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神邻居带坏了》


 1.汤先生家失火了？

    「啊………好舒服喔！」
    从浴室泡了个热水澡出来，赵芷若舒爽的叹口气，拿下包着头发的快干毛巾，擦拭湿发，走往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气泡水，再来到客厅。
    客厅与餐厅是连在一块的，沙发的后方，摆置了一张可容纳六人的长桌，靠墙位置一张高度顶天的书柜，除了中间两层放置装饰物品外，上下层皆放满书籍。
    经过书柜时，瞧见上头摆放的相框，赵芷若扬起的嘴角瞬间拉下，眸色黯淡了下来。
    「该丢掉了。」她喃喃自语。
    书柜中层摆放的装饰品中，有好几个相框，其中一个是他们家的全家福相框，有父母、她跟大哥赵靖峰。
    在美国读完研究所之后就在硅谷工作，同时攻读博士学位，并与一位美丽的美籍女孩结婚的大哥，在上个月，将父母接过去住了。
    大哥也想接她一块过去，但她考虑到男朋友的关系，婉拒了大哥的好意。
    可谁知道，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男友宋承业时，他竟说：「能移民去美国很好啊，你干嘛不去？」
    「可是你在台湾啊。」如果她去了美国，不就变远距离恋爱了？
    不能时时见面的话，难道男友一点都不在意吗？她不禁有点委屈。
    「关我屁事，你想留在台湾不要推到我身上好不好？万一你将来后悔了，到时就变我的错了。」宋承业无情地说着冷酷的话语。
    心寒的赵芷若早就发现，男朋友已经不在乎她了，但她还是很努力地想挽回感情，尽其所能地为他付出，却还是在上个礼拜被提分手了。
    「我是觉得你对我没有帮助啦。」宋承业的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任何歉意，「带出门也没法炫耀，学历普通，工作普通……你不觉得我应该配一个更好的女孩吗？」
    她没有回应，仅任眼泪不停的流。
    这不是他第一次嫌弃她，当他们开始交往时，他就很爱看其它的女生，接着抱怨，「为什么你不能穿漂亮一点？那种短裤短裙、露腰的性感衣服不是很好看吗？」
    可是她穿那种性感的衣服会觉得不自在啊。
    「你不觉得你太胖了？女生超过五十公斤就叫胖了你知不知道？」
    她体重五十一公斤没错，但她有一百六十八公分，这样真的也叫胖吗？
    「而且你实在太高了，让我很有压迫感。」身高一七二的宋承业如此说。
    个子高是家族遗传，连她哥哥都有一八八，不是她能选择的呀。
    「你要不要去整形啊？割那种很明显的双眼皮，像你这种内双，有时看起来会像单眼皮，很呆滞……」
    诸如此类的嫌弃常常出现，赵芷若也只敢在心中反驳，不敢说出口怕引起吵架，被嫌弃久了产生自我怀疑，她甚至真的偷偷存钱想着找天去整成宋承业理想中的模样，偶然被父母知道此事，引发勃然大怒，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女儿是最美的，从头到脚都美，完全无需整形。
    「废话嘛，自己生的当然是最美的啊，承认是丑的不就代表他们自己也长得丑吗？」宋承业以不以为然的口吻反驳。
    虽然他很嫌弃她，不过他对她其实也蛮好的，譬如出门吃饭时，他都坚持请客不让她出钱，说这是身为大男人的气度。
    他也很孝顺，每个月付两万块的孝亲费给父母，相较于一毛钱孝亲费都未出过的她，觉得有些汗颜。
    「不要想了！」
    自回忆抽离的她用力甩头，毅然决然把相框拿起来，抽出里头的双人合照，扔进沙发旁的垃圾桶，决心与过往的恋情做了决断。
    落坐于米白色皮制三人座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想打开电视时，突闻外头火警警报器大响，她吃惊的站起。
    失火了？
    她飞快地抛下手上的毛巾，想要打对讲机询问保全是哪里失火时，门口传入纷杂的脚步声与紧张的谈话声。
    「快点快点，连络上了没？」
    「没联络上啦！没有人接。」
    「……那扇窗户是不是没关？」
    「好像是耶……有一点缝……」
    「不然我们把纱窗割开看看，看能不能从窗户爬进去……」
    赵芷若心一凛，该不会是——对门邻居家失火了？

 2.像太阳一样耀眼的邻居汤先生(1)

    她们这座小区大楼的配置是这样的，一共有三栋楼，每栋有地下三层，地上二十五层，地下室为停车场，地上一、二楼是公共空间，三楼以上为住户，每一层楼有六户，为130至200平米左右的中坪数。
    楼栋设计类似T型，两座安全梯跟三座电梯设于中间，T型的横面有四间住户，竖面则有两间，赵芷若家就住在竖面，因此出门时可能会打照面的通常只有对面的邻居，与她家一样坪数，实坪都是150平米。
    这栋大楼约莫是两年前建置完成，她家买的是预售屋，买在十八楼，对面那户迟迟未有人买，直到半年前，才听闻有人买下，上个月方装潢好搬入。
    赵芷若见过对方两、三次，是一个帅到没天理，身高跟她哥哥差不多，每次都是穿着合身成套西装，身上有着好闻的淡淡古龙水味，气质沉稳的男人。
    由于外型长相实在太过出色了，就像过于耀眼的夏日正中午大太阳，赵芷若不敢直视对方的脸，总是轻轻点了下头，就快步过去电梯那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回以招呼，或者根本没看见。
    通常会买这种坪数房子的，都是结了婚的，且从那人的成熟气质判断，至少三十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她很想看看对方的太太，可是从来没见过。
    不晓得能抓住那种出色男子的心的会是怎样的女孩？
    可想而知，肯定是俊男美女的组合，绝对不是像她这种从头到脚都被嫌弃的一无是处，被要求去整形，付出所有还是被甩的丑女。
    她在感叹什么呢？
    赵芷若苦笑。
    连邻居长得太好看都可以引动她的自卑，真是够了。
    突然，门铃响了，把过度专心思考的她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声。
    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就看到保全一头汗的站在门口。
    保全不高，大概一七零左右，身高一六八的赵芷若可以轻易地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对门的情况。大门被打开了，里头似乎还冒着烟，怵目惊心。
    「是失火了吗？」她紧张的问。
    他看到保全抓着一只脏兮兮的橘猫，那猫看起来很是躁动不安，不断挣扎，狂咬保全的手，痛得保全五官扭曲。
    「有件事要麻烦赵小姐帮忙一下。」
    「请说，什么事？」她指着屋内，「要用水吗？还是……」
    「都不是！」保全摇头，「这个要麻烦你一下。」他把手上的橘猫提起来。「你不会怕猫吧？」
    「不会。」她摇头，伸出友善的手来。
    「谢谢。」保全立刻感激的把猫咪塞给她。
    猫咪在她怀中同样试图逃跑，怕牠溜不见找不着，让邻居产生困扰，赵芷若干脆把自己的手塞进猫咪口中，猫咪不断啃咬她的手，痛得她皱眉头，不过至少，牠比较不挣扎了。
    「牠好像受到惊吓，我们进屋的时候到处乱窜，还把我的手咬伤了。」保全苦笑。「目前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不知道其它地方有没有起火，所以要检查一下，怕猫咪跑出去，请你照顾一下好不好？」
    「没问题。」赵芷若一口答应。
    「连络上了。」另个保全从屋里跑出来，「联络上汤先生了，他现在正赶回来。」
    「好好好。」保全连声答应。「那麻烦你了，赵小姐。」说完，保全又立刻回去对面屋子。
    赵芷若退回屋内，把大门关上。
    她将猫轻轻放下，猫咪立刻跑到客厅的角落，书柜的前方躲起来。
    「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赵芷若朝牠微微一笑，取了个饭碗，倒入开水后，置于离猫咪约五步远的地方。「渴了就喝点水喔。」
    说完她不再打扰牠，而是进房里去吹头发，她不忘把门关妥，以免吹风机的声音吓到外头的猫咪。
    吹完头发，赵芷若随意地将披肩长发用鲨鱼夹夹起，回到客厅。
    猫咪还缩在角落，但是看起来有比较放松一点点了。
    赵芷若盘腿坐在书柜的另一端，取了本书，慢悠悠地翻阅，随时注意猫咪的情况，以免牠有任何不适，毕竟刚处于火场里，恐怕吓坏了。
    猫咪看着安静的她，迟疑了一会，慢慢的走向饭碗。
    赵芷若看见了，但她不动声色，怕一有动作，会吓到猫咪，不敢喝水。
    她继续假装看书。
    猫咪靠近饭碗，伸出粉红小舌头，舔了下水，似乎是在确定这水是否能喝的咂了咂嘴，接着，快速的喝起来。
    赵芷若缓缓放下书，微笑看着，一颗心酥软软的。
    猫咪喝水的样子好可爱啊，好想摸摸牠，但又怕会吓到牠，只好忍耐。
    过一会，门铃响了，受到惊吓的猫咪瞬间炸了毛，迅速躲回角落。
    「别紧张，说不定是你主人回来了。」安抚了猫咪一声的赵芷若慢慢地起身，踮着脚尖悄声来到门口，「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住对面的，敝姓汤。」

 3.像太阳一样耀眼的邻居汤先生(2)

    「噢，你好。」赵芷若立刻开了门。
    他看起来有些慌乱，两颊微染急慌的红，浏海散落额前，领带也松开了，与平常看见的沉稳模样大相径庭，却显得比较可亲，不会让赵芷若有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不过，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那张俊美的脸庞，赵芷若还是难掩不自在的迅速低下头去。
    他就像太阳只能远观，一旦直视，眼睛会瞎掉的。
    「你的猫咪在我家。」她退开来，好让汤佐言能进屋带猫。
    「谢谢。」他快速在门外脱了鞋，踏进去时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迅速转头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的可以的。」赵芷若手指向书柜，「牠在那里。」
    「公主。」汤佐言朝着书柜方向轻喊。
    欸？公主？
    这是猫咪的名字吗？
    赵芷若眨了眨眼。猜想这猫咪肯定极受主人宠爱，就连名字都充满宠溺之意。
    听到他的叫唤，名叫「公主」的橘猫立刻冲出来。
    虽然牠因为烟尘的关系，一身脏兮兮的，但他毫不在意的立刻将其抱满怀，心疼的哄着，撸着可爱的小脑袋，猫咪也腻在他怀中，呜呜撒娇。
    他很爱这只猫吧。
    赵芷若微笑看着眼前的光景。
    真好看。
    这么帅的男人配上这么可爱的猫，好想把这场景画下来啊。
    「不好意思，谢谢你。」他转头朝她柔笑。
    天啊，这笑容好耀眼啊！
    一时忘了防备的赵芷若直觉眼睛要瞎了。
    「不客气。」赵芷若瞇着眼，躲避那闪耀的刺眼光芒，这样她才有办法好好说话。「对了，你家有怎样吗？」
    「还好，就是空气清净机短路不断冒黑烟跟火星，幸亏没有起火酿成火灾，只是墙壁跟天花板都被熏黑了。」纠结的俊朗五官十分苦恼。
    「那得花点时间打扫了。」
    想他上个月才刚装潢好，今日就被浓烟给毁了，实在倒霉。
    「不好意思，造成困扰。」
    「不会不会。」赵芷若连忙摆手。
    汤佐言注意到猫咪把她家的木地板弄脏了。
    屋里整理得十分干净整齐，可说是一尘不染，因此猫咪的脚印更为明显。
    「我去拿拖把来帮你打扫……」
    「不用不用！」赵芷若连忙婉拒。「这没什么的，我处理就好。」纤指指了指猫咪。「牠受到很大的惊吓，你先带牠回去好好安抚。」
    「谢谢……你的手？」他看到她手上有牙印形状的伤口，血才刚止住，手臂上还有猫爪造成的伤痕。「是被公主咬的吗？」他忧虑的问。
    「不是不是！」她立刻摇头。「跟牠无关。」
    是她自己把手放进去给牠咬的，自然不是公主的问题，况且这都是小伤口，她认为不需要小题大作。
    那一看就是猫的犬齿造成的伤口，她却说不是？
    她家看起来似乎没养宠物，不可能凭空出现类似的动物咬伤。
    「不然我拿药膏给你擦。」
    「我家有药膏，这真的没什么。」赵芷若微笑催促。「牠吓坏了，你赶快把牠带回家，让牠安心吧。」
    「好……」汤佐言再次道谢。「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再见。」她朝猫咪挥了下手。「公主，再见。」
    猫咪瞟了她一眼，赵芷若无法判断是什么意思。
    走到门口穿好鞋，赵芷若准备关门时，那人突然又转头道，「我姓汤，叫汤佐言，请问小姐贵姓大名？」
    「噢，我、我叫赵……芷若。」赵芷若低下头去，羞惭的小脸微红。
    这名字，是热爱金庸着作的父亲取的。在倚天屠龙记里，他就偏爱敢爱敢恨的周芷若，因此帮她取了芷若这个名字。
    人家可是秀丽清雅的绝色呢，历年来影剧里头演周芷若的演员几乎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她哪配得起这样的名字。
    「赵芷若？」
    「欸……」
    他声音好好听喔，不仅低沉有磁性，还带着会让人浑身发软的苏音，很是性感，喃喃念着她名字的时候，心脏会不自觉地多跳了好几下。
    「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谢。」
    还好她不像贱嘴前男友，嘲笑她跟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相配，每次唤她名字时，都像被戳到笑点，兀自笑个不停，让她又羞又气。
    唉，那男人明明嫌她嫌得要死，为什么想起他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呢？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人家称赞了她的名字，她当然也要称赞回去。
    「我的言是言语的言，不是盐巴的盐。」
    赵芷若有些茫然地看着在空中写着「言」字的他。「嗯嗯，我知道了。」
    汤佐言略歪着头，「你不觉得很像调味料吗？」
    「调味料？」她还是一脸困惑。
    「没事。」他笑，「谢谢你了，再见。」
    「好……不客气，再见。」赵芷若朝他挥了挥手。
    汤佐言转身后突然又回头，赵芷若先是一愣，接着漾开和煦的微笑，「怎么了？」
    清澈明朗的眼神，搭上弯弯的嘴角，神情温柔的彷佛要滴出水来，如此温暖的笑靥让汤佐言蓦地一个失神。
    「没事。」细看，他的耳垂有些红了。
    赵芷若失笑，以为他的欲言又止是不好意思开口，「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咱们是邻居，帮忙是应该的。」
    这女孩性子真好，个性良善，笑容温暖柔和，眼神清朗，举止自然不做作，可见是个内外一致，真诚的人。
    汤佐言对她起了好感。
    「没、没事，谢谢你了。」他朝她点了下头，转身回家。
    见一人一猫回家了，赵芷若把大门轻轻关上，脑中思索汤佐言刚才说的话。
    食材？
    盐巴？
    须臾，恍然大悟的她摀住嘴。
    她反应也太慢了，竟然没听出他的意思。
    她就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呢。
    赵芷若苦笑。
    缓缓走来置放饭碗的地方，将被公主喝了几口水的碗拿起来，回首，看着寂静的屋子。
    这个家真的好大，一个人住好孤单，好寂寞，可是——拿碗的五指用力。
    这时怎好意思跟父母撒娇说，她想去美国找他们呢。
    她当初可是夸了海口说她的男朋友很依赖她，没有她不行，还被哥哥控诉说有异性没亲情，足足被念了五分钟，记恨了一个礼拜。
    结果父母才去美国不过一个月时间，她就被分手了。
    至少……至少撑个半年吧，撑个半年再说已经分手了，想要过去跟家人团圆，也比较不会丢脸。
    唉。她叹了口气，把碗放在桌上，掩面低泣了起来。

 4.独自在公园的汤先生

    早上八点，赵芷若从家门出发去上班。
    她是一名幼儿编程设计师，在幼儿益智教材公司上班，主要工作是设计能帮助幼儿学习成长的学龄前玩具，在游戏中学会编程，延伸培养多样能力。
    虽然公司的表定下班时间是傍晚六点，不过创意的工作很难时间到就打卡走人，因此除非有约，赵芷若常常拖到快七点才离开公司。
    「我先走了。」她朝还在奋战的同事道别。
    外头唏哩哩下着毛毛雨，赵芷若庆幸她吃早饭时有看气象报告的习惯，包包内备了把折伞。
    搭乘拥挤的捷运，下了车之后，还要走上约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到家。
    居住的小区前方有座小公园，平常邻居都会带小孩来这里放电，今日下雨的关系，公园空无一人……不对，有个人！
    她剎然伫足。
    这个背影她认得，是对面的邻居汤先生！
    他为什么在公园淋雨？
    而且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
    犹豫了一下下，她快步走过去。
    「……汤先生。」不好意思叫人家全名，对她来说，他仍是如神祗般的存在。
    汤佐言回头。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显见人不知已在此多久。看起来有些狼狈，有点落魄，可是——却更有种颓废的俊俏感啊！
    为什么有这么一种人，不论何时何地都能这么好看呢？
    肯定是上辈子救了地球吧。
    赵芷若在他身上感受到深深的男性魅力，不过这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不代表她想要跟他发生什么情谊。
    这人无疑是个高岭之花般的存在，仅能远远欣赏，赞叹他的美。
    「你……在找东西吗？」她把伞拿高，帮他挡雨。
    「是。」他点头，「你不用帮我挡雨，我已经湿了。」他指指她的肩膀，「你这样反而会湿掉的。」
    「啊，可是……」她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种寂寞感，让人无法置之不理。
    「没关系的。」他轻握伞骨，将伞推回去，「你自己遮好。」
    「你在找什么？也许我也可以帮忙找找。」
    「我找……」他抿了下唇，「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
    「我眼睛很好的，」拇指与食指圈成圈，贴在眼睛上，「两眼视力都有1.5。两个人一起找会比较快。」
    「嗯……」他沉吟，「耳环……」
    「耳环？」该不会是他太太的吧？「长什么样？」
    「其实那不重要，只是，我怕万一有小朋友赤足在公园玩，会伤了脚。」
    稍早，分手已经快三个月的前女友突然来找他，可怜兮兮地要求复合，甚至还说愿意接纳公主一起住。看着她泪眼滂沱，汤佐言心中毫无波澜，主要是她那句——愿意接纳公主。
    公主是他已故的母亲遗留下来的猫，对他来说何其重要，她竟然用「接纳」的字眼，是多看不起公主在他心中的位置？
    当初，论及婚嫁的二人会闹到分手的地步，就是她要求他把公主送走，只因两人交往的这两年时间，公主对她一直怀有敌意，只要靠近就会哈气，在她心底埋下送走的种子。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公主，她愤而分手，兴许是以为他会将人追回，可他毫无动作，她等了三个月的时间，决定服软，但他意志坚定，她恼火的拔下他送的耳环，扔在公园草皮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帮你找吧。」赵芷若挽起外套袖子，「先跟我说是什么样式的。」
    「是一对弓箭，白金材质，我已经找到箭了，弓还没有找到。」
    「弓箭的弓？」赵芷若做出射箭的动作。
    「对。」
    「好，那我们找吧。」赵芷若将伞架在肩膀上，低着头专心地寻找。
    时间已晚，仅靠公园周遭的路灯光线不足，赵芷若只好开启手机的光源协助。
    见她弯腰低头，仔细寻找的背影，部分衣服已被雨水打湿，让他很是不好意思。
    两人根本没什么交情，仅有数面之缘，好几次在走廊相遇，她总是快速点了下头就走了，彷佛很匆忙的样子，没想到，上次家里电器短路冒黑烟，是她帮忙照顾公主，现在又帮他找耳环……
    他得找机会好好谢谢人家。
    约莫五分钟后——
    「找到了。」赵芷若兴奋的扬声高喊。
    听到喊声的汤佐言回头就见赵芷若手上捏着个小物，正朝着他笑，笑容像孩子ㄧ般的纯净天真。
    「是这个吧？」赵芷若把一个弓型的耳环放到他大大的厚实掌心。
    他连手都好好看，手好大，手指好长，指甲片也很修长，骨节明显，根本可以去当手模了。
    这男人真的是太完美了吧。
    「对，是这个没错。」汤佐言点头。
    「你收好，这很小，不要再掉了。」
    汤佐言定定看着那耳环三秒钟，毅然决然转身，在赵芷若惊诧的注视下，将好不容易寻回来的耳环扔进了垃圾桶。
    赵芷若傻了。
    「那不是……」费心找回来的吗？
    「那是我前女友丢的。」他说话时是面无表情的。「我也不想留了。」

