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纪事》 楔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楔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楔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楔子 李絮是从一个偏远乡下地方出来的姑娘,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她终于在a市站稳了脚跟,做着一份医院里护士的工作,领着稳定的月薪,有一套还贷还了五分之一的小房子。 护士的工作很繁重,经常还要值个夜班什么的,李絮现在的目标就是好好工作,努力表现,争取当上护士长,以求在事业上稍许发展一步,工资再涨上一涨。因此她从不偷懒,工作积极。当然,结果就是她更累了。 李絮的父母身体不太好,还在乡下住着,由她的哥哥嫂子照顾,不过既然哥嫂出了力,她就得每月出钱,不然嫂子会给脸色看。 房贷,自己的生活费,还有父母的养老,这三样重担压得李絮觉得日子过得像个陀螺,从来不敢请假休息,因为那要扣奖金。 有时她会感慨一下,自己的职业,收入看着都还可以,怎么却经常觉得过得好像一个长工呢?当然了,答案是想不出来的,因为她也没有多少时间力能用来感慨。 这一天,李絮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时心血来潮,顺手管了一件小闲事,不想这一管,就将她的生活管出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事情是这样的: 她过马路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灰色的别克商务车,这很正常,这里的路边虽然不准停车,但是每天她路过时,照样能看见三五辆车神气活现的停在那里,除非有城管拉着大喇叭来赶,不然会一直停下去。 靠近灰色商务车前轮的地方,趴着一只小白狗,就那么肚皮贴地,四腿摊开的趴在太阳光下面,貌似是在晒太阳,看起来小小瘦瘦,垂头耷脑,可怜兮兮的。 李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狗太小了,趴在那个位置,万一司机没看到,猛然启动,就要碾死它的。 善心发作,上前去跺跺脚,想把小狗吓开,小白狗用油亮的黑眼睛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十分不屑地转开头去,竟然打算不理会她。 李絮忍不住笑了,这瘦小狗还挺有个,再跺脚,个小狗再不屑转头,李絮上班要迟到了,也没功夫多耽搁,看看小狗十分干净,毛色顺滑,对人也没有什么呲牙咧嘴的防备,估计应该是这附近谁家家养的狗,不会咬人。 于是干脆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再直起腰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忽然变暗了,还在奇怪,难道要下雷阵雨?不会啊,现在可是深秋了! 再四周一看,就觉得虽然没下雷阵雨,但是脑海中天雷滚滚,被轰得一片空白,暗道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啊!!! 周围空旷苍凉,天地昏暗无光,她正站在一座城外,抬头观看,那城上有一块铁牌,牌上赫然三个大字:“幽冥界”。 “啊,啊,啊!……”李絮使劲摇头,“快醒醒,快醒醒,怎么大白天就出幻觉了,我明天一定递请假条休息,哪怕那个万恶的科室长又威胁要扣我的年终奖呢!啊!啊!怎么还不醒呀!” 忽然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怀里响起,“要聋了,要聋了,傻女人,你快别叫了,到这里都是有来无回的,你就省省劲儿吧,地藏王菩萨啊,这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嗓门?我的耳朵啊!” “啊!啊!!狗说人话啦!!!” …… 一个小时后,李絮终于冷静下来,不得不面对了惨痛黯淡的现实,自己到了阎王家门口了。 欲哭无泪,看着还在怀里抱着的小白狗,哭丧着脸,“你干嘛害我,我又不认识你?你,你是牛头鬼还是马面鬼啊?” 小白狗油亮的黑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蔑意,“喂,没见识就不要乱说话!本仙和牛头马面有什么关系?他们都是我的孙子,孙子,孙子…辈。” “那你是什么?”李絮诧异,“哮天犬?” “切!”小黑狗恨得猛一甩头,“都让你没见识不要乱说话了,杨戬那跟班的小狗见了我要叫祖宗的!告诉你,我的辈分可高着呢!” “那你到底是什么啊?阎王家的狗还论资排辈的?” “呸呸呸,本仙不是阎王家的狗,你听好了,本仙是地藏王菩萨座下谛听是也!”说完傲然看着李絮。 “谛听?”李絮一脸茫然,“没听说过!” 小白狗快给她气死了,“说你没见识,还真是没见识到家了。本仙是地藏王菩萨座下仙兽,有驱邪避恶、明辨是非之神威,兼备通晓天地、广开财路、济运呈祥之灵兆。你们凡间有时也尊称本仙‘独角兽’的。” “哦,”李絮恍然大悟,“就是人家过年经常贴在门上的独角瑞兽啊,你早说嘛,这个我还能不知道?不过,你哪里有角呢?”说着随手在小狗脑袋上了一把,别说,那毛茸茸的头顶上还真有一处小小的突起,圆圆小小,十分可爱,“嘿嘿,还真有啊。” “哼,”谛听转过头去不理她。 李絮笑了一下又笑不出来了,苦着脸问,“是不是因为我误碰了你,所以才来到这个地方?你刚才说‘有来无回’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我现在就算是死人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错,我身属幽冥界翠云,阳间活物碰不得的,一碰就要被弹回来,偏偏你还要抱着我,结果连你也一起拉回来了,这还挺麻烦,你这一世的阳寿应该还未尽呢。唉,本仙就是去阳间随便找了个地儿晒会太阳,怎么也会碰到这种事!”谛听对于怎么安置李絮也有些苦恼。 想了半天,叹口气,“唉,只好等一会儿,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有空时去请教一下了。”冲着李絮威胁道,“要是菩萨问你话,不许说是你朝我跺脚我没搭理你,要说是你自己看本仙生得好看,所以一时心喜就抱起来了。” 李絮反对,“凭什么?明明是你犯懒,不提醒我一下,现在我都被你害‘死’了,还想我帮你掩饰?” 谛听理亏,伸出小狗爪狗头,“那这样,我给你点好处吧,你得了我好处总能替我掩饰了吧。” 李絮眨眨眼,“什么好处?” …… 于是,李絮被谛听带着,进了幽冥界,穿过森罗殿,悄悄进了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的翠云,殿后面有一处泉水,烟雾氤氲缭绕着,不过因为是在地府,还是有一股森森气。 站在泉边,谛听对李絮道,“这泉水叫做往生泉,一般凡人的阳寿尽了,被鬼差勾来地府后,都会在奈何桥头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然后才能再入轮回,所以没有人能记得自己前世是做什么的,除非到这处往生泉来照一照才能忆起前事种种。” “这就算你给我的好处了?”李絮小有失望。 谛听狗眼圆瞪,“你别不知足!这里可是冥界的禁地,普通人修行十世都未必能有机缘来照一次的。” 李絮也没什么大脾气的,都到这一步,死都死了,能照下往生泉看看前辈子都是怎么过的,那就照照吧,权当是个安慰奖。 探头过去,澄澈的泉水忽然起了涟漪,一圈一圈荡开,前世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显现其中,有意思的是,一看到水中的图影,李絮就自然而然的能想起来,对啊,这不就是我上辈子吗,仿佛是锁在记忆深处的一个源头,闸门忽然被打开,往日种种景象就泉水般汩汩涌出。 上一世,她是民国时期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时局动荡,战火四起,她随家人颠沛流离,艰难求生; 再上一世,她是康熙年间一个富农家的童养媳,地位卑微,公婆把她当丫头使唤,早起晚睡,种地煮饭,又苦又累; 再再上一世,她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一个绣娘,手艺湛,生活倒是有些保障,不太看人脸色,不过还是十分辛苦; ……… 再再再再上一世,她是西汉帝室贵胄,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陈阿娇……!!?? 惊天霹雳啊,看了那么多世,她以为自己就是个命定的小人物了,再怎么样的轮回转世都是草劳碌命,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世撞到过大运,是皇后!!皇室贵胄啊!! 意味着什么?那就意味着那一世从来不用自己干活,想睡多久睡多久,想吃什么吃什么,多贵的衣服也敢买,想玩了自然有人陪,不用上班就有金银无数……猪一样幸福的生活啊!…… 谛听开始还陪着李絮一起看,见她越看越投入,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实在不耐烦了,就自己先去见地藏王菩萨。也是赶巧,菩萨刚得了十殿鬼王的孝敬,今日心情大好,本就没问谛听为什么会闯祸。 直接掐指一算,“这个女子这一世的阳寿很长,想要再投胎还得等上五六十年,这样吧,你先去安顿一下她在阳世的父母,找人照料好,然后再去问问她自己想怎么办?留下也可以,或者本尊送她去人间找个躯壳俯身过上几十年再回来投胎也无妨。” 谛听见菩萨不追究,心中大呼侥幸,连忙去安顿李絮的父母,安顿好赶回来一看,李絮竟然还在往生泉边发呆,上去拉一把,“喂,我把你爹娘都安顿好了,你自己想怎么办?留在这里伺候菩萨,还是去凡间找地方混几十年?” 李絮正在心神激荡地历数当皇后的种种福利,隐约听到有人问她是想去伺候人还是想去哪里混几十年,立刻脱口而出,“我真的想把西汉年间的那一世再重新过一遍啊,可不可以?” 谛听白眼一翻,“还挺会挑,好吧,难得今日菩萨心情好,不追究我的事,那本仙也做个好人,去求菩萨施法力把你送回西汉去。” 李絮瞪大眼睛,神啊!真的可以!我随口说说的。 ………… 谛听很讲信用,说话算数,果然立即就去求了地藏王菩萨,而菩萨的好心情也还在持续中,见自己的座下爱将谛听来求情,想一想也就答应下来。 地藏王菩萨用冥界的圣物,万鬼血墨写下一道符旨,折成一个莲花的样子,命谛听将李絮带到轮回台上去,然后点燃符旨贴在她的心处,再将她推下轮回台,法力自然就能将她送回到西汉那一世去了。 谛听领法旨,将李絮带到了轮回台上,抬起小狗爪轻轻一弹,顿时一簇火苗从爪间上腾起,点燃了那道莲花符,啪的一声拍在了李絮的前,“行了,你快跳下去吧。” 李絮看着四周的风鬼气愁雾森森,听着轮回台下的千万鬼怪的惨嚎声,吓得浑身发颤,牢牢抓住谛听,“我不敢啊!” 谛听急,“赶紧下去,符烧完就来不及了。”拖着她往台子边上走,“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菩萨说你本来这一世阳寿挺长,所以还要过五六十年才能再去投胎,你自己当心点,别早于这个时间死了,万一要是提前死了,地府不能收你,可是要做孤魂野鬼的。” 李絮抓得更紧了,“我听说孤魂野鬼很容易被道士收,被厉鬼吞吃,被迷惑入魔道,被炼……” 谛听不耐烦,“所以你要小心点,不要死得早了,快去,快去,符要烧尽了。”猛地一推,就把李絮推下了轮回台。 “啊…我后悔了,我想留在翠云服侍菩萨…………”声音渐落渐远,终于消失在轮回台下的万年云雾中。 谛听拍拍狗爪,转身就走,“这会儿说后悔,耍本仙玩啊!老实去你的西汉吧!” 楔子在线阅读 楔子 肉文屋 / 楔子 楔子 初到不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初到不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初到不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初到不利 也不知地藏王菩萨是怎么算的时间,或者他老人家干脆认为把李絮送回西汉她自己以前的壳子里再过个几十年,这实在是一件太小的事情了,所以本没有多想,随手施展法力把李絮扔回西汉就算完了。 李絮心惊胆战的摔下了轮回台,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失去了直觉,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古色富丽的殿内,可惜此时想要多看几眼都不行,内**飞狗跳的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女,内监围在身周使劲七嘴八舌的说话, “娘娘,娘娘,陛下马上就要过来了,您……” “您不能这样赌气,赶紧接驾……” “娘娘,您忍一忍吧,现在可不能再和陛下对着干了……” 李絮捂着头使劲想,对了,这是在她自己的椒房中,这些人这么紧张是因为她实在压不住火气,才刚狠狠的收拾了卫子夫一顿,陛下震怒,这就要来找她来算账了…… 这些人是在劝她赶紧自己去认错赔罪,卫子夫毕竟已经是被封为了夫人,还育有皇女,不能被人这么随便欺辱的。 耳边满是大呼小叫的声音,扰得李絮几乎要没办法集中神想事情,忍不住喝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许吵了,让本好好想想!”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个眭怒的声音,“想想?你还要想什么!想怎么再去害寡人宠爱的女人和孩子!陈娇,你可真是个恶毒的悍妇!” 一个身姿高大,面目俊朗深邃,身穿深色朝服,约有二十五六岁年轻男子,满脸怒气的快步闯了进来,身后小跑着跟了一群黄门内侍。 这个就是她这一世的表弟兼丈夫刘彻了,李絮初来乍到的,实在不及反应,结结巴巴的想辨解一下,给自己开脱,“我,臣妾不是有意的,我没想到……” 眼前黑影一闪,紧跟着左颊剧痛,‘啪’的一声,已经被刘彻亲自动手,狠狠扇了一掌,被打得耳中轰鸣,嗡嗡作响,应声就摔倒在地,大概是牵动了泪腺,眼泪也跟着哗哗的就流了下来。 李絮瞬间就觉得心中充满了愤懑,委屈,苦涩,屈辱,气苦等等各种情绪,大口的喘着气,使劲的去压制,知道这是自己还没适应过来,以前的思维惯导致了现在这濒临失控的情绪,就快要歇斯底里般发作出来了。这可要麻烦,据她的医学常识,情绪失控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她现在也已记起,那一世时,她就是这样被打了之后疯狂大闹了一场,当晚就寻死自尽,幸亏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陛下听说之后,竟然还派了个人来训斥她,让她安生些,不要总是胡乱发疯。她不顾颜面了,陛下可还是要面子的。 其实那时候的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刘彻之后的冷情对待更让她心如死灰,彻底绝望。 可惜刘彻一点不能体谅李絮此时的感受,或者说是本就不屑去想,接着教训,“哼!这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是怎么对待子夫的?几次三番的出狠手害她,她才生过孩子没多久,你就敢那样让人打骂她!朕告诉你,以后不许再乱动朕后中的女人,否则就绝不是这么简单,一巴掌可以了事的了!哼,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李絮睁着朦胧的泪眼,狼狈伏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英挺的背影扬长而去,气得快要吐血。 地藏王菩萨啊!您老人家就不能挑个安稳点的时候把我送过来吗?刚来就被打了,现在的刘彻已经大权在握,天子威严绝不会再容任何人挑衅,她现在就算还敢大闹,却也是不敢还手的,况且实力悬殊太大,在没人敢挺身而出,帮忙维护妇女权益的情况下,她没有打赢的可能。 真是倒霉啊,这种被人扇耳光的事,上辈子都经历过了,现在又回来复习一遍,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值得一再重温! 等到陛下走远了,椒房的人才一拥而上,“娘娘,娘娘,您没事吧?”七手八脚的把她扶起来,几个女都带了哭声,李絮就是脸肿了,实在太痛,不方便说话,不然一定要骂人,“陛下打的是我,你们喧宾夺主乱哭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刘彻年纪轻,身体好,经常还要练练骑马,舞剑什么的,堪称孔武有力,这一巴掌带着怒气结结实实的打下来,李絮的脸高高肿起不说,还耳鸣目眩,伴有轻微恶心症状,养了半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 这才惊醒,自己当初在往生泉边上,光顾得历数做皇后的种种福利好处了,却不曾想到,这里毕竟是封建皇权社会,除非自己做的是皇太后,也就是刘彻他亲娘,那才能保证稳妥,其它后中的位置都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后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刘彻的厌弃,防备,每一样都足以致命。 果然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看来就算是现在的自己无意于后纷争,只想老老实实的当个米虫,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虽说她是重活一次,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永远先知先觉,未卜先知。 要知道世事难料,就好像输掉的一局棋,你虽然下过一次,知道败招是出在哪一步,但是重新再来一次,把那一招臭棋改掉后你也未必就能赢,因为对弈之人也会随着你的变招而变换棋招步骤,最后结果如何,实在还是很难说。 压力巨大啊! 此时正是元光四年,离刘彻下旨废后还有不过一年的时间,记得那一世她被关进长门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算一算最多还能活五年,离谛听所说的五六十年可还差得远着呢! 就算自己现在想得开,躲在长门里日日吃喝玩乐,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到为了个种马兼沙文猪表弟郁闷而死,那也难保日子久了,卫子夫或是其她受宠的女子不会对自己动心思。 等到馆陶长公主——自己的母亲去世后,自己就彻底没有了靠山,又是失宠的废后,那些女子们要是想做些手脚弄死自己,只怕简单得像捏死一只蚂蚁。 想要平安长寿,再活六十年?这个难度实在是高啊! 不过嘛,李絮脸上消肿后,看看四周围的富贵奢华,仆从如云,心里总算平衡了些。 思忖着我以前就算拼命工作,发奋努力,干到累死也绝没有可能挣出这样一份身家来。所以说,还是得享受时且享受吧,只要小心些刘彻表弟,远离开后是非,保养好身体少生病,自己应该还是有长寿机会的。 初到不利在线阅读 初到不利 肉文屋 / 初到不利 初到不利 新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新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新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新生活 李絮,哦,现在应该叫做陈娇了,她西汉这一世的名字就叫做陈娇,史上流传的阿娇那只是个昵称而已。 陈娇最近一直都在努力适应现在这个匪夷所思的局面。 她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周围富贵华丽的内殿,舒适美而又十分古雅的陈设,还要犯会儿傻,不知道自己那十个平方大,被一张大床和两个衣柜就塞得满满的的卧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或者是半夜里猛然一个机灵坐起来,‘该去查房了!’吓得值夜的女们赶紧上前来轻声询问‘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要坐在床上,傻上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用在病房中值夜班。 等花费了好些天,将头脑中好几世的记忆梳理得差不多后,陈娇总算也已经不会再发生早上忽然从床上弹起来惊呼‘要迟到了!’之类的事情。 习惯之余,就开始衷心地感叹,只要不去想那个实在是让她讨厌的表弟兼丈夫,这可绝对是众多人梦寐以求,富贵闲散的优裕生活! 原来我早八辈子前就享受过的啊,只可惜当时竟然那样的想不开,心思全都用在了争风吃醋上,白白浪费掉了这么些好时光。 现在反思一下,当时的自己绝对就是一个因为得到太过容易,所以不懂得珍惜的典型案例。 西汉这一世,陈娇的出身无比显贵,自幼荣宠至极。汉文帝是她外公,汉孝文皇后窦氏是她外婆,汉景帝是她舅舅,汉武帝是她表弟兼丈夫。 自己的父亲陈午,是世袭堂邑侯,陈家是汉朝开国功勋贵族,母亲是汉景帝刘启唯一的同母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亦是当时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自己自幼又深得外祖母——汉景帝之母窦太后的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较之下,幼时的她比表弟刘彻还要威风许多,有很长一段时间,刘彻和他的母亲王美人,都是要看自己和馆陶长公主脸色的,这一切优渥的条件养成了陈娇娇横率真的脾气。 简而言之,她就是个被宠坏了,刁蛮霸道,还有点天真的小女人。 于是当她最大的靠山——外祖母窦太后去世,表弟刘彻亲政后,她就落入了一个十分尴尬凄凉的境地,苦苦想要维持住往日的独宠傲慢,却换来了一次比一次轻慢不堪的对待,其实这不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不懂做人,想不开。 ‘真傻啊!放着好日子不会过,偏去费这个力气!’这就是经历了数世辛劳生活的陈娇再回首时做出的评论。 想当年,不对,其实就是前些天,自己还在病房里当护士,多脏多累的活儿都要干,早上不能迟,晚上要值夜班,偶尔偷个空,能躺在床上多睡会儿,就会觉得今天好幸福了。 所以陈娇现在每天一定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先在床上滚两滚,蹭一蹭,再做一套自创的晨起舒展混合瑜伽,筋骨都舒展开了,这才慢悠悠起床。 自有女们上前来伺候洗漱穿衣,陈娇一般会挑一套轻软舒服,颜色柔和的衣服穿,再让自己那个手最轻最巧,名字叫做芙楠的女给梳一个简洁的坠马髻。 陈娇之所以喜欢坠马髻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好看,主要是因为梳这个发髻时头发是最舒服的,偶尔有兴致了才会换换样式,梳个鬟云髻或者百合髻。首饰一般只戴一,两件,否则太重不说,还会影响行动,动作一大就要担心它们要掉下来。 汉代已经有了一整套很繁复的女子化妆程序,敷粉,抹脂,画黛,染黄,描红,涂唇,一整套细细的做下来,能将女子的脸描画得鲜艳明媚,效果上佳。 不过陈娇开始时是坚决抵制的,一律不做,主要是第一步敷粉她就接受不了,很容易铅中毒的啊! 不过,身为皇后,一天到晚素面朝天的也太不像话,陈娇忆起以前看红楼梦,书中贾宝玉和丫头们做香粉胭脂的方法倒还算健康安全。 好像是用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来做的。制成的粉轻白红香,还能润泽肌肤,于是就发动女们赶紧给她做一批出来。 真是特权阶级好办事啊,陈娇给出的配方虽然十分语焉不详,但是几个贴身的大女看娘娘终于不再每日怨天尤人,动辄摔打怒骂,而是有兴致做点别的了,都赶紧一起凑趣,去讨教了中的御医,找出数十种香料调试搭配,不几日就真的做出一种又细又白,颜色浅浅的香粉来。 陈娇大乐,自此后,再有事情要出椒房或是见外人的时候,就敢敷上些粉了,然后淡淡涂点胭脂,倒也像模像样,不至于显得特别素净寒伧。 西汉的胭脂是用一种红蓝花的花瓣,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制成一种稠密润滑的脂膏盛在小罐子里,这个陈娇还是敢用的。 穿戴打扮好了,就挑自己喜欢的,口味清淡,养身的吃食,每天换着样的吃,汉中专门给皇后做饭的侍从就有数十名之多,平民百姓都是一日两餐,皇帝皇后待遇翻倍,中御厨每日四次奉膳。 陈娇秉承着每日多餐,每餐少食的健康宗旨,一顿都不落下,每餐必吃,高兴了还可以随时点些自己想吃的东西。西汉初年煎炒的做法还很少,多是烤,蒸,脍,熬,之类的做法,陈娇口味清淡,这些做法她都很能适应。 吃过了自然还要运动,在中能做的无非就是荡秋千,放风筝,投壶,还有燕子,也就是踢毽子。虽然简单了点,但是有一大群人陪着一起玩,气氛热闹,十分开心。 这天早上,陈娇正在床上练她自创的晨起舒展混合瑜伽时,馆陶长公主忽然来了,怪模怪样被她的母亲大人撞个正着,“天啊,阿娇,你在干什么呢?” 陈娇正在做一个难度比较高的一百八十度扭转祈祷姿势,被她母亲一声吆喝,吓得扑通一声仰在了床上,半天才缓过劲来,撑起身来,忍不住埋怨,“娘,您怎么自己就闯进来了,也让人通禀一声嘛,哎呀,吓我这一大跳!” 馆陶长公主是个五十余岁,很有威严气势的贵妇。 昔日美貌动人的脸庞已经出现了深深的皱纹,敷多厚的脂粉都遮掩不住,随着年纪增长,以前那些争强好胜的心思也淡了许多,现在十分放不下的就是陈娇这女儿。 “阿娇,我是你亲娘,进你的寝还通禀什么?你难道跟我还要摆皇后架子?” “没有,没有,我就是刚才没防备,吓了一跳。” “大早上的,醒来不起身穿衣梳妆,在床上扭来扭去的干什么呢?” 陈娇笑笑,伸个懒腰,这自然醒和被闹钟叫醒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堪称神清气爽,再伸展伸展就是浑身舒畅了。 一边起身让人伺候自己穿衣,一边答道,“没干什么,睡了一夜,身上有些僵,舒展一下筋骨。母亲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 馆陶公主叹口气,“唉,听说陛下最近这些天,又宠幸了一个王美人,数日间不是去王美人处,就是去卫子夫那个贱女的地方,娘怕你心里难过,所以来看看你。” 陈娇心里一暖,上一世的父母她是没有机会再见了,谛听虽然信誓旦旦的说已经帮她安排好,自然有人照顾养老,但是心中思恋挂念总是难免的。 在这里能得到馆陶公主这个母亲的关心爱护,对她来说,无异于一个很好的弥补。 “娘,我挺好的,以前听到这些事情还会生气,现在听得多了倒是习惯了,能怎么办呢,彻儿他到底是皇帝,后有些嫔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馆陶公主皱眉,“女人他要是实在想要那就随他吧,问题是你一定要比其它女人更早生下皇子才行啊!” 一直没有生育,是陈娇以前最大的麻烦和心病,母亲馆陶长公主也跟着着急,四处搜罗求子的秘方,前前后后花费了几千万钱,这让现在这个曾经数世为生计奔波忙碌的陈娇想起来就份外心疼。 当然,现在陈娇已经很能想得开了,无子就无子吧,看这情况,不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就是刘彻故意做了手脚,不愿她生孩子,要是这样的原因,那再急也没有用。 况且刘彻那可是她的表弟呢,近亲呀,和他生孩子绝对不符合优生优育的要求,所以不生也罢。 “娘,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女儿决定不去多想了,从今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馆陶长公主一脸的惊诧,“阿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就这样看着他去宠幸别的女人?不行,万一有谁先生下皇子,你的地位就不稳了!嗯,娘今天带了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来,你见见吧。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她叫楚服,巫术十分灵验。” “楚服?”这个名字如此熟悉,现在猛得听到,心里都会忽然泛上来一阵酸涩苦楚,又有些凄凉。 这个名字是自己那时被刘彻厌弃后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救命稻草,其实那时候心里已经隐隐地明白,楚服的巫术是没能起到作用的,可就是不肯放弃,因为如果放弃了就会彻底地失去希望,结果最后才给了刘彻废后的最佳借口——‘巫蛊’之祸。 陈娇有些为难,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去沾这些无聊的东西,可是如果没有了楚服,刘彻搞不好还真找不到废后的好借口,这却有些不好办。 说实话,陈娇不敢随意打乱前世的历史进程,起码她经历过一次,知道大概的发展方向,还能尽力调整自己去适应。 如果她任意改变了以前的事情,那之后会怎样发展就天知道了。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她最后的下场是进长门,只要自己想得开,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陈娇还是希望不要去改变这一发展趋势的。 况且现在的陈娇,经历过民主文明时期,受到过男女平等的教育熏陶,难免会有些神和**上的洁癖。那个有着众多女人的表弟,她一点也不想要。万一哪日刘彻忽然‘大发善心’记起了和自己的表姐弟之谊,跑来椒房要宿一晚,那可是麻烦之极的事情,她没有拒绝和赶人的权利,因此让历史沿着它原有的轨迹再向前走一步是很有必要的。 ‘罢退长门,但供奉如法’,这是一个很好的解决途径。 陈娇自以为现在她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没有多大的野心,只因为机缘巧合,才能够回来重过这一世,好好保养,多活几十年,坚持到地府能接收自己的时候再死,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住在长门,虽然被废,但还能享受皇后的待遇,这是正合了心意的安排。 陈娇唯一计划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最近都收敛点,不要和刘彻把关系闹得太僵,到废后的时候再放下身段,好好去向表弟求个情,请他看在表姐弟的情份上,不要关着自己,她保证老老实实住在长门中,绝不随意闹事,只要给自己每月能出去探望父母兄弟的权利,她便满意了。 这么想想就发现这个楚服还是很重要的,现在就算不喜,也还得留下她,“我今天没心情见这些人,母亲把她留下吧,等明日女儿再见她。” 馆陶长公主来之前就估计着陈娇最近的心情不可能好,来了一看,女儿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她就已经觉得出乎意料,所以就痛快答应下来,坐下来和女儿说了半日家常,留下楚服后就出回府了。 新生活在线阅读 新生活 肉文屋 / 新生活 新生活 巫女和宫中宴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巫女和宫中宴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巫女和宫中宴乐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巫女和宫中宴乐 楚服是个苗人,苗疆之人多有善巫蛊之术的,陈娇也很相信,他们之中一定自有高人,不过这个高人可并不包括楚服在内。 现在看来,楚服就是一个能说会道的骗子,带着一群女弟子四处坑蒙拐骗。 她虽然不是高人但应该算是个聪明人,很能抓住她们这些豪门贵妇的心理,于是穿上男装,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漂亮男子的样子,日夜陪伴左右,再附以一些虚幻飘渺的蛊术说辞,迷信她的大有人在,母亲馆陶长公主还是耗费了重金才把她找来的。 看着面前这个将巫蛊之术吹嘘得天花乱坠的‘漂亮男子’陈娇觉得挺有意思,果然娱乐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要素啊。 眼前这位的口才上佳,没事听她说说话倒也满解闷的,不过要先吓唬她一下,免得她以后骄纵跋扈,任意妄为,隐约记得自己当初就是对她太过言听计从,以至宠信太过,她因此渐渐的不知收敛,进出不知回避,还纵容女弟子们在长安街市上招摇横行,结果‘巫蛊’事发后,刘彻一口气杀了几百人,她的那些弟子无一幸免。 现在想来,这种因自己而起的惨事尽量还是不要让它发生为好。 “楚服,你可知‘巫蛊’历来都是中的大忌,要是被抓到了,是要处枭首之刑的。” 楚服是个个子高高,肤色微黑,五官分明的女子,有个三十岁左右,一脸的明,本以为自己的一番长篇大论已经说得陈皇后十分动心了,没想到忽然被给了这么一句,大惊之下,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娘娘,是您的母亲长公主殿下一定要我来的,您,您这么说楚服可实在惶恐万分了……” 陈娇笑笑,来了这么久,她总算是勉强适应了别人动辄对她的跪拜,“你起来吧,本的母亲既然相信你,愿意请你来帮我,那本我自然也要相信你。 不过这里到底是皇重地,天子的眼皮底下,你要是行差踏错,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不但你的命堪忧,本也会大受牵连的。 所以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中,就算我是皇后那也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本回头会命人给你安排一处僻静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做你该做的吧。 听说你还有不少弟子,本觉得就不要带进来了,你抽空回去安顿她们一下。” 楚服一愣,“娘娘,做法术有很多时候是要您也在一旁才行的,您让我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自己做,只怕效果……还请娘娘三思,此事重大,您还是和楚服一起才好。” 陈娇使劲摆手,“不不不,本现在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日日陪着你,你自己慢慢做吧,效果慢点差点也不要紧,工钱照付,哦,本的意思是不会少了你的赏赐的。” 楚服还待再劝说,却又女进来打断了她,“娘娘,陛下派人传话来,说今晚在开襟阁设宴,请后的诸位夫人,美人同乐,卫夫人要歌舞助兴的,问娘娘去不去?” 陈娇正好借机将楚服打发走了,“你下去吧,按本吩咐的去做就是。” 楚服不敢再多说,只好施礼退下。 卫子夫的现场真人表演,难得可贵之极,不去看的是傻瓜! 陈娇赶紧命女告诉陛下那边来问话的人,陛下难得有兴致和后诸妇同乐,她身为皇后,自然不会缺席的。 刘彻没想到皇后还真来了,陈娇以前对于这种他要和后女子歌舞宴乐的事情向来深恶痛疾,经常还会发脾气,大吵大闹。 前些年,刘彻做这些事情都得偷着干,如今威严日盛,这些后琐事上也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他现在想起阿娇的那副妒妇嘴脸就很烦,和后中美人们享乐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就会派人去请一下皇后。 并不是真的想邀皇后同乐,而是专门就想要气气她,你不是一直强凶霸道的不许我碰别的女人吗,动辄就要把对自己的恩情拿出来要挟一下,现在怎么样呢,我已经天下在手,再也不必看你们这些人的脸色了。 开襟阁在汉后的八殿之外,是这二年,刘彻才专门辟出来,修缮一新,供他和后美人们玩乐的地方。 到了晚间,开襟阁内灯火通明,众位夫人,美人们个个打扮得光鲜靓丽,以博皇帝陛下的欢心。 武帝是个十分喜好声色的人,他宠爱的女子大多都能歌善舞,经常要在陛下的酒宴上轮番表演献艺。 不过今晚大家看到陈皇后竟然也来了,不由得都有些拘谨,皇后好妒善忌,骄横厉害,可别要表现太过,被她记恨上就不好了。 不见连卫子夫那般受宠,还生有公主的,都几次三番差点被她整死,每次都幸亏有陛下搭救阻拦,才能幸免于难。旁人可没有这个自信,陛下到时也会去搭救自己,所以全体都小心翼翼的不愿出头惹祸。 刘彻看众女都轻声轻语,目不斜视的十分规矩,不似往日有风情,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不耐烦,暗道阿娇忽然屈尊来凑这个热闹,难道是上次被自己一巴掌打得转了,硬的不行想来软的了?所以干脆这般明面监督着威慑旁人。 存心要气气她,开口道,“子夫也歌舞一曲助兴吧。”又命王美人到自己身边侍酒,轻轻搂在怀里笑语。 卫子夫本是平阳公主家的歌伎,相貌艳丽,唱得好歌,弹得好琴,更兼满头青丝如瀑,光可耀人,且又情聪慧灵敏,柔情似水,处世小心婉转,不由得男子不对他倾心,人见人爱。 陈娇早知道她实是天生尤物,只不过以前满腔的嫉恨,巴不得先食其后寝其皮,没的心情去欣赏。现在不同,看到卫子夫起身领旨,娉娉婷婷的下场,就睁大了眼睛观看。 观赏了一会儿,觉得果然声如裂帛,动人心魄,舞姿也是柔美流畅。夹两筷菜,再抿一口百末旨酒,此酒是用百草花末杂于酒中酿制的,十分香醇,对身后侍立的两个贴身女芙楠和芙琴笑道,“真是好看,你们也学着点,等回头咱们在中无事时,自己也来设个小酒宴,歌舞助兴。” 芙楠和芙琴是陈娇做太子妃时就跟在身边伺候她的,十分的贴心亲厚,这晚本来还提心吊胆的,不知皇后做出这一反常的举动是什么意思,都怀疑她是不是气得狠了,这是想要来大闹一场。 不意陈娇笑语晏晏的,十分惬意,连吃带喝,外加欣赏歌舞,一样也没拉下,竟真的是个来和众人同乐的架势。 芙琴将陈娇十分钟意,一直在吃的一盘脍鱼轻轻拉过去,一边细细的帮她将鱼刺挑出来,一边笑道,“娘娘怎么忽然喜欢看歌舞了?这还不容易,想看的时候直接宣歌舞伎来表演给您看。” 陈娇十分享受她的细致伺候,“那个没有意思,倒不如去选两个技艺纯属的歌舞伎来教大家,你们回去排一排,本中所有常侍的女都要学。” 芙楠失笑,“难道我们也要学?那可没人给娘娘你梳头打扮了。” 陈娇其实是自己想玩,不过皇后忽然要学歌舞不免惊动太多,到时搞得满城风雨,别要被人说自己是眼红卫子夫受宠,于是也跟着东施效颦,那就不好了,面子上不好看。 嗔了芙楠一眼,“又没有让你学了来陛下的御宴上献艺,不用费那么多功夫,你无事时随便练练就好了。” 芙楠立刻不敢多说,“娘娘赎罪,奴婢绝没有想要乱出风头的意思。” 陈娇一愣,暗自叹息,一不小心又吓到人了。 等到卫子夫歌舞毕,谢恩回坐之后,陈娇已经吃饱喝足,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只见旁边的刘彻搂着王美人,动作越来越大,王美人满面娇羞,半推半就,半个脯都快被得露出来,心说还是赶紧撤了吧,别在这儿碍人眼了。 起身告退,请陛下和众位夫人,美人继续,她有些不胜酒力,想要先回去休息了。 刘彻有些不着头脑,他近两年越来越烦阿娇,因此有她在时,就故意要做出些露骨的举动,隐然有一些想要把以前受的窝囊气报复回去的意思。 按理说,阿娇被他冷落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亲热,肯定要气得火冒三丈才对,怎么今日反常呢,皱眉问道,“寡人没见阿娇喝多少酒啊,怎么这就不胜酒力了?” 刘彻以前管陈娇都叫做阿娇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威严日盛,已经不愿在人前叫阿娇姐了,改称阿娇,不过陈娇也不介意,据她记得,这个称呼还要算是客气的,等到日后,刘彻还会直接称她为陈氏。 “臣妾这两日大概是着了风寒,所以不太能受得住酒力,才饮了一杯,就有些头晕了。” 刘彻看看她,发现她今日确实是比往常素净得多,衣饰都很平常,脸上也只是清清爽爽,没涂什么。 阿娇比刘彻大了三四岁,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这几年一直拼命的想用脂粉,华服来挽留住昔日的美貌娇艳,所以从来都是盛装见人的,很少有这么不怎么打扮就出来的时候。 刘彻看看她那清水脸,更没兴致了,“受了风寒还不好好歇着,偏要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吧。” 陈娇暗自撇嘴,这什么态度啊!默默施了一礼,转身就走。刘彻点头,这样才对嘛,肯定是生气的,刚才还非得硬装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给谁看啊! 巫女和宫中宴乐在线阅读 巫女和宫中宴乐 肉文屋 / 巫女和宫中宴乐 巫女和宫中宴乐 罢退长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罢退长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罢退长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罢退长门 转眼就到了元光五年,三月时陈娇还穿上蚕服,帅领着公卿诸侯夫人们行了亲蚕礼。四月就有人向陛下举报,窃闻皇后中有人私藏禁物,行巫祭之术,意图祸乱后。 这历来是后中最忌讳的事情,此时最疼爱陈娇的窦太后已经去世五年,馆陶长公主在朝中也失势已久,因此刘彻毫不姑息迟疑,立刻传旨派张汤彻查此事。 陈娇也已经有了准备,早些天就打发楚服出了,付了重金之后告诉她,中已经有了要查办巫蛊之事的风声,你能跑多远跑多远,要是被抓了回来本我也救不了你,肯定会被处枭首之刑的。 生死攸关,楚服吓得拿了钱,立时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张汤虽然办事果断,雷厉风行,但是也成效不大,只在椒房一处十分僻静的房间里搜到几件疑似巫蛊器皿的东西。问这个房间以前是谁用的,众人都道是去年一个善于杂耍逗趣的江湖女艺人被长公主送进来给皇后解闷,一直住在这里。 再问现在她人呢?众人又回说前些日传来消息,她远方的母亲病重故世,她赶回家奔丧去了,再问她家在哪里,就一问三不知,再没人答得上来了。 案子查成这样,张汤自然没法交差,抓了椒房几个管事的女,内监回去刑讯,还好几人都十分娇弱,一碰就招,终于说出皇后有两次和那江湖女子遣开众人密谈,然后那人就会在房中数日不出,又吟又唱,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名堂。 陈娇这些日被软禁在椒房,哪里也不能去,心里其实也很是害怕的。 提心吊胆地等了两个月,到元光五年七月乙巳日,刘彻终于颁下了废后诏书,“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 第二次听到颁诏的内监郎朗在自己面前高声说出陛下下旨废后,虽然是早有准备的,陈娇仍是百感交际,许久许久之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袭来,那时的自己,心像被撕裂一般痛。 慢慢的深呼吸,在心里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那个人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统治者之一,却不是一个值得去爱的人,那一世轻易的就自己放弃了自己,这一次不会了,她再不会为了这种人难为了自己。 到了这里才是最关键的时候,陈娇这次在中搞的巫蛊之事,收敛了很多,处罚肯定不会比前次的更重,她想要做的就是找机会再去见刘彻一次。 求他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网开一面,不要关着自己,能允许她偶尔出一两次。 否则像个犯人一样,永远被关在长门里,她可要闷死了,就算皇后待遇不变,那也绝不是长久之计。 在中的内侍来将废后迁出椒房的时候,陈娇示意女芙楠悄悄塞送出了一小袋珍珠作为贿赂,恳请来人回去向陛下禀报的时候,帮她说两句好话,就说她想最后再见陛下一面,请陛下看在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见见她,她绝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想和陛下再说两句话而已。 来人办完这个差事之后本来就是要去向刘彻汇报废后有些什么言行表现的,这算是白得了一袋珍珠,自然满口答应。 陈娇坐在长门中,看着自己的女内侍们来来回回的收拾摆放东西,人人脸色惨然,心里有些不忍,他们随着自己被罢黜,日后定是不会再有什么前途,要陪着自己一起终老此处了。 暗道,你们也别太灰心了,要知道这后中腥风血雨的,在别的里伺候,虽说也许能有一时的荣光,但搞不好就会被什么事牵连到,死得尸骨无存,她可记得刘彻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得好下场的。 还是老老实实随本我躲在长门苑安全点,大不了等过两年我让母亲出面说说情,把到年纪可以放出的女子放出去婚配就是。 又想这个本的自称可要改改了,唉,我兴致勃勃地回来感受皇后的尊容富贵,这才一年就结束了,不过也不可惜,我还有皇后的供奉,另有堂邑侯家做后盾,到哪里都能算是富婆一个,等过几年在长门中住厌烦了,皇后的享受也享受够了,就诈死出,带上些钱去个远点的地方,找个上门女婿过小日子去。 正在打着如意算盘,陛下忽然派人来传旨,命陈氏立即去未央宣室见驾。 陈娇连忙整整衣服起身,说起来,这一年多,她就没见过几次刘彻,每次还都是很多人一起的场合,竟是没有单独和他说过话,略有些紧张,自己拍拍口镇定一下,那就是个表弟,不必紧张,前一世自己可还见过他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呢。 这么一想,果然就不紧张了,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久远往事被重拾出来,他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和寻常人家的小姐弟也没什么不同,刘彻会跟在后面不停地叫她‘阿娇姐,阿娇姐。’自己比刘彻大几岁,又高,跑得又快,经常要欺负他一下…… 刘彻坐在宣室中微有些后悔,他刚才听小黄门来禀报说,废后恳请陛下看在以前夫妻之情的份上再见她一面时,心一软就答应了,其实随便想想都知道,到了这个时候,阿娇还一定要自己见她一面,无外乎是哭骂,或者是求恳,哪一样都是自找麻烦。 不过既然已经派人去宣了,那就见见吧,阿娇到底和后那些女子不一样,阿娇还是他的表姐。如果没有阿娇和馆陶长公主的支持,这皇位还真的未必能到他的手里,这一点刘彻虽然从来不愿多想,可事实确实如此,他也没必要自欺。 有小内监躬身进来禀报,“陈氏到了。” 刘彻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一个苗条的女子,一身素服,款步走了进来,乌黑的头发简单梳成了一个坠马髻,上面簪着一支单颗的珠钗,浑身上下就再无其它装饰了,看着十分的干净素雅。 “臣妾见过陛下。”陈娇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这时已经不能再自称‘臣妾’才对,连忙改口,“哦,不对,是臣女见过陛下。” “听说你非得要再见寡人一面,还想说什么就赶紧说罢。”刘彻既然已经下决心废后,就自然不会再讲什么旧情,一边上下打量着阿娇这个不多见的造型,一边开口问道。 陈娇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刘彻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连忙有低下头来,这表弟可真够直来直去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现在肯拨冗见自己这下堂妇就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寒暄,还是赶紧该说什么说什么吧。 “陛下,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要任妄为,搅得后不宁不说,还会要惹得你厌烦,陛下治理天下,政务繁忙本就够辛苦的了,我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应该,现在回头想想常要惭愧不已。所以陛下收回我的玺绶,命臣女退居长门,臣女不敢有丝毫怨言,定当在长门修心养心,反思己过。只是臣女还有父母家人牵挂于心,因此斗胆想请陛下开恩,能准我每月回家探望一两次。” 刘彻没见过这样谦恭的阿娇,很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来了个冒名顶替的。暗道,她难道是被打击太过,所以神志错乱了?可是这话听着条理清楚应该是没疯啊。 没有意料中的哭闹,怒骂,指责他负心薄幸,反而看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温柔斯文的阿娇,感觉实在是怪怪的,她这会儿不是应该伤痛欲绝才对吗,以前自己找个女人她就要哭吵许久,现在自己彻底不要她了,怎么反而不闹了。 半晌开口,“你求见寡人就是为了这个?寡人并没有说姑姑不能进来探望你,你不用担心太过。” 陈娇道,“我怕母亲来见了我现在住在长门的样子要伤心失望,父亲堂邑侯这二年身体也每况愈下,他们现在心中对我一定是失望痛惜之极,又怎能劳烦母亲再来看我,况且父兄也都不能进,臣女觉得还是多尽尽孝,主动回去探望为好。” 刘彻皱眉,实在是没想到她跑来提了这么个要求,按理说废后就应该被看管起来,不得随意出入了,“阿娇,你身份不同,若是再大模大样的随便出入,只怕不太好。” 陈娇心往下一沉,真是岂有此理,我都这么低调配合了,你还是准备把我关起来!再怎样咱们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弟,竟然如此冷硬无情! 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再可怜一点,抬起头来恳求道,“陛下,臣女是诚心悔过,从今往后甘愿独守长门,日日为陛下和我大汉祈福,再无其它奢念,如今唯只是还挂心着父母兄弟,想要在有生之年和他们多聚一聚,求陛下开恩,就准了我吧。臣女保证,每次都乘马车进出,一定小心不给别人看见,也绝不会再踏进陛下的后一步,烦扰陛下的。” 刘彻听她说得很是可怜,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孔,细腻苍白,曾经明媚动人的大眼睛依旧清澈美丽,只是闪着隐隐泪光,正恳切地望着自己,心里一动,这种温婉求恳的表情,他以前在卫子夫的脸上见过,在王美人的脸上见过,在其她许多渴望自己眷顾一下的女人脸上都见过,唯独不曾在阿娇的脸上看到过,不由叹口气,“阿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何以就不能大度些容下朕的其它那些女子,竟然丧心病狂到要在中施巫术的地步!” 陈娇脑中有着数世的记忆经历,如今就是算不上智者,那也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久经世事了。因此很多事情的因果都比以前看得透彻。 听了这话,忍不住在肚里使劲骂,“呸,无耻,真是虚伪之极!胡说八道!你怕外戚干政,这些年又喜新厌旧,烦我得很,早就打定主意要废我了,巫蛊之事不过是个借口,楚服住过的那个房子里,我统共就摆了三四个瓦罐瓦盆,竟然就凭此一口咬定是我要施邪术害人了!”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刘彻就动手打了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恶劣之极,所以陈娇就算能记起一些以前他那阳光少年样的事迹,却也还是对此人厌恶居多,也就是势力悬殊太大,不然她一定要想法子打回来。所以面上虽然恭谨,肚里实在是说不出好话来。 幽然叹口气,“陛下要是实在为难,臣女就不多啰嗦了,陛下你自己日后要多多保重,我,我回去了。”也不等刘彻准她退下,自己叩首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心想,此人好大喜功,最喜面子上的事情,这次自己低声下气一把,面子给得他十足,把基础打好,过些日子再想办法,自己的母亲是刘彻的姑姑,听他那口气,还是念着点旧情的,不行就拜托母亲再来求求他。 出了宣室就有带她前来的两个黄门内监上前,要再把她送回去,陈娇也不多说,默默跟着走。拐了两个弯,远远的就见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快步走过来。 他走得太快,到近前才发现两个内监身后还跟着女子,讶然道,“娘娘!” 陈娇见到来人艳若骄阳一般的容貌也有些吃惊,这不就是曾经的那个纵马街市,金丸猎的骄傲少年韩嫣吗,如今虽然一不能算是少年,但是俊美依旧,身上隐隐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风采,“韩王孙?” 韩嫣也要算是陈娇的少年玩伴之一,他是刘彻的伴读,那个时候,刘彻来找陈娇时,身后必然要带着韩嫣。 有一段时间,陈娇的心里对韩嫣是很有些偏爱想法的,个美少年谁不爱呢?只是后来渐渐的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刘彻的身上,又对他两人的暧昧关系十分不满,所以对着韩嫣就慢慢没什么好脸色。 韩嫣也是骄纵惯了的人,陈娇对他摆皇后的架子,经常借机找碴斥责,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分外不满,尽量躲着走,慢慢的就形同陌路,这两年本就没见过面了。 听说刘彻废后的消息,韩嫣小有感触,不过也是意料中事,刘彻近些年对皇后及姑姑馆陶长公主的不满他身为近臣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在陛下的室之外,迎面撞见陈娇,他也有很久没有见过皇后了,看着面前这个清淡素雅的苗条女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娘娘这是…?” 陈娇摇手,“韩大人这称呼要改一改,不能再叫我娘娘了。” 韩嫣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陈娇竟然称他为大人,“这…我听说陛下下旨…你,你可还好……?” 陈娇微笑一下,“我还好,长门清静怡人,远离喧扰是非,是个静养的好去处。”挺想多说两句叙叙旧,只是心里还有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一点头,“韩大人是来见陛下的?那赶紧进去吧。” 韩嫣进了宣室,发现刘彻也是脸色古怪,“陛下有心事?” 刘彻看看他,“内侍来禀报说阿娇想要最后再见寡人一面,寡人一时心软,念着以前的情意就让她来了,她这次倒还好,没有大闹,她不哭不闹,朕这心里倒有些……。” 韩嫣点头,“臣刚才也在外面碰到了娘娘,她那态度十分从容自如,不过眉间稍颦而已,确实是比从前温婉了许多。” 罢退长门在线阅读 罢退长门 肉文屋 / 罢退长门 罢退长门 长门新居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长门新居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长门新居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长门新居 长门原是馆陶长公主刘嫖所有的私家园林,本来叫做长门园,后来被以长公主义子董偃的名义献给了汉武帝,其后刘彻将其改建成长门,用作皇帝去往祭祀先祖时休息的地方。 陈娇觉得刘彻这事做得颇为讽刺,用自己母亲送给他的园子来囚禁自己,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难道只是为了长门离着长乐和未央最远? 因为没人敢去问刘彻,所以此事的答案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陈娇私下里是对这个住处挺满意的,苑内修缮得致整齐,景色优美,又远离后纷争,有什么事儿轻易扯不到自己这里来,门关起来就自成一方天地,她是老大,想干什么干什么。 至于陈娇那想要能够回家探视的请求,刘彻帮她做了折中,每月一次,由中派专人驾车送她回堂邑侯府,住两日再接回来,其间不可随意露面,只能见家人。 陈娇对这个安排,虽然不是很满意,不过也能凑合了,只要刘彻能准许她出长门,其它的一切好办,天长日久的,她就不信红包塞到位了,那驾车送她的人还不肯偶尔通融通融?带她去别处转悠转悠? 现在因为环境十分单纯,陈娇放松了不少,就有兴致开始琢磨着每日里怎么玩好吃好,心情好并以此来达到身体好的目的了。 吃的方面没什么好多挑剔,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水平,有好多的厨子专门供奉她一人,各种时令鲜果蔬菜都能随意享用。 住的方面就更不用说了,一座苑都是她的。 陈娇其实是个宅属很强的人,以前假期的时候,她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待在家里,在自己那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鼓鼓捣捣,换窗帘,挂照片,四处装饰摆放的折腾。 现在居住面积大了无数倍,可是够她折腾一阵子的了。 前一年住在椒房里的时候,总觉得那个地方肯定住不长远,所以不愿在居住环境上花力投感情,免得到时候废后的旨意一下,立时就得搬家,自己就白辛苦了。 现在搬到了长门,知道这是日后的长久住处,虽然也没个房产证什么的可以让她把名字写上去,以宣示自己对此处的所有权,不过只要有刘彻那道将她罢黜长门的旨意在,她就拥有长门的永久居住权。 真好啊,以前做白日梦会梦想着在退休以前能住上个带着小院子的独栋别墅,认为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不外乎如此。 现在梦想成真,而且含金量大大提升,这可是整整一座苑啊!都是她的了,走一圈也要费不少功夫的!室楼台,林苑花草,富丽美。 西汉人的建筑水平已经十分高超了,什么房屋的通风朝向,地暖排水统统都由匠人在建造时考虑周全,本不需要陈娇这个外行去多费心,她只需要随心所欲的再摆放些东西就好了。 比如跪坐就是她十分不喜欢的方式,所以凡是她会去的地方都备有轻柔厚软的羊毛毯子,她每次都把三四个叠在一起用。 她还喜欢各种绢、纱、绮、锦织物,不但用来做衣服,还要用来做各种帘子,绣帐,台布,凡是手能碰着的地方都要柔软舒适。 长信灯是陈娇最钟意的室内摆设之一,做工巧绝伦,一般都会做成一个女双手执灯的造型,可以拆卸,灯盘可以转动,灯罩可以开合,随意调整灯光的亮度和照的角度,右臂与烟道相通,通过烟道而来的蜡炬的烟被容纳于体内,以保持室内的清洁,陈娇得空时特意让她母亲找巧手工匠定制了一批,摆放在各处。 汉朝的漆器工艺也是湛非凡,各种壶、盒、盆、勺、枕、奁、屏风大多色彩鲜艳,光泽照人,上面还有美彩绘,这个采购漆器的任务当然也是交给馆陶长公主来完成的。 陈娇刚被废黜的时候,馆陶长公主忧心忡忡,只怕外甥这一下要翻脸无情,连堂邑侯府也一锅端了,因此稍等了些日子,估计刘彻的火气消下去一些了,就亲自去中哭诉哀求,求外甥放自家一条活路。 刘彻倒也还念着当年的恩情,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不但保证这次废后之事不会牵连到堂邑侯陈家,连阿娇在长门也不会受亏待的,供奉如旧。另外还还脸色古怪的说,阿娇如今情变了许多,开始讲究孝道,专门求恳想要能够每月回家探望,寡人也已经准奏了。 馆陶长公主心中大石落地,就有余暇心疼女儿了,眼看这外甥的态度还算和蔼,就试试探探的说起了阿娇的可怜,不管她平日里如何娇纵,但是一颗心始终是在外甥身上的,做出那么倒行逆施的事情也只是想要挽回昔日的宠爱而已。 深叹一口气,“既然陛下宽仁大度,不再追究下去,那我也就安心了,我想明日就去长门看看阿娇,她终究是我的女儿,今后就只能……唉…我实在是心疼。” 刘彻一直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废后这事情有哪里不对劲儿,就接口道,“寡人明日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和姑姑一起去看看吧。” 馆陶长公主大喜过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肯动尊驾去看看阿娇,差点要对着外甥感激涕零,暗道只怕他对阿娇还是有些情意的,也许日后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刘彻不欲人知道他去长门探望废后陈氏,因此十分谨慎,只随身带了几个人,不用皇帝车驾,穿便服,乘了一辆普通车子,随着长公主姑姑一起去了长门。 满拟着进了长门,必然会看到一副十分凄凉的场景,阿娇蓬头散发,以泪洗面,人们哀哀怨怨,凄凄惨惨,庭院中满目凋零,一派萧索。 谁知一踏进长门,里面竟然欢声笑语,热闹喧天,吓得长公主差点又退出来,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进去一看,才发现是陈娇带着女内监们分作两组,在踢球玩,正踢得热火朝天。 就听一个女子声音尖叫,“快,快,芙楠,快去守住左边,可千万别让小胖子带着球突围过去了…”正是阿娇的声音。 还是守在外围,捧着水盆,手巾的小太监瞥见了馆陶长公主,连忙使劲大喊一声,“停赛,停赛!翁主来了。” 陈娇是七月被贬到长门来的,现在过去了月余,已经是秋天,天气很凉爽了,陈娇却玩得满头是汗,双颊红扑扑的,接过芙楠递给她的热手巾,一边擦汗一边快步走过来笑道,“母亲来了,我还想过两日就去看您呢,来,咱们去里面说话。” 看着眼前这个笑脸相迎的阿娇,长公主惊讶得张开嘴半天合不拢,女儿这个头上冒着汗,两个脸颊上各挂了两团桃红,眼睛水汪汪,一笑弯成两个月牙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像凄苦的下堂妇! “阿,阿娇!你疯了,这是在干什么呢!!” 陈娇搀着她就往内室去,“唉,母亲你这话说得不好听,我玩玩嘛,怎么就疯了!不玩干什么呢,难道每天闲坐着不成?我如今也不指着谁的眷顾了,只要自己把自己哄得高高兴兴的就好,彻儿他早就不喜欢我了,废后就废吧,再哭再闹,哪怕愁死也没有用,况且我也不喜欢他了,自己住到这里反而清静自在,哎呦!娘,你怎么掐我啊,好疼的…” 馆陶长公主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少要胡说八道!”胆战心惊的回过头去。 果然刘彻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阿娇上次不是说诚心悔过,要在长门中静心独守,为大汉和朕祈福的么?” 长门新居在线阅读 长门新居 肉文屋 / 长门新居 长门新居 各种打算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打算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打算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打算 陈娇瞪着脸色气得发青的刘彻,满脑袋的问号,他怎么来了?按理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刘彻了才对啊? 傻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臣女不知陛下驾临,有失恭谨,还请陛下恕罪,”假装忘记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见了陛下是要跪迎的,直接道,“陛下您千万别生气,请里面坐下歇会儿。” 馆陶长公主也回过神来,连忙跟着一起劝,“阿娇定是因为忽然被关到这里来,心里太过苦闷,所以才会变得言行这么失常,会胡言乱语地说几句言不由衷的话,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陛下你千万别当真,还是先进去吧,站在外面说话像什么样子。