明皇响亮的声音笑着。 「在笑什么啊?」惠宜好奇的推开椅子走过来。 其他三个人也跟着她后头。 明皇指着佳纹画的图画,捧腹大笑:「你们看,这是我们的老师咧~」 「老师?」青芸凑上前看着那张画。 只见纸上画着绑辫子的女生,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嘴巴张的很大,舌头是一条小小的蛇。 「她为什么要戴斗笠?」小白问着。 佳纹抬起头:「因为她常常戴一些很奇怪的帽子啊。」 「而且啊,她老是说一些我们不懂的话,然后自己在那边大哭大叫的。」 小鬼...那是她懊恼的声音吧。 青芸真的很替他们的老师抱屈,今天去接他们的时候,华姍还是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送上了救护车。 在有他们两个小鬼的班上,一定不可能风平浪静的。 「那这是什么?」凯裕看到她手中拿着棍子,上面还绑着布条。 明皇抢着说:「叔叔,你很笨咧,看不懂啊。佳纹上面明明写着“花三论剑”啊。」 「什么叫“花三”论剑?」 惠宜打着他的手背,有气无力的说:「是华姍,他们老师的名字。」 接小孩不是他们的工作,都不晓得华姍看到她的表情是多么开心。只要小鬼们多待在幼稚园里愈久,她的皱纹就会愈多。 佳纹咯咯的笑着:「你们都不知道我们老师多好玩呢,都一直说故事给我们听。上次讲“花三”论剑的时候,她还哭了呢。」 「啊?为什么哭?」小白见过他们老师一面,觉得她应该是开朗的女孩才是啊。 「她说都没遇到“杨锅”把她抢走,不然她就可以脱离我们了。」 忽然有阵冷风吹过。 “杨锅”?!四个大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是“杨过”吧,这两个咬字不清的小子。 不过,青芸替华姍捏了把冷汗,能把华山论剑跟杨过扯在一起,果然不愧是他们的老师。 <这次..真的....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