 5.天使汤先生送的礼物很恶魔

    赵芷若觉得自己没资格去管人家的情事，加上看他心情不好，因此与汤佐言并肩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过，这是不是表示他其实还没结婚？
    所以他现在是单身啰？
    不管他是否单身都跟她没关系，她只是觉得很可惜，无法看到他太太或者他的女朋友。
    俊男美女的组合肯定很养眼，至少看了心情好啊。
    搭乘电梯来到十八楼住处，两人在门口互道再见。
    「啊……你记得快去洗澡，免得感冒了。」赵芷若提醒。「夏天也是有可能感冒的。」
    汤佐言微微一笑，「谢谢。」随后又接着道歉，「抱歉，你辛苦帮我找耳环，我却丢掉了。」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举动可能会在人家心中起疙瘩。
    赵芷若双眸眨着不明所以，「呃……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干嘛道歉。」
    她不在意吗？
    「你辛苦帮我找到耳环了，但我却在你找到后丢掉了，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为什么？」她傻傻地问。「为什么会不舒服？」她不懂。「不是因为怕扎到小朋友的脚才找的吗？那是你的东西，你要扔掉还是收起来，我应该管不着吧？」
    这女孩该不会……有点迟钝？
    「那没事了。」他轻松一笑。「你也记得先洗个澡，免得感冒。」
    「放心，我很会照顾自己的。」
    赵芷若朝他挥手道别后即转身入屋。
    进屋之后，赵芷若先洗了糙米泡水，接着去洗澡，洗完澡后穿上居家服，来到厨房，系上围裙，动手煮饭。
    这段过程，她一直想着汤佐言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可思考了老半天就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将所有食材准备妥当，要开始烹饪时，门铃响了。
    通常如果是访客，会先透过对讲机得知是谁来访，但若是直接按电铃的，大都是同一大楼的住户。
    「请问是哪位？」她快步走往门口。
    「是我，对面的汤佐言。」
    汤先生？
    他会有什么事突然要找她？
    赵芷若开了门，「怎么了吗？」
    「打扰你煮饭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煮饭？
    「呃我……」赵芷若赫然发现她手上还拿着一瓶橄榄油呢。「没……刚要煮而已。」
    她竟忘了先把油放下，真是丢脸。
    「前两天谢谢你照顾猫，还有火灾的事让你受惊了。」他拿起一个礼盒，「这是谢礼。」
    她看见他手上提了好几个礼盒，可能还要去跟其它邻居赔礼吧。
    真有礼貌。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她挥了下手婉拒。
    「对我来说不仅是举手之劳。」他将礼盒凑前，「谢谢你了。」
    「好……那我收下了，谢谢。」赵芷若转身把橄榄油放在鞋柜上，再双手接过礼盒。「你还要送给其它邻居？」
    「嗯。」他看了下手中礼盒，再望向她，眸中若有所思。
    「怎么了？」赵芷若纳闷回视。
    「好像不该送一样的。」
    他想这女孩帮了他好几次忙，尤其是帮他照顾公主，若送给她跟其它邻居一样的礼盒，似乎不够周到。
    「什么一样？」赵芷若没听懂。
    「没事。」他说，「我先去送其它家的。」
    「好。」赵芷若朝他道别之后关了门。
    她提着礼盒走回厨房，把里头的物品拿出来。
    「是饼干。」正方形的纸盒里装的是一个圆形铁盒，盒子上头印有水彩质感的花鸟风景，十分漂亮。「这拿来装东西也很棒。」
    身为设计师，又喜欢漂亮物品的赵芷若把铁盒细细看过之后方才打开，拿起一块蔓越莓口味的饼干吃下。
    「好吃。」舌尖散发开来的浓浓甜味使她幸福的瞇了眼。
    吃完一块，指尖刚碰触到第二块，她霍然想起宋承业说过的话——「你不觉得你太胖了吗？」指尖顿时一颤。
    她咬了咬唇，缩回手来。
    「明天带去请同事吃好了。」
    虽然她觉得身高一六八的她，五十一公斤并不算胖，但也许只是她觉得，旁人并不这么想。
    将盖子盖回，放回纸盒，塞进纸袋内，她把礼盒拿到玄关放着，免得隔天忘记拿，顺便把她还真忘在玄关的橄榄油拿回厨房。
    她快速料理了一份照烧鸡胸肉搭配芥蓝菜、玉子烧跟玉米排骨汤，再洗了几颗小西红柿，准备开吃时，门铃又响了。
    她想今天家里好热闹啊，一直有人找。
    开了门，竟然又是汤先生。
    「汤先生是……」
    「你在吃饭了？」
    「啊！」她竟然忘了把筷子放下！飞快把筷子藏在身后，她红着脸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个，谢谢你帮我找耳环。」他提起手上的一个墨黑色纸袋。
    「举手之劳……谢谢。」猜他可能又不会接受她的婉拒，干脆收下了。
    他为什么这么多礼？
    「你平常都自己煮饭？」
    「对啊，这样才能吃想吃的东西。」她解释。「外面便当卖的都是类似的菜色，好吃的餐厅又很贵。」
    汤佐言眸中蹦出一抹微光，「那你肯定会煮很多种菜色了？」
    「没有没有，还好而已。」她微垂下头，怕人家觉得她在老王卖瓜，过于臭屁。
    「咦？」他看到他送的饼干礼盒被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提绳的蝴蝶结已经不知去向，可见她有打开过。「你不喜欢那种饼干？」
    「噢？」赵芷若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解释，「我、我有吃，很好吃，很喜欢，我想带去办公室跟同事一起分享。」
    「噢……」汤佐言心想那饼干的份量不多，若真喜欢，应不会带去公司分享给其它人才是。「那我不妨碍你吃饭了。」
    「好，谢谢你的礼物。」
    「应该的。」
    关上门后，赵芷若摀着胸口，大松了口气。不知怎地，跟他讲话都好紧张啊。
    拿出纸袋里的纸盒，这次竟然是——Jean-Paul  He?vin的马卡龙！
    她无力地趴在柜子上。
    法国的马卡龙有多甜，众所皆知，有多好吃，也是众所皆知，只要吃一颗，一整天都不用吃饭了，热量直接足够。
    将马卡龙拿到餐桌上放着，她一边吃饭一边天人交战。
    她好想吃一颗看看，可是那热量好高啊！
    会不会吃完之后，体重直接飙升一公斤？
    汤先生长得那么天使，送的礼物却都很恶魔啊！
    吃完饭，洗好碗后，她终于下了决心——吃一颗吧！
    明天提早半小时起床去跑步总行了吧。
    闭着眼睛拿起一颗粉红色脆皮马卡龙，一咬下去，整个味蕾瞬间被浓郁的甜味所占据了。
    好甜！
    好好吃！
    好有罪恶感！
    吃完之后，她火速盖上盒子，放回去纸盒内，火速提到玄关。
    明天，拿去陷害同事！

 6.差点在汤先生面前哭了

    下班回家，在电梯口，赵芷若意外遇到对门的邻居。
    「汤先生。」赵芷若朝他点头致意。
    她一直叫他汤先生，让他觉得很生疏，可是要她直接喊名字好像有点怪怪的，只好接受了。
    汤佐言看见她手提着他昨日送给她的饼干礼盒袋子，一眼扫过去，似乎放置了衣物，可见饼干已经吃完了。
    「饼干好吃吗？」他问。
    「很好吃，我同事都很喜欢。」
    「你真的请同事吃了？」
    「嗯。」她毫无城府的点头。
    汤佐言想到她昨晚收了礼后，直接放在玄关的举动。
    「你不喜欢甜点？」
    「咦？」赵芷若愣了下，豁然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不、不是……我喜欢甜点，可是怕吃太多会胖，就拿去公司请同事吃。」她慌张地解释。
    看她急急解释的模样，紧张的小脸都红了，可见整盒饼干都给同事吃了吧。
    那品牌的饼干是走精致路线，一盒里头的数量大概也只有十来块，由于盒子包装精美，颇受女性欢迎。
    难道他送错了吗？汤佐言沉思。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赵芷若急忙再次解释，「我真的没有不喜欢，是怕胖所以得节制，我是说真的。」
    「你为什么怕胖？」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的双眸，并未失礼的打量她的身材。「你很瘦啊。」顿了下他又说：「是不是女孩子都对自己这么严苛？」
    「啊……不、不是……」她不晓得该怎么响应。
    他只是客套吧？
    汤先生一向温文有礼，八成是客套话吧。
    她小心翼翼的揣度汤佐言话中的真正意思，可是她无法确定自己猜得是否准确。
    没办法，她就是个笨蛋。
    她在心中暗自苦笑。
    指责她又蠢又笨的不仅是前男友，就连哥哥也常说她很笨，容易被骗，时时刻刻叮嘱她要小心谨慎，免得又像小时候被陌生的坏伯伯诱拐，险些成为失踪儿童。
    除此外，他们也都说过她长得丑，家里又有点钱，会接近她的男人都是不安好心眼的，又笨又丑，不拐她拐谁呢。
    「抱歉，我不是给你压力。」见她一脸为难，汤佐言立刻道歉。
    「没、没这回事。」赵芷若急忙挥舞双手。
    「我的坏毛病就是会追根究柢。」他露出反省的表情。「如果造成你的困扰还请见谅。」
    「不会不会。」赵芷若不知所措，「是我的问题，是……」
    察觉眼眶有酸意，她连忙咬住下唇别过头，以免不小心在邻居面前哭了。
    「是？」她为何突然撇过头去？
    「我想到我有东西要买。」她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往小区大门。
    汤佐言讶异地看着她急促的背影，心中很是不解，怎么他在这位女孩面前，表现异常笨拙呢？

 7.被汤先生看见丢脸的事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赵芷若心情很是差劲。
    她也不知道她干嘛突然意识到自己很笨的事实，还差点在邻居面前哭出来，幸亏有忍住，走得快，否则真是丢脸丢大了。
    抹掉颊上的泪水，抬起头，意外看到汤佐言就在不远处，脸上显现微微的惊愕，或许是看到她的眼泪了。
    真是丢脸！
    快速地整理一下颊上泪痕，她假装没事般走过去。
    「汤先生，你要去哪？」
    汤佐言是越想越觉得她不太对劲，才过来寻她的，果然看到她独自待在公园里，默默地哭泣。
    「你还好吗？」他关怀的问。
    「我没事啊。」
    她是不想让人发现她的情绪，还是不好意思呢？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可以考虑我。虽然我也许无法给出好建议，但当个听众还是很称职的。」他诚挚地说。
    汤先生果然是很温柔的人。
    她微微一笑，「如果你是以为刚……」包包内的手机响了，她边自暗袋拿出手机，边解释，「我没有因为你的话受影响，我是因为……」她愕然一顿。
    她不寻常的反应，让汤佐言下意识往她手上的手机望去。
    ——我已经整理出我们这三年来交往的明细，花在你身上的钱我已经算好了，账号也给你了，把那些钱还给我吧。
    发讯者是宋承业，还附加了一个excel的档案。
    这是什么意思？
    他跟她讨钱吗？
    讨交往时花的钱？
    忽尔意识到汤佐言就站在前方，迅速抬头，他也在同时把目光自手机屏幕移开。
    他看见了。
    她迅速将手机屏幕贴往胸口。
    「抱歉。」汤佐言连忙道歉，「我不是有意看的。」
    「没关系……」她觉得应该要解释一下，以免被认为她故意欠债不还。「这个人是我前男友，以前我们出门吃饭，几乎都是他付钱……是他不给我付的，所以我就用其它方式回馈，送他礼物、帮他整理家里，帮他带便当……他……他突然跟我要钱，今天才要的。」
    「那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我还在想。」
    这讯息来得太突然了，她连怎么反应都还一片混沌。
    「若想一口气解决，就依他的意思，把钱给他，并立好协议，声明不再往来。如果交往的花费是他自己当初愿意付的，可准备相关证据，对簿公堂。或者跟他谈判，减少款项，千万要守住底线，不能让他予取予求。」
    对簿公堂？谈判？
    赵芷若猜想汤佐言肯定是很理智的人吧，才能一下子就列出三个选项，哪像她脑袋一片乱，充斥在胸口的只有郁闷、不解与愤怒。
    赵芷若抿紧唇，一时之间难以做决定。
    汤佐言见她一脸为难，恍然明白自己又犯了坏毛病。
    「抱歉，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赵芷若纳闷地看着他。
    汤佐言思考了一会接着道：「交往时的开支由谁负责，彼此说好就好了，无须听外人置喙，而且也不该事后才来要钱。」
    他这意思是她不需还宋承业钱吗？
    「所以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
    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双眸闪着不解，汤佐言露出懊恼神色。
    「你应该……」安慰的话该怎么说呢？「他真是太过分了，分手了还来要钱。」他想这次应该对了吧。
    曾经有人教过他，女孩子要的是同理心，不是要给建议，更别挑毛病去教训女孩子，跟着她一起骂就对了……
    他突然想到赵芷若也没骂人，那是不是又做错了？
    「噗。」赵芷若一个忍俊不住笑出来。
    她看见了他试图想安慰她，却好像找不到方法，因而感到挫败的情绪。
    原来，这么完美的汤先生，也会有笨拙的时候啊。
    她笑了，所以是骂对了？
    「这么小气，你分手是对的。」受到鼓励的他，再接再厉。
    「其实我是被分手的。」
    「欸？」现在该说什么好？「那是他愚蠢，放弃这么好的女朋友。」
    「汤先生，谢谢你，我没事。」
    看到他拼命的安慰她，说着不习惯的话，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怜。
    「没事了吗？」
    「嗯。」她点了点头。「也非常感谢你的建议，让我有方向要怎么做，要不然我刚才脑袋真的一片混乱，你像是给了我一盏明灯。」
    「你觉得建议很好？」汤佐言语气带着微微的兴奋。
    「很好，非常好。」赵芷若打从内心朝他绽放感激的笑花。
    汤佐言一时怔然。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家煮饭了。」她朝他行了个礼。「谢谢你让我心情好很多。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走了数步后，她回头，看见汤佐言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目送她离开，连忙又朝他挥了两下手。
    她想汤佐言真是个好人，意料之外有点笨拙，但那努力的模样，让人觉得甚是亲切，完美中的一点点不完美，反而更招人喜欢了。
    她这辈子如果多做点好事，行善积德，不知下辈子可否跟他一样讨人喜欢。
    或者，做梦比较快呢。

 8.对前男友再也无留恋

    赵芷若仔细看过宋承业传来的明细档案，越看越觉得扯。
    「连一包面纸五块钱也要平分？」
    看到小数点也算进去，让她明白他以前表现出的大方都是假的，这男人其实抠门的要死。
    「好，既然你要算清楚，那我也要来算。」她生气了。「打扫、做便当之类的很难算钱，但我送的礼物应该可以算吧？」
    赵芷若打开手机的记事本档案开始边回想边记录，「之前送他的戒指记得是一万块，出国带回的LV皮夹……皮夹多少钱？糟糕，忘了！」
    三年时间实在太长了，她又不像他有记帐的习惯，根本记不清楚啊。
    上网google了下，发现那皮夹也要三万块。
    她再想出了几个她有印象的礼物，光是这些，竟然也差不多要二十万了。
    难怪哥哥以前老笑她是盘子，因为每次只要哥哥回国，她一定会托他带东西，不是给自己用的，都是为了送给宋承业的。
    「其实我付出的也没有比较少啊！」
    她想她节日都会送他礼物，跟家人或朋友出国也都会买伴手礼给他，怎么他在明细里就不把这些东西列出来呢。
    他们交往三年，他几乎没买过礼物给她，因为约会用餐的钱是他出的，他认为那就是礼物了。
    对簿公堂很麻烦，打官司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但要她全付她也不甘心，难道她送礼物就没花到钱吗？
    想想，就是跟他谈判了。
    手指在对话框打上她想要说的话，看看觉得不妥又删掉，再重新打，如此来来回回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发不出讯息，反而是宋承业见她已读不回，又发了讯息过来。
    ——你现在就网络转帐过来。
    口吻完全就是命令式的。
    见他如此蛮横，赵芷若心一横，索性霍出去了。
    ——我也有送你不少礼物，而且都是名牌，那你是不是也应该还我钱？
    宋承业对礼物有要求，所以她都是买精品名牌货，以免他拿出去丢脸，每一个都是好几千甚至好几万块的。
    ——那是你自己要送的，我又没要求你，凭什么要我还钱？
    吓！这人真过分！
    对他来说，这三年的感情算甚么了？
    原本趴在床上的赵芷若坐起身，愤怒不甘的两手拇指快速在屏幕键盘上打字。
    ——那你明细里也有不少东西是你自己要付的。
    宋承业很快回了一通指责她的讯息——
    ——我那是代垫。我对你够好了，让你拖这么久才还，你脸皮不要这么厚，欠钱都不还。
    赵芷若看了好生气，就算对他还有留恋，也被这句无情的话消磨光了。
    干脆把钱给他吧，不要再跟他牵扯不清了。
    但看他明细里的将近二十万的总和，想想自己送给他的，比他付的还要多，凭什么她要全负责？
    为什么谈恋爱是这么糟心的事呢？
    她沮丧的放下手机。
    现在她连去美国找家人都不敢，怕丢脸又怕被数落说早提醒宋承业不是什么好对象了，就她一心护着他，啥建言都听不进去，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我就是笨……笨死了……」
    情绪一激动，她抓过枕头来摀着脸，放声痛哭。