“ 刘彻十分生气,不过要是立刻甩袖子走人,不免显得他心狭窄,哼一声,当先走了进去,居中坐了,“看来阿娇在长门中住得十分惬意,比起当皇后的时候要开心多了?” 陈娇看刘彻这个大刺刺的样子,真想将他赶出去,暗骂你吃饱了饭没事干,跑来吓唬什么人啊!刚才那局球我们踢得形势大好,马上就要赢了的!都被你搅合了。 再看看对着自己使劲瞪眼睛,一脸不赞成神色的馆陶长公主,心知这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也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不知她想了什么办法,将刘彻劝来探望自己。 为今之计就是要不卑不亢,别得罪人就行了。 压下心里的不满,“没有,我刚才胡说八道的,陛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指指一旁案几上,自己一早就摆放在那里装样子的各种物事,“臣女现在每天早起,先要亲手擦拭这些东西一遍,再去静室中静坐一个时辰,为我大汉和陛下祈福,然后才会去做别的事情,从来没有间断过。陛下你如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这些人。” 刘彻回头一看,一旁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些貌似还是小孩子的玩物,这些东西别人看了可能会不明所以,刘彻可是能认得出大部分,那都是小时候他和陈娇一起玩过的,心中顿时就软了。 口气也温和了许多,“难为阿娇还留着这些东西,你,你住在长门可还习惯?要是缺什么东西就尽管和寡人说。” 这些东西是陈娇刚搬来长门时,翻箱倒柜找出来,专门摆在正室中最醒目的地方的。 就是怕自己刚被废黜,刘彻要怀疑自己心有不甘,还对她有什么忌惮的地方,搞不好会派人来探她,所以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没想到陛下自己来了,这可是正好,连解释都不用,他自然看得懂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代表着什么意思。 果然刘彻的态度立时好转,还关心她住得习惯否,有没有缺东西。 陈娇十分想告诉他,别的不缺,就是缺两个男人,自从她回来西汉之后,身边晃来晃去的都是女,最好的也只能是太监,时间久了颇为无趣。经常要想,按照她现在的这个富婆水平,要在放在了她当小护士的那一世,交上两三个英俊的男朋友肯定不成问题。 其实西汉对女子的束缚也不怎么严,女人可以随意上街外出,参加各种活动,有继承权,婚姻生活不顺畅了还可以和离,是十分自由的,像她这样出身高贵,家底丰厚的女人更是过得自在了,远的不说,就看她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和自己的义子董偃关系暧昧,几乎都快成了明面上的事情,不是也没人多说什么吗? 偏自己倒霉,年少时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做皇后,结果这回可好了,被人废黜长门,面子里子统统丢尽不说,还不得自由,别说养小白脸了,就是想多见两个男人都见不到,只能看着几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过过干瘾,她这可还有五六十年要过呢…… 陈娇的头脑中有了数世的经历后,她也就随之有了老得快要成的心态。不过这心态比较恶俗,她并没有变得万事云淡风轻,能够看透世间百态,反而是十分怕死,有些贪财,很爱玩乐享受,自觉除了外貌还年轻,内里就是个典型的老小孩。 想起这些男女情事也没什么羞涩,很能就事论事,认为这就跟吃饭睡觉一样,也是人的一种正常需要。 “阿娇?阿娇?陛下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啊?”馆陶长公主见她忽然不做声了,连忙出言提醒,同时对今日女儿十分不在状态的样子非常遗憾,这要是能把握好了,岂不是一个挽回刘彻心意的大好机会。 “啊!女儿忽然想起从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有些恍惚。多谢陛下关心,我过得还好,长门里并不缺什么。” 陈娇并不是没有想要的东西,她现在很想要将未央天禄阁里珍藏着的一批先秦医书借来研究的,毕竟对于一个以长寿为第一目标的人,医疗保障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但是看样子刘彻也就是随口客气一下,她就别又说怪话刺激人家了,来日方长,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搜罗那些书吧。 来日方长,一想到这个词陈娇就觉得自己想要笑出来。自从搬出了椒房后,她放松乐观了很多,心境平和的给自己规划了大好未来,专等着所有的人都将她忘到脑后的那一天了。 到那个时候,她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干什么,谁又会去注意一个铁定失势,再也无人问津的冷废后呢。 等过些日子,她就要慢慢着手安排,派人去各地置产,田庄商铺多买几处,再逐步把自己的财物运一部分出去,留个后路。 再然后就要花点心思,用钱收买每月来送自己回堂邑侯府的人,这样自己就可以出入自由了,哪怕在外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呢,只要那人不说,绝对没人会知道。 这个事情大概要费点功夫,不知中会安排什么人来做这个活儿,不过自古就有至理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不急,可以慢慢来…… 馆陶长公主和刘彻看着每说两句话,就要神情恍惚半天的阿娇,都十分无语,看来被罢黜长门,她其实还是受到很大打击的,表面上硬撑着好像没什么异样,还能照旧起居玩乐,其实说话做事都明显的心神不宁。 馆陶长公主叹口气,对刘彻道,“陛下,阿娇她现在…你看…” 刘彻站起身来,看阿娇这个样子,虽然不及想象中的颓废,不过也差不太多,看来他前些日是有些多虑了,“寡人来看看阿娇没事也就放心了,姑姑你再陪陪她吧,朕先回去了。” 恭送走了刘彻之后,馆陶长公主揪着阿娇好一通说教,让她打起神来,莫要太过伤心失望,看陛下的样子,还是念着些旧情的,等过些时候,为娘再替你想办法。 各种打算在线阅读 各种打算 肉文屋 / 各种打算 各种打算 办事要送礼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办事要送礼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办事要送礼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办事要送礼 陈娇是馆陶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馆陶长公主虽然还另外有两个儿子,但都不如对女儿上心,向来都是想要把最好的东西送到女儿眼前的。 当年馆陶长公主手自己兄弟汉景帝的后时,眼光独到,手段明,景帝的后中几乎就是她说了算,足见其手腕之老辣。 可惜轮到自己女儿时,长公主就再也没办法保持以前的那种明和老辣。就算阿娇拉拢不住汉武帝刘彻的心,她也做不出另送美女给刘彻以讨好他的事情,所以只能是竭尽所能的尽人事而已。 陈娇可比她母亲轻松多了,她认为自己一家的地位已经十分的显赫,刘彻又是个有作为的皇帝,绝不会允许在他亲政之后还有人能指手画脚的干预他。所以保持现状,稍许讨好他一下,在朝中低调做人才是长远之计。 这个皇后真的是不做也罢,虽然风光体面,家人也能跟着在权势的长梯上更上一阶,可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得不偿失啊。 陈娇还记得再过不了多久,母亲就会耗费千金去请司马相如写一篇《长门赋》出来,想要以此来打动汉武帝。 后来的事实证明,司马相如的文学造诣很高,写出来的《长门赋》情深意切,感人至深,被后世誉为西汉文学作品中的经典之一,可惜刘彻虽然也对此赋给予了高度赞扬,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回心转意。 这次可决不能再花这种冤枉钱,陈娇想起千金都打了水漂就很有捶顿足的冲动,这些钱干点什么不好啊,足够她在十分富庶的冀州置办上好大一处田产了。 相信司马相如的那些才华就算不用于创作《长门赋》也会用在别的地方,肯定浪费不了。说不定还能做出个什么《远征赋》或者《盛世赋》之类更有意义的好文章呢,刘彻一定更喜欢。实在是没有必要把她的这点倒霉事掰道得世人皆知了。 所以提前劝阻了母亲一番,请她真的不必太担心自己,自己现在过得开心着呢,虽然失去了皇后的尊荣,但她就不是做皇后的那块料,硬在后中和刘彻的众美女争来斗去十余年,已经被累得心力交瘁,再撑下去,那结果肯定不是被气死就是被累死,想来想去做人还是要惜命的,躲到长门来挺好。 馆陶长公主一时也看不出陈娇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因为硬要面子,所以才特意这么说,反正在她看来,当皇后自然是最好的。一时只能唉声叹气的去了。顺便还带走了一卷女儿写在竹简上的采买清单,竟是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什么西域长毛地毯啦,葡萄酒啦,缝制皮球用的上好皮革啦,各种漆器啦……,林林总总一大堆,看来陈娇真是准备安稳在这里过长远日子了。 劝走了母亲后,陈娇召集人手,重新开局踢球,这球赛是陈娇仿照足球规则制定出来的,不过要简化了许多,她和大女芙琴分别任两队的队长,每队十五人,每次各上场八人,剩下的做替补。 最近这几天大家都玩到兴头上,不赛的时候都还要分别找地方练练脚法什么的。 不想比赛中断了这么一会儿,己方士气大受影响,被芙琴领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小太监扭转局面,反败为胜,气得陈娇直跺脚,不好怪在自己母亲身上,只得又暗地里把刘彻骂了一通。 招呼众人收拾收拾吃饭。自从跟着她搬来长门后,陈娇的几个贴身女芙楠,芙琴,绿琥…还有几个比较亲信,算是自己人的内监李木,吴瑞,小胖子…都一度认为前途渺茫黯淡,此生怕是完了。 陈娇为此还专门对着他们做了两晚上思想动员工作,历数了住在长门中的种种好处优势,什么清闲舒适,没有风险之类,每天只要吃吃玩玩就好,又许愿日后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这些人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加之晓得陈娇的家底深厚,馆陶长公主绝不会不管她,既然说不会亏待了他们,那日后最不济也能得笔钱放出去,所以也就都慢慢的放下心来。 如今长门中主仆们上下一心,每天最大的心思就是怎么样能玩好吃好。 过了两日,陈娇闲来无事,又想起了未央天禄阁里珍藏着的一批先秦医书,暗道要想个什么办法把它们借出来抄录一套副本,放在身边慢慢研究才好呢? 她前世是当护士的,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对医疗知识还是懂得很多,基础也扎实。 现在终于可以偏安一隅,悠然度日,自然就开始想要把力气多花一些在提高医疗卫生水平方面了,否则她连踢球时不小心摔一跤,擦破点油皮儿都会十分紧张,只怕伤口会感染,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动手搞点制的蒸馏酒出来。 虽然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她索着蒸出来的东西,纯度绝对比不上医用酒,但是总好过没有。 至于医术,据陈娇的了解,中国的古医术博大深,西汉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平,可惜有许多妙的医方后来都被湮没在了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后世人都不再有缘得见。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学习研究起来,靠人不如靠自己,虽然中有不少医术高超的食医、疾医、金疮医等,但是终究不如自己通来得踏实。 陈娇决定自己今后这五六十年都跟医术耗上了,立志要向一度曾红遍大江南北的某外籍古代名女医生大长今同志学习,不信她痛下几十年苦功,还学不成个汉代的大长今。 此事不用迟疑,说干就干,陈娇想了两天,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那日在刘彻室外碰到的韩嫣身上。 韩嫣曾经是刘彻的伴读,一直是有权利自由进出天禄阁取阅的。而且和陈娇还小有点旧日玩伴之谊,应该能给些面子。 像陈娇这样的贵妇,忽然想要学医,那可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小心谨慎,须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都十分的迷信,有时会认为巫,医一家,要是被什么人抓住了乱做文章,又和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那件巫蛊之祸牵涉到一起就不好了。 于是陈娇派人先送了一份厚礼给韩嫣,说有些小事,想请韩大人帮帮忙,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被一口拒绝了,那就再另想办法,若是韩嫣口吻松动,那就再和他细说。 韩嫣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汉武帝做胶东王的时候,韩嫣就是他的伴读,因为善骑,人又十分漂亮聪慧,所以很得汉武帝刘彻的欢心,官至上大夫,可以自由出入内。 陈娇现在一想到韩嫣,就会有七分赞赏外带三分惋惜,赞赏那是一定的,谁不喜欢个美男子呢;至于惋惜,那就是对韩嫣下场的慨叹了,他那一世还不及自己活得长,在风光正好的时候,被皇太后王娡以秽乱后的罪名赐死。 由此可见刘彻对身边的人有多薄情,陈娇不信他如果真的有一定要救下韩嫣之心,竟会拦不住皇太后? 韩嫣这样一个俊美人物,经常出入刘彻那怨女遍地的永巷,一个控制不好,和什么人发生一段露水姻缘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刘彻其实肯定知道,而且也肯定并不怎么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愿多管。 却在太后借机发作的时候做了退让,为了不得罪母亲,就眼睁睁的看着因为这些许小事,将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送上了绝路。 那一世因为妒恨韩嫣和刘彻的亲近,所以陈娇越看韩嫣越不顺眼,自己主动疏远打压他,现在对刘彻没有了任何兴趣,她的感情天平就自然要偏向弱势的韩嫣这一边了。 正在陈娇的同情心泛滥,在心中大骂刘某人薄情寡义的时候,韩嫣竟然自己登门拜访来了。 这可把陈娇吓了一跳,自己这被幽禁在长门的废后,岂是人人能随意拜访的?早知韩王孙行事骄横随意,看来这传闻还真不是白给的,他估计也就是在刘彻的面前能恭敬谨慎一点了。 连忙命芙楠将他悄悄带到西厢静室之中,同时心里打鼓,暗道菩萨保佑,他来的路上足够小心,没有被其他人看到。 韩嫣却没想太多,他行事一向任意妄为,只要能把刘彻敷衍好了就行,其它懒得去多想,因此朝中很多人都觉得他态度傲慢骄横,对他十分记恨。这日忽然收到前皇后的重礼,说是有件小事相求,心中就十分疑惑。 暗道有什么小事需要送这么厚重的一份礼物给自己?难道是想要自己在刘彻面前再帮她美言几句? 偏巧他最近碰到些十分费钱的事情,和兄长的关系又搞得很僵,侯府内的财务轻易碰不到,手头颇有些拮据,刘彻虽然经常会有赏赐给他,但那都得是刘彻心情好的时候主动给的,他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开口去要,所以陈娇这厚礼算是送得十分及时。 看在重金的面子上,韩嫣决定亲自来问问她是什么事情,暗道要真的是举手之劳的小事,那顺手帮她一下也无妨。 办事要送礼在线阅读 办事要送礼 肉文屋 / 办事要送礼 办事要送礼 真会玩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真会玩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真会玩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真会玩啊 “娘娘想要将天禄阁里藏着的先秦医书借出来看看?”韩嫣十分惊讶。 “不错,我最近闲来无事,忽然想研究一下医书。”陈娇微笑答道,看着跪坐在对面年轻英俊的美男子,觉得无比养眼,堪称她这些天来,见到的最为俊美动人的人物了,于是说话态度便也随之和蔼亲切起来。 韩嫣再怎样也想不到陈娇会找出来这样一件事情来让他做,他心里猜测着陈娇十之**是想要他找机会在刘彻面前代为说些好话,求求情。 本来韩嫣还打算着如果只是求他去说几句好话的事情,那他就答应下来,反正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只管去说,刘彻听不听得进那就与他无关了,谁知道却不是。 把天禄阁中的医书拿出来给陈娇看几日,抄录一份,这还真是小事一桩,于韩嫣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比去刘彻跟前说好话还要省劲儿。 不过他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吃不准陈娇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自然就不敢轻易答应。 又再问道,“不是我信不过娘娘,只是娘娘这要求实在是有些奇怪,以娘娘你的身份,就算是退居长门了,也本不需要自己去做这些。娘娘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还请直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尽力,但要是触犯禁忌之事,那就恕我不能从命了。” 陈娇觉得这还挺难解释的,自己说的明明是大实话,可惜人家不相信。 想一想,拍拍手叫了芙琴进来,吩咐她去把自己擦的粉和昨天新制的那一小罐酒拿出来。 先打开自己的仿红楼版香粉给韩嫣看,“韩大人看看这个。” 韩嫣莫名其妙看一眼,“娘娘用的东西自然都是上好的。” 陈娇摇头道,“韩大人是男子,估计平时注意不到这些,你再细看看,”说着挑起一点轻轻涂在自己的手背上再给他看,“此粉香腻细滑,轻白均净,是我命人将花种研碎,再加香料调配的,经常用还能够润泽肌肤,比外面街市中能买到最好的粉也都还要好上数倍。” 看看韩嫣很有些不着头脑的表情就笑道,“这是我偶然在一册古书中看到的做法。” 再把那一小罐酒捧过来,用芙琴一起送来的一个长柄木勺,小心舀出一点递过去,“韩大人你再尝尝这酒的味道。” 韩嫣接过轻轻抿了一小口,只觉甘醇香辣,比自己平日里在中能喝到最好的酒都要味道厚重得多。 他尝酒可比看香粉在行多了,眼睛顿时一亮,“很好啊,我还从来不曾喝过这么有味道的酒,难道这个也是娘娘你从古籍中看到做法自己酿的?” 陈娇点点头,这个是她在蒸干了数坛子好酒,费了无数炭火,昨日才鼓捣出来的第一罐,主要是因为工具不称手,收集和冷却蒸汽十分麻烦,结果蒸出来的东西,据陈娇自己估计,酒浓度能达到三,四十度就不错了,离她想要的医用标准还远,不过要是用来喝,肯定是比此时人们用蘖或者酒曲酿造出来的甜酒和黄酒的味道淳厚多了。 垂下头,叹口气,“我估计着先秦医书里面除了记载治病救人之道恐怕还会有一些此类养颜护体,酿造制药的偏方,所以想找来看看。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如何还敢再作出什么触犯禁忌的行径呢?韩大人你放心吧,我不过是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做,打发时间罢了。否则日日住在这长门中,闷也要闷死的。” 这个说法韩嫣倒是可以接受,将心比心,若是异地而处,换他被关在长门中,只怕不用几天就得闷疯了。 想起以前那个骄傲得除了刘彻外谁也看不在眼里的陈皇后,再看看眼前这个素面朝天,斯文有礼的清瘦女子,他认为面前这个堪称楚楚可怜。 不过大概她的那个什么花种子制成的香粉真的是有些滋养的功效,陈娇此时虽然没有盛装示人,但是离近了细看,脸颊依然白皙嫩滑,双眉淡淡,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光华内敛,顾盼生姿,双唇水润粉红,一头青丝也不知是怎么梳的,十分简洁的盘在脑后,不似是时下贵妇们流行的发髻样式,还有几缕没有梳上去,随意的垂在双耳旁,看着十分飘逸,虽然破天荒的一件首饰都没有戴,但也丝毫不显颓废寒酸,反而看着十分顺眼,清秀可人。 韩嫣以前就知道陈皇后美貌,没想到现在都三十余岁的人了,竟还有这般姿色,没有了华贵的衣饰,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露出了一番娇弱的风情,使人心生怜惜。 心里再仔细掂量一番,觉得把天禄阁里的医书借出来给她看看应该没什么大碍,那些简牍摆放在天禄阁中,几年都未必会有人去翻一下。 于是便答应下来,“既然娘娘只是想要排解烦闷,那我改日派人给娘娘送来就是,请娘娘多找几个人帮忙抄录,过十日后我再派人来取。” 陈娇大喜,“多谢韩大人了。” 韩嫣事情问好,确定陈娇的这份厚礼自己可以安心收下,就不再多耽搁,起身告辞。 陈娇还保留着前世起身送客人的习惯,也跟着站起身来。“韩大人把东西直接送到我母亲那里去吧,十日后我再让母亲派人给你送回去。” 韩嫣点头,“也好,这样更稳妥些。” 走到外面,就见长门中十分的热闹,刚来时没仔细看,这时就见远处一块空地上有十几个女内监在踢一只球,争抢来去的份外认真。靠近处一些的地方,有陈娇的大女芙楠在指挥几个人在树下摆放盛着木炭的火盆,又有人抬出几张矮几来,上面堆满了切好的片,蔬果。 问道,“这些人要做什么?” 陈娇答道,“哦,今天天气不错,我让他们把东西都摆出来,一会儿大家在外面烤吃。” 她自然不可能把韩嫣送出门,意思意思走到室外就停住了,招来两个内监命他们好生把韩大人送到门口。 韩嫣走两步忍不住回头道,“娘娘今天这个样子很好,如果什么时候陛下来了,你就这样见他,陛下应该会喜欢的。” 陈娇睁大眼睛,“陛下还要来?” 韩嫣难得的对她心生怜悯,想要帮帮忙,“我回去后如果方便,会和陛下提一提娘娘这边的事情的。”言下之意就是会帮她说说话。 谁知陈娇非但不感激,反而几步走到他面前,连连摆手,“韩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实在不用去费这个功夫,我,我现在这样挺好,不想去烦扰陛下。” 难得韩嫣主动想要帮谁忙的,这种劳烦他在刘彻面前给说说话的好处,别人可都是需要花费重金才能求到的,偏偏对方还不领情,奇道,“娘娘你认为现在这样挺好?为什么?” 陈娇眨巴眨巴眼睛,再四处看看,心说这又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不过韩嫣这明显是好意,她也不好断然拒绝。 耐心解释道,“韩大人,你看,我比彻儿,哦,比陛下还要大几岁,年轻美貌于我来说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陛下的后中美女如云,我又怎么可能争得过她们呢?就算拼命想办法,求得了陛下的谅解,又恩准我回,那也不可能把皇后的玺绶再交给我了。陛下的喜好我是很清楚的,他喜欢的是各色美女,可不是我这样的老女人,我以前子急躁,容不得异己,在后中得罪了无数的人,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回去,无权无势,又不得恩宠,只怕日子一久便会被人啃得尸骨无存。所以说,还真不如老老实实待在长门里安稳。” “安稳?”曾几何时,陈皇后也开始求安稳了?“那韩嫣就不多事了。” 陈娇歉然笑笑,“韩大人的好意,我会一直记得的,等过几日我那酒做好了,就派人给你送几坛过去,韩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韩嫣点头,“那我要多谢娘娘厚赠才是,告辞了。” 韩嫣还没走出多远,就听那边有女大声喊,“娘娘,娘娘,就等你了,快来吧,咱们再踢一局正好吃烤。” 陈娇遥遥答应,“来了,来了。” 然后就听有一声尖锐的竹哨声响起,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喝道,“开局!” 韩嫣好奇心起,停下来后退两步,探头去看,只见陈娇混在一群女内监里面,大家抢一个球踢,你争我抢的奔跑来去,大概他们还有什么规则,不停的有人呼喝提示,旁边还站了一堆呐喊助威的,大家拍手顿足的,玩得十分热闹投入。 再看一会儿,就有阵阵香随风飘来,是那边炭火盆上已经开始烤了。 韩嫣抚额,这也太会玩了吧,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陈皇后可实在是一点都不了解,看她现在这样子,光是嘴里说得可怜,其实刘彻不要她了,恐怕她本就没当回事,被贬到冷里还能过得这么热闹高兴。这真的是以前那个一发现刘彻宠谁了就会连哭带闹的女人? 真会玩啊在线阅读 真会玩啊 肉文屋 / 真会玩啊 真会玩啊 改善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改善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改善生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改善生活 长门中的日子悠闲自如,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些日韩嫣的到访,使陈娇有些不甘寂寞起来,看来人是不能太闲的啊,闲来就会蠢蠢欲动的想要生事。 虽然还不至于到温饱思/欲的地步,但是陈娇不得不承认和韩嫣说了一会儿话后心情大好,一整天都很高兴。这第一是因为韩嫣年轻俊美,还是那句话,谁不喜欢个美男子呢;第二就是因为她的交际圈太单纯了,周围的人虽然不少,但都是些女内监,陈娇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过平等的交流。 直白点说,她是有点寂寞了,渴望和外界有些交集,陈娇自从搬进长门后,就深深松了一口气,悬了一年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知道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以后都不会再有大的变动。 生活优裕稳定之后,就会有闲情去发现原来世界是如此美好,俊男美女,高官平民,老的少的,聪明的蠢笨的,善良的恶毒的,还有不好不坏的,世间百态如此彩纷呈,她怎能不去向往。 因此陈娇开始想要提高生活水平,不光是物质上的,还有神上的,谁让人是群居动物呢。 什么地方最为热闹?能和人有最多的交流? 那自然是街市上的酒肆客栈之中了,陈娇想自己就干脆出资在长安街市中热闹的地方开一家酒楼,让母亲派个可靠的家人帮忙打理,自己任老板,让他当掌柜的。 正好她这边酒没做出来,高度酒倒是搞出来了一堆,放到酒楼中去卖,肯定能笼络住一批好酒之人,只需把价钱定高一些,自然就能将那些乱七八糟,档次不高的闲杂人等挡在门外,她有空了就去那里转转听个热闹什么的不是很好吗。 虽然阿娇现在看着能吃会玩,神也不错,但是馆陶长公主总是疑心女儿是受了太大刺激,所以行为反常。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即便陈娇现在已经年过三十了,但是在她做母亲的眼里,仍是那个娇憨明媚的小女孩,心疼之余,颇想去架个梯子连星星月亮都给女儿摘下来哄她开心。 所以开个酒肆这种小事,那是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挑出一个叫孙坷的心腹老家奴专门去做此事。 孙坷五十余岁,跟在馆陶长公主身边伺候多年,是看着陈娇长大的,对这位小主子的溺爱只怕不比长公主少,因此让他去做陈娇的事情,长公主十分放心。 馆陶长公主财大气,开家酒肆那实在是小意思,不数日就在长安城内,繁华的西市中买了一处临街的铺面,修缮一番,挂起了‘纵酒放歌’的招牌,开始开门迎客。 陈娇很高兴,她以前一直想要体验一下自己当老板的感觉,那时的目标就是开个小服装店,再请上两个店员,在她的想象里,就觉得十分风光体面了,可惜因为资金不足,此计划迟迟未能实施,一直深为遗憾。 现在竟然自己有了一家小酒楼,陈娇自然神大振,热情高涨,天天核算成本人工,营业额和净收益,忙得不亦乐乎。 她不方便经常出去视察,就让孙坷隔天来长门中报帐。 长门里的众人,每日赛球,聚餐,吃喝玩乐之余才腾出空闲来蒸的那几坛酒本就不够卖,陈娇一拍脑袋,涨价!每日只拿出两坛子出售,标一个足够高的价钱放在柜台上,看哪一位贵客舍得花钱再卖给他。余下的客人都只供应普通酒水。 老仆孙坷看陈娇天天为着几万钱的生意进出冥思苦想,不由十分诧异,想当初,她为了求子光是寻医问药就花费了堂邑侯几千万钱,长公主和她二人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会儿为了这么点小利倒知道心了。 酒肆开到第三个月时终于开始盈利,乐得陈娇细细算了两天帐之后给每人都发了个红包,大家十分欣喜,打开一看后,全部傻眼,里面竟然只有二十钱。连情最温婉的芙楠都抱怨道,“娘娘这是拿我们开玩笑呢吧,二十钱做赏赐,就算您不怕没面子,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去呢,就这还值得您算了两天?” 陈娇一点都不脸红,“我这可是费了好大劲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算出来的。大家辛苦一场,自然应该人人都得奖励,可是考虑到酒肆今后的运营需要,又不能把挣得的钱一次分光,我想来想去,每人二十钱是最合适的了。 馆陶长公主在听了老仆孙克的禀报后哭笑不得,没想到只花了这么点小钱就将女儿哄得开心成这个样子。虽然十分想教训教训她,这个行径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堂堂的皇家贵胄,她馆陶公主的女儿竟然以做小买卖为乐!再怎么说,商贾都不是一个能上得了席面的行当。可是想想阿娇近七八年来好像就没有什么高兴的时候,便忍住不说了。 再过几天,馆陶长公主就发现,自己的女儿更来劲儿了,陈娇竟然跑来要长公主派人去司隶、徐州、豫州、冀州、并州、幽州、益州、荆州、扬州等处给她置办处田庄产业。 这个当然不用长公主出钱,陈娇嫁给刘彻了这么多年,先是太子妃,后是皇后,前些年两人感情好的时候,刘彻的东西都是她的,所以私库里很是丰厚,被罢退长门时也只是被人迁了过来,好像搬家一样,所有的东西都带着一起走了,刘彻并没有动她的财物,所以陈娇自己也是非常有钱的。 如今想着去各地置产是个大事,不能再揩母亲的油水,于是就准备自己出资了。这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她计划了很久的事情,活了这么多世的经验让她深深知道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不能因为眼下看着安稳就自以为什么风险都没有了,再怎样都要给自己留好后路,将手上的财物转移出去一部分。 长公主本不想同意,觉得这事过于麻烦,管理起来不方便不说,还要耗费很多人手在上面,得不偿失。而且陈娇到底是个废后,身份敏感,要是被人抓住乱扣一个罪名,她都没法解释。 “唉,女儿所以才来求您帮忙嘛,”陈娇知道她不能一下子就痛快答应,早就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 “您想想,现在彻儿中的那些女子,没有几个是不恨我的,说起来还是我当初年轻,做事霸道,将她们收拾得太过了。 别人不提,就说卫子夫吧,她自己几次险些把命丧在我手里不说,就她那兄弟卫青,也差点被你捉进府中打死。这两年他们不一定有胆子来报复,可是再过几年呢?他们羽翼渐丰的时候,保不定就会想要来找女儿算算旧账了。 我听说卫青十分能干,陛下这次分派四路大军向匈奴用兵,只有卫青一路直捣龙城,灭敌数千,他和卫子夫姐弟两个相互扶持,一个在中生儿育女拉拢住陛下的心,另一个英勇善战,统帅大军,我只怕…… 母亲也别和我再说那些去求彻儿回心转意的话了,女儿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都三十多岁了,没有可能去和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姑娘争。所以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实在不行,我就隐姓埋名躲了吧。” 馆陶长公主沉默不语,忽然怒道,“这个忘恩负义的……,当年要不是我在先帝和母亲面前力保,他又怎能有今日!” 陈娇拉她一把,正色道,“娘,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要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 馆陶长公主在朝堂和后之中混了这么多年,又有陈娇被废的事实摆在眼前,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长叹口气,“照你说的去做吧,我回头给你挑几个得力的家人出来,你尽量不要自己去和他们见面,有事情都吩咐给孙坷,他我是最信得过的。” 改善生活在线阅读 改善生活 肉文屋 / 改善生活 改善生活 人生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人生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人生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人生啊 …… 某日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剑客,路过长安城中繁华的西市大街,偶入了自己的酒楼,尝过美酒之后大为赞叹,一拍桌子,此酒只应天上有,什么人妙手兰心,竟能酿出如此美酒!? 激赏之余,定要请酒肆的老板见上一面,恰巧自己当日就在店中,眼看着掌柜的和伙计拦不住那位剑客,于是从楼上仪态万千的款步而下,这位英雄,可是要见我? 英俊的剑客抬头一看,立时大惊,没想到老板竟是一位美貌姑娘啊……然后就……再然后…… 最后……众人慨叹,好一段唯美的爱情故事啊!……落幕! …… 这个虽然略嫌恶俗但是十分激动人心的言情桥段是陈娇每次去她那家大名叫做‘纵酒放歌’的酒肆中时必要提前臆想一番,自己高兴高兴的。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假想浪漫主义成份太多,很不靠谱,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所以也就是想想而已。每次去还是以检查经营情况和听听八卦为主。 最多在心里评论一下今天酒楼中的这些人,哪一个最年轻英俊。当然了,事实经常是很打击人,有时好不容易去一次,结果却发现别说年少英俊的了,连个中年顺眼的都看不到。 到后来就干脆放弃,不再去多想。然而,之后的事实又一次证明了一句至理名言:‘生活总是不如想象中那么好,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坏。’ 陈娇忘记这是哪位名人说的话了,她现在就是对这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位对生活的观察和总结概括能力可真是太强悍了,说出来的话这叫一个经典! 让陈娇做出如此的感慨的情况是这样的: 就在她光顾了自家酒肆数回,却半个顺眼的异都没碰见,准备彻底放弃这方面的娱乐时,却时来运转,真的在酒肆里碰上了美男,还是非常俊美的一个。可棘手的问题在于这位她认识,而且没有任何可以发展暧昧关系的可能,连上去意思意思,说些含蓄玩笑话以资一乐的可能都没有。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人就是韩嫣!陈娇在心里仰天长叹:人生啊! 那一天正是卫青带着人马凯旋回朝的日子,刘彻这次派出去了四路大军攻打匈奴,其中车骑将军卫青直出上谷,骑将军公孙敖从代郡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每位将军都率领了一万骑军,是刘彻继位以来第一次对匈奴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最后只有卫青这一路打了胜仗,另外三路,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还。因此汉武帝对卫青这一路十分重视,命他带着队伍从雍门进城,穿过京中最为繁华的东西两市中的主要街道再去未央见陛下和文武百官。 陈娇为着看大将军回朝的热闹,早早的就到了酒肆的楼上坐等,等到卫青骑着高头大马,前呼后拥的从楼下经过时,立即也跟着欢呼鼓噪的人群激动起来,和芙琴,芙楠三个人一起大吹她们赛球时用的竹哨,吹哨子还不过瘾,不时还要把手做个喇叭状捂在嘴前大喊,“卫青!卫青!好威风啊!” 街道两旁本就群情激奋,欢呼叫嚷的十分热闹,她们随便喊喊自然也没什么事,近处有人听到,还有跟着凑热闹的,一起大喊,“卫青!卫将军!”汉代的女子比较开放,没有后世的那许多讲究,这般当街对心目中的英雄欢呼一下,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陈娇心情舒畅,很是找到了一点以前去看万人演唱会时的感觉,她倒不一定特别崇拜哪个明星,就是认为这样混在人群里大呼小叫的闹一场特别酣畅,用中医学的话来说,就是有‘浊气呼出,清气上升’之功效。 正在她大喊了几嗓子,神清气爽的目送卫青的队伍渐行渐远之际,忽然感觉酒楼下面有人在看她,一低头,只见韩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牵了马匹,微眯起眼睛仰头在看她。 一时无语,两个人对视了半天,陈娇忽然觉得这怎么有点像潘金莲当街用竹竿子砸了西门大官人脑袋的感觉。 虽然韩嫣无论相貌还是身家都比西门大官人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她也不是潘金莲那个饥不择食,眼光不灵,做事更加不牢的女人,可就是在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联想,敲敲头,急忙从窗口缩了回来,命人去请韩大人上楼来坐。 韩大人欣然上楼,坐下之后,就似笑非笑的主动开口,“我还不知娘娘私下里对卫仲卿竟然会有这般好感,他得胜回朝竟能劳动娘娘的大驾来当街相迎。” 陈娇十分尴尬,以她的身份来说,做这种事确实是有失体统,问题是谁知道悄悄出来凑个热闹还能碰上熟人呢? 只好板起脸来,看着对面这个满脸戏谑意味的人万分严肃的道,“韩大人此言差矣,第一,我不再是什么娘娘了,因此上街来看看热闹绝当不起劳动大驾之说;其二,卫青将军英勇杀敌,战功显赫,确实堪为万民敬仰,我身为大汉的子民,对他自然敬佩有加。” 韩嫣若有所思的点头,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大惊小怪了,原来娘娘对人敬佩有加时就要对着他使劲吹竹哨来着。” 陈娇知道他不能相信自己的说辞,一时除了老着脸皮装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改口问道,“不知韩大人今日来我的酒楼有什么事情?” 韩嫣一挑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里是娘娘开的酒肆?难怪呢,说起来还是因为娘娘上次的厚赐,你送来的那几坛酒我有一日邀了数个友人同饮,大家都十分赞叹,非逼着我再弄几坛回去。我自然不敢再去劳烦娘娘了,本来还挺为难,正好听说西市这里有一家酒肆在买一种十分香醇的烈酒,只是价格奇高,而且每日只卖两坛,我就来看看,想着如果差不多,今后的我就全包下了。既然是娘娘的酒肆,看来我是没有找错地方。” 陈娇有些怀疑,看着韩嫣一脸的莫测高深,“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凭着那好多世的人生经验,忽然醒悟,“这酒的产量很低,每天就只有这么两坛可卖,价高者得,你冲我笑得再灿烂也没有用!” 韩嫣一愣,连忙收起了笑容,咳嗽一声,捏细了嗓子,学着刚才陈娇主仆在酒楼上欢呼的口吻,“卫将军,威武啊!” 陈娇气得一拍腿,这可真是世界大同,决不能因为某人的皮相生得漂亮就美化了他!这韩嫣也太老实不客气了,竟然因为抓住了她这么一小点把柄就想‘利用一下’了! 怪道他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呢,竟是些什么骄奢逸之类的贬义词,看看人家卫青,功高德勋,为人公正自律,到死都很少有人说他坏话! 陈娇想一想,“韩大人非得要这些酒,恐怕不只是因为几个朋友想喝吧?以你韩大人的身份,什么人敢逼着你做事?要我多卖你些酒也成,价钱也好商量,不过你要保证不是拿去里的,不然随你去宣扬我什么坏话,我都不会把酒卖给你的。” 韩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娘娘十分聪明,一猜就猜到了,我也是上次一时大意,给陛下尝了尝那酒,他十分喜欢,让多搞些放在里,所以才会来这里碰碰运气,说实话,要是再找不到,我只怕又要去长门拜访娘娘了。” 陈娇哼一声,心知他定然不敢说出曾去长门见过自己,所以刘彻问他要这东西他才会为难。 陈娇对刘彻没有任何好印象,以前的不说,就那次她刚醒过来,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刘彻就狠狠的扇了她一掌,她都快气死了,最郁闷的是打了白打,她再见到人家还得低眉顺眼的不敢得罪。 因此绝不想将自己费力搞出来的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便宜了刘彻,忍了半天没忍住,怒哼一声,“能喝到我做出来的好酒,便宜他了!早知你会给他喝,我说什么也要假装忘记了许给你的那几坛!” 韩嫣讶然一笑,“便宜他了?娘娘这话有意思!” 陈娇估计硬不给他只怕不行,况且也实在没有为了这么点小东西去得罪刘彻身边红人的道理,硬邦邦地道,“这样吧,这种情况你也确实为难,我回头命他们准备二十坛给你,不过价格要翻五倍!你去和陛下说,这是个北方来的客商卖的,他手里就只剩这么多了,被你一次全部卖去,让陛下出钱,回头我分两成红利给你好了。” “娘娘?这,别说五倍的价格了,就是十倍,陛下他也不会当回事,问题是这点钱,娘娘你也不缺啊?” 陈娇因为不得不给刘彻准备东西,心里还是很窝火,怒道,“我是不缺钱,我这是气不愤,要是不多收他几倍的价格,我只怕自己太过气闷,好吧,你既然说十倍也没事,那就十倍好了!” 韩嫣失笑,这样的陈娇让人很放松,自然而然的会原形毕露,“那好,娘娘您赶紧让人准备,我过些天派人到这酒肆中来取。” 他行事十分爽快,办好了事情就站起身来,“那便不多打扰了,告辞。”走出几步有回头道,“娘娘可别忘了分我的那一份啊,十倍价格可就是四成。” 陈娇皱眉,“难道你还缺这点钱不成?算得这么清楚!” 韩嫣微笑点头道,“我还真是缺钱的,娘娘下回有这种好事可一定还要记得找我才是,得了钱如何分法,咱们还好商量。” 陈娇瞪大眼睛,看他挺拔的背影自门口一闪而逝,不一时楼下就传来了轻快的马蹄声,心中那个纵马倚桥,金丸猎的骄傲少年形象轰然倒塌。半晌才冲着空荡荡的门口道,“好吧,下回我还记得找你就是。” 人生啊在线阅读 人生啊 肉文屋 / 人生啊 人生啊 上林狩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上林狩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上林狩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上林狩猎 自从花费重金买通了每月专程驾车送她回堂邑侯府的中侍卫之后,陈娇的生活就几乎堪称完美了。 虽然这花了她一大笔钱,开始时很有些舍不得,但是后来她也想开,反正现在不缺钱,用这一项并不短缺的资源买来了人身自由,其实还是万分划算的。 所以陈娇现在可以隔三岔五的离开长门一段时间,不会被人发现。 一般的做法是她先乘着马车到堂邑侯府,过两日那马车再自行回去长门做做样子,其实她在不在马车上本没人知道,所以陈娇悄悄出来几个月也是可以。 于是陈娇彻底安下心来,反倒是开始有些恋家,不太经常出去了。 还是长门中好啊!房舍美,供奉奢华,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和当代的最高标准来准备的。地方又大,陪着一起玩的人又多,只要是没有了被幽禁在里面的不好感觉,接连数日不出门也是丝毫没有问题的事情。 这日,看着孙坷送来的一卷绢帛,她蜗居了数月之后终于开始静极思动了。 那卷绢帛上面画着一副简图,大致标注了陈娇现在在各地的田庄产业,馆陶长公主的家人,办事十分得力,在几个人口最多大郡:司隶、豫州、冀州、兖州、青州、徐州等处都已经购置进了大片田地,派有专人招募家奴,开始耕种经营。 陈娇招手叫来了她的两个‘心腹爱将’——芙琴和芙楠,“你们两个最近觉得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芙琴比较活泼,嘻嘻一笑道,“现在我们天天跟着娘娘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芙楠比较温柔,说话也轻声慢语的,很是斯文,“我也这么觉得,就是芙琴她们那组人别总是这么厉害,让咱们踢球时能多赢两场,我就再没有什么其它憾事了。” 陈娇哈哈大笑,“看你不出,这么个温柔人,踢起球来可是不要命,还这么好胜,怎么着,跟我一组,赢得少了,你不开心啊?” 芙楠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着要是能多赢几场不是更开心。” 芙琴不答应,“你竟想美事,你们总是赢,我可是要不开心的。” 陈娇打断她们,“你两个别争了,我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两个女顿时大感兴趣,“娘娘快说,怎么玩啊?” 陈娇指指丝绢上标出来的几个田庄,“你们看,这些庄子现在都是咱们的,每庄上有总管,小厮,家奴,厨娘,侍女等每处数十到数百人不等,我让人教他们闲暇时也练着踢球,然后每个庄子上都挑出人来,凑成一组,咱们也带上几个踢得好的,去各地和他们分别比试,能胜出的,就安排他们年底,或是明年年初到京城来踢决赛,评个第一出来,本娘娘我当时有重奖!” 芙琴和芙楠对望一眼,有些担心这个玩法是不是太夸张了,平日在长门中自己人编两队,踢球戏耍也就罢了,还要到各处田庄上去比赛,搞得这么声势浩大! 不过呢,娘娘这个提议听着也确实是挺带劲儿的就是了。 玩乐的事情,总是最容易得到支持,不久就三人全票通过,大家开始兴致勃勃的计划行程。 第一站就选在了长安城外最近的一处庄子,那里其实以前是馆陶长公主的一块地方,她以前有空了就会带着家人奴仆去庄上游玩踏青,现在看女儿陈娇忽然想要四处置地,她为了讨女儿欢心,快快的把此事办起来,就把近处自己手里的几块田地直接给了女儿,远处的再派人去另行购置。 这一处城外的田庄紧挨着皇家的上林苑,田地平坦肥沃,供主人休憩的屋舍也修缮得美,还有渭水河横贯而过,能够远眺上林苑,景致也算不错。 陈娇带着芙楠和芙琴先住去了那里,因为长门里的‘球员’不可能大批带出来,所以决定在这里先训练一批,然后再带着去各地踢‘巡回赛’。 上林苑景物优美,规模宏大,室众多,纵横三百余里,其中豢养百兽,可供天子春秋猎,是个十分奢华气派的皇家园林兼猎场。 馆陶长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紧挨着上林苑的地方也搞了一片地,修成自己的别苑,陈娇住得十分舒服,同时认为母亲有点偏心,好东西都紧着自己,也不去体谅一下两个儿子的感受。当然她悄悄想一下就算,肯定不会傻到去对人说。 在陈娇田庄的最北边,可以远眺到一些上林苑内的景致,林木室掩映,好大的一片,本望不到尽头,有时还能隐隐传来兵士们练的声音,陈娇知道这里还驻扎有军队,是刘彻的亲卫羽林军。 带着芙琴一边散步,陈娇一边指着远远能看到最高的一处苑的屋顶道,“那里是御宿苑,还记不记得,你和芙楠两个人曾跟着我去游玩过几日。” 芙琴叹口气,“怎么不记得,那时候陛下虽说已经开始广纳美人,可心里总还是惦记着娘娘你的……”怕陈娇忆起往事要伤心,停住了不再多说。 陈娇倒是不以为意的,只是有些遗憾,现在没资格进上林苑赏玩了,只能远远看看。 正看着,就见远处有人骑马疾驰过来,靠近了方看清楚,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在追一头鹿,那是一只身材高大的雄鹿,已经被中了,身上带着一支箭,眼看它越跑越慢,要支持不住,堪堪就要被追上,忽然拐弯,一个转身,一头撞过去,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追在前面的那人没有防备,大概是被鹿角给狠狠顶了一下,接着又被受惊的马摔下地来,结果就和那头鹿一样,也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后面跟着的一人,慌忙下马奔过去查看,“陛下!陛下!您怎么样?” 陈娇张大嘴巴,看看那两人一鹿,再回过头看看芙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孽缘?本来应该不再有瓜葛的两人总会意外相逢? 眼看着刘彻躺在地下不动,不禁也有些担心,理智上讲,她知道汉武帝寿命还长着呢,不去理他,自然有人来救,死不了的。 可是这人毕竟是她的表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近些年关系不好了,可到底有些亲情在,要陈娇现在转头就走,她还实在做不出来。 一时拿不定主意,轻声问芙琴,“芙琴啊,你说咱们现在去帮他一下,陛下会不会感激咱们的救命之恩,然后就不多计较我私自外出的事情了呢?” 芙琴苦着脸,低声道,“我也说不准啊,娘娘!谁知陛下会有什么反应。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趁没人发现悄悄溜走吧,一会儿陛下的大队侍卫追过来,咱们可就走不了了,搞不好要被治一个擅闯上林苑的罪名!” “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赶紧走吧。”拉着芙琴快走几步,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只见刘彻那唯一跟过来的随从手足无措,只是跪在一边使劲叫,“陛下,陛下!” 陛下只是躺在地上没动静。 再往远处看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可见这两人是甩开大队来追这头鹿的,叹口气,“算了,算了,你虽然对我不好,上次还动手打人,可我毕竟是当姐姐的,这种要紧时候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转身跑了过去,芙琴跺跺脚,只好也跟上。 到近前一看,发现刘彻已经昏了过去,探一探,呼吸还好,算得上平稳,应该是摔下马时撞到了头,所以才晕的,没有呕吐,抽搐症状,应该问题不大。再往下看,却发现左腿上一个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十分吓人,陈娇吓一跳,喝道,“你乱叫有什么用,赶快给他止血!” 那侍从也吓一跳,猛然起身,“什么人!…娘娘!”他跟在刘彻身边日久,认得陈皇后,只是在这里忽然遇见,实在很是诧异。 陈娇以前当过护士的,专门学过急救,知道先要止血,他的伤口在大腿上,需要先按住腹股沟中点的稍下方,以压迫股动脉。 于是利落的将人摆成平躺的姿势,用双手紧紧压住腿部,再四处看看,实在不想撕自己的衣服,就命那侍从道,“你把你里面那件衣服脱下来,撕成一掌宽的长条给我。” “啊?娘娘,这…这…?” 陈娇着急,这么使劲压着,一会儿胳膊就酸了,怒道,“你动作快点!我要给陛下包扎伤口!” 那侍从一激灵,连忙脱衣,依言撕成长长的布条,陈娇先命芙琴跑回庄上,让人架一辆牛车过来,然后让侍从给她帮忙,轻轻抬起刘彻的腿,陈娇将自己的丝帕折成方块状覆在伤口上,再用布条紧紧扎住。 看看不再有血渗出,这才松口气,抬头看看那人,“我以前见过你,你是王…?” 那人忙道,“小人王义,难得娘娘还记着我。” 陈娇摇手,“你别叫我娘娘了。”四处看看,竟然还不见有刘彻的大队随从找来,皱眉道,“你们为了追这头鹿,单独跑开这么远,怎么到现在都没人找过来?” 王义惭愧,“小人想着反正是在上林苑内,这鹿又不是什么厉害东西,就没拦着陛下,一路急追过来了,后面那些人估计还有在十几里外呢,这鹿还挺能跑……” 陈娇翻白眼,心说你们也挺能跑,把其他人落下这么远,指指身后,“那边是我母亲的庄子,等一下我的侍女把车子带来后,就送陛下过去休息一下,他的伤口还要洗一洗重新包扎起来。” 王义一脸倒霉相,他自己一人跟着陛下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回去砍头都有份,他也不会治伤,自己一人把陛下也搬运不回去,正是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忽然有陈皇后从天而降,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差点就要跪下磕头了,自然连声答应。 等到芙琴把牛车叫来后,就几人合力,轻手轻脚的将刘彻搬上去,运回了陈娇的住处。 陈娇是绝不愿把这么个血糊糊,脏兮兮的人放到自己房间里的,于是又命芙琴先骑了王义的马回去,立刻收拾个房间出来,不用太复杂,铺好被褥,摆上案几就好了。 芙琴累得使劲喘大气,呼哧呼哧的再赶了回去,吆喝了几个人一起帮忙,总算是赶在陈娇和王义把刘彻运回来之前将屋子收拾了出来。 陈娇将刘彻的外衣脱了,让他平躺在床上,再将裤腿剪开,拆了刚才草草扎上的绷带,看看止血的情况还不错,就命人去准备温水,干净的白绢,伤药,再拿一小罐自制的烈酒来。 先用一块十分干净的锦帕沾了温水,细细的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一不小心碰了一下,刘彻顿时一哆嗦,被痛醒了,睁开眼来,有些茫然,“寡人这是在哪里?” 陈娇手上不停,“陛下打猎,追到上林苑的外围,正好我母亲的田庄在这边,我来住两日,碰到陛下不小心被鹿撞伤,就帮着王义把你扶了回来,你忍一下,伤口要处理干净才行。” 王义站在后面也道,“是啊,陛下,您忽然被那头发疯的鹿撞下马来,差点吓死小人,幸亏碰到娘娘了。” 刘彻眨眨眼,看看陈娇,再看看王义,大概是刚醒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就觉得腿上伤口猛然一痛,‘嘶’的一声就要躲,陈娇连忙按住他,“忍一下,忍一下,在给你上药,马上就好。” 其实她是在用烈酒给刘彻消毒伤口,不过也说不明白,干脆假装是上药搞疼的,手脚麻利的将沾了酒的锦帕丢在水盆里,又用一卷干净的白绢重新把伤口包了起来,最后熟练的打上一个结,直起腰来拍拍手,“这下好了。” 抬头一看,刘彻皱着眉头,忍疼忍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一动,这个样子倒很像他们小时候,一起玩不小心磕碰到了,刘彻就是这个表情,那时他们都还小,陈娇虽然大着几岁,但被宠得十分娇蛮,轻易不给谁好脸色的,不过遇到这种时候,她也还是会拿出做姐姐的风度,温柔安抚一下小表弟。 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轻轻拍拍,“没事,没事,咱们一起数十下就不疼了。” 刘彻愕然抬眼,这句话小时候经常能听到,对他来说温馨而久远。 眼前一张水嫩的芙蓉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里面满是安慰关切,看他诧异抬头就灿烂一笑,“你还记得吧,小时候对你说这句话可管用了。” 刘彻莫名脸红,转开头,“谁记得啊,少和寡人说这些哄小孩子的话。” 陈娇耸耸肩,暗道这么大人了,还挺别扭的,小护士情节发作,顺手帮他擦擦汗,额头看温度高不高,再端杯白水给喝下去,例行查问一下,“腿还疼不疼?稍微伸一伸看骨头有没有受伤?你刚才摔下马来应该是右肩和头部先着地的,动一动右臂,有没有什么异样?那头呢,晕还是疼………” 正啰嗦着,外面刘彻的大队侍卫就循着踪迹找来了,陈娇不愿被人看见,急忙起身,尴尬一笑,“陛下回再召医者给好好看看吧,我看着这伤不重,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我不方便见外人,这就先回避了,陛下回一路小心,臣女恭送陛下。”说完急急忙忙的施一礼,就往后面走。 刘彻此时终于想起了该问的问题,在身后叫住她,“阿娇,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林狩猎在线阅读 上林狩猎 肉文屋 / 上林狩猎 上林狩猎 要什么赏赐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要什么赏赐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要什么赏赐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要什么赏赐好 陈娇因为一时心软,做了回好人好事,结果把她自己给绕进去了,偷溜出长门之举被人抓了个现行, 陈娇对刘彻解释说,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因为今日正好是她回堂邑侯府探望母亲的日子,馆陶长公主看她神不佳,脸色灰黯就安排她来别庄这边透透气,看看郊野风光,晚上再回去。 刘彻当时听了就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陈娇十二万分的心虚,待陛下被侍卫接走后,连忙也灰溜溜地带着芙琴和芙楠赶回了长门,连夜将上下人等全都聚集起来,仔细指点教导了一遍,全体统一口供,免得万一有人来查时露出马脚。 值此敏感时期,自然是不宜出远门的,于是,准备去各地农庄巡游的计划也就跟着搁浅。 陈娇越想越不划算,这可真是笔赔本买卖,急救费什么的一毛没得,连句感谢的话都没听见,反而被限制人身自由几个月,这里外里的可都是损失。 一气之下就开始在长门里监督着手下,开始日日闷头制酒。 她原先答应了韩嫣,要给他二十坛烈酒,让他高价卖给刘彻,挣的钱两人四六分成。现在气不过,决定加卖二十坛给他,非得把这趟的急救费和神损失费找补回来才行。 命人约了韩嫣到她的酒肆一聚,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韩大人,我改主意了,不给你二十坛酒。” 韩嫣吓一跳,陈娇她们的酒,制造速度极其低下,他苦等了这么久,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派人来酒肆里询问一下,到现在也只拿到了十坛而已,还有一半没交货呢,这忽然就改主意了可怎么成,“娘娘,这是为什么?我可就等着你这些酒去向陛下交差了。” 陈娇摆摆手,“你别急,我不是说不给你了,而是说想要多卖一些给你,不过价钱还要加一些。” 韩嫣松口气,笑道,“娘娘现在说话像个商人了,你以前不是向来看不起这些行当的吗?怎么现在倒有兴致自己做起来了。” 陈娇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说过看不起商人的话,不过想来凭她以前那个高傲子,估计除了几个皇亲藩王,最最位高权重的几位大臣外,没什么人是她看得起的,更何况本就地位低下的商人了。 “商人也没什么不好,你现在用的这些毛皮、犀角,象牙,奇石,诸香、石蜜哪一样不是商人远途运来贩卖的?商人获利,那都是辛苦经营所得,我可从来没有看不起过。” 韩嫣知道她现在的言行和从前有些不一样的,听了这番言论也不大惊小怪,点头道,“娘娘说得也是,那不知娘娘这次打算再多卖给我几坛呢?” 陈娇道,“我不是专门要卖给你,我是要卖给陛下,这样,我这次再多给你二十坛,不过价钱还要再涨一涨。” 韩嫣失笑,“娘娘,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在长门中住着,陛下不是下旨说供奉如常吗,难道还有费钱的地方不成?怎么搞得跟我一样,四处想着生财之道。” 陈娇看看他,也有些不解,心说我是闷极无聊,想找点心理平衡,你可是有名的玩个弹弓打鸟都要用金丸子的纨绔子弟,怎么也一副财政紧张的样子呢,“我其实也挺不明白的,韩大人你是天子近臣,官拜上大夫,平日里赏赐无数,何以也会缺钱呢?” 这问题韩嫣自己也有点说不清楚,他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是那种出身不错,自幼眼界很高,各种吃穿用度都要最好,偏偏成年后又不到家产继承不了侯位,需要自己努力或是仰仗他人才能舒心过活的人。 韩嫣年轻气盛,又从来不懂得打细算,散漫惯了,日子过得十分松散奢华,不知不觉间,钱财便如流水般从手中滚滚而出,所以他总是缺钱的。 有点不好意思,“唉,我也不知道呢,反正家中的老总管经常要来和我念叨说府里已经无钱可支,都欠着外债了,我就得赶紧想办法。” 陈娇闲得无聊,现在和韩嫣又很熟了,就十分好奇的问道,“那你和我说说,你平日都是怎么过的,我帮你看看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韩嫣本不想和人说家中的这些琐碎事,无奈陈娇兴趣奇大,连连追问,他只好随便挑几样说说。 说到一半,陈娇就听明白了,“停下吧,不用说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幸亏不是你继承弓高侯的爵位,不然照你这个过法,两个弓高侯府也得给你花空了。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你赶快去娶一位夫人回家,让她帮你把家管起来,我保证你今后不会再这样入不敷出,过上几年还能攒出份家业来。” “不会吧,娶个女人回去就能如此管用?”韩嫣不信。 陈娇有一丝得意,“当然了,你可不要看不起女人。” 韩嫣笑,俊颜生辉,“不敢,不敢,当着娘娘的面,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两人再聊一会儿,商量好卖酒事宜后就各自回去了。 一个觉得,陈皇后其实是个十分美丽聪明,兼且情随和,讨人喜爱的女子,怎么前几年就能和陛下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呢? 另一个认为对方还是非常的青春俊美,洒脱不羁,而且熟识之后,又露出些许在小事情上的糊涂可爱之处,堪称宠臣的最佳人选,难怪刘彻一直都很喜欢他呢! 为此又再懊恼一回,自己当初没事干,非得想不开,要去当什么皇后,结果搞得人家不要她了,她都得不回自由身。不然以她的身份地位,像母亲一样,给自己置办一个这样可人心的情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过这种可能为零的事情多想无益,所以陈娇一回去就把它抛到脑后了,还是全心全意的以玩乐吃喝,外加督促老仆孙坷在各地给自己置产为主业。 按照陈娇的保守计划,她准备最近几个月都不要乱跑,老老实实住在长门里,直到确定刘彻那里已经把她擅离长门的事情彻底忘记了,她再出远门也不迟。 保守的做事风格,果然还是最稳妥的,就在陛下被鹿撞伤事件发生两个月后,陈娇都快要放松警惕,打算提前出行的时候,查岗的人来了。 来人是未央中的黄门内侍,名义上是奉旨送来了一批滋养补品,不过陈娇暗地里认为自己年纪也不算太大,最近日日踢球,锻炼得身轻体健,吃得香睡得着,哪里需要什么补品,刘彻此举分明就是派人来查岗的。 暗自庆幸自己的保守计划十分正确,这下再不敢有异动,决定安安心心在长门中再待上一段时间再说。 没过几天,陛下自己来了,这可让陈娇有点吃不消,暗自叫苦,事情没这么严重吧,自己不过就是在母亲的别庄里出现了一次,值得他这么关注吗? 肚里叫苦,脸上还得恭敬着,请陛下入内上座,垂首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怎么忽然有兴来长门了?” 刘彻看来恢复得不错,走路一点不瘸,神也很足,气势摄人,用陈娇的话说,就是浑身上下充满了王霸之气,好在口气还算温和,“阿娇也坐下吧,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寡人就是来看看你。” “谢陛下,”让坐就坐吧,坐下来看着刘彻。 刘彻也仔细看看她,缓缓地道,“上次在姑姑的田庄,寡人受伤,所以也没顾上多问,今日正好无事,就过来看看。你说那日是因为姑姑觉得你脸色不好,所以才会送你去那边休养的?阿娇,你在长门里住得不舒服吗?” 陈娇吓一跳,当时不过是随便编个借口,这要是被陛下看作是自己对被贬长门的抱怨愤懑,那可就惹祸了! 连忙坐正了解释,“陛下您千万别误会,我对居住在长门没有丝毫不满,那日,那日,大概是正好因为我头一天晚上没睡好,所以母亲看着会觉得气色不佳,陛下你也知道,她一直对我过于仔细。” 刘彻一愣,“寡人不是这个意思,寡人就是来看看你的。” 陈娇自然不能信他,“我在这里真的挺好,多谢陛下关心,陛下国事繁忙,百忙之中,还要亲自过来看我,这我实在当不起。” 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人,刘彻心里万分的不自在,阿娇气色不错,看来没什么大不开心的,倒是他多虑了,只是用这样的态度对着他说话,真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要是她前些年能有这般谨慎克制,那也不至于…… 叹口气,“上次朕受伤,多亏了阿娇在,寡人现在来看看你也是该的,这些天寡人一直想着应该赏赐你些什么东西才好,阿娇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赏赐?”这还差不多,陈娇心想,我出了那么多力,又被耽误了出远门的计划,确实应该补偿我点东西才对,早说嘛,早知道有谢礼我就不费劲去搞那些酒来高价卖给你了,挣不了多少钱,还怪累人的。 嘴上推辞,“为陛下分忧,那本是臣女该做的事情,陛下不用放在心上。” 刘彻微笑,“朕不想像对旁人那样,随便赏赐些明珠黄金什么的给你,可又想不出你缺什么,阿娇你自己说罢,想要朕赐什么给你。” 陈娇也想不出自己缺什么,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身自由,详细包括出行自由,恋爱自由和婚姻自由等等,可惜这几样都不能要。 当然直接多要点黄金也是满爽快的,不过刘彻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继续推辞吧,又觉得难得有个封赏,浪费了总是不好,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样,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微微脸红,嗫嚅一会儿才道,“我想看看卫夫人的歌舞,不知行不行?” 刘彻自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阿娇在看,这个人熟悉而又陌生,曾经一度亲密无间,后来又厌恶无比,有段时间看见她就烦。 没想到被罢退到长门,受了一次大挫折后,阿娇竟然终于懂事,不再死撑着她那刁蛮骄傲的架子,还知道温柔恭顺了。 看她低头不语,然后又晕生双颊,清水芙蓉一样娇嫩的脸上忽然有了娇色,心里就是一动,已经做好她开口留自己一日的准备,结果听到的话实在是很让人……让人……没话说,刘彻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要看卫子夫的歌舞?她不是最讨厌卫子夫的吗? 陈娇道,“是这样的,我们最近在长门中也会编一些歌舞,让几个女表演来看,记得上次卫夫人边唱边跳了一首曲子,实在堪称一绝,哦,那日好像还有王美人也表扬了一曲,技艺娴熟,我当时就赞叹得不行,可惜时间隔得太长已经记不太清了,所以想再看看。” 看刘彻不说话,而且脸色实在古怪,就不敢多坚持,轻轻拍下头,“唉,是我造次了,这只是个平日里消遣玩乐的事情,陛下别当真,卫夫人如今身份贵重,况且只怕她也不怎么喜欢我,万一冲撞到就不好了。” “阿娇,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子夫的吗?” 卫子夫的歌舞,确实是湛无双,从艺术欣赏的角度来说,堪称无价,陈娇看过一次之后,惊艳了好多天,因此愿意下功夫去争取再欣赏一次的机会。 十分诚恳的道,“陛下,以前是我不懂事,所以总是会去为难她,现在事过境迁,臣女心里其实一直对她有些内疚的,况且平心而论,她确实是色艺双绝。” 刘彻挑起眉毛看她,还是不怎么相信她会诚心赞赏卫子夫。 陈娇无奈,可不能让陛下带着这个怀疑走人,于是恭请刘彻赏脸看看她们长门中自编的歌舞。 十分简单,也不用事前传旨准备什么的,站到门外,吆喝一声,长门中的女们就集合起来,几个负责伴奏的内监抱着竽、笙,琴,筝乐器也站到了一旁。 这个游戏他们经常玩的,还没迁进长门时,陈娇就专门请乐师舞姬来教过她里的侍从,当时芙琴和芙楠还认为陈娇行为古怪,后来才发现确实很有意思。 特别是来了长门后,不用去守中的规矩,大家伙经常晚上聚在外面,点上一圈烛火,备上些果品酒水,击鼓传花,踢毽子比赛什么的,输的人就要表演歌舞,自己表演,或是几人凑一起演都可以,经常要笑闹到半夜才结束。陈娇因为‘见多识广’还亲自给大家编排了两组集体舞,因为新颖独特,连当时请来做教习的乐师和舞姬都十分赞叹。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他们拍皇后马屁,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把现成练熟的拿出来一个表演给陛下看看,虽然也都很紧张,不过仗着练过无数次,众人也都没出大差错,顺顺利利跳了一曲。 刘彻没见过这样的歌舞,觉得还确实不错,夸了几句,看得出是费了番心思才编排出来的,这下倒是相信了陈娇确实只是想要看看歌舞以作借鉴,并不是想要对卫子夫怎么样。 不过,她以前本不屑做这些事情的,怎么会忽然花这么多心血在这上面呢?难道是因为看自己对雅擅歌舞的卫子夫特别宠爱,因此也想要借这个讨自己的欢心? 只要别是哭闹打骂,这个样子的争宠,刘彻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笑一笑就不再多问,再待一会儿就起驾回去了,临走时告诉陈娇,“子夫现在怀有身孕,没法歌舞,不过过些日寡人可以召王美人几个来共乐一下,到时阿娇要是想看就去看看吧,不过不能露面,只能坐在屏风后面观看。” 陈娇没有挑剔的资格,只能谢恩,等到把陛下送走了才做个鬼脸,“哼!凭什么我就得坐在屏风后面啊!搞歧视对待嘛!” 芙琴劝她,“娘娘,您别生气,屏风后面也看得见。” 陈娇摆手,“我没生气,就是抱怨一下。你们赶快去挑挑,看哪个记好,我要带着一起去,陛下的那些个美人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个个都有拿手绝技,不肯轻易示人,此番机会难得,咱们可不能浪费了。” 要什么赏赐好在线阅读 要什么赏赐好 肉文屋 / 要什么赏赐好 要什么赏赐好 闺蜜和损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闺蜜和损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闺蜜和损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闺蜜和损友 汉代的舞蹈讲究折腰翘袖,长袖作舞,舞袖凌空飘逸,如行云流水,曼妙灵动,千姿百态,舞者柔若无骨,动作间前俯后仰,左右倾折,丰富善变,绰约多姿。 武帝后中这些美人们多是技艺高超娴熟之辈,加上生得又美丽妩媚,一个个在陛下面前献舞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那叫一个曼妙动人,满堂生辉。 陈娇很委屈的被安排在刘彻侧后方的一架屏风后面,旁边还拉有帷幔,屏风的上半截是镂空的,她尽可看得见场中表演,位置其实还不错,挺端正,距离也近。 就是这样一副她见不得光的架势,让人心里不舒服,开始时还对这待遇很有点愤愤不平,好在表演彩,看了一会后,愤愤不平就被忘在脑后了。 拉着芙琴和一个长门中舞跳得最好,这次被她专门带来‘偷师学艺’的女不停议论,“快看,快看,王美人这段大旋转后面紧跟着一个下腰,正好和鼓点合拍,所以就会觉得特别好看,让人想要鼓掌喝彩……还有这一下甩袖飞旋,厉害,她难道天天都在里练习?身段可真够软的……” 芙琴也在研究,“可不是吗,要是把这段编到咱们平日跳的舞里去,好看是好看了,但是估计没几个人做得到,万一到时候摔得满场东倒西歪,那可就闹笑话了。” 陈娇勇于大胆创新,“不怕,不怕,编进去好了,反正都是自己人在看,笑就笑嘛。” 另外带来的那个女,本顾不上说话,瞪大眼睛忙着观看记忆,她很爱跳舞,又有些天赋,在长门中跳得最好,总被人夸奖,因此被陈娇‘委以重任’就分外的用心认真。 刘彻自从在上林苑受伤回来后,眼前就经常会闪过一张芙蓉秀脸,脸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眼神温柔清澈,这张脸他无比熟悉,以前几乎天天会见到,近两三年才渐渐疏远。 他都快忘记了,原来那张脸上也能有如此温柔亲切的表情,那都是多久远以前的事情,在他们小的时候,骄傲得好像一头小凤凰的表姐,平时总是高高的仰着头,但是在他受伤难过时,也是会屈尊来安慰安慰他。那个时候,阿娇的脸上就这样一副温柔亲切的样子。 可惜岁月无情,骄傲的少女转眼就蜕变成了恶毒刁蛮的妒妇,让人对她再也没有了兴趣。 如今这神情又再回到了阿娇的脸上,心里一丝悸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陈娇对他的态度,总是能在自然而然间流露出十几年的姐弟夫妻亲情,其她女人到底不一样,那些人永远是万分的温柔恭顺,阿娇则会该怎样就怎样,裹伤时碰疼了他,就会直接告诉他忍着点,处理伤口是会有些疼的,换了旁人一定不敢。 过后还会仔细查问他哪里不舒服,他说没事了都信不过,也不怕他烦,还要自己从头到脚,一样样检查一遍。 这大概就是真正把自己放在心里的表现了,阿娇对他怀有满腔的爱慕眷恋,这一点,刘彻从来都深信不疑,此时情深依旧,人又不再骄横暴躁,自然就显得可爱了许多。 因此刘彻才会几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去关心她,答应了要让她看看中的歌舞,也记在心上,没过几天就特意抽空下旨,宣众美人金华殿歌舞宴乐,命人去长门中悄悄把陈氏带来,安排在自己身后坐了观看。 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要当众和其它女子亲热去气阿娇,自己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听见屏风后面有嘁嘁喳喳的声音,不禁微笑,不过笑过就算,到底已经是废后了,自己能多关照她一些已经是仁至义尽。 一时歌停舞歇,刘彻命王美人留下伴驾,其余人等就让散了吧,自己转过屏风,准备和阿娇说两句话,然后就让人再悄悄将她送回长门去。 陈娇看表演看得十分满意,心情好,脸上的神情也跟着舒缓放松下来,不似每次见刘彻时那么谨慎,其实在还在心里暗自夸了他一下,表弟这次表现不错,还挺守信用。 见刘彻过来了,就起身见礼,微笑道,“多谢陛下,臣女上次冒昧一提,陛下就记得了,才这几天就专程派人接我来中看歌舞,臣女不胜感激。” 刘彻点点头,“既然答应了阿娇,朕自然会记得,你喜欢就好。” 陈娇应道,“陛下费心了,我很喜欢。” 出来了大半天,既然已经看完了表演,这就想回去,换换衣服,睡一觉,晚上好召集众人打牌——她前些日命人用很薄的竹片做了几副牌出来教大家打,这几晚大家伙兴致都高,鏖战正酣,每天都要斗到半夜,白天要是不补眠一觉的话,会有些神不济。 再施一礼看看刘彻,就等他发话自己好走人。 刘彻看她笑微微的,不再说话,脸上又有些倦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问道,“阿娇累了吗?” 陈娇不好说是因为昨天贪玩睡得晚了,所以现在困得很,尴尬笑笑,“没什么,多谢陛下关心,臣女挺好的。” 刘彻嗯一声,看她这样子竟是对歌舞的兴趣比对自己大,刚才还兴致勃勃呢,这一看完就立刻没打采了,也没说流露出一点眷恋不舍的神气,隐约有些失望,挥手命人送陈娇回去。 回到长门,换衣,洗漱,睡觉,再起来后,生活就又恢复正常。 踢球,打牌,歌舞,游戏,想着法子命厨房做好吃的。最近开发出新娱乐:打牌斗舞,头一天晚上,全体打牌鏖战,第二天歇息,晚上在园子里聚餐,头天晚上的输家们一个个出来表演歌舞给大家看,最后评出前三名,由陈娇发奖。 在这些玩乐的事情上,陈娇毫不吝啬,奖品都美贵重,因此人人都十分投入,把练歌舞当成了主业,这自然也就大为促进了长门中的表演水平。 唯一的不便就是暂时更加的不敢出远门了,还得继续老实几个月,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不过陈娇也没有特别遗憾,因为她找到了替补消遣——韩嫣同志。 先是借医书,后是卖酒,两人现在已经混得很熟,堪称密友,能够心有灵犀的每隔数日就去陈娇的酒肆里聚一次,聊天喝酒,引为一乐。 韩嫣喜欢陈娇的美貌大度,不拘小节,说话风趣,还会生财。 前些日听她的主意,买进了一批西域来的香料,再倒手卖给中,立时大挣了一笔,当然,娘娘虽然不缺钱,但也要分点成给她才行的。 然后又是听她的主意,将自己府中几样日常的开支都派了专人管理,几个月下来,发现又省下一笔钱,这样挣得多,花得少,韩嫣终于是觉得手头松快了,因此更加愿意有事就来和陈娇说说。 陈娇比韩嫣更直白,就是喜欢个美男。 而且韩嫣情洒脱,陈娇有什么想法自己不方便去做的,就攒动韩嫣出面,好比那个她一时兴起,倒卖一回香料的事情,韩嫣也不会大惊小怪,还有心情配合,挣了钱大家皆大欢喜。 这一日,陈娇实在忍不住了,仗着已经和韩嫣很熟,堪称无话不谈,就绕弯和韩嫣说起了情人在一起也要平等互利才好,就算那一位的身份尊贵,也不能太过谦让,要想办法迂回的拿下他才行。 韩嫣开始没听明白,后来才回过味来,陈娇是在说他和陛下的私情呢,那意思是你不能总让刘彻沾便宜,你也应该试着尝尝他的味道才公平,不禁大笑,这哪里像是如此高贵的女人该说的话啊。 不过和陈娇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也大概能明白,陈娇这是对陛下很有些不满,所以找着机会就要小小报复一下,就好比她明明不缺钱,却非要搞几桶酒,几十倍的价钱卖进里一样。 神秘笑笑,喝了两杯酒后才道,陛下不大会配合,和他做没什么意思。 陈娇张大嘴合不上,还真的有人敢啊!胆子可真够大的。 再细细一追问才知道是他们少年时闹着玩的事情了,据韩嫣自己说,少年时大家都好奇,所以什么都会去试一试,现在陛下那么威严,自然是再不敢放肆。 而且他们两个还都是喜欢女人的,他之所以还是天子近臣,能够随意出入闱,主要是凭着幼时的交情,刘彻和他在一起习惯了。 说完又稍有些后悔,看看陈娇,“娘娘可决不能把我的话说给别人听啊,这要是传出去了,可是要杀头的。” 陈娇道,“你放心吧,少年人私下玩玩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保证晚上睡一觉就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韩嫣满意,又有点怀疑,“娘娘现在可真看得开,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陈娇潇洒摆摆手,暗道,我都‘活’了这么多世的人了,这点小猫腻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据她的数世经历来看,男女还是有巨大区别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男人有更强的动物,更加会乱来。 这话说着可能有点俗,可是陈娇认为事实就是如此,男人非常容易发/情,那些有过男/男乱搞经历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是纯粹的同恋,就是为了追求一时的新鲜,只要环境足够迷乱刺激,或者是实在找不到女人时,就有可能上阵尝试一下,过后就算是一场小游戏,不会当回事的。 想一想还觉得挺好笑的,要恭喜韩嫣一下,“韩大人实在厉害,懂得早早下手的道理,管他有没有意思呢,先得手了再说,总不会吃亏的,这一定要敬你一杯才行。” 韩嫣点头笑纳,这可是他少年时的得意事。两人相视一笑,心情都十分之好,陈娇心里大赞,真是‘闺蜜’呢!韩嫣想的却是果然‘损友’啊。 闺蜜和损友在线阅读 闺蜜和损友 肉文屋 / 闺蜜和损友 闺蜜和损友 千金买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千金买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千金买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千金买赋 武帝元朔元年,卫夫人生皇长子据,武帝大喜,举朝欢庆,卫夫人子夫遂被册立为皇后,椒房在陈皇后被废两年之后终于又有了新的主人。 整个长安城中都因这两件喜事欢腾喜庆,热闹得好像过节一样。 在此普天同庆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如今天下最失意的大概就要算是前皇后——陈娇这个下堂妇了。惋惜者有之,怜悯者有之,认为她是咎由自取的也大有人在。 陈娇是在自己酒肆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她当日只是偶然去转转,发觉街市上十分热闹,不同往常,就抓过店里的一个小伙计来问是怎么回事。 小伙计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酒肆的老板,被问了自然据实以告,回道这是为了当今陛下的新皇子和皇后庆祝呢。 陈娇了然,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与前世的心境不同,这次竟然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反而事不关己的有些窃喜。 这又生儿子,又重新册立皇后的,定然要热闹喜庆好长一段时间,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想不起自己,况且她是废后,刘彻这个时候也该忌讳提起有关长门的事情才对,不若趁此难得机会去各地转转吧,把自己那搁置了许久的出行计划重新再提上日程。 拍手道,“这可真好,芙琴,芙楠,咱们今天晚上迟些回去,上街看看热闹可好?” 芙琴瞪大眼睛,“真好?你说真好?”和芙楠对望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夹住陈娇,不由分说,轻声哄劝道,“娘娘,咱们回去吧,这些事情离我们远着呢,不去理它就没事了。” 陈娇一时不明白,使劲想把胳膊从两人的手里抽出来,“我想看热闹啊,明明挺近的,就在外面大街上呢,晚上点起灯来更好看,干嘛急着回去?” 芙琴和芙楠不理,硬把她拉到外面马车上,像哄小孩子一样,“回去了,回去了,他们还等着咱们回去踢球呢,晚上准备一大桶上次娘娘你说的那种加了药材的香汤,娘娘痛快泡个澡,我们给您推拿一下,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她们这样一说,陈娇就明白过来,原来是以为自己受了刺激,怕她在外面发疯,这是要把她赶紧弄回去呢,笑道,“你们别瞎猜了,我好好的,没有什么伤心难过和不高兴的地方。” 那两人本不信,一个劲劝她别理会这些事情了,陛下想干什么那是谁也管不了的,千万莫要又像从前那样想不开。 陈娇知道自己以前有过为了刘彻花心薄幸而去寻死觅活的前科,所以身周的人碰到这种事情时都会万分紧张,恨不得把她捆起来看住。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总不能告诉这些人我现在要是死了地府暂时不能收,要做孤魂野鬼,那多么可怕啊! 所以你们尽管放一百二十个的心,本娘娘我现在最看重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小命,这辈子的最大志愿就是长命百岁,坚决不会再去做任何傻事,别说寻短见了,就是心情抑郁,有害身体健康的事情也绝不会去做。 费了无穷的口水,赌咒发誓的说到晚上,才终于让身边伺候的几个亲信女内侍勉强相信,她这次真的是想开了,不会为此又干出什么糊涂事来。 好容易消停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陈娇才起来没多久,韩嫣又赶来慰问了,芙楠神神秘秘的跑来告诉她,“韩大人来了,我已经把他带到娘娘日常待的那间房子里等着。” 陈娇知道韩嫣到长门来要小心避人耳目,终究不是很方便,所以他就算是有事,一般也只是递个消息去她的酒肆里。今天会直接登门拜访,九成也是和刘彻又再立后的事情有关,大概和别人一样猜测自己受了大刺激,这是专程来安慰一下的。 陈娇日常起居之处,就在她卧房的侧面,是一间十分宽敞明亮的室,里面放满了各种东西,案几上全是一卷卷陈娇正在研究的医书;靠窗处有一个很大的绣架,绷着一幅雪白的细绸,上面是陈娇绣了一半的百花争艳图;坐榻上摊着几张大牛皮,是几个州郡的地图,上面标画着陈娇的田庄位置;在一边的矮几上摆着张古琴,地下散落了几张绢帛,还有裹了数层柔韧的干草叶又用丝线细细扎好的炭条,陈娇有空时就用这古琴试试音,然后把她忽然想到的曲调记在手边的绢帛上。她历经数世,着实听过不少曲子,有时忽然想起来一两个,就赶紧记下来,放在那里,以作为日后编歌舞时的素材。 陈娇进去的时候,韩嫣正在仔细看那副刺绣,称奇赞叹,“这是娘娘你绣的?手可真巧,美艳丽,……只不过你怎么会这个呢?” 陈娇心说这算什么,我会的手艺多着呢,笑一笑道,“我闲着没事,做这些是自己消遣解闷的。” 韩嫣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一番,“娘娘的神不错………” 陈娇接口笑道,“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含蓄,多谢你来看我,我挺好的,陛下他还年轻,重新立后那是迟早的事情,我绝不会为这些事想不开。” 韩嫣和其它人的反应都差不多,听她这么说,首先就是不信,“真的?娘娘一点都不介意?” 陈娇眨眨眼睛,做个小鬼脸给他看,“别人怀疑我一下就算了,韩大人怎么也这样想?我还以为咱们交往这么久,我会怎么想你应该心里有数的了。” 韩嫣故意叹口气,“我心里本来是挺有数的,认为娘娘现在每天忙于游玩嬉戏,置产,做买卖,还要动脑筋去弄些美食佳酿出来享受,肯定是没空闲再去计较这些事情。可是看到陛下案头那首凄婉动人的长赋之后就不那么肯定了,所以才匆匆赶来探望一下。” 陈娇警惕起来,挑起一条眉毛试探问道,“凄婉动人?诗赋?和我有关吗?难道是司马长卿做的?” “不错,唉,娘娘你这又何必瞒我,早知你还是对陛下有心,那我得便的时候也可以帮你说说话啊。”韩嫣对陈娇如此不信任他表示不满。“听说你和大翁主花费了千金向司马中郎求得此赋献于陛下,陛下看样子也是深为触动,一直把那篇诗赋摆在案头。” 陈娇要气死了,“千金!!我不是劝过母亲不要做这种事情了吗!她怎么还,还是去了!……唉!” 站起来转了两圈,对于自己竟然没能拦住这件早就知道的傻事实在很是懊恼,“早知就跟她直说了,别花这种冤枉钱去买什么诗啊赋啊的,那都是没用处的东西,一千金干点什么不好?直接拿来给我也成啊!唉,这可气死我了。” 忽然在韩嫣面前站定,“韩嫣,你帮我去找司马长卿,告诉他说,他写的这篇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陛下还是对我这个废后不理不睬,所以我要退货,要回来的钱分你一半!” “啊?……这种事不好去做吧?” 陈娇也知道不能去做这种事情,人家一首哀怨动人的《长门赋》写都写出来了,自然没法再塞回脑袋里去,颓然坐倒,“算了吧,我乱说的,你别当真。这是我母亲自作主张,我还劝过她别做这种事情,浪费钱财又惹人笑话,搞不好卫家还会因此对我有所顾忌,谁知她没听进去,唉,她也是心疼我。” 韩嫣释然,“原来是大翁主她自己想出来的,我就觉得奇怪呢……” 正说着,芙楠忽然飞跑进来,“娘娘,娘娘,陛下来了,快点出去接驾!”芙琴也跟着冲了进来,手里捧着衣服,梳子,“快,快,头发要再梳一下,换件衣服。” 外面女内侍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响起,在匆匆的收拾准备。 韩嫣连忙起身,这要是被撞见了,那有口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先告辞了。” 陈娇有些歉然,“你只好走后面了,小心些。” 韩嫣点头,快步往后面去,走了两步还不忘转头笑道,“娘娘现在还要不要我再去帮你向司马长卿讨钱啊?”说完不等陈娇答话,几步就转了出去。 陈娇冲着他的背影撇嘴,“还有余暇笑话我?看你跑这么快,反应灵敏,动作娴熟,哼,挺有经验的样子,肯定以前干坏事时也被撞到过,练出身手来了。却不知是去哪一家的府上偷过人?或者就是在中也说不定。” 回身止住了手忙脚乱的芙琴,“头发早上才梳的,衣服也还整齐,不用换了。” 带着众人迎了出去,只见刘彻穿着深色的朝服,身后跟着天子仪仗,被一大群黄门内侍簇拥着走了进来,看来他这次来长门倒是正大光明,没有想要掩人耳目的意思。 陈娇有点奇怪,随即恍然,如今新后已定,自己是彻底没有指望翻身的了,刘彻就算来长门看看,旁人最多也就是认为陛下念着旧情,来探望自己一下,不会再多想其它。 “臣女恭迎陛下。” 刘彻点点头,“平身吧,阿娇近来还好?可有什么不适意的地方没有?” 陈娇心道,只要你别总是冷不丁地来长门查我的岗,我就适意得很了,“臣女很好,多谢陛下惦念。” 将刘彻迎进去正位坐下了,在心里掂量着是不是该恭喜表弟一下喜得贵子呢,自己在心里摇摇头,还是别多事,万一被人家认为自己话里有话就不好了,老实点,静候刘彻的示下吧。 刘彻心底对她有些歉意,毕竟当初是自己许诺要金屋藏娇,宠爱她一世的,虽然后来阿娇情蛮横,不能容人,在中屡有失仪之举,且十余年无所出,又触犯了巫蛊大忌,这才被废,但是近来她都一直乖巧谦恭,不由得惹人怜惜。 想来卫子夫生下皇子,再被立为皇后之事于她定有彻骨之痛,再看到那首祈盼自己回首一顾的《长门赋》,想到忧郁哀伤的美丽女子,在清冷的长门中,孤寂心碎,夜夜遥望未央,思念盼望着他,刘彻就决定来看看阿娇吧,无它,就是来看看。 千金买赋在线阅读 千金买赋 肉文屋 / 千金买赋 千金买赋 各种担忧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担忧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担忧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各种担忧 陈娇自己思量着,应该是那篇价钱贵得能气死人的《长门赋》把表弟给招惹来的。 她自从被废以来,一直表现不错,不但不哭不闹,老实听话,而且认识错误态度也极其‘诚恳’,毫无怨言不说,还曾热心救助过被雄鹿撞伤的刘彻。 她既是如此的识时务,那刘彻对她的厌恶之情自然也会随之消减,兼且司马长卿文采斐然,一篇《长门赋》写得那叫一个幽怨婉转,荡气回肠,千古怨妇的形象跃然其上,刘彻看了后偶有感慨,认为自己这个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确实有些可怜,愿意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麻烦事的起因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母亲馆陶长公主不听话,擅自做主想去劝刘彻回心转意。 不过低声下气去求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母亲这般又出钱又出力的,都是一心想要对自己好,陈娇不忍心多抱怨她,只得耐着子恭恭敬敬地接待表弟。 刘彻坐下之后,细细看看阿娇,见她身上穿着件素色的帛衣,头发用一只凤钿挽起来,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上妆,浑身上下除了头发上的发簪之外,竟然再无一件配饰。 在刘彻看来,就算她现在是被废幽居,终日都做这种打扮那也是太过素淡清寒了。 不过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阿娇看起来清雅秀气,别有一番风情。肌肤细腻,口鼻小巧,脸色白里透红,水嫩细润,清新怡人,看着十分舒服。 前几次他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看习惯之后,那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感觉更甚。倒是没有刘彻想象中落魄失意,形销骨瘦的样子。 心中暗道阿娇现在好像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最近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个素淡的样子,其实这样比以前那花团锦簇,贵气逼人的打扮还要好看。 随意说了几句话,问了问她的生活起居,就发现阿娇嘴上说对于自己能来看望她感激涕零,可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恭谨颇有余,惊喜很不足。 陈娇其实正在对着表弟的脸心算今后需要继续再卖多少坛酒到中,才能把买赋的千金挣回来,最后十分失望的发现,起码得过上个十年,二十年的才有可能,她哪里有这个耐心啊! 唉,既然损失注定无法挽回,那就别浪费了这次价格不菲的见面,和陛下叙叙旧吧,和刘彻关系缓和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想要叙旧十分容易,素材就在手边。 一旁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桌子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这些都是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玩过用过的,陈娇专门找出来摆在正室中充门面。顺手抓起一个就能想出不少以前的趣事来说。 …… 刘彻对自己的这趟长门之行还算满意,开始时总觉得不太对劲,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凄凉样子。 不过后来感觉就好了起来,阿娇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温和婉转,大度雍容,一句逾规的话也没有乱说,只是随口讲些很久以前的小事情,亲切温馨。 本来还稍许有些担心,怕她提起旧情,想要求恳自己再把她接回中。这可办不到,他后中美女无数,并不缺女人,实在没必要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不想阿娇善体人意,一句让自己为难的话也没说,于是彻底放心,今日闲暇,和美丽柔和的表姐叙叙旧,心境十分舒缓,直坐到午时,和阿娇一起用了一餐后,这才起身离去。 刘彻满意,陈娇也很满意,这么多世的人生经历,让陈娇十分有自知之明,对形势也看得很透彻,男人要是厌倦了什么人,不再喜欢她了,那是可以非常冷心绝情的,一眼都不会愿意再多去看她。 如果这个男人身边还有新人环绕着,那对下堂妇旧情复燃的可能就铁定为零了。 可惜母亲馆陶长公主身份太过尊贵,从没有男人敢对她这样,所以她即便到了现在的年纪,也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一直还没有放弃想要劝外甥回心转意的打算。 破镜重圆,浪子回头的凄美故事,它就只是个故事罢了。当然了,下堂妇要是忽然发了大财,或是撞大运一步登天有了显赫身世,又或者是整容成功,变成了绝世美人,那浪子也是有可能会诚心回头的,不过这种情况对她都不适用。 因此刘彻说是来看看她,那就肯定是来看看而已,说实话,陛下能起这点怜悯之心,还念着些往日亲情,陈娇都已经想要夸夸他了。 这样最好,她也不想要和表弟继续有什么暧昧,但亲戚关系还是要维系的,甚至还得讨好着些。 她现在就是个失宠兼失势的前皇后,正所谓落地的凤凰不如**,说好听了她是退居长门,说直接点就是被打入冷。 历来入冷的嫔妃都是什么下场?无一例外凄凉惨死!难道全都是她们想不开,没有了帝王的宠爱就没法再活下去了? 肯定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多数人的求生**还是很强的。不是有一句千古名言‘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陈娇敢打包票,除了极少数情偏执,进了冷受到打击太大的人是自己忧郁而死之外,其余的很大一部分都是非正常死亡,饿死,虐待死,无医无药病死,被毒死…那原因多了去了。 她现在被废不久,加之还有母亲在背后撑着,所以没人来动她,可是难保不会有人对她起点什么心思。别人不说,卫子夫就绝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还有那些王美人,李夫人的,刘彻后里被她收拾过的女人可是数不胜数。 陛下愿意对长门表现出一点关注,对她的安全应该是有好处的。至少有人想对她下黑手的时候就会有所忌惮。只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这一关注她就又没法出门了。 陈娇不是十分任的人,来日方长,既然暂时还是不方便出远门就先忍忍吧。 过了几日,再去酒肆中时,发现韩嫣十分有心,已经坐在里面等自己了。见了她就笑道,“娘娘当真厉害啊!” 陈娇奇怪,“我哪里厉害了?” “这些日中都传遍了,都说还是娘娘母女有手段,一首《长门赋》就让陛下回心转意,才立了卫夫人为皇后没多久,就光明正大的去长门探望娘娘了,听说卫娘娘那日气得饭都没吃。” 陈娇知道他很够朋友,是专程来给自己提个醒的,“多谢你提醒,陛下就是念着和我还有些幼时的情分,所以才去看看,没有旁的什么事情,中的人这可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可不是小题大做,”韩嫣不赞成,“娘娘身份特殊,她们自然要十分警惕。” 陈娇一想,韩嫣说得确实也有道理,刘彻会去长门,旁人是不敢再随意来欺负她,可是也必然会引起后女子们的猜忌。 “那怎么办?我想来想去对陛下还是要恭谨讨好着才行,要是没有他的庇护,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可要是为此引来旁人猜忌,那好像又有些得不偿失,别的人我还不怕,就是卫皇后……”陈娇和馆陶长公主以前害得卫子夫姐弟二人九死一生,那仇怨可结得深着呢! 陈娇甚至觉得,上一世卫子夫没有在自己苦居长门的时候来踩上一脚,实在都要算是个奇迹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恐怕已经是快要发疯了的样子,卫子夫觉得没有再对付自己的必要。而且刘彻十分威严,卫子夫又是以柔顺婉约博得圣眷的,所以也不敢轻易造次。 一时有些发愁,托腮沉思,斟酌道,“你说我送份厚礼去给关内侯卫青拉拢一下可好?” 韩嫣立刻道,“娘娘有钱愿意乱花,我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次可坚决别再指使我去了,我和卫家的人从来没什么交往的。况且他们现在一门显贵,不缺你那点东西,娘娘你就算送礼过去,卫青九成也是不会收,要吃闭门羹的。” “嘁,这么点小事,你帮我跑一趟又能怎样?”陈娇不满,接着又微微一笑道,“礼还是要送的,这世上最简单的示好方法不就是送礼吗?他不收,我过些日再原样送去,不收就接着再送。主要是想向他们示弱,让他们不要对我太过防备了,倒不一定非得要他们拿我的好处,当然了,卫青要是能收下那是最好。你既然不愿帮我去送礼,那帮我去打听打听关内侯有什么喜好总可以吧。” 韩嫣有些怀疑,“那直接把礼送去给卫娘娘不是更好?何必要去找卫青?” 陈娇心说你不知道,卫青此人前途无量,日后可是要大大的显赫的,当年母亲狠狠得罪过他,我还是先探探他的反应比较好。 转念一想,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你消息可真灵通,卫娘娘吃没吃饭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韩嫣自得一笑,“中的事情我自然都能知道。” 陈娇心中警铃大做,“你和中人来往过密了吧!”正色道,“韩嫣,你收敛些,那到底是陛下的后,万一闹出事来谁也救不了你!” 韩嫣被她正颜厉色的吓一跳,“娘娘你过虑了吧,我这几年一直这么在中进进出出,这可是陛下自己准许的,谁敢多说什么!” 陈娇皱眉不语,谁敢?太后就敢,不但敢,还能彻底收拾了你!! 各种担忧在线阅读 各种担忧 肉文屋 / 各种担忧 各种担忧 劝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劝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劝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劝阻 王太后名娡,以前只是汉景帝后众美人之一,并没有特别的受宠或是出色之处,只是此人生平有一个最大的特点——识时务,懂得钻营。 她的儿子刘彻最后能登上帝位,与其母数年间对馆陶长公主的曲意逢迎,小心周旋密不可分,当初对陈娇这个儿媳妇她都能做到谨慎忍让,可见她十分能忍,心机深沉。 这样的人得势之后必然会更加的严厉与不讲情面。这道理就和平时很会拍马溜须的人做了官后必然架子会摆得比一般人更大一样,是一种前后的平衡。陈娇以前不懂,现在心里可是很明白的。 韩嫣如今和她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因此自然不能对其人将要遇到的危机坐视不理。 暗道美女到处都有,你要是实在喜欢,我让母亲送几个给你也成,可千万不能再去招惹刘彻的后妃了。 于是韩嫣很莫名的被陈娇抓住苦口婆心的认真教训了一通,教育内容主要围绕‘好色有风险,偷情需谨慎’这十字方针展开,旁征博引,引经据典的好一通大说。 说到后来,韩嫣都有点起疑了,吞吞吐吐地道,“娘娘这两年独居长门,是不是十分寂寞?你要是想要找个人陪…那就…,我也不是不行,只是……” 陈娇颓然坐倒,看来自己一个激动,把话说多了,“没有,没有,你多虑了,我就是很替你担心,不要总是把你和陛下从小的那点交情当作万无一失的靠山,真出了大事情,他未必会顾你。” 韩嫣挑起了他那十分漂亮的眉毛,表示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在朝中领有要职之人,能出什么大事情?至于后里,陛下既然准我自由出入于永巷,那就说明他自己也并不怎么看重此事。” 永巷是刘彻后妃的聚居地,排得上点名号的女人都住在那里。 韩嫣这么个俊美不羁的青年隔上几天就要去如此一处美女云集,偏偏又僧多粥少,可用的男人只有一个的地方转转,不出事就怪了!陈娇十分怀疑他现在就已经在里面勾搭着不止一个相好的。 直接问道,“你老实说,到底在陛下的永巷里面招惹了几个人了?”敲敲桌子,“哎,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我不是在大惊小怪,此事确实凶险,我是真的在替韩大人你担忧!” 韩嫣想一想,“也没几个,到底都是陛下的女人,我也不想乱惹是非,就是有两个特别多情的,总是主动找我……我才……” 陈娇直接打断他,“以后别再去多理她们了,要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要是实在想要,我让母亲另外送两个一等一的歌姬补给你就是。” 韩嫣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瞅着陈娇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失笑道,“娘娘刚才不是才打算着想要送份厚礼给卫青吗?怎么一转眼变成要送礼给我了?这大可不必,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办得到的自然会帮你去做。” 陈娇很有**同鸭讲的压力。又有些自责,这么件重要事,怎么能才想起来!忧心忡忡的开始替韩嫣担心。 不让他去永巷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王太后要是心中存了要处置韩嫣的心思,没有了这个借口,另外再找一个出来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隔天又把韩嫣找了来,这一次就直说了,正颜厉色地告诉他,因你平日里行止骄横,得罪了江都王而不自知,他去太后跟前哭诉,说了你不少坏话,太后已经看你十分不顺眼,想要找借口收拾你了,你最近最好躲躲,最起码要尽量的少进去,远离朝堂是非! 韩嫣被吓了一跳,他本来还很不明白陈娇为什么会忽然对自己和永巷中的后妃交往过密这种小事情如此介意,不免要暗自疑惑,难道娘娘这是日久生情,对着自己起了旁的心思? 因此才忽然强硬,说什么都不许他再去沾惹那些女人? 韩嫣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暗自认为自己终于也能体会到一点刘彻前些年被从头管到脚的苦恼了。 只是韩嫣如今对陈娇很有好感。虽然陈娇总是会自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可其实依然是美貌动人,加之婉约自如,情随意,和她在一起十分舒服,别有一番风韵,自然是越看越顺眼的。 所以韩嫣单是是觉得有趣,并没有刘彻的那种厌烦恼怒。 正在沾沾自喜,却被当头喝,立时严肃了身心,不敢再多想,“娘娘,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不记得有得罪过江都王啊?” 陈娇说不出消息的确切来源,只好瞎编,“我母亲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以前那些权柄风光,但是在中还是有些基亲信,这是她告诉我的,信不信由你。” 这般大事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韩嫣在朝中官拜上大夫,爵位是挺高,不过没领什么实务做,他善骑,为人聪颖,情又比较洒脱,和陛下还有那么一点亲密的暧昧关系,所以主要的任务就是日常陪着刘彻猎,巡游,一起读个书,聊聊匈奴的兵器阵法什么的。 此时忽然说要躲一躲,就得去向刘彻请假,他习惯有事情就和陈娇商量,顺口问道,“娘娘觉得我怎么去和陛下说比较好?” “装病吧,还能怎么办?” “哦,那就装病吧。”韩嫣受教。 陈娇觉得韩嫣其实挺乖的,人又聪明,别人对他好,劝他一些话他其实都听得进,之所以养成了那么一副看起来十分骄横。四处让人看不顺眼的做派,估计还是跟出身家世有关。 幼时就被送去给胶东王当伴读,后来是太子伴读,这么一个敏感的位置,弓高侯家中肯定对他耳提面命的都是怎样讨好太子,不要惹祸,连累家中。 这个任务韩嫣完成得十分出色,可是之后接下来,再该怎么为人处事,借着眼前的便利进朝中做一番事业之类的正事就没人指点他了,恐怕看他在刘彻面前受宠,家中长兄难免还要起点猜忌之心,所以任他发展成了现在这个名声不怎么样的宠臣样子。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韩嫣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就算从小缺少了点家人的真心关爱,陈娇对他同情得也十分有限,看他活得挺滋润,没什么大不开心的,横竖今后只要有自己照看着,总不能让他出了什么大事。 劝阻在线阅读 劝阻 肉文屋 / 劝阻 劝阻 开溜的和顶缸的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开溜的和顶缸的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开溜的和顶缸的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开溜的和顶缸的 装病也是个很有技术难度的活儿,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 装病期间,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随意见人;不能随意出门;有人热心去探望了,还要迅速做出披散头发,脸色苍白,声音细弱的样子来接待。韩嫣的子实在是不适合干这些事,装了几天就有些吃不消了。 陈娇看他确实是不能总这么待在家中,本来神采奕奕,漂亮如骄阳般的一个人,没几天就有些蔫头耷脑的了,看得陈娇很想给他浇点水,让他再神起来。 就帮着出主意,干脆别留在长安了,假称去山中静养,出远门走走吧,行程路线都是现成的,就是陈娇自己计划了几次都没走成的那一条。 韩嫣很怀疑陈娇又是想绕着弯儿的骗自己去给她巡视各地农庄田产。抱怨道,你前几天才硬是逼我‘带病’去关内侯卫青家替你送了趟礼,这闭门羹是好吃的吗?才过了几天啊,就又打算着派我去给你巡视田庄了,娘娘,你也出去问问看,这天下除了陛下还有谁敢这么把我指使来去的? 陈娇一笑,稍微有点心虚,“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去送礼起码能说上几句话,卫青就是不肯收礼也要见上你一面再婉言谢绝,我的人可是连他家的门都进不去的。”拍拍手,“那你随便好了,不去各地农庄,你自己想想要去哪里?” 韩嫣也觉得要是还这样继续躲在家中,自己假病也要被闷成真病了,不若去远处走走,四处见识见识。 掂量一下,陈娇给的这条路线其实还算不错,她的田庄都是在几个最富庶繁华的州郡,要是自己出去游历,应该也要去这些地方的。既然去都去了,顺便帮她巡视下也没什么,要是她那庄子上舒服,还能多住几天歇歇脚。 韩嫣做事很干脆,隔了一天之后就带着几个家人并孙坷的一个手下离开长安,往青州而去。 陈娇对他能这么自由自在十分艳羡,颇有些妒忌,使得韩嫣心情好了不少,本来是得罪了太后,不得不离开长安去避祸的无奈之举,这一下子倒好像是变成了被人羡慕的出门游玩。 临走时还来安慰陈娇道,“娘娘也莫要太烦闷了,日后总有机会去游玩的。” 又道,“我不一定按照娘娘给画出来的那条路线走,有可能会随走远一些,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自己保重,特别是平日出去街上时,还是要谨慎些。冲着别人吹竹哨之类的事情还是要尽量少做,被认出来了不好。你想要做卖酒啊,倒手卖香料之类的事情,也等我回来再说吧,娘娘你的身份特殊,找别人去做,万一被发现了,传了出去,也是不好。去你那酒肆里,也不要随意和人攀谈,大街上三教九流,闲杂人等诸多,万一碰到居心不良的就不好了,你要是实在想找人谈天说地,那…那先也忍忍吧,等我回来再说……” 陈娇一听,气得使劲把他往出撵,“你赶紧走吧!你这是来辞行的吗,纯属是来气我的,照你这么一说,岂不是离了你我什么都不能干了!” 话是这么说,等韩嫣走了之后,陈娇发现没有他,自己还真是好多事情做不成,不由万分后悔,没事干出的什么馊主意啊,这可把一个挺好的玩伴给搞没了。 这一日早起,正一边在床上做伸展运动,一边慢悠悠的琢磨着今天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母亲了,就有陛下派来的马车接她,说是陛下在上林苑,让她也过去。 陈娇不着头脑,也不知有什么事,这是要让自己去住几日呢?还是表弟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来要和自己说几句话,说完了就让回来呢。 只好匆匆命芙楠和芙琴收拾几样东西,另带上几个有眼色,平日里比较伶俐的内侍一起跟着走。 上林苑规模宏大,自建元二年起建,前前后后修了几十年,期间不停的扩建,修缮,此时上林苑内只有几处室,主要是刘彻来打猎消闲,训练亲卫御林军的地方,相较于后世流传的三十六苑、十二、三十五观,八水,数池的胜景,现在只能算是才刚稍具一些规模。 陈娇到上林苑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被直接带到供陛下休憩的宜春苑中。 刘彻应该是一大早就到了这里的,先去猎了大半日,此时就倚在榻上休息,手边还要看不看的摆放着几卷简牍。 见陈娇进去拜见就笑笑坐起来,“阿娇来了,免礼吧,过来坐,寡人这两日没什么事儿,就来上林苑住两天,以前都有韩王孙陪着,一起猎玩乐倒也热闹,可他近来不知怎么着却生病了,寡人自己怪闷的,想起上次和阿娇待了半日倒是满舒心,就差人去接你来了。想你总是在长门中,出来散散心也好。” 这话说得陈娇心中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恨不得找个东西来使劲踢上两脚,才能舒缓情绪! 暗道这可真是皇帝当久了,什么话都有脸理直气壮说出来,还‘你总是在长门中,出来散散心也好’!貌似你有多么好心,还惦记着我这个表姐一样?怎么你不自问一下,是哪个该死的把我关在长门里的呢! 而且,听着这话的意思,也不是特意想关照自己,主要是因为韩嫣装病开溜了,最近没人陪他,他也不能所有的闲暇时间都去和后美女厮混,挑来拣去的,忽然想起自己这个昔日表姐还能勉强拉来凑凑数,说个话,所以她才很荣幸的获得了来上林苑‘散散心’的机会。 问题在于,这十分不顺耳的话,人家说了白说,她听了也白听,敢怒而不敢言,还要谢恩,“谢陛下惦念,上林这里景致独好,出来走一趟确实令人神为之一振。只是既然韩王孙病了不能来伴驾,那陛下怎么不带几位夫人,美人过来呢,她们虽不会猎,但带她们来了不是也会热闹很多?” 刘彻摆手道,“寡人是来休息休息的,带她们干什么,怪累的!”伸一伸腰,“卫仲卿倒是过来了,不过正在忙着练寡人的御林军。” 陈娇暗自点头,看来自己想的没错,果然是躲开众美人来这里休息的,可见刘彻平常在中都‘累’得很,这不会是有点吃不消了吧。 狡黠心思一起,怒气就小了许多,含笑看着表弟,暗自评估,他这个带了点倦意的脸色到底是早上打猎累的呢,还是昨夜夜战数女熬的呢? 最后自己很不厚道的下了定论,肯定是夜战数女,熬的了。要是晚上老老实实,不干坏事,睡得好,那凭刘彻的体力一上午的猎本算不了什么,活动活动反而应该更神才对,不会这样一脸没打采的样子。 刘彻看陈娇笑咪咪的,不知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微有奇怪,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心情这么好,稍带深意地看陈娇一眼,“听说阿娇和姑姑前一阵子打算和卫仲卿修好,还给他府中送去厚礼,可有这回事情?” 陈娇一愣,连忙收敛心思,仔细答道,“不错,我日日静居,经常会回思前事,想到那时对待他们姐弟的言行,时常觉得愧疚,所以就想尽力挽回一些,可惜卫大人他心中还是对我们有些怨怪之情,不肯收我和母亲送去的东西。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还是因我和母亲以前的作为太过霸道了。我已经劝过母亲,不管卫大人是否还在怪我们,反正我们日后都会对他客客气气的,绝不再去主动冒犯,相信时间久了,他应该也能体会到我和母亲的诚意。” 刘彻对这答复十分满意,虽然不太相信陈娇心里真的会这么想,但是她现在能克制住脾气,不再去乱得罪人总是件好事情。 阿娇自从被废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情变得十分温和,说起话来也通情达理,还很亲切,特别是那次自己受伤,睁开眼来就看到阿娇在帮自己裹伤,满脸的细致关切,那一刻心里真的十分感动,隐隐就有这个才是真正和自己最亲厚的人之感。而那一刻看到的那张清水芙蓉脸,在他眼中也随之分外的温婉美丽起来。 后来卫子夫生下皇子,刘彻都快三十岁了,这是第一个儿子,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他素来都是知人善用,人尽其才的,女人也不例外,卫子夫立此大功,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弟弟,理应立她为后。 那个时候压再想不起阿娇,尽兴热闹欢庆了多日,只盼全天下都能分享到天子的喜气。正在意气风发之时,不意姑姑馆陶长公主忽然献上了一首《长门赋》: 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蹝履起而彷徨……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原来阿娇在长门中是这般思念着自己的,和满后的热闹喜庆相比,更显其凄凉可怜。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又去探望了一趟。这一趟去得真是值得,阿娇什么让他为难的话都没说,而是和他忆起了不少幼时的趣事,两人说得十分开心,刘彻回后,心情好了一整天, 因此对阿娇的不满厌烦早就淡去不在,有时就会起兴想要见见她。总没有让自己这个皇帝一趟趟跑长门的道理,如果阿娇真能懂得谦恭忍让,那偶尔接她出来也是可以的。 相信以她现在的脾气,就算碰到了什么人也不要紧,哪怕是碰到了子夫呢,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刘彻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换个姿势,让自己靠得舒服些,把还在酸疼的腰舒展一下,他昨晚还真的是累到了,因为一时兴致高,召了王美人,并赵婕妤和另一个人一起伺候的,一早起来,腰酸背疼,自己也认为有些过于放纵了。于是就来上林苑这边休息两天。 慢悠悠问道,“阿娇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还是日日在和你那些女内监们踢球解闷?寡人以前还不知,你喜欢玩这个。” 要说起陈娇最近在做什么,那话可就长了,先说一说最日常的事情,什么每日静思祈福的,那都是陈娇瞎编出来充门面的。 然后说自己正找了一套《尚书》在慢慢的看,让表弟大为惊讶了一下,陈娇暗自得意。其实她没有什么潜心学问的想法,主要是因为记得后世这部书失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觉得原版的很稀罕,抓紧机会看看。这几日已经发现那玩儿意很不好看,说白了就是古代官府处理国家大事的公务文书,是一部公文总集,看得她头晕目眩,两眼发直,已经准备再翻翻就放弃了。 不看《尚书》的时间大部分都被用来踢球打牌了,这个不好多说,就说起长门中最近在排的歌舞,顺口谢了刘彻一下,上次陛下接她进专程看了看诸位夫人,美人的歌舞,实在是受益匪浅,回去后多了不少灵感,又配上了一些别叫新颖的曲子,终于编排出一套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歌舞。 刘彻嗯了几声,就准备等她夸完了歌舞,就开口请自己有空时去看看,这几乎是所有女人见了他说话的必然套路,一般说了前句,只要自己耐心听,后面肯定还有下文的。 谁知等了半天,阿娇就把她们那什么清歌鼓点舞口头介绍了一下,然后就闭上了嘴巴,没有一点想要陛下赏脸去看看的意思。 不禁失笑,阿娇到底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就算现在也已经开始懂得要曲意逢迎,可还是不一样,到底是皇家贵胄,不同凡俗。 “阿娇真会想,朕听着挺有意思的,等什么时候方便就去长门看看吧。” 陈娇不怎么希望他总去长门,主要是自己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除了韩嫣,不愿再给其他外人看到,“那就是我闲来无聊,和女们玩的,肯定不及中那些人跳得好,陛下去看了恐怕要扫兴的。” 刘彻心里有些事,对于去不去看长门的歌舞没有放在心上,又拿起身边的简牍看看,“寡人最近有件事总定不下来,怪烦心的。” 陈娇很有眼色的接口,“陛下什么事烦心?” “匈奴的白羊王、楼烦王侵占河朔地方日久,寡人想派兵讨伐,朝中几个老臣废话多得不行,说来说去就是反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陈娇立刻严肃起来道,正色道,“不要理他们,陛下自幼英明神武,眼界之高远岂能是那几个因循守旧的老臣所能领悟的,现在又有关内侯卫仲卿这样的贤臣良将在,正是派兵驱逐匈奴的大好时机,不可轻易放弃。” 刘彻就是最近一直在反复考虑着再派卫青出兵的事情,此时无事顺口说了出来,他以前日日和阿娇在一起时,也会和阿娇随口说一些朝中政事,阿娇一般都不感兴趣,最多敷衍他几句,因此也没指望这次阿娇能发表什么高见,没想到她观点这么鲜明,被吓了一跳,“阿娇,你,以前不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吗?” 陈娇现在对这些事情也是照样不感兴趣,只不过汉武帝的文治武功,历来为后世所敬仰,她就算心存偏见,对此表弟的为人很不以为然,也不得不承认从历史角度来说,刘彻当之无愧是一位伟大的君主。 陈娇在一本书里看到一段关于汉代修建烽燧线,瞭望哨的描写,作者很形象的形容说汉武帝大爷曾把烽燧线修得极远,好比我们现代把长城修到了英国,搞得西域王公们怨声载道。 虽然这明显是汉武帝欺负人的事情,可堪称是最舒心痛快的一段对外政策的记载,终于不是我们挨打了,所以陈娇绝对是刘彻强硬对外政策的忠实拥护者。 “陛下以前说起这些大事,我好多不太懂,所以多说不了什么,可是现在我知道,我们大汉朝不但有几位李将军,公孙将军,还有关内侯卫仲卿在,他为人稳重,威武而不张扬,是难得的将才,再有陛下在后面支持着,我就算不懂,也觉得这一仗大汉必胜。” 这话听着十分顺耳,实在是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刘彻哈哈大笑,“阿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不错,寡人也是这么想的。” …… 因为无意间大大讨好了表弟一下,于是陈娇继续‘荣幸’,被陛下恩准留下来,在上林苑住一日,等明天和他一起走。 这陪着刘彻来上林苑消遣其实应该是韩嫣的活儿,现在韩嫣不在,竟然就无缘无故的忽然落在自己头上了,陈娇只好认命,自作自受啊。 第二日午后,陛下摆驾回,另外差人送陈娇回长门,临走时和颜悦色的告诉陈娇,让她安心回去,等过几日无事了,会记得再接她进小聚的。 这陈娇可就不干了,刘彻愿意偶尔来长门中坐坐,她就当作是亲戚间走动,捏着鼻子接待表弟一下,对她没有坏处,至少想要来趁机踩她几脚的人会三思而后行。 进中去不同,不是有一句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名言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都是怨女的地方就更是风大浪险的江湖。 天晓得她以前在刘彻的后里得罪过多少人,卫子夫那几个还属于易躲的明箭,另外可还有暗箭无数呢! 立刻婉言谢绝,“不敢劳陛下费心,我住在长门中清静惯了,再去中怕是要不自在的,还是不去为好。” 刘彻立时皱起眉头,“不自在?阿娇?这不自在要从何说起?” 陈娇直言,“陛下中那么多夫人,美人,娘娘的,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封号,她们随便哪一个都比我的位份尊贵,臣女我,我怕碰到她们,礼节上会有些尴尬。”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愿向你那些后女人的行礼拜见。 刘彻的好心情立刻被破坏了,原以为他这个愿许出来,阿娇一定惊喜感激,谁知她还在计较着那些位份尊荣,照她这个说法,除非自己废了卫子夫,再恢复她的后位,否则她去后都不会自在的,扫兴之余,拂袖而去,“那朕不勉强,阿娇你随意吧。” 眼看着自己费了两天的功夫,小心翼翼敷衍奉承表弟的成绩转眼化为乌有,人家甩袖子就走了,陈娇也很郁闷,黑着脸命女们内监们赶紧准备,这就回长门了。 芙琴和芙楠看她脸色不好,不敢乱说话,轻手俐脚地拥着她上了接她们来的那辆马车。 车子还没行出上林苑的范围就被人拦住,陈娇正没好气,自己一把掀起车帷,皱眉道,“什么事?怎么又停下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恕卫青惊扰了娘娘车驾,不知娘娘能否稍留尊步,卫青有两句话想问问娘娘。” 一个做戎装打扮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兵士,驭马立在路侧。 卫青是个很典型长期从军习武的形象,坐在马上腰背挺得笔直,全身上下包括骑着的马在内,都一丝不苟,透着一股整齐严谨的气息。身为大美女卫子夫的弟弟,卫青的面貌自然也不丑,不过脸板得很平,不怒自威。 陈娇现在正是想要和他缓和关系,皱着的眉毛自然舒展开来,“原来是卫大人,失礼了,我现在不是什么娘娘,卫大人不必客气,有话请尽管直说。” 开溜的和顶缸的在线阅读 开溜的和顶缸的 肉文屋 / 开溜的和顶缸的 开溜的和顶缸的 姐弟之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姐弟之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姐弟之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姐弟之谊 卫青少时艰难,有一段比较辛涩的成长经历。因他是个私生子,所以从小在父亲家中受尽苛责,不为其父郑季的夫人和几个兄弟所容。长大后,不愿再受郑家的奴役,便回到了在平阳候家中帮佣的母亲身边,并做了平阳公主府的骑奴。 建元二年春,卫青的姐姐卫子夫被汉武帝选入中,卫青也随之被召到了中当差。 所以说,裙带关系有时候是非常有用处的,再有本事的人也很难平地高拔,仅靠自己就做出一番事业,而需要有人提携,创造机会来让他一展身手。 陈娇心里觉得卫青之所以能这么快就获得这个‘得人轻助力,扶摇上九霄’机会,其实还有她的一大份功劳在里面。可惜对于她的这份功劳,卫青肯定是既不会承认也不会领情。 记得建元三年的时候,自己忽然听闻卫子夫有了身孕,几乎快要气死了,偏偏刘彻欣喜无比,本不把自己的伤心委屈当回事。那时的自己还很天真,不懂得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故数次要死要活的大闹。 结果刘彻理都没理,母亲却被吓着。卫子夫被刘彻看护得很严,轻易动不了她,为了给自己出气,馆陶长公主派人抓到卫青,带回府中,准备处死。卫青的好友公孙敖听到了消息,马上召集了几名朋友,赶往营救,把卫青硬给从长公主府中抢了回去。 而刘彻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为了表示他的不满,以及自己母女无权干涉他的事情,刘彻立即下令任命卫青为建章监、侍中,卫子夫为夫人,数日间给卫青的赏赐便达到千金之多,公孙敖好像也因此被封了官。 所以说,卫青能那么快得到刘彻的重用,自己和母亲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啊。 又是一笔稀里糊涂的烂账,孰是孰非,陈娇现在不想多去评说,个人有个人的立场,不过她得承认,自己和母亲当时的作为都太过幼稚,刘彻要是一定想要抬举卫子夫的话,她们去弄死人家弟弟本于事无补,只能是枉做了恶人。 面前的卫青沉稳威武,锐气内敛,一派大将之风,令人肃然起敬,和当初平阳公主府上的那个骑奴形象不可同日而语。陈娇命人将车帷全部掀了起来,端端正正坐在车中看着卫青朗声道,“卫大人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卫青从没这么近的和陈皇后照过面,这时也在仔细打量陈娇。 陈娇,陈皇后,和她那个母亲一样,仗着出身显赫,就骄横跋扈,视人命如草芥,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害死他的姐姐还有他,终于彻底惹怒了皇上,自食恶果,被罢退长门——这就是卫青对前皇后的全部印象。 皇帝的女人,如果被废黜进了冷,就基本已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卫青自从听到刘彻颁下废后的旨意后,就知道卫子夫和他最大的对头已经垮了,自此后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必再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她们。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陈皇后不但脾气骄横,在后中专断独行,经常仗势大闹很是厉害;真的到了该示弱求饶的时候,她的手腕也不含糊,竟然能哄得刘彻有回心转意的趋势,刚立了卫子夫为后就光明正大的去长门中探她。 旁人不知,卫青可是知道得很清楚,自己的姐姐卫子夫那日听说陛下去了长门之后,岂止是气得没吃饭那么简单,她是忧心忡忡,焦虑得几晚都没能好好睡,自己几日后去看她时,明显发现她脸色发青,涂多少粉都掩不住那一脸的憔悴。 