 9.汤先生很想帮忙

    哭了一晚上，晚餐也没吃，赵芷若昏昏沉沉睡着，早上醒来，眼睛肿得像核桃。
    从冷冻库取了冰块敷眼，直到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还是没消肿。
    太惨了。
    望着镜子里，肿得跟青蛙没两样的双眼，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
    拿起被她放置在床角的手机，一按开屏幕，都是宋承业催她还钱的讯息，看了实在心情差，索性一咬牙，把他封锁了。
    不知他是不是在她家安置了监视器，她才封锁通讯软件，他就打电话来了，吓得赵芷若差点掉了手机。
    好烦啊！
    她觉得快要疯掉了，干脆把电话也拉黑了。
    快速洗漱换衣服，五分钟完成一个淡妆，早餐是来不及煮了，加上昨晚没吃，此时的她饥肠辘辘，但也无暇理睬，抓起包包，飞快来到电梯口。
    电梯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汤先生……」她不自觉脱口而出。
    这是她第一次在早上遇到他。
    「早安。」不用仔细端详，他也看出她脸上哭过的痕迹。「你还好吗？」他温柔询问。
    「我……」不好！
    柔和的嗓音，以及关怀的目光，让赵芷若当下有股冲动想朝汤佐言抱怨，但又想，人家干嘛接收她的负能量，昨天他已经好心帮她想出三个解决的方法，接下来应该是她自己要去处理才对。
    她不该、不能也没有资格去依赖一位跟她连朋友都不算的汤先生。
    她不想被嫌弃，不想被认为是个连前男友都无法处理的废柴女人。
    「还可以。」她转移话题，「你平常都这个时间出门？」
    「嗯。」他今天其实比较早出门，平常他大都八点半左右才离家。
    他习惯七点半起床，漱洗过后，换上衬衫西装裤，悠闲地替自己泡杯咖啡，烤一块吐司，加上火腿、炒蛋、色拉……十分钟完成他的早餐
    通常在这个时候，他可以听见对门邻居传来开门、关门声响，显示这女孩已经出门上班了。
    虽然不是刻意的，不过当人在客厅时，很难不听见走廊那边的动静。
    「今天有点事，所以提早出门。」
    他关心她的状况，又不想被认为像个跟踪狂在等她，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其实他已经在电梯前等了十分钟了。
    她今天出门的时间比往常要晚，通常她应该五分钟前就该出现了。
    这五分钟的等待，让汤佐言心上滑过不少担忧，真怕她会不会出事或想不开，毕竟她一向很准时的。
    看到她终于出现，心上的忧虑如石头落了地，但再看到她微肿的双眼，推测她应该哭了一夜，心疼的感觉揪紧他的心。
    她的前男友怎么舍得这样折磨一个善良的女孩？
    要是他人在他面前，肯定揍他一拳！
    原来他上班时间比较晚，难怪他搬来好些天了，她未曾在上班时间遇过他。赵芷若恍然大悟。
    她想转移话题，但汤佐言却不由她。
    「你想好怎么应对你前男友了吗？」汤佐言开门见山。
    他希望在这件事上对她有点帮助，不想再看到她为难甚至哭泣的模样了。
    赵芷若猜汤佐言可能是因为昨日不小心看到她的简讯，所以「道义」上要关心一下。
    她是个不会拒绝他人关心的人，只要不会造成对方困扰就好了。
    但考虑到人家可能是客套的询问，她斟酌了一下，简短的响应：「我打算跟他谈判，我不想全付，但也不想上法院。」
    握着包包背带的小手不自觉紧了紧。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她已经当了三年的盘子，不能再继续傻下去了。
    凭什么他出的钱是钱，她送的礼物就不是呢？
    讲难听点，吃过的餐食隔天就消失在马桶里了，但是她送的礼物，到现在还存在他手上，被他使用着呢！
    她是个在恋爱中会掏心掏肺，尽其所能付出的人，虽然的确不怎么聪明，也容易傻傻地被拐骗，但宋承业那么明显的恶意，还看不出来，那她这二十六年的人生就真的是白活了。
    「嗯。」他点了下头，「需要帮忙吗？」
    「帮忙？」她困惑的眨了下眼。
    「譬如需要律师咨询，或者陪你一起去谈判。」他语气有些迟疑，怕心思太明显，被她看穿。
    律师？多可怕的职业。
    「我想应该先不用跟律师咨询吧，我想先自己谈。」
    律师收费很贵的，小资女付不起啊，她并不想动用到父母给她的钱。
    「那就陪你一起去谈判，多个人，要是出什么状况，可以当证人，也会让对方比较不敢乱来。」
    「可是律师陪谈判……价钱应该很贵吧。」她干笑。
    这费用肯定高过咨询吧。
    「不是律师，」他手指着自己，「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我去？」她大吃一惊。
    不是客套的问问而已吗？
    竟然要陪她一起去跟宋承业谈判？
    这人也太好了吧。
    果然是天使汤先生啊！
    连她这种仅止于点头之交的邻居也这么友善热情，他不是上辈子救了整个地球，而是上帝身边的天使下凡，才会拥有如此完美的外型容貌吧！
    「嗯……」他点了下头，「怕困扰的话，你可以介绍说我是你哥哥。」
    「他看过我哥哥。」且这两人互看不顺眼，让她之前也很烦心。
    「那……表哥？」
    赵芷若动容回视。
    有个人陪着一起去谈判，就算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也是撑着底气，她非常感激汤佐言的好意，也很想点头答应，可怎好欠人家这人情呢。
    她就连亲近的人都不敢提这件事（怕被骂），又怎么好意思麻烦不熟的邻居。
    「那太不好意思了。」她思索着怎么婉拒才不会伤对方的心，又不会显得自己没礼貌。
    「不用不好意思，我也麻烦过你很多次。」
    原来是帮忙照顾公主的事一直被放在心上啊。
    这人真是太多礼了。
    「但是你有送礼啦，这样人情就还了。」她笑道：「我都把饼干吃完了呢。」虽然大部分都进了同事的肚子里。
    汤佐言张口还想说什么，不巧电梯来了，梯箱内已有其它邻居搭乘，两人同邻居打了声招呼后，踏入电梯，暂停了谈判的话题。

 10.汤先生的好意不容拒绝

    「你怎么去上班？」汤佐言问赵芷若。
    「搭捷运。」
    「你公司在哪？」
    「在……」她说出公司位于的路段，详细地址就保留了。
    「那挺顺路的。」汤佐言微笑道：「我公司离你公司不远。」
    这么巧？赵芷若讶异。
    当然没这么巧，汤佐言的公司跟赵芷若的位于反方向。
    「那要不，我顺路载你去上班，顺便谈事情。」汤佐言按下B1按钮。
    他稍稍在语气上强调了下「顺路」二字，让赵芷若不太能拒绝。
    「欸？」载她去上班？「可是……」
    「这种麻烦的事，越早解决越好。」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道。
    汤先生是真的想帮她吗？
    她不过是顺手帮忙照顾了公主一下，都没有二十分钟时间呢。
    可说实话，赵芷若的内心是充满感动的。
    如果有人能够站在她这边，就算不开口讲话，也能给予她更多的勇气，在面对宋承业无理的要求时，更能据理力争。
    要不，就接受他的好意吧，将来他若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肯定义不容辞。
    真是幸运，在她最是孤单彷徨时，遇到这样的好人。
    赵芷若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五分钟后，赵芷若坐在汤佐言宽敞的车子里，前往公司。
    在车上，他十分认真的跟赵芷若讨论谈判的细节，并要求她把主动权抢过来，包括约定的时间跟地点，不要受到宋承业的影响。
    他都帮她想好这些眉角了吗？
    赵芷若觉得很是神奇。
    「你是律师吗？」她好奇地问。
    「我不是。我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负责人。」
    「噢。」原来是老板。
    这座小区大楼因为坪数大，居住者通常不是生意人，就是年收入数百上千万的专业级人士，地下平面停车场停的以外国进口车居多，因此她刚才跟着汤佐言走到一台黑色Audi前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你听起来好像蛮有经验的样子，我才以为你是律师。」赵芷若以玩笑的语气说。
    「我的确是有经验。」
    「啊？」不会吧？被她蒙中了？
    「我前女友也是在分手后跟我要钱。」他顿了顿，「耳环的主人。」且不是唯一一个。
    「耳环？啊？」她想起了那个弓形耳环。「就是她啊？」
    「就是她。」
    「她也要你出约会的费用吗？」
    「约会的费用都是我出的。」他嗓音沉了下来。「她认为跟我交往两年，且都论及婚嫁了，我却跟她分手，让她丢脸，所以她要求精神赔偿费。」
    「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你为什么要分手吗？」
    「她要我结婚之后把猫送人。」
    「公主？」
    「对，我不答应。她说不答应就分手，我就成全她了。」
    「结婚之后要你把宠物送人，的确是很过分的要求。公主对你来说，根本是家人了吧？」
    想到公主那样可爱的猫咪，若是为了结婚被送走，她一定也会生气的。
    「对，我养公主五年了。」他扫了一下额前掉落下来的浏海，虽然是一个小动作，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为此表现出来的不满。「她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还没有公主久。」
    「你这样跟她说吗？」
    「嗯。」
    「她一定很生气。」身为女友竟输给了一只猫。
    「是很生气。」但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那你有给她钱吗？」
    「一毛都没给。」
    「我也一毛都不想给。」赵芷若忿忿不平，「我有算过了，我送他的礼物大于他负担的约会费用，他若要讨约会的钱，我就讨礼物的钱！」
    宋承业每次都骂她笨，这次她就聪明给他看！
    「你的收据有搜集起来吗？」
    「有电子发票。」她想了下，「出国时买的礼物收据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得找一找。」
    「能找的尽量找，越多越好。」
    「好，我今天回家马上找。」她想等她找完了，再去跟宋承业敲时间，绝对不要被牵着鼻子走。
    车子开了约莫十五分钟，来到赵芷若的公司楼下，这时还不到八点半。
    汤佐言对路况熟，避过了塞车路段，一路顺畅。
    「谢谢你，汤先生。」赵芷若解开安全带。
    「我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就别再叫汤先生了。」
    「噢……好。」可是要怎么叫？直接叫名字好像有点奇怪，连名带姓喊又好像不礼貌，赵芷若索性先跳过。「谢谢。」
    下了车，汤佐言降下车窗，赵芷若连忙再朝里挥挥手。
    「芷若！」猝不及防有人朝她抱了过来，转头一看，是同事林蔓月。「今天这么好，有专车接送。」她弯腰往车里看。「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对不起！」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林蔓月迅速摀嘴。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是邻居，顺、顺便载我过来的。」她不知为何脸有些热。
    「是喔？」林蔓月眼神写着暧昧。
    「汤先生再见。」怕林蔓月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赵芷若赶忙把人拉走。
    「你邻居长得也太帅了吧，有这种邻居在，你芳心还守得住吗？」
    赵芷若差点要翻白眼。
    林蔓月没啥缺点，就是八卦。
    「不要乱讲话，人家听得到。」
    车还没开走耶，若被听见了多丢脸，万一人家误会她对他有心思，怕是明天出门就得绕路走了。
    「要不你可怜姐姐我小姑独处多年，介绍给我吧。」
    「我就说我跟他没那么熟啦。」赵芷若压低嗓音急嚷。
    她最怕帮人介绍伴侣这种事了。
    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她觉得两人很相配，没想到被介绍的那方完全不同意，毫不留情的拒绝，结果就是她痛失了一个朋友，怎么想怎么懊悔，所以她对当红娘这事可是敬谢不敏。
    「你想收着自己用吼？」
    「不要乱讲啦，这样我会很尴尬。」以后还要见面的耶。
    赵芷若偷偷回首，发现汤佐言的车子还在，这下背后更是一身冷汗了。
    希望他没听到林蔓月的胡言乱语。
    她默默在心底祈祷。
    「好啦好啦！」林蔓月才收住爱八卦的嘴没两秒钟，又想出了新问题，「说也奇怪，你跟你男友交往那么久，我就没看过他送你上班。」
    「又不顺路，干嘛让人家绕一段路送我？」
    她一向是不喜麻烦人的个性，就算是男朋友也一样。
    「不要太为男人着想，他不会感激你的。」林蔓月以过来人的口气教训。
    赵芷若本想告诉林蔓月，她跟宋承业已经分手了，但想到她八卦的个性，恐怕会刨根问底，使她难以应付，想想，还是算了。
    「我知道了。」她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样。
    「下回公司旅游，找他一起去吧。」
    「谁？」
    「当然是你男友啊。」林蔓月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你以为我在讲邻居吼？」
    赵芷若脸红了，「没有啦！」
    她当下没想那么多，直觉回应，没想到就被挖坑跳了，呜呜。
    「没有是指哪个没有？」林蔓月坏心眼的戳戳柔嫩的脸颊。
    「就都没有。」她叹气，只得说实话了。「我跟他分手了。」
    「什么？你跟你男友分手了？你不是为了他留在台湾不去美国吗？」诧异的林蔓月连珠炮。
    「我不想说明原因，这样我会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做不好工作，做不好工作，你就得帮我做。」
    「……」小可爱学坏了。「你这是威胁吗？你什么时候学会威胁前辈了？我好伤心。呜呜……」林蔓月学黛玉捧心。
    「没有啦，我是想……想说没心情解释咩……」当真的赵芷若慌忙解释。
    「好啦，不解释就不解释，我们不谈这话题了。」林蔓月好心放过。
    「谢谢。」
    然而，赵芷若还是太低估林蔓月的八卦功力了，十分钟后，整间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恢复单身，个个过来关心，让赵芷若招架不住。
    赵芷若懊悔，应该把嘴巴缝紧一点的，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唉。

 11.被汤先生看见素颜了

    当晚回家，赵芷若随即翻箱倒柜，将过去跟宋承业交往这三年来的所有收据，把能找的都找出来。
    既然是礼物，她就不会太在意金钱，随手将收据放进她平常收信用卡存根的收纳盒里，整理出来后，发现也不少张。
    使用计算器把她目前找着的单据算了算，竟然有三十六万三千多元，这还不是全部，有些是跟其它物品一起买的，她没有找到明细，只得先跳过。
    「哇……」她瞪着计算器上的数目发出感叹声，「我真的是个盘子。」
    环顾房间，由于宋承业未曾送过她礼物，竟然看不到一样能代表这三年感情的纪念品，好像这个男友未曾存在过似的。
    打开计算机，她使用excel，将礼物清单列出来。
    整理收据的时候，彷佛也在整理自己的心情，每在格子里打上礼物名称，很自然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多雀跃期待看到他收到礼物时的笑容啊，彷佛收礼的是她不是他。
    然而，也有不少礼物是被他嫌弃的。
    譬如，名牌皮夹就被他嫌放卡片的格子太少，不够他放琳琅满目的会员卡跟集点卡，于是，她又找机会买了卡片夹，却被他嫌要带的物品太多，加重他的负担。
    可是当她说不然拿去退货吧时，他又不愿意，说勉强凑合着用，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让她当天的好心情整个打坏，说话也小心翼翼的，怕惹他生气。
    他越嫌她越讨好，礼物越买越多，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贱。
    整理好明细后，她拿出手机，把被封锁的宋承业解除黑名单。
    之前把他拉黑了，因此解除封锁时，页面很干净，她将明细传过去，正要写上档案上列的是什么时，他早她一步传讯息来。
    ——你之前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不想响应他，她继续写自己想说的话。
    ——你想赖帐是不是？
    赵芷若深吸了口气，把她刚打好的文字传过去。
    ——这档案是我这三年多来送你的礼物资料，收据、发票我都还留着，有需要我可以拍照给你看。
    ——我至少花了三十六万三千八百元的礼物钱，这些钱我就不跟你要了，算是扯平，否则你还要给我六万三千八百元。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宋承业传来他的愤怒。
    ——那是你自己要送我的，不是我要求你的！
    紧张的赵芷若心跳的很急，打字的手指在发抖。
    她找了张对话截图传过去。
    ——饭也是你自己说要请的，我要给你钱，是你说不要的，不信自己看截图。
    ——如果你还硬要我拿二十万给你，就请你把三十六万三千八百元给我。
    宋承业没想到赵芷若态度会这么硬。
    性格软弱的她不可能条理如此清晰，莫非是有高人指点？
    ——谁教你威胁我的？是不是你哥？我就知道他看我不顺眼！
    一听到他骂哥哥，赵芷若火气就来了。
    说她怎样都没关系，但不可以骂到她的家人，那是她的逆鳞。
    以前她会好声好气的调解，温言软语拜托宋承业不要生气，说明哥哥绝对没有恶意，可她现在不这么做了。
    她已经被欺负够了。
    ——不要扯到我家人。我只给你两条路，一个是扯平，一个是还我十六万三千八百元。
    等了好一会，已读的宋承业没有再回讯，八成是在思考要怎办吧。
    赵芷若放下手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可就是没法将心情平复。
    太生气了，气到手还不停的发抖。
    她走来厨房开启冰箱，在饮料架上巡视一遍，没看见可以帮她降火气的冷饮，遂去拿了外套，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东西。
    出门前，她翻看了手机，宋承业回复讯息了——
    ——你不要太嚣张，像你这种又丑又胖的台女，要不是我好心可怜你，谁会跟你这种爱计较、自私又小气的臭女人在一起，还被你浪费三年时间，否则我早就找到更好的对象了！
    好、过、分！
    赵芷若气得哭出来，拿着手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她好想回点什么也臭骂他一顿，可家教良好，不会骂脏话的她脑袋空白一片，什么人身攻击的话都想不出来。
    愤恨的抹泪，一遍又一遍。
    等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带着颓丧的心情，来到浴室洗了个脸，手撑在水盆上，镜上映照的小脸还是好气好气。
    好想反击啊！
    深呼吸了口气，她决定去便利商店买饮料，顺便在路上想想要怎么完美的反击他，不然真的好憋屈！
    锁好家门转身，看见对面深锁的大门，想着当初汤先生的前女友要求他付精神赔偿费时，是不是也跟她同样的心情。
    她刚才与宋承业对话时，态度会硬起来，也是汤佐言教她要守住底线的。
    平时她都软趴趴的，任人捏方揉圆，一被骂立刻反省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现在她不这么孬了，她一定要为自己的权益奋斗打拼。
    「得好好想怎么骂回去，绝对不要落于下风！」她握紧拳头激励自己。
    突然，对门喀擦了声，是开锁的声音。
    汤先生要出门？
    她一惊，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素颜，脑中浮起宋承业刚才批评的——又丑又胖的台女，再想到她刚把眼睛哭肿了，现在的脸一定非常难看可怕，飞快看了四周一眼，迅速奔到安全门后躲起来。
    要搭乘电梯，是得经过安全门的，赵芷若从门缝偷偷往外瞧。
    过了好一会，颀长高大的身影缓缓经过了。
    看着那绝世美颜，她不由得想，她如果有人家十分之一好看，宋承业就不敢这样嫌弃她了吧……
    等等，她在想啥呢？
    汤先生可是男人啊。
    刚走过去的汤佐言突然踅回来，双眸朝门缝一盯，「你在这里干嘛？」
    赵芷若惊喘了口气，假装在脸上搔痒，遮住半边脸后，低垂着头讪讪走出来。