其实在卫子夫生下皇长子之后,陛下对她的宠幸就渐渐少了起来,毕竟是接连生了几个孩子的女人,容颜渐衰,虽然因着皇长子的关系被刘彻破格立为了皇后,但是恩宠日益不再是不争的事实。 卫子夫自然没有胆子对刘彻管头管脚,哭骂打闹,不但不能闹,还要以前皇后为鉴,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才行,要知,她就是凭着温婉柔顺起家的。 卫青心里很明白姐姐的苦处和担忧,但是他们这种苦出身的人什么不能忍呢,自然绝不能像陈皇后一样一点委屈不肯吃,最后搞得一无所有。 所以这次刘彻透露出想要派卫青再度出兵匈奴的打算时,卫青非常愿意,这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只要他有了战功,卫子夫在朝中也就有了依凭,她还有儿女傍身,陛下就算喜新厌旧,也不会轻易把她怎么样的。 只是这个陈皇后实在是有些烦,对陛下不死心不说,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竟然想方设法买通了陛下身边的宠臣韩嫣替她上门送礼,以求修好。也不知韩嫣是怎么想的,平时眼高于顶,对于他们这些外臣架子十足,竟然肯为了这个废后放下身段来找他。 陛下身边的宠臣自然不能随便得罪,卫青费了好大劲儿,才耐着子敷衍走了韩嫣。 昨日早上,陛下说想来上林苑散散心,正巧他要来上林这边练羽林军,便陪着一起来了。结果来了没有半日,陛下竟然就派人去将陈皇后接了来。 到了晚上又专门找卫青去说打算出兵匈奴之事,看来陛下是渐渐下定决心要出兵。卫青正在暗自兴奋,就听刘彻有意无意地提起陈皇后下午不吝美言,夸奖了他一通,说他是不可多得的贤臣良将,有他领兵出征,此仗必胜。 卫青因为从小环境艰苦,一直在挣扎着求生存,所以养成了一副少年老成的内敛情,人其实很明,但平日沉稳少言,事事都心里清楚。 刘彻能对告诉他这些话,肯定是有些用意的,一来大概是被陈皇后逢迎得确实高兴了,二来应该也是想让他放下些前嫌旧怨。 陛下肯费心做这事,可实在是很耐人寻味,难道是已经有了对陈皇后回心转意的打算,所以想要调和一下自己姐弟和她的关系? 卫青是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去参与刘彻后中的争斗,那是他姐姐卫子夫要做的事情,他只需在外努力建功就是。 可是陈娇近日来这些明显拉拢的作为实在是让他不悦,暗道你们当初对我姐弟说打就打,想杀就杀,现在失势了,就开始想要拉拢,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就算不会找上门去报复计较,但也是万万不可能与你们交好的。 因此陛下第二日午后起驾回未央时,卫青就滞后了几步,想要当面和陈娇说清楚,让她以后别再白费心机了,这些作为除了惹人厌烦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面马车里坐着的陈娇素面朝天,清素淡雅,一张脸水嫩里透着些粉红,竟是比少女还要娇嫩,不过气质雍容,没有一丝少女的青涩,美丽的大眼睛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目光澄澈清亮。 卫青甚至忽然有一丝怀疑:这个真是陈皇后? 此问题一闪而过,没有多想的必要,这位当然是陈皇后,他以前远远的见过两次,面目是没错的,不一样的地方仅在于以前远远看到的那个服饰华贵,面前的这一位素净得很。 对着这样一位美丽淡雅的夫人仿佛是不应该口出恶言的,卫青也没有对女人恶言相向的习惯,只是沉声道,“阻拦了娘娘车驾,是卫青失礼,还请娘娘莫怪。只是娘娘前些日何以忽然想起要送许多贵重物事到我家中?昨天还在陛下面前夸奖于我,如此厚待,在下不敢当,也不愿当。奉劝娘娘以后还是不要白费这个心思了,我们不来惊扰娘娘,也盼娘娘以后莫要再来打扰我们!” 想要试探一下别人的心思,送礼当真不失为一个十分有效的敲门砖。卫子夫姐弟的态度一直是陈娇心中的一个隐患,这一家人的权势日后会随着卫青与霍去病在战场上的叱咤风云而踏上顶峰。 上一世他们没有来为难自己,是因为自己处境凄凉没几年就死了,不值得他们再冒着得罪刘彻的风险来干这种事。这辈子大大不同,她可还要再活几十年呢,与表弟的关系也没那么僵,很难说卫子夫和卫青会有什么想法。 卫青一句‘我们不来惊扰娘娘,也盼娘娘以后莫要再来打扰我们!’不啻于一枚安心丸落肚,暗道那我也赶紧抓住机会表表态吧,以后大家尽量井水不犯河水,都能轻松点。 和声道,“原来是这件事,我是对卫大人龙城大战,击败匈奴的战绩十分钦佩,又忆起母亲以前对大人的冒犯之处,心里不安,这才差人送去薄礼,聊表心意,原以为不管大人收不收,我该赔的礼总是要赔的,不想竟打扰到了卫大人,那却是我的不是了。 卫大人你尽可放心,自从退居长门以来,我就已经不再和陛下的后之事有任何牵连,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所以这次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我大汉自高祖建国以来,屡受匈奴侵扰,大人此战之胜,意义不同一般,我虽是个女人,但也是高祖子孙,对将军你能有此大勇,破匈奴不可战胜之神话,鼓我军战将之士气,确是万分钦佩的。 我如今已经不再是皇后,但我和陛下之间还是有斩不断的亲缘血脉。我可以坦言相告,令姐卫娘娘对卫大人你有着什么样的关心爱护,我现在对陛下就有怎样的心意。因此对于陛下能得卫大人这样的良将是诚心喜悦,在陛下面前夸奖大人那也是肺腑之言,还请大人不要误会其它才好。 若是不小心做了什么让大人困扰之事,那也是出于无意,望卫大人能够见谅。” 这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不欲得罪人,也没有讨好谄媚之意,证明说话之人头脑清楚,自有一番气度,十分不像是一个怨妇能说出来的,卫青诧异之余又十分佩服,不再多说什么,“那打扰娘娘了,卫青告辞。” 策马追上了了刘彻的车队,护送着回了未央,刘彻一下马车就把卫青召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道,“仲卿刚才去见阿娇了?” 卫青应道,“回陛下,臣前些天收到长门送来一些挺贵重的东西,臣没敢收,今天正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刘彻‘嗯’一声,“阿娇她说什么?” 刚才那个陈娇实在和他印象里的陈皇后出入太大了,卫青还在沉思她的那番话,想一想,自己只是光明正大的去问问陈皇后为什么无故送礼给自己,这些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刘彻,况且自己要是不说,陛下找别人来问也是问得出的,于是就将两人的对答,除去那句今后互不打扰之外,余下的都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刘彻看他一眼,“阿娇这么说?她?”暗道她倒大方,难道日后就准备把朕都当弟弟了?这倒也不错,能省去许多麻烦,只不过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说不要就不要了,朕想着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她真的能舍得? 姐弟之谊在线阅读 姐弟之谊 肉文屋 / 姐弟之谊 姐弟之谊 西域幻术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西域幻术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西域幻术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西域幻术 从上林苑回来之后不久,就传来了匈奴骑兵大举南下的消息,匈奴人先攻破了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走百姓两千多人。 这一下刘彻再不必犹豫,朝中的几个老臣也都没有了反对的声音,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即出兵迎战! 兵分三路,汉朝派出李广镇守右北平,又派卫青出征北部边郡御敌于雁门关,再派李息从代郡出兵,从背后袭击匈奴。 借着龙城大捷的余威,大汉的军队士气高昂,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卫青率三万骑兵,长驱而进,迎头痛击了避开李广,从雁门关入塞的匈奴军队,斩杀、俘获敌人数千名,匈奴军大败而逃。 消息传回,举朝欢腾,长安城中百姓也连着几日几夜的庆贺,毕竟自大汉开国来,屡屡受到北方匈奴的掠夺羞辱,高祖的“白登七日”之困,吕后受冒顿单于书信之辱,孝文帝十四年时匈奴十四万骑大入关,斥候一度略至长安附近的甘泉,匈奴可谓汉朝的心腹大患。 现在这一场大胜扫去了汉朝百姓心中多年的翳担忧,惊喜的发现,原来他们也是能够打败匈奴人的! 在此期间,陈娇乐居长门,过了一段十分清静无忧的快活日子,悠闲惬意之余,差点想要做一副对联,上面大大地写上:‘长门福地,小赛场洞天’挂出去,(注,长门中,每日踢球打牌踢毽子,大小赛事无数,故名小赛场)。后来想想自己一个废后,就算日子过得顺心,也还是不易太招摇,所以忍住了没挂。 刘彻最近对她不闻不问,估计是上次被得罪了,觉得阿娇不识好歹,因此懒得再理她。 陈娇十分高兴,由此又得出了一条宝贵的人生经验:不要过于畏惧强权,在确定人身安全没有问题的前提下,应该大无畏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以维护自己的切身权益。 就像这次,要是自己当时唯唯诺诺的不说话,她那表弟肯定还以为给了她多大一个恩典呢?其实自己没事干去刘彻的后中住两日做什么,这纯属一件麻烦事,狗屁实惠也得不到,还会招来一大堆猜忌,万一碰上了卫子夫,这个大礼行是不行啊?真是想起来就糟心,所以还是不去为好。 长安城中百姓连日庆贺的热闹当然也不能错过,陈娇在听说了有热闹可看的当晚,就带着芙楠和芙琴往城中最热闹的安门大街而去。 汉时的长安城富庶繁华,百业兴盛,百姓安居乐业之余,玩乐的活动也很丰富,乐舞百戏是常见的娱乐项目,值此喜庆欢腾之日,天刚擦黑,宽敞的安门大街就开始熙熙攘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欢声笑语的,一派喧嚣,比元宵节还要热闹,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群群表演杂耍幻术的艺人。 杂耍有柔术,逆行,跳丸,跳剑,抗鼎,舞轮等等,表演的人一个个技艺娴熟,卖力的腾挪翻滚,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幻术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魔术,据说传自西域,最普遍的就是剪带还原,吐火,烧物不伤,吞针之类的。围观的人比看杂耍的还要多,陈娇挑了一处喝彩声最大的围观幻术的人堆,拉着芙琴和芙楠,费了半天劲才挤进去。 她以前在儿童病房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为了应付一个医院评级的检查,儿童病房的护士们被要求每人都要掌握一样哄孩子的技能,唱儿歌,跳舞,弹吉他,变魔术,什么都行,陈娇因此还去学过两个小魔术。 现在就兴致勃勃站近了仔细看,准备做一件表演者最讨厌的事情——‘揭秘’。 场中一个打扮滑稽的矮个长须老者,正在动作花里胡哨地表演着剪带还原,两手握了绳子,姿势繁复地一通摆弄,然后露出中间一段,咔嚓一下剪断,然后手再一抖,绳子又被接上,长长的一条,从他手中直垂落地下。围观众人一齐惊叹。 陈娇抿着嘴乐,这正是她学的第一个小魔术,忍不住要显摆一下,抓住身边芙楠的胳膊推一推大声道,“这个幻术简单,我也会,等回去我变给你们看。” 头顶侧上方传来一个浑厚富有磁的男子声音,“真的?那我可要等着看了!” 回头一瞅,原来芙楠已经被人挤到一边,在她们中间又挤进来了三四个人,因为都在全神贯注地看表演,所以没有发觉,自己刚才就是推了身边一个身材非常之高的男子,所以他一说话,那声音就会在自己的头顶响起。 在这热热闹闹,拥挤无比的地方,碰来挤去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大家都兴高采烈的,谁也想不起来失礼冒犯之类的字眼。 陈娇仰头对着那高个男子一笑,“不好意思啊,我推错人了。” 那男子刚才也是开玩笑,一脸的促狭笑意,待看清了陈娇的脸,顿时眼睛一亮,“无妨,无妨。” 陈娇也没当回事,言罢转过头去继续看场中表演,此时场上已经换上了一个年轻男子,□着上身,举着一只细细的火把,看样子是要表演吐火了。 这个难度高,危险也大,陈娇大概知道是表演者先在嘴了含了煤油之类易燃的东西,然后对着明火猛喷出去,就会出现一道火焰,好似是从嘴里直接吐出去的一样。 旁边的高个子男子很自来熟,这时就问道,“这个你还会吗?” 陈娇道,“应该会,但是我肯定不敢演这个,太吓人了,万一搞不好要烧了自己的头发眉毛。” 那人哈哈大笑,“小娘子你吹牛吧,看你是长安本地人,这衣饰打扮肯定家境殷实,跟这些卖艺为生的人能有什么瓜葛?这西域幻术可是他们的吃饭本事,不传之密,你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奥秘?” 陈娇斜他一眼,“我又不认识你,骗你干什么,你不信就算了。” 这时芙楠和芙琴看到她在与一个陌生男子说话,都使劲挤了过来,“夫人,你在说什么呢?” 那人一看,这吹牛会幻术的女子不但自己生得美貌,跟着的两个侍女也都明眸皓齿,十分可人,兴趣就更大了,抢先笑答道,“你们的夫人,告诉我场中刚才表演的两个幻术她也都会,我实在没法信啊!” 芙琴子比较急,人又活泼,在这么个热闹喧天的环境里,也想不起要言行谨慎,立时就惊呼起来,“夫人你也会?不可能吧,怎么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呢?” 那男子一听,就嘿嘿笑了起来,“原来夫人自己贴身的侍女都不知道啊。” 陈娇气,这个笨蛋芙琴,怎么当着外人的面拆她台,“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难道本夫人有什么事情都要先向你交代一遍吗?” 芙琴吐吐舌头,也知自己嘴太快了,“那回去演给我们看看吧,这多有意思。” 陈娇本来就想要显摆一下身手的,看看还不算太晚就道,“行啊,一会儿回去酒肆里歇脚时我就变给你们看,”对身边那个一直在竖着耳朵,微躬着身听她们说话的人道,“前面西市街上有一家叫做‘纵酒放歌’的酒肆,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看看,不过先说好,吐火我虽知怎么变,但是太过危险,只能大概演示一下,做不出他们那么纯熟的样子。”说着向场中一努嘴。 那人笑道,“承蒙夫人盛邀,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吐火是过于吓人了,不适合夫人你这样娇滴滴的女子,你只要能把第一个剪带还原照样做出来,在下就诚心佩服了。” 陈娇看他一眼,深觉他就算能对自己诚心佩服,也实在是没什么用处。不过此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看言行也还便给伶俐,今夜自己主仆三跟本就是出来玩的,他要是愿意跟着凑个趣,陈娇也没什么意见。 就像是以前偶尔跟着朋友去泡酒吧,碰到个看得顺眼的男人上来搭讪,只要别太过份,一般是不会拒绝的,就当是一场小小的艳遇了。女人大多数时候对这种小放松一样的艳遇要求不高,就是说说话,感受一下对方试探,讨好的眼神和言语心情就会不错。 于是先低声吩咐了芙楠一通,让她回去先准备几样东西,自己和芙琴又再逛了一大圈,这才尽兴,打道回去自家的酒肆。 进去一看,那高个男子已经等在里面,正在探头张望,看到陈娇来了,不禁一笑,拉起身边的一人迎上来,“我还带了个朋友一起过来看看,夫人你不介意吧。” 陈娇瞠目看着他的那位‘朋友’,此人年轻挺拔,面目英俊,一身迫人的威严贵重之气,也正瞪大眼睛看她,不正是她那表弟吗? 刘彻愣了一下,忽然回头怒道,“东方朔,这就是你刚才一眼看上,却不知是哪家的美貌夫人?还,还说她肯定对你也很有几分钟意?盛情邀你一聚的!你胆子大了!” 西域幻术在线阅读 西域幻术 肉文屋 / 西域幻术 西域幻术 有惊无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有惊无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有惊无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有惊无险 东方朔的大名,陈娇也曾听说过,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据闻此人身高九尺,情诙谐,喜好美色,因睿智聪明,言词敏捷,滑稽多智,而常在武帝面前谈笑取乐,也很得武帝的欢心,只不过刘彻一直将他归于偏俳优一流,更爱在戏玩时找他,所以东方朔总会觉得自己有些怀才不遇。 现在看来,这些特点描述得完全吻合,舆论的总结概括能力果然很强大。 眼前这个局面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听他们那话里的意思,陈娇猜测,应该是刘彻也想与民同乐,所以由东方朔陪着,便装出来游玩,东方朔偶遇了自己,便去向刘彻吹嘘路有艳遇,结果把表弟也给招来看热闹了。 这东方侍郎还真是胆大,陪着陛下出来不说好好跟着伺候,还有心思自己四处游逛搭讪。不过呢,话说回来,大概就得要他这个样子的刘彻才觉得有趣吧,都是那些寸步不离,唯唯诺诺的人跟着也没什么意思。 可惜运气不好,怎么就和自己碰上了呢,这下两人都讨不到好。 刘彻还在瞪眼睛,东方朔当着美女的面忽然被斥责了,也很有些委屈,因他太高,比刘彻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只得微躬下腰,低声道,“哎呀,您怎么当着人家夫人的面都喊出来了,我这可是私下里说的话。” 对着陈娇尴尬一笑,“对不住,我这位朋友向来说话都是这样。夫人果然守信,说来就真的来了。”四周看看,发现酒肆里还三三两两坐着几桌人,表演幻术会碍手碍脚,就建议道,“咱们让店家在楼上准备个房间吧,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陈娇张张嘴,没出声也没动地方,她可不想当着刘彻的面说这家酒肆是她开的。 刘彻听东方朔竟还打算上楼,立时斥道,“胡说八道,上什么楼!”一把就将陈娇拉了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走,这人,”指指东方朔,“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要多理他。”说罢带着阿娇就往酒肆外面走。 陈娇连忙向芙琴递个眼色,芙琴会意,悄悄转身蹙进酒肆楼上去找芙楠。 被刘彻带着快步出去,还能听到身后东方朔十分委屈,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在嘟囔,“这是怎么回事啊?明明都说了是我先看上的,您抬手就抢,抢了还说我不是好人……?我哪儿不好了……? 走出去一段路,陈娇实在忍不住,吃吃笑出来,这东方朔确实挺滑稽机灵的,胆子也大,这么一嘟囔,顿时把这件事情衬得十分好笑,就是个巧合误会,没什么大不妥了。 刘彻很有些不满的拉长脸看她,“阿娇!你还笑,这怎么回事?” 陈娇心知这种时候一定要表现得理直气壮,不能自己先心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溜出来被表弟碰到,上回去上林苑边上母亲的田庄时不就已经被遇到过一次了吗。 那次刘彻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证明只要能有些说得过去的理由,表弟对此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估计他也是觉得都已经把自己贬去长门,堂堂皇后变成了下堂妇,此生就算是完了,这些小事就懒得再多计较,偶然背着人悄悄出来放放风也不是什么大罪过,总不能派兵看守吧,那也太过小题大做了些。 于是微笑道,“我今日去探望母亲,听大家都在议论陛下这次对匈奴用兵,胜得十分漂亮,长安城中的百姓数日来彻夜欢腾,我听着高兴,就也出来和大家同庆一番。 刚才在那边安门大街一个表演幻术的地方,我光顾得一边看一边和侍女说话,谁知道侍女被人挤散,站在我旁边的正巧是东方侍郎。 听我说起也会演示那两个幻术,东方侍郎不信,正好我那两个侍女也闹着要看,所以就来这边准备演示给他们瞧瞧,不想陛下也出来看热闹了。” 刘彻心道,怎么每次出来都是正好去探望姑姑呢?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也确如陈娇所想,这实在不是什么大事,值此万民同庆,满城的欢腾的时候,阿娇也出来和大家同喜一下,他自是不好多挑什么毛病。 便道,“姑姑也是的,怎么放心就这样让你出来了?街上人多混乱,阿娇这样在外面十分不稳妥,下次不要再这么莽撞,如果真的还想看什么热闹,那就提前告诉朕,朕给你多派些人跟着护卫。” 陈娇腹贬,跟着护卫?跟着监督还差不多吧?说得好听,还提前告诉你,我被关在长门里,谁也不能见,怎么告诉?难道为了这种小事也劳烦母亲跑一趟? 垂下眼帘道,“长门中诚然清静怡人,我住着也十分安心,只是里面来来去去的只有那些个女内监,时间长了,我就会有些想到人多的地方转转,听听大家说话议论,看看男女老幼熙来攘往,心中就会十分喜乐安慰。” 刘彻叹气不语,这就不忍心再多说什么了。 陈娇见好就收,看看满街欢声笑语的男男女女,随口换了个关于卫青将军大胜的话题,不着痕迹的夸奖了一下陛下雄才大略,英明果毅,才能得此大胜。卫将军固然厉害,可若没有陛下的知人善用,唯才是举,他这才干又如何发挥的出来。 这个奉承话刘彻十分爱听,这次对匈奴作战,虽然是卫青带军打赢的,但刘彻在后面派兵遣将,研究战略,一丝没有闲着,可以说既是卫青的功劳,也是他自己的成绩。 虽然这天下都是他的,打赢了也是他受益最大,没必要去和臣下争功劳,但虚荣心难免还是有的,听阿娇说得这么透彻,不禁心花怒放,脸色也随之大好。 转过街角,就有便装随行的护卫内侍迎了上来,刘彻先派出几个稳重的,将阿娇护送回长门,然后才自己走了,回去的路上顺便将跟上来的东方朔教训了一通,命他以后不得在大街上随意招惹搭讪美貌女子,有损了朝廷侍郎的官风形象。 东方朔一路不着头脑,自己鼻子,暗自思量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明明我开始和皇上说路遇了一个挺有意思美女,他也很有兴致,这才和我一起去酒肆里看,怎么这会又说这些话?那位夫人恐怕有些古怪。 有刘彻的人跟着,陈娇主仆三人一路也不敢乱说话,直到回了长门中之后,芙楠才拍拍口,“老天爷啊,这可紧张死我了。” 陈娇也有松口气的感觉,“你闹什么?娘娘我才是最紧张的那个好不好!” 芙琴撅嘴道,“我是怕啊,那会儿在酒肆的楼上,刚把娘娘说的几样东西准备好,想要下去迎你们,一探头就看见那个高个子男人,娘娘说他是谁来着,对了,是东方侍郎,一路说笑陪着陛下就进来了。我连忙缩了回去,正想爬窗子出去拦你们呢,结果娘娘你们紧跟着就也来了,被陛下碰个正着。唉,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陛下要治娘娘擅离长门的罪啊!好在没事,娘娘你是怎么和陛下说的,真厉害,我看咱们走的时候,陛下的脸色还不错呢,看样子是没有生气。” 芙琴也跟着使劲点头,“就是,就是,我也吓死了,娘娘你可真厉害,和陛下说什么了,能哄得陛下不多追究。” 陈娇虽然被夸奖,可也没多少得意之情,“厉害什么,我其实就是费心思奉承了陛下几句,好在陛下还爱听。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没出什么大差错。唉,只不过这阿谀奉承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我现在还浑身不舒服呢。” 两个侍女十分关切,“娘娘哪里不舒服?被风吹到,受凉了?” 陈娇是自己被自己刚才那通拍马溜须的话给隔应到了,说的时候一时情急,不觉得,过后可是麻了一路,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呢,叹气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这大晚上的,你们不累啊,快去准备热水,洗漱睡了吧,再说就半夜了。” 有惊无险在线阅读 有惊无险 肉文屋 / 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 拍马溜须的后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拍马溜须的后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拍马溜须的后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拍马溜须的后果 汉武帝名彻,意为通达明理,这是武帝被封为胶东王之前,他的父亲汉景帝刘启就给他起好的名字。至于后世广为流传的‘彘’字,估计是出于当时‘彻’‘彘’同音的谬传,反正陈娇是从来没听到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私底下还有点可惜,窃以为小猪这个名字给表弟其实挺合适,有时实在忍不住了就会在心里偷偷称呼一下,以解心头对其人的不满怒气。 至于表弟的大名,陈娇则一直以为她舅舅汉景帝给表弟起的这个名字算得上名副其实,刘彻在大事情上还真算得上明理通达,大方向把握得很稳,这从他的谥号‘孝武’就可以看出来。《汉书》有云:威严,坚强,明智,仁德曰武。 虽然《汉书》这么解,还是有些给表弟脸上贴金的嫌疑,但是和后世给某皇帝死后的超长谥号,一大串什么‘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不死点脑细胞本背不出来的东西相比,堪称是十分的朴实无华了,因此还是具有一定的可参考。 不过嘛……,陈娇现在开始有点怀疑刘彻就算真的明理通达,那也明得有限,通得有限。 能让她这么想的主要原因是陈娇忽然发现此表弟对她的奉承话非常之喜欢,爱听得不得了,不禁很是疑惑,他也太爱听好听话了吧!这样还能当一代明主? 碰到东方朔的那晚,陈娇一时情急,为了分散刘彻的注意力,让他别要一直纠结于自己私自出了长门,又在大街上和陌生男子随意说话这件事,陈娇忍着周身的麻,绞尽脑汁对着表弟说了一通阿谀奉承之词。 别说,糖衣弹的威力古今皆同,常人一般都很难抵挡得住,刘彻虽然号称英明睿智,但是也难以免俗,当场就被捧得心花怒放,对陈娇的明显出格行为不再多追究 没过几天之后,又再摆驾长门,正大光明地串门来了。见了陈娇就道,“上次东方朔告诉朕,阿娇你还会西域幻术,可是真的吗?演给朕看看。” 陈娇其实是宁愿表演给东方朔看也不愿演给这个表弟看的,该表弟一直不招她喜欢,实在不愿与他同乐。不过陛下的面子轻易不好驳斥,否则后果难料,既然他都开口了,那也没什么好多说的,演吧。 只是她就算现在不是皇后了,可也仍然身份贵重,别的不说,就凭汉文帝是她外公,窦太后是她外婆这两点,就绝不是一般人可比。因此不愿自己上场娱人。好在这些天芙琴和芙楠缠着她要看,所以陈娇一早就挑了一个伶俐的小内监来代劳。 该小内监这几日被满长门的人追捧着,自我感觉十分之好,因此上勤学苦练,已经尽得了陈娘娘的真传(注:主要是陈娘娘自己也就是那两把刷子的水平,没什么太高深的技艺,比较好学)。现在当众表演个‘空袋来蛋’,‘剪带还原’之类的小把戏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就将他叫来,恭请陛下在外面宽敞的地方坐了,摆上些致的酒水果品,大家热热闹闹的演示起来。 ‘剪带还原’比较简单,就是将一长而完整的囫囵绳子向众人展示一遍,然后当场剪断,团在手中一通揉搓后,再叫一、二、三、数到三时双手一拍,一长长完整的绳子马上又再垂了下来,就好像是断掉的绳子被接起来了一样。 这其实就是在剪绳的时候做了手脚,观众觉得是绳子是被从中间部分剪开,其实只是剪掉了绳头上的一小节,所以还能抖出一完整的绳子来。 ‘空袋来蛋’稍麻烦一点,主要是需事前准备一个带有夹层的袋子,将要变出来的**蛋提前装进夹层的暗袋里。 那小内监过于紧张,演的时候露出马脚,被刘彻一眼看到,哈哈大笑,“阿娇,你这幻术怎么还有破绽啊!” 这就是个玩乐的事儿,陈娇也不靠它混饭吃,临时教出来的小内监,技巧的纯熟程度自然不能和专业的艺人相比,因此眼见其中的奥妙被揭穿了也不觉得怎样,一点没有被‘揭秘’之后的郁闷。 跟着一起笑,“陛下真厉害,眼光独到,我这小徒弟在长门中表演了这么多天,谁都没有看出是怎么一回事,不想陛下今天一来就看破了。” 看看刘彻兴致很好,一时半会儿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就把前一阵子自编的歌舞也拿出来表演一下助兴,长门中没有专门的舞姬乐师,全部都是就地取材,高矮身材差不多的女拉出来十几个就是舞姬,乐感比较好,听音不跑调的内监再选出几个培训一下就充作乐师。 这样一个七拼八凑的歌舞班子,演出来的歌舞质量肯定不能和刘彻在中看到的相比,不过胜在曲调清新,舞姿别致,还有几个集体造型,摆得十分别出心裁,规整漂亮,所以看着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刘彻很高兴,大家都有赏,陈娇等了半天,发现参加表演的人人有奖,就是她这个总策划兼总导演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暗自叹气,安慰自己,表弟如不赏赐众人,等会儿他走了自己也要赏的,既然他给了,自己那份就能节约下来,相当于间接给了自己,也是好的。 刘彻发现自己偶尔来长门的这几次,都很让人满意,阿娇现在真是越来越懂分寸会说话了,临离开时夸奖道,“阿娇,朕以前都不知道,和你说话这么舒心,到底还是你跟着朕的时日久,最能明白朕的心思。可惜最近事情多,匈奴人重新集结大兵,又再进攻上谷、渔阳,朕要派卫青去的河南地迎击。这些天忙着安排调度,不然倒是可以过两日再来探你的,唉,只好等过一阵子再说了。” 陈娇警惕起来,“陛下这可真是谬赞了,我向来子直率,说话经常会惹陛下不快,哪里有陛下说得这么好。大概是因为陛下最近心情不错,所以听什么都顺耳。今天若不是我,换了其它人来陪陛下,你也一定会觉得和她说说话十分舒心的。” 看刘彻光是笑笑,明显没听进去,连忙又道,“长门这里终究离未央远了些,陛下经常来来去去的一定十分辛苦,我心中不安。您既然事情多,那就别多跑动了,闲暇时去后永巷中转转,那边离得近,伺候的人也多。我以前因为不懂事,脾气又大,所以总是看陛下后中的那些女子不顺眼,常常要惹得陛下不快,实在不应该。现在回头想想,其实那些女子们姹紫嫣红,年轻娇柔,各有各的妩媚动人,娇俏可爱之处,陛下的后中若是没有她们的点缀,那可就无趣得很了,她们对陛下都是满怀的倾慕眷恋,陛下和她们说说话相信会更舒心的。” 这话说完,自己就又被恶心到了,垂下手掌轻轻贴在腿边搓一搓,寻思着总是起**皮疙瘩的感觉可真是让人吃不消。 刘彻微微扁着嘴看她,表情很像他少时总跟在陈娇身后喊阿娇姐时的样子,“原来阿娇也知道长门离得远,朕朝政繁忙,跑一趟不容易啊,那上次朕说要接你进住两天你却又不肯。” 陈娇尴尬一笑,搓搓手,“唉,我现在虽然能想开许多了,但还是,还是有点从小养大的臭脾气,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陛下你可别怪我。” 刘彻道,“朕上次听你那么说是有点不高兴的,不过后来也觉得那样子是有些难为你,算了,还是让朕再想想吧,看看有什么其他办法没有。”沉吟着道,“要不,朕想见你时,就接你去未央待上个半天一天的,一直待在朕的身边,就算碰到什么人,朕说免礼了,她们自然也不敢来多计较。” 这陈娇就有些紧张了,“陛下想接我去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说说话,阿娇你这两次和朕说起匈奴之战,朕听着十分在理顺耳,竟似是比那些大臣们看得都透彻。” 一直到把陛下送走,又回到房中静坐了半天,陈娇还在沉思自己对匈奴之战的说辞哪里透彻了,没记得发表过什么真知灼见啊? 到底是什么地方让表弟这么赞叹呢?自己明明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加之一直幽居在长门中,消息不畅,但凡自己能说出来的话,那肯定是全长安城人民都知道的才对! 冥思苦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腿,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什么嘛,害自己琢磨这么久,表弟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含蓄了。自己这两次其实什么锦言妙语都没说,不过就是别出心裁的多夸了他几句。 原来是喜欢听麻死人的奉承话啊!嘁,直说不就好了,害她左思右想了这么久,外带窃喜了大半日,差点以为自己也有什么尚未被发掘出来的过人军事天赋。要知道,表弟刘彻可是史上有名的善于发掘人才,汉武帝在位期间,人才之鼎盛是素来为后世所钦佩赞叹的。 陈娇十分扫兴,暗道害我白兴奋一场,站起身来,敲敲后腰,这待一天客还真挺辛苦,扬声唤人去准备热水,又叫芙楠和芙琴进来帮她更衣,准备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芙琴和芙楠刚才见她自陛下一走,就一脸深沉地回去屋中,静坐不语,轻轻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就不敢打扰,这时见她终于有动静了,急忙进来,“娘娘,您刚才想什么呢?是不是不舍得陛下走啊?那您就试着留他一下嘛,陛下那么和颜悦色的,说不定能答应呢。” 陈娇一瞪眼,“本娘娘我现在口齿伶俐,八面玲珑,随便说点什么,陛下都十分入耳爱听,我不留他,他还要待上大半天呢,累得我这腰酸背疼的,还留?有什么好留的!” 芙楠和芙琴闻言对望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齐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来。芙琴期期艾艾的道,“娘娘,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陈娇伸开手,让芙楠给她更衣,一边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要快点啊,我可是有些累了。” 芙琴鼓起勇气,直言道,“娘娘,我是想说啊,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当初为什么不肯哄哄陛下呢,那时候陛下要是见了您能有现在一半的和颜悦色,咱们也就不必搬来长门了。” “这个,这个啊…”陈娇暗道,这个解释起来话可就长了,你们还未必听得懂,于是干脆不正面解释,反问道,“你们两个现在在长门中过得不开心吗?” 芙楠道,“那倒没有,说实话,咱们自从搬到长门中之后,就没有哪天不开心的,每日都跟着娘娘玩得热闹。可是我们替娘娘您不甘心啊!您那么身份尊贵的一个人,就被这般一降到底,什么名分封号都没有了,您以后可怎么办?” 陈娇笑道,“过得开心不就行了,这里多好啊,室楼台,林苑花草,好大一片,又修缮得美细致,比以前住在椒房时要宽敞了许多,吃喝用度,各项供奉都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而且没人打扰,随咱们自己高兴怎么吵闹折腾都没问题。 以前在椒房中哪有这般舒服自在?一半都及不上。 我告诉你们,本娘娘我如今对此处非常满意,可是打算要在长门中终老的。你们也乖乖的不要再多想了,如果高兴就多陪我两年,想要嫁人了也没问题,来和我说一声,本娘娘给你们准备嫁妆,这总行了吧。” 芙琴和芙楠又气又笑,“哎呀,娘娘啊,这和我们想嫁人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担心你啊,女人身边总是要有个男人的,你以后就这么孤身一人终老么,我们想起来就觉得凄凉。” 陈娇哼一声,“你们两个怎么不动动脑子,我留在陛下的后中难道就有男人了?他那中美女如云,最近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陛下左拥右抱的好不开心。 就算我小心翼翼地奉承敷衍,他还能容我做皇后,那也还得是我自己一人过日子,陛下一年中能想起我两三次,我就要谢天谢地。 我又没有儿子,占着后位却不受宠,那些夫人,美人们如何能服气,肯定要日日夜夜算计着怎么把我拉下来。咱们要是还留在中,就需要常年小心提防,一丝不能懈怠,还不得被累死!本娘娘我还想长命百岁呢,绝不愿劳心费力的把神都耗在这些事情上面。” 芙琴和芙楠无奈,均道你怎么可以懒散成这个样子,看看前朝的吕后,薄太后,窦太后,谁当皇后不得劳心费力啊?那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却不知陈娇最不喜的还不是劳费心力,而是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 她受后世的影响比较深,有轻微的**洁癖。 在她的婚配观中,有没有感情都可以先放在其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的在有生之年找到真爱。 但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两个人起码要公平,否则一边要和这人有着最最亲近的接触,亲近到肌肤相亲,裸/裎相见,一边要被视作下级一样的附属物,和她亲近完了,转身就能和另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这是对独立人格的巨大侮辱。 她可以对顶头上级一般的刘彻阿谀奉迎,却绝做不到对丈夫或是情人也拍马溜须。 陈娇觉得只要是她没到饿死或是穷死或是被形势逼迫的最后关头,她都不会去妥协过这种生活的。 她没有野心,也没有儿子需要她去为之打拼,所以皇后的权柄于她来说可有可无,能生活的顺遂安乐就满意了。这般成为人家众妻妾中的一个,哪怕是位份最高的一个,也是她所敬谢不敏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危及生命安全,这些不喜的事情就要坚决抵制。风光权势什么的,有了当然最好,实在保不住了,放手不要也无妨,富贵有富贵的活法,穷也有穷的快乐。 诚然,能富贵是最好的。为此,她万分感谢她的母亲馆陶长公主给了她一个如此好的家世背景,如果她只是刘彻后中一个普通的女人,那她都没办法这么潇洒。 拍马溜须的后果在线阅读 拍马溜须的后果 肉文屋 / 拍马溜须的后果 拍马溜须的后果 董偃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董偃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董偃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董偃 “怎么?母亲身体不适?有几天了?” 陈娇回去探望馆陶长公主,一进门就听下人说长公主这几日神不大好。 进到内室一看,母亲果然气色不佳,也没有好好梳妆,看着不若往日神。细细一问才明白,倒不是馆陶长公主自己身体不适,而是她正在为她的义子董偃烦心。 董偃是一个卖珠妇人的儿子,十二三岁时就随其母出入馆陶长公主的府中,因其生得容貌俊俏,而被长公主一眼看上,留在身边,教他读书、写字、相马、驾车和箭。 陈娇的父亲,堂邑侯陈午还在世的时候,馆陶长公主和董偃的关系就已经是长安城中公开的秘密。说起来,陈娇现在的住处长门,还是馆陶长公主为了让汉武帝默认她和董偃之间的关系而借董偃之手献上的。 如今堂邑侯陈午已然过世,馆陶长公主就和董偃好似夫妻一般的一同起居了。 陈娇与父兄的感情都不深,只和母亲馆陶长公主最亲,加之她父亲在世时也是另有侍妾的,所以陈娇对长公主公开养小情人的做法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暗地里还很是羡慕,颇想有机会时也效仿一下。 董偃为人温柔可爱,对于长公主也是尽心服侍,并无二心,用他的年轻貌美和温柔体贴换来了长公主提供给他的奢华生活。 用陈娇的话来说,就是术业有专攻,在被包养这方面,董偃称得上是个天生的人才,而且十分敬业,绝对是把陪伴长公主当成是一份正经事业在做。因此他很得馆陶长公主的欢心,长公主对董偃也是一心一意,爱护有加。 两人虽然是老妻少夫,但双方当事人本人乐意,陈娇这做女儿的自然也就乐见其成,对董偃能把她母亲哄得那么高兴,内心深处甚至是有些感激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基础,陈娇对董偃的态度也就十分和善,比她两个兄长要强上百倍,有时碰见了也都客客气气,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 这时听母亲在为董偃的事情烦心,陈娇也就不得不跟着心一下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董君他有您庇护着,在外面一直广施钱财交接士人,各位公卿贵族看您的面子也都愿意与他交游,加之他自己为人还算仔细,不涉朝政,与人交往最多也就是做些玩玩乐乐的事情,这样子也能得罪人了?” 馆陶长公主现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有气势魄力,总觉得自己再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只求能和董偃安安稳稳的厮守就好,因此对此事虽然十分窝火,但也没有兴起找人去算账的念头,只是在家中照看被气病了的董偃,自己也跟着心情不快一下。 见女儿问就叹口气,“这也怪我不好,他这样跟着我,说出去总是名不正言不顺,声名不佳,要遭人诟病,但凡做事出格了一点,陛□边那些臣子就要揪着不放,拿他做靶子。” 馆陶长公主说了半天,陈娇才搞清楚,原来此事又和表弟刘彻与东方朔有关,气得她想敲桌子,不带这么烦人的! 事情的因果其实挺简单,就是刘彻前一阵子不知怎么了,大概是听说了姑母的小情人董偃在京城的士人公卿中颇受吹捧,所以起了好奇心,想要见见。于是就挑了一日,忽然来到姑姑馆陶长公主家中做客,来了就指名要见见董君,还戏称他为‘主人翁’。 馆陶长公主开始时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行为不检点,刘彻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起身请罪,刘彻安抚住了姑母,告诉她自己就是来做客顺便想看看董偃的。 馆陶长公主只得让董偃从东厢出来,一齐叩头请罪。刘彻十分大度,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当日就留在姑母的府上,和这两人饮宴甚欢。 不得不说董偃凑趣讨好,陪人玩乐的功夫十分了得,刘彻看他俊美伶俐也是十分喜欢,此后经常会召董偃一起斗**走狗,游猎踢球。 为此董偃还风光了一阵子。可惜好景不长,前几日,刘彻在宣室设酒宴款待姑母馆陶长公主和董偃,却从天而降了一个东方朔,眼看着长公主个董偃要一起进入宣室,东方朔立即执戟上前阻拦。 拦住之后,当众对闻讯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的刘彻说了一番大道理,慷慨激昂,阐明董偃大罪,赐死他尚且死有余辜,岂能再容他堂堂正正的进入先王的正殿宣室之中! 大道理的内容有三点: 一,董偃以人臣的名义,私下里侍候公主,死罪! 二,董偃与公主有私情,败坏男女风化,扰乱婚姻礼制,有伤先王的制度,死罪! 三,陛下正当壮盛之年,须积极放心思在六经,留心于王事,追慕唐虞的政治,仰敬三代的教化,而董偃却不知依经书劝学,反而以靡丽为重,奢侈为称,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径辟之路,这是国家之大贼,社会之大害,死罪! 综上所述,陛下最起码也要立即停止宴乐,将他逐出未央。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冠冕堂皇,轻易反驳不得,刘彻为着自己的名声着想,稍微推脱了一下,就退让了,下诏将酒宴改摆在北,让董偃从东司马门进去,后又把它改称东交门。最后还赏赐了东方朔黄金三十斤以奖励他大胆直谏之功。 这事一传出来,大家均看明了形势,知道陛下还是要面子的,这种被斥为‘极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径辟之路’的行为既然被人指了出来,陛下就要尽量避嫌,看来日后董偃是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出入中和各家达官贵人的正式场合了。 于是立即见风使舵,本来和董偃有些往来的那些人都也开始纷纷跟着避嫌,再不肯和他多有瓜葛了。 董偃在中忽然被给了这样一个没脸羞辱,本就已经羞愤难当,回来后再见往日的友人们都是这种态度,愈发郁结于心,竟是生起病来。 馆陶长公主也有些含羞带惭,抬不起头来,因此最近都闭门不出,只在家中照顾着董偃养病。 陈娇听得火冒三丈,这明显是有计划的沽名钓誉行为!而且还是踩着别人去给自己沽名钓誉,董偃和你东方朔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这样欺负他! 自己母亲是刘彻的姑母,董偃是她的人,刘彻请姑母带着情人去赴个宴,算是什么大事了!最多是个亲戚聚会,东方朔怎么会正好也在那里?肯定是早就听说刘彻最近和董偃走得近,有些嬉游往来,觉得这是个表现一下的好机会,所以计划好了,早早等在那里的。 估计那段大义凛然的发言也是在家中对着铜镜练过无数遍的了! 太可恶了,若说不能‘极耳目之欲,……径辟之路’,那对于刘彻现在越来越庞大的后他怎么不去批判一下呢!没见他因为后女人太多,原有的嫔妃品级封号都不够用了,另外又加了不少。 不过气了一会儿,再转念一想,东方朔这个作为其实也是很正常,毕竟人人都是看不起以色侍人之辈的,更何况董偃这个以色侍女人的人!只怕大家面上和他来往亲热,暗地里不知要怎么嘲讽呢。 还是母亲和他两个人得了刘彻两次好脸色之后就有些得意忘形,董偃到底年轻,见识不够,母亲则是因为年纪大了,对这小情人实在是爱到了骨头里,见到有人抬举他,就有些乐得忘乎所以,因此行为不晓得收敛,才招来了这场羞辱。 不过话又说回来,董偃要是十分有本事,看事做人都不差分毫,那他也不会甘心一直做长公主的面首了。 这事情其实也不能使劲怪东方朔不厚道,到底是费了这么大心思才能入朝为官的,谁没有功利之心呢,只不过他思路机敏胆子又大,敢走这种蹊径罢了。这是此人的一贯风格,看看他以前所做的那些出名的事情,全都是十分出格,与众不同的。 陈娇不方便直接去劝慰母亲的情人,只能耐心劝解了母亲一通,让她别把这种事情看得太重了,要知道东方朔之流之所以想要做些一鸣惊人的事情,主要是因为他郁郁而不得志,因此想要吸引众人乃至陛下的注意,母亲你贵为公主,身家显赫,就大方点,别去和那些不得志的人多计较了,他们这样挖空了心思,冒着大风险,才能在陛下和群臣跟前露那么一下,两下的脸,也真是挺不容易的。 说得馆陶长公主最后都笑了出来,斥道,“你自己好好的皇后都被贬到长门去了,还敢说别人不得志,人家不得志还知道挖空了心思在陛下跟前露露脸,你呢,我辛辛苦苦去请司马长卿做了一首诗,终于劝动陛下去长门看看你,你都不知把握,眼睁睁的让机会溜走,嘿,难道还把你在长门里住得高兴了不成?我都懒得再管你。” 陈娇心道,可不是住得挺高兴,去陛下跟前露脸有什么好,风险太大,你看看董偃这不是才露脸就出事了? 临走时又嘱咐母亲多多宽慰董偃,要知道郁结于心而生出来的毛病可是不容易好,最好是能让他想开,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董偃在线阅读 董偃 肉文屋 / 董偃 董偃 归来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归来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归来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归来 陈娇从长公主府回去后,很有些替董偃担心,她记得这人的寿数不长,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没听说得了什么急症,应该就是心情不好,一直忧郁,所以早逝的。 那么一个温柔俊俏的人物,实在是可惜,而且等到董偃一死,她的母亲馆陶长公主只怕就要寂寞了。 轻轻叹口气,对待寂寞这个事情,也是要随缘的,有时人生走到了那一步,真是没有办法,就算是以母亲那样富贵显赫的身份,六十余岁时死了情人,想要再找一个合心意的,那难度也委实太高了。 一时无聊,心思随即又转到了‘我以后会寂寞吗?’这个问题上面。 应该也是会的,虽然自己对男人不是那么看重,可是身边总得有亲近,知冷暖的人啊,芙楠和芙琴是不错,但是再过两年就一定得把她们赶出去嫁人,否则就年岁太大没法嫁了。几个知底的内侍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可以一直留在身边,可惜终究不如芙楠和芙琴亲厚。 想到这里,忽然莫名冒出来一个念头,‘不怕,我还有韩嫣呢。’随后就失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嘴还没合拢呢,芙楠就兴冲冲地探头进来,压低声音道,“娘娘,娘娘,韩王孙回来了。” “啊!”没想到自己这一想就把人给想回来了,十分兴奋,“你怎么知道的?” “唉,他来了啊,就在娘娘日常待的那间房子里等着呢,不然我从哪儿知道他回来了。” 陈娇大喜,连忙起身,一溜小跑,就进了自己日常起居之处,“韩嫣,你可算回来了,真有意思,我刚才正想起你,芙楠就来告诉我说你来了。” 韩嫣和上次来时的兴趣一样,正站在窗口那个大大的绣架前,仔细看陈娇绣了一半的百花争艳。听她进来了,就回身一笑,“这可真是巧了,那下回娘娘想要找我时就干脆闭目冥想一下,说不定我就会自己上门了。” 敲敲那个绣架笑道,“不是我说你,娘娘你这可真是够懒的了,要是我没记错,上次我看到时就是绣到这个样子,这都又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展呢。” 陈娇哼一声,过去坐下,“刚回来就挑剔我懒,我又不是专门绣这个东西的,当然是有兴致的时候才绣来玩玩了。” 上下看看,只见韩嫣还是老样子,除了肤色微黑了一点,其它没有什么大变化,貌似还更神了些,依然是俊美得那么张扬耀眼,光是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好像带了一身阳光进来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韩嫣笑,“这么说来,要等你有兴致还真不容易呢,这都有大半年了吧。” 陈娇好久没见他了,这一见十分高兴,也不多计较,开始使劲问韩嫣这一趟都走了些什么地方,看了哪些民俗风景,她的田庄又巡视了几处,都怎么样,收成好不好,家奴们都听话老实否,有没有组建球队在闲暇时练起来。一口气问了十七八个问题才停下。 韩嫣一听,这要是一一仔细回答一遍,半天的时间都不够,讨饶道,“娘娘容我下次再说罢,我前日刚回来,昨天进了一趟,今天这就赶着上你这里来了,不能久坐,就是来和你招呼一声,这就要走了,家中兄长那里总还是要去拜望一下的,晚上还要进去。我给你带了不少各地的特产,不方便送到这里,等回头让人直接给你送到酒肆里去吧。” 陈娇竖起眉毛,“前日就回来了?昨天竟然不先来看我,反而先进了一趟?你就这么急着见陛下,连我都要往后排,你过份那!” 韩嫣苦笑,“娘娘你稍安勿躁,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要是不去陛下跟前露个面,说一声我回来了,就在京城中大模大样东跑西跑的,回头陛下还不得找我算账,我当初可是告诉他我出门找清静地方养病去了。” 陈娇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刘彻可是韩嫣的顶头上司呢,问道,“那你这就决定‘病好’了,以后还是跟从前一样在陛下跟前做事情?可是太后她……你最近可一定要小心些,陛下后那些人一定不要去招惹,离太后也越远越好。”心说太后还没死,你的危险并没有解除! 韩嫣小事情上有时还会玩笑一下,这些大事上倒都很郑重,乖乖点头答应了,“我知道,只是离开京城太久了有些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我最近都小心着些。” 又问道,“娘娘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见陛下,怎么我一回来,陛下就提起说想要过两日接你去中呢,开始我都吃了一惊,后来才明白,他就是要你去待上大半日,当晚再送回来。娘娘,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早都说了,你要是还对陛下有意,那我也可以顺便帮你说说话的,你以前不是告诉我不想回的吗,所以我才一直没敢多吭声,怎么现在还是…那还不如我早早的就也帮你说说呢。” 陈娇提起这事就烦,“我在长门住得舒舒服服的,当然是不想回去了,这事说来话长。”因知韩嫣急着要走,所以就不多说了,“等有空再慢慢和你解释吧。” 嘴里想打仗一样,唧唧呱呱的在使劲嘱咐了他一通,第一不许去勾搭刘彻的女人;第二要尽量躲着太后,万一见到也要万分恭谨仔细;第三有董偃的前车之鉴,你和陛下在一起时不要总顺着他玩乐,最好是在人多的时候也能说出点逆耳谏言充充门面。 场面话谁不会说啊,既然刘彻自己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做出一副大度明君的架势,那咱们也不必客气,改变一下风格,什么‘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的,随便在古书上翻翻,多背点此类言语,尽管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唠叨,等他听厌了为止。 韩嫣喷笑,“娘娘,这大半年没见,你可是更加有意思了,怪不得陛下要不怕麻烦的找你进去呢。” 陈娇对此观点不能苟同,看着韩嫣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道,他那是虚荣心作怪,想听人阿谀奉迎说麻话呢,和我有没有意思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归来在线阅读 归来 肉文屋 / 归来 归来 宫中一日游(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上) 韩嫣给传的小道消息很准,几日之后,果然有刘彻派的人一大早就来接陈娇去未央。 陈娇有思想准备的,知道就是去坐坐,再随意说点表弟爱听的就行了,所以也不以为意,还在胡乱想着不知东方朔要是知道了她这个废后又去未央宣室之中,会不会也持戟阻拦,再发表一通废后不得入的大义谏言。 暗自好笑,也许可以等实在烦得不想去表弟跟前敷衍时,干脆就悄悄去给东方朔送份礼,让他依样画葫芦,再持戟进谏一次就好了。 芙楠正在给她梳头发,忽然发现娘娘竟然在自己偷着傻笑,不由也笑,“陛下派人来接您进,娘娘您就这么高兴啊,前些天还嘴硬,非得说不想去。你这是不想去的样子吗?” “才没有,芙楠你总么总瞎猜啊,我是想到别的好笑事情了。”陈娇不忿,回头辩解。 芙楠‘哎呀’一声,手中梳到一半的头发顿时被搞散了,“您别乱动啊,这个发髻我好不容易挽起来的,这下又得重来了。” 陈娇这才发现,芙楠自作主张,给她挽了一个与平日不同的发型,看样子好像是最近贵妇中比较流行的飞仙髻,上次出去,外面一些考究的女子大多都梳的这个发型。 其样式是绾发于顶,高高堆起,还要在头发里加上发撑,做个造型出来,呈飞动状。好看是挺好看,就是不太舒服,头发的式样越繁复越要箍得紧,否则会有散开的风险,陈娇这两年的头发都是随便挽一挽,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可是吃不消顶着这样的发式出门。 急忙制止,“别,别,芙楠,你就给我按平时的样子梳吧,这个飞仙髻揪得头发好疼的,我要是一天都顶着它转来转去只怕会脾气暴躁,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陛下那可不是玩的。” 芙楠十分不情愿,“这个飞仙髻好看啊!” 埋怨道,“娘娘您现在可真是越来越不知道打扮了,不可以这样的。平常在自己中,没有外人看着,您不愿意梳妆我们就由着您。今日不同,这可是咱们被迁来长门后,陛下第一次愿意接您回中去,再怎样也不能简朴成平常的那个打扮出门,被卫娘娘,还有那些夫人,美人们看到是要被人笑话的,陛下也不会喜欢。” 陈娇认为,刘彻喜欢不喜欢不关她事!难道为了让表弟看着舒服,她就得头皮疼上一天,怎么想怎么不划算。他想看漂亮发型就去看他自己后里的美人好了,只要陛下发话,别说飞仙髻了,就是飞天髻那些人也会忍痛梳起来的。 反驳道,“哪里是第一次回中,上次陛下不是还接咱们去看过歌舞吗,那次也没见你们想起来非要给我梳妆打扮啊?这次其实也是一样的,不是什么大事情,简单梳梳就好了。” 芙楠不依,芙琴手里捧着一套挑细选出来的衣服走了进来,也跟着帮腔,“那次您是被陛下悄悄接去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架势,看个歌舞还得躲在屏风后面。现在不一样,看陛下的意思,这是愿意正大光明让您在中见人了,不可以轻慢疏忽,就算您现在不是皇后,那也不能做出一副落魄的样子,被她们看低了才行。” “落魄?难道你们认为本娘娘平日里的形象很落魄!”这可真是打击人啊。“那个是自然!自然美!你们不懂不要乱说话!” 芙楠和芙琴才不管什么是自然美呢,一口咬定娘娘要是不打扮打扮就去中,那实在是很不体面,礼仪上也说不过去。 陈娇和她们讨价还价,最后终于折中处理,虽然没梳飞仙髻,但是盘起了一个比较婉约的垂云髻,簪上花鈿,穿上一套饰有华丽花纹的极地深衣。 轮到粉黛上妆时,陈娇就坚决抵制了,只肯敷点自制的香粉,唇脂,其它一律不肯用,一来还是嫌那些东西的质地不好,有损皮肤健康;二来也实在觉得自己没必要打扮得花红柳绿的跑去刘彻后中招摇。 到了未央,刘彻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埋怨道,“朕一大早就让他们去接你,怎么磨蹭到这个时候才来。” 陈娇擦擦汗,“她们嫌我打扮得不好看,怕进中来陛下见了不喜,所以硬押着我从头到脚的,又仔细收拾了一遍,唉。” “她们?” “我的贴身侍女。” 刘彻仔细看看陈娇,“衣服总算是穿得像样子了,其它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嘛,不过也是该有人管管你了,朕这中随便拉一个女出来都比你打扮得仔细。” 陈娇气结,无奈干笑道,“我年纪大了嘛,再打扮也都是这个样子,美不到哪儿去了,还不如省事些。” 刘彻看看她那粉嫩白皙,好似能掐出水来的脸颊,“年纪大了?阿娇你现在真是不在乎,什么话都说,朕记得以前只要稍微提一下你比朕大几岁,你就要翻脸的。不过阿娇也不必太过谦虚了,你这气色不错,红润娇艳,朕看着倒似比前些年还要年轻好看些呢。” 他今天无事,就是找阿娇来闲聊解闷的。 陈娇如今对表弟也没有什么大想法,已经能够非常确定,自己这个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蜗居在长门的态度在刘彻跟前是十分的保险,只要小心些,别又惹到了他,那表弟还是要念几分旧日情意,不会轻易把自己怎么样的。 所以也乐得随意轻松,她今天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被人抓住,也就懒得多费心思去说奉承话,正所谓无欲则刚,不求升官发财,自然不用每次都去心巴结讨好谁,唯一的原则就是别得罪人就行了。 随口说起了自己能保持气色好,这可是有秘诀的。要想保养得好,看着年轻,每日必要运动,蹴鞠就很好啊,她在长门中几乎天天都踢,还有毽子,秋千,风筝,可以换着样来。 玩得开怀,胃口也会跟着很好,她每天都要吃一大堆好东西,最喜食鱼,长门的大厨子,脍鱼的水平堪称一绝,新鲜果蔬自然也是不能少的,说到这里还顺口感谢了表弟一下,能够提供给她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待遇。 高兴玩乐一天,吃得开心,晚上当然睡得就不可能差,她每天要保证睡够四到五个时辰,睡觉其实是特别养人的,不信陛下你也可以试试,身体偶有不适的时候,安安稳稳睡上一大觉,保证睡醒就神了。 陈娇这么即兴长篇大论了一套娱乐养生妙理,刘彻先还笑微微的随便听听,后来忍不住指责道,“阿娇,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这么每日里什么事都不做,光是吃了玩,玩了睡的,自己也不反省一下,竟然还有这么大套道理好讲。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那天下要变成什么样子了。” 陈娇笑笑不答,心中暗自得意,我能过得这么舒服惬意,除了要感谢母亲给了自己一个好出身,又对自己关照有加之外,表弟你的离婚赡养费付得十分充足,从不拖欠也是功劳大大地有。这么想来,刘彻其实也还算大方。 到了傍晚时分,刘彻命人在开襟阁设宴,说道阿娇你不是喜欢看中的歌舞吗,咱们这就去看看好了,见陈娇有些迟疑,就安慰道,“没事,你就跟在朕的身边,没人敢强要你施礼拜见的。” 话是这么说,陈娇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又碰到一个勇于直言进谏的人物,当众斥责自己已然不是皇后了却不守礼仪,只怕刘彻为着面子着想,又会退让的。 自己安慰自己,要真是碰到这种情况,那也别生气,忍一忍,吃个亏拜见一次,下回就有借口不来了,也算是个一劳永逸之举。 到了开襟阁一看,被刘彻召来的数位宠姬中,除了以前就识得的王美人,邢美人等人之外,还有不少的生面孔,个顶个的年轻娇嫩,应该是自己离开后才被刘彻看上的,真是或娇艳或清新,或丰满或苗条,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百花争艳一般啊!相信只要是个男人,见了这场景肯定都会心情大悦,比自己那运动娱乐法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 众女不认识她的心里暗自疑惑,认识的更是震惊无比,前皇后不是早就已经被罢黜贬去长门了吗,怎么还能大刺刺的坐在陛□边饮宴说笑,她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吧,这又要将当今的卫娘娘置于何地呢? 不过确如刘彻所说,大家惊诧归惊诧,谁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不但不敢有异议,还得照常歌舞助兴,只不过不知陛下今日是什么心思,平日里刻意要表现出来的妩媚撩人之姿都各自收敛了不少。 在刘彻看来,今日的歌舞就不够香艳,所有人都十分拘谨,抽空对陈娇笑,“阿娇的余威尚存啊,你看你一露面,她们就都开始小心翼翼的了。” 陈娇反正是觉得自己不该来露这个面的,刘彻此举太过随了,便道,“我也觉着呢,看来下回我还是不要当众出来的好,要是因此被人胡乱猜测闲话,倒要叫陛下为难了。” 正说着,忽然有黄门内侍一溜小跑进来,到了刘彻面前躬身道,“禀陛下,卫娘娘来了。” 刘彻微微皱眉,心想子夫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没眼色起来,朕今天又没派人去请她,她怎么自己过来了?点点头,“那就给皇后再设个位置吧。” 宫中一日游(上)在线阅读 宫中一日游(上) 肉文屋 / 宫中一日游(上) 宫中一日游(上) 宫中一日游(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下)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一日游(下) 卫皇后应该是提前查问过的,对刘彻在开襟阁这边设宴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进来看了看里面的人员组成,座次安排,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款步上前,温柔一礼,“臣妾见过陛下。” 刘彻“嗯”一声,“子夫平身吧,今日怎么有兴致过来了?” 卫子夫柔声道,“当利今早和臣妾说起有几日没见到陛下了,她最近习字,费力写成了一篇自己觉着还不错,想要给陛下看看呢。臣妾刚才听说陛下正在这边饮宴就过来凑凑兴,也看看热闹,顺便就把当利写的那篇字也带来了,陛下你不用多管臣妾,我坐坐就走,据儿晚上睡觉时不见我怕是会闹的。” 说罢就有卫皇后身旁的女奉上一卷简牍。 当利公主因是刘彻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很受宠爱,不过终究是个女儿,而且年幼,刘彻对她在学识方面没什么大要求,随手拿过竹简,展开来看了两眼,笑道,“不错啊,前些天朕看当利也只才学了几个字而已,这么快就能写一整篇了。” 卫子夫抿嘴笑,“别看当利年纪小,其实挺聪明的。” 刘彻立刻同意,“那是,朕的女儿嘛。”看看皇后还站着,又命人给皇后设个座位。 刚才就接旨要给皇后设座位的内侍非常之为难,汗都要流下来了。 按理说,皇后来了,应该把位置设在陛下的身边才对,可是陛下旁边现在正坐着一个前皇后陈娘娘呢,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去把陈娘娘挪开给卫皇后腾位置。可要是在别处给卫皇后另找地方再摆个位子出来,一是不合规矩,二是肯定要得罪现任皇后,这可要为难死人了。 只得硬着头皮请示,“陛下,您看娘娘的位置您想摆在哪里?” 刘彻竟然抬手一指右首边,离开他约莫一丈开外的地方,“那里好了。” 卫子夫脸色顿时一变,却忍住了,并不多说,愣了一瞬之后,脸上又勾出一丝温婉笑容,只道,“谢陛下。” 陈娇这时就实在没办法再继续装聋作哑了,微一欠身,想要站起来,暗道我把座位让给她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为这个当众让卫子夫难堪,白白得罪人,自己也不落什么好处,十分划不来,开口道,“应该坐我这里才是,我……” 还没起来呢,就被刘彻一把抓住,使劲一拉,又跪坐回去,只听刘彻对卫子夫道,“难得朕今天接阿娇来中一趟,大家就别在这些小事情上多计较了,阿娇她可还是朕的表姐呢,子夫你也要对她客气些才是。” 卫子夫连忙躬身应道,“陛下放心,臣妾知道了。” 听了刘彻这表姐的说法,又说明了是难得来一次,卫子夫的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看来上回兄弟卫青回来说起在上林苑遇到前皇后陈娇时听到的那一番说辞还真是有些缘由,虽然不明白陈娇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陛下当众将她的身份定为表姐,那应该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暗暗叹息,前皇后从小和陛下一起长大的情分果然不是其它人可以比的,怪不得她以前敢那么大闹呢,把陛下得罪成这个样子,废都被废掉了,竟然还有机会进来和陛下同坐饮宴,看陛下的意思,回护得厉害,心里应该还是挺看重她的。 也就是她没有儿子,脾气又太差,不然这皇后怕是难轮到自己坐。 陈娇则是对表弟管理妻妾的本事十分钦佩,看看这一个个从皇后到夫人到美人的,全都清一色的恭敬柔顺,不敢稍有违逆的样子,连据说现在最受宠当红的王美人,邢美人几个也一样老实听话,没有因为受宠而敢多说一句,多行一步,让人光是看着就替她们觉得憋屈得慌啊。 万分庆幸自己总算是脱离苦海,已经不用在这群女人当中混了,在这群人当中,就算削尖了脑袋,混到最好,如卫子夫一般当着皇后,那也是个可怜人。 丈夫堂而皇之的把前妻接回来,提前一句解释都没有不说,还公然占了她的座位,不能埋怨指责,还要躬身领命,这忍功真是一流的好。 不过呢,每个人心中判定可怜不可怜的标准不同,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会觉得卫皇后可怜,其它人反而要认为自己这个下堂妇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在世人的眼中,卫子夫只用了数年的时间,就由平阳公主家的歌女一跃成为大汉的皇后,母仪天下,身份地位变化之巨大,几乎堪称奇迹,自然都要称颂羡慕才是。 眼看着卫子夫自去那边新摆出来的位置上坐了,态度娴雅自如,举手投足间还是那般婉约,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丝,笑微微的,看着十分温柔舒服。 暗擦一把汗,敬佩且自愧不如,还有点尴尬,刘彻带着一堆大小妻妾们同乐,自己个表姐在中间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再看了一曲舞就轻声和刘彻提出她该回去了,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回长门的路可是不近。 刘彻其实想让阿娇在中住两天,不过看她那表情是十分的想走,再看看一旁满脸温婉笑意的卫子夫,加之还不晓得太后要是知道自己把阿娇又接进来,会是个什么态度,暗道今天还是别多事了,下次再说吧。 命人准备车辆,送阿娇回长门。 一路顺畅,陈娇和芙楠,芙琴坐一辆马车,默然无语的走了许久,估着已经出未央了,忽听芙琴压低声音道,“娘娘,我以后绝不再多嘴了,您自己随意吧,其实真的一直待在长门中也挺好的,反正还有我们陪着您,大家也过得挺高兴。” 陈娇挑起眉毛,不过天色暗,估计芙琴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是谁今天早上还非得逼着我梳妆打扮来讨好陛下呢,这怎么到晚上就变主意了?怎么,难道今日在中有人欺负了你不成?” “那倒没有,只不过刚才在开襟阁中见识了卫娘娘的做派,我觉得吧,娘娘你怕是没人家那个本事的,与其回中被压制,还不如现在这样自在些。” 陈娇气得拍一下她的手,“外人说说我不如卫子夫,我就不去多计较了,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亲疏有别啊,说话就不能向着我一点!” 芙楠赶紧去捂她的嘴,低声道,“娘娘你不要叫嘛,外面驾车的可是里的人!” “哦,”陈娇点头,又埋怨道,“都怪芙琴,没事干去夸外人不说,还非得拿我去比较,说我不如人家!” 芙楠低声笑,“娘娘你别生气,芙琴她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过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您做皇后的时候可没有人家卫娘娘做事漂亮。 以前一般碰到了这种情况,您不是大闹一场就是干脆不理不睬,自己生闷气,我们再劝您都不肯听。 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我也觉得卫娘娘今日的这个做法恰到好处,她现在是皇后,不必藏着避人,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干脆就露个面。 她并没有做错事,大大方方地往出一站,陛下自然要给她皇后应有的礼遇,也可以让旁人都看看,她才是正娘娘,兼且大度能容,对陛□边的其它女子都能以礼相待,博个好名声。 这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心平气和,忍得住就好,不过我看娘娘你恐怕是忍不住的。” 陈娇撇撇嘴,知道芙楠说的没错,她这两个贴身侍女是她还在做太子妃时,母亲馆陶长公主给她挑细选出来的,情好,十分忠心,随她在中日久,对这些后妃间争宠较量的手段也能看得明白。 在这方面自己果然是技不如人啊,不过不如就不如吧,此技能于她也无甚用处。 “是啊,所以我还是老实待在长门吧,下回可不许又逼我梳什么飞仙髻满脸涂脂粉贴花钿的了,今天早上差点被你们给折腾死。” 后面马蹄声响起,有几骑马追了上来,驾车的人吆喝一声,车子的速度放缓,只听外面响起韩嫣的声音,“陛下说天色晚了,让我来送娘娘回去。” 陈娇一喜,挑起车帷,“韩王孙,原来你今日也在中,我怎么没看到你。” 外面天色暗,瞧不清楚,就是影影绰绰地能看到几个人骑马跟在车旁,靠得最近的一人身影俊挺,应该就是韩嫣。 只听他笑道,“我在其它地方帮陛下做些事情,没往内去,所以娘娘见不到,你快把车帷放下吧,外面风大,别吹着了。” 陈娇十分满意,看来自己对他一番苦口婆心他还真是记住了,在中也尽量不往后妃多的地方凑,果然孺子可教。过两天应该送他件好东西,奖励一下才行。 宫中一日游(下)在线阅读 宫中一日游(下) 肉文屋 / 宫中一日游(下) 宫中一日游(下) 汗血宝马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汗血宝马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汗血宝马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汗血宝马 韩嫣说他给陈娇从各地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不方便送来长门,就给送到她那家位于西市大街的酒肆之中。 陈娇从未央回来之后,过了几天想起此事,就打算去看看韩嫣给自己都带了点什么‘土特产’回来,命人传个信,约他明日午后西市酒肆一聚。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现在不做晨起床上瑜伽了,改为在庭院里晒晒太阳顺便踢个毽子,长门中的众人,踢毽子能踢出不少明堂,什么喜鹊登枝、金龙探爪、狮子滚绣球等等,名目众多,一套一套的,想要玩出水平来,那还是要下点功夫才行的。 陈娇踢得神清气爽之后,再慢悠悠洗把脸,吃早饭,坐上马车,先去馆陶长公主府上转了转,看看母亲和董偃都还好,陪着母亲闲聊一会儿,再将自己前几天去了一趟刘彻中的事情详细说给她听,免得母亲总是嫌自己不知争取努力。 这也总算能告诉她一下,你女儿最近没有虚度光,还是小有成绩的,你看我现在和陛下把关系缓和得多好,都已经能当众得到表姐的礼遇,被接去中做客了。 馆陶长公主前些天就听闻了此事,正是在心急火燎的等女儿来想细问一问。 据中的人说,陛下那日一大早就派人去长门接前皇后,不过接人的人速度挺慢的,过了午时方到。陈娘娘到了后就被陛下召进了宣室之中,两人一起坐卧说笑,十分亲密,直到快傍晚时方出来。 陛下接着又下旨在开襟阁设宴,将擅歌舞的后美人叫去了一批助兴,酒宴吃得十分热闹,连卫娘娘最后都没能忍住,也去了一脚。不过卫娘娘大度稳重,行事很有分寸,所以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可惜陈娘娘还是没得到留宿的资格,晚间就被陛下又送回长门去了。 这消息听得馆陶长公主又喜又气,喜的是刘彻终于有回心转意的苗头,肯将阿娇再接进中去了,气的当然就是女儿当晚又被送回长门那一段,暗道,大晚上的,你就留她一晚又能怎样!非要折腾我女儿辛苦赶路,岂有此理! 因此正是在专门等着阿娇来和她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女儿说完之后不禁大失所望,“表姐?唉,我的傻女儿啊,这你还挺满意?陛下的表姐妹可多了去了,你争回来这么个身份有什么用啊!” 陈娇急着要去看看韩嫣都给她带了什么东西,没耐心多和母亲解释,干脆把芙琴抓过来,“你来和母亲说说,我是当表姐好,还是硬挤回中受压制好,陛下的后中都是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女儿手段厉害,懂得逢迎。” 芙琴吐吐舌头,“窦太主,您也别生娘娘的气,她如今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们那日在中可是见识了卫皇后的忍让功夫,娘娘她绝对受不了的……” 陈娇趁着芙琴和母亲柔声细语地详述那晚的事情之机,拉了芙楠悄悄溜走,低声笑道,“这可就对不住芙琴了,她向来口齿伶俐,今天就多担待些,和母亲好好解释解释吧,咱们趁这个功夫去西市看看韩嫣送来的东西,晚上再回来。” 芙楠也捂着嘴吃吃笑,“希望咱们晚上回来时,她不要气得大呼小叫。” 陈娇很没义气,自顾自乐着,“不会的,在母亲这里,她就算气得想撞墙,也不敢乱叫的,咱们晚点回来,一回来就赶快睡觉,她那人忘大,保管睡上一觉之后,明天早上就会把对咱们俩个的怨气忘个一干二净。” 芙楠深深点头,大赞娘娘想得果然周到,一起嘻嘻哈哈地就坐马车往西市去了。 长安城北城墙处,横门外头,扶风府以西的大片地方,被分为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和柳市、直市、孝里市、交门市、交道亭市统称为长安九市,乃是长安城中最繁华的商业地带。 班固《西都赋》曾有云:九市开场,货别隧列,人不得顾,车不得旋,阖城溢郭,旁流百廛,红尘四合,烟云相连。足可见其热闹繁华的景象。 大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陈娇的酒肆在一个市口很好的地方,经营了这许久的时间,也算是小有名气,客人不少了。 虽然这么家小酒楼,就算是日日顾客盈门,挣来的钱对陈娇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自己开家店,还能挣钱,这感觉十分的好,陈娇一直做得挺用心,每隔几天就要和管事的孙坷对对帐,发现挣的多了,还会主动给大家发钱。 这时和芙楠走到了门前,就先不进去,下了马车后,站在酒肆门外十余步远的地方上上下下的打量,想看看招牌挂正了没有,外面是否还有什么需要修缮清洁的地方。 酒肆里的伙计应该都被孙坷管得十分听话勤快,将门外洒扫得干干净净,招牌也被掸得一尘不染,陈娇满意点头,再后退几步想要看看二楼的窗子,还有窗上挂的竹篾帘子有没有什么不妥。 忽觉脚下一软又有些搁,好像踩着了什么布包着的硬物,然后背后也一软,然后头顶传来一阵浑厚富有磁的男子笑声,“夫人,咱们可真是有缘啊,这就又见面了。” 这种脑袋顶上传来声音的情形似曾相识,声音也听着挺耳熟,陈娇退开两步,转身,抬头,瞪大眼睛一看,果然是身材非常之高的东方朔站在身后,满脸笑嘻嘻的,貌似是对被踩了一脚还挺高兴。 “东方侍郎?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朔尴尬一笑,“又是我?唉,夫人这话说得,那日一见,在下实在觉得夫人是个有趣之人,本来很想和夫人多说几句话的,谁知被陛下半路横一刀。夫人你既能识得陛下,那肯定身份不凡了,我就不好再多打听。后来有一次无意间路过此地时,想起了那次夫人之约,就进这家酒肆喝了两杯,意外发现这家酒肆里有一种价格十分昂贵之酒,味道甚妙,当真令人回味无穷,在下自那以后,就会经常来喝上两杯,没想到夫人也是这里的常客,咱们实在有缘,这可又碰面了。” 陈娇恍然,“掌柜的说最近有一位阔客经常来,店中的烈酒十有**都是被他买去的,这个人就是你了。” 东方朔被人称作阔客,有些飘飘然,笑嘻嘻道,“不错,正是在下。” 陈娇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这里的酒确实不错的,口味甘醇,东方侍郎你去多喝两杯吧,今日一见,我也十分高兴,望你喝酒喝得开心,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罢举步要走。 “啊,唉,你等等啊,怎么忽然就要走了,既然见了我也很高兴,那不如,不如,夫人想去哪里,在下陪你们过去。” 陈娇指指面前的酒肆,“我们就是来这里的,不用你陪,已经到了。” 东方朔一喜,“原来夫人真的也是来这里啊,那正好了,我也是来喝酒的,一起进去吧。” 陈娇拒绝,“多谢东方侍郎的盛情了,我其实也是觉得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而且又是有名的机敏多智,本来是很想多多请教的,可惜,唉,可惜你偏偏最近才得罪过我的母亲,到底亲疏有别,我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十分敬爱的,因此,再见着你就不能如上次般谈笑相邀了,还请见谅。” 东方朔看看面前这位轻灵苗条,素雅淡妆的夫人,心里拼命地想,自己最近得罪过谁了?看她的意思,并没有对自己不满,只是碍于她母亲的事情,才不愿多搭理自己,她母亲?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妇人了吧,自己没事去惹个老妇人干什么?一定是误会才对! “这个,夫人能不能说得明白些,在下不记得近来有得罪过哪位老妇人啊?” 陈娇听他竟然管自己母亲馆陶长公主叫老妇人,不禁一个头两个大,暗道这话要是传出去被母亲听到,只怕她也要被气得卧床生病了,摇摇手,“我不便说,我若是说出你得罪了谁,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这可不好。东方侍郎,你还是请自便吧。” 东方朔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看着陈娇自行转身招呼着侍女进了酒肆。心里隐隐有些猜到了她是谁,又觉着不太可能,暗道没这么巧吧! 上了酒肆的楼梯之后,芙楠忍不住抱怨,“那个什么东方侍郎,专门在中给了窦太主和董君一个那么大的难堪,害得太主她好多天都不愿出门,董君也卧病在床,娘娘你怎么还对他这么客气?” 陈娇为难,“那我也不能当街骂他一顿啊?人家客客气气的,我也拉不下脸来,只盼他别要没事干去和陛下提起又再大街上见过我的事情。” 又对芙楠道,“你也别偏见太深了,东方侍郎其实学识广博,人又聪明,很有些独到的见解的。” 韩嫣已经坐在房中等着了,正好听见了陈娇的最后一句话,问道,“娘娘在夸谁学识广博,见解独到?东方侍郎?东方朔吗,他不是才在中得罪了窦太主,你怎么还这样说他。” 陈娇进去坐下,“那我也不能因为他得罪过我母亲就把黑的说成白的,东方侍郎确实是公认的学识广博,诙谐滑稽嘛。” 韩嫣扁扁嘴,估计他对东方朔也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想也知道,东方朔能那样子骂董偃,那对韩嫣这种也是专门陪着刘彻玩的人肯定说不出好话来。 过了一会儿,韩嫣想想不服气,又不忿问道,“娘娘连他都能夸奖夸奖,那怎么从来都不夸夸我呢?” 陈娇刚坐下,就看到了一旁堆满了几有半个房间的东西,应该都是韩嫣带回来给她的,一声欢呼,又爬了起来,过去一样样点看,这时正在细看一套石雕的大小杯子,杯子是方形的,上的花纹古朴雅致,飞禽走兽,花鸟鱼虫,还有山水,几只杯子连在一起,就拼成了一副大的画面,构思奇巧,做工美。 赞不绝口之际,抽空回答,“谁说我从来不夸你,我不是经常夸你漂亮么?你怎么忘记了。” 再往下面翻,发现都是些此类巧玩意,可见买的时候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有一两件就已经很不错了,难得的是还有这么大一堆,高兴之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抬起头道,“都是给我的啊?你怎么买了这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贩了货回京城卖呢。” 韩嫣凑过来和陈娇一起看,“我走到各处,看到什么别致有趣的好东西就会想起你大概喜欢,便顺手带回来了,回来了一整理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 又神秘一笑,“其实这些都不算是我这趟出去得的最好的物事,可惜最好的那件你用不上,不然我就也一起送你了。” “什么好东西?” “是一匹马,跑得快极了,而且出汗是红色的,我都没敢往中骑,就怕陛下看到了也起意想要,我可舍不得送给他。对了,等过几天放到你在城外的庄子上去吧,安全些,你有空还能去看看。” 陈娇缓缓转过头,长大嘴巴看他,“韩嫣,你说你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只要我用得上就一起送给我?唉呀,我当然用得上啦!” 韩嫣连忙离她远一点,一脸无奈,“你还挺识货,我一说就知道是好东西了,送你是没问题,可是娘娘你真用的上?光摆在那里看可是不能算数的。” 汗血宝马在线阅读 汗血宝马 肉文屋 / 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 多才多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多才多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多才多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多才多艺 韩嫣的汗血宝马据说是他刚离开长安时,没走出多远就碰巧买到的。 当时有个重病的外地客商,身边零零落落的,已经没什么货物,就剩这么一匹马了,眼看着在客栈中住得连店钱都付不起,快被人赶将出来,只得将仅剩的这匹马拉到小市集上高价出售。 那个客商因为自己潦倒,所以马匹照顾得也很差,估计每日里草料都喂不饱,因此毛色既不鲜亮,神也不健旺,加之他没能坚持走到长安,在小地方的市集上这种高价货就更难出手。 韩嫣是很喜欢骏马的,见识的又多,看着这匹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觉得带回去好好养养应该还不错,他也不计较价钱,当即买了下来。 一路走着,就发现那匹马被上好草料喂饱,刷洗干净之后竟是越来越神,走在路上,甩开大步,竟然能将其他马远远抛在后面,且耐力持久,跑上一整天也没事,这才知道自己运气好,买到了一匹宝马。 回来之后就特意小心,不让刘彻看到了,免得他见马起义,可又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就和料得不太懂马的陈娇说了起来,主要还因为是想将那匹马养到她的田庄上去。 谁知陈娘娘很识货,才听他说了两句,就兴奋无比,得了一堆的礼物还不够,还想将那匹马也据为己有。 韩嫣哭笑不得,“你又用不上,让它拉车可是太可惜了。” 陈娇自然知道自己用不上,可那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啊!刘彻为之派大军连年征战,死伤数万人也要得到的宝马!她猛然听到,激动个一下两下的也实属正常。 没想到其实这个时候大汉的境内已经有人绕远道将汗血马运来了,可惜没能献到皇帝的眼前,宝马良驹被埋没在了民间,结果被韩嫣这个运气好又不怕花钱的人给捡了个漏。 听他想将马先养在自己的田庄中,当然是千肯万肯,又对其将马藏着不给刘彻看到的明智之举大大表扬了一通,说道,“韩嫣,你这么做就对了,这马可千万不能给陛下看到,要是被他知道你有这么匹好马,那就没你什么事了,肯定会被他厚颜抢走的。” 韩嫣奇怪,“娘娘你怎么现在还对陛下有那么大的怨气,说话都不知避讳,背后说起他来还是如此不客气?陛下他现在其实待你还不错啊,听说上次接你进,当众让卫娘娘让了位子给你,可见对你是挺上心厚待的了。” 陈娇心中对表弟刘彻积怨已久,当初在椒房刚醒过来,还没分辨清楚东西南北的时候,就被人找上门来,狠狠打了一巴掌,脸肿牙痛,头晕耳鸣,外带轻微恶心的后遗症闹了个把月才慢慢好起来。光凭这一点,就够她把刘彻列为她最讨厌的人行列之首。 后来又是年余的小心翼翼,偶尔见到一两次,陛下对她都是冷言冷语,连看都是只用眼角看的,谁能喜欢这种人啊,直到后来终于搬进了长门,虽然松了一口气,可也还得拿出万分的耐心忍让,谨慎小心地去应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陛下。 要按照陈娇的本心,除了那次表弟被鹿撞伤,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她会去管一管,其它时候,一定是要绕着刘彻走的,可惜人家是皇帝,要见她时,她没有绕着走的资格。 捏着鼻子敷衍到现在,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不少,但是在陈娇看来,这都是她单方面退让,示好,恭顺才得来的,非常不公,所以她也就一直对刘彻很不以为然。 对着外人时不好乱说话,韩嫣不是外人,她就可以想什么说什么。 细细翻看韩嫣带回来的东西着实费了不少时间,最后和陈娇计划的一样,等到她带着芙楠回去时,已经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两个人都假装没有看到芙琴一脸的怨气,快手快脚的洗漱更衣,上床睡觉。 回到长门之后,陈娇就开始琢磨着也要送给韩嫣一样什么东西,让他高兴一下,一来奖励他十分乖觉,听了自己的话后就再不往刘彻的后凑,二来人家这次带了这一大堆东西回来给自己,那她也得准备份回礼才是。 要送礼给韩嫣还挺费脑筋,两个人关系十分的铁了,平常那些金帛珠玉的送起来就显得太奇怪,而且这些东西韩嫣见得多了,送去他也未必喜欢。 韩嫣现在家中比以前管得仔细,应该也不缺钱,就算他缺钱,那直接来找自己拿就是,也没必要还正儿八经的当成份礼物送过去,傻得很。 却要到哪里去找一件别致新颖,能博漂亮可爱的韩王孙一笑的东西才好呢? 陈娇在长门中转了一大圈,最后停在了自己日常起居之处,窗前立着的绣架旁边,暗道好像韩嫣每次来都对这个东西挺感兴趣的,不如努把力,把它绣完了当成礼物送去,这可是本娘娘亲自动手,历时一年方才完工的绣品,天下只此一件,金贵稀罕得很呢。 芙琴和芙楠见她深思熟虑了许久,结果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礼物,一起不客气地笑道,“娘娘,您想省钱就直说嘛,韩王孙那么洒脱的人不会介意你不回送礼物的,您何必还非得自己动手?就现在这半幅,您都绣了好久呢,等整个绣完,还不得再过两年啊!” 陈娇怒,“乱说,本娘娘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这不是自己动手方才显得心意不同,谁说还得等两年啊,这就绣给你们看,最多一月,就一定能完成了。” 陈娇擅长的是后世的苏绣技法,其实自春秋战国时起,吴国就已将苏绣用于服饰,到了宋明时期,苏绣就更加鼎盛起来,至清代发展到了顶峰极致,讲究平、齐、和、光、顺、匀。素有‘以针做画,巧夺天工’之称,有图案秀丽、构思巧妙、绣工细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的独特风格。 陈娇这幅百花争艳,是做双面绣的技法,更加的耗时费力。她闲居在长门中,就将以前会的东西都拿出玩玩,以作消遣,因为不用赶工,所以慢虽慢,但是十分巧细致,若真是完成了,拿出去送人那还真是独一份的珍品。 此后,就忍痛消减了大量踢球,玩牌的时间,认认真真工作起来,开始时有些不耐烦,没几日就干得觉出了趣味,开始乐在其中,每日光线最好的那段时间都要被消耗在绣架前。 遇到色泽变化的时候要用擞和针法,鸟羽则是用单套针法中的偏毛套最宜,陈娇的百花绣得差不多了,要添一二小雀儿做点缀,一时记不清偏毛套针法是怎么绣的,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自语,“……应依片毛的纹路套绣……线条略有长短……” 忽然身后一声赞叹,“阿娇,这是你绣的?可真漂亮!” 连忙回身,“陛下,你怎么来了?”只见刘彻站在身后,满脸赞叹的看着她的绣架,稍远些靠着门口的地方,芙琴和芙楠两个都是一脸窘相,看着她直眨眼睛。 刘彻看了一会儿才抬头笑道,“朕今日去城庙拜祭,路过这里,就来看看阿娇,顺便歇歇,朕想看看阿娇一个人闷在房子里做什么,就没有让她们通报,自己直接进来了。” 陈娇恍然,长门这一处地方,母亲献给刘彻后,重新修缮好了,就是专供他去城庙祭拜,来往路上休憩时用的,现在被自己住了,他倒也还随意,想来歇歇脚就来歇歇脚,一点都不客气。 不过皇帝出来祭拜肯定带了一大堆的人,一下子都涌进长门里,别要人多眼杂,看见一些自己不愿给外人看到的东西,问道,“那陛下的随侍呢?我去命人招呼一下。” 刘彻摆手道,“不用,朕让大队人都继续往回走,没有停下来,进来你这里的就是朕和随侍的那几个人而已。”还是看着陈娇手下那副绣做有趣,“你接着再绣几下,让朕看看。” 陈娇还惦记着表弟是来歇脚的,“那我先让人准备热水来给陛下擦擦脸?再用点果品热汤?” “你不用使劲心这些,朕不介意,”刘彻随手一指芙琴,“你去吩咐人准备吧。” 芙琴连忙躬身去了。 陈娇笑,“陛下真的不介意?那我就接着绣了。”看刘彻点头,便真的不再多理他,自顾转身又绣了起来。 做这个事情也和画画,写字一样,讲究有状态时要一气呵成,陈娇刚才想了半天,那个雀儿的翅膀该如何绣法,正是有了些眉目,只怕自己和刘彻说会儿话,一打岔会把刚才想好的步骤忘记,既然他都说不介意了,于是就不客气,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说。 刘彻让芙楠,芙琴还有自己带过来的侍从伺候着洗了手脸,一边探头看阿娇埋头苦干,阿娇向来都是坐等旁人来伺候的,很少能看见她自己动手做些什么,现在这个全神投入,认认真真的样子就显得很新鲜有趣。 慢慢的就能看出她正在绣一只鸟的翅膀,翅羽上毫毕现,栩栩如生,静静看了许久,直到鸟儿一只小小的翅膀逐渐成型,才大赞,“上次来你这里看幻术和那两个怪有意思的歌舞,朕就挺惊讶的,没想到阿娇你竟然还会这个,真是多才多艺,朕以前怎么都不知道。” 陈娇扎完雀儿小翅膀上的最后一针,舒口气,这个雀儿很小,那翅膀更是还没有一片花瓣大,但是姿势灵活,模样巧,穿梭在花间,是个点睛之笔,这时看看,还算满意,效果和心里构思的差不多,转头一笑,“我以前也不会这些,这都是最近闲居无事,所以才找出来解闷的。陛下看着这个小雀儿还像吧。” 刘彻伸出一手指,轻轻一那小翅膀,也侧头一笑,“像,阿娇当真聪明,什么都能学会。” 陈娇对他这多才多艺的评价也想不起来要谦虚一下,照单全收,心道这算什么,我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可惜多是些生火煮饭,裹伤看护的基本技能,不能拿出来显摆,不然肯定还有你惊讶的。 多才多艺在线阅读 多才多艺 肉文屋 / 多才多艺 多才多艺 邀宠的手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邀宠的手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邀宠的手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邀宠的手段 长安城方圆百里之内,最悠闲适意,放松自在的地方是哪里呢,答案是长门。 这个想法是刘彻有一次被朝政烦得有些头疼,就起意出去走走,不远不近的,正好就去了长门,因为也算去过多次了,所以熟门熟路,并没有命人提前去通禀,自己就带人溜达了进去,正赶上陈娇热热闹闹的正带着众人在庭院里演节目,烤吃呢,全体人被分成两批,一拨表演,另外一拨人就开吃,等吃饱之后再交换。 陛下当仁不让,也不客气,跟着吃了一顿,出来之后就得出了这么一个长门是这方圆百里内最悠闲地方的想法。 此时正值元朔二年,刘彻有两件十分心之事: 一件是匈奴不甘于在元朔一年中的败绩,再次集结大量兵力,进攻上谷、渔阳。 武帝派卫青率大军进攻久为匈奴所盘踞的河南地也就是黄河的河套地区,此处水草丰美,地势险要,一直为匈奴所侵占,刘彻深思熟虑多日,最终下定决心要收复河套地区。 汉朝自高祖建国以来,因国力赢弱,所以屡受北方匈奴的侵辱,此番出征意义重大,应当称得起是西汉对匈奴的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刘彻做了万全的谋划准备,务求一战而胜 自卫青率领四万大军从云中出发后,满朝文武的心就一齐悬着,其中压力最大的恐怕就非刘彻莫属了,他一意结束了高祖以来对匈奴的和亲政策,开始对匈奴正式宣战,朝臣中对陛下力主进攻的政见,担忧诸多,支持者有之,质疑的也大有人在,而刘彻力排众议,一力出兵,此时大家就都在瞪着眼睛观望,看看到底打得赢否。 另一件事是因为诸侯王的势力越来越大,一般都是连城数十个,辖地方千里,缓则骄奢而为□,急则合纵以反抗朝廷,对朝廷政令的推行往往阳奉违,各自为政。 刘彻一直认为这是一大隐患,得主父偃的建议,令诸侯可以推恩分封子弟为侯,遂颁布了推恩令,以逐步消弱诸侯王的权力,此时政令颁布没多久,刘彻日日心着,不知诸侯都会有何反应。 值此多事的烦恼之秋,能偶然有个悠闲的地方放松一下,实在是难能可贵,加上陈娇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心,一口断定,卫青必胜,推恩令大大的好,诸侯之乱此后必将除,刘彻听得顺耳之极。 其实这次陈娇倒是没有特意想要说漂亮话来奉承表弟,只不过她就是知道卫青是长胜将军,而主父偃的推恩令更是大大的有名,从本上解决了诸侯的潜在威胁,限制和削弱了日益膨胀的诸侯王势力。 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信心满满,偶有听刘彻随口提起正在为这两件事担忧时,就告诉表弟不用太过忧心,只要安心等着卫青大胜的消息就好了。 刘彻觉得挺好笑,又有些感动,撇开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在朝廷政见上,阿娇虽然不太懂,也从来没兴趣,但一直是无条件的对他万分支持,从当初自己刚继位,年轻气盛,颇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结果导致与祖母窦太后政见不合,双方关系迅速恶化时起,阿娇就是不问因由,全心向着他的。 平心而论,那时的情形当真十分凶险,窦太后差点就想要废了他,全仗阿娇作为唯一的外孙女极受窦太皇太后宠爱,和姑姑馆陶长公主两人在窦太后跟前大力周旋,而自己又及时惊醒收手,开始韬光养晦,这才有惊无险的保住了帝位。 那时候刘彻被窦太后压制着,做小伏低,虽然知道姑姑和阿娇于自己有大功,但是总认为你都是嫁了我的,我倒霉你也没什么好处,自然应该帮着我,况且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很长一段时间里对阿娇都忍让无比,任她在后中横行霸道,肆意排除异己。 那些被刘彻看上宠幸的女子,往往一转头就不见了,刘彻最多也就笑笑,并不多言,以至养成了阿娇后来那骄横无比的作风。 现在的情况稍有不同,刘彻的皇位是日益的稳固,大权在握之后就是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想要做一番事业,而当初患难与共的阿娇却已被他亲自下旨废黜,贬居长门。 这个事情没办法深究对错,只能说是阿娇和姑姑太过自以为是,将当初的那点恩惠看得过重,行径不知收敛,妄图挑战他的帝王威严,最后才会让他忍无可忍。当然了,也可以说是他喜新厌旧,薄情寡义,不过这个说法刘彻自己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毋庸置疑,被废的后妃,郁郁而终就是她最后的归宿。既然决心下了那道旨意,刘彻就是打算和阿娇之间恩断义绝了。 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当初最最任的人,在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变故之后,变成了最通达自如之人,却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刘彻想不明白原因,不过认为这变化非常之好,和自己一起长大,温婉美丽,全心爱护他的表姐,其亲厚程度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可惜长门还是太远,刘彻没那么多时间折腾在路上,每次都要专门派人去接阿娇,又觉得太麻烦,搞得正儿八经的,不够随。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让阿娇来中方便点,干脆松口下了一道旨意,阿娇可以执翁主礼进见驾,告诉她要是觉得闷了,就自己来未央中求见朕好了,住几日也成,你执翁主礼来中,后中的那些女子自然不能多话。 陈娇很是高兴,对于没事进去探望表弟这事,说实话,兴趣不大,不过这说明她的待遇比从前又宽松了不少,已经有两个地方可以自由去了,一个是母亲馆陶长公主家中,一个就是未央。 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只要自己继续安份守拙,没事遇见表弟时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开心,他最后就会正式给自己一个翁主之类的身份呢。陈娇要求不高,不求还能自由婚嫁,只求能自由出入,她就觉得生活很完美了。 不久之后,刘彻就发现阿娇不光是变得知礼自如,还变懒了,自己说她可以进,她竟然一次都没主动来过,后来还是刘彻派人去催了催,她才来的。 这些天,河南地传来战报,卫青已经率领四万大军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高阙地方,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现在卫青又率领了一队骑,飞兵南下,往陇县西面进发,想要形成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要对他们聚而歼之。 成败在此一举,刘彻等消息等的心急火燎,脾气也有些暴躁,见陈娇去了就没好气,“朕都说阿娇可以自己进来的,你怎么这许久都不来,最后还是得朕派人去请。” 陈娇不好意思,头发,“我怕来得不是时候,万一陛下正好有事情在忙,打扰了陛下可不好。” 看看刘彻的脸色,发现还挺黑的,问道,“陛下还在担心卫青将军那里的战况吗?这马上就要赢了的事情,不用急。” 刘彻看她一眼不语,心里还是有些烦,起身道,“总坐着也怪闷的,阿娇同朕去清凉殿后面走走吧。” 清凉殿在未央殿的北边,乃是皇帝夏居之殿。清凉殿以画石为床,设紫瑶帐,素来都号称殿内盛夏时仍清凉无比,如同含霜。 此时已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刘彻竟然要去清凉殿,可见是心火旺得很了。 两人带着一队女黄门慢慢的往清凉殿走,过了一会儿刘彻忽然问道,“阿娇为什么这么看好卫青,朕一直以为你肯定不喜欢他。” 陈娇应道,“上次不是和陛下说过了么,关内侯卫仲卿为人稳重,威武而不张扬,是难得的将才,再有陛下在后面支持着,我就算不懂,也觉得有他统兵大汉必胜,我和他也没什么恩怨过往,以前只是因为卫皇后的缘故所以为难过他两次,说起来还是我对他无礼,有些心存愧疚,现在陛下和卫皇后琴瑟和谐,我正是应该弥补一下以前的失礼之处才是,又何谈不喜欢呢。” 正说着,忽有几个内侍一路飞跑着追来,到了近前就跪下大声禀报,“陛下,恭喜陛下,卫将军命人快马送战报回来了,我军大胜!我军在陇西围困住了匈奴的主力人马。白羊王、楼烦王仓惶率兵出逃。卫将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一百多万头……” 刘彻大喜过望,“当真!卫青果然不负朕望,终于打赢了!”又问“卫青派回来的人现在哪里?” 来报信的内侍回道,“外臣不敢擅入内,正在宣室外候着。” “好!朕这就去见他。”说罢拔脚就往宣室走,随行的众女黄门连忙小跑跟上,刘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阿娇,回头一看,发现阿娇也正满脸的笑逐颜开,喜形于色,可见是被大胜的消息振奋了,不由也一笑,“阿娇你自己在中转转吧,朕先回去了。” 刘彻急于回去问问详细的战况,还要向朝中宣布此事,这可是让他和大汉扬眉吐气的一战,因此脚下生风,没一会儿就带着一群人走得不见影儿了。 陈娇被扔在了当地,眼看着身周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堆人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颇让人无措,看看身边随她一起进来的芙琴,芙琴也正看着她,“那咱们去哪里啊?” 芙琴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啊娘娘,要不还是去清凉殿走走?” 陈娇立刻摇头,“不要,怪冷得,我又没有火气旺盛得需要去凉快凉快。” “那咱们现如今在这中也没有地方待啊,要不也跟着陛下回宣室去?” 陈娇还是不同意,“宣室中这会儿正热闹着呢,陛下不是回去召见卫青将军派回来送战报的人了吗,这段时间的战况细细盘问起来,说到天黑都有可能,等一会儿肯定还要召诸位大臣进来细说,商议一下后续的封赏,撤兵,还有驻守事宜,我们这个时候还要挤去是不是太没眼色了。” 芙琴点点头,“也是哦,”又叹口气,看看左右无人,轻声道,“娘娘,你真的这么高兴啊,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现在周围没人,你收收你那笑脸吧,我看着都累。” 陈娇懒得理她那小算计,“有什么累的,我是真的高兴,本娘娘我可也是高祖陛下的嫡系子孙,对汉室家国十分热爱的,我朝大胜匈奴,实乃百年一遇的扬眉吐气之壮举,我自然也要跟着高兴,看看你那小心眼,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芙琴脚下一个踉跄,“好好好,娘娘您也是高祖陛下的嫡系子孙,大汉胜了自然要高兴,我其实也很高兴啊,可是…”又再四处看看,确定没人才低声道,“这次领兵大胜的可是卫娘娘的弟弟,卫青将军,上次龙城之战,他们家就出尽了风头,这次再一胜,还不知陛下要怎么封赏呢,您和窦太主当初差点弄死人家的事情你忘记啦!” 陈娇拍她一巴掌,“我当然没有忘记,只不过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高兴不高兴的也不做数,只盼今后大家能井水不犯河水了…”也四顾一圈,“这种话在中别多说了,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芙琴呻吟,“才刚到没一会儿,这就有要回去啦,唉,我坐马车坐得都要晕死过去了。” 陈娇撇嘴,“我也坐得腰酸背痛的,怎么办呢,忍忍吧,其实这样挺好的,幸亏战报及时送回来了,不然陛下一直悬着心,黑着个脸,还竟问些古里古怪的话,我们陪在一旁更累,回去好好歇息吧。” 芙琴深以为然,“陛下刚才那脸色确实是挺吓人的,只不过陛下没发话,就这么走了,万一等会儿他又想起来要找您,不是不妥吗。” 陈娇想想,“不要紧,今天这个事情重大,陛下肯定要忙到大半夜,等到那会儿知道我回去了,也没什么大不对的,我现在的身份本就不宜在中留宿。” 她们本来是跟着刘彻往北面清凉殿走的,这时就调转方向,带着芙琴往南走,准备绕过大片的主殿,从南边的司马门出去。 走到靠近前殿西厢的地方,就见对面两个侍女并几个内侍拥着一个贵妇迎面走来。 芙琴轻呼一声,“平阳公主!” 陈娇带着芙琴躲避不及,主要是她以前在这中就算是最大,只有人家让她,没有她躲别人,后来皇后的位份没了,她就也随之离开了后,因此也一直没有躲让人的习惯,一时反应不及,就和平阳公主撞个正着。 平阳公主是刘彻的姐姐,以前总背着阿娇给弟弟刘彻塞女人,陈娇一直十分讨厌她,等到平阳公主把卫子夫这个大祸送进后,陈娇就几乎是彻底和她翻了脸的,算一算,两人竟是已经有一两年没见面了。 此时忽然在中迎面碰上都有些愕然,平阳公主现在要比陈娇得意多了,弟弟是皇帝,母亲是太后,就连皇后都是从她家中出去的,现在就更是好上加好,击败匈奴的大将军也和她家的渊源颇深,平阳公主现在风光无限,自己觉得比当年的馆陶长公主还要威风了。 愣了一愣然后笑道,“这不是前陈皇后吗?你怎么能在中?” 陈娇现在地位不如人,虽然听她把一个前皇后的‘前’字咬得极重,也只能假装没听见,淡淡点头,“原来是平阳公主,陛下许久未见我了,今日正好想起,所以就派人接我来中一聚。” 陈娇曾被刘彻接进中的事情,平阳公主自然听说过,当时听说当晚就送回去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有些埋怨弟弟做事粘粘糊糊的,还曾经和母亲王太后抱怨过,对这种悍妇还有什么旧情好讲,痛痛快快的不要理她不就完了。 后来去和卫皇后打听,卫子夫也说没什么,陛下当时就说阿娇还是他的表姐,也不能太慢待才是。 平阳公主其实还背后嗤笑了陈娇母女一场,都已经被陛下厌弃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肯死心,花费重金请司马相如做出一首《长门赋》来,被传得沸沸扬扬,全长安城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也不过就是换来了进待上半日的结果,陛下明摆着是对她再没什么兴趣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少日子,阿娇就不知又使什么手段,煽活着陛下又把她给弄进来了,见了自己竟也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看着有些烦人 沉下脸对身边的侍女道,“看来咱们回头要去找卫娘娘说说才行,陛下政务繁忙,没时间管事,这中她可也得多费费心,好好管管才是,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没规矩,什么品级都没有的人,见了本公主一不避让,二不行礼,还能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可见这后中最近都乱成了什么样子了。” 那侍女会意,踏上一步,对着陈娇喝道,“陈氏,还不快拜见公主,给公主请罪!” 陈娇皱眉不语,她自然不能去和平阳公主的侍女对吵,没的自跌身价,芙琴怒道,“是陛下降旨,特许我们娘娘执翁主礼进见驾的,翁主虽然不及公主尊贵,但也不用见了就避让吧。” 平阳公主哼了一声,暗怪弟弟办的这叫什么事,不依不饶,“陛下下的旨意?这可没听说呢,莫要是陛下随口说一句你就当真了,况且翁主也没有你这个样子行事的,哪有悄悄进转一圈,谁都不给知道的道理,理应先去拜见皇后娘娘才对啊,我可是刚从卫娘娘那里出来的,一点没听说你进的事情!卫娘娘肯定也是不知道,要不要本公主派人送你去椒房拜见啊?” 陈娇忍着怒气道,“公主想得真周到,只是我这就要回去,恐怕是没时间去椒房了,不劳公主派人相送,厚意我心领就是。” “那怎么行,都说了即便真的是翁主来,那也要想拜见皇后的,更何况你只是执翁主礼,连翁主都还不是呢,自然……” 看着面前神色张扬的宿敌平阳公主,陈娇气归气,可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她是肯定不会去什么椒房拜见的,这状就算告到刘彻面前她也不愿退让,现在就怕这位公主力无穷,非得抓着自己不放,陛下这时又在忙着,肯定不会为这点女子间的小睚眦见她们,再费心给断官司什么的,等会儿别要不去见陛下而去见太后,那太后肯定是要向着她亲女儿说话。 正在僵持不下,忽然远远的快步过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挺拔俊秀,正是韩嫣,身后跟着几个刘彻中的小黄门,遥遥笑道,“公主怎么在这里啊,害我好找。” 平阳公主立刻缓和了神情,矜持一笑,“韩王孙找我做什么?” 韩嫣道,“陛下知道公主来,只是现在正忙着听卫青将军派回来的人禀报军情,今天怕是没时间见公主了,所以让我来告诉公主一声,顺便送送公主呢。” 韩嫣是刘彻身边的近臣,谁也不肯轻易得罪他,加上人又漂亮,口齿伶俐,平阳公主得他笑语殷勤,自然高兴,这就不能再当着韩嫣的面和陈娇吵架,陈娇现在什么都不是,她可还是公主呢,面子总要顾的,干脆来个无视,不再理她,转身就随着韩嫣一起走了。 陈娇就见韩嫣陪着平阳公主一路走,一路还将右手背到身后,朝她幅度很大的摆了摆,那意思是你赶紧走,不由心中一暖,拉起芙琴赶紧走另一条路飞速出了,这次路上就不敢再大意,小心观望,有了可疑人员就赶紧避避。 回到长门中,没过多久,韩嫣就也跟了过来,可见是把平阳公主送出后就追过来的,见了陈娇便道,“娘娘,你没事吧?别生气,平阳公主自从卫家兴旺之后就颐指气使得很,你以后当心些,尽量避开她。” 陈娇正在原地转圈发泄怒气,哼道,“岂有此理,我都被贬到长门来了,竟然还会招人记恨,她使劲踩我一脚于她能有什么好处!” 韩嫣无奈,“娘娘,你停停,别再原地乱转了,不头晕么?你以前因为她总给陛下送女人的事情,和平阳公主闹得水火不容,连我都听说过,那仇结得还不深吗?人家现在看你失势了,打压一下,出出气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陈娇终于停了下来,“我以前总以为最大的麻烦是卫子夫,现在看来她十分会做人,又懂得隐忍,暂时倒不会对我怎么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平阳公主!” 握拳道,“不成,总躲着也不是办法!我得想法子让陛下去告诫她一下才是。”回头看看韩嫣,“平阳公主是陛下的姐姐,我可也是呢,虽然不是亲的,但是陛下小时候跟在我身后跑的时间可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多多了!论亲厚,她恐怕还不及我!我问你,一般皇帝的姐妹都是凭什么手段邀宠讨好的?” “啊?”韩嫣被她嚷嚷得思路有些混乱,反问道,“皇帝的姐妹,凭什么手段去讨好?这个嘛……好像是……” “是送美人!哼,谁不会啊,我也会送,保证比她送的还好,不光送美女!我可还会别的呢。” 韩嫣擦擦汗,心有戚戚,“娘娘,你还会什么?” 陈娇不答,又开始满地乱转,一边转一边喃喃自语,“这算什么,这可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我本以为是要一直独居长门的,所以也没计划太多,没想到……看来是需要动动脑筋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终于把榜单要求的周五前更新两万字赶出来了,明天有事,就木有更啦,诸位见谅! 邀宠的手段在线阅读 邀宠的手段 肉文屋 / 邀宠的手段 邀宠的手段 投其所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投其所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投其所好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投其所好 送礼,且要送厚礼,更甚者这厚礼不是金银珠玉,而是美女!目的只是为了巴结领导,进而获得一些特权优待。 这事情要是放在早几年,还在某人勤勤恳恳当小护士的时候,打死她也不能相信这会是自己要挖空心思去干的事儿。 不但不会想到是自己要去干的,说不定还会狠狠唾弃针砭一下,这都是些什么腐化堕落的行为啊,行贿受贿不说,还外带倒卖人口,一定要交纪检检查部门严肃处理才行。 结果,严酷的事实告诉陈娇,此一时彼一时,在什么立场说什么话,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在这个贵族和富人还可以大量蓄养家奴的时代,她只要别是硬去抢了哪一户殷实人家的女儿,而是通过正常渠道或买或挑几个美女送人,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出来。 那些被送人的女子也未必就要算是命运凄惨可怜,只能算是她人生的一个过法。 于是,在克服了自己的心里道德障碍之后,陈娇真的就开始着手去置办这些事情。 到底以前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刘彻喜欢什么类型的美女,陈娇还真是心里有数,比那些总要冒猜冒送的人要沾光不少。此君素好年轻鲜妍的娇嫩美女,最喜清纯温柔,不施脂粉也能依然妩媚动人者上佳,换句话说,就是喜欢小鸟依人,天生丽质,气质清纯的,另外身材一定要玲珑有致,最好还能有歌舞方面的一技之长。 陈娇在总结的时候先是被自己表弟的恶俗喜好寒了一下,然后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大惊小怪,这应该也算挺正常的,估计大多数身居高位的男子都喜欢这个类型的美女才对,刘彻不过是比别人更有权利享受挑剔罢了。 那些不求外貌,只关注内在美的男人少得凤毛麟角,而且就算有,也怀疑是作秀成份居多。 总结好了之后就去找母亲馆陶长公主,让她帮忙按照这样的要求去挑数个年轻女子来,还没仔细描述完对这些女子都有什么样的要求呢,就被馆陶长公主一把抱进怀里,可怜的心肝女儿的哀叹了一通。 陈娇被她吓一跳,安慰解释了半天,发誓说自己早就对陛下死心了,他随便再有多少个女人都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绝不会为此而有什么心里不痛快,伤痛欲绝之类的情绪产生,请母亲不必担心。 馆陶长公主叹道,“先皇还在的时候,你母亲我不也是三天两头的物色美女往中送吗?先皇他和我关系一直很好,除了我们两个是同一个娘的亲姐弟之外,我做事情很能讨他的欢心也是原因之一。我能不知道怎么去做这些事情吗?何须你来教?可是,可是到了陛下这里,我因为你的缘故就无论如何不能再这么做了啊!” 陈娇这才想起,说起给皇帝送女人,她母亲可比平阳公主入行早多了,应该更加的有实战经验。 顿时放心,“母亲,你尽管去做,我一点都不介意的。女儿我要是一直都躲在长门中,那可以不想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情形不同,陛下对我的态度有松动的意思,不仅答应我可以回家中探视,最近又同意我可以执翁主礼进,这翁主总是要出来见人的,我以前得罪的人多,要是陛下不多照拂着一些,我怕我在中寸步难行,别说中了,就是在长安城中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平阳公主之类的,那人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馆陶长公主早就听女儿说了在中被平阳公主为难的事情,一直十分气愤,这是又再提起,还是忍不住怒道,“岂有此理!想当年,她跟在太后身边,对着我们母女毕恭毕敬的……” 陈娇连忙伸手去捂她母亲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可不光是平阳和她母亲,就是彻儿不也得看您的脸色,那有什么用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人家皇帝,太后的,一个比一个大,您还是少提几句当年的威风吧,万一被人听去了就是大麻烦。” 馆陶长公主气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能不知道这个道理,还不是因为你的事情才提起的。你真的想好了,要…要我挑些女子送给陛下?” “想好了,反正就算咱们不送,别人也会送,那就别谦让了。” 馆陶长公主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去挑人,咱们家的声望现在也是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也真是不行。” 馆陶长公主干这个选美女送人的活儿肯定是经验丰富,驾轻就熟的,陈娇十分信任,交代好之后就放心而去。 果然过了没两个月,馆陶长公主就传来消息,说她已经选了两个美人,借着一次饮宴之机,送给陛下了。这让陈娇对母亲的行动速度大为赞叹,钦佩了半天。 其实,馆陶长公主能这么快就把人送出去,也是运气好。刘彻自从接到汉军在河朔打败匈奴的消息后,就一直挺忙,先是将这一大喜讯公布于朝野,盛赞此仗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下旨嘉奖,特册封其为长平侯,赏食邑3800户。 之后又和众朝臣拟定要在河套地区修筑朔方城,征募工匠前去修复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事,以作为日后进一步反击匈奴的边塞要卡。 前两日终于有了些空闲,想要放松一下,于是大宴群臣,接着再宴请众王公贵戚,正在热闹之际,就有姑母馆陶长公主借口助兴,献上两名美貌舞姬歌舞一番,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取悦陛下专门准备的。 刘彻最近心情大好,做什么都很有兴趣,看看姑母给准备的这两个女子还确实不错,很合自己的口味,自然就顺势笑纳了,心中还在暗自计较,姑姑做这些事果然在行,可惜前些年碍着有阿娇在中,她都不肯在这方面费心思讨好自己。 这就又想起了阿娇,顺便和馆陶长公主抱怨了两句,说道阿娇现在可真是够懒的,朕都下旨准许阿娇可以执翁主礼进见驾的,怎么一次都不见她来,上回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好早前朕亲自派人去宣的,最近朕事情多,自然顾不上这些,她自己都想不起来的么? 馆陶长公主自然不能放过机会,连忙告诉刘彻,阿娇她可一直惦记着你呢,只不过就算是有陛下的那道旨意,她来中也委实不便。 陛下您也别怪阿娇矜持,总是拿着以前的架子不放,她确实是有苦衷的,你想啊,您不宣她,她冒然来了,万一您正忙着,她在中连个正经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按照礼仪,翁主进应该是先去拜见太后和皇后的,阿娇这身份还是有些尴尬,万一惹出什么误会事端就不好了。 所以她轻易不好自己来见驾的,不过她人虽不来,心意可不曾少,这两个舞姬就是她叮嘱姑姑我给你选的,陛下看着可还满意。 刘彻美人收都收下了,自然不好说不满意,而且刚才看着也确实是挺满意的,只不过听说这是阿娇送他的,心里那满意顿时被诧异盖过了。 要知道,谁送他美女都理所当然,哪怕是现在的皇后卫子夫亲自给他挑选的,刘彻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其实卫皇后在这方面非常的贤惠,雅量能容,刘彻在后放多少女人,爱宠着谁她都绝不多话,依旧温婉自若,更显得陈娇以前的作为刁蛮无礼。 没想到现在阿娇也愿意这么做了,按理说这是好事,只不过心中真的是诧异之情盖过了其它。 过了几日,刘彻为了大胜匈奴之事去城庙祭拜先祖,正好在长门停一停。 他现在进长门养成了习惯,也不让提前进去通报,自己就带着人溜达了进去,私心里是很喜欢此处的一派悠闲自如的气氛,觉得若是正儿八经的命人接驾,这番恬淡的景象就看不到了。 一进到上次看陈娇绣花的内室,就惊呆了,“阿娇,你这是做的什么?” 只见室内原先摆放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收拾不见,一面墙上挂起了一幅能有十余尺高,二十尺宽的绢帛,满满的占据了一面墙,上面沟壑回寰,细细看是山脉,河流,道路,居民驻地,竟然是一幅无比大的地图。 北至匈奴控制下的大片地域;南到哀牢,南越国一带;西面更是标出了西域乌孙、康居、大月氏、安息的大片疆域,东临大海,气势十分恢宏。 陈娇正在指挥两个女做最后的缝边工作,不想刘彻又闯了进来,轻轻哎呦一声,“陛下你怎么来了,”下意识就想把他往出推,“我这个还没做好呢,你怎么就进来乱看!” 推了两下没推动,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此举十分的无礼,连忙讪讪的住手,好在刘彻一心在看墙上挂着的大图,也没多认真计较她的鲁举动。 细细看下来,才发现这只是一幅略图,大汉靠近长安的几个郡地形标注最为详细,偏远的地方就逐渐略,出了大汉的疆域就更加的简略,一大片地方就只圈出来标上乌孙,大月,匈奴,南越等字样,只是即便如此,看起来也是磅礴气派。 转头问道,“阿娇,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陈娇心想投你所好啊,不然我没事费这个劲干嘛。 投其所好在线阅读 投其所好 肉文屋 / 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 物以稀为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物以稀为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物以稀为贵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物以稀为贵 陈娇隐约记得,自己很早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名字已经记不太清,具体内容也没什么大印象了,单是记得里面有一个踌躇满志,一心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臣子,在被朝廷中的一些权利倾轧事件牵连贬谪之后,就花费了年余的时间,潜心绘制了一幅十分详尽,又非常巨大的全境地图献给皇帝。 那个皇帝很年轻,怀大志,别说和刘彻还有些相似之处,看到地图之后,先是被大大震惊了一下,然后就是龙颜大悦,不是一般的龙颜大悦,而是真正的大喜过望,有人能够明白他心怀天下,开疆扩土的雄心,并送上了这么一份实用而又有气势的大礼,这不是心腹重臣又是什么! 于是心里充满了雄心壮志被激发出来的振奋,和发现了栋梁贤臣的喜悦! 陈娇当时就觉得这个臣子真是太有心机了,讨好皇帝能做到这般既让陛下龙颜大悦又大大抬高了自己的身价的双赢水平,这可真能算得上拍皇帝马屁的至高境界,令人叹为观止。 她在中受了平阳公主的恶气,回来后对韩嫣信誓旦旦的说她不能干坐着等人欺上头来,一再的退让只会引得人家更想来多踩她两脚,所以也得想想办法,卷起袖子,毅然加入陛下诸姐妹争权邀宠的行列。 当时在气头上,这些话说起来容易,决心也下得很痛快,连牛都吹出去了,扬言除了送美女这个大家都会的手段之外,她还会其它的呢! 等到静下来之后就烦心了,其实她陈娇数世都是草劳碌命,一直都是个正儿八经的平民,唯一离权势中心最近的一世,就是这辈子了,可惜心思也从来没有用到正道上,徒然将绝大多数时间浪费在和刘彻那滔滔不绝的后大军争风吃醋上面。 如今就碰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尴尬局面,她现在最拿手的除了吃喝玩乐,大概也就是打针换药的小护士技能还记得最清楚了,这有什么用处啊! 削尖了脑袋和人比拼争做领导跟前的红人,这事儿陈娇可实在不拿手,要是有这种本事,她当初至于小护士混了那么久吗,以她的业务水平和积极努力的工作态度,早两年就该有机会升护士长了。 好在苦思了两日之后,忽然福至心灵,不知怎么着就想起可以仿效那位大臣给年轻又有雄心的皇帝送一副大地图。这个东西虽然坐起来麻烦,但是效果一定好。 没条件做得很密,好在前一阵子,为着在各地置产,孙坷很是细心的给她搜罗了一堆各处郡县的地图,所以大概样子还是搞得出来的,反正象征意义大过实际用途,刘彻也不可能就将她一个冷女子做出来的东西当做正经的军事地图用。 在抄袭了不知是哪位天才编剧同志想出来的妙招之后(注,也可能是历史上真有这么个大臣干过此事),表弟果然也龙颜大悦了,看了半天,睁大眼睛,脸上满是兴奋之情,回头道,“阿娇你可真是有意思,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 陈娇自然要顺便表表忠君爱国之心,“前些日,和陛下在中一起听说了卫将军大败匈奴之后,我就心中感慨,陛下正在年轻鼎盛之期就能有此奇功,那日后的功绩必然不可限量。我就想着把我们大汉的疆域做一幅大图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刘彻笑,“你这疆域划得大了点吧,怎么匈奴,大月都在上面。” 陈娇道,“这大图是我命人先用数块上好厚实的绢帛拼成一张大的,在上面描绘出样子,再由十余名巧手女工细作,绣上去的,做起来十分耗时费力,所以干脆一次把地方都描绘齐全了,省得日后陛下开疆扩土之后,我还得重新命人去做。” 这话可实在是说到了陛下的心坎上,刘彻笑得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顿时将这几年身上越来越重的帝王威慑之气去了不少,看起来都有了几分少年时的率真模样。 “阿娇,你连这个都要偷懒!” 陈娇抿抿嘴,顺便欣赏了一下如今已经很难见到的陛下傻笑图,暗道,看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就知道我这个懒偷得有多合你心意了。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顺势就把这图送给刘彻,却听刘彻道,“这个也是绣出来的啊,确实是要费不少功夫。不过,阿娇,朕上次来看到你自己绣的那个百花还有小鸟什么的,你怎么就送给阿嫣了?你要缺东西送人就告诉朕啊,那么件好东西竟然随随便便就送掉了!” 陈娇讶异,“啊?我是送给韩王孙了,不过陛下你怎么知道的?” 刘彻扁扁嘴,“前些日和阿嫣去上林苑狩猎,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他系在腰间的,开头他还不肯说呢,后来朕说在你这里见过,他才承认。” “这个…”陈娇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她送旁人东西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韩嫣到底是个年轻男子,她无缘无故的送人家一件可以贴身系在腰上的东西,很容易引人猜忌误会,看刘彻这口气好像也不是很乐意,但也没有特别怪罪的意思,一时搞不清他的态度,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 刘彻接着道,“平阳公主在中为难过你?” “是啊。”这是事实,陈娇也不必去替平阳公主遮掩,立刻老实承认。 “阿嫣说他正好碰见,就劝走公主,帮你解了围,所以你送他那幅百花图以示感激。” 