 12.汤先生买了冰块帮消肿

    「啊我那个……想说爬楼梯下去……」
    「从十八楼？」
    「欸……运、运动。」词穷的她忙转移话题，「汤先生要去哪？」
    她还是习惯叫他汤先生呢。
    「出门去买东西。你呢？」
    「也是，真巧。」
    「你要去哪买？」
    「便利商店。」她胡乱指了个方向，「附近的。」
    「我要去大卖场，你要一起去吗？」
    「欸？」一起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明细表，「我要买猫砂、罐头、洗衣精跟一些零食。你要买什么？」
    「饮料。」
    「一起走吧。」
    汤佐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赵芷若像被催眠般，糊里胡涂跟着搭乘电梯，上了他的车。
    路上，汤佐言关心询问有关于宋承业的事。
    「我有照你教的，态度硬起来。」赵芷若的手还摀着嘴，遮着半张脸，因此发音有些含糊不清，「没想到他还蛮敏锐的，问我是不是有高人指点。不过他怀疑是我哥，他说我哥本来对他就有成见。」
    她埋怨自己怎么忘记戴口罩，这样就不用一直用手摀嘴，好像有口臭似的。
    「若不是偏见的话，通常男人看男人的眼光会比较准。」汤佐言淡声道。
    「我以前还会因为他的事跟我哥吵架，现在也觉得，大哥是对的。」她叹气。
    「那他决定如何？」
    决定臭骂她一顿。
    想到那难听的人身攻击，赵芷若搁在大腿上的左手不自觉握起。
    「不知道。」她耸肩，「我说给他两条路走，一条扯平，一条是还我十六万，他没有回。」
    「他可能还会想拗。」
    「那我也不会退让的。」她很坚定的说，「我才不要给他二十万。」
    「如果他说，把礼物还你，二十万一样要给他呢？」
    「呃……」赵芷若傻住，「礼物还可以退的喔？」
    「看对方的厚脸皮程度。」
    「嗯……」赵芷若头撇向窗外思考，苦恼的小小脸蛋像包子一样皱成一团。
    「如果需要律师，我可以帮你介绍。」他趁等红灯时，转头观察她。「当初那位律师帮我把前女友的事情处理好了。」
    「这是要上法院了喔？」
    「一般人听到要上法院通常就会缩了。」
    如果今天立场反过来，是宋承业说要上法院，她八成下一秒就马上把二十万汇过去了吧。
    唉，想想自己真没用。
    「好吧……」她叹气，「希望他不要太过分。」再叹气，「要不然想起他，还真是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
    「分手分得不好，的确会影响到回忆。」汤佐言语重心长。
    「感觉汤先生是很理智的人呢。」她自窗户玻璃的倒影看着他弧度完美的侧面。
    好看的人真是怎么都看不腻。
    再看向自己素颜的脸，淡淡的眉毛，红肿的泡泡眼……
    她迅速垂下眸，不忍再看。
    真丑。
    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秒钟。
    「那也不一定。」他苦笑。
    他就曾被因他前女友的作为而身受其害的好友骂过，说他太重感情，不理智，才会殃及无辜。
    赵芷若心想他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总是爱过的人，在那个当下肯定不好受的吧，就像她一样，不知为宋承业哭了多少次。
    车厢内的气氛有点凝重，赵芷若遂开启其它话题，挥别「前男友」、「前女友」这种讨人厌的话题。
    「当初你是怎样的机缘，会养公主的呢？」
    她记得他说过已经养了公主五年了，公主是橘猫，推测可能是捡来或领养的吧。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一直摀着脸？」
    「呃……」脸上的五指瞬间缩紧。
    「你不会被打了吧？」而且她眼睛也肿肿的，一看就是哭过了。「你跟你前男友谈话的时候被打了吗？」
    「没、没有！我跟他是发讯息联络的，他怎么可能打得到我！」汤先生的联想力也太丰富了吧。
    汤佐言困惑的看着她。
    「没、没有啦，是……」她只得讪讪放下手来，「因为我没化妆，不好意思见人。」
    汤佐言闻言笑了出来。
    「你想太多了，我不在意。」
    「是、是喔。」赵芷若双手抓着裙子，心想汤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而且你素颜很可爱啊。」
    明知他是在安慰她，她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谢、谢谢……」她手足无措的回，「你也……人真的很好。」
    虽知他是客套话，心底还是有些欣喜。
    谁不喜欢被称赞啊，尤其对她这种常被嫌弃的人来说，赞美之言可是天籁。
    汤佐言有些无言。
    突然就被发了好人卡哪。
    「那你哭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让你伤心吗？」
    赵芷若不想跟他说，宋承业对她的恶毒评价，迟疑了会才回，「就……吵架了，情绪太激动，不小心就哭出来了。」
    那不是不小心的吧？
    眼睛都肿起来了，肯定哭了一段时间。
    汤佐言观察了前方一会，把车子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面。
    「谢谢。」看到他停在便利商店，赵芷若立刻跟他道谢，准备下车。
    「去哪？」汤佐言抓住她的手臂。
    「便利商店到了，我买饮料。」
    「我们不是要去逛大卖场？」
    「那……」赵芷若纳闷地指着便利商店。
    「等我一下。」
    汤佐言下车了，赵芷若不解的盯着他高大的背影，不晓得他要干嘛？
    过了好一会，他回来了，从购物袋中取出一包冰块跟一条毛巾。
    「把眼睛冰敷一下。」
    赵芷若诧异的接过，接着慌乱的打开包包，「多少钱？」
    「不用，小钱而已。」他催促，「把椅背放倒，冰敷休息一下吧。」
    「谢……谢谢。」赵芷若手忙脚乱的找寻可以放倒椅背的装置。
    汤佐言见状，手横过来，「抱歉。」
    赵芷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汤佐言利落操作椅侧下方的座椅电动调整按钮，椅背缓缓的往下倒。
    「谢谢……」赵芷若红着脸道谢。
    「不客气。」他微微一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
    为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赵芷若连忙把毛巾放在眼皮上，再将冰块整包放上。
    「这样不会很重吗？」
    「不会。」
    「那就好。」汤佐言解除电子手剎车，回到车流中。

 13.老被推销好困扰

    大卖场并不远，开车约莫十分钟就到了。
    停妥车子后，两人下了车，汤佐言观察了她一下，觉得她的眼睛状况明显好多了。
    被个帅哥盯着素颜的自己，好……好难为情。
    早知道他要下车去买给她的东西时，就应该请他帮她买个口罩，才不会一张丑脸老曝光在他眼前。
    赵芷若得用尽所有自制力才能强忍不撇开头去。
    「有比较好了。」他笑。
    「谢谢……冰敷……真有效。」她微垂着头嗫嚅。
    几名从大卖场出来的客人经过他们身边，目光盯向他们，她下意识撇过头去，不想被人比较，或是被批评是帅哥与野兽的组合。
    「不要一直跟我道谢，只是包冰块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啊，就算是她爸，看到她哭肿眼睛，也只会念她干嘛为一个男人哭，不会想到买冰块让她冰敷呢。
    哥哥更不用说了，一定会借机骂她是个笨蛋，眼光差，老是看错人。
    赵芷若默默走在他旁边，离他约莫一步远的距离，一起进了卖场。
    入口处是生活用品区，接下来是食品，最后才是生鲜食品。
    「先陪我去看猫砂吧。」
    「好。」赵芷若点头。
    家里没有养猫，平常不会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猫砂的种类有够多，有矿砂、木屑砂、豆腐砂等等，琳琅满目。
    赵芷若好奇的一样样看过去，想知道这些猫砂有什么不同时，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那个男生好帅啊。」
    果然汤先生的帅连路人都会注意到，她莫名的觉得有些与有荣焉。
    「旁边那个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
    赵芷若心一惊，飞快摀住脸。
    她不想被路人误会汤先生怎么会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女朋友，连忙假装只是偶然站在一起挑猫砂的路人甲，快步走开，去逛猫咪罐头区。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误会了。
    她想自己真是机警聪明。
    汤佐言找着公主惯用的豆腐砂后，抱了两袋放进推车里，转头竟不见赵芷若的踪影。
    他找了一会，看到她人站在宠物零食区。「芷若！」
    赵芷若心一跳，转过头去，看见汤佐言推着推车走过来。
    「你在看零食？」汤佐言瞟了眼架上的猫肉泥。
    「嗯……对、对啊，好多种类，你家公主吃什么的？」
    汤佐言见她说话时，又把脸摀起来，以为她又在意眼睛肿的事，微笑道：「你眼睛不肿了，不用遮脸了。」
    他想女孩子真是爱美，眼睛稍微肿一点，就怕被人看。
    才不是眼睛肿的原因啊。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怕被误会，拉低了他的评价。
    「我想……我还想看有没有其它要买的东西，我们分开逛好不好？」
    「噢……好吧。」汤佐言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
    赵芷若未察觉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失望，他一答应，立刻转身往食品区去。
    来到食品区，离他有一段距离，甚至看不到人了，赵芷若方才大松了口气。
    若被误以为是他女朋友，那就太掉他身价了，幸亏她脑子转得快，她也不算太笨嘛，嘿嘿。
    慢慢地在食品区散步，看到一包没见过的、日本进口的洋芋片，她好奇的拿起来端详。
    突然，有人叫她。「你、你好。」
    她抬起头来，看见一名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子站在她面前。
    是要来推销的！
    赵芷若脑内警钟响。
    八成是要推销卖场的联名信用卡。
    「我不需要喔，谢谢。」赵芷若摆手婉拒。
    男子有一会怔愣，赵芷若趁机快步移动到另一个货架，没想到那个男的竟然跟过来了。
    推销员真的好锲而不舍啊。
    赵芷若在心中偷偷埋怨。
    「小姐，我想请问你的……」
    「我已经有了。」这样讲好像怀孕似的，她立刻解释，「我已经有联名卡了，不需要再办卡了喔。」
    那人从口袋中拿出名片夹，「其实小姐，我是想跟你交朋……」
    「芷若，你挑好了吗？」汤佐言突然出现在男子后方。
    「好了好了。」看见「救星」，赵芷若快步走往汤佐言。「你选好公主的东西了？」
    「选好了。」
    男子随着赵芷若的动作回头，看见汤佐言出色的外表，黯然退开。
    见男子走了，赵芷若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要推销我信用卡，我都说不要还缠着我，还好你来了。」
    汤佐言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推销员？」
    「嗯。」赵芷若点头，「他还拿出名片夹呢。」
    汤佐言心想，若是要推销信用卡，通常不是拿DM就是办卡用的单子，怎会拿名片呢。
    她不会看不出来那个人是想搭讪她吧？
    「我好容易遇到推销员推销，是不是我看起来很好推销的样子？」她揉了下脸，甚觉纳闷。
    超容易被相中推销，也是她人生的重大困扰之一。
    哥哥老说她人长得傻，才容易被盯上，她好羡慕长相精明的女孩，只要眼刀一扫过来，对方就噤若寒蝉，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多帅气啊！
    她这辈子都别想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汤佐言失笑，并未说穿真相。
    「你要买那包洋芋片？」
    「啊……」赵芷若这才想起来，她刚为了躲避「推销员」，洋芋片没放下就跑了。「好吧，买吧。」她把洋芋片放进推车内。
    「这好吃吗？」
    「我没吃过耶，好奇买看看。」
    「那记得分我吃。」
    「好啊。」赵芷若随口答应。
    买完回家，在家门口，抱着饮料跟洋芋片的赵芷若跟汤佐言道谢，转头进家门。
    汤佐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方才进屋。
    被赵芷若放在家中的手机发出闪光，赵芷若不用看也知道八成又是宋承业不知又传了什么骂人的讯息来。
    她不想影响心情，遂不理会，拿出一瓶纯吃茶，再倒入鲜奶，调成鲜奶茶后，一口气喝光。
    「真爽！」她吐了口大气，觉得心情好多了。
    漱洗之后，她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屋内的灯都关了，一片昏暗，内心因而平静许多的她想，跟宋承业谈好之后，就辞职搬去美国吧，这个伤心地，她不想再留了，面子啥的不重要，她想要家人的陪伴，还是勇敢说出已经被分手的事吧。
    眼眶发酸，擤了下湿湿的鼻子，她闭上眼睛睡觉。

 14.等事情处理完就出国吧

    汤先生最近都很早上班。
    赵芷若发现这几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遇见他，他每次都很好心的说顺路载她去公司。
    赵芷若不由得感叹他人长这么帅，个性还这么好，能跟他交往的人肯定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做了造桥铺路的好事吧。
    他的前女友真是太不懂珍惜了，干嘛跟猫咪吃醋，放弃这样一个大好人呢，况且公主还那么可爱呢，只是凶了点！
    前天，她拿了东西去汤先生家，公主也在门口，还对她哈气，完全忘了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短暂相处过，呜呜。
    「你跟前男友的事现在处理的怎样？」在车上，汤佐言问。
    「他跟我约星期天见面。」
    赵芷若迟疑地看着他，想着他之前说要陪她去谈判，不知是否还作数，也怕他那天没空。
    隔着电话她是可以硬起来，但当面看到本人时，她其实没什么把握，毕竟这三年来，她一直处于讨好的那一方，卑微的跟尘土一样，如果汤先生没空的话，她还是得找一位个性比较硬的朋友陪她一起壮胆，以免情势往宋承业那边倒，最后还是吐了二十万给他。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我那天有空。」汤佐言一眼看出她心中的顾虑。
    赵芷若顿觉松了口气，「不好意思……谢谢你。」
    她有些难为情的搔了搔脸颊。
    虽然很不想麻烦他，但随着谈判时间越来越近，她越发胆怯了起来，怕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坚强只是外强中干，两三下就被击倒了。
    「约几点？」汤佐言问。
    「中午十二点。」
    「哪里？」
    「江子翠捷运站出口附近的咖啡厅。」
    「那不是离我们家蛮远的吗？」汤佐言不以为然的蹙眉。
    「咖啡厅在他家附近。」
    「这不公平，改约石牌捷运站，离我们家有一段距离，但又不会太远，不会遇到认识的人。」
    「好。」汤先生果然是老板级的人物，决定如此迅速，且句句在理。
    「那附近有家苍月咖啡厅，约那里吧。」他快速在手机上点滑，找出咖啡厅数据。「这间，我朋友开的。」
    「你朋友……那不就是认识的人？」前后矛盾了呀，汤先生。
    他微笑，「在我的地盘，他就跟困在笼中没两样。」
    没想到，汤先生也挺腹黑的呢。
    「我再跟他说，但他可能会生气。」赵芷若微露愁容。
    「那重要吗？」汤佐言挑了下眉。
    「不重要！」赵芷若坚定地抿紧嘴。
    那模样看起来有种傻憨憨的可爱。汤佐言微笑注视。
    驱车离开停车场，赵芷若看着前方的湛蓝天空，配上白云朵朵，不知怎地，心情变好了。
    「等他的事处理完，我就可以去美国了。」
    汤佐言闻言一惊，差点踩错油门。
    「你要去美国？去、去玩吗？」
    「不不！」她摇头，「我家人都在美国，我是因为宋承业才留在台湾的，现在都分手了，也没有继续留在台湾的理由了。」
    汤佐言转头吃惊地看着她，血色褪去。
    「汤先生？你脸色好像不太好，不舒服吗？」赵芷若关心的问。
    「没……」汤佐言万万没想到，她处理好前男友的事后，就要出国了。
    他还以为两人近水楼台，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毕竟她才刚分手，太过急进说不定会招致反感。
    「那……你这边的房子怎办？」
    「会先留着，我爸妈说，美国住不惯的话，还是会回来。他们已经去两个月了，是有听到几次小抱怨啦，所以还是先放着吧。」
    「若他们回来，你也会回来吗？」
    「我去的话应该会先去读语言学校吧，我英文不是很好，只能做一般简单对话而已。」她有些难为情的笑。「所以就算我爸妈要回来，我也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汤佐言震惊。
    她都已经规划好了，而他现在完全没有立场叫她留下来，显而易见的，赵芷若只是单纯把他当邻居而已。
    「汤先生，我觉得你脸色看起来真的很差，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耶。
    汤佐言没有说话。
    「我开车好不好？我先载你回家。」赵芷若真怕这样下去会出事。
    「我没事。」他摆了下手。
    「还是停路边休息一下？」
    汤佐言瞥了眼她担忧的神色，「好，先停路边。」
    车子停妥后，赵芷若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瓶来。
    「我有枸杞桂圆茶，喝一点好不好？」这是能补气血饮品，对他目前的状况应该有点帮助吧。
    见他点头了，赵芷若扭开保温瓶的瓶盖，在可充当茶杯的瓶盖内倒入温热的茶饮。
    「来。」她把盖子递给他。「小心烫喔。」
    汤佐言接过瓶盖，指尖不经意碰触到小手，她也没什么异样，浅浅的笑容没变。
    汤佐言啜饮了几口，茶汤很甜，却甜不了他心头的苦涩。
    「那个……」
    「嗯？」赵芷若微偏着头，清灵水眸写着困惑。
    她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大美女，可气质软柔，就像月光一样，周遭氤氲浅浅的温暖光晕，随和亲切友善的氛围让待在她身边的人，感到舒适自在。
    没有压迫感，不会感到紧绷不自在，他喜欢这种感觉，想一直耽溺于此。
    他从不曾在一个女孩身上得到这样的感觉。
    他不想放手。
    「没事。」他想，过两天就会处理宋承业的事了，到时再说吧。
    他一定要让她留下来才行！

 15.被依赖的感觉真好

    约定的那天，赵芷若跟汤佐言一起搭捷运过去。
    星期天的乘客不少，座位已经没了，两人只得站着。
    「他有说什么吗？」
    「什么？」周边乘客的谈话声让赵芷若听不清楚他的问题。
    汤佐言低下头来，朝着她耳朵，「你前男友对于改地点有说什么吗？」
    令人酥麻的性感嗓音，就在她耳畔轻响，赵芷若的心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小脸有些发热，握着杆子的小手不自觉攥紧了。
    「他、他很不高兴……」
    「但你有坚持？」他还是继续在她耳畔说着话。
    「对……」赵芷若觉得耳朵好痒，好想闪，可是旁边都是人，闪不开。
    汤先生，别在我耳边说话了吧！她在心头大叫。
    汤佐言看着她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嘴角莞尔微勾。
    「你没跟他说，有人陪你一起去吧？」
    「没、没有……」扶着杆子的手已是紧到冒汗。
    「待会到那边，如果他还没到，我们就挑两个空位，各坐一个。如果他已经到了，你先进去，我随后再找附近的位子。」
    汤佐言的打算是先分开坐，让宋承业不会有防备，视情况应变。
    「好的。」赵芷若连点了数下头。
    「我会找可以听见你们谈话的座位，不用担心。」
    「好。」再点头。
    「要是有什么状况希望我处理，你也可以跟我打pass。」
    「好。」再再点头
    「我们约一下暗号怎么做。」
    「怎么做？」经过汤先生性感嗓音n连发，她觉得她的脑袋快当机了。
    「想个自然一点的，」他看向她已然发红的耳朵，「假装撩头发？」
    「好、好啊。」再再再点头。
    「那你得把头发放下来才行。」
    说着，汤佐言的手捏上她绑马尾的发束，轻轻一勾一拉，发束脱离丝滑秀发，披肩长发随即在纤肩上散开来。
    赵芷若呼吸不由得一止。
    「这样挺好的。」他微笑看着她。
    长发使她一张白皙小脸上的清秀五官更显细致，在微卷浏海的加持下，黑白分明的双眸更是柔情似水，对视时，心口一片软，让他好想低头亲吻。
    他倏地咬紧后齿根，克制内心的冲动。
    什么好？
    好什么？
    赵芷若不明其意。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混乱，大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
    车内广播即将到站。
    「该准备下车了。」他问赵芷若，「可以吗？」
    「可以什么？」
    她抬头，惊见汤佐言的脸庞离她仅咫尺之远，要不是后方有人，她一动就撞到人家的背包，她肯定要跳离三大步了。
    「小心。」汤佐言手很自然的贴上她的后背，将人往前轻推，不忘跟后方的乘客道了声歉。
    出糗的赵芷若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
    「没事吧？」手指稍微顺了一下乱掉的发丝。
    「没、没事。」他刚是不是有摸到她的头发？
    赵芷若觉得她的触感神经好像也当机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等等可以吗？」
    她才不是因为要见宋承业而紧张呢，而是因为汤先生啊！
    「可、可以……」她嗫嚅，觉得眼中已经没啥焦距。
    「那就好。」他直起身。「下车了。」
    汤佐言让赵芷若走在前方，两人缓缓跟着其它乘客的脚步，一起离开壅挤的车厢。
    出了车厢，赵芷若下意识跟着其它乘客一起右转。
    「我们还要转车。」汤佐言拉住她的手，「要往这里走。」
    「噢……对，我忘记了，抱歉……」咦？转车？
    「骗你的，已经换地点，不需要转车了。」
    「啊！」赵芷若瞬即瞪大双眼。「你骗我？」
    「我看你紧张得要命，小小戏弄你一下。」汤佐言朝她眨了眨眼。
    第一次看到调皮的汤先生，赵芷若整个傻了。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的她心跳的好厉害？
    好奇怪，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走吧。」汤佐言手还拉着她，走往上楼的楼梯。
    赵芷若傻愣愣地被他牵着走，直到双脚踏上一楼楼地板才意识到腕上的温热。
    「啊……」她轻呼一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甩开或不甩开好像都不太对。
    「怎了？」汤佐言回头问。
    「呃……」赵芷若露出为难神色，双颊透红，望着腕上大手。
    「我怕你被人群冲散了。」汤佐言不咸不淡的回应了句，慢慢将手放开。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粉唇动了动，没说出口。
    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她笨笨的，才会这么想。
    「走、走吧！」赵芷若快步绕过他，走在前方。
    汤佐言指定的咖啡馆离捷运站只要走五分钟就到了，是一家简约时尚的小店，苍青色的主色调搭配橡木白色的桌椅，十分清爽利落、干净舒适，店内面积不大，大概只有五张桌子。
    赵芷若踏入之后，左右张望，未看到宋承业。
    果然迟到了。
    她跟他相约时，他十次有十一次会迟到，早就见怪不怪。
    「欢迎光临。」老板兼店员迎上来，看见随后进来的汤佐言朝他打了个pass，心领神会的老板微微一笑，「请跟我来。」
    「好，谢谢。」
    赵芷若跟着老板的脚步走到后方的位子，旁边有一株盆栽，约半个人高，坐下来时，像是跟邻座隔开来。
    汤佐言就坐在盆栽的另一端，隔壁桌，赵芷若的斜对面，可以清楚看到她此时局促不安的表情。
    老板放下木制的menu，「我等等过来点餐。」
    「好的，谢谢。」翻开menu，赵芷若仍不安的左右张望，接着望向汤佐言。
    汤佐言微挑了下眉，表示接受询问之意。
    「你坐靠这边的位子好吗？」赵芷若轻声说，「这样我觉得比较安心。」
    汤佐言坐的位子是靠窗的，他想别太接近他们的位置，一来他不想过于靠近赵芷若的前男友，再来也是想给她一个较为安心谈话的空间，怕他坐得太近，她会顾虑到他而局促。
    没想到她主动希望他坐近一点。
    汤佐言对于赵芷若依赖他一事，感到开心，于是他移动了位置，与赵芷若仅隔一条走道的距离。
    汤佐言坐定之后，赵芷若露出比较放心的微笑，虽然眼神还是有些不安。
    她正努力的武装自己，穿上盔甲，迎战敌人，但又很怕对方攻击一到来，弱小的她即溃不成军。
    从小到大没跟人谈判过，毫无经验的她只能暗暗叫自己一定要加油。
    千万别输了！
    老板过来点餐，赵芷若点了一杯无糖拿铁，汤佐言则是点了杯卡布奇诺。
    咖啡喝到快见底，宋承业才姗姗来迟。