陈娇松口气,暗自将韩嫣从头到脚夸了一遍,真是聪明的乖孩子啊,解释了为什么身上有她的东西不说,还顺便告了平阳公主一状。 “真是的,阿娇的好东西,连朕都还没有给呢,倒先让他得去了,就算他帮你忙,你也不用送那个给他啊,随便找点明珠黄金的他都喜欢。” 陈娇微笑,心说我的好东西自然是要先给韩嫣的,“韩王孙那时真是帮了我大忙,我是从心底里感激的,不然我处境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特意不愿送那些平常的珠玉锦帛,想要送他一样能表示心意之物。陛下要是不嫌弃,那我把这幅大地图做好后献给陛下吧,这个可比他那个大多了。” 陛下确实是不嫌弃,只是想想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那幅可是阿娇自己动手绣的,你不是说费了快有一年的功夫吗,要不然,朕帮你要回来吧,你不用管了,朕另外赏给阿嫣些东西做补偿好了。” “唉,那怎么行,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能要回来,要被人笑话的。”没想到陛下也有小气的时候,不过这话说得挺有自家人的口吻,听着还算顺耳。 “那等这地图做好了,阿娇你就自己来中一趟吧,别总是等着朕派人来接你,朕有时事情多顾不上。你不用担心,平阳那边,朕会说说她的,让她不要这么霸道。” “呀?平阳公主是陛下的姐姐,陛下要是为难就不要去说她了,我反正也去不了中几次,不见得回回都能碰上,就算遇到了,躲着她些就是。”陈娇窃喜,不过嘴上谦让一下总是要的。 刘彻自然不能同意,笑道,“平阳是有些过份,连阿嫣都看不过去了,要帮你敷衍她一下,朕怎么说也不能比阿嫣差啊。” 刘彻再坐一会儿也就走了,陈娇这边命人继续赶工,争取能够趁热打铁,趁着刘彻的新鲜劲儿没过,赶紧把地图给他送进去。 看来还是物以稀为贵,人人都送美女就不稀罕了,表弟对她送的舞姬连提都没提,对着大地图可是开心了老半天。东西还没收到,就立刻答应帮她解决一个大大的麻烦,相信有了刘彻的警告,平阳公主日后就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难她了。 想想又有些心疼,早知送礼贵在,那就应该省掉头一样,买那两个美貌舞姬可是花了母亲一大笔钱呢。 平阳公主这个大隐患暂时解决之后,陈娇心中轻松,又开始悠闲起来。她毕竟离后朝堂都还很远,又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倒霉样子,碍不着大家什么事,除了要小心以前得罪过的人,其它会受到的敌视威胁都很有限,不用过于紧张。 再过数日就是大将军卫青回朝的日子,这次和上回一样,刘彻仍是命他带着队伍从雍门进城,穿过京中最为繁华的东西两市中的主要街道,让长安百姓都能够见识一下大汉将士的雄风英姿,然后再去未央见陛下和文武百官。 陈娇闻讯心喜,诚邀韩嫣和自己一同在酒肆楼上看看大军回朝的热闹。无奈韩嫣对她这个建议没有任何兴趣,声称自己怕吵,还是不去了,请娘娘自便吧,只是别又当街对着人家吹竹哨就好。 陈娇秉承着同相斥的道理,自认为比较能够理解韩嫣的心情,因此也不勉强,他既然不想看热闹,那就自己带着芙琴,芙楠去吧,机会难得,混在人群中喊上几声也是很爽快的。 物以稀为贵在线阅读 物以稀为贵 肉文屋 / 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 王太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王太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王太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王太后 没有勾心斗角经验和天赋的人很快就发现自己疏忽大意,轻松得太早,漏算了如今天下就算是刘彻最大,但也还没到那般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态势,自然还有他也要顾忌的人——他的亲娘王太后。 陛下现在对陈娇的事情挺上心的,答应过的一般都不会拖延,没几日就趁着平阳公主进的机会,好好说了她几句,让她有些公主的气派风度,别要总是无缘无故的去和已经被废的前皇后过不去。 不过刘彻到底是个男人,在这些女人关系的事情上,心些在所难免,他觉得自己说说平阳,要她大方一点,别再多为难已经失势的阿娇,这事情就算解决了。 而平阳公主却万万没有想到弟弟会专程为了这么个已经什么都不是的女人来责备自己,真是气冲斗牛,窝火无比,不敢多和刘彻计较,干脆绕弯将状告到自己的母亲王太后那里,请她老人家给自己做主,自己是公主,陈娇却已经不再是皇后,凭什么还要她处处都让着那个以前的悍妇! 刘彻这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以前他们在阿娇那里受的气还少吗?怎么这么没出息,明明都已经下决心废掉她了,却还要受她影响,隔三岔五的把她弄进来不说,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帮她来教训亲姐姐! 况且平阳公主自思那日在中教训阿娇的话都是正理,阿娇不小心悔过,还要找机会向陛下告状,这成什么话!既然陛下心软,总要念着以前那点情意就对她一再忍让,那还是请母后出面拿出太后的威严来主持公道吧,不然这后中岂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刘彻年幼时,其母王太后是他帝王之路上的坚强后盾,她周旋于皇后阿娇、馆陶长公主刘嫖和太皇太后窦氏之间,委曲求全,一路谨小慎微,不断为自己的儿子扫平前路的障碍。 直到建元六年太皇太后窦氏驾崩,皇后陈阿娇和大长公主刘嫖也就此失势。明干练的王太后才彻底摆脱了束缚,效法她的婆婆窦氏干预朝政,扶持其弟田蚡坐拥丞相之位,数年间权倾朝野。 所以王太后现在不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后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情,一般刘彻也是不能反驳的。 听了女儿平阳公主告的状,王太后也是惊讶,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女儿还能在阿娇那里受委屈,这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当即派人去长门将陈氏叫到长乐来,要给女儿出出气。 陈娇头天去看了卫青率大军回朝的热闹,随着满街喜悦欢庆的百姓欢呼热闹了一通,晚上就去馆陶长公主府上探望母亲。 母亲的小情人董偃身体终于是好了一些,不用再卧床,可以出来走走,就也陪着公主出来见阿娇,陈娇当他自家人的,从不见外,看他病情好转,十分高兴,笑道,“谢天谢地,你可终于是病好,你要是再不好,母亲大人可就要担心得病倒了。” 董偃有些不好意思,“劳娘娘费心,我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小毛病,神不济,所以前一阵不太出来见人。” 陈娇看看他,大概是卧床太久,不见阳光,所以肤色有些青白,人也很显消瘦,觉着还是一副病弱小美男模样,摇头叹气,“你把心放开阔些,心情好了,自然什么毛病都没有,旁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太放在心上,自己的身体才最重要。” 陈娇其实很想多劝劝他,生命诚可贵,能得到陛下的喜爱赏识自然是风光体面,不过没有了也实在不必为此就一蹶不振,旁人的闲言碎语不要去多理会也就是了,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这位到底是母亲的情人,她不好太热情,话只能说这么多,再往深里就不好细谈了,只盼董偃能够自己想开。 董偃闻言微微苦笑,“我知道了。” 馆陶长公主因小情人身体终于好了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晚上留下女儿家宴。 陈娇明白母亲现在年纪大了力有限,心中除了小情人董偃就是心自己,其它权势之争她已不再多想。于是就尽量说点轻松话,让他二人都高兴高兴。 第二日回来长门,衣服还没换,就有王太后派人来让她立刻跟着去长乐见太后。 陈娇先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惴惴不安的去了,等到了长乐,被人带进去拜见太后,见到了坐在太后身边,一脸趾高气昂神色的平阳公主,立时就反应过来,自己母亲把自己这个女儿当宝儿,人家母亲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 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参见,“见过太后。” 只听太后缓缓开口道,“阿娇,你现在早已经不是皇后了,没有封号品级,怎么见了公主也不知拜见的?” 王太后自从阿娇被废,迁谪长门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本也不打算再见她了的,今日为着女儿的恳求再把人找来纯属意外。 陈娇当年自恃窦太后的宠爱,对她这个婆婆一直都是态度平平,有时反而要她倒过来来看馆陶长公主和阿娇的脸色,所以王太后对阿娇没有什么好感,隐隐还有一丝厌恶。那时儿子刘彻最后终于决定废了阿娇的皇后之位,王太后乐见其成,没有丝毫干预。 这时看看面前这个垂首低眉,老实行礼的女子,心里稍有些感慨,不过肯定是不用对她再客气的,其实窦太后故世后的几年,王太后就不再对阿娇客气了,阿娇那会也有感觉,当时碍于靠山不再,刘彻也越来越烦她,不可能帮着她说话,因此一直尽量对太后避而不见。 此时更是尴尬,不过知道要是光对着平阳公主,自己还有可能强硬一下,对着太后,那是万万不敢顶撞的,只得隐忍着对平阳公主又见了一礼,“见过公主。” 平阳公主冷哼一声,“这可不敢当呢,陈氏啊,莫要今天勉强向我施了礼,心里其实还要气不愤,转头又去陛下跟前搬弄一番,说我的不是,我和陛下姐弟一场,一直情意甚好,要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人在背后挑拨了,那本公主可要伤心死的。” 陈娇微微抬头,只见太后沉着脸看过来,心里一凛,低声道,“公主误会了,我怎么敢做这种事,况且陛下英明,公主尽可放心,公主和他姐弟情深,陛下自然心里有数,不会轻易就被人挑拨了去的。” 平阳公主道,“这可难说得很,陛下他一时被人说得心软,偏听偏信了也是有可能的。” 陈娇暗恨,谁心软刘彻也不会心软啊?睁着眼睛说瞎话!又不能和她吵,只好道,“公主真的想多了。” 王太后不**儿和阿娇多吵,觉得此举自跌身份,且没什么用处。摆手道,“平阳,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这样吧,我来做个主,阿娇你好好向公主赔个罪,下次别要再这么无礼顶撞,看在馆陶长公主的面子上,平阳就别多计较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看眼前的阿娇,王太后其实心里有点吃惊,当年她就很看不上阿娇张扬跋扈的个,认为那绝对就是被窦太皇太后和馆陶长公主给宠坏了,本没有母仪天下的怀和气度。 按照王太后的猜测,以阿娇那样的情,被儿子废了之后,就算不发疯,估计也得以泪洗面,郁郁终日,比发疯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看来,阿娇可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差太多了,乌黑如云的头发挽成一个最简单的坠马髻发式,簪着花鈿,一袭及地深衣,就再无其它装饰,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十分素雅,这些都算了,以她现在的身份,穿戴打扮确实是不宜再像以前般富贵华丽。 最让太后吃惊的是阿娇的气色模样,简单说就是她那张脸,乍一看也是不施脂粉的素淡,但就是看着很舒服,仔细瞅瞅就会发现这张脸上神色温和,肌肤细腻光滑,白里透红,双唇粉润,明媚的大眼睛中没有一丝黯淡灰涩,失意痛心的神色,反而很有神采,莹然动人。 腰身也很细溜挺拔,苗条的身材,细柔灵动更胜往昔。 这哪里像是个年过三十,且还被人休弃的女子啊!自己女儿平阳公主,和她差不多年纪,兼且养尊处优,得意风光,也没有她显得年轻娇嫩,难怪儿子现在还肯为了这个前皇后去开罪自己的姐姐。 王太后自然不知陈娇现在什么都不干,每天最大的事业就是保养,保养,再保养。 身材好是每天踢球,踢毽子,踢出来的;脸色好是好吃,好喝,好睡,沐浴,按摩,古方养身,保养出来的;神色温和,那是每日吃喝玩乐,不事劳作,心情舒畅的必然结果;至于服饰淡雅,那就只能说是懒出来的了,不高兴梳复杂的头发,穿繁琐的衣物,一切以简洁舒适为主,她又十分有钱会搭配,衣料一定选最好的,颜色花饰也没有旁人那么多讲究,什么深色为贵,春青夏朱的,看着好看顺眼就行,所以就搞出了王太后现在眼中的这个形象。 陈娇也不知王太后正对着她心里小有点吃惊,暗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别的女人进冷必然万念俱灰,活不长久的,而你竟然能够进冷而心气不倒,犹有余力把自己装扮成这个样子,还能引诱得皇帝对你余情未了,这可实在是不简单啊! 这种既有家世背景,还有心思手腕,经历过世事起伏的女人,心思必定不同一般,要是儿子忍不住,再把她弄进来,只怕后中会起风波,倒要抽空提醒儿子一下才好,美女有的是,这个虽然现在看着也不错,但到底年纪大了些,不要也罢。 最好就是老老实实把她拘在长门中,不要再让出来了。 太后心里慢慢转着念头,平阳公主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等着阿娇向她赔罪,看阿娇半晌不动,忍不住出声催促,“怎么,连母后都发话了,阿娇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地方?” 陈娇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惜不愿意也没她多说的份,咬咬牙,先在心里将平阳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丑八怪,母夜叉,蠢驴,白痴的,把能想到的难听话都过了一遍,暂时得到了一个心理上的平衡,这才转向平阳公主,低声道,“上次是我不对,在这里向公主赔礼了,公主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保证下回一定会对公主恭恭敬敬,再不无礼顶撞。” 平阳公主就是为了要出口气的,得了这个结果就算满意,她也不想闹得太大,不然弟弟刘彻面上就下不来了,点点头,“算了吧,看姑姑的面子,我就不和你多计较了。你日后在长门中不出来便罢,要是出来,那自己还是要注意着些才好。” 王太后在线阅读 王太后 肉文屋 / 王太后 王太后 眼泪的魅力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眼泪的魅力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眼泪的魅力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眼泪的魅力 陈娇这两年自在惯了,除了偶尔要敷衍一下刘彻,其它没有什么人能来直接管着她,而敷衍表弟的事情,每回她都有充足的心里准备,没有什么特别难受,不像这次,昨晚才在母亲那里安慰她和董偃要放开些,早上一回自己的地方,就忽然被拉进中硬逼着给人赔罪,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所以陈娇心中的郁闷程度可想而知。 在长乐中的时候,心知自己绝对得罪不起太后,硬是忍住了,没敢露出丝毫的不满怨气,低眉顺眼的给人赔不是。 回来长门之后,心里的火气实在是淤积得不行了,命人立时开赛踢球,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勇猛无比的将芙琴领着的那一队踢得大败亏输(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那组人看她脸色吓人,所以谁都不敢和她争抢),身上撞青了两处,出了一身透汗,这才觉得口堵着的闷气松快了一点。 芙琴,芙楠还有几个近身的女,内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谁都不敢惹她,任她横冲直撞的折腾出气。 运动使人快乐,那么不高兴的时候运动会怎么样呢,陈娇得出的结论是火气稍减与恢复理智。效果也算不错了。 于是泡在热水里让芙楠给揉揉肩头和小腿,累得筋疲力尽之余,心情慢慢平和下来,暗道自己这两年环境优渥,过得太舒适,可真是连挨骂受委屈的本事都退化了。 想当年,自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上学的时候要不停的去打工,自己挣钱贴补生活费,碰到好东家还算了,碰到那些刻薄的,工资一直扣着不发,非得等到合同期结束才给,这期间态度恶劣,颐指气使,把打工的小姑娘当自己家佣人使唤,别人有忍不下去的,干脆不要工资,直接拍桌子走人,自己舍不得,还不是得忍着。 再想当年,自己刚毕业,进了医院,运气不怎么好,科室里氛围很差,领导带头,都欺负新人,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自己,自己为着每月的房租水电,伙食费还不是要任劳任怨,埋头苦干。 还有最过分的一次,自己的领导得罪了一个很难缠的住院病人,不知是言语得罪的,还是治疗方案被人家质疑出了问题,当时想也不想,直接就把自己推出去顶缸,难缠的病人家属更加的难缠,围着自己这顿臭骂,差点要动手…… 那时候虽然也委屈,但是过后就算了,总想着以自己这种没有后门没有资历的小姑娘,独自在社会上混,还想当大爷不成,总要忍点委屈的。后来站稳了脚跟,也就慢慢好了起来。 去和周围的同学朋友们沟通,也几乎没有一帆风顺的,全部都说会碰到这样那样的烦恼,所以就更加心里平衡,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比较一下,王太后和平阳公主虽然恶劣,但是总算有出身地位摆在那里,表面还要保持着风度斯文,自己人在屋檐下,还是太后这个握有生杀大权的大屋檐,低个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自己以前也仗势压过她们,此一时彼一时的事情罢了。 这么自己安慰一番,笑笑叹气,“我这可真是太想不开,她都是快……的人了,又是长辈,低个头也没什么,何至于这么义愤填膺!” 芙楠正在一旁卖力地给她捏着臂膀,听陈娇忽然自言自语就问道,“娘娘说什么?向谁低头啊,还是长辈?你说今天的事情呢?太后吗,我也觉着呢,太后那可是陛下的亲娘,她说话陛下也不能不听的,何况娘娘你了,今天反正也没把你怎么样,你就别太生气了……”逮着机会,看陈娇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连忙劝几句,免得她总是一副看见什么都想砸的咬牙切齿表情,看得周围人怪渗得慌。 又问道,“娘娘,你刚才说她都快怎么了?我没听清楚。” 陈娇闭上眼睛,不答这话,只道,“再往上捏捏,肩膀也酸。”心道我都差点忘了,太后薨于长乐东殿好像就是这一二年间的事情,快了啊,唉,自己何必还要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计较。今日看太后,那脸色样子好像确实是比前两年衰老了许多,岁月无情,她应该也有六十岁了,算得上寿终正寝。 在水中泡得暖洋洋,芙楠今日看她气闷,还特地放了些香气能够舒缓心神的干花瓣在水里,陈娇被她捏得很舒服,醺醺然的就要睡着。 芙琴快步进来,手里捧着她的衣物,急急道,“娘娘快点出来穿衣服,陛下来了!”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陈娇急忙回头询问。 芙楠正捧了花粉皂角水往她头发上浇,想要给她揉揉头发,结果被陈娇回头一撞顿时泼洒进她的眼睛里。 “哎呀!眼睛好蜇啊!”陈娇赶紧低头用水洗,芙楠也冲干净手帮她,“娘娘,你不要紧吧,怪我笨手笨脚!” 芙琴眼看这边越急越出错,急忙放下衣服,上前一起帮忙,“快,快点吧,怎么好让陛下在外面等!” 陈娇十分的狼狈,芙楠那捧皂角水可巧的准准泼进她的眼睛里,又涩又疼,眼泪被皂角水刺激的哗哗往下流,以前虽然也有过不小心在洗澡的时候把皂角蹭到眼睛里的时候,但那都不严重,都是蹭进去一点点,绝不会搞这么多进去,所以也就是微微有点蜇,不至于眼泪成河。 偏偏重要人物还在外面等着,不能无休止的在这里用清水冲眼睛,只得自己先用浸湿了水的布捂着,芙琴和芙楠两个手忙脚乱的给她擦头发,穿衣服。 好容易把衣服穿整齐,头发也湿漉漉的梳起来了,刘彻已经等得颇不耐烦,自己闯了进来,反正他进哪里都是没人敢拦的,“阿娇,你怎么这么慢,朕大晚上的过来,一会儿可还得回去呢,你,你……”忽然哑声,瞪大眼睛看着,“你干什么哭成这个样子?” 陈娇总算是能睁开眼睛了,就是又酸又涩,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流,估计自己肯定是个红眼兔子的造型了,连忙行礼,“见过陛下,陛下怎么这么晚来我这里了?我,我没哭,刚才听说陛下来了,一着急就把皂角水蹭到眼睛里去了。” 刘彻皱起眉头,“朕听说太后早上专程派人将你接去长乐中一趟,平阳也在,朕怕…,也不好直接去问她们,所以还是来看看你。” 鉴于刘彻以往那些十分不怎么样的表现,陈娇听了这话,简直都快要被感动了,“陛下是听说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专程来看我的!?”暗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我那时以德报怨在上林苑救助了被鹿撞伤的你。 刘彻觉得这间屋子里水汽太大,虽然香喷喷的,但是太闷热不舒服,转身往出走,“阿娇出来吧,朕再坐一下也该回去了。” 来到正室,坐下来再仔细看看陈娇的脸,说实话,心里不太相信她那眼睛是被皂角水蜇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自己一来她就把皂角水弄到眼睛里去了,伺候的人都在干什么?而且都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止住? 不过要是阿娇能够隐忍,不向他哭诉抱怨,倒是省了他很多麻烦,毕竟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老人家愿意教训谁都是绝对够资格的,刘彻就算身为皇帝,也是不便随意指责,按道理,他也要听太后的话才是。 不过阿娇这样子看着可真是楚楚可怜,脸颊还是那么水嫩娇润,神情平缓,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无奈的苦笑,并没有什么委屈抑郁的神色,只是一双大眼睛里满含着泪水,眨一眨就会有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阿娇便连忙背过身去悄悄擦擦。 刘彻还从来没见人这么哭过,不吵不闹,甚至都没有抽噎,只有珍珠般的泪水,缓缓滑落,一滴一滴,那眼泪好像是滴在了他的心头。 就算是当年子夫对着他哭过的那几次,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候子夫哭得梨花带雨,他就会觉得很可怜,让他想要保护,想要怜惜,但是却没有这种心中震动的感觉。 阿娇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当然也在他面前哭过,小时候有过很少的几次,记不清是为什么原因了,但是都还正常,后来就慢慢多起来,不过都很讨人厌,是又哭又闹的拼命折腾,悍妇形象一览无遗,刘彻有段时间,一听到她哭闹就会头疼。 没想到阿娇还会有这样哭的时候,很明显她是不愿意给自己看见的,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不时的转过头去悄悄擦擦眼睛,可惜一回过身,眼泪还是会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刘彻大晚上不辞辛苦的来长门,本来是因为听说母后和姐姐平阳公主将阿娇找去了长门的事情,心知是自己心了,事情没办好,不但没震慑住平阳,反而害阿娇被太后教训,心里颇为内疚,又不好去找母后多说,就干脆自己来一趟,想要安慰她一下的。 可是看阿娇的这个样子,他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只能坐近点,拿起旁边一条绣着细细花纹的锦帕,帮阿娇擦擦眼泪,“阿娇,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母后她,她到底是朕的母亲,她要是觉得你哪里做得不对,想要说几句,朕也不好干涉,你……” 阿娇有些受宠若惊,她最后一次见到表弟这样温柔细心的对她说话是什么时候?老天爷,十年前?地藏王菩萨!还真有这个可能。作为表姐,她需要表示一下深感安慰吗。 陈娇才刚自己劝过自己,别和那个既是长辈又命不久矣的人多计较,这会儿自然不会抱怨告状,主要是人家母子,姐弟的,自己的官司递上去肯定败诉,还不如充个大方呢,“那没什么,太后和公主说的都没错,我一个没有封号品级的人,进到中却不先去拜见皇后,确实于理不合。” 看看刘彻,趁着他这会儿态度好,要求道,“陛下以后还是不要让我去中了,我真的宁愿待在长门这里,还自在些,也不会惹麻烦。” 刘彻不答,他可不愿意,阿娇不想进去就意味着他得不辞辛苦总要往长门来,哪有这种道理?他可是皇帝,那些亲戚们,哪怕是长一辈的姑姑,叔伯们也是得主动进拜见他,没有他总上门去探望的说法。 按照刘彻的意思,阿娇既然不是皇后了,那就应该去拜见现在的皇后的卫子夫才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是特意难为她,以前不愿意,他可以帮着挡挡,现在连太后都发话了,那就别再娇贵,忍一忍,去拜见一下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看着那双依然蓄满泪水,朦朦胧胧的大眼睛,他这话此时是怎样都说不出口的,叹气道,“朕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那就先在长门静静吧,其它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好了。” 陈娇对陛下这种罔顾他人意愿的做法很不满,顿时将刚刚才升起的那点好感又收了回去,想一想转而提一个低一点的要求,“陛下,那可不可以让我去母亲在城外的田庄上住些天?” “姑姑在城外的田庄?就是紧挨着上林苑,上次朕受伤时碰到你的那一处?” 陈娇点点头,最近总是中长门,长门中的两个地方转悠,她想走远点散散心了,那些人,惹不起总躲得起,自己主动再躲远些,估计她们会更高兴,“是啊,那里地势开阔,景色也不错,我最近有些闷,想去走走。” 刘彻这次总算同意了,“那朕过两日派人送你去吧,和姑姑说一声,那边偏僻,多派些人过去看护。” 陈娇觉得母亲的田庄,她自己的人都认识路,不必麻烦陛下派人送她,不过还是别多嘴了,这回老老实实的,下回说不定能求他放自己到更远的地方去,于是答应谢恩。 刘彻明日早朝还有事,不再多说,起身走人。 陈娇恭送陛下出去后,心情好转,就转回房中命芙琴,芙楠开始收拾东西,娘娘我过两日要出门去短途游玩一段时间。 难得因祸得福,刘彻开尊口同意陈娇出去走走,那她就准备绝不浪费,打算好好在母亲的田庄上消磨一段时间再回来,到了那边还可以去周围转转,旁边不远处的山中还有一处十分清幽的去处,也是她母亲馆陶长公主的地方,以前修建的,夏日里避暑时会去住几天。 陈娇打算自己借口去那里,然后悄悄溜远一些,离开长安的范围,去周边走走。 第二日命人去通知韩嫣,让他这两天有空闲时就来一趟,晚了就见不到了。 不知传话的人是太过不懂变通还是怎么样,将陈娇的话原样照搬,吓得韩嫣当日就赶了过来。 陈娇正在东忙西忙的命人收拾东西,这次出去光明正大,时间较长,她用习惯的物品还有日常消遣的东西都得带上。 韩嫣见了她就是一愣,停了一会儿忽然上前,轻轻探手握住她的双肩,“娘娘,你,你……我…”一时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只是神色柔和殷切,一张本就俊美无双的脸更显得十分动人,看陈娇睁大眼睛看着他不说话,干脆手上使劲把人带入怀中轻轻抱了一下。 陈娇还在脑子里转悠着还要准备什么东西带上,忽然被美男抱了,一时有些卡壳,暗道我今天穿了件什么衣服?梳了什么发式?难道显得特别漂亮?搞得韩嫣都动心了? 韩嫣身材很好,高高的,细腰宽肩,在前靠靠,还能闻到身上有一阵淡淡的馨香,也不知道他衣服上熏过什么香料。 陈娇添添嘴唇,暗道老天爷啊,不带这么引诱人的,我这可是‘寡居’好久的人了,没什么抵抗力的啊,“韩嫣,你,你怎么了?怎么忽然…?” 韩嫣柔声道,“昨天太后和平阳公主召你去长乐了?听说陛下晚上还来了一趟,他,他是不是说了你什么?还是太后和公主……?娘娘你平时不是挺想得开,这次怎么这般认真,连眼睛都哭肿了呢!她们,太后,皇上的,说话做事自然霸道些,你别太放在心上。” 陈娇昨天眼泪流得太多,今天眼睛就肿了,她早上虽然用凉水敷了敷,不过效果不太好,还是肿着的,却原来韩嫣以为她受了什么大委屈,哭了一夜,以至于成了这个样子,十分汗颜,“没什么,昨天洗澡的时候,把皂角水溅到眼睛里,眼泪流多了,才成这样。” “真的?” “唉,真的,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芙楠,就是她干的坏事,把皂角水弄到我眼睛里的。” 这个说法韩嫣倒是相信的,于是放心,松手放开她。再问她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竟然‘晚了就见不到了’?待到听明白她不过是要去馆陶长公主在上林苑边上的田庄暂住数日,不禁大呼上当。 作势擦擦汗,“娘娘,你下回可千万别派这么不会说话的人来报信儿了,差点吓死我。不就是去上林苑那么远的地方吗,我隔几天就要去一次的,到时抽空过去看看你就好了,怎么会见不到,害我骑马飞跑过来,还弄出这么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给我看,唉…”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娇尴尬陪笑,“多谢你了啊,这么惦记着我,我一时心,忘记你和我不一样,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只是我还要旧话重提一次,你可一定要记得离陛下的后和太后远些。” 韩嫣应道,“知道了,你都说一百遍了。” 陈娇这就不尴尬了,正色看他,“韩嫣,命攸关的大事,谨慎一千遍也不为过,疏忽一次也太多了!你可知太后说出来的话,陛下也没办法反驳,我昨日去不是就得白白被……” 韩嫣愣一愣,“你放心,我知道的,我自己的命,还能不谨慎么?只是,昨天太后她特意为难你了?” 陈娇揉揉眼睛,“唉,那还用说,不过也没什么,人生在世嘛,有谁能保证一点委屈都不受呢?就算是陛下,前些年太皇太后还在的时候,他不也是看脸色看得辛苦,陛下昨天没说什么,倒是来安慰了我一下,所以我才趁机要他允我出去散散心。” 韩嫣叹口气,“可是娘娘你不一样啊,你以前可是从来不用看人脸色的,难得你现在这般洒脱,我都要佩服了。” 陈娇自得一下,“可不是,我也挺佩服自己的,万事都看得开,荣辱都不介怀。” 韩嫣立刻揭穿她,“那你还要躲出去?” 陈娇,“唉……”心道你说话这么直接干什么,惹不起再不赶紧躲躲,那不是傻了。 眼泪的魅力在线阅读 眼泪的魅力 肉文屋 / 眼泪的魅力 眼泪的魅力 规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规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规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规劝 长乐,汉高祖之后就专为太后居所,因其位于未央东,所以又称东,名长乐,是为‘长久快乐’之意。 此时的长乐中,刘彻正端坐在母亲王太后的对面,看着母亲一脸严肃神色微觉奇怪,“母后专门找朕来就是为了说阿娇的事情?她……”心想她早就被废,幽居长门,以母亲的明,应该很明白阿娇如今对后,朝堂不能再有丝毫影响,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还是为了平阳公主的事情?母后不是都已经帮她出过气了吗,阿娇哭得那个可怜样子,都眼泪成河了,自己还没找平阳说事呢,母亲这里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 “不错,”王太后这两年年纪也大了,自觉力不济,大不如前,很多事情不愿多管,可是听说儿子竟然在自己和平阳斥责了阿娇的当天晚上就赶去了长门,便觉得不能偷这个懒,既然已经想到的事情,还是应该提醒儿子一下为好。 “你不觉得阿娇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起码情是变了许多,竟然都懂得忍让了。” 刘彻点头,“这倒是真的,母后见一次就觉出来了?阿娇,阿娇,唉,她以前是被姑姑和祖母娇惯得太过,所以很有些不懂事,蛮横不讲道理,朕也没想到,她被罢退到长门之后,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说着便想起了现在阿娇的温和可亲,有分寸会说话,不禁微笑。 王太后看着儿子提起前皇后就笑微微的神情,有些不满,她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聪明睿智,最难能可贵的是做事很有尺度,虽然年轻气盛,喜好嬉游女色,但并不会任意妄为,很能把握得住,不会让那些狎玩美色影响到了自己的正事。 “我一直认为陛下什么事情都心里明白,特别是对后中的女子,所以不愿多话,可是这次却不得不啰嗦几句了。” “母后请说。” “阿娇她做皇后时言行一直不知检点,屡有失仪之举,又常年无子,最后甚至惑于巫蛊,这样一个女子,废就废了,让她住在长门中,各项用度都如以前一般好生供养着,陛下你也就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何至于还要为了她去责怪你的姐姐?其实你本就不该再让她进的,哪有废后还能在皇帝的后中肆无忌惮来来去去的道理!好好的,何必再另生这些事端。” 刘彻知道太后说得有道理,“可是阿娇她毕竟还是朕的表姐,就算以前不好,朕都已经收回了她的玺绶,将她迁去了长门那么远的地方了,平阳何必还要欺负她,朕,朕看着都怪可怜的。” 王太后郁闷,“平阳欺负她?那陛下是不是要说我也欺负她了?” 刘彻忙道,“没有,怎么会,母后想多了,您是太后,看着这中哪里不对了,自然有资格管管,可是平阳阿姊那里朕明明事前都和她说过一次,阿娇现在什么都不是,朕不过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有时会接她来中见见面,让平阳大度些的,本来是件小事,她却还来您这里告状,这又何必呢?” 关于平阳公主的作为,太后不想再多说下去,免得刘彻要对女儿平阳公主有意见,思忖一下,“确实是小事,陛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是觉得被废的后妃不应再出来招摇,这是正理,况且你总这样把阿娇弄进来,子夫的面子上会不好看,看在太子和皇后的弟弟卫青才立下了大功的份上,陛下也应该顾忌一下她的颜面才是。” 刘彻点头,“母后放心吧,朕知道的。” 出了长乐就先吩咐去将准备送阿娇到长公主田庄上的人叫回来,此事先不忙,缓缓再说。 阿娇在长门中打包好行礼,等了十来天都不见有陛下派的人来,不禁大失所望,暗道是不是刘彻把答应她的事情忘记了呢,可惜也没办法去提醒他一下,母亲自从董偃在中受了排挤之后也就不太进去了,只是安心在府中陪着小情人,陈娇自然不能为了自己想要出门去玩这点小事麻烦她。 又过了几日,正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韩嫣派人送了个信儿来,告诉她暂时是不会有人来送她去馆陶长公主在城外的田庄,让她别再等了,再就是告诫她最近别随便出去,万一被发现了怕会有麻烦。 陈娇心中一惊,韩嫣一直在刘彻的身边,得到的肯定都是第一手的准确消息,他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出门就不出门了,这也没什么,可是这说明肯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和刘彻说了自己的不是。 绞尽脑汁想,最近好像只得罪过平阳公主一个人,她不是都找太后压制过自己了么,怎么还没完了! 等到韩嫣同志终于有空悄悄来探望了她一次,大概说了说,那日陛下被太后请去长乐,回来之后就决定不再让她出门的情况,陈娇才恍然大悟,不是平阳公主没完没了,是太后的问题。 太后一直不喜欢她,陈娇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只是前两年太后一直没多搭理她,陈娇估计着主要是因为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一副一摔到底没可能再翻身的倒霉样子,所以太后认为不值得在她身上再多花心思。 那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费心思了呢?就因为自己顶撞了她女儿一次? 本来陈娇还在怕要是再被刘彻硬叫进中,碰到了平阳公主不好办,所以想干脆去母亲的田庄上躲躲顺便散心,这下可好,这方面的心是彻底不用了,看样子,表弟听了太后的话,准备要让自己老老实实在长门中待上一段时日,哪儿都别想去。 忍不住问韩嫣,“你说太后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我顶撞了平阳公主一次,所以就巴巴的和儿子大说一通道理,让他把我好好关起来?” 韩嫣皱起眉头,“娘娘,你和我说句真心话,你真的已经对陛下死心了,不再想要求他回心转意?” 陈娇都要急得对天发誓了,“都说了多少次,我真的对陛下没有那些心思了,怎么连你也要怀疑呢!……”忽然醒悟,“连你都会怀疑,旁人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所以……” 韩嫣道,“娘娘,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说的,可是你每次都要先提点我一通,不许去陛下的后,不许招惹太后……,搞得我都没机会提醒你。你自己想想,现在的卫娘娘德行谦虚谨慎,生有太子,兄弟卫青又才立下了赫赫战功,在中的地位很稳,陛下就算喜好女色,新宠无数,可是对她一直尊重,现在后里十分安稳,太后自然不愿坐视可能会有人将陛下的后扰得**犬不宁。” 陈娇点点头,心里明白了不少,其实不止是太后,只怕还有其他人也会有此顾忌,自己要是再继续这样子肆无忌惮的和陛下‘姐弟情谊和睦’下去,只怕迟早要吃大亏,万一闹出了事情,刘彻九成要像那次对待董偃的态度一样,搞不好再把自己贬一贬关一关,以示他能听得进劝谏忠言。 郁郁道,“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韩嫣有些担心,“娘娘你不高兴了?” “是啊,”陈娇觉得这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一件高兴事吧,“也不是不高兴,就是在想,其实我只是因为母亲日益的年纪大了,权势也大不如前,只怕再过段时间就会无力再管我,所以我总得讨好着陛下一些,以便日后万一有什么麻烦时,他能够顾念点姐弟情谊关照一二我就满意了。” 韩嫣看看她,“按理说你老实待在长门里,别出去惹事,长公主尽管得了你的。” 陈娇皱皱鼻子,做无奈状,“现在是管得了,可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本娘娘可是准备要再活上五六十年的。” 韩嫣都顾不上维持他那美男形象了,张大嘴,“五六十年!娘娘,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吧,那时你得多大年纪了?老得牙都没有了,没事活那么长干什么!” “去,不要乱说话,谁会嫌命长啊,我可是认认真真想要长寿的,所以你也得小心仔细,最好和我活得一样长,否则我老了之后连个可以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也太孤单了。” 韩嫣喷笑出来,“娘娘现在没事就向我传授点养生之道,还总是叮咛我在外要小心防备,不可轻易丢了命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啊,这可受教了。” 忽听陈娇道,“不过现在这样看来,也真是挺烦的,我费了那么多心思讨好陛下还抵不上太后的一句话,可见此路不大好走。 这样看来,他还不如一开始时就别来理我,我自自在在的住在长门中,想要去街上转转或是出门几日也没人知道。 现在可好了,一动都不敢动,做什么都受限制。那还不如干脆躲远点算了,我狠下心放弃眼前的这些富贵享受,隐居到民间去好不好?” 韩嫣顿时笑不出了,“隐居到民间!娘娘你什么意思?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不可以离开长门的,你要怎么隐居,逃跑?!”说道逃跑的时候,声音明显提高,“不行,要是被抓回来,罪名就大了,还有长公主,你不怕连累她?” 陈娇连忙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别叫啊,我知道这事难办,就是这么一说,连芙琴,芙楠她们都不知道呢。” 韩嫣刚松口气,就听她接着道,“不过呢,这也是条出路,要做的话,可是需要提前仔细安排,不可以露出了马脚才行的,嗯,正好最近不能出去,我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看到评论区火药味挺重,大家看文娱乐嘛,都说了是轻松小白文,大家不用太较真,发评当然随意,不过还是建议以平和讨论为好,吵起来,搞得一起心情不好就不划算了。 ps:此文虽然是写阿娇的,但我肯定也没有为了衬托女主去处处贬低卫子夫,或者是卫家的其他人,请喜爱卫子夫的读者能够理解 规劝在线阅读 规劝 肉文屋 / 规劝 规劝 趁机放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趁机放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趁机放风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趁机放风 其实韩嫣大可不必太过担心,陈娇说要隐居到民间去,那还真的就只是说说罢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抛去身份离开长门。 原因很简单——她的母亲和她的离婚赡养费。这两样都不是轻易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 馆陶长公主是她的母亲,对她一直疼爱有加,陈娇舍不得抛下她,更不愿因自己向往自由生活,擅离长门而连累母亲获罪。 离婚赡养费就是长门这一大处院和每月依旧按照皇后级别待遇供给的衣食用度与伺候她的诸多人手了。 皇后的待遇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其美奢华极大丰富的程度就是一般的王侯贵戚之家也是远远比不上,是世间富贵的顶峰,肯定没有随便放弃的道理。 陈娇她就算是现在自己手中也很富裕,且早早的将私产转移去各地大半,她也没有能力在离开长门后再自己负担起这么一份奢华的生活(主要是她舍不得这么大手大脚花自己的钱)。 因此陈娇的心态就是在长门中多住一天就是她赚到了一天,不可轻言放弃。 对看起来十分紧张担心的韩嫣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长门这里环境很好,各项供奉又很周全,我是十分满意,很想要在此终老的。” 韩嫣受不了她,“又说这个,还终老呢,娘娘你过上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把这话拿出来挂在口边常说也不迟。” 刘彻为着卫青大胜回朝,很是高兴,大肆封赏有功绩的战将,热闹庆贺了数日之后,带着卫青,公孙敖等新近得封赏的将官,还有一众长安城中的皇亲贵戚,去上林苑游猎消遣,顺便再巡视一下驻扎在上林的羽林军。 这一次连皇后和诸位后中受宠的夫人,美人都有幸随行,声势十分浩大,估计要玩乐上十数日才能回来。 陈娇从韩嫣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赶紧后脚就溜出了长门,也不敢走远了,就去长安城中东西两市转转,再到自己的酒肆里看看,权当抓住机会给自己放放风。 长安城中还是那么繁华热闹,人声熙攘,陈娇在长门中住得久了,每次到了这热闹喧嚣的街市中,总会心情很好,一点也不嫌杂乱吵嚷,光是觉得热闹得很有人气。 她的酒肆也生意越做越好,带着两个侍女,信步走到了西市自家酒肆前,遥遥的就见一个十分高挑的身影,昂首阔步的晃了进去,可不就是那个东方朔吗。 据掌柜的禀报,这些日子以来,这里的大客竟然一直都是东方朔,店中最贵的那些烈酒十有**都是被他买去的,他有时是带了友人来店中畅饮,有时是自己来,有时是派了家仆来沽回去,搞得店中上上下下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对他和他们家那个常来打酒的童儿熟得很了。 陈娇店里这些烈酒的价格可是着实不菲,竟然愿意出大价钱经常来买,看来东方朔是个是非常想得开,热衷享乐,不愿委屈自己的人。 陈娇听了掌柜的禀报就心里好笑,暗道不晓得东方朔要是知道了他天天光顾的这家酒肆是馆陶长公主出资开的,会是怎么样一副表情。 也亏得母亲从来不理这些小事,这酒肆就是开了给自己玩的,否则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大对头东方朔竟会天天来这里买酒搞不好会不顾身份,起意偷偷给酒里下点药的。 她是走累了,顺便还要在这边歇歇脚的,值此多事之秋,不欲给东方朔看到,就停在门前,想招呼两个小伙计出来,挡着些,好让自己和芙楠芙琴进去上二楼。 刚往门前一探头,就见一个高高的身影快步出来,差点撞上,抬眼看见她就是一愣,“咦,夫人是你!” 陈娇干巴巴翘一翘嘴角,“好巧啊,东方侍郎,你又来这里喝酒了。” 东方朔脸色有些迟疑,试探道,“你是……娘娘?” 陈娇点点头,不欲站在酒楼的门口和他当街说话,“东方侍郎这是要走了吗?” 东方朔摇头道,“没有,我刚来,忽然想起家中有点事情,出来想要吩咐童儿回去关照一下。”说着招手叫过街边一个家童让他回去和管事的说一声,明日一早有客人来访,大概会住上几天再走,命他赶紧准备准备接待之事。 陈娇既然被看到认了出来,就干脆不再避人,大大方方的带着侍女往里走,觉得东方朔也随后跟了进来就侧头看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便道,“东方侍郎可愿到楼上一坐,下面人多,有些吵,说话不便。” 东方朔点点头,看陈娇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自行推开一个布置素雅洁净的房间进去坐下,再吩咐活计上酒上菜,就微笑道,“看来夫人也是这里的常客,这般熟悉。” 陈娇点点头,随他乱猜,命小伙计置办几个细点小菜,再将今日余下的好酒悉数送上来,“今日我做东,请东方侍郎喝酒。” 东方朔心里对这个透着几分神秘,且又十分漂亮的前皇后实在很是好奇,虽然明知道自己得罪过长公主,她又有着那样的一个特殊身份,实在不该与她坐下同饮,但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拱手道,“多谢夫人盛情款待。”说罢欣然入座。 东方朔身材十分高大,跪坐下之后,也比常人高出一截,和陈娇说话要微微向前俯身,低下头来说。陈娇看着有意思,在她印象里身材高大之人怎么样也和滑稽诙谐搭不上关系,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少见多怪了,大高个也不见得全都是运动型,其中自然也有格活泼机智的人在。 两个人各自心存试探,东方朔先道,“夫人上次说我得罪了你的母亲,可是让我猜度了好久才想出来你是谁。只不过夫人你怎么能随意出来呢?” “陛下允我每月可以回家探望母亲几日,我有时就会顺便出来走走。” 东方朔瞪着陈娇不知该怎么答话,都说自己怪诞不羁,没想到陈皇后更加的离谱,这么说不通没道理的话,她就理所当然一般说了出来。要知她可是被废幽禁的皇后呢,哪里能有随便出来走走的道理。 陈娇看东方朔的表情,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这个事情要是拿到桌面上来说,肯定会被东方朔指责她不遵礼法,擅离禁地。 听说此人虽然素有聪慧正直之名,但是却十分不把女人当回事。是有了名的只愿娶小美女,而且要一年一换的主儿,就是说他只肯娶年轻娇嫩的美女,而且最多一年就会腻烦,必然会将此女打发走了重新再娶。 虽然有人说东方朔这么做是体谅女子,既然不得他的喜爱了,还不如给些财物放走让那女子另觅良人,免得留在自己家中孤单寂寞,虚度了青春年华,是有心的表现,(陈娇其实就很希望表弟刘彻能有这个怀)。 不过对于处于弱势的女子来说,这还是太薄情了些,明显的把女人当作一件可以买卖替换的物品,旧了就毫不犹豫的换一个。 所以碰到了眼前这种情况,恐怕东方朔非但不会同情她一个弱女子,年纪又不是很大,曾经荣光无限,现在却被长久的拘在长门中十分寂寞可怜,也需要偶尔出来透透气。反而会认为她擅自离开,有悖后礼法。 这人据说口齿十分犀利,又很是大胆敢言,连刘彻有的时候都会被他的谏言顶撞,何况是自己了。 于是转个话题,“我听说陛下带着大批臣子去了上林苑,东方侍郎怎么没有伴驾同去?” 东方朔笑笑,“那是陛下为了给凯旋回朝的卫青将军庆贺才专门设的宴乐热闹,此番去的不是卫娘娘与卫将军的亲友家人,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皇亲贵戚达官显要,我一个小小的侍郎自然是轮不上的。” 陈娇听他说的有些酸意,心道于是你就自己出来喝闷酒了?真麻烦,好死不死的偏又被我撞见。 轻轻摇摇头,“我朝大胜匈奴,乃是百年不遇的壮举,陛下和群臣心中高兴,想要多多庆贺那也是常理,别说他们了,就是我幽居在长门中,听说了此事也是心情激荡鼓舞,想要和大家同庆的。”举起面前的酒樽,“他们在上林宴庆,我与东方侍郎也在这里遥贺一下好了。” 东方朔也举起酒樽同饮,喝过之后微叹一口气,还是觉得这家店里的酒口感淳厚,回味无穷,笑道,“我真是没想到,能和夫人在这里为了卫将军大败匈奴而饮酒同庆,这可真是一大奇事。” 陈娇挑挑眉,“奇事?” 东方朔认为她应该对卫家姐弟恨之入骨才是常理,此话当然不好直说,只好不答,再自行举起杯来喝两口,“夫人怀宽广,在下十分赞叹。” 陈娇想要和东方朔打个商量,让他不要把在酒肆里遇到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可是怎么商量是个问题,心里计较着:要不然自己送他两坛酒,贿赂一下? 转念一想此法不妥,他也未必会收。干脆还是省省吧,也别破费了,就随口挑些奇闻怪事和他说说,拖着他和自己喝上一顿为时超过一个时辰的小酒,谅他回去之后就再不敢乱说在酒肆遇到过自己的事情,不但不敢说,只怕还要尽量遮掩着才是,否则要是被人知道了东方侍郎曾和前皇后娘娘在酒楼上开怀同饮,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娇既然怀了这样一个‘险’的小心思,就要开动脑筋找个有意思的话题让东方朔忘记时间,全心投入地和她多聊一会。 想来想去,灵机一动,挑了一个以前看过的《宋公案》中的故事讲给他听。《宋公案》是宋代的一部断案传奇,其中案情曲折复杂,集古时的断案,尸检,证物分析等等手段之大成,绝对能吸引住东方朔这种自诩见识广博,心思机敏的人。 因为还是对东方朔曾经为难过董偃的事情心有不满,所以陈娇刻意恶心他,挑了一个十分恐怖还有些血腥的‘制靴人恶妻杀夫’的案子来讲,不时还要停下来反问一下你来猜想一下是怎么回事,以提高听讲人的兴趣, “……宋慈和他的手下怎样都查不出那制靴人的死因,身上不见一处伤口,……眼看着就不得不当成急病暴毙结案……,却峰回路转………原来是那人的妻子趁他大醉不醒之时,用他缝靴子时专用的一种长约大半尺的针从鼻孔入脑中……用细棍子将针顶到脑子的最深处……所以尸身上不见伤口……” 东方朔听得脸色发白,连酒都喝不下去了,更别说那几样小菜点心,碰都没敢碰一下,不过又觉得案情扣人心弦,就算是十分可怖,还是想要继续听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陈娇神色悠然自若,不但能小呷两口酒,还能不时夹一筷子菜送进嘴里,一边还不忘劝劝他,“这道炖鱼不错,东方侍郎不要客气,尝尝看。” 东方朔甘拜下风,连连摆手,“多谢,多谢,夫人十分厉害,在下自愧不如,听着这些可是实在吃不下东西了。” 陈娇暗自得意,我这本事可是当年在病房里练出来的,听个血腥点的故事算什么,处理完大出血和露出骨头的伤口我都能面不改色的接着去吃饭。 等到陈娇意犹未尽的讲完,看看天色,还真是起码过去一个时辰了,任务圆满完成,拍拍手起身,“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今日一聚,东方侍郎果然名不虚传,这个,这个机敏能言,风度翩翩。” 东方朔苦笑,心说机敏能言的那个是你自己吧! 他还是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前皇后让人琢磨不透,不过并不讨厌,反而心里更加好奇,此人的说话行事十分的有趣生动,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好妒骄横的陈皇后,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这么个故事,看她随口道来,那么心中肯定还会知道许多其它趣事,又想起上次她自称还会西域幻术,搞不好还真不是吹牛,暗自惊讶,她可真堪称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为有趣的女子了。 趁机放风在线阅读 趁机放风 肉文屋 / 趁机放风 趁机放风 欺负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欺负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欺负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欺负人 陈娇对东方朔听完钢针入脑案之后那明显发青的脸色十分满意,告辞的时候也就分外的温和有礼起来。 临走时还不忘再提醒他一下,鉴于自己那特殊的身份,又是长期被幽禁之人,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的陪着自己饮酒笑谈了,今天实在难能可贵,她对东方侍郎的洒脱大胆表示十二万分的钦佩。 好在东方朔本来也没有打着想要揭发她的主意,闻言虽然脸色更古怪了些,但也还能保持住风度,含笑告辞。 陈娇忽悠完人,回到长门中心情大好,看来自己不时冒着些小风险溜出去玩玩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乐事呢。 芙琴和芙楠两个却是有苦难言,当日跟在她身后被迫听了一个十分血腥的故事后就连着几天胃口不佳,只要不小心看到那日桌上摆过的那几样菜式就会犯恶心,联想起被搅成一团浆糊状的脑浆。 自此陈娇添了新的消遣嗜好,爱在晚上无事的时候揪着芙琴,芙楠和几个替身的小内侍,给他们讲探案传奇。 《宋公案》是宋代的一部集大成之作,堪称可以代表了当时法医学的最高水平。书中的主角宋慈断案不同于其他官员的居高位听诉报,而是亲自勘察检验,从医学内、外、妇、儿、伤、骨及药理、解剖学各科知识推断死因、伤缘,他晚年集毕生心血著下的《洗冤集录》,是最早的一部较完整的法医学专著。 陈娇当年因为学护士专业,记不清是得了谁的推荐,看过这部奇书,当年看得如痴如醉,认为实在是绝了,现在重拾旧爱,给大家讲讲,自己顺便重温一下。 她又有些狡黠心思,专挑那些恐怖诡异的来吓唬人,搞得长门里的众人痛苦无比,娘娘讲的案情曲折复杂,有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彩,十分引人入胜,那是非常的想听,可是后果大家又都很吃不消,那就是晚上经常要会被吓得睡不着觉,真是一齐体会了一下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于是长门中这一段时间中就常常能看到一群顶着黑眼圈还在激烈讨论案情的女内侍,蔚为奇观。 一次韩嫣悄悄来访,正赶上听了一出‘洞房惊变’,听得毛骨悚然,过后和陈娇抱怨道,“娘娘,你这不是害人嘛,我可还没娶妻呢,这下可好了,新婚夜要怎么过!” 陈娇哈哈大笑,“本娘娘大方点,到时允许你到我这里来躲一晚。” 笑过之后有些奇怪,韩嫣怎么这个年纪还没娶妻呢? 陈娇以前不大关心他的这些事情,反正他们这些有钱的官宦之人,家中肯定或多或少都有些婢女侍妾,娶不娶妻的也没什么着急,更何况是韩嫣这种年轻风流型的人物,家里伺候的美女肯定少不了。 此时听他一说倒是想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韩嫣,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娶妻呢?你的府里总该有人帮你管管才是啊,上次都还是我帮你出主意教你怎么管家的呢。”转念一想,小心问道,“难道是陛下不允?从中阻挠,不会吧!” “那倒没有,”韩嫣摇头,“我家里的人也不太管我这些,我自己又散漫惯了,懒得这个心,所以就一直拖着。陛下不管我这个的,他前两日还送了两个舞姬给我呢。” 微皱眉头,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就是娘娘你让长公主送给陛下的那两个舞姬,陛下又转手送给我了。” “咦?”这可实在是出乎陈娇的意料,“是我让母亲专程找机会送的那两个!陛下不喜欢吗,怪不得他之后光是夸了夸我送的那副大地图,对美女却是提都没提呢,不喜欢就不要收嘛,真是,那两个舞姬很贵的!” 韩嫣道,“陛下赏赐的我也不好随意处置,不然倒是可以过段时间还给长公主。” 这两个舞姬是陈娇按照刘彻的喜好特意挑选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没能入陛下的眼,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他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转送给你的?” 韩嫣道,“陛下说那两个女子模样是不错,生得挺好,只是他看着心里不舒服,放在后里感觉也不对劲,所以干脆给我了。” 陈娇十分受挫,苦着脸,“真有这么差?那可是我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细细的总结了陛下对女子的所有喜好,哦,一共有十五条要点呢,然后按照这个标准去挑细选出来的那么两个人,我自己看着都觉得娇艳可心,陛下竟然会不喜欢?!” 韩嫣道,“不是不喜欢,陛下他也说了挺好的,只是因为知道是你送的,所以心里感觉不对劲,因此不想摆在中。”暗道其实我也看着那两个舞姬不舒服呢,只是不好多说什么。 陈娇很想说,太不公平了,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对待啊!平阳公主送的女人就没事,我送的就别扭!您那贪花好色的名声天下闻名,代代相传,既然合意,直接笑纳不就好了吗,有什么好别扭的! 韩嫣其实挺佩服她选人的眼光,“说实话,要我看,娘娘你给选的那两个舞姬应该是很合陛下心意的,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陛下去宠幸别的女子吗,怎么又这么清楚他的心思?” 陈娇看看他,没好气,“我前些年,准确的说,就是自陛下登基后直到我被废的前两年,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将全部的心思都用来琢磨陛下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然后尽量的把后中符合这些条件的女人统统剔除出去,让他没得选。唉,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虚度了光,浪费了时间啊。” 韩嫣晓得她现在经常会说这类话,听多了还觉着挺顺耳的,笑一笑,“娘娘现在能想得开就好。” 陈娇见他忽然垂下眼帘微微笑了一下,本来灿若星辰般的眸子被长睫掩映住,显得十分温柔,脸颊的线条极为流畅,薄薄的双唇,唇角微微挑起一个诱人的弧度,不由在心里使劲夸赞,他可真漂亮啊。 忽然有些不忿,说白了就是有点妒忌了。 韩嫣相貌俊美,身家也不错,本来情有些骄奢,很容易惹祸,结果也不知这家伙走了什么运,遇到了自己这个特爱助人为乐的好同志,硬生生的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被自己连教育带恐吓的敲打了这么久之后,这脾气情看着稳妥了不少。 现在看来,他这个上大夫做得十分稳当低调,最近没听说招惹了什么是非麻烦,刘彻对他也不错,自己不要的美女也能记得分给他两个,估计除了刘彻新近给他的,他自己府里肯定还有不少以前的,回家就可以沉湎于温柔乡…… 日子过得很舒心嘛,岂有此理,自己这个经常要为他心劳神的人可是从来没这种好待遇的……某人只觉得自己心中那妒忌的小火苗在忽悠忽悠的往上冒。 拍拍手唤来芙琴,吩咐她去准备点酒菜来,热情挽留道,“韩嫣你先别忙着走,我这里刚好有他们新做出来的一坛味道很淳厚的百末旨酒。留下尝尝吧。” 韩嫣觉得时候不早了,她这里又远,回去还得许久的路程,其实是想走了的,怎奈陈娇的盛情难却,只好坐下来陪着她一起品酒。 看着陈娇脸上很是殷勤的笑意,隐隐觉得不对劲,心里有些惴惴,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她道,“你刚才听我给他们讲的那个年轻男子在新婚夜暴毙的故事其实没什么意思,我还知道一个更有趣的你要不要听,是讲在……有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丈夫早逝,……但她一直不曾改嫁,持家务奉养公婆,十分勤劳肯干,四邻都交口称赞……有个当地的后生十分倾慕她,……有人在她家的屋后的大树下挖出了一只烂掉大半的人脚,……一日晚间,那后生在女子的床下找到了一副白森森的手骨,……原来这家中竟然四处都能挖出碎尸残块……” 韩嫣此时想要阻止已然不及,愁眉苦脸的听她说了大半个时辰方才讲完,开始时很不想听,后来听出了趣味,浑身寒毛直竖的听完后反应过来,十分无奈,“娘娘,我不记得最近有得罪过你啊……” 陈娇嘿嘿笑,“哪里,哪里,多有意思的事情啊,对你好才讲给你听,换了别人本娘娘还不耐烦费那个唾沫呢。” 韩嫣心有戚戚焉的赶在天色擦黑之前迅速走人,临走时十分委屈,“是挺有意思的,可是我还得赶夜路呢,而且娘娘你讲的那个挖出来东西的房间,怎么听着和我的卧房摆设有点像啊!……” 陈娇干笑,“巧合,巧合,大概是你上次问我把那副山水图挂在哪里合适时,顺口讲了讲你房里的摆设,我不小心记住了,又不小心给安到这里来了…” 韩嫣气得无语,只好趁着天还不太黑赶紧走,暗自决定回去后一定要换个地方睡。 陈娇心里平衡不少,这欺负人果然是一件很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啊! 欺负人在线阅读 欺负人 肉文屋 / 欺负人 欺负人 制衡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制衡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制衡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制衡 陛下总算是没有忘记他答应过的事情,在事隔两个多月之后,就在陈娇自己都快要忘了刘彻曾许诺会派人送她去馆陶长公主在长安城外的田庄住几日的时候,刘彻亲自摆驾光临了长门。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阿娇最近等得有些着急了吧,前些日事情多,又有很多人都在上林苑来来去去,朕想着你这个时候去不方便,所以想让你等到那边清静了再去。” 陈娇笑笑,不以为意,陛下说出来的理由自然是怎说怎有理,“没有,我又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去散散心,早几日晚几日都没有什么区别。难得陛下还记得,我以为陛下忘记了呢。” 刘彻看她没有一点不满埋怨的意思,态度十分温和自如,也很高兴,阿娇可是越来越懂事了,“那朕命他们明早派人来送你过去。” 长门里总是有一种悠闲适意,放松自在的气氛,刘彻自卫青得胜回来后就乱哄哄的热闹了好久,虽然高兴,但也需要偶然清静一下,今日是专程来躲清闲的,舒舒服服的坐下,“朕有好久没见你了,阿娇近来可好?朕带了几个乐师来,上次在你这里看她们歌舞,总觉得那些人弹奏得实在不怎么样,磕磕绊绊的,本来挺好的一曲大打折扣,今天让这几个乐师来重新弹奏,肯定会好听很多。” 陈娇看刘彻一副到了自己家里的自如样子,倒是挺顺眼的,表弟嘛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总撑着一身威严霸气,她看着都累得慌。 笑道,“那可真好,陛下想得周到,我这里没有正经乐师,管弹奏的就是几个小内监,他们每日里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学艺练习的时间都有限,乐器上的技艺自然没法和中的乐师相比,我这就让他们去把曲谱给陛下带来的人看看。” 说着起身出去吩咐招呼了一番,因看陛下这样子是想在她这里消磨段时间的,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便再命人去准备各色果品酒水并膳食一会儿送过来。 汉朝礼制,天子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很是郑重,给刘彻准备吃的也不能马虎,好在长门这里东西齐全,凡是中天子后妃能享有的鲜蔬食,陈娇这里基本也都能有一份。 谁知东西送上来之后,陛下忽然对着一盘雪白的梨片直皱眉头,挥手让赶紧撤下去,陈娇奇怪,白梨碍着他什么事了,“陛下不喜欢吃梨?我记得以前是很喜欢的呀。” “唉,最近不知怎么了,先是东方朔,在陪着朕闲聊的时候,忽然讲了一个十分曲折的民间凶案;后来又是阿嫣,不知从哪里听来两个什么碎尸藏尸的民间奇闻,倒是都挺有意思的,可是这两人说得太过详细了些,什么脑浆横流,死人切开来是什么样子,半截手,半只脚在土里埋了半年,再挖出来是什么样子,”做一个十分受不了的表情,“害得朕最近看到红红白白的吃食就犯恶心。” 陈娇一想,刚才那盘子白梨为着好看,是盛在一个红色漆盘里端上来的,可不就是又红又白吗。 心中暗自得意,我讲给他们听的那可都是润色加强版,特意在‘细节描述’上下了功夫的,这两位的记又好,原原本本的去复述给你听,那连续三五日之间食欲不振是十分正常之事。 这也算是自己无意中绕弯小小折腾了表弟一下,难能可贵啊! 刘彻看她脸露微笑,不由十分不满,“朕吃不下东西阿娇这么高兴?” 陈娇忍着笑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上次见到东方侍郎的样子,这人说话十分有趣,所以笑笑。” 刘彻还是不满,“有什么趣,他不过总是爱说些怪话罢了。” 第二日,天气晴好,正值初秋时节,天高风爽,很适合出游。 陛下大概是对于答应的事情这么久才兑现有些内疚,因此不但派人来送陈娇去馆陶长公主的田庄,还另外派人送了一批绢帛细纱之类的赏赐来。 陈娇受宠若惊,只有立了功或是讨得陛下的欢心,才会有这种看似随意,其实很有面子的赏赐。她现在幽居长门,轻易见不到外人,有没有面子是无所谓的,不过这就说明王太后对自己的不满并没有过多影响到她的儿子,表弟的意思是让自己不必太过担心紧张吗? 她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有些要敬佩表弟刘彻了。 别的不说,那些治国打仗之类的事情离得她太远,她也没有兴趣,所以不好多评价。只从刘彻对待身边人的这些态度,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心如明镜,有着超常自制力的人。 别看此君是出了名的风流皇帝,可是内里冷静无比,真正能够做到动心而不动情,一点不用担心他会因为贪恋女色而影响了朝政。刘彻对喜欢的美女也会宠一下,但绝不会过火,那些个夫人美人,该有什么待遇就是什么待遇,很少会出格。 对待一众皇亲近臣也一样,不会六亲不认,没有人情味儿,但是也不会因为什么人而做出逾规的事情。讨好阿谀,陪着他斗**走狗他喜欢,但若是有大臣因此站出来指责劝谏,人家也肯定不会一意孤行,一般都能虚心接受,对于消遣的事情真的就是玩玩就好。 周围人对他说的好话,一般都是听得进的,臣子们因此就敢大胆直言,但是刘彻也不会就对哪个人迷信到言听计从的地步,连对太后,他也是自有尺度,不会盲从。 厉害啊!陈娇自己坐在房中足感慨了半日,直到芙琴来问她明日想带上几个人,要不要再照着上次的样子准备行装,她才起身决定不再多想了。 管它呢,人家那雄才大略,文治武功被后世代代敬仰,自然不会是一般人,没事在这大惊小怪做什么,还是赶紧带着一群贴身侍女内监去母亲的田庄消遣是正经,自己一年也难得有这么个正大光明出去玩玩的机会。 馆陶长公主在长安城外的这一处别苑田地平坦肥沃,供主人休憩的屋舍也修缮得美,还有渭水河横贯而过,是个游玩消遣的好去处。 陈娇上次来才住了几日,就遇到陛下受伤事件,吓得她后脚也赶快回去了,还没住尽兴,隔了这么久又再重游一番,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况且这里还有她心心念念的一匹韩嫣寄养在这里的好马呢。 韩嫣因为搁心他的好马,所以不但将马寄养在这里,还派了一个专门喂养照料的人一起跟来,专职伺候那匹马。 陈娇去马厩一看,名马果然不同凡品,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不过不是红的,而是一种淡淡的棕色,洗刷干净之后,在阳光下微闪着金色光泽,十分漂亮。 可惜此马的情很倔,据说除了韩嫣和这个养马的人,其他人都不让骑,让陈娇想要试乘一下千古名马的计划落空,颇为扫兴。 暗自计较,下次要找机会和韩嫣一起来,让他带着自己同乘,这马它应该就没意见了吧。 或者自己去弄点马爱吃的糖,趁着现在住在这边,每天都来喂喂它,看看能不能慢慢培养点感情出来。也不知这次能在母亲的别苑里住多久,够不够时间和它把感情培养出来,最好是自己很有马缘,这马对自己越看越喜欢。 陈娇在这边算计着韩嫣的好马,长安城中却有不少人,主要是刘彻的后中有不少人在掂量着她。 陛下又亲自去长门看望前皇后,隔天还派人送去了大批赏赐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住人的,况且刘彻也没有刻意要瞒着。 旁人还算了,不敢对陛下的事情指手画脚,最多在心里嘀咕一下陛下自卫青将军凯旋之后不是已经都对那一位不闻不问了吗,这怎么又去探望? 王太后却有些坐不住了,她上次和儿子提过之后,本以为儿子听进了自己的提醒,决定不再去理阿娇,任她在长门中自生自灭。 之后刘彻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给足了卫皇后姐弟面子,大张旗鼓的封赏了卫青之后,又带同大家去上林苑宴庆了数日。 对姐姐平阳公主也是一如既往,没有再多提前事,不想这才安生了没几天,他竟然又故态复萌,不但自己去长门,还公开送赏赐过去,这是什么意思! “母后不必为此事太担心,朕有分寸的。”刘彻安慰她。 王太后觉得儿子还是年轻,对后不稳带来的危害体会不深,禁不住要语重心长的多说说他。 刘彻被追问不过,只得摒退左右,微笑道,“母后现在怎么这么信不过朕了,这些事情朕还能不明白吗?我不过是觉得阿娇她到底是朕的表姐,如今又一直老老实实的住在长门中,也没什么错处,朕对她好点也没什么。况且这次子夫的弟弟卫青立下如此大功,朕该给的封赏自然不会少了他们,但是卫氏一门现在已经这样荣宠至极,姊为皇后,弟为列侯,……朕也不愿看着他们一门独大,朕可还盼着卫青日后还能接着再建战功呢。所以能让他们隐约觉得有些威慑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 太后认为儿子这个说法倒是可以接受,帝王的制衡之术确实是很重要的,“随你吧,只要陛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神再管这许多。”其实还想说你这么做你姐姐平阳公主只怕会不喜,不过儿子是皇帝,没有可能要反过来看公主脸色行事的道理,此话不说也罢。 制衡在线阅读 制衡 肉文屋 / 制衡 制衡 潜在的危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潜在的危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潜在的危险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潜在的危险 一大早,平阳公主就在皇后卫子夫的椒房中坐了许久,期间一直皱眉不语,反倒要卫皇后来安慰她,“公主也不要太介意了,你是陛下的亲姐姐,陛下心里肯定分得清孰轻孰重,况且还有太后呢,太后她总是要向着你的。” 平阳公主有点闷气,“娘娘,你还劝我?你可真是想得开!唉,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一和我说起她来就万分厌烦的,最近这到底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想一想起身道,“不成,我还得去找母后说说才行。” 到了太后的长乐中一问,才知母亲已经早两日就和弟弟刘彻说过此事,连忙追问,“那陛下他怎么说,他不至于为了这么个早就失宠的女人连母后的面子都要驳吧。” “早就失宠的女人?”太后看看女儿,“平阳啊,阿娇可不是一般女人,陛下喜欢时宠着些,不喜欢就丢开去,她可还是陛下的表姐呢,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 平阳公主没想到母亲会有这么一说,疑惑道,“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你也不要管得太多,阿娇现在又惹不到你,只要陛下还将她拘在长门中,她就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你很不必为此和陛下闹得不愉快,不要去理她不就没事了。” 上次还全心全意偏向自己的母亲这次竟会有这种说法,让平阳公主很是愣了一愣,阿娇是表姐算什么,自己可还是亲姐姐呢,何须忍让! “母后,话是这么说,可您见过哪朝哪代的皇帝隔三岔五的就要往冷跑,一呆就是一天,去看望已经被废黜的女人,这像什么话,不但去看,还大派赏赐,这不就是明摆着想把人再弄回来吗?她要是回来了,她要是又再回来了……” 心道那肯定是于女儿我大大不利的,别的不说,她只需隔上一段时间在弟弟面前说上自己几句坏话,自己怕就要吃不消。 太后知道平阳公主的顾虑,也没有认为女儿在小题大做,她自己也是中爬滚打几十年才熬到今日的,自然知道一个小不慎让对头得势之后可能会有的大麻烦。 不过刘彻的意思是要借机压压卫氏,说最起码能起个震慑的作用,身为太后,她就不便对此事再多加干预,刘彻这话也不能让平阳知道,卫氏姐弟都出自平阳公主的府上,震慑他们就等同于震慑平阳公主,没的伤了陛下姐弟间的和气。 叹口气,“你放心把,有我在呢,总不能看着陛下真的这么胡闹,阿娇是没有可能再回后的。” 平阳公主得了母亲的准话,心里稍稍安稳,不过太后到底年纪大了,不能万事都仰仗着她老人家,还是得自己着些心才行。 卫子夫身为皇后,又一向德行雍容大度,在这件事情上肯定要避嫌,看来只好自己辛苦点,留心着压制住阿娇,莫要让她借着弟弟一时的怜悯之心,再闹出什么糟心事才行。 回去之后就派出人手去查一查,长门中的陈氏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是否老实,要是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赶紧来回报。 平阳公主这一临时起意派人去查不要紧,不想立时就得知了两个令她很是震惊的消息。 第一个是阿娇此时竟然不在长门中,平阳公主的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探知是被陛下派人接走了,至于接去哪里,要去多久那就不得而知。 第二个就是阿娇平日里也不是个被牢牢关着的样子,她隔段时间就能回去她母亲馆陶长公主的府上住两天,据说这也是陛下一早就允诺答应过的。因为阿娇每次去馆陶长公主府都不见外人,长公主家的下人又管得严,口风很紧,所以此事一直没有人知道。 平阳公主十分吃惊!这个情形可比自己估计的要严重多了,陛下为什么要没事悄悄的把阿娇接出长门去,这次是自己正好派人去查,所以碰巧知道了,那只怕以前还会有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呢。 弟弟刘彻自从窦太皇太后去世后,皇位越做越稳,到现在已经是没人能管到他了。 最近因着卫青的大功,卫子夫的儿子,抑或还有自己的一些关系,陛下他顾及着这些情面,所以只把阿娇接到外面不知什么地方去私会,那日后若是不耐烦再费功夫遮掩,以弟弟的子很有可能会光明正大的把人再弄回去。 况且阿娇本就是他的人,那点嫉妒,巫蛊的罪名可大可小,端要看刘彻对她的心思,如果真的旧情复燃,到时随便找个借口说当初被冤枉了,阿娇立刻就能翻身。 平阳公主立时警惕起来,暗道自己可千万要打起神来,不能疏忽大意了。 陈娇在母亲的田庄上住了二十多天,十分尽兴,中间还大着胆子走远了一些,去附近山上玩赏了两日山间风光,青山秀水,秋实累累,很有回归大自然的欣喜。 等到玩够了,再回到长门中,那感觉就份外的亲切,大赞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还是自己的窝最舒服啊!她是准备整个冬天都安生蹲在长门中,除了馆陶长公主府别的什么地方都不去了。 鉴于上次韩嫣提醒自己的事情,陈娇痛下决心,就算是刘彻再派人来接她进,她也要坚决抵制,装病硬赖着不去了,别要明明没吃羊,还惹来一身的羊膻气,万一真被哪个多心的惦记上,那可真是没事干自找了麻烦。 可惜此决心下得稍嫌晚了些,陈娇不知她已经被平阳公主惦记上了。 在长门中休息了数日之后,陈娇照常去探望母亲。 董偃的身体还是时好时坏,馆陶长公主便也没心思去作别的事情,只在家中一意照顾。看到陈娇去了十分高兴,开口就问,“阿娇,陛下接你去上林苑了?他在那边待了几日,你们,你们关系可好些了没有?” 陈娇头疼,“母亲你怎么又是这个腔调啊!不是告诉你陛下派人送我去的是你在城外的别苑吗,我可没有去上林苑,陛下也没来,我自己在那边住了二十几天,母亲那庄子不错,我和芙楠她们玩得挺尽兴的。” 馆陶长公主十分失望,“陛下没事怎么想起来派人送你去那里了?我还以为他想让你去上林,所以找的借口呢。” “上次陛下去长门时我自己和他说的,总待在长门中有些闷气,所以想去那边住些时日,看看田野风光。” 馆陶长公主很想劝劝女儿,趁着刘彻这时还隔三岔五的能记起她,赶快想想办法,将他的心拉回来一些,不然以后可该怎么办,难道永远被关在长门中寡居,直到老死。这让她做母亲的想起来心里就难受。 现在阿娇还能隔段日子来和自己说说话,万一有什么事情,自己也多少能关照着她一些,可是自己毕竟不能管她一辈子,等自己过世后,阿娇可该怎么办,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的那两个兄长是本指望不上的。 “阿娇,不是我又要教训你,你也别一天到晚只顾着傻玩了。真是的,你小时候也没见有这么爱玩啊!我说你多少放些心思在陛下的身上,你看陛下他还有没有可能再接你回去呢?” 陈娇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办法和她母亲达成共识,只得以耐心劝导为主,“母亲,你也知道陛下那人的情,很少会有婆婆妈妈的时候,他做过的事情后悔的可不多,女儿这件事情也一样,说实话,他现在还肯偶尔见见我,和和气气的说几句话,我都觉得很是出乎意料了。最好别要再去自作聪明,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万一反而惹得陛下厌烦了可怎么办,说实话,他后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又年纪这么大了……” “唉……”馆陶长公主对女儿每次都能满不在乎的说起她自己年纪老大很是无奈,只能摇头叹气。 陈娇费了不少口舌,安抚住母亲,吃过饭又在长公主府上睡了个午觉,起来之后就是老规矩,招呼芙琴和芙楠同她去街上转转,顺便视察她的酒肆。 这是几人最喜欢的活动之一,一直都乐此不疲。那感觉就像是以前每隔上一段时间就要邀上三两同好去逛街购物然后吃大餐一样。 因为现在顿顿都吃得很致,所以陈娇对吃大餐没什么要求,不过购物可是亘古不变的女人挚爱活动,长安城中有着当时最繁华的街市,南北货物汇聚于此,只要有钱,随便逛逛就能有收获。 此时虽然张骞还没完成通西域的任务,但是街市上也有不少西域的稀罕货物出售,那些都是商人们走远路由蜀西南取道身毒再通大夏,大月氏,辗转数年才一站站转手数次运来的,货物确实是少见,价格也高得令人咂舌。 陈娇现在十分之富,她的衣食住行各项用度全部有专门的供奉,不需自己出钱,不但不需要自己破费,她还有各处田庄的收益,因此手头阔绰,很有买东西不问价的派头。 和芙琴,芙楠兴致勃勃的买了一堆南方运来的苗木,她们一株也没认出来是什么东西,统统装在了马车上,准备运回长门中自己种种看到底是些什么花草。 还在一个隐蔽的小贩的货摊上看到了胡麻,就是芝麻,陈娇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久违了,香啊! 立时扑上去把那一小罐全买了下来,一路抱在怀里不肯撒手,气得芙楠没办法,“您也不看看那罐子外面有多少灰土,使劲把它抱在身上干什么,赶紧给我去和那些苗木一起放在车上吧,放心,丢不了的。” 陈娇神秘笑,“还放到车上去干什么,抱都抱了,衣服脏了就回去再洗嘛,赶紧到咱们家酒肆里去,让他们热乎乎的烤几张加糜的面饼来,烤的时候给外面满满沾上一层这胡麻,我告诉你们,那可是香极了的。” 芙楠还要说,芙琴已经忍不住了,“真的啊,那咱们赶紧走,我早就饿了。来,娘娘,那罐子给我,我来帮你拿。” 三人嘻嘻哈哈,一路进了陈娇的酒肆,芙琴自行抱了罐子去厨房嘱咐他们用胡麻给烤几张夹面饼送上来。 “夫人,好兴致啊,这是又探望了长公主然后顺便出来走走?” 陈娇忍不住一笑,这人上回恶心故事没听够,还敢来,回头看看,笑道,“东方侍郎也好兴致啊,怎么我每次来这里都能遇见你。” 东方朔从一旁的桌边站起身来,“这家的酒最好,我早就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夫人来容易碰到,夫人你若不信可以问问这里的掌柜的和小伙计们。” 他确实是这里的常客,不过自从上次遇到陈娘娘又一起饮酒聊天之后就更爱来了,终于被他又等到了一次,心里甚喜。 陈娇自从确定东方朔并没有回去向刘彻揭发自己悄悄出来逛大街的行径后,现在看他也不太讨厌了,她难得碰到个能说上话的外人,于是顺口邀道,“东方侍郎要不要上去坐坐?我今天让他们准备了好吃的,一会儿可以一起尝尝。” 东方朔一躬身,“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楼坐下之后陈娇忍不住道,“我一直耳闻东方侍郎机敏多智,且风骨不同一般,谁知做事其实也不够厚道。” 东方朔一愣,“夫人此话怎讲?难道还是怪我上次得罪了你母亲的事情?” 陈娇摇头,“不是的,大家就因为你斥责董偃那件事才夸赞你风骨不凡,我虽然觉得你有些多管闲事,不敢苟同你那做法,不过个人心中对是非的判定不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是说上次我给你讲的那桩民间奇案,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回去就讲给陛下听了?” 东方朔有些不好意思,“啊,夫人你怎么知道的?主要是你讲的那东西太有意思,我一直记在心里,有次和陛下说着说着话就顺口讲出来了。果然是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不敬之处还请见谅。” 陈娇颔首沉吟,“见谅倒也不难,不过嘛,东方侍郎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方可。” “夫人请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在下一定从命。” 陈娇眯起眼睛笑笑,“不难,你肯定做得到,我是想再讲一个给你听,你回去后务必找机会把它也原样转述给陛下。” 东方朔鼻子,“这事确实不难办,不过……为什么呢?”看看陈娇笑得有些古怪,心里颇有点疑惑,自语道,“找机会原样转述给陛下听?”暗自琢磨这说起来还要算是个邀宠的好事才对,不过上回陛下抱怨说是听完之后有些胃口不佳……忽然醒悟,“夫人你该不会又要讲一个十分凶残血腥的吧?” 陈娇含笑点头,“这种传闻奇事,不血腥就不好听了。” 东方朔无语,想了一会儿,无奈商量道,“夫人刚才不是说有好东西吃吗,可不可以先吃过之后再讲啊?” …… 这一边东方朔先是品尝了香喷喷的芝麻夹烤面饼和香醇美酒,之后又听了一个让他想把刚吃下去的面饼呕出来的凶案,痛并快乐着。 另一厢,平阳公主在自己的府里也是不着头脑,十分怀疑自己的人看错了,“她和东方朔在酒肆私会?谈笑风生,神情亲近?就是那个曾经让长公主和董君大失颜面的东方侍郎?这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都认为芝麻是汉朝通西域之后才传入中国的,不过也有考古发现一些早期的古人遗迹中有芝麻种子,所以认为芝麻是中国自古原产的 yy文就不考究那么多了,权当它是汉通西域才传过来的。 潜在的危险在线阅读 潜在的危险 肉文屋 / 潜在的危险 潜在的危险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对于手下查来的事情将信将疑,实在想不明白阿娇怎么可能去和东方侍郎搅在了一起? 心想就算她实在耐不住寂寞,想要找人偷情那也不应该是和她母亲有很深罅隙的东方朔啊! 要知道,馆陶长公主这一阵子彻底沉寂下来,深居简出,不再去刘彻的皇中露面,在朝堂中也逐渐的销声匿迹,趋于无为,这些可以说,大多是拜东方朔所赐,那仇怨可是结得深得很了。 若是被人发现阿娇与东方朔有私交,先别说刘彻会有什么反应,阿娇的母亲馆陶长公主第一个就不能答应。 况且东方侍郎在朝中的口碑十分好,很有些气节风骨的,没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啊? 所以平阳公主十分怀疑是手下人的消息不准,不过疑惑归疑惑,这么一个到手的阿娇的大把柄,就这么白白放过,那可是太可惜了。 平阳公主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还是要去向陛下揭出此事。 不过鉴于此事证据不足,疑点过多,加之前一向刘彻才专门嘱咐过她不要总是去和阿娇为难,平阳公主便不愿自己出面去做这个恶人,免得招来陛下的猜忌。 最好是能买通陛□边之人,‘无意间’将这个情况泄漏给陛下知道为好。刘彻要是不相信,觉得是有人在造谣生事那也怪不到她的头上;要是生气了,打算彻查追究,那她再出面提供证人也不迟。 可惜平阳公主比较的不走运,她将刘彻身边的人掂量来去,最后终于选定找上大夫韩嫣来帮她做这件事情,代为传话给刘彻。 选定韩嫣的原因有两点: 一是因为韩嫣和刘彻的关系十分亲密,不避内室的,说些此类闲话应该比较自然; 二是韩嫣这人情随意,很有些骄奢不羁之气,不像其它的臣子动辄还要讲究些气节,礼法什么的,据大家的经验,只要你送礼送得够重,韩嫣一般就会帮忙办事; 所以平阳公主特意备了一份厚礼送到了韩嫣的府上,请他有空暇时来见自己一趟。 果然,韩嫣收了礼后,一丝没有耽搁,第二日就去了平阳公主府上拜望,平阳公主听说韩嫣如此给自己面子,礼物收下后这么快就来了,心中颇为得意,须知韩嫣向来架子比较大,经常连那些王卿公侯都不放在眼里,对之礼数轻慢的。 连忙让人将他请进来坐,不一会儿,就见韩嫣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公主有什么事要我做尽管直接吩咐就是,何至于还要送那些东西来,这可真是太过见外了?” 平阳公主笑,“有什么见外不见外的,一点小东西,韩王孙不必放在心上。” 韩嫣向来都是快言快语,不耐烦和人多敷衍的,因此客气了几句之后就直奔主题,“不知公主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吩咐?公主只管说就是了。” 平阳公主便也不再迂回,详详细细的讲了出来,“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劳烦你,……你经常跟在陛下的身边,应该也知道陛下他最近对前皇后陈氏很是关照,……按理说,陛下喜欢什么女人,旁人不该多干涉,可你我都明白,陈氏不是普通后的女子,……我身为陛下的姐姐,总该替他多些心……陛下有时心软,经常还要顾念着以前一点点小小的恩情,纵容那个女人,……可是那人却不知感恩,还行径不检,一心想要生事……唉,我和太后都一直十分担心……,此后……果不其然……我有家人看到她竟公然在大街上与其它男子私会……!” “什么?!陈…陈娘娘被公主你的家人看到在外与男子私…私会!”韩嫣差点跳起来,“不会吧,是不是公主你的家人看错了?” 平阳公主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暗道阿娇这事情果然做得离谱,连韩王孙听了都这么吃惊,那估计陛下知道后也肯定要震怒了。 叹口气道,“我开始时也不能相信呢,可是我那家人是个稳重之人,在我的公主府上也效力快有十余年了,做事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在这种大事情上怎么可能敢乱说话?我后来又细细的问了他一遍,他说绝对没有看错……” …… “公主说你那家人是在长安西市街上那间叫什么‘纵酒放歌’的酒肆里看到的?陈娘娘和东方朔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就是那位东方侍郎!……”韩嫣觉得自己气得牙疼,这么有板有眼的说法,他是相信公主的家人肯定没看走眼的。当然了,无意间撞到那是瞎说,九成是平阳公主专门派去盯梢的。 使劲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仔细想了想才问道,“那公主找我来说此事的意思是……?” 平阳公主道,“我想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说给陛下知道,只怕陛下心里不会痛快,可要是因为怕他不高兴,就瞒着不告诉他,那我做姐姐的又觉得很不应该,所以想请韩大人帮个忙,挑一个陛下心情还好的时候,也不要提是我说的,就假意是你耳闻来的,把此事说给陛下知道,让他心里对那个女人的行径有些数。” 韩嫣挑挑眉头,“公主怕说了此事惹得陛下不高兴,那韩嫣可也一样有此顾虑啊。” 平阳公主笑道,“旁人去说,那的确是要有这个顾虑的,韩王孙不同,陛下再怎样也要给你留些面子才是。唉,我本来也是不想去多这个事的,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那…那人蒙蔽啊,陛下这里还在一心不计前嫌,总是想要照顾她,她却做出这种事情,我们怎样也得让陛下知道才好。此事有关陛下的体面,还请韩王孙多费些心才是,本公主事后一定还有重谢。” 韩嫣沉吟点头,“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韩嫣自当尽力,不过此事急不得,需要找机会,趁着陛下心情好的时候再和他说。确如公主所言,陛下现在对长门前皇后一直惦念着,要是冒冒失失的去他跟前说陈娘娘的不是,只怕陛下要怀疑是有人看到他最近对陈娘娘很好,心中妒恨,所以故意陷害。” 很有些深意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公主前些日不是也和长门那位有些不痛快,陛下当时还和我抱怨过几句。” 平阳公主脸上一红,暗道看来陛下一般事情都不瞒着韩嫣,他还什么都知道啊,有些担心,“陛下抱怨我什么了?” 韩嫣笑笑,“也没什么,公主毕竟是陛下的亲姐姐,陛下还能说什么?就是觉得夹在中间有些为难罢了,陛下他觉着前皇后现在看着也挺可怜的,希望公主你能怀大度些,别要总看她不顺眼。” 平阳公主松口气,“她挺可怜?嘿,陛下就是会心软,也不想想以前……”忍住了不再多说,“韩王孙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也确实不能着急,务必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等陛下心平气和,听得进话的时候再告诉他。” 韩嫣稳住了平阳公主,又再笑纳了她一批谢礼,便告辞出来,这一下就不敢自己直接去长门了,只得当晚急忙派人去陈娇的酒肆里留了口信。 过了两日,陈娇传来消息,告诉韩嫣馆陶长公主给她在南方采购了一批漆器,后日会派人送去长门,让他混在送东西的车子上进去。 韩嫣为此还特意装扮了一下,穿了一身很不起眼的平民服色,跟着长公主府送东西的车辆进了长门。 陈娇看到向来锦衣玉带,穿着打扮比自己还要仔细无数倍的韩嫣忽然变了个形象,不由十分好笑,不过也知道他这么折腾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因此不敢乱开玩笑,顶平了脸问,“韩嫣,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你来见我要这么谨慎?”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在线阅读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肉文屋 /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不走运的平阳公主 对策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对策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对策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对策 韩嫣为着避人耳目,穿了一身很不起眼的平民服色,混在馆陶长公主府给阿娇送东西的车辆中进了长门。 陈娇对他的新形象十分感兴趣,都说人靠衣妆,其实也不尽然,像韩嫣这种极品风神俊朗的人物,那就是穿什么都神,估计就算是破麻袋片披在他的身上也能被他穿出别样风情。 韩嫣心里着急,直接就问道,“娘娘,你最近是不是私下里出去会过什么人了?” 陈娇一惊,收敛起看稀罕的心思,“出去会人?韩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被陛下明令幽禁在长门中的废后,怎么有资格明目张胆的出去会亲访友?” 见韩嫣沉着脸看她,就眨巴眨巴眼睛加上一句,“就算出去,那也是悄悄的出去,所以除了我母亲,其它不会去见什么人的。” 韩嫣挑起一眉毛,“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以前我每次出去有什么见闻,回头不是都要原原本本的和你说一遍吗,哪有瞒着你的时候。只有最近这一次,因为一直都还没有见到你,所以还没顾上说,我告诉你啊,前两日我在街上买到一样好东西,还遇到了东方朔,和他在酒楼上坐了小半日……坐了小半日,东方侍郎他……”看看韩嫣发黑的脸色,终于明白他说自己出去会的人是谁了。 韩嫣要气死了,“娘娘!你知不知道你和那什么东方侍郎在外私会被谁的人看到了?是平阳公主的家人啊!她一定是从上次陛下还向着你说话起就留上心里,这个家人九成是她专门派出来窥探于你的,你偏偏就立时送出这么个大把柄给人家抓!亏得平阳公主先来找我,想让我帮她给陛下传话,万一她要是找了别人,你可要怎么办!……” 陈娇被他教训得直缩脖,暗道平日里小看他了,原来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的。 至于惹得韩嫣发脾气的原因,陈娇也觉得侥幸,这事要是被加油添酱之后,冒冒失失的直接捅到刘彻跟前去了,还真说不准表弟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会于自己大大的不利,那是肯定的了。 “韩嫣,你先别急着教训人嘛,平阳公主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先细细的再和我说一遍。” 韩嫣也觉得现在教训人于事无补,忍了忍,压下心头的闷气,详详细细的把在平阳公主府上听到的话转述给陈娇听。 最后道,“我只能拖她几日,时间再久平阳公主就会起疑心,到时只怕就要绕过我,另找一个人或是她自己去和陛下说了。” 陈娇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站起身来在屋中转了两圈,沉吟道,“确实麻烦,也难怪你要着急了。” 又再转了几圈,停下来对韩嫣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平阳公主要是打定主意要挑我的错处,那就算这次躲过了,以后也总有被挑出来的时候,我可不能就这样坐等着她来找麻烦。” 韩嫣受不了她,“娘娘,你先别想这般长远,把眼前这关过了是要紧。” 陈娇坐下,“唉,我知道,让我想想啊,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在低头苦思,忽听韩嫣问道,“娘娘,那个东方朔高得像竹竿,经常乱说话,还得罪过窦太主和董君,有什么好?你怎么能看上他呢,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陈娇向来不太能一心二用,这会儿正在冥思苦想,怎么对付平阳公主准备去刘彻那里打她的小报告这件事,所以就对韩嫣的问话反应不彻底,茫然答道,“东方侍郎人很聪明,说话也挺有意思,身材高…身材高也挺好啊,气宇轩昂不是,我一直没人陪的,身边除了芙楠、芙琴就是几个小内监,遇到他也算有缘,所以就愿意……愿意多和他聊聊。” “娘娘!”韩嫣提高声音。 陈娇被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看他,“怎么了,韩嫣?” “怎么了?你,你,你就因为这种原因看上他了! “我,我看上他了?你……这个‘看上’是什么意思啊?” 韩嫣两条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还能有什么意思,娘娘你难道不是和他那般关系?” 陈娇瞪圆了眼睛,连忙澄清,“你少乱猜,我和那位东方侍郎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很喜欢我那家酒肆里的好酒,经常会去光顾,我们就碰到了那么两次,后来被他猜出来我是谁,我就想要和他打个商量,让他别要回去后把在大街上看到我的事情说出去,于是就请他喝酒……后来就想主意多拖他一会儿……再后来听说他把我讲给他听的奇案又拿去给陛下讲…” 说到这里加一句,“你不也是干了这种事。” 看韩嫣张口无语,又接着道,“我觉得挺好笑的,上次去酒肆正好又遇到他,便干脆再讲一个‘有意思’的给他,让他回去继续向陛下转述。” 韩嫣很是怀疑,“有‘意思’的?是不是又是那种断手剔骨之类,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过后不是吃不下饭就是睡不着觉的?” 陈娇吐吐舌头不答,算是默认了。 费了这半天口舌,才终于打消了韩嫣的猜疑,陈娇舒口气,看韩嫣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歇了一会儿,言归正传,“到底要怎么应付平阳公主?” 陈娇想了半天道,“我觉得这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与其等她去陛下面前添油加醋的毁谤于我,还不如我自己先去和陛下提提,就说我有次忍不住去长安的街市上转转,偶遇过东方侍郎,还听他说了几句趣话,让陛下心里有数,知道是怎么回事,日后再听到别人乱告状就不会轻易相信了。” 韩嫣想想,好像也只能如此了,“那我这两日去和陛下提提,就说你让长公主送了我一份礼,想让我提醒陛下有空时来看看你,陛下最近挺爱来长门的,估计有了这个因头他应该就会来了。” 陈娇张大嘴,“韩嫣,不会每次人家求你在陛下面前说说话,或者是美言几句什么的,你都是这样老老实实的去和陛下说的,连人家给你送东西求你帮忙的前因后果也要告诉他。” 韩嫣点点头,“是啊,一般我不想费心的时候就直说,其实不管我说什么,愿不愿意给他们面子最后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我这般直接告诉他,他才会心里舒服。” 陈娇很佩服,这才是跟在领导身边办事的至高境界啊,若说韩嫣所处的那个位置,没人讨好送礼,那谁都不会信,刘彻那么明,肯定更加明白,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手段。 一转念间又怒道,“怎么连我的事情你也不想费心?” “怎么会,我这么说陛下才能相信啊,我可是为了娘娘你说了谎话的,你什么时候有送礼给我了,我还要平白担个收了礼的恶名呢。” 陈娇这才不计较了,敲敲自己的头,“这次事情应付过去之后,我可一定要安分守己一段日子了,嗯,我决定这一整个冬天哪儿都不去,只专心待在长门中,一定要让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干,总想盯着我的人还有陛下都看看,这世上最老实的人非我莫属。” 韩嫣从来都爱直言揭穿她,“娘娘是怕冷懒得出门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别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两人又再细细商量了一下在刘彻面前的说辞,韩嫣就起身要走了,准备跟着馆陶长公主送东西的车辆一起再混出去。 陈娇跟他不客气的,挥挥手,“你自己一路小心,在陛下面前说话时也谨慎些,对了,我上次买到些胡麻,还想做东西给你吃呢,香极了,不过今日肯定来不及,算了,下次吧,我给你留些。” 韩嫣答应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娘娘,你可别再因为没人陪,觉得寂寞就乱和外人见面,那样太不稳妥了,我也可以陪你的,怎么陪都可以,你找我就是了。” 陈娇看着那俊逸的背景使劲眨眼睛,“这么大方,怎么陪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看不到,那就在这里再发一下。 韩嫣为着避人耳目,穿了一身很不起眼的平民服色,混在馆陶长公主府给阿娇送东西的车辆中进了长门。 陈娇对他的新形象十分感兴趣,都说人靠衣妆,其实也不尽然,像韩嫣这种极品风神俊朗的人物,那就是穿什么都神,估计就算是破麻袋片披在他的身上也能被他穿出别样风情。 韩嫣心里着急,直接就问道,“娘娘,你最近是不是私下里出去会过什么人了?” 陈娇一惊,收敛起看稀罕的心思,“出去会人?韩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被陛下明令幽禁在长门中的废后,怎么有资格明目张胆的出去会亲访友?” 见韩嫣沉着脸看她,就眨巴眨巴眼睛加上一句,“就算出去,那也是悄悄的出去,所以除了我母亲,其它不会去见什么人的。” 韩嫣挑起一眉毛,“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以前我每次出去有什么见闻,回头不是都要原原本本的和你说一遍吗,哪有瞒着你的时候。只有最近这一次,因为一直都还没有见到你,所以还没顾上说,我告诉你啊,前两日我在街上买到一样好东西,还遇到了东方朔,和他在酒楼上坐了小半日……坐了小半日,东方侍郎他……”看看韩嫣发黑的脸色,终于明白他说自己出去会的人是谁了。 韩嫣要气死了,“娘娘!你知不知道你和那什么东方侍郎在外私会被谁的人看到了?是平阳公主的家人啊!她一定是从上次陛下还向着你说话起就留上心里,这个家人九成是她专门派出来窥探于你的,你偏偏就立时送出这么个大把柄给人家抓!亏得平阳公主先来找我,想让我帮她给陛下传话,万一她要是找了别人,你可要怎么办!……” 陈娇被他教训得直缩脖,暗道平日里小看他了,原来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的。 至于惹得韩嫣发脾气的原因,陈娇也觉得侥幸,这事要是被加油添酱之后,冒冒失失的直接捅到刘彻跟前去了,还真说不准表弟会有什么反应。 反正会于自己大大的不利,那是肯定的了。 “韩嫣,你先别急着教训人嘛,平阳公主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先细细的再和我说一遍。” 韩嫣也觉得现在教训人于事无补,忍了忍,压下心头的闷气,详详细细的把在平阳公主府上听到的话转述给陈娇听。 最后道,“我只能拖她几日,时间再久平阳公主就会起疑心,到时只怕就要绕过我,另找一个人或是她自己去和陛下说了。” 陈娇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站起身来在屋中转了两圈,沉吟道,“确实麻烦,也难怪你要着急了。” 又再转了几圈,停下来对韩嫣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平阳公主要是打定主意要挑我的错处,那就算这次躲过了,以后也总有被挑出来的时候,我可不能就这样坐等着她来找麻烦。” 韩嫣受不了她,“娘娘,你先别想这般长远,把眼前这关过了是要紧。” 陈娇坐下,“唉,我知道,让我想想啊,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在低头苦思,忽听韩嫣问道,“娘娘,那个东方朔高得像竹竿,经常乱说话,还得罪过窦太主和董君,有什么好?你怎么能看上他呢,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陈娇向来不太能一心二用,这会儿正在冥思苦想,怎么对付平阳公主准备去刘彻那里打她的小报告这件事,所以就对韩嫣的问话反应不彻底,茫然答道,“东方侍郎人很聪明,说话也挺有意思,身材高…身材高也挺好啊,气宇轩昂不是,我一直没人陪的,身边除了芙楠、芙琴就是几个小内监,遇到他也算有缘,所以就愿意……愿意多和他聊聊。” “娘娘!”韩嫣提高声音。 陈娇被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子看他,“怎么了,韩嫣?” “怎么了?你,你,你就因为这种原因看上他了! “我,我看上他了?你……这个‘看上’是什么意思啊?” 韩嫣两条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还能有什么意思,娘娘你难道不是和他那般关系?” 陈娇瞪圆了眼睛,连忙澄清,“你少乱猜,我和那位东方侍郎什么事都没有,就是他很喜欢我那家酒肆里的好酒,经常会去光顾,我们就碰到了那么两次,后来被他猜出来我是谁,我就想要和他打个商量,让他别要回去后把在大街上看到我的事情说出去,于是就请他喝酒……后来就想主意多拖他一会儿……再后来听说他把我讲给他听的奇案又拿去给陛下讲…” 说到这里加一句,“你不也是干了这种事。” 看韩嫣张口无语,又接着道,“我觉得挺好笑的,上次去酒肆正好又遇到他,便干脆再讲一个‘有意思’的给他,让他回去继续向陛下转述。” 韩嫣很是怀疑,“有‘意思’的?是不是又是那种断手剔骨之类,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过后不是吃不下饭就是睡不着觉的?” 陈娇吐吐舌头不答,算是默认了。 费了这半天口舌,才终于打消了韩嫣的猜疑,陈娇舒口气,看韩嫣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歇了一会儿,言归正传,“到底要怎么应付平阳公主?” 陈娇想了半天道,“我觉得这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与其等她去陛下面前添油加醋的毁谤于我,还不如我自己先去和陛下提提,就说我有次忍不住去长安的街市上转转,偶遇过东方侍郎,还听他说了几句趣话,让陛下心里有数,知道是怎么回事,日后再听到别人乱告状就不会轻易相信了。” 韩嫣想想,好像也只能如此了,“那我这两日去和陛下提提,就说你让长公主送了我一份礼,想让我提醒陛下有空时来看看你,陛下最近挺爱来长门的,估计有了这个因头他应该就会来了。” 陈娇张大嘴,“韩嫣,不会每次人家求你在陛下面前说说话,或者是美言几句什么的,你都是这样老老实实的去和陛下说的,连人家给你送东西求你帮忙的前因后果也要告诉他。” 韩嫣点点头,“是啊,一般我不想费心的时候就直说,其实不管我说什么,愿不愿意给他们面子最后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我这般直接告诉他,他才会心里舒服。” 陈娇很佩服,这才是跟在领导身边办事的至高境界啊,若说韩嫣所处的那个位置,没人讨好送礼,那谁都不会信,刘彻那么明,肯定更加明白,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手段。 一转念间又怒道,“怎么连我的事情你也不想费心?” “怎么会,我这么说陛下才能相信啊,我可是为了娘娘你说了谎话的,你什么时候有送礼给我了,我还要平白担个收了礼的恶名呢。” 陈娇这才不计较了,敲敲自己的头,“这次事情应付过去之后,我可一定要安分守己一段日子了,嗯,我决定这一整个冬天哪儿都不去,只专心待在长门中,一定要让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干,总想盯着我的人还有陛下都看看,这世上最老实的人非我莫属。” 韩嫣从来都爱直言揭穿她,“娘娘是怕冷懒得出门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别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两人又再细细商量了一下在刘彻面前的说辞,韩嫣就起身要走了,准备跟着馆陶长公主送东西的车辆一起再混出去。 陈娇跟他不客气的,挥挥手,“你自己一路小心,在陛下面前说话时也谨慎些,对了,我上次买到些胡麻,还想做东西给你吃呢,香极了,不过今日肯定来不及,算了,下次吧,我给你留些。” 韩嫣答应了,走到门口又回头,“娘娘,你可别再因为没人陪,觉得寂寞就乱和外人见面,那样太不稳妥了,我也可以陪你的,怎么陪都可以,你找我就是了。” 陈娇看着那俊逸的背景使劲眨眼睛,“这么大方,怎么陪都可以???” 对策在线阅读 对策 肉文屋 / 对策 对策 意外之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意外之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意外之喜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意外之喜 韩嫣办事一向很麻利,他回去后的第三天,刘彻就施施然的来长门看陈娇了。 见面就笑,“阿娇还挺会想办法,想见朕了就去找阿嫣传话,只不过你和他那么客气做什么,还要送份礼给他?阿嫣也不是外人,朕以前做太子的时候,去找你时哪次不是带着他一起啊,你那时候不也挺喜欢他的,后来…后来嘛…,”说着自己也有点不确定起来,问道,“你们倒是不怎么见面的,是不是因为大家年纪大了,所以他才慢慢不便来见你?” 陈娇好笑,“陛下不记得了?嗯,那是因为我后来脾气太差,总是对韩嫣摆架子,他吓得不敢见我了。” 刘彻听她这么一说,也想了起来,跟着一齐好笑,“原来这样,朕还奇怪是怎么一回事呢,说起来,阿娇啊,你那时候的脾气是挺大的。” 陈娇暗道,我那个时候有大靠山在背后撑着,比你还威风呢,脾气大点算什么,你不是也得照样忍着。 将刘彻请进内室坐下,“我前些日发现一个很好的吃食,就想也找机会让陛下尝尝,正好也有好久没见陛下了,所以干脆找韩王孙帮我传个话。” “吃食?是什么?能让阿娇夸奖的一定是好东西。” 刘彻如今一到长门就浑身惬意,阿娇现在的心思不是吃就是玩,她又十分会吃会玩,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能一起跟着心情愉快,悠闲度日。 “是胡麻,陛下吃过没有?从西域过来的,长安这里很少能找得到。” “胡麻?有意思,前两日东方朔才和朕提起过,说是此物味道非常之香,他才有幸尝过一次用胡麻来烤…烤的什么东西,朕记不清了,据说味道确实很好。” 陈娇大呼侥幸,她这里还在绞尽脑汁的想一会儿怎么能不着痕迹的把话题转到东方侍郎身上去呢,刘彻这就自己提起来了。 连忙接口道,“哦,是烤胡麻加面饼,那还是我请他吃的呢,没想到东方侍郎对这东西印象这么好,都去陛下面前夸赞了。” 刘彻一愣,“是你请他吃的,阿娇,你什么时候……?” 陈娇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唉,我前些日实在闷得慌了,就带着几个侍女去长安的西市东市里转转,想看看有什么远道来的稀罕货物没有。那日正好买到一小罐胡麻,便就近去一家酒肆里让他们烤些面饼来,我和侍女也歇歇脚,东方侍郎正巧那日也去那里喝酒,就顺便也请他尝了尝,东方侍郎说话十分风趣,逗得我那两个侍女笑了好久。” 刘彻很想瞪眼睛,这可真是屡教不改,前两次阿娇擅自出长门就被自己碰到过,当时碍于情面,没好意思多说,她竟然就大刺刺把这当成惯例了。 可是听她说是闷得慌才会带着侍女去街市上走走,堂堂的皇家贵胄竟然落魄到只能找这种小消遣来打发时间,这让刘彻又如鲠在喉,没法说出来斥责的话。 愣了一会儿才道,“朕上次不是说了吗,你要是想出去就来告诉朕,朕派人护送你,这样自己乱走成什么话!那东方朔是个好色之徒,你以后少理他。” 陈娇没想到刘彻竟然给了东方朔这么一个评语,十分诧异,小心赔笑道,“我怎么好为了这么点小事总去劳烦陛下,下次让母亲多派几个人给我好了。” 刘彻不做声,在心里慢悠悠的寻思。 当初下旨把阿娇贬到长门,他那就是决心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她了,准备让她在长门中自生自灭,自己在她的有生之年,一直提供给她皇后应有供奉,那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无奈事情的变化和他自己预想的很不一样,皇帝也是有亲情和恻隐之心的,自己隔三岔五的要来和阿娇叙叙旧,享受一下人家的温言细语,美食歌舞,然后还假装不知道这人是一直被自己幽禁着的,这好像也说不过去。 虽然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暂时是不可能把阿娇接出长门的,不过偶尔让她出去透透气总能做得到。 阿娇现在十分的老实,不哭不闹,有什么委屈也都能自己忍着,从来不会拿出来让刘彻为难,所以刘彻觉得自己也应该主动照顾照顾她的情绪。而且阿娇现在十分的爱玩,要是直言自己同意她可以偶尔出去转转,她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果不其然,陈娇听表弟忽然大方,说要去和姑姑馆陶长公主打个招呼,告诉长公主陈娇回家探母期间,如果想要外出,那务必要派足随从跟着,不可掉以轻心,外面街市上鱼龙混杂,还是很乱,被人冲撞到就不好了,顿时心花怒放。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同意了自己可以经常私下里出去走走放放风什么的只要,带够随从就行。 多带几个随从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出门在外,人手多点既威风又安全,陈娇以前不是不愿多带,主要因她每次都是悄悄溜出去的,需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多谢陛下!”陈娇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认为表弟也不是那么总不招人喜欢,间或也会冒出那么一星半点的可取之处,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又让东方朔去给他讲那个影响胃口的凶案。 此事没法挽救,只好热情奉上胡麻烤饼,请他多吃点。 刘彻对这个口味不是很感兴趣,虽然也承认挺香的,不过尝尝就算了。 等到陛下回去后,陈娇赶快就派人传信给韩嫣告诉他一切顺利,不但顺利还有意外之喜,自己以后逛街去酒肆都不用偷偷的了。 韩嫣很佩服,暗道阿娇还真有办法,这也就是她已经无心后之争,不然王太后和平阳公主的顾虑和担心就不无道理,只怕陛下的后还真要有得乱了。 过了两日之后,按照计划,韩嫣又再去登门拜访平阳公主,告诉她自己已经旁敲侧击的和陛下提了提有人看到前皇后和东方侍郎在西市街上碰面的事情,谁知陛下早就知道了,还让他不要大惊小怪,那不过是阿娇出门时偶然遇到东方朔,顺便寒暄了两句罢了。 平阳公主大惊,“陛下他早就知道了?还这么不以为意,怎么可能这样?” 韩嫣‘帮人帮到底’,干脆原原本本告诉她,“好像是陈娘娘有次自己和陛下聊天时顺口说出来的,如此看来,公主你那家人说话只怕有些夸张了,陈娘娘和东方侍郎之间肯定没有什么不可见人之事,否则她自己是万万不会和陛下说这些话的。” 平阳公主不认为是自己的家人看走了眼,她只是觉得陛下对阿娇纵容太过了。忍不住问道,“韩嫣,你一直是跟在陛□边的,他的心思应该也比别人知道得更清楚,你看陛下他是否会有意将长门陈氏再接回后之中?” 韩嫣一凛,这也正是他自己十分担心之事,只不过觉得多想无益,所以一直刻意不去想它,不意今天被平阳公主当面问了出来。 沉吟道,“这个嘛,……按理说是没有可能的,陈娘娘她到底身份不同一般,就算现在是被贬,幽居在长门,但也一样享有皇后的供奉,要是陛下硬把她接回中,那卫皇后要被置身于何地?卫娘娘育有皇长子和两位公主,还有长平候那样战功显赫的兄弟,陛下现在正是要对匈奴用兵之时,一定不会做出此等让卫家尴尬的事情。” 看看平阳公主,再加上一句道,“况且还有公主的情面在其中,陛下自然也要顾及到的。” 平阳公主稍许放心,“韩王孙也是这么看的,唉,我其实也一直这么想,可是陛下他近来对阿娇好得过份了些,哪有当皇帝的动不动就去冷中探望废后的道理,还……还能允她随意进出,这算什么!” 韩嫣劝道,“公主也别太过担心了,陈娘娘她因是陛下的表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陛下所以会多记挂着她些也是有情可原。” 平阳公主点头,暗自下定决心,看这个架势,只凭自己一人之力只怕还真拿阿娇没有办法,还是要再去找母亲王太后商量一下才好。 意外之喜在线阅读 意外之喜 肉文屋 / 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女为悦己者容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女为悦己者容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女为悦己者容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女为悦己者容 平阳公主深知卫子夫姐弟都出自自己的府上,阿娇这要是又得了刘彻的宠爱,那绝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因此不敢怠慢,隔了两日之后就进去找的她的母亲王太后,想要说服太后在这事上帮自己一下。那阿娇要是一直被关在长门中没人理,那她自然可以摆出公主的雍容大度,乐得听陛下的话,不去欺负倒霉人。 问题是现在自己有受到威胁的隐患,这就不能再随便大方了,相信太后应该也能体谅她的苦衷。 天气冷了之后,王太后神一直不好,前两日不小心又吃得油腻了些,伤了肠胃,这两日都恹恹的,倚在床上见了女儿。 待到听明白平阳公主急急火火的来见自己,竟然还是为了阿娇的事情,不禁有些头疼,“平阳啊,上次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此事你也不要管得太多,阿娇现在又惹不到你,只要陛下还将她拘在长门中,她就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你很不必为此和陛下闹得不愉快,不要去理她不就没事了。” 平阳公主急道,“母后,我这不是胡乱生事,陛下他现在对阿娇太过放纵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呢!” 太后皱皱眉头,觉得女儿声音大,实在是有点吵,“怎么没有,他以前对阿娇可要比现在还要纵容得多。” 平阳公主辩道,“那不一样,那时候太皇太后还在,陛下纵着她那是没有办法,现在陛下可没有什么顾虑需要去讨好她了!所以我才担心啊!” 王太后觉得平阳公主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过她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十分了解的,加之上次又开诚布公的和刘彻说过一次,认为儿子这方面心里还是很明白的,不可能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安抚道,“平阳,你放心把,有我在呢,况且陛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就算她现在懂得了逢迎讨好,那陛下最多也就是多去看看她而已,没有可能再为了她影响后的。” 看女儿一脸的不服,张口还欲争辩,无奈道,“你现在硬要我帮着你去压制她,那也没什么因头啊,总要找点理由才行。” 平阳公主想一想,“有母后这句话就行了,我还是回去派人盯着她些,她现在经常会出长门的,时间久了,总能抓到她一些不合宜之处。” 王太后觉得也行,只要女儿能找到阿娇的错处,那自己就势收拾了她,刘彻应该也没话说。点头同意,“就照你说的做吧,只是此事不急,你也别太硬来了,万一给陛下知道,反为不美。” 平阳公主答应,“母后放心,这个道理女儿自然晓得的。” 从长乐中回家后,就一门心思的派人去盯着阿娇的一举一动,暗道只要你敢再见东方朔一次,我绝不再给你自己和陛下提起的机会,一定立刻报给母后知道,管你是不是和他真有私情,先一次为由,请母后处置了你再说。 谁料到,左等右等,连着两个多月,阿娇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这可委实让平阳公主大失所望,暗自疑惑,自己这计划除了母后之外,再没其它人知道,阿娇怎么就会开始谨慎了呢? 其实是入冬之后,陈娇就开始进入了彻底的蜗居状态,她十分的怕冷,也不喜欢裹着厚厚的衣服,好似狗熊一样外出,总觉得那样的装束太笨,她连腿都要迈不开了。 加之又被平阳公主私下派人窥探她的事情吓到,自认为还是要老实一段时间为好。 因此虽然有了刘彻同意她可以偶尔低调外出的旨意,她却光是听着高兴了一下,其实还没能用上,一直老老实实的窝在长门里,努力营造她的冬日温馨家居生活。 还罗列出了生活四要点,依次为:美容养颜,营养美食,养身保健,休闲娱乐。经常都是四个要点相辅相成,互为裨益。 本来阿娇只制定了生活三要点的,就是:营养美食,养身保健,休闲娱乐,那条美容养颜是后来加的,而且后来居上,一下子就跃居到第一的位置。 这让陈娇的两个贴身女都很是奇怪,陈娇道你们不是总嫌我在打扮上不上心吗,正好现在有空,日日都不出去,除了踢球踢毽子,其它时间都是在屋子里的,反正没事,我就在打扮上下下功夫了。 芙琴和芙楠很无语,暗道该打扮的时候你不打扮,现在一天到晚都在长门中,本见不到外人时你倒想起来要打扮了!这就算装扮出一朵花来也没人欣赏啊。 却不知陈娇忽然在意起自己的外貌是源于韩嫣的那句‘怎么陪她都行,’这让某人十分的起意动心。 自己细细思索了许久,韩嫣这是什么意思呢? 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自己也别瞎联想,只看字面意思,就是韩嫣同志认为她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身份这么敏感,还敢和其它男子‘交往过密’,所以无奈之下准备牺牲小我,在实在没办法的时候,自己上阵怎么着也要管住她不得再乱生事端。 话说韩嫣那相貌,身材,气质确实全都没得说,堪称极品,可是陈娇以前还真没有打过他的主意。 一来是朋友之间太熟了反而不会去想那么多。 二来陈娇也很有自知之明,她比韩嫣大着几岁,人家又是那么一个俊得没边的青年,家世,官位都很不错,正常娶妻过日子的话,不但能娶个青春貌美的娇妻,肯定还能正大光明纳一堆美女小妾而不影响家庭和睦。 跟自己扯上关系就麻烦了,不能明媒正娶,只能冒险偷情不说(此偷情风险堪称天下第一大),自己也绝没有可能允许他再找女人的,那韩嫣还不得被自己气死啊。 所以陈娇一直深蒂固的认为,她只能和她母亲学习,给自己包养个小白脸,她自己须得处在绝对强势的位置才行,被人保养的小白脸总不可能还要起意纳妾吧。 不过包养小白脸的计划想要实现的难度很高,陈娇早就做好了近几年都独身的打算,等以后有可能远离长安城的时候再说其它。 问题是她不会主动去打韩嫣的主意并不代表美男主动大方时她也不会动心,事实上不但动心了而且是十分动心。 虽然还没想好这个情要如何偷法才够稳妥,但美容养颜的问题已经被提上了日程。暗道总没有一步就到位的道理,总要你侬我侬的先谈谈恋爱才好嘛,这形象还是很重要的,本来就比人家年纪大,再不修编饰,不知打扮,那可就更要被比下去了。 莫要韩嫣下回掂量掂量,觉得自己不够漂亮,然后再改了主意,那可不划算之极,有句老话说得好:‘到嘴的鸭子飞走了!’那是人生一大悲。 所以就开始日日泡美肤浴,做按摩,喝养颜汤,做塑身,做各种颜色鲜亮的新衣服,给每套衣服都搭配上一两件首饰,自己调制各种眼色的胭脂……说到美容,那有忙不完的事。 这一天,正在指点侍女用竹笋,茶芽,香蕈,蘑菇,豆芽,干山楂等物炖羊汤,冬日里吃了暖身健胃的,韩嫣找机会溜进长门来看她了。 见了陈娇就笑,“娘娘这是干什么,怎么把炉火炖锅都搬到正室里来了,这炖得满屋子汤香气像做什么的。” 陈娇见他来了十分高兴,殷勤道,“你来得正好,等下一起尝尝,我嫌他们老远的做好再端来就不够烫,这个汤里我们还要一边吃一边再煮东西进去的,烫一烫立刻捞出来就吃,味道才最好。” 韩嫣很感兴趣,坐在炉边等着一起吃,尝过之后也很捧场,大赞娘娘的这个吃法果然不错,鲜,香,热,浓,十分爽快,冬日里确实驱寒。 陈娇继续殷勤,“你要是喜欢,那就经常来,我这里好吃的最多了。” 韩嫣含笑点头,随口再说些长安城中最近有些什么新鲜事,等到天色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 过几日再来,阿娇在聚众踢球比赛,韩嫣也会踢,还是蹴鞠高手,据说他十几岁时就很擅长这个了,结果自然是韩嫣队大赢,阿娇队大输。阿娇很气愤,输了还不算,还要好酒好菜的招待。 又过些时日再来,碰上阿娇正在蒸酒,她索了这么长时间,技术和熟练程度都有很大的提高,这天亲自上阵,誓要搞一坛子度数高点的出来。她要当消毒酒来用。 韩嫣照例对阿娇玩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卷起袖子帮忙,过程还算顺利,陈娇觉得这一坛酒确实比以前搞出来的还要淳厚一些。 可惜她也没能留住,被韩嫣整坛抱走了。 眼看着韩嫣这几次来对自己的新形象视若无睹,亏得她大冷天的,一见韩嫣来了就赶紧找借口换套衣服。 看着韩嫣笑眯眯的抱着那一小坛酒要走,陈娇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韩嫣,你这几次来我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啊?” 韩嫣想想,“没有啊,不过娘娘最近很好,总算是不再随便出门了,我也能放心不少。”又道,“这酒确实不错,娘娘有空时让他们多做两坛,送到你的酒肆里,我过些日派人去取。” 陈娇实在是郁闷,委实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都做了无用功,看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大概韩嫣觉得她最近老实,已经用不着亲身上阵了。 气道,“这酒很贵的……” 女为悦己者容在线阅读 女为悦己者容 肉文屋 / 女为悦己者容 女为悦己者容 安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安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安全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安全 陈娇觉得自己实在被韩嫣忽悠惨了,这个说话不负责任的家伙,就不想想他随口一句话,害得自己瞎折腾了多久! 还没法儿拿出来当面理论,主要是不好意思说,这个哑巴亏吃得那叫一个内伤啊。 不过付出了努力都是会有回报的,持之以恒的把心思和气力用在哪一方面,哪一方面自然就会凸显出成效。 陈娇现在把自己养得脸色红润,肌肤嫩滑,头发也乌黑柔亮,大眼睛水汪汪的,因为除了非常偶而的刺绣消遣外,没有任何费眼睛的事情可做,所以眼神很好,从来不会出现黑眼圈肿眼袋之类的麻烦。 