 16.汤先生还是赖律师？

    赵芷若朝他挥手，宋承业面露不满走来，一屁股坐下，开口就先发制人，「你不用挥手我也知道你在哪，不用多此一举。」
    「对……」赵芷若霍地咬住唇。
    差点习惯性地对他道歉。
    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老板递了menu过来，宋承业看也不看，「中杯冰美式。」接着问赵芷若，「怎样？」
    「什么怎样？」
    「想好要给我钱了？」
    这个无赖！
    根本把她先前在讯息中的坚持当耳边风。
    「我已经说过了，我给你的比你付的多。」桌下的粉拳握紧。
    「我也说过了，那是你自己要送的。」宋承业不耐烦挥手，「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重复同样的话？」
    汤佐言一直是皱着眉头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男人的态度未免太差，完全看不出来曾经交往过的关系，嚣张的态度，显见两人平常的关系就是明显的一强一弱，而赵芷若是被打压的那方，眼神才会如此不安。
    汤佐言暗暗叫自己忍耐，不要一时冲动，上前去痛揍宋承业一拳。
    赵芷若想要自己解决，他是来给她当定心丸的，不能随意插手。
    忍耐。他深呼吸了口气。
    赵芷若咬了咬牙，心脏因过度紧张而跳得紊乱，双手微微颤抖。
    她忍不住朝汤佐言瞥过去一眼，他立刻抓着那眼神，朝她坚定的一点头。
    蓦地，赵芷若觉得胸口有勇气涌出，手也不抖了。
    她毅然决然从包包里抽出一只牛皮信封袋，自里头拿出一迭打印纸放在桌上，上头有不少处已用荧光笔圈画起来。
    纤指指着画圈处，「这里，我说我要给你钱，你说不用，说情侣出门本来就应该男生付钱。」她一张一张翻阅，「这里是你说要请客……这里说我有送礼，所以你请客……」
    「你干嘛？」发现她是有备而来的宋承业坐直身子打断她，厉声指责，「现在是把我当犯人吗？交往了三年，结果你现在把我当犯人？还要拿我过去写给你的讯息揪着我不放？你有没有良心？」
    「你……」泪水在赵芷若的眼眶打转。
    他们之间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谁对谁错，被骂的永远都是她，道歉的也都是她，她除了委屈，只能委屈。
    「为什么你会这么无情无义？我都不晓得我这三年的付出到底是为什么，我从不会想说要打印这种东西来威胁你。」
    赵芷若的眼神下意识再次往汤佐言方向而去。
    看着那苍白的小脸，汤佐言心疼极了。
    「我在。」双唇无声动了动，接着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就这么一个微笑，赵芷若莫名的勇气再次回拢。
    「我不管你觉得这是威胁还是声明，或是什么东西，我只是要让你知道，有这些证据在，你无法要求我给你半毛钱！」她挺起胸，倨傲的看着他。
    她这次约他出来，就是要当面用实质证据跟他说清楚，否则她之前截图给他，他连看都没看，还叫她不要传废图。
    宋承业贬低她习惯了，从文字讯息，他还无法感受到赵芷若强硬的态度，这会，她的语气坚定，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宋承业明显愣住了。
    难得看到宋承业被她顶得说不出话来，赵芷若心中大喜，心脏跳得更快，肾上腺素直直往上狂飙。
    她再拿出一张同意书，「你签名，确定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金钱上的问题。」
    这女人竟然做到此种程度？
    宋承业顿时恼羞拉不下脸来，五指一抓，当场把那张同意书，在赵芷若惊诧的眼神中，撕个稀巴烂。
    接着大手一挥，截图证据飞散，数张掉落在汤佐言脚前。
    他那透着暴力的行为让赵芷若倒抽了口气，往后瑟缩靠在椅背上。
    虽然她打印了好几张同意书以作为不时之需，可此时，她不敢再拿出来了。
    宋承业愤然站起，「我告诉你，我……」挥舞的手突然被制止，扣在一只有力的大掌中。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关你屁事！」对方高了他半颗头，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这让宋承业更气。
    汤佐言空着的另手手指往上方轻轻一个弹指，带领宋承业的视线往上瞟，这才发现竟有台摄影机架在墙上，显示录像中的红灯正闪烁。
    「我没有要动手，我只是情绪稍微激动了些。」宋承业立刻辩解。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理亏，他仗着熟知赵芷若个性上的弱点，深知只要他态度强硬一点，她就会照他的要求去坐，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一旦事情转往不利自己的方向去，他就会变成孬种了。
    汤佐言微一挑眉。
    「放开！」
    紧握的五指渐松，宋承业迅速将其甩开。
    「好聚好散吧。」汤佐言淡声道。
    宋承业脸上写着不愿。
    「要不然我看这位小姐下次要请律师来跟你谈了。」
    「最好她敢。」宋承业冷哼了声。
    「不然这样吧，」汤佐言从口袋中拿出一只名片夹，抽了张名片放在桌上。「我刚巧是律师，谁要聘雇我呢？」他微笑看着二人。
    「我！」赵芷若立刻举手。
    「你?!」宋承业震惊。
    汤佐言拉过椅子在两人中间坐下，「那我现在成为这位小姐的代理人，有任何事请跟我谈。」
    宋承业愤恨地咬了咬牙，「算了！钱我不要了，行吧？」怒气冲冲的转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汤佐言拉住他，「先签了再说。」
    在他手中，赫然又出现一张同意书。
    宋承业眨了下眼睛，确定他刚才撕的那张的碎屑还在地上。
    他恍然大悟，「你们一伙的！」
    就说嘛，这小咖啡馆才几张桌子，客人也才他们三个，干啥挤在隔壁，又不是冬天需要取暖！
    「签，还是不签？」同意书朝宋承业晃了晃，接着放在桌上，并把一支银色钢珠笔放在上头。
    宋承业火大拿起，签完名后还不忘撂下一句，「你宁愿把钱给这种吸血鬼赚，也不给我！无情无义！」
    望着他怒火升天的背影，赵芷若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解决了，虽然他最后还是吠了两句让人火气大的话。
    「收好吧。」汤佐言把同意书推向赵芷若。
    「好。」赵芷若赶忙把同意书放进牛皮纸袋内，「汤先生，你原来是律师，不是老板喔？」他之前是骗她的吗？
    「我不是律师啊。」
    「可是名片……」
    「你看清楚。」修长指尖抵着名片，朝赵芷若方向移。「上头写什么？」
    「执业律师赖炫植……原来你姓赖不姓汤？」是她当时听错，还是汤先生……赖先生又骗她了？
    「噗。」汤佐言笑出来。
    「那是我的名片。」拿着清扫用具的老板走过来笑道：「我才是律师。」
    「原来老板才是律师？」赵芷若讶异。
    现在律师还斜杠咖啡店老板啊。
    「那是他以前留在我这边的名片。」汤佐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赵芷若总算明白了。
    「我姓汤喔。」汤佐言微笑。
    「我、我知道……」赵芷若因为自己的愚笨而脸红。
    「我可以营业了吗？」赖炫植问。
    赵芷若眨着不解的眸，「还没营业吗？」
    「被你们包场啦。」
    「不好意思，」赵芷若连忙伸手要拿过扫地用具，「我来扫。」
    「没关系啦，开店本来就有清洁环境的责任。」
    虽然赖炫植这么说，赵芷若还是蹲下来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张捡起来，汤佐言见状也一起蹲下来捡。
    客人都蹲在地上了，身为老板的赖炫植只好放弃扫地用具，于是三人一起将纸屑给捡干净。
    「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汤佐言看了下手表后道，「这里没饭可吃，我们去找地方吃饭吧。」
    「好，我请你吃饭，谢谢你的帮忙。」解决麻烦事的赵芷若心头轻松，笑容也明亮起来，一扫这几日的阴霾。
    汤佐言微微一笑，也不知是否代表答应，只是他那温柔又饱含不明意思的笑容害得赵芷若又心跳加速。
    「走吧。」汤佐言让赵芷若走在前方先行出去。
    赖炫植突然拉住汤佐言。
    「干嘛？」汤佐言困惑回头。
    「那个男的的咖啡没付钱。」
    「……」
    「一百五十元喔。」
    「你也没送上来啊。」
    「我可以帮你打包。」
    「……」这充满算计的脑袋应该继续当律师的。「跟包场费一起算。」
    「没问题。」赖炫植抛了下媚眼。
    汤佐言笑着摆了下手，离开了咖啡馆。
    赖炫植望着两人背影喃喃自语，「这次喜欢的对象跟以前的很不同呢。」

 17.讨厌鬼又来

    宋承业越想越不甘心。
    他要赵芷若把之前约会所花的钱给他，就是因为现在手头上缺钱，结果啥都没了。
    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他猜那个“律师”一定有替赵芷若出馊主意，否则依赵芷若的个性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对他来说，赵芷若是个温柔良善的女人，事事替他着想，把他放在第一位，对他也很大方，送礼从不手软。
    她估算的礼物钱其实是少算了，她付出的更多，但为什么他还是决定分手，实在是他受不了老被人说高攀。
    赵芷若家里蛮有钱的，哥哥大学去美国念书，读的是纽约大学，拿到博士学位之前就已经在华尔街工作，人长得又高又帅，自带股菁英傲气，宋承业见过他两次，每次都以居高临下的态度鄙视他，老说宋承业配不上他妹妹，让宋承业很火大。
    赵芷若虽然是清秀长相，不是绝色大美女，但她的桃花超级多，或许是她身上那股亲切可人的温暖气质吧，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张温馨的田园风景画，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转眼间变好，因此只要她落单，总有人过来搭讪。
    赵芷若五岁那年有差点被拐骗的纪录，而且是在赵靖峰眼皮底下被拐走的，怕妹妹再被骗的哥哥因此从小灌输她——那些主动来搭讪的，不是推销员就是诈骗，千万不要搭理，才让那些搭讪者一一歃羽而归。
    但那些搭讪者不乏像今天那位“律师”一样的出众男子，让宋承业多少觉得不快，认为那些男人眼中对他有着不高的评价，拉出了他的自卑。
    所以他才老是批评赵芷若的外貌，攻击她的个性，将她贬低再贬低，就是怕她哪天真被更优质的男人把走了。
    口袋内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债主来催债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得拿到钱才行。
    赵芷若送给他的礼物他都送去二手名牌店变卖了，但还是补不满缺口，他不得不把脑筋动到赵芷若头上，要求她把过往的约会费用吐出来。
    于是他来到她家，打算要求她下楼来谈判，否则他就闹得小区人尽皆知她欠钱不还。
    接到电话的赵芷若刚洗完澡，听到手机铃声，想起母亲说过晚上要打电话给她，因此未细看就接起来。
    “喂——”
    听到这拉得长长的，充满撒娇的甜腻声音，让宋承业一愣。
    难不成，她还对他旧情难忘？
    否则没事谁会用这么甜美的嗓音对应？
    “干嘛？想要我回心转意喔？”
    赵芷若一愣，这才细看屏幕，发现是宋承业打来的。“你要干嘛？”语气瞬间转为冷漠，并带了浓浓的防备。
    她语气转换的太快，宋承业立刻晓得她刚那甜美的“喂”不知道是对谁发出的，但肯定不是他。
    他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自己被“戴绿帽”了。
    “你以为我是谁？啊？这么快就找到新对象？”
    “你到底要干嘛？”
    宋承业脑中灵光一闪，“你是移情别恋想跟那个律师在一起，才对我这么狠的是吧？”
    “我哪有对你狠？而且我没有移情别恋，我没有跟汤先生在一起。”
    “汤先生是谁？”宋承业误以为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你脚踏两条船？”
    “我才没有！”她忘了汤佐言当时拿的是咖啡馆老板的名片。“不管怎样，你都跟我分手了，你管不着我！”
    “那个男的肯定不知道你这么水性杨花吧？”
    “你如果是要羞辱我的话，就不用再讲了！”赵芷若气得脸胀红。
    “随便你啦！”宋承业以不在乎的口吻说，“反正像你这种平庸无趣的自私丑女人，人家也不可能真的喜欢你，过没多久就会把你甩了，只有我这种……”
    赵芷若当机立断把电话挂了，不想再听他辱骂她。
    交往了三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大浑蛋。
    她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啊！
    难过的呜咽，起身找卫生纸时，铃声又响了，是宋承业又打来了。
    她不接，他挂了再打，接连打了三通，赵芷若正想把他加入黑名单时，他传讯息来了，威胁她现在马上下来，把钱给他，否则他要闹得众人皆知，指控她欠钱不还。
    明明都签过协议了，他怎么还敢威胁她？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顺他的意下楼时，保全打对讲机上来了，告知宋承业在找她。
    他果真来到她家楼下了。
    恐惧他真的在小区里胡闹的她不得不出门，也知道最坏的情况就是把二十万给他。
    走出家门，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她咬住下唇，接着用力一甩头。
    不能再给汤先生制造麻烦了。
    快步来到电梯口，恰巧一台电梯自顶楼下来，几乎没让她思考的时间，就载着她下楼去了。

 18.给讨厌鬼打脸

    赵芷若一来到大厅，就看到宋承业了。
    他正跟保全在聊天，不晓得在聊什么，让她很忐忑。
    她快步上前，“我来了。”
    宋承业抬头，嘴角带着讥诮，头往旁一撇，“你有带钱下来吧？”
    她注意到保全用奇怪的眼色看着她。
    该不会他已经对保全胡说八道，造她谣了吧？
    “我们去……去会议室谈。”
    会议室在管理室的楼上，是可容纳叁十个人左右的空间，平常管委会都是在会议室开会。
    那里隔音不错，外面的人听不到里头的交谈。
    宋承业没有二话，跟着她上楼去。
    进入会议室，关上门后，赵芷若立刻声明，“我们签好协议书的，我不用给你钱。”
    “谁管那什么协议书。”宋承业怒道：“我是被那个律师逼的，不是我自愿的。”
    “我本来就不用给你钱。”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赵芷若！”宋承业大跨步上前来，气势汹汹，赵芷若吓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上墙。“我警告你，你不给我钱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背后突然有道冷声传来。
    宋承业愕然回头，会议室的大门已被开启，一道颀长的人影背着光伫立。
    赵芷若讶然，“汤先生？”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
    只要人在客厅，汤佐言一定会分神注意对门的动向。
    他有时觉得自己像跟踪狂，差别是他就住在对面，不用守株站岗。
    对面的门开，坐在沙发上撸猫的他立刻直身凝神注意。
    关妥门扉后，她并没有马上走开，他还以为她说不定是有事找他，人都朝大门口移动了，却在手放上门把时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
    直觉告诉他不太对。
    赵芷若通常关门后就会直接走向电梯，从来不会在走廊停伫。
    她也许有事想找他，可思索之后，还是放弃了。
    那么，她现在要去哪？
    汤佐言怎么想怎么不安心，遂放下公主，搭乘电梯来到一楼大厅，询问保全是否有看到赵芷若。
    保全告诉他，她跟她男朋友去了二楼的会议室。
    那男的又来找她麻烦？
    他立刻叁阶并作一阶冲上楼去，才打开厚重的会议室隔音大门，就听到宋承业的威胁。
    这家伙真是不知悔改！
    “汤先生？”宋承业记起她曾在电话中提过。“他就是你脚踏两条船的汤……欸？”
    汤佐言上前来，宋承业看清楚他的面孔，是中午的那个律师。
    他傻眼，“你不是姓赖？”
    “我姓汤，你看错了吧。”
    他没看错吧？
    但是宋承业手上没有那张名片，无法大声反驳。
    走过来的汤佐言，一把将赵芷若护在身后。
    “我说过，你有事要找芷若，都必须透过我。”汤佐言冷声道。
    赵芷若的个子在女孩中算高，汤佐言是为数不多，得让她昂着下巴才能看见眼睛的男子。
    现今被他如此护着，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个男人保护的安心感，紧绷的情绪顿时有些放松，在眼眶打转的泪也收回去了。
    虽然还是麻烦到汤先生了。
    她叹气，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重用，可是她刚才真的很害怕，小手不自觉拉住他腰后的衬衫衣料。
    察觉衣服略紧，汤佐言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赵芷若咬着下唇给他一个动容的微笑。
    汤佐言顿时心脏揪紧，好想回身给她一个拥抱。
    不过他得先解决眼前这个混蛋才行。
    宋承业气到要跳脚。
    依他打电话给赵芷若的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叫来律师，除非——
    “你们该不会住在一块吧？”除此外没其它可能了。“赵芷若你好样的，才刚跟我分手就有新男人，我看你早就脚踏两条船了吧？”
    “你不要胡说！”赵芷若大声反驳，“汤先生住在我家对面。”
    有汤佐言在，赵芷若不仅底气足了，音量也大了不少。
    “最好有这么巧！”宋承业压根儿不信。“只是邻居他干嘛要这样帮你？”他恍然大悟。“你倒贴人家？”
    “我才没有，我跟汤先生只是邻居！”
    “我知道你的个性，你最会倒贴，没外貌没脑袋，只能用钱去倒贴……”
    “你说话客气点！”汤佐言怒声打断。
    他这一吼，不仅宋承业，连赵芷若也吓一跳。
    她从没见过汤佐言动气的样子。
    “是我喜欢芷若，是我在追求她，你如果继续诋毁她，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整间会议室空间突然陷入一片安静。
    赵芷若整个愣住，小脸迅速胀红。
    但她很快的就了解汤佐言的用意——她是想洗脸宋承业，才委屈当她的追求者。
    汤先生的牺牲也未免太大了吧？
    汤佐言上前一步，宋承业不知怎地，被他的气势逼迫，连退了两步。
    他是个孬种，只敢欺负女生，对于汤佐言的威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我不准你再来找芷若，只要被我发现你在她周边打转，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我话就先放在这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尽量试试。”
    汤佐言反手往后，直接牵了赵芷若的手。
    明知他是在演戏，是要逼退宋承业，赵芷若还是受不住的心跳加速。
    “你……”
    “你要自己走，还是我叫警察请你走？”
    “好！”宋承业咬牙，“算你厉害！”来到会议室门口，他心有不甘的放话。“我就不信你能喜欢她多久！像她那种女人……”
    “是最好的！”汤佐言霍地将赵芷若拉入怀中。“只有我配得上。”
    赵芷若瞬间心跳停止了。
    她的耳朵像被封起来，什么也听不见。
    过了不知多久，汤佐言放开她，她才知道宋承业已经走了。
    她傻愣愣地望着面露歉意的汤佐言。
    “吓到你了？”
    “啊……”赵芷若回过神来。“不……谢谢你帮忙。”精神一松懈，眼泪就掉下来了。
    “没事了。”汤佐言赶忙安慰。“他应该不敢来纠缠你了。你别哭。”
    “没有，我没事。”赵芷若飞快抹掉颊上的泪。“我只是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我们说好的，我会帮你忙的啊。”接着他故意摆出不悦之色，“倒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跟他私下见面？我现在是你的代理人，你若要跟他交谈，都须透过我才对。”
    “对不起，我只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干嘛不好意思？”他突然用力揉她的头，把她如云秀发整个揉乱了。“他若是再跟你有任何联络，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不说的话，我会生气的。”
    “好，我知道……汤先生！”她的头发已经乱到她的视线都被遮挡了。“我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他停下手来，再帮被他揉成一团的头发梳顺。
    修长的指尖一遍遍滑过发梢，赵芷若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对。
    是不是……太过亲昵了？
    明白他没别的意思，也不可能有别的意思，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跟汤先生在一块，对心脏不好哇。
    “我……我自己来！”她抱着头退后一步。
    失了发丝环绕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他是不是太急了？
    他都一时气愤不小心告白了，可人家好像没放心上啊。
    对于赵芷若，他一直有种奇怪的无力感。
    别看她态度一向和善，总是笑脸迎人，但在两人之间，她似乎总是画着一道宽度不大，却难以跨越的距离。
    或许是因为她太有礼貌了吧。
    那句“汤先生”，就是一扇无形的门，把她跟他，隔开了。
    “上楼吧。”他微微一笑，放下手。
    “嗯。”
    回到家门口，准备分道扬镳时，汤佐言突道：“为预防万一，我晚上去接你下班吧。”
    “接、接我下班？”她震惊的结巴。
    “我怕那家伙心有不甘，跑去你公司拦截你。”
    他说的是真心话，怕宋承业趁他不在，私下又有小动作。
    除此外，也是他主动出击，想要敲破两人之间那扇无形的门，听到她直接唤他“佐言”，而别老是“汤先生”、“汤先生”的叫他。
    “可是……”怎么好意思啊。
    “是我挑衅他的，我就该负责任，以后我会接你上下班。”
    “可是……”他已经帮她很多忙，现还为了安全起见接她下班，这人情怎么还啊？
    “要是你出事，我会良心不安的。”他非常严肃地说。
    “那……好……谢谢。”盛情难却的她慌忙行了个礼。
    “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她莫名觉得有点害羞。
    进了屋，刚关好门，母亲打电话来了。
    她慌忙接了电话，“妈——”刚哭过的她还有点哽咽，带着鼻音。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真是知女莫若母，她才喊了一声，母亲就发现不对。
    “过敏啦，鼻子不舒服。”
    “不是跟宋承业吵架了吧？”
    “没、没有啦！没事啦！”怕让母亲担心，她下意识否认，忘了顺势说出已经分手并想要去美国的事。
    “没事就好，我就怕那臭小子欺负你，放你一个人在台湾我真是担心。”
    “不会啦！我很好，真的！我都二十六岁了，不是叁岁小朋友……”赵芷若悚然一惊，这下可好，她要怎么跟母亲说她其实已经跟宋承业分手，考虑着要去美国找他们？
    算了算了，还是照原定计划，半年后再说吧。
    母亲他们才过去不过两个月，还在适应美国生活，就不要拿自己的事让他们操心了，可是在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实在需要亲情的慰藉啊。
    “那个妈……”
    “嗯？怎么了？”母亲的嗓音温柔，让她更是想哭。
    “我想……我想用今年的特休，下个月去美国看你们好不好？”
    “当然好啊！”赵母喜孜孜道：“我叫你哥也请假，带我们一起出去玩……”

 19.不小心告白了 sℯxiaòsℎu.©ò㎡

    赵芷若在这间幼儿益智教材公司工作已满四年，是她大学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工作，因此有十四天的特休，她一次全请满，搭上周末跟事假，一共休了叁个礼拜，但这也表示，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是无止尽的责任制加班
    可因汤佐言会过来接她，她不想让他久等，耽误他的时间，干脆把工作带回家做，是故常忙到将近十二点才睡觉。
    这日回到家，搭乘电梯时，保全告知有包裹，请她到管理室领取。
    赵芷若立刻猜到是她从网络上订购的行李箱。
    原本出国用的行李箱，在父母去美国时，给他们使用了，为了这次出国去看父母，她在网络上买了一个二十九吋石青色的行李箱，搭配一条她喜欢的卡娜赫拉浅黄色行李束带。
    汤佐言与他一块过去管理室，帮她把那体积不小的包裹放上推车。
    进到电梯时，汤佐言方问她，“你买了好多东西？”汤佐言低头看着大大的包裹。ρö⒅Т𝖊.ｃöⅿ蒍楍攵唯①槤載蛧阯 綪至リρö⒅Т𝖊.ｃöⅿ閲dμ
    体积虽大，但不重，他以为可能是零食之类，大大的包装袋里头，泰半是空气的那种。
    “不是，这是行李箱。”
    “行李箱？”汤佐言心头一凛，“要干嘛的？”
    “我下个月要去美国。”
    “下个月……”汤佐言错愕，“这么快？”
    他才正以“温馨接送情”的老套模式，开启追求之路，不过才叁天，人家就已经准备好要去美国了？
    “对啊，我……呜？”她的上臂突然被抓住了，痛的她眉头一皱，“汤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抓她？
    “不要去！”一时激动，汤佐言脱口而出。
    “什么？”他是说不要去吗？
    汤佐言心想他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他喜欢的女孩就要去海的另一边，再也碰不到面了！
    “你别移民去美国，我喜欢你，拜托你留下来！”
    “我只是去玩两个礼拜而已，不是移民……”欸？赵芷若突然意识到“别移民去美国”后面的那句话是什么，小脸整个炸红。
    她她她她她没听错吧？
    喜欢？他是说喜欢吗？
    “去玩？”汤佐言一愣，再次确定，“只是去玩？”
    “对……”怎么办？要再确定吗？会不会是听错了？
    上回他说“喜欢她”是为了要给宋承业洗脸，可是这次只有他们两人……
    应……应该是听错了吧？
    这么完美的汤先生才不可能看上她呢……
    “我请了特休两个礼拜，去美国看我爸妈还有大哥大嫂。”她力持镇定解释，费力挤出笑容。“我会带伴手礼回来给你的。”
    “是吗？”汤佐言松手，抚额大笑。“原来只是去玩……哈哈哈……”
    呃，汤先生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赵芷若傻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电梯刚巧到十八楼了，瞬间觉得松一口气的她赶忙把推车推出去，活像要赶火车似的，快步急推。
    晚出电梯的汤佐言脚长，两叁步就追上了。
    到了家门口，芷若低头找钥匙。
    汤家是电子密码锁，汤佐言不用找钥匙，但他也没有要进屋去的意思，而是站在她旁边。
    “芷若。”
    “欸？”赵芷若转过头，看见那张盛世美颜，小脸莫名一红，立刻低下头去。
    “你准备怎么响应我呢？”
    “回应什么？”她纳闷的抬头。
    “对于我喜欢你一事。”汤佐言瞇着眼睛微微笑，极力力持镇定，不让她看出他的不安。
    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了，那就只能继续投直球了。
    啊？原来不是听错？
    赵芷若傻了。
    她从未曾想过汤佐言有可能会喜欢她。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喜欢她这种人？
    “你先别给我答案。”他很怕她马上拒绝他。“你想一下再回答我好不好？”
    他停止笑，定定看着她，目光深邃的仿佛想看透到她的脑袋瓜子里头去，把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赵芷若迅速将视线移开。
    “……好……”赵芷若不知所措的攥紧了手上钥匙。
    “那你先回家休息。”
    “嗯……”
    她失了往昔的明朗，让汤佐言不禁惴惴不安。
    “那就……明天见？”他屏气凝神等她回应。
    她轻轻点了下头，“明天见。”
    太好了！她明天还愿意让他送她去上班。
    汤佐言总算松了口气。

 20.努力找出自己的优点

    行李箱完全摊开在地上，赵芷若右手拿着棉布，左手拿着酒精喷瓶，要帮新买的行李箱清洁消毒，可是她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半小时了，自从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开在地上摊平之后，她就没有再动作了。
    刚才发生的……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吧？
    汤先生喜欢她吗？
    汤先生真的说他喜欢她吗？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为什么？”她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自问。“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好像没有啊。难道汤先生喜欢丑女？是因为看自己的脸看腻了，觉得丑女比较有趣吗？还是说他的喜好与众不同呢？会不会他没有辨别美丑的能力？还是说他不在乎外貌，觉得内涵比较重要……但我有内涵吗？”
    她不懂啊啊啊……
    真是万万没想到，被一个偶像级的人物喜欢上，是如此可怕的事。
    她没有经验啊！
    她交过两个男朋友，都跟她一样是普通人，完全不认为灰姑娘般的剧情会落在她身上，更何况，灰姑娘本来就是大美女，只是受到继母跟继姊欺负，才会睡在壁炉边，身上染着肮脏的灰，看不出来美貌而已。
    突然，肚子咕噜叫了声，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
    她昨天做了咖哩，今天只要煮个饭，烫个青菜就可以吃了，但她现在连饭都还没煮，真是糟糕。
    将米放入电饭锅，手上清洗着花椰菜，她精神又恍惚了起来。
    整个人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赵芷若，吃过迟来的晚饭，洗了澡，要去客厅关窗户的时候，被地上的行李箱绊了一跤，差点跌倒，才又想起她还没清洁行李箱呢。
    汤佐言叫她想一下再给他答案。
    答案……赵芷若又是两小时前的模样——右手拿抹布，左手拿酒精喷瓶，迟迟未动作。
    她要怎么答复他呢？
    不喜欢？她用力摇头。
    她绝对不可能不喜欢汤先生的。
    只是她对他的喜爱是带着崇敬尊仰，就像粉丝面对偶像，未带男女方面的情谊。
    她可以喜欢汤先生吗？
    她能跟汤先生交往吗？
    赵芷若不确定了。
    她前不久才跟宋承业断干净，离被提分手，还不到两个月呢，她可以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吗？
    而且她若跟汤先生交往，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她想起宋承业曾经说过，带她出门难以炫耀，在朋友面前也找不到夸赞她的点，就连当个无趣的花瓶也没资格，这样想想，汤先生若真跟她交往，很吃亏的啊。
    啊啊啊啊……不行！
    她抱着头摇晃。
    她不可以这样贬低自己。
    她真的是被宋承业荼毒太深了。
    她从客厅茶几下方的抽屉拿出便条纸跟笔来，标题写上：跟赵芷若交往的好处。
    “一……”笔在她食指与中指之间转啊转，“脾气……好？”她想了想，“应该算好吧。”于是她写上。
    “二……乐观开朗？”这是肯定的，至少她朋友都这么称赞她。
    “叁……有责任心？”老板曾经这样说过，应该没错。
    “四……写字好看。”她看着便条纸上的文字，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从小到大，老师都说她写字端正，还参加过书法比赛拿过奖呢。
    “五……乐于助人……六……喜欢小动物？”
    她喜欢小动物，也喜欢公主，虽然公主不喜欢她，但她不在乎，感情本来就有可能是单向的，不用在意是否有回馈嘛。
    “我应该算善良吧？”至少没有害人的心。“那就是第七点了，再来是八……诚实？正直？九是……”她用力闭着眼睛想，“独立？”环顾四周，虽然父母跟兄长都远在美国，但她自己一个在台湾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再来……守时！”她在公司的这四年，一天都没迟到过呢。
    拿高便条纸，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差嘛，至少她有十项优点啊。
    “说不定汤先生已经看惯自己的美貌，所以喜欢上有十项优点的我。嘿嘿……”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太不要脸了。
    找出自己的优点之后，她觉得被宋承业弄坏的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她加快速度把行李箱清洁好，放到储藏室，洗干净双手后，做到书桌前，继续今日未完的工作。
    可她才开工没十分钟就发起呆来，脑子里全想着汤佐言。
    “不可以再想下去了，工作会做不完啦！”她抱头大喊。“要不然明天大胆一点，问汤先生为什么喜欢我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

 21.失眠𝔭ō1８aв.cōМ

    一夜无眠。
    赵芷若没想到她一整个晚上竟然因为汤佐言突然告白的事而脑子不断转动，造成了失眠，就连工作也只做了一点点。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在玄关温吞吞的将脚踏入布鞋里，慢慢地打开锁，踏出家门，关上门扉，使用钥匙锁上，转身准备搭电梯——
    “早。”
    没想到她一转身就跟汤佐言打了个照面，他看起来精神奕奕，嗓音柔而有力。夲攵jǐāňɡ洅ρõ⑱ga.čõ㎡韣鎵更新僆載 綪収藏蛧阯
    “啊！”因为没睡的关系，她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汤佐言上前两步，“没睡饱？”
    何止没睡饱，是睡不着啊！
    而罪魁祸首就是你！
    “呃对……因为下个月请假的关系，工作很多……在想工作的事……”呜，她昨天还想着诚实是她的优点之一，今天就说谎了。
    她的优点剩九项了。
    “唔？”汤佐言揉了下下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睡不好。”
    “！”竟被说中了？
    “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赵芷若不知该如何响应，意识到脸蛋温度快速提升，她连忙低下头，“我得去上班了，汤先生再见。”
    “等一下。”汤佐言迅速拉住她，“你忘了我要送你的吗？”
    “不用！”她下意识火速拒绝。
    “欸？”
    “啊……”她这样果断拒绝是不是伤了人家？
    可是现在这个状况，跟他单独坐在车里，超级尴尬的呀，二十分钟的车程，她说不定脚趾头都可以尴尬的抠出n栋房子，台湾的年轻人都不用愁钱买房了。
    她不认为她的心脏承受的了，虽然昨晚找出自己的十项优点——不，是九项，她刚才说谎了——但看到那张不论何时何地都俊的令人屏息的盛世美颜，就算她有一百项优点也撑不起自信心。
    见到本人才愕然发现，她根本没有走在他身边的自信。
    “他……宋承业他这几天都没有骚扰我……也许他已经放弃了，不用担心了……谢谢你，汤先生，都这么麻烦你真的很不好意思，你不用再接送我了。我先走了，汤先生再见。”她朝他点了下头，快步离开他的视线。
    看着她疾走的背影，汤佐言苦笑叹气。
    短短几句对话，她喊了他两次汤先生。
    果然是太早告白了，说不定人家觉得他是乘隙而入的卑鄙浑蛋，连好人卡都不想发给他了。

 22.汤先生已经有新女友了？ гoцｓё𝔟a.čoм

    凌悠搭乘电梯往上，出了电梯左转再左转，在汤家门口看到一名女子鬼鬼祟祟的，不晓得在干嘛。
    该不会又是老板的烂桃花了吧？
    她翻了个大白眼。
    说起老板的烂桃花，大概可以上金氏世界纪录的多了。
    身为秘书，偶尔也要帮忙解救一下，尤其是这种直接追上门的。
    她快速拿出一条唇膏，在唇上补上艳丽的色泽，盖上盖子，丢回去包包后，踩着自信的脚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干练的扣扣声。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了，嘴巴微张，明显对她的外貌惊为天人。本伩將在𝓂𝒾𝓂𝒾Sℯ8.©ö𝓂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㶓䒽阯
    凌悠快速打量对方一遍——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纤细，跟她穿高跟鞋时差不多高，气质还挺温文柔雅的，怎么会做起跟踪狂这种事？
    是说，这里也算豪宅等级的房子，怎么管理这么差？
    “请问你找我男友有什么事吗？”她盯着对方，眼神透出睥睨的高傲。
    “欸？”赵芷若闻言大吃一惊，“男、男朋友吗？”
    “对！”凌悠一甩秀发，玫瑰香味随之飘出，赵芷若有些抵挡不住的脑子晕眩了下。
    才、才一天的时间，他就有女朋友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还是说他昨天是开玩笑的，是她太笨，当真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为着今早不礼貌的态度而对汤佐言深感歉意。人家考虑到她的安危才好心接送，她竟然用那种态度对待人家，根本就是忘恩负义的浑蛋。
    她一直觉得抱歉，又不知该怎么办，已在他家门口来回踱步十来分钟了，始终没有勇气按下门铃。
    结果……结果原来昨天的“告白”其实是玩笑话？
    如果是玩笑，为何他态度要那么认真，也害她当真了？
    “你找他，有什么事？”凌悠语气严厉的再问了一次，把心不在焉的赵芷若吓了一跳。
    这漂亮的女孩该不会以为她想纠缠她男朋友吧？
    “没有！我没有要找他！”她指着后方，“我住在这……我……我进去了，再见。”
    她迅速按下门把，飞快推门入屋，关门时，一个不慎手滑，砰的好大一声，她连忙开门道歉，再小心关上。
    “是邻居？”凌悠眨了眨错愕的眼。“是我误会了吗？”
    不过邻居也有可能是烂桃花啊！老板那长相，就算邻居已经结婚了，还是缠上他的也不是未曾有过。
    汤佐言家里使用的是电子密码锁，在她过来之前已经先给她了。
    她按了六个数字，电子锁发出悦耳四拍乐音，显示已开锁。
    踏入屋子，这间以猫为主要需求做设计的客厅，有着大大片的落地窗，方便猫咪在窗边看风景，墙上装设了多块猫跳板以及长长的走道，让猫咪可以随时奔跑跳跃。
    而那只过得跟公主没两样，还取名叫公主的橘猫，就躺在窗边，晃着尾巴，朝她哈气。
    这只猫讨厌女生，大概是同性相斥的关系吧。汤佐言的前女友就是得不到这只猫的欢心，因而提出要汤佐言二选一的要求。
    她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汤佐言果断选猫，与前女友分手。
    凌悠瞟了不悦的公主一眼，毫不在意的走向开放式厨房。
    过了好一会，汤佐言从房间走出来，弯腰驼背，脸色有点惨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中午时，汤佐言突然身体不适，甚至还发烧了，看过医生后，在家里躺了一下午，快接近六点时他有醒来过，想着是否要去接赵芷若下班。
    可再想到她早上感到困扰的表情，当下犹豫了起来。
    踌躇犹豫时，病弱的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时，是被外头开门声吵醒。
    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快八点了，他倏地清醒，急忙忙看了下讯息——赵芷若没有传讯来，更别说电话了。
    他颓然放下手机。
    果然是被他毁了！
    他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拖着尚虚弱的身子到浴室洗了把脸，意兴阑珊的走出房间，果然看到他的秘书凌悠正从纸袋内拿出一个保鲜盒，正要放入微波炉加热。
    “赖炫植叫我送饭给你吃。”凌悠按下微波炉上的“开始”按钮。
    “谢啦。”他在中岛前的高脚椅上坐下。“其实现在外送很方便，他不用特地送餐给我的。”
    “好兄弟咩。”凌悠冷哼，“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
    “学妹，你气还没消啊？”他想凌悠不仅脾气差，而且记仇记超久的。
    “哼！”凌悠拿了餐具，跟已经加热好的保鲜盒放到他面前。“快点吃吧。他说你如果还是不舒服，他打烊后过来载你去急诊。”
    汤佐言打开保鲜盒盖子，里头是一份鸡胸肉健康餐。
    青菜是热水烫过，再淋橄榄油，鸡胸肉则是使用舒肥方式煮的，除此外，还有半颗地瓜跟一块煎蛋。
    “他是拿了他的健身餐给我了吗？”
    凌悠凑过脸来看，“他可能想你感冒，胃口不好，煮清淡的给你吃。”
    “可是我想吃卤肉饭。”他想吃重口味高热量食物来淡化舌尖的苦味。
    “卤你去死啦！”
    “你竟然为了赖炫植，叫学长去死！”汤佐言面露哀怨。“这么爱他干嘛不复合？”
    “复合你去死啦！”
    “你干嘛一直叫我去死啦？”他可是付她薪水的老板耶，死了她就没收入了。
    “你忘了我气还没消吗？”凌悠双手盘胸瞪着汤佐言，“赖炫植辞掉律师工作，开咖啡馆，你帮着他瞒着我！”
    “他说你不会同意的！”
    “废话！”凌悠怒道：“当初他律师执照考两次才考过，备考的时候，是谁在工作养他？”
    汤佐言手指着她。
    叁个月前，赖炫植先斩后奏辞掉律师工作开了咖啡馆，身为女朋友的凌悠直到咖啡馆开幕了才知道这件事，把她气到差点砍了赖炫植，两人也因此分手了。
    不过分手归分手，还是一样继续往来，只是没了男女朋友之间的亲昵行为，而凌悠一提到赖炫植就要发脾气，在赖炫植面前态度也差，问她是否要复合也不愿意，却叁不五时就去咖啡馆喝免费的咖啡。
    汤佐言也不晓得她到底想怎样。
    女生真是难以理解呢。他苦笑。
    “而他辞掉律师工作竟然没有先告知我！”凌悠沿着中岛绕圈圈。“开什么咖啡馆？现在年轻人说要创业都是开咖啡馆，咖啡馆到处都是，竞争这么激烈，他是凭什么赢过人家……”
    汤佐言后悔没把耳塞带出来。
    这些抱怨他不知听过多少次，耳朵都快长茧了，干脆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吃饭……
    赖炫植是不是忘了撒盐？
    味道好清淡，他好想吃卤肉饭！
    什么好兄弟？
    根本是拿他当白老鼠吧！
    谁不知道他想在咖啡馆推健身套餐！突然，他封闭的耳朵进入某个特别的关键词。
    “……对面的那个女生是不是跟踪狂？还是只是单纯的邻居？”
    “你刚说什么？”汤佐言霍地抬起头来。
    这家伙是终于回神了吗？
    “对面的女生，我刚才来时看到她，本以为是烂桃花跟踪狂，所以语气不太好。”
    “你对她说什么？”汤佐言瞬间直起身，完全没了病恹恹的模样。
    “我问她找你有事吗？”
    赵芷若要找他？
    “然后她回答什么？”
    “她说她住对面的。”
    “然后呢？”不会一次说清楚吗？
    “没然后了，她就回去她家了。”
    “噢……”失望的汤佐言又驼了背。
    还以为她是要找他呢。
    “不过我有跟她说你是我男朋友，她就算有企图……”
    “你跟她说什么？”汤佐言双眼错愕瞪大。
    “说你是我男朋友。”
    有时为了摆脱跟踪狂，而汤佐言又单身的情况下，他们会因此演一场戏。
    “她怎么回应？”汤佐言握筷的手隐隐发抖。
    “没什么回应。”
    汤佐言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她竟然……没有响应吗？
    不在意也不吃醋吗？
    人家对他还真的没意思啊……
    凌悠察觉不对劲。“那个女的……”
    “我昨天才跟她告白。”
    凌悠震惊的倒退两步。“我现在去跟她解释……”
    汤佐言把她拉回来，“不用。”
    “为什么不用？”
    “她算是拒绝我了。”
    “怎么可能！”谁拒绝的了汤佐言这张桃花脸？
    “我之前常接送过她上下班，她都愿意让我载的，可是她今天早上拒绝我了。”他叹气。
    “会不会是她有男朋友了？”凌悠猜测。
    “已经分手了，有一些纠纷还是我帮她解决的。”
    “你帮她解决？”
    “嗯，”他点头，“我选择了赖炫植开的咖啡馆当谈判的场所，本来她要自己去的，我硬要一起去，我想这样会解决得比较快，省得两人在那边纠缠不休，万一弄个不好，搞不好就复合了。”
    凌悠觉得不太对劲。
    “这段时间，我真的很用尽心思，我没事就待在客厅，注意外头的声音，只要她出门了，我就会找时机也刚巧出门，制造偶遇的机会。还把早上上班的时间调前，好能自然地送她去公司上班……”
    凌悠越听越不对劲。
    “等等，”她伸出五指，要他先暂停，“我怎么觉得你的行为还蛮像跟踪狂的？”
    汤佐言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追女生本来就要花点心思啊。”
    凌悠蓦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汤佐言追起女孩来……是这么有病的吗？
    认识他快十年了，还当了他六年的秘书，她觉得今天才了解他一点点。
    回想对面女孩小家碧玉的长相，同她对话时的没自信与慌乱，不是个大方的女孩啊，也跟汤佐言过往结交的女友截然不同，凌悠很是好奇汤佐言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生。
    虽然他历任的前女友，没一个得她眼缘，但不得不说，一个个都是明艳亮丽的大美女，对面女孩外型是不差啦，气质也好，但绝对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
    看惯美女的汤佐言怎么会选择那种不起眼的女孩呢？
    莫非是有其它强项，才让他青眼有加？
    “那你怎么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跟她告白。”凌悠好奇。
    “她说她要去美国，我以为她不回来了，一时冲动……”他懊恼叹气。
    “结果是？”
    “她只是去玩两个礼拜。”
    “噗！”她没良心的笑出声来。
    “你敢告诉赖炫植，我就扣你考绩分数。”汤佐言露出危险的微笑。
    “那我就去跟对面的小姐打小报告。”凌悠笑得更阴险。
    “好，我输了。”汤佐言直接认栽。
    他竟然不战而降？
    凌悠对对门的那位邻居顿时更为兴致高昂。
    “那我更得去跟她解释一下。”顺便测试汤佐言是喜欢对方哪些地方。
    “不用了。”他摆手。
    “那她误会怎办？你就没希望了耶。”
    她真的很想会会那女生，探探底细，看看她跟以前的女朋友们有何不同之处。
    长得普普通通的，却能够让汤佐言心悬挂念，说不定是个人不可貌相的厉害高手？
    “我自己会去解释的。”他的感情不需别人插手帮忙。
    “啧。”凌悠斜睨，“借机有话题吧？”
    汤佐言但笑不语。

 23.原来是误会 𝔭ó18вt.𝓬óм

    翌日，又几乎是一晚没睡的赵芷若打着呵欠走出家门，特别注意了一下对门的动向，似乎很安静的样子，电梯前也没看到汤佐言的身影，她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心情很是复杂。
    她既难过又生气。
    对她来说，汤佐言一直是完美的存在，长得那么好看还可以这么温柔又热心，她可说是把他当偶像崇拜。
    但他却戏弄她。
    在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说喜欢她，还说要等她的答案，让她心慌意乱、夜不成眠，甚至还认真的思考自己是否真有优点足以吸引他，结果却是个无聊的玩笑，说不定就是看她好骗，顺便玩玩也不亏本。ρō18Ьv.ⓒōм韣鎵哽薪連載 綪収㵴䒽祉
    她更气的是自己。
    是有多无自知之明，才会以为那种长相的男人会喜欢她这种丑女？
    难怪宋承业会笑她只能用钱倒贴男人。
    意识到眼前模糊一片，她连忙抹掉眼眶打转的泪。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有急躁的脚步声，下意识转头循声而去，看到一名高个子戴着口罩的男人，几乎是跑着过来的。
    汤先生?!
    汤佐言不小心睡过头了。
    突然惊醒时，竟是只差五分钟就八点了。
    他慌忙刷牙洗脸换衣服，衬衫扣子都还没扣好，隐约听到对面的关门声。
    赵芷若出门了！
    他昨天本想凌悠离开后，去找她的，没想到又发起烧来，只好先去医院挂急诊打点滴，回到家时都十一点了，不好意思上门去打扰，只好等天亮，哪知会睡过头。
    他头发都来不及梳就急急忙忙出门，幸好她还在等电梯。
    汤佐言冲来她面前停步，手撑着墙壁不住喘气，额上有薄汗，就算戴着口罩也看得出他脸色过于苍白。
    “你……还好吗？”虽然对他有气，可看到他好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赵芷若还是忍不住出口关心。
    “我……咳咳。”他轻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
    “嗯。”他调整着过于急促的呼吸。
    “看过医生了吗？”
    他点头，“药……咳，药吃了，昨天也休息了一天，已经好多了。”至少终于退烧了。
    赵芷若倏忽想到，他女朋友昨晚是特地过来照顾他的吧。
    “我知道了，你女朋友昨天是来照顾你的吧？真体贴。”
    她希望自己能露点笑容，表示她一点都不在意，并未被他的玩笑戏弄成功，而且她已经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别想欺骗她的感情。
    可她笑不出来。
    她既提到女朋友了，他就不用费心想开场白，立刻顺势解释——
    “她是我秘书……”还没说完，电梯就来了。
    “那不就是近水楼台？”秘书都很美原来不是都市传说啊。
    梯门开启，打算进电梯的赵芷若被他拉出来。
    电梯内的乘客纳闷地看着他。
    “你们先下去。”他把赵芷若拉到一边去。“你还记得上次咖啡馆的老板吗？你跟你前男友谈判的那次。”
    “记得。”他想干嘛？
    该不会以为她是能当小三的那种人吧？
    她虽然笨，但对感情是有洁癖的！
    “他们交往过，他们是我学弟妹。”
    “噢……”赵芷若觉得脑袋有些混乱。
    所以这个是三角关系？
    还是他们分手之后，他去追了学妹？
    但是他跟赖炫植还是好朋友？
    这样见面不会很尴尬吗？
    莫非她太老派了，现代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种事？
    那再加入她就变四角关系？
    天啊，贵圈真乱。
    她只是个笨蛋，一个男人都搞不定了，对这种理不清的关系敬谢不敏。
    “我……”他显得有些难为情，耳根发红。“凌悠当了我好几年的秘书，如果是我不喜欢的对象，她会自作主张把人赶跑。”
    赵芷若愣了一愣。
    这意思是，她是他不喜欢的对象，所以凌悠故意说是他女朋友，是要赶走她？
    看到她脸色一变，他急忙解释：“她不知道你，她误会了，以为你是跟踪到我家的烂桃花……咳咳……”由于太激动，抗议的支气管让他咳个不停。“我昨天……咳咳……就想跟你解释……咳咳，但我发烧去了医院……咳……”
    “你别说了。”他咳的整张脸都红了，让赵芷若看了好不忍，连忙拍抚背脊。“我知道了，没事了。”
    “你知……咳……你知道了吗？”他两眼放光，“你不生气了……咳……了吗？”
    她刚说凌悠是个体贴女友的那句，面色很明显不豫，她通常只有提到宋承业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没想到，他竟也让她生气了。
    即便那只是个误会。
    “我……对不起……”原来一切都是她误解。
    她怎么可以不信任他呢？
    他对她这么好，帮了她许多忙，她怎么会认为他会是个玩弄感情的浑蛋？
    就算要安罪名，也应该先询问过本人啊！
    赵芷若深深自责。
    “你不用道歉……咳，是凌悠害你误会了。”他蓦地一笑。“你生气也好。”
    赵芷若纳闷地看着她。
    “如果你不生气，我才得担心。”
    赵芷若眸中的困惑更深。
    “如果这种事你都不生气，那表示你不在乎我。”
    赵芷若顿时有种心事被赤裸裸摊在太阳底下的无措，脸儿比他适才咳嗽时还要红。
    “我……是……”
    汤佐言忽然伸臂将害羞的可人儿搂进怀里，头靠在她纤细的肩上。
    “汤先生？”
    “我头有点晕，让我靠一下好吗？”
    “我带你去看医生！”赵芷若急道。
    “不用，我靠一下就好，应该是太开心才会头晕。”
    欸？
    “给我一分钟时间，我再送你去上班。”
    “你现在这样不好开车吧？你应该在家休息。”让一个生病的人开车，很容易出意外的。
    “没关系，我叫出租车。”他在她耳畔柔声道：“下班时我也会去接你，记得等我。”
    “唔……”她轻轻的，点了头。
    小脸无可避免的，溢满红霞。

 24.这是交往了？

    “芷若，样品寄来了。”推着一车刚寄过来的样品的同事，将叁个包裹放到赵芷若的桌上。
    “终于寄来了！”赵芷若抱着包裹，语气充满感恩。
    她下个月要出国，不赶快把下季要推出的新产品的事解决掉，人到了美国也不放心啊。
    “主任说下午叁点开会。”同事道。
    “收到。”
    赵芷若拿出美工刀，小心翼翼的将上头封黏的胶带切开，取出样品，用心仔细的检查、测试，再把问题一一记录下来，等着下午开会时使用。
    突然，放在计算机屏幕下方的手机闪了闪。
    “谁传讯息来？”她暂停手边的工作，拿起手机阅览。
    是汤佐言传来的。
    ——今天还是六点下班吗？
    赵芷若立刻回复——对。
    为了能在出国前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又不想耽搁汤佐言的时间，所以她都是准时下班，回家再继续工作。
    这事她并没有告诉他。
    她认为这是她的决定，不需要让他觉得愧疚或不好意思，她相信以汤佐言的个性，说不定会叫她安心加班，等她忙完他再过去。
    她不想这样耽搁他的时间。
    不过汤佐言仍会是每天询问她的下班时间，怕她临时有事。
    ——晚上要吃日料吗？有人介绍我一间不错的餐厅。
    ——好啊，我喜欢日料。
    赵芷若止不住甜甜的笑容，勾着嘴角回应。
    每次想到跟他之间的事，她就有点恍惚，好像在作梦一样。
    他们现在是交往了吗？
    “芷若！”突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专注思考中的她因此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下去。
    “什、什么事？”
    “你在发什么呆？”同事林蔓月问。
    “没、没有啊！”
    “主任要订饮料请大家喝，你要喝什么？”林蔓月把饮料店的菜单递给她。
    设计部门的主任每周五都会订饮料犒赏部下。
    赵芷若看到葡萄柚绿茶正特价。
    “我喝葡萄柚绿茶，无糖去冰。谢谢。”点完饮料，她回到手机画面上。
    ——那我等等发餐厅的FB给你。
    她立刻传了一张“okay”的贴图出去。
    放下手机后，她不由得想，被男友接送下班，是多久不曾有过的事情了啊，明明她才分手两个月啊，但上回宋承业来接她，好像是……不曾有过的事。
    她怎么能这么幸运，跟汤先生在一起呢？
    会不会她人生的幸运都在这件事上用光了？
    不不不，不要再有这种负面想法了！
    她用力摇头。
    她还有样品的事要搞定呢！
    于是她抓过另一个新样品，继续奋斗。

 25.糊里糊涂被吻了

    与同事道别之后，赵芷若搭乘电梯下楼。
    一路上，她的心都砰砰直跳。
    要见到汤先生了。
    明明每天见面的，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双颊有些热热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走出办公大楼，她一下子就看见汤佐言了。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但他人并未在车内等待，而是倚着车门，路过的行人纷纷对他行注目礼，甚至不少明明已经走过去了还不断回头，眸中不约而同闪着惊艳、欣慕的光芒。
    赵芷若一一看在眼里。
    这么耀眼的人，她真的可以跟他交往吗？
    她看到两名女生在窃窃私语，脸上有着小女儿般的雀跃之色，想必是在讨论竟有一个应该只存在于屏幕上的绝品帅哥出现在现实中吧，而且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突然觉得却步。如果走在他身边，会不会有人质疑，怎么会是美女（汤先生）配野兽（她）呢？
    好想逃。
    适才的期待之情已是完全消失不见。
    她不想被品头论足，被嫌弃她配不上人家。
    “芷若。”汤佐言看见她了，抬起手来，喊她的名。
    一时之间，不晓得是她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路上的行人转朝她行注目礼。
    她好想把自己埋起来，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走过去，离他约有一步的距离停下。
    不要太过亲密，应该就不会被猜测是女朋友吧。
    “有、有等很久吗？”她小小声地问，怕被其它人听去了。
    “什么？”
    后头车声不小，她站得不近，汤佐言听不清楚她说话的内容，因此上前了半步，弯下腰来，将耳朵靠近她的嘴。
    他与她距离不过一公分，近到她都怕呼出的气息亵渎了他如贝壳般精致的耳朵。
    而且这么近……会引人臆测的。
    “我……”她立刻退开一大步，“没、没事，你……你怎么不在车内等？”他以前不会特地下车来的啊。
    “我平常开的车子送去保养了，今天开的是公司车。”他笑道：“我怕你上错车。”
    这一排等待的就有两台黑色的房车，其中一台跟他原来的车子车型相似。
    赵芷若这才发现，他今天开的车子是银色的，不是昔日那台黑色Audi。
    她的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换车了。
    “原、原来如此。”
    “那我们走吧。”他为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谢谢。”
    赵芷若曲腿弯腰准备入座时，头顶有隐隐被触摸的感觉，她抬眼，看见他蒲扇般的大掌就在头上，预防她撞到车顶。
    他每次都这么注意小细节。
    “谢谢。”她又再道谢了一次，怕他手酸，迅速入座。
    车子稳稳地上路了。
    “累吗？”他问。
    “还好。”
    “冷气够冷吗？”
    “可以，谢谢。”
    “需要擦个手吗？”他递过来湿纸巾。
    赵芷若忍不住笑，“你好像司机先生。”
    他突然伸过手来，轻捏了捏嫩颊。
    赵芷若因此举动吓了一跳。
    “总算笑了。”他转过头来朝她笑了下，“你刚刚很紧绷的样子，好像很紧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她望着手上的湿纸巾。“没事。”其实是太在意外人的目光，胡思乱想了。“那个……”你喜欢我什么呢？她好想问啊。
    即便帮自己找出了十项……九项优点，却又觉得那难以说服自己能因此获得青睐。
    毕竟，他告白的时候，他们还不算熟，就算她真有内涵，也看不出来吧？
    这感觉就像小粉丝突然被偶像青睐，除了受宠若惊，更多的是不确定感与不安全感。
    还是说他的审美观异于常人，就喜欢她这种没有任何特质的丑小鸭？
    如果认识他的前女友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知道他喜欢的是怎样的女孩，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嗯？”
    他这一声“嗯”不知为何让赵芷若心口酥软，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我们要去哪吃饭？”她红着脸问。
    “日式料理店，我有传餐厅的FB给你，你忘了吗？”她明明有回应那家店评价不错的。
    “对！对喔！哈哈哈……”她尴尬地笑。
    “是不是上班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恰好红灯亮了，他顺势停车，倾身帮她放下椅背。
    她其实已经知道怎么调整座椅了，但他仍每一次都亲自帮她调整，当他的手横过来时，她总免不了屏息，好像被他发现她在呼吸，是多罪大恶极。
    可这次，他调好椅背之后，不知为何，竟低头看向她，迟迟未坐正。
    她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急促。
    “怎、怎么了吗？”
    他微微一笑，手抓着椅背，俯身，轻触了下粉唇。
    水眸蓦地睁大。
    他……他吻她？
    碰触了柔软的唇瓣之后，他想要更多。
    他把椅背放得低，她几乎是躺在他的面前，很难不引起遐思。
    如果是在两个人的屋内，他也许就会更进一步，做十八禁的事情了。
    于是他吻得更深，舌尖敲开唇瓣，探入温暖的口腔。
    赵芷若紧紧抓着小腹上的衣服，双眸紧闭，紧张的几乎无法感受被吻的滋味。
    她就像刚陷入初恋的小女孩，深怕自己表现不好，因而不知该如何反应，好像先前的两次恋爱经验，凭空消失在记忆里了。
    他察觉她的僵硬，因而退开起身。
    “不好意思。”他道歉，“我应该先告知你的。”不过他内心可是一点歉意也没有。
    这粉唇如他想象的柔软，她刚才八成喝了柑橘类的饮料吧，嘴里有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诱人，好想再吻久一点，把她口中的香甜气味整个占为己有。
    不！不是这样的！
    她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恰巧绿灯亮了，他推档踩油门，车子持续往餐厅方向前进。
    他会不会生气了呢？赵芷若紧张的看着他。
    察觉她的注视，汤佐言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怎么了？”
    他笑了，那应该没事吧？
    她摇头。
    “休息吧。”他手伸过来，盖上她的眼。
    他的掌心很温暖，而每天熬夜赶工、睡眠不足的赵芷若的确也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26.喜欢的原因

    “请问哪位找？”听到电铃声的赵芷若快步走来门口，朗声问。
    “你好，我是对面汤佐言先生的秘书，我叫凌悠。”
    汤先生的秘书？
    赵芷若连忙开门，“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赵芷若还是觉得她好美。
    她如果有这样的外型长相，走在汤佐言身边一定不会感到自卑吧。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赵芷若自鞋架拿起拖鞋放在地上，“请穿拖鞋。”
    “谢谢。”
    凌悠走进宽敞的客厅，这边的格局跟汤佐言家是镜像的。不过汤佐言为了方便公主活动，做了不少更动，还打掉一间房间的墙，让客厅区域更宽敞。
    凌悠注意到在客厅与餐厅之间，放着一个行李箱。
    “你要出门？”凌悠问。
    “我后天要出国。”
    “去哪？”她明知故问。
    “美国。”
    “去几天？”
    “两个礼拜。”
    “你才跟佐言交往就要出国这么久的时间？”
    “这是在跟他交往之前就订好的行程。”站在厨房的赵芷若问，“你要喝茶吗？”
    “开水就好。”
    “好的。”赵芷若倒了杯开水给她。“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是要为上次的事道歉，我以为你是跟踪狂，才撒谎说我是佐言的女朋友。”
    “没关系没关系。”赵芷若笑着摇手，不以为意道：“我那时偷偷摸摸的样子，难怪会被误会。”
    “那个时候你还没跟他交往吧？”凌悠盯着她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赵芷若点头，“还没。”
    “可我看你那时好像对我是他女友一事没啥反应，怎么会那么快就跟他在一起？”
    “我……我不知道耶。”
    “不知道？”这什么回答？
    “就……糊里胡涂的就在一起了。”她难为情的笑。
    认真说起来，凌悠骗说是他女友一事，是推进的催化剂呢。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答案啊！
    “那你喜欢他吗？”
    赵芷若用力点头，“他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好人了。”
    她竟然没提到外貌？
    “我还以为是因为脸。”
    “如果只是脸的关系……”赵芷若有些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的脸，语气有些黯然，“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那么耀眼的人，她就连直视都觉得快瞎了。
    汤佐言为何会看上她，她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什么意思？”这女人莫非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的容貌比不过汤佐言？
    赵芷若看着她，突以类似感叹的语气道，“你好漂亮。”
    这女的有毛病吗？
    她在跟她谈汤佐言的事，她却突然称赞起她的外貌？凌悠皱眉。
    “那个……请问你认识汤先生的前女友吗？”赵芷若鼓起勇气询问。
    她不敢问汤佐言有关于前女友这种敏感问题，但如果问他的秘书好友，应该没关系吧……
    “汤先生……汤佐言？”她为什么叫他姓氏加称谓？这么生份的？“认识啊。”
    “她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漂亮？”
    “客观来讲，比我漂亮吧。”
    “比你还要漂亮？”赵芷若受到严重打击，小脸因而有些微苍白。
    “我前男友是这么说的……你也见过的那个，赖炫植。”当时她不爽的狠揍了他一顿。
    “那为什么他会喜欢我呢？”
    “他没告诉你吗？”
    她虽然似在自言自语，但因为两人坐得近，这里又没其它声音，凌悠很清楚地听见了。
    赵芷若摇头。
    其实是她不敢直接问。
    “你不是收容过公主吗？他那只猫？只要对公主好的女生，他都觉得是善良的女孩，他喜欢这样的女生。”
    “只要对公主好他就会喜欢吗？”所以他不是喜欢她这个人，而是因为帮助过公主吗？
    这是不是带有报恩的意思啊？
    或是看她被前男友抛弃，又被威胁讨钱，很可怜的样子，想到她曾经帮忙收容过公主，所以才决定跟她交往，好安慰她吗？
    凌悠觉得有点对又好像不太对。
    “因为公主很难搞，脾气坏又高傲，又讨厌女生，所以面对这样的公主，还能温柔对待的人不多。”
    “公主只是有个性，没有很难搞啊。”她拿水给牠喝，牠也喝了不是？
    睁眼说瞎话呢你。“我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赵芷若微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态度。
    “如果某天，你生病了，但公主也生病了，佐言却先送公主去医院，那你会怎么想？”
    “我自己去医院就好了。”
    “可是你也生病了耶。”哪个女友能忍受男友先送猫去医院，却把女友放在一边啊！
    “对啊，但我是人啊，我可以自己去医院，公主不能自己去医院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你病得快死掉了。”
    “如果我跟公主都病得快死掉的情况下吗？”
    “对。”
    “那我就叫救护车啊，猫咪又不能叫救护车。”
    应该没有宠物医院有救护车的吧？
    所以宠物生病只能饲主亲自送去，但人可以打电话给119帮忙啊。
    凌悠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吗？”难道她回答的不对？
    她不知道什么是标准答案，她只能说出真心话。
    看凌悠那表情，好像她答案是错的？
    不行！这女的太恶心了，装出圣母的样子，难怪汤佐言会受骗。
    凌悠全身鸡皮疙瘩猛起，直打哆嗦。
    “我要走了。”凌悠起身。
    她没有办法跟装模作样的女人继续对话下去。
    “这么快就要走了？”她水一直端在手上，都没喝一口呢。
    凌悠没有回答她，快步走往玄关穿鞋。
    穿好鞋后，她抬头看着默默等在一旁，面带微笑的赵芷若。
    她突然觉得赵芷若看起来很像昭和时代的日本女人，那样的温婉可人。
    她对这种爱装乖装老实装可爱，好引起男生注意的女人过敏。
    这不就是绿茶婊吗？
    怎么汤佐言老被这种女人骗？
    “再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见……”她走得好快啊。
    轻轻关上大门，想起适才的对话，赵芷若心情瞬间低落下去。
    原来她是托公主的福啊。
    如果没有那天的火灾，如果保全不是麻烦她暂时照顾公主，她对汤先生而言，就只是邻居甲了吧。
    这份“恩情”或“同情”所造成的关系能维持多久呢？
    她不自觉握紧发冷的双臂。

 27.成见

    离开赵家的凌悠打了电话给刚喝完二舅儿子的喜酒，正要开车回家的汤佐言。
    “我刚去找了你的女朋友。”
    “我不是叫你不用去问？”汤佐言语带不悦。
    “我没有让她知道你跟我们说起你们的事。”
    木已成舟，汤佐言只能叹气，“那她说什么？”
    “她说她喜欢你的温柔善良。”
    汤佐言闻言喜逐颜开，“那就好。”还好她是喜欢他的。
    “但她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如果看上的是脸，就不会跟你在一起。”
    “什么意思？”她不喜欢他的脸吗？
    汤佐言下意识摸摸自己完美的俊颜。
    “不知道，她岔开话题了。”她倏忽想起件事，“她有问起胡曦雯的长相。”
    “问她干嘛？”汤佐言不自觉皱起眉。
    “不知道，我是告诉她比我漂亮。”
    “她该不会介意胡曦雯的事吧？”他担忧。
    “如果你家里还有胡曦雯的东西，记得拿去丢掉，免得被她不小心翻找出来，跟你吵架。”凌悠警告。
    “不至于吧。”
    “难说喔。”谁知道呢，哼哼。
    “胡曦雯的东西我都扔了，倒是不用担心。”
    他在搬家之前就跟胡曦雯闹翻了，新家完全没有属于她的痕迹，所以无须忧虑。
    “不过人要吵架，什么事都可以吵的。”凌悠轻哼。
    “芷若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这点他很有信心，她脾气太好了。
    就连凌悠说谎引起她误会，她也没质问过他半句。
    “难说喔，胡曦雯的真实性格，你不也跟她交往两年了，都要结婚了才知道？不管之前我怎么提醒你都不听。”
    “凌悠，那件事我对你很抱歉。”
    在跟胡曦雯交往期间，她曾质疑凌悠跟汤佐言有暧昧，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听，甚至要求开除凌悠，并不与其往来。
    汤佐言宠女友，不管什么要求，只要能力范围内的都会答应，但是跟凌悠不再往来的要求被他拒绝了，胡曦雯气得跟他大吵一架，且臆测越来越荒唐，甚至把跟凌悠交往的赖炫植也扯进来，害小两口吵架，差点分手。
    后来，凌悠因为赖炫植先斩后奏，辞掉律师工作去开了咖啡馆一事气到分手，胡曦雯还冷嘲热讽：“可不是我害你们分手的喔，这次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吧。”把凌悠气得半死。
    胡曦雯刚开始的表现也跟赵芷若一样温顺乖巧，视男友为天，加上年轻貌美，汤佐言非常喜欢她，纵然真面目逐渐露出来，还是选择相信胡曦雯，请凌悠不要再说她的坏话，更是让凌悠记恨在心。
    要不是碰触到公主这项逆鳞，两人现在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凌悠有时想到，还是会忍不住拿这件事刺汤佐言一下，他有异性没人性一事，让她气到现在还在气。
    “赵芷若的乖巧说不定也是装出来的，你们是邻居，她一定知道你很疼爱公主，利用公主来得到你的注意，很正常。”
    “凌悠，我不想听这些。”他不想自好友口中说出有关于女友的任何坏话。“如果你对她抱持这样的成见，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他以轻柔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
    “随便你啦！”凌悠气得挂了电话，对着一片黑的屏幕怒骂，“就不要最后还是来跟我道歉，说你错了，王八蛋！”
    越想越不爽，她拨了电话给赖炫植，把刚才的对话向他抱怨一遍。
    赖炫植听她碎碎念念，表情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她抱怨完了，他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其实他们交往也没多久，你跟她也不熟，这样妄下断论也不好吧？”
    他不敢告诉凌悠，他其实对赵芷若的第一印象很好，莫名其妙的，就对这人有好感。
    她望着人时，神情如春风般温柔，笑时，又透着股可爱天真，让男人不由自主兴起一股保护欲，想把这个人用力保护着直到地老天荒。
    他要是把真实想法告诉目前怒气冲冲的凌悠，肯定会被臭骂一顿。
    还好他不蠢，当过律师的嘴巴紧，晓得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该说。
    “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之前的女朋友，每一个一开始都装得很完美，后面就露出马脚了，我看这个也差不多。”她忍不住讲了公主的事。“竟然说猫咪不会自己上医院，所以先送牠是对的。我才不信她真这么想。”
    为什么要问人家这种类似掉进海里先救谁的无聊问题啊？
    赖炫植心想凌悠真是没事找事。
    “佐言已经是成年人了，如果那个女生真的不好，他也会很快就快刀斩乱麻不是？就不用替他担心了。”
    “你真无情。”
    “……”他哪无情了？
    “你个性如果有佐言一半温柔的话，我们就不会分手了。”
    刚刚是谁在骂汤佐言不会看女人的，现在又扯到他不温柔？
    赖炫植当下真有种冲动呛她，“既然都分手了，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心里不满归不满，他一个字也没吐出去。
    他对她有愧疚，强硬的话说不出口。
    “你不要替他操这个心啦，你又不是他妈妈或姐姐，而且学长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
    晓得他指的是什么，凌悠不由得脸一红，嘴上还是辩解道：“谁知道那是真的还假的，说不定是胡曦雯故意在抹黑他。”
    “不只她一个人说啊。”
    而且那不算抹黑吧？只是某方面的能力太强，需求太高，一般女孩应付不起罢了。
    对男人来说，那应该是骄傲的勋章吧。
    凌悠曾经跟他抱怨过，可能因为她既是汤佐言的秘书，也是他亲近的友人，他的前女友既防范着她，又试图拉拢她，常找她聊天，亦曾提及床笫之事。
    “他每次都好久让我好累。”前女友如此抱怨。“而且每天都要。”
    完全就是一个假抱怨真炫耀，让凌悠十分不爽。
    “谁想听他们床上的事情啊！”凌悠骂完，还斜睐了赖炫植一眼。
    当下让赖炫植不由得低头，望向自己跨间，怀疑凌悠是不是对他在那方面有所不满。
    凌悠闻言语塞。
    “我还比较担心芷若，她看起来那么文弱……”
    “你看着她的时候心里想着这件事？”凌悠怒问。
    “我是……”
    “变态！”凌悠愤然挂了电话。
    “竟然骂我是变态？”
    赖炫植瞪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不满的啧了声，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研究他的健身餐。

 28.释然

    当晚，汤佐言载着赵芷若去买要送给美国家人的伴手礼。
    虽然不明白赵芷若为什么会问起胡曦雯的事，但想到她告诉凌悠喜欢他的原因，心情还是非常的好。
    至少确定她是喜欢他的，不是他单方面的恋慕，她也不是被强迫跟他在一起，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或许她的个性就是比较容易紧张，毕竟她是肉眼看得出来的胆小，汤佐言猜想再多花点时间跟她相处，她一定会慢慢习惯的。
    赵芷若将行李箱打开摊平在地上，把伴手礼的盒子除去，改包上气泡纸，塞入行李箱的空位。
    汤佐言坐在她对面一起整理。
    “晚上想吃什么？”汤佐言问，估计这些伴手礼处理好，也差不多可以吃晚餐了。
    “我冰箱里还有些食材，我想把它们煮掉，要不然等我回来，东西也坏了。”
    “你打算煮什么？”
    赵芷若回想冰箱内的食材情况，“我想煮个猪肉冬粉锅。”
    “好，我帮你。”这是汤佐言第一次吃到赵芷若的料理，因此非常期待。
    赵芷若凝视着汤佐言修长的手指，利落的用气泡纸包裹伴手礼，想到凌悠今日下午来家里一事，不确定是否要跟他提起。
    她是礼拜一要出发，趁着周末整理行李，由于她是请了十四天的特休，扣掉四天的周末假期，再补上一天的事假，等于休假了叁个礼拜，回国之后，还可以继续休息一个礼拜的时间。
    决定出国的时候，情绪正差，她本是打算去美国两个礼拜稍微了解一下当地的环境，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告诉家人跟宋承业分手的事，若是决定跟家人团聚的话，就得处理后续的事情，包括将房屋整理出租，寻找房仲公司，还有把自己在台湾的各项要事做一个处理，因此她才制定了叁礼拜的休假。
    哪知，突然就凭空冒出一个男友了，计划全盘打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暂时是不会移民出国了。
    她怎么想都觉得凌悠来得很唐突，是带有什么目的过来的，只是她不知什么是正确答案，也很怕自己猜错。
    但凌悠告知汤佐言喜欢她是因为公主的关系，她并不会因此觉得自己排名在公主之后，人家相处了多年的时间，她跟汤佐言也才认识两个多月，真要跟人家比重要，也太厚脸皮。
    但只是因为对公主好就喜欢她，那是不是每个对公主好的他都会喜欢？
    那不就一次可以喜欢好多个？
    不不不，不会的！
    赵芷若用力摇头。
    她在乱想什么呢，又把汤佐言想成花花公子。
    可是她真的怕，怕他喜欢的并不是她这个人，只是恩情或者同情心扰乱他的判别，哪天突然清醒了，发现她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就会跟她分手了吧？
    宋承业在提出分手的时候说过，他是可怜她，才硬是跟她交往了叁年，否则早就离开了。
    也许……也许她应该先告诉汤佐言，不要勉强自己，想分手可以马上提出来，她绝对不会厚脸皮强拉着不放的。
    “你在干嘛？”
    汤佐言见她表情变化丰富，一会摇头一会晃脑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表情包一堆，甚是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赵芷若停下手边动作。
    “我看你头一直晃，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没有，我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事。”她慌忙摇头否认，满面通红。
    “别紧张，我不是在指责你。”他拉住她慌乱的小手，双眸定定注视着她的脸。“你这样好可爱。”
    “可爱？”他真心说她可爱吗？莫非又是逗她开心的客套话？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让你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他肘靠着膝盖托着方正坚毅的下巴，凝视她的眼眸让赵芷若瞬间心脏小鹿乱撞，力道之大，让她的身躯都要随之颤抖了。
    “我是在想……公主……”
    “公主怎么了？”
    “公主今年几岁了？”她还是没勇气直接问他。
    “七岁了，她原本是我妈养的猫。”
    “那怎么换你养了？”她记得之前好像曾问过这问题，不过忘了什么原因，汤佐言并未回答。
    “我妈过世之后，我接手养的。”
    “欸？”她吃了一惊，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长指轻拂发烫的脸颊，赵芷若瞬间屏息。“你好容易脸红。”细白的皮肤一旦脸红，特别明显。
    “我……可能我太容易紧张。”他的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抚摸，赵芷若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当他的拇指滑过唇瓣时，赵芷若不自觉的微微张启双唇。
    他看到雪白编贝般的牙齿微露，她有兔宝宝牙，这让她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他身子倾前，她没有逃避或往后，只是一如既往的全身僵硬，双颊红成了一片。
    汤佐言蓦然懂了，她的僵硬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因为害羞，当他只专注盯在她脸上，才看见了这微妙的变化。
    他微微一笑，修长五指深入浓密发丝，扣住后脑杓，将螓首往前推，四片唇就黏在一块了。
    他轻缓的亲吻，一遍一遍，极尽温柔，极富耐性，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赵芷若的十指卷曲成拳，她很怕自己的响应不好，要被嫌弃。
    汤佐言察觉到赵芷若的心思。
    虽然只是亲吻，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她想方设法地响应，有点急，像是在严格的家庭里，吃饭吃慢了点就会被打一巴掌一样，让人心疼。
    是她的家庭有这样的情况吗，无时无刻要求孩子的表现？
    他牵起她的手，温柔的放在掌心里，拇指缓缓的抚摸小手上的肌肤。
    她有些纳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