连一向稳重的侍女芙楠都忍不住要夸夸她,“娘娘,你最近这脸色可真好,再涂一点新调配出来的桃红色胭脂,可真是太漂亮了,”芙琴比较活泼,赶紧话“唉,看得连我都手痒总想要一下呢。” 陈娇还有一个比较心腹的侍女,叫做绿琥,为人比芙楠还要稳重,因此从来都是在陈娇带着人溜出去玩时担任留守长门的重要职责,这时竟然也来凑趣,捧了一袭陈娇新制的冬衣进来笑道,“娘娘最近不光是自己美,连衣裳也美了不少。” 说着就将手里捧着的衣物抖开来,准备给她换上。那是陈娇前些日挑细选,命人用有着烟霞银罗花纹理的三色锦制的,轻柔细软,保暖舒适,冬日里穿着也不显臃肿笨重,确实是挺美的。 话说陈娇最近一口气做了几十套此类漂亮衣服,自然没有做好了摆着等它发霉的道理,于是只好一件件换着穿。 还有新调制的大红,桃红,浅红各色胭脂若干盒,做都做出来,也总得都往脸上涂涂,看看效果如何吧。 另有那些凤钿、满钿,点翠珠饰,全都是花了心思和各套衣服搭配好了的,这下也省事了,轮到穿哪套衣服时直接把它戴上就好。 在长门中美了一冬天,韩嫣到底有没有发现美女她不晓得,倒是表弟刘彻想起来驾临长门时,见到了陈娇就是眼睛一亮,“阿娇过了一冬天倒比以前还要看着娇艳些。” 陈娇对于自己费了如此大的劲打扮,该多看看的人貌似是没怎么注意到,最后只得来了表弟的夸奖实在是欲哭无泪,没打采的道,“我觉得冬天里本来就沉沉冷飕飕的,要是再穿得太素淡,那就看着不舒服了,怪没神的,所以特意挑几件颜色鲜亮的衣服来穿。” 刘彻明显在看女人方面比韩嫣细心很多,仔细打量了一下道,“不只是服色旖旎艳丽,阿娇现在气色也很不错嘛,朕听说你最近哪儿也没去,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呢。” 陈娇自己觉得,表弟对她是越来越随和可亲了,心里十分安慰,虽说自己心大度,不计前嫌的一直向陛下努力示好是因为迫于对方的滔天权势,但是能有这般结果,总也算是不枉了那么多的心血功夫。 此时已是元朔三年的年初,初春季节,还是很冷,陈娇依然懒得外出,刘彻就要算是稀有的访客,加之此表弟这些日子来都没有什么让她不满的地方,所以也愿意热情招待。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正想起身去吩咐人准备些热汤点心送来,却有宣室中的黄门内侍急急火火的前来求见陛下。 见了刘彻就跪下启奏,“陛下,不好了,太后她今早在长信中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等御医赶去的时候,太后她就已经人事不知了,还请陛下赶紧回去看看。” 刘彻一惊起身,“怎么会这样!太后前两日不是还说总算过了冬,现在入春,她也能舒服点了。” 那内侍回道,“太后身边的人说前两日太后是看着身体比前些日大有起色的,今日早上还很高兴,说要在外面走走,谁知这一走……就……” 刘彻皱起眉头,“太后身边的伺候的人怎么如此不小心!” 那跪在地下的小黄门不敢吭声,心中暗道,太后娘娘自己说要走走,谁会想着拦她啊。 刘彻着急,命人赶紧驾车,立刻就走了。 陈娇心中震动,不敢多吭声,看来权倾一时的王太后病逝就是这些日的事情了,她可坚决不能多嘴,惹祸上身就麻烦了,暗悔自己实在不谨慎,今日不该穿着这么鲜亮,万一触碰到了什么忌讳可不好。 幸而刘彻顾不上多理她,十万火急的抬脚就要走,陈娇在一边尽量凝重了脸色,恭送陛下。 待到刘彻带着人出了长门,她才轻轻出口气,叫过身边的几个大女和内侍,沉声吩咐道,“你们去各处吩咐一下,从今日起不得再随意玩乐,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没事了就在屋子里烤火,以前咱们经常玩的那些蹴鞠,骨牌,毽子,秋千,风筝什么的全都收起来,谁敢私下里偷着碰这些东西一定严惩不贷!” 几个大女和内侍们面面相觑,这些年很少见娘娘这么声严色厉的说过话,都被吓得不轻,暗道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不敢多问,一起躬身答应了,立刻就分头去吩咐。 陈娇这边也将自己这一大堆的新衣服,各色胭脂,首饰统统收了起来,立时又再恢复了以前清淡素雅的风格。心想万事小心些总没有错,太后病重期间越低调越好。 王太后是从元朔二年入冬的时候就开始身体不适了,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调养几日就会好转,没想到她年纪大了,禁不起病痛,恢复的极慢,好容易小小心心的过了冬,到了初春,总算觉得好了一些,正是在高兴的时候,没想到一个大意,搞得病情反复,她这个年岁受不得这种折腾,立时就撑不住了。 没过几日就传来了太后薨于长乐东殿的消息。 消息是韩嫣亲自来告诉陈娇的,他这个上大夫,越是到有郑重大事的时候反而会越清闲,太后本就不喜欢他,现如今碰到太后逝世,这种举国齐哀的大事,他就很有眼色的避开了。 陈娇明知王太后是表弟刘彻的母亲,自己以前的婆婆,正统的长辈,她就算再不好,自己也不应该在人家都已经故去的时候表现得高兴,可是心境十分诚实,听到太后薨于长乐的消息从韩嫣嘴里说出来之后,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轻松。 低眉敛目,万分虔诚的朝空中拜了拜,轻声道,“谢谢老天爷保佑!”韩嫣终于是安全了,现在方知自己对此事有着多深的担忧,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不厌其烦叮嘱韩嫣远离太后,远离刘彻的后。 抬起头来,看韩嫣也是脸上微有喜色,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开口,“这下总能放心了……” 韩嫣挑眉,“娘娘你先说。” 陈娇直言,“太后不在,你日后就安稳了,我也不用再总是提心吊胆的替你担忧。” 韩嫣微笑,“有劳娘娘费心了,我可实在愧不敢当。” 陈娇撇嘴,“少在那里瞎客气。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是在想,这下平阳公主想找娘娘的麻烦只怕也没法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娘娘的处境也安稳了许多,我可也能放心不少了。” 安全在线阅读 安全 肉文屋 / 安全 安全 追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追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追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追思 太后出殡,与景帝合葬于阳陵,举国齐哀,长安城中的一切歌舞宴乐都被禁止,按照大汉礼制,皇帝变服,率领群臣哭送之,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辒辌车辕。 又有挽歌二部,中的黄门鼓吹侍者列队在侧,武贲班剑舞者百余人,长长的节、幢、麾、曲盖、追锋车,羽葆,介士车队隆重而又肃穆。 陈娇远在长门中都觉得空气十分凝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她这些日即使是待在长门中也是什么都不敢干,平常那些踢球烤,唱歌跳舞的消遣早就被统统收拾了起来。 暗道自己闷一段时间没什么要紧,最多是因为运动量减少而长两斤,反正现在她还算挺苗条的,胖点没什么关系,千万莫要在这节骨眼上生事,刘彻对他母亲王太后可是很有些真感情,又很要面子,要是谁在太后大丧期间被检举出什么私下里玩乐的事情,那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因此对自己前些日,怕冷懒得出门的行径大为后悔,这下可是有日子出不去了。不过转念想想,她还是满知足的。 按理说王太后是她表弟的母亲,抛去以前还有的那段婆媳关系不说,就单论这个也要算是挺近的亲戚了,要不是陈娇现在这特殊的身份处境,那太后大丧她肯定闲不了,要跟着众位皇亲女眷一起送葬,一套大礼仪式折腾数日之后肯定还要继续做出一副悲痛状,安慰逝者家属,主要就是陛下,还有他的姐妹。 比较之下,陈娇宁愿躲在长门里,不能玩就不能玩吧,动的不行就静的,她有一堆早就搜罗来的后世失传了的古籍,现在正好可以静下心来看看。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很多妙的技术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湮没,陈娇找这些古书简来,就是想要有空时仔细研究研究,希望能有些意外发现。 以前每天里跑来跳去,一直都还没有耐能坐下来好好研读一下,现在自然是最好的时间。 正在陈娇下了大决心,打算要长时间闭门不出的时候,中来人了,说是陛下想要见她。 陈娇没想到自己躲在长门,这个慰问逝者家属的活儿也没能躲过,人家主动派人来叫了,只得严肃了身心,跟着进去探望表弟。 刘彻看起来十分的憔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这是意料中事,就算帝王无情,但他和自己母亲的亲情总是割舍不断的。 现在太后的大丧典礼已经过去,刘彻仍然回到宣室中居住,只是心情十分不好,想要找个人一起追思一下小时候和太后有关的事情。 这本来应该是平阳公主最能胜任的活儿,可是刘彻想了想,发现好像找阿娇来更合适。 他从小到大,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和阿娇一起过的,他的家人,最亲的自然是太后,然后就要算是阿娇了,之后才能排到平阳公主,隆虑公主和南公主等人。 不管当时王太后和刘彻出于怎样的动机,但他们十余年间都把阿娇放在了一个很重要亲近的位置是不争的事实。 那个时候,太后和刘彻想到的是要拉拢安抚住阿娇才能稳住她身后的窦太皇太后,所以王太后一直对阿娇很是和善亲切,刘彻对她则是千依百顺,经常会有夫妻亲密,婆媳和睦的家庭场景出现,有阿娇在的时候,连太后的亲女儿平阳公主都要靠后站。 未央中的气氛十分压抑,一片哀伤肃穆,阿娇一进就受到了感染,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轻轻叹息,也稍有些伤感,其实除去最近那次帮着女儿平阳公主教训她,以前王太后一直对她还是不错的,至少是表面上的不错。 特别是小的时候,她和母亲进时除了去拜见外祖母窦太后,也总会去当时的王皇后里转转,刘彻的娘对她比对自己的儿子女儿还好。 虽然未必是真心,但是总是受了人家不少笑脸的,也应该记着些不是。 前些年她在刘彻那里失了宠,王太后也没多手,只是采取了一个不闻不问的态度,一切都随儿子自己做主,这其实省去了阿娇的很多的尴尬,虽然还不至于要去谢谢王太后,但是也知这是太后所能做到比较温和的地步了。 走到刘彻的宣室前,发现还有几个大臣候在外面,遥遥看一眼,认得其中有个竹竿一般的高个子,是东方侍郎,还有一个相貌隐约有些印象,应该是中大夫主父偃,长平候卫青赫然也在其中,其余几个她就没什么概念了。 不过那几人应该都是识得陈娇这个前皇后的,一起停下了低声谈话,都看过来,脸色也均是各异。 进去见了刘彻,看看表弟那黯然失神,销瘦颓废的样子,与自己最后一次见他时判若两人,陈娇很心虚的估计自己是他身在长安却最晚来慰问的亲戚,小心劝道,“陛下节哀,你这样伤心难过是要伤身体的,太后她要是地下有知肯定也会替陛下担心。” “阿娇过来坐吧,”刘彻朝她招招手,“朕知道,朕只是最近总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难免心里会不好受。今天早上忽然想起朕还在做太子的时候,有一次忽然天寒,母后派人给朕送了一堆的东西,朕那时候还不以为意,觉得太子里什么都有,母后没事折腾什么啊,现在想起来……唉,阿娇你还记得母后那时候送来的是些什么吗?” 阿娇明白了,这是要找人和他一起追忆往昔的温馨慈母事迹呢,连忙开动脑筋,记不记得的也得编几样出来,反正那些东西她敢保证当时刘彻就是扫了两眼就交给她让人收起来了,肯定一件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哦,我记得是些冬日里保暖用的东西,厚厚的毯子,可以放在马车上的取暖炭炉,还有……” 刘彻脸上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还是阿娇细心,记得住这些,朕早上使劲想,就是记不起来了。” 阿娇怀疑外面候着的几个大臣是要找陛下禀报事情,陛下这要是和自己沉溺于追思太后以前的过往,那说到天黑都有可能,别要被那些人误以为是自己故意拖着刘彻,借着安慰陛下丧母之机,大行讨好之事,连臣子们要见他都不理会了。 于是提醒道,“陛下,我刚才进来时看到有长平候,还有东方侍郎几个人都在殿外立等着,不知陛下是不是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刘彻皱起眉头,“是有不少事情,不过朕这些天没有心情议事,他们就一直在宣室外候着,逮着机会就要进来说两句,真烦。” 陈娇很为那些大臣们擦把汗,心想你嫌烦就干脆把那些人打发走啊,可见心里还是惦记朝政的,又烦闷得不耐烦处理,就折腾得一群大臣站在门外干等,什么人嘛。 再说几句话就借口更衣,起身避开一会儿。果然,等她再回来时就见刘彻已经把主父偃叫进去说话了,阿娇乐得让小黄门领她去一间僻静的屋子里休息休息。 等到天快擦黑的时候,陈娇终于又被陛下想了起来,召去一起用饭,然后再接着一起追忆似水流年,当然了,追忆内容都是要和太后有些关系的。 陛下这一感伤就断断续续的,一会儿而沉思,一会儿遥相,一会儿询问的说到了大半夜,陈娇这些年一直生活规律,按时睡觉,自然睡醒,每天都睡眠充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熬过夜了,此项功能退化严重。 因此被累得眼涩腰酸,开始还想着人家才死了亲娘没多久,要多多体谅,自己身为表姐,陪着一起忧思一下那是义不容辞之事。 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看刘彻其实也是个很憔悴的样子,好像国宝一样,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再这样放纵自己一味伤怀,也实在是个很伤身体的事情。 硬把他劝到内室去,让人给送热水来擦擦脸,哄骗着让他靠在床上歇歇,自己坐一边陪着,拿出当年在病房里哄生病小朋友的耐心,轻声细语慢慢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终于在自己觉得就要嗓子冒烟的时候把陛下给说睡着了。 暗道这可累死我了,太后泉下有知,该当感激自己不计前嫌,费心帮她照顾儿子才是。 陛下是终于能睡睡休息一下了,这深更半夜的,阿娇十分发愁,自己可该去哪里歇着才好呢。 实在也没处去,只好还回到白天休息的那间屋子凑合了半晚上,等到天一亮就也不等陛下的恩准了,自作主张,腰酸背疼的招呼随侍和她回长门。 心想陛下昨天半夜才睡,他最近又都休息不好,只怕这一觉要睡到晌午去,还是大着胆子先走吧,不然今天要是万一再被耽搁住回不去,自己也非得被累病了不可。 晕头涨脑的出了宣室没几步,就遇到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看到她就是一愣,“阿娇怎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陈娇正在心里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给公主见礼,听她问话也是一愣,暗道听平阳这口吻怎么忽然客气了不少?既然这样,那自然就不用行礼了,答道,“陛下最近心情不好,昨天找我来陪他说说话。” 平阳公主‘哦’了一声,问道,“那你现在……?” “我这就回长门了。” 平阳公主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就势让陈娇过去了。她现在十分为难,没有了母后的支持她就不太吃得准自己是否能在弟弟跟前斗得过阿娇了,心里颇有几分想讲和。 于是就没有了以前的嚣张气焰,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陈娇有点不着头脑,只能归结于太后去世对平阳公主打击太大,她也和刘彻一样,最近十分萎靡不振,一来没了昂扬斗志,二来没了最大的靠山,所以顾不上难为自己了。 追思在线阅读 追思 肉文屋 / 追思 追思 忘性很大的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忘性很大的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忘性很大的人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忘性很大的人 陈娇辛苦进慰问了逝者亲属——自己的表弟一趟之后,被累得嗓子都哑了,回到长门中就大睡了一天。芙楠跟着她一起进的,也很是辛苦,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相当于陪着一起熬了一夜,所以一样是回去了倒头就睡。 吓得芙琴不知她们两个是怎么了,又不好把呼呼大睡的人硬拉起来询问,只得和另外一个侍女绿琥一起在一旁守着。 等到她们睡到晚上,被饿醒了,爬起来要东西吃时,才匆匆忙忙的说上了几句话,知道陈娇和芙楠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所以回来了急需补眠,这才放心。 陈娇吃过晚饭之后,稍微走了走,活动一下,然后接着又睡,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缓过劲儿来。 看看来伺候她起身的是芙琴和绿琥,却不见芙楠的影子,不由笑道,“不会吧,芙楠这么没有,比我起身还晚?不就是前天晚上熬了一夜吗,她年纪轻轻的,也吃不消了?” 芙琴正帮陈娇梳头发,“娘娘今天要个什么发式?” “最简单那种,松一点。” 芙琴点头,然后才接着道,“我们这两年也是跟着娘娘在这里清闲习惯了,所以芙楠才会这样。要是在以前,娘娘还在椒房的时候,她哪儿敢啊,困死也要爬起来。不过娘娘你可别怪她,也是因为我没有认真叫她,我想着有绿琥我们两个一起伺候就够了,看她那睡得香喷喷的样子,不忍心硬拉她起来。” 陈娇摆摆手,“让她睡吧,我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怪她,其实因为芙楠为人稳重,所以我让她陪我进的次数最多。”回头一笑,压低声音,“这可是个苦差事呢,少轮到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就偷着乐吧。” 芙琴“哎呦”一声,手里刚梳到一半的头发,被陈娇这么一动顿时搞散了,哭笑不得,“娘娘,您先别动,等我梳好着,……唉,进是苦差事?也就是您这么想了。别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去陛下跟前露露脸呢。” 陈娇摇摇头,知道芙琴说的是实情,她现在的处境比较特殊,所以乐得偏安一隅,什么事情都是能偷懒则偷懒,若说是其它人,就算是生于王侯富贵之家,也很少能有她这么闲在的。 男女都一样,男的要忙于争家产,争爵位,有点本事的还要争取能够入朝为官,讨得陛下的重视,以求自家的富贵能够长久。 女的也不能闲着,管丈夫,斗姬妾,西汉女子也有继承权的,所以还要分出大量的力去争家产,累着呢。身份尊贵的公主翁主们应该能好些,不过也难免会被卷入朝堂后之争。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福兮祸兮,她当初被废,从皇后的位子上摔下来,人人都觉得她可怜无比,谁又能想到长门中的日子是如此悠闲惬意的呢。 梳好头发,穿戴好了,自己揽镜照照,觉得脸色差了不少,明显的没有以往滋润有光泽了,眼睛也因为连着睡得太多,微微有些肿。 熬夜真是健康第一杀手啊,特别是熬一整夜,对身体的消耗极大,怪不得都都说熬一晚,睡三天都补不回来,可怜她最近被养得十分娇气,忽然被拉去折腾一晚,连提前打个招呼,让她做做心理准备都没有,更别说夜班津贴什么的了,实在是亏得大发。 正在自己没事瞎算,以她如今的身家,如果有人想要请她,那每天得付多少工钱,才有可能让自己看上眼。就有小内监来禀报,陛下派人送赏赐来了。 陈娇忍不住嘿嘿笑出来,笑得芙琴了绿琥一起看她,芙琴快言快语,忍不住道,“娘娘,您也收敛些啊,一会儿陛下派来的人进来了,看到您有了赏赐就乐成了这样,回去中还不一定要怎么说呢!你的颜面何存!” 陈娇忍住了笑,告诉她,“颜面乃是身外之物,本娘娘我向来都是不在意的。” 等到来派赏赐的人进来一看,陈娇忍不住又笑了,“韩大人!怎么陛下派你来了?” 韩嫣脸色有点古怪,因为身后带着一队中送东西的小黄门,所以不便多说,只是道,“陛下昨天提起要赏赐娘娘些东西,我正好在边上,就让我来送一趟了。” 陈娇觉着听这意思,应该是他自己请缨来的,点点头,“真是有劳韩大人了。” 等到韩嫣装模作样,端着架子,说了一遍陛下都赏赐了长门些什么东西后,陈娇便也跟着装模作样一番,谢了陛下的隆恩,说些场面话,又道韩大人辛苦了,请到里面坐下歇歇,另让人将韩嫣带来的中内侍们都让下去用些热汤点心。 因为太后的事情,大家一齐谨慎,韩嫣最近也很少出来,她都有好久没见了,陈娇如今见到他就十分高兴,“韩嫣,你一大早就带人骑马过来的,累不累?我这里正好有他们早起准备的粥,味道不错,吃一碗吧。”说着拍手唤人进来,吩咐去端些粥小菜进来。 韩嫣不语,貌似是有些心事,等送吃食的人退下去后,才开口道,“我前两日因为陛下心情不好,谁也不愿见,所以也就没进去,却没想到,陛下把娘娘你接去了。” 陈娇应道,“是啊,折腾了一晚上,差点累死我。” 韩嫣微微睁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晚上……?娘娘你,你们……?”推开面前放着粥的矮几,凑近一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你终于还是……,那陛下今后要怎么安置你,接你回后?” 陈娇被他吓一跳,“什么回后,你想什么呢!太后过世,陛下感伤过往旧事,我陪陛下说了一晚上的话,他连他八岁时候的事情都想出来说说,我还得动脑筋跟着一起想,所以累得慌,没干别的!” “真的?”韩嫣漂亮的脸凑得十分近,都快贴过来了。 “当然是真的!”陈娇伸手把他推远一点,这么张无瑕俊脸忽然在眼前放大,视觉冲击还真强,“陛下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心情干别的,况且现在是太后的丧期,这要是万一被传出去,那还了得,他可是最要面子的。” “哦,”韩嫣坐了回去,笑笑,“是我想多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韩嫣端起面前的粥开始吃,尝了两口之后,眯起眼睛,表情十分享受,“没什么,这个的味道确实不错,娘娘让她们再送点过来。” 陈娇看看他面前那分量挺足的一小桌菜,还有他正在吃的那碗粥,皱起眉头,“韩嫣,你不会是早上没吃东西就出来了吧,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早上不要偷懒啊,要记得吃饭的,不然对身体不好。” “唉,娘娘别小气了嘛,不就是吃了你点东西,我昨晚上就忘记吃饭了,一直到现在。” 陈娇十分诧异,“昨天晚上?这也能忘?” 韩嫣点点头,很笃定的告诉她,“确实忘记了。” 忘性很大的人在线阅读 忘性很大的人 肉文屋 / 忘性很大的人 忘性很大的人 破财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破财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破财的平阳公主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破财的平阳公主 韩嫣发现平阳公主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她竟然又为着阿娇的事情来给自己送礼了。 不过这一次的目的和上次的大相径庭,这一次平阳公主是想要通过韩嫣在刘彻面前探探口风,看陛下心里对陈娇这个前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以便她能采取相应的对策。 于是韩嫣就老实不客气,顺便先探了探平阳公主的口风,“公主何以对陈娘娘的事情这般上心?” 平阳公主因为需要韩嫣帮她办事,所以也不遮掩,叹道,“韩王孙你也知道,现在的卫皇后就出自我的府里,当初阿娇为了此事和我差点翻脸,后来虽然碍于陛下和母后她没敢找我大闹,可是这仇怨却是记下了的。所以陛下要是万一又再宠爱了她,我只怕……” 韩嫣微皱眉头,想一想含笑道,“其实我上次就有些不解,想要问问公主的,只是怕有些冒昧,没好开口。” 韩嫣的女人缘很好,他以前把眼睛顶在头顶上,四处摆着架子的时候,都很招人爱慕,现在愿意堆起笑脸来说话,自然没有被拒绝的道理,平阳公主听他问起,便和声道,“韩王孙但问无妨。” 韩嫣道,“我是有些奇怪,公主你何必要担这个心? 长门中的那一位毕竟早就不是皇后了,她的母亲窦太主现在年纪也大,不复往日在朝中的风光权柄,就算想要帮着女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陈娘娘怕是没可能再有什么大的作为。 公主你却不同,卫娘娘出自你的府上不说,她的兄弟也是,卫将军这两年战功昭著,被封了长平侯,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们现在这般显赫,自然要念公主的恩情。 况且公主你本就是陛下的亲姐姐,身份贵重,要我看,论身份权势,再怎么说也该是陈娘娘忌惮着你才是啊!” 平阳公主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不过陛下近来对阿娇的态度却实在是让人不放心,我是陛下的亲姐姐没错,可若是细论起来,阿娇她自小就和陛下在一起,其亲厚不亚于我的。” “哦,公主觉得近来陛下对陈娘娘很不一般?” 平阳公主很是忧心,“是啊,韩王孙不觉得吗?母后故世后,陛下这些日心里一直难过,神不振,和谁说话都没有耐心,此是有目共睹之事,谁知他都这样了,偏偏竟然还记得要把阿娇接进去见面,也不知道避避人,据说那时候在陛下外等着觐见的几个大臣都看到了,你说陛下这样的举动能不让人担心吗?” 韩嫣颔首,窃以为平阳公主的担心也不是空来风,还是有些道理的,忍不住问道,“那,那万一若是陛下还有意再将陈娘娘接回中,公主打算怎么办?” 问到这个,平阳公主就不肯多说了,只是叹道,“我可也还不知道呢,唉,只盼是我多虑,陛下他并没有这个心思才好。” 韩嫣了然,心道既然这样,那我过段时间就来劝劝你,就说陛下对长门的那位没有什么大的想法,你不必太当回事了。 过了几天,再见到陈娇时,就把平阳公主又来找他帮忙的事情转述一遍给陈娇听。 陈娇听说因着自己的事情,韩嫣竟然已经连收了平阳公主三次厚礼,就很有些眼红,替平阳公主大呼上当,怎么就找上了韩嫣这个惯会收受贿赂的家伙呢。 不过陈娇对平阳公主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因此虽然大呼平阳公主白白花了冤枉钱,但是没有一丝打抱不平之意,就是比较羡慕韩嫣这么轻松的连续进账了数笔灰色收入。 打趣道,“韩嫣,你这些年都收了多少礼了,可有数没有?还记得清吗?” 韩嫣这方面对她向来老实,有什么说什么,摇摇头,“挺多的,经常都有,早就记不清了。” 陈娇望天,怪不得他前些年会过得那么挥霍奢侈呢。真可惜,要是有人能帮他好好管管只怕会是不小的一份家业。 但是呢,自从有了自己的指导后,貌似韩嫣很懂得了一些理财之道,已经开始晓得要开源节流,认真持家了。 微笑建议,“那你从现在开始算好日子,隔上五六天就去平阳公主府上转一圈,把陛下日常说的话,挑一些似是而非,稍有关系又关系不太大的和她说说,让她心痒难搔,却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保管三两次之后,她还得再送你一份礼。” 韩嫣很诧异,“娘娘怎么知道我的打算?我一般都是这么做的。” 陈娇大乐,“竟被我说中了?韩嫣,看你漂漂亮亮的,一幅贵公子模样,怎么还会这一手啊。” “他们有事来求我,我要是一下子就办好了,岂不是显得这事情做起来特别容易,没的要让人家以为被我沾了光,还不如拖一拖,他们反而会更加承我的情。” 这个可是韩嫣的经验之谈,没想到自己索了这久才懂得的道理,阿娇这么矜贵的人竟然也知道,十分的奇怪,“娘娘你怎么想到的这个?” 陈娇笑,暗自得意,这可是她当年看韦小宝看来的心得体会,看来韩嫣也已经深蕴此道的髓,解释不清,便不多说,摆摆手道,“别人我不管,平阳公主的油水,不赶紧抓住机会揩一揩,那也太说不过去。而且要使劲拖她一拖,让她多难受几天。” 韩嫣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一拍即合,坐下来开始仔细商量要怎样说才能让平阳公主无比着急,又觉得韩嫣的消息万分重要,因此愿意花费重金的。 韩嫣对女人的心思不是很清楚,因此十分需要阿娇的一些‘指导建议’。 陈娇兴致勃勃,这几天属这件事是干得最开心的了,依着她对平阳公主的了解,详细提点了韩嫣一番之后,就等着平阳公主破财了。 破财的平阳公主在线阅读 破财的平阳公主 肉文屋 / 破财的平阳公主 破财的平阳公主 老草的小心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老草的小心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老草的小心思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老草的小心思 王太后的逝世对后乃至朝堂中的很多人都有影响。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刘彻,王太后是他的亲娘,在刘彻早年的帝王路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止是母亲,更是他的坚强后盾,特别是在刘彻初登基的那几年,窦太皇太后还在世的那段时间,王太后小心谨慎的周旋于太皇太后,馆陶长公主,阿娇这几个女人之间,对于自己儿子皇位的稳固,实在是功不可没。 因此她故世之后,刘彻的伤心难过可想而知。 后中的局势也有微妙的变化,原先当然是以太后为尊,现在就变成了皇后独大,不过因为刘彻的强势和威严,这方面的表现不是很明显。陛下的后中依然是美女如云,但又井然有序,并没有谁敢因为擅宠独大,而影响了后的秩序。 朝臣中也会有一些势力的替换,原先太后扶植起来的那些臣子彻底失去了后台,日后必当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一段时间。这倒也还罢了,毕竟刘彻亲政时日已久,太后又年事已高,这些年不太手朝政,在朝堂里的势力已是微乎其微。 这样看来,最受影响的应该就要算是平阳公主,南公主,隆虑公主等几个太后的女儿了,兄弟再怎么说都没法和亲娘比,陛下就算对自己的姐妹们都还不错,但也肯定比不上太后对她们照顾得周到。 至于陈娇,她很不厚道的悄悄认为,太后去世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最大的原因自然是韩嫣,韩嫣安全了,她就能大大的松一口气。其次就是平阳公主再没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威胁到她了。 其实陈娇很想去和平阳公主当面谈一谈的,告诉她我真的不介意你曾把卫子夫弄进来的事情,也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你,咱们俩个握手言和吧,以后谁也别找谁麻烦,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多好啊。 只不过她想来想去,总觉得不管自己怎么说,平阳公主都没有相信她的可能,最后只好悻悻作罢。 现在太后死了,平阳公主的大后台倒了一个,陈娇十分欣喜的发现,平阳公主在局势不明的情况下采取了保守战术,对着她竟客气了起来。 刘彻大概是觉得那次陈娇进去安慰他安慰得效果还不错,因此不仅转过天命韩嫣送了一批赏赐到长门,隔了些日子之后就又把陈娇召了去。 陈娇看看眼前形象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表弟,暗叹时间果然是一剂治愈伤痛的良药,过了这许久,他的丧母之痛总算是快过去了。 夸奖道,“陛下今日的神看着好了许多,不似我上次来那么憔悴了。” 刘彻笑笑,“阿娇上次辛苦了,听他们说,第二天一大早的,朕还没睡醒呢,你就带着人坐马车赶回去。” 陈娇听他有点揶揄的意思,不禁稍微有些脸红,“我想着陛下那段时间都休息不好,神看着也不济,好不容易睡安稳了,怕是要到午后才能起身的,我总待在宣室里也不太好,所以就回去了。多谢陛下第二日还费心命人给我送了那些东西来。” 刘彻也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太过痛心伤神了,最近虽然缓过来些,但还是有点没打采的,体力也大不如从前,因此打算着将中和朝堂上的事情安排一下,过几日就去上林苑休整一段时间,问道,“朕过些日要去上林苑住几天,阿娇想不想跟朕一起去散散心?” 陈娇也正闷得难受,本想过些日去馆陶长公主府中住两天也给自己换换环境,听着刘彻这个提议十分诱人,不免有些心动,不过头脑还是清楚的,心知不能在太后死后就这样使劲往刘彻跟前凑。 表弟,表弟,带一个表字就和亲弟弟不一样,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的,虽然陈娇不以为凭着自己这三十余岁的徐娘容貌能引得陛下再感兴趣,放着中一群群青春娇艳的美少女不找,偏要来吃回头草,而且还是棵老草,可旁人不一定能想得这么明白,平阳公主会起的猜忌,别人也一样会有。 况且她对刘彻也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放心,以她积累数世经验,老得快要成的心态来看,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肯定不会费劲儿来吃老草,但要是老草正好就在他的嘴边,吃起来一点都不用费劲儿,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万一他自我感觉一良好,说不定认为吃了是给老草面子,就勉为其难屈尊一下,那可真是没地方说理去,吃大亏不说,以后可就不好办了。尴尬都还在其次,只怕要影响到了自己在长门中的长远安居大业。 迟疑了一下,便推辞道,“我还是不去打扰陛下为好,最近,最近……。”想找个借口说自己最近生病,身体不适,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保养得十分不错,脸色一直有红似白,一副神饱满的样子,装病恐怕没人会信,改口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不大适合去上林苑的。” 刘彻被她说得无言,瞪着她看了一会儿,“阿娇现在都自称年纪大了?朕怎么看不出来?还喜静不喜动?你什么时候喜过静啊?” 陈娇干笑两声,“唉,我进来见陛下,自然是要打起神来的,总不能做出一副颓废样子来给陛下看啊,其实我最近都很静的,每日里就是在长门中看看书,绣个花什么的,不太做其他事情。” 刘彻很疑惑,“阿娇现在每天都在做这些?不闷么?” 陈娇心里想告诉他,闷,怎么不闷,闷得都快发霉了,嘴上却只好说自己这是在修身养呢。 刘彻十分聪明,隐约觉得她这大概是有些避嫌的意思,皱起了眉头,“阿娇,这些日子朕没有心思管太多事情,见你也少,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不会又是平阳吧?” 陈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陛下你千万别多想,我最近在长门中谁也没见过。”暗自擦把汗,平阳公主一直提防着自己还真是有些道理的,刘彻这不是一下子就顺着自己想到她头上去了。 好说歹说,费了无数口舌,终于打消了表弟想带她一起去上林苑住几日的打算,不过陛下想做什么,一般是很少会被人拒绝的,这脸色就难免不好看了。 也就是陈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现在又身份地位全无,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才敢偶尔唱唱反调,唱的时候也得万分小心,仔细观察着,只要是觉得陛下不高兴得厉害了,就准备立刻妥协。 好在刘彻没有特别坚持,脸色不好得也还有限,看她实在不愿也就算了,只道,“那这次就算了吧,阿娇下回可别这么偷懒了,也别要去多理那些人的闲言,有朕在呢,你本就是朕的表姐,来中或是去上林那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谁要是觉得不妥就让他来见朕。”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章字数也有点少,同志们表嫌弃啊争取下章字数多点 老草的小心思在线阅读 老草的小心思 肉文屋 / 老草的小心思 老草的小心思 被母亲算计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母亲算计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母亲算计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母亲算计了 刘彻告诉阿娇,说是有他在呢,阿娇本不必去理会别人的闲言,只管正大光明的进见他就好,谁敢有意见须得先过他这一关。 说得好像他是阿娇的大靠山一般,这让陈娇哭笑不得。 看来表弟是贵人多忘事,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这个在世人眼中看来,十分凄凉尴尬的处境是出自他的手笔了。当初不是他把自己的身份一降到底,远远的贬去了长门吗? 过了几天后去馆陶长公主府中探望母亲,闲聊时就把此事说了一遍,问道,“你说陛下他是不是皇帝做得太久,都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了,小时候看他也是满明白道理的一个人嘛,怎么现在什么话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 馆陶长公主还是没有放弃想让女儿重新获得刘彻宠爱的打算,劝道,“他是天子,当然不能像平常人一样想事情,我倒觉得陛下他现在能这么顾着你,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你也应该温婉柔顺着点,别总是由着自己的子乱来。” 陈娇不同意,“我都这么小心谨慎的奉承着他了,怎么还叫由着子乱来啊?你可千万别再提想着要求他接我回后去的话。我都和母亲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女儿我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可能争得过他那后中无数的莺莺燕燕,娇艳美人的,去了就是自己找罪受。” 馆陶长公主知道一说起这个话题,女儿必要是这个腔调,干脆对此避而不谈,岔开话题,说些别的。 她不说,阿娇觉得母亲应该是被自己说服了。没有了压力,八卦热情随即涌起,凑近了低声问道,“母亲你在中不是一直有几个能传消息的人吗,难道都没有告诉过你,现在卫皇后中也已经很不容易见到陛下的身影了?” 馆陶长公主拍她一下,“你怎么知道?还敢嘴硬说你对陛下没有那个心思了,怎么这些事情都打听得这么清楚?” 然后又微微一笑,看那表情应该是十分的解气,“哼,让她当初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拼死命勾达着陛下不放,现在怎样?那点美貌一但不在了,陛下连着一两个月都不去她中一次,就算去了也不是为了她,去是看看皇子,公主的,据说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在那女人的中留宿了。” 陈娇虽然不至于像她母亲那样幸灾乐祸,不过她和卫子夫也没有什么交情,不至于要去悲天悯人,就是最近无聊,想要三姑六婆的八卦一下,“唉,母亲,她现在到底是皇后,你小心点,别总这么说话。所以说啊,陛下的后是绝不能进的地方,我还是别去凑热闹了,卫皇后她比我还小着几岁呢,如今在陛下的眼里都要算作姿色不再,更何况是我了。” 这话馆陶长公主肯定不能赞同,阿娇在她做母亲的眼里,那当然自小就是最最漂亮的一个,就算现在年纪大了,青春娇美之类形容词无论如何都不好再用在她的身上,那在馆陶长公主看来她的女儿那也是成熟婉约,年纪越大越有风韵。 陈娇听她母亲这样大言不惭的夸她,很有王婆卖瓜的神,准备将自己硬从老草夸成一朵花的趋势,笑得前仰后合,道,“是,是,是,看我是谁生的女儿呢,你的女儿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笑过之后然后接着八卦,“那现在陛下的后中是哪个最受宠?王美人?邢美人?说起来卫皇后现在也不是唯一有儿子的了,王美人不是也生了一个儿子?那邢美人我上次进见到过一次,还真是长得不错的,妖娆妩媚,光彩照人。” 馆陶长公主到底基深厚,在中颇有些耳目,虽然不能有什么大作为,但若是传传小道消息什么的,那是绝对够用了,因此她还真的是对刘彻后里的动向十分清楚。 她觉得阿娇就是子太过自傲了,十分嘴硬,其实肯定对刘彻还是有心的,所以多听听这些中的动向,对她以后大有裨益,因此也愿意耐心向女儿传播八卦。 陈娇和自己母亲抱怨过了表弟的不通情理之后,见到韩嫣时,也再习惯的抱怨一下,话说她要是有了什么对陛下的不满微词,也就只敢和这两个人说说了。 韩嫣到底年轻,比较和阿娇说得来,听她说陛下当皇帝当得都不通人情世故了,听得十分高兴,表情很好,不时垂下双睫抿嘴微笑一下,俊眉星眸,睫毛也是又长又黑,笑起来迷人之极。 阿娇忍不住要多看看,暗道好像自从韩嫣成年后再见他就一直是这个模样,没有再变过样子,以他的年岁来算,这副养眼尊容应该还能保持很久,自己这算不算是很有眼福呢。 韩嫣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盯着自己看,一边看一边还若有所思,便问道,“娘娘怎么了?想什么呢?” 陈娇叹口气,又想起了上次那‘到口的鸭子又飞了’的遗憾,暗自琢磨,我上一回大概是反应太慢,那事情没过多久就风平浪静,所以韩嫣这个没信用的家伙,假大方了一把就装作忘记了!下回要是又有了机会,我可一定要速战速决才行。 夏日的长门中,树荫葱郁,花木繁盛,这个时候太后薨逝的霾气氛终于在长安城中散去了不少,陈娇也总算敢随意一些,不用总是闷在房中了。 聚众踢球,奏乐歌舞什么的还是不太敢玩,不过偶尔两三个人一起踢踢毽子,荡个秋千的运动就已经敢做了,最近阿娇踢毽子的水平明显提高,以前总也踢不出的喜鹊登枝,和金龙探爪几个套路,一下子就练了出来,果然是熟能生巧,有什么学不会的,多多练习才是硬道理。 正在阿娇琢磨着是不是要悄悄的在长门中搞一个踢毽子锦标赛的时候,她母亲派人来传话了,说是最近虽然天气不错,但到底是夏日,长安城中稍嫌闷热,董偃这两年一直身体不好,有些体虚畏暑,因此长公主想要和董偃一起去长安城外的田庄上住几天,想让阿娇一起去。 阿娇自从得了刘彻准许她出门的旨意后,这项福利还一直没有用过,难得母亲有兴致相邀,自然高高兴兴的就答应了。 命人收拾了一下,第二日便乘着馆陶长公主府上派来的马车,去了母亲在城外的别苑。 到地方一看,发现母亲还没到,暗道她老人家怎么这样,邀自己过来陪她,她怎么反倒没来,只好自己先在附近游逛玩玩,耐心等着。 等到了晚上,馆陶长公主没有等来,倒是把老家人孙坷给等来了。 孙坷是馆陶长公主专门挑出来帮阿娇管理酒肆和她的各地置办的田庄产业的心腹老家人,从小看着阿娇长大的,跟她十分亲厚,办事也一向是尽心尽力。 陈娇见了他就笑道,“你怎么来了,我母亲呢?她把你派来,不会是她自己不来了吧,她老人家怎么这样啊?把我折腾来了,她却不露面!” 天气确实是有些热了,孙坷走了一头汗,拿块手巾擦一擦,笑道,“我走得慢,累娘娘久候了,今早董君他忽然觉着有些头晕闷,公主她怕董君这样子不适合赶路,所以就没有出来,等到午后看董君他还没有好转,就派我赶紧来给娘娘你送个信儿,公主让娘娘在这边等她两日,等董君身体好些了他们就来。” 陈娇对董偃的身体一直很是担心,眼看着他的情况越来越差,年纪轻轻的,竟还不如自己母亲结实,不由叹息,“他最近怎么样?这身体都养了快两年了,怎么越养越差呢!” 孙坷说起这个也叹气,“唉,就是这么说呢,他年纪也不大,正该是结结实实神神的时候,董君他可是略嫌娇弱了些。” 陈娇心想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和母亲认真说说,想个什么法子能让董偃舒心开怀才好,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一直心情抑郁使然的,点头道,“反正我也不着急去做什么,那就在这里等母亲他们几日吧,正好晚上咱们还能对对酒肆里和我那几处田庄的账目。” 孙坷笑,知道陈娇这些年不知怎么着,忽然变得很爱理财,以前被她的外祖母窦太皇太后和她母亲宠得挥金如土,十分散漫,现在却知道要勤俭仔细了,这样子在他看来还挺可爱的,应道,“我就知道娘娘你肯定想要对对帐,所以特意把东西都带来了。” 陈娇经过一晚上查账之后,发现她的财产小有增值,甚喜。 酒肆肯定是挣钱的,和投入的成本相比,利润还挺高,可惜只有那么一小间,总数上来看,对现今财大气的陈娇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几处田庄产业自然是没有酒肆那么挣钱,不过这两年没有遇到什么天灾**,收成也都还可以。 总的算来,她是有赚没赔,陈娇现在不缺钱,不过有得挣还是很高兴,乐呵了一晚上,许愿到了年底就给芙琴,芙楠,还有长门中的大小女,内侍们都发厚赏。 芙琴还记得她的酒肆刚开起来的时候,有次一算账,乐呵呵的说挣钱了,要给大家分,害得众人翘首以待,结果到手了才发现,每人竟只分到几十钱,搞得大家哭笑不得的事情。 急忙推辞道,“娘娘你别又和上次一样,先嚷嚷得人人都以为有重赏了,高兴好几天,结果到手之后发现才几十钱,全部傻眼。要真是这样,可千万别再派我去分钱了,要被他们抱怨死的。” 陈娇拍担保,“不会,不会,这次肯定是厚赏,你就放心吧,本娘娘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啊!” 估计着第二日馆陶长公主和董偃肯定来不了,她一早起来就带着几个侍女自己出去玩,夏日里的田野风光十分怡人,走出去就会嗅到浓浓的草木香气,几个侍女还有两个小内侍带着些吃食水果,厚厚的毡垫,毛毽跟在后面伺候着。 馆陶长公主的这一处别苑占地十分宽广,就在上林苑的边上,景色开阔,很是不错,陈娇带着大家随意乱走,眼看着快靠近上林苑了,远远的就见到了上林苑那边有一队人骑马往她这边来。 在野外没什么遮掩,她们看到了人家,对方肯定也看到她们了,陈娇不知要不要扭头往回走,避开这些人,轻声问芙楠,“芙楠,你看那边什么人过来了?” 芙楠吐吐舌头,“上林苑里过来的,自然是陛下的侍从了,反正看这架势应该不是羽林军。”忽然想起,“娘娘,你上次不是说陛下准备来上林苑住段时间的,他还在这里吗?有没有回去?” 陈娇诧异,“唉,我不知道啊,谁晓得他准备住多久,不过母亲总该知道的才对,如果陛下的大队仪仗,随侍们都还在上林,母亲应该是不会想着带我一起来散心的……”忽然有点不确定,反问道,“你说是吧?” 芙楠摇头,“那可不一定,不愿意在陛□边人多的时候抛头露面,那是娘娘你自己的主张,窦太主她可未必也这么想。” “啊呀!“陈娇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母亲给算计了。 那一队人骑着的马都脚程很好,她们说话间就已经跑过来了,可不就是陛下,身后还跟着韩嫣和数名侍卫。 刘彻近来在上林苑休养得不错,神采奕奕的纵马到了跟前,陈娇只好上前拜见。 “阿娇免礼吧,”刘彻说着就翻身下马,“姑姑说你来了这里她的别苑,怎么一早就跑出这么远来?” 陈娇郁闷,这什么世道啊,连亲娘都不能信了,“母亲说她最近觉得长安城中太闷热了些,想来这边住几日消暑,就接我一起来了,谁知道她那里临时有些变故,被拖延住,没能过来,所以我就自己随意四处转转。” 刘彻一笑,将马缰绳交给身后的侍从,揶揄道,“是么?姑姑说她早就想请朕来她这一处别苑游玩,今日已经准备好了酒宴,由阿娇招待朕,朕便过来了,你要不说是随意走走,朕还以为你是专程出来迎朕的呢。” 陈娇干笑,不好说自己是被母亲诳来的,本没有要招待他的打算,“这里走回去还挺远的,我们走了半天才到这里,这……陛下要不先骑马过去,我们随后就……” 刘彻摇头,他今日心情很好,“不要紧,朕和阿娇一起慢慢走回去好了,又不急着做什么。” 陈娇只得调转方向,恭敬陪着表弟往回走,倒是不担心别苑里有没有准备好,估计母亲早就命人安排妥当了。 微一侧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韩嫣面无表情的牵着马跟在后面,暗道他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只听刘彻笑道,“上次朕说要你一起来上林住些天,你还不肯,说什么现在喜静不喜动,结果偏要劳烦姑姑送你到这边,你这又是何必。” “啊?”阿娇有点不明白,“我是来陪母亲的。” “阿娇,”刘彻看她一眼,口气有点无奈,“你跟朕什么时候也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了,朕又不会笑话你。” “唉,我……没有……”陈娇有口说不清,主要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硬着头皮装傻。 本就够尴尬的了,不小心一回头,发现韩嫣听了刘彻的话后正在用他那双十分漂亮的眼睛瞪过来。恐怕也是误会了什么。自己往日里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保证对陛下再没多余的心思,这一来好像自己故意在他面前说谎了,他肯定不会高兴。 陈娇心里叫苦,这是怎么说的,自己日日谨慎,从来都不太出差错的,今天怎么竟然被母亲给算计到了。 被母亲算计了在线阅读 被母亲算计了 肉文屋 / 被母亲算计了 被母亲算计了 被打扰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打扰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打扰了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被打扰了 馆陶长公主在听说了陛下曾想带着阿娇一起去上林苑住上些时日,但却被她婉拒了的事情后就留上了心。 这也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身份贵贱,做母亲的,为了儿女,总是会劳心费力,不辞辛苦的,馆陶长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也是不能免俗,和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什么事都要替女儿去心。 馆陶长公主想着既然阿娇子太过倔强傲气,明明心里还是惦着陛下,却要硬撑着面子不肯表现出来,人家都有意示好了,她还矜持着不肯屈就,这可怎么成。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刘彻谁也不需要仰仗,天下独他最大,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来哄着阿娇了,能做到如今这个份儿上就已经算是万分客气,非常顾念旧情。 正如阿娇所说,他的后中美女如云,难得陛下还能念着阿娇几分,这机会稍纵即逝,以阿娇现在的年纪来看,要是这次的机会因为她面子上下不来而被放过了,那以后再想恢复和刘彻的关系只怕就要千难万难。 仔细思忖了一番,毅然决定既然女儿不肯主动,那就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辛苦一下,筹划筹划,推她一把吧。 于是就有了阿娇匆匆赶来母亲在长安城外的别苑,却发现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倒是大摇大摆的来做客了的情况。 馆陶长公主给他们准备得很好,酒宴丰盛不说,侍从也临时又派过来了一批,都是长公主府中的熟练人手,甚至乐师舞姬也派了十余个过来。不过那些舞姬明显是仔细筛选过的,统一的容貌平平,舞技娴熟。 阿娇很省事,只管专心招待表弟就好了。 她稍微想一下也就明白了母亲的苦心,明白归明白,感动那也是十分之感动,但就是不能让事情顺着馆陶长公主的意思来发展。 一定要把这次和陛下在外暧昧的相聚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姐弟会面才行,万万不可以让刘彻认为她这是在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使手段邀宠。 不然看表弟这架势,搞不好真的会看在最近和她关系还算融洽的份上,愿意勉为其难的吃了自己这棵已经送到了人家嘴边的老草,吃完之后恐怕还要认为是十分给她面子的事情,这可是要气死人的。 要怎么样才能把空气里这点暧昧的气氛消除掉呢? 陈娇把表弟恭迎进去,请到上座,命人摆上丰富美的酒菜蔬果后,就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可惜直到乐师歌舞姬们也都全部到位,能弹的弹,能唱的唱,能跳的都跳起来时,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 瞅瞅在一旁端坐相陪着的韩嫣,递个眼色过去,想让他帮帮忙,韩嫣板着个俊脸没有反应,也不知道领悟了她的意思没有。 陈娇正在着急,忽听韩嫣那边终于开口了,“窦太主这处别苑当真不错,修缮得十分美,外面也十分开阔,一路走来景色甚好,这酒宴也很细致,菜色都不是别处能常见到的。” 刘彻笑微微的在呷酒,“说得没错,姑姑向来是最会享受的了,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才行。” 韩嫣笑笑,“那倒是。”接着又赞道,“窦太主这里的歌舞也很好,这些乐师舞姬一个个的都技艺娴熟,音律流畅,舞姿柔美……” 陈娇看看他,心道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只得也跟着谦虚道,“韩大人太过夸奖了,母亲既然准备招待陛下,那自然一切都要挑最好的来准备,不然岂不是就要怠慢了陛下?陛下平日能享用的,比我们这里不知强了多少,我们只盼陛下不要太嫌弃就十分满意了。” 刘彻道,“阿娇你也不用太谦了,姑姑和你可都是少有的会享受之人。”笑道,“特别是阿娇你,朕有时去了你那里都舒服得不想走了。” 转过头去又对韩嫣道,“这些个歌舞不算什么,阿娇那里还有更加有意思的,也亏得她能把长门中那些内侍女们都训练得个个能歌善舞,而且编排出来的曲目还分外的新鲜有趣,比姑姑准备的这些有意思多了。” 韩嫣侧头想想,“能让陛下说好,那肯定是不一般的,我记得在有一次在中看过一场江都王带来的舞姬歌舞,也很不一样,不知……” 陈娇听他和刘彻废话连篇,仿佛是有些拖延时间的意思,到底也没明白他要干什么。便抽空起身叫过芙楠,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待得芙楠脸色古怪的退下去后,她就又使劲递眼色给韩嫣,嘴角向外面努一努,那意思是让他找个借口到外面去。暗道自己实在抽不开身,就让芙楠传个话给他吧。 韩嫣先是不理她,过了一会儿起身笑道,“陛下慢用,我去外面看看,咱们骑马快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队人,这会儿应该也到了。” 刘彻点头,以为他是有意避开。不想韩嫣出去不一会儿就又转了回来,微皱起眉头,“陛下,刚才有内侍来禀报,说长平候一大早就到了上林苑,正在等着陛下召见呢。” 刘彻一愣,“卫仲卿来了,朕是让他这几日来一趟的,怎么这般巧,偏偏就今日来了?” 韩嫣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呢,或者是长平候想着既然是陛下召见,就不敢耽搁,所以尽早来了。” 刘彻看看阿娇,心里有点为难,他肯定是不好把卫青也叫到馆陶长公主的别苑里来的。 可是卫青如今也要算是他的重臣,刘彻这些日一直在和卫青商议着练骑兵之事,匈奴人虽然大败了一场,但是远远没有被打老实,最近一直有小股兵丁不停的来骚扰河朔地方,刘彻正筹划着让卫青训练一只骑兵,待到粮草军械都准备妥当就大举出击,誓要将匈奴的左右贤王彻底击垮。 这是最近最重要的一件事,刘彻十分看重,因此没有把卫青叫来商议却又不见,让他干等上一天的道理。而让他看到自己正在和前皇后幽会好像也不太合适。 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办,韩嫣又适时的推了他一把,“长平候最近一直在忙于军中练骑兵之事,今日来只怕是有些军机要务,陛下要不然还是回去见见吧。” 刘彻嗯一声,看向陈娇,“阿娇,朕还有些事情,今日,今日就先这样吧,等过些时候再……”斟酌着该怎么说才婉转。 阿娇已经很有眼色的接话了,“陛下千万不用介意,我这里的都是些闲暇时消遣的事情,今天陛下能赏光驾临,母亲和我就很感欣慰了,现在有臣子求见陛下,陛下自然要以国事为重。” 作者有话要说:以防万一,在这里再贴一遍: 馆陶长公主在听说了陛下曾想带着阿娇一起去上林苑住上些时日,但却被她婉拒了的事情后就留上了心。 这也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身份贵贱,做母亲的,为了儿女,总是会劳心费力,不辞辛苦的,馆陶长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也是不能免俗,和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什么事都要替女儿去心。 馆陶长公主想着既然阿娇子太过倔强傲气,明明心里还是惦着陛下,却要硬撑着面子不肯表现出来,人家都有意示好了,她还矜持着不肯屈就,这可怎么成。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刘彻谁也不需要仰仗,天下独他最大,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来哄着阿娇了,能做到如今这个份儿上就已经算是万分客气,非常顾念旧情。 正如阿娇所说,他的后中美女如云,难得陛下还能念着阿娇几分,这机会稍纵即逝,以阿娇现在的年纪来看,要是这次的机会因为她面子上下不来而被放过了,那以后再想恢复和刘彻的关系只怕就要千难万难。 仔细思忖了一番,毅然决定既然女儿不肯主动,那就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辛苦一下,筹划筹划,推她一把吧。 于是就有了阿娇匆匆赶来母亲在长安城外的别苑,却发现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倒是大摇大摆的来做客了的情况。 馆陶长公主给他们准备得很好,酒宴丰盛不说,侍从也临时又派过来了一批,都是长公主府中的熟练人手,甚至乐师舞姬也派了十余个过来。不过那些舞姬明显是仔细筛选过的,统一的容貌平平,舞技娴熟。 阿娇很省事,只管专心招待表弟就好了。 她稍微想一下也就明白了母亲的苦心,明白归明白,感动那也是十分之感动,但就是不能让事情顺着馆陶长公主的意思来发展。 一定要把这次和陛下在外暧昧的相聚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姐弟会面才行,万万不可以让刘彻认为她这是在欲擒故纵,欲迎还拒的使手段邀宠。 不然看表弟这架势,搞不好真的会看在最近和她关系还算融洽的份上,愿意勉为其难的吃了自己这棵已经送到了人家嘴边的老草,吃完之后恐怕还要认为是十分给她面子的事情,这可是要气死人的。 要怎么样才能把空气里这点暧昧的气氛消除掉呢? 陈娇把表弟恭迎进去,请到上座,命人摆上丰富美的酒菜蔬果后,就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可惜直到乐师歌舞姬们也都全部到位,能弹的弹,能唱的唱,能跳的都跳起来时,她还没有想出办法来。 瞅瞅在一旁端坐相陪着的韩嫣,递个眼色过去,想让他帮帮忙,韩嫣板着个俊脸没有反应,也不知道领悟了她的意思没有。 陈娇正在着急,忽听韩嫣那边终于开口了,“窦太主这处别苑当真不错,修缮得十分美,外面也十分开阔,一路走来景色甚好,这酒宴也很细致,菜色都不是别处能常见到的。” 刘彻笑微微的在呷酒,“说得没错,姑姑向来是最会享受的了,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才行。” 韩嫣笑笑,“那倒是。”接着又赞道,“窦太主这里的歌舞也很好,这些乐师舞姬一个个的都技艺娴熟,音律流畅,舞姿柔美……” 陈娇看看他,心道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只得也跟着谦虚道,“韩大人太过夸奖了,母亲既然准备招待陛下,那自然一切都要挑最好的来准备,不然岂不是就要怠慢了陛下?陛下平日能享用的,比我们这里不知强了多少,我们只盼陛下不要太嫌弃就十分满意了。” 刘彻道,“阿娇你也不用太谦了,姑姑和你可都是少有的会享受之人。”笑道,“特别是阿娇你,朕有时去了你那里都舒服得不想走了。” 转过头去又对韩嫣道,“这些个歌舞不算什么,阿娇那里还有更加有意思的,也亏得她能把长门中那些内侍女们都训练得个个能歌善舞,而且编排出来的曲目还分外的新鲜有趣,比姑姑准备的这些有意思多了。” 韩嫣侧头想想,“能让陛下说好,那肯定是不一般的,我记得在有一次在中看过一场江都王带来的舞姬歌舞,也很不一样,不知……” 陈娇听他和刘彻废话连篇,仿佛是有些拖延时间的意思,到底也没明白他要干什么。便抽空起身叫过芙楠,压低了嗓子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待得芙楠脸色古怪的退下去后,她就又使劲递眼色给韩嫣,嘴角向外面努一努,那意思是让他找个借口到外面去。暗道自己实在抽不开身,就让芙楠传个话给他吧。 韩嫣先是不理她,过了一会儿起身笑道,“陛下慢用,我去外面看看,咱们骑马快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队人,这会儿应该也到了。” 刘彻点头,以为他是有意避开。不想韩嫣出去不一会儿就又转了回来,微皱起眉头,“陛下,刚才有内侍来禀报,说长平候一大早就到了上林苑,正在等着陛下召见呢。” 刘彻一愣,“卫仲卿来了,朕是让他这几日来一趟的,怎么这般巧,偏偏就今日来了?” 韩嫣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呢,或者是长平候想着既然是陛下召见,就不敢耽搁,所以尽早来了。” 刘彻看看阿娇,心里有点为难,他肯定是不好把卫青也叫到馆陶长公主的别苑里来的。 可是卫青如今也要算是他的重臣,刘彻这些日一直在和卫青商议着练骑兵之事,匈奴人虽然大败了一场,但是远远没有被打老实,最近一直有小股兵丁不停的来骚扰河朔地方,刘彻正筹划着让卫青训练一只骑兵,待到粮草军械都准备妥当就大举出击,誓要将匈奴的左右贤王彻底击垮。 这是最近最重要的一件事,刘彻十分看重,因此没有把卫青叫来商议却又不见,让他干等上一天的道理。而让他看到自己正在和前皇后幽会好像也不太合适。 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办,韩嫣又适时的推了他一把,“长平候最近一直在忙于军中练骑兵之事,今日来只怕是有些军机要务,陛下要不然还是回去见见吧。” 刘彻嗯一声,看向陈娇,“阿娇,朕还有些事情,今日,今日就先这样吧,等过些时候再……”斟酌着该怎么说才婉转。 阿娇已经很有眼色的接话了,“陛下千万不用介意,我这里的都是些闲暇时消遣的事情,今天陛下能赏光驾临,母亲和我就很感欣慰了,现在有臣子求见陛下,陛下自然要以国事为重。” 被打扰了在线阅读 被打扰了 肉文屋 / 被打扰了 被打扰了 好凶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好凶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好凶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好凶啊 刘彻心想阿娇现在真是越来越识得大体了,温婉体贴,一点都不会儿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这么一来,他不禁心里有些歉然,嘱咐韩嫣道,“阿嫣,昨日咱们猎的那两头鹿不错,等会儿记得派人给阿娇这边儿送些鹿过来,朕记得阿娇有一个厨子很会做烤的。” 韩嫣应了,吩咐随行的众人都上马,簇拥着刘彻一路飞尘的又回去了。 陈娇命侍从们将酒宴全部撤下去,又再叫过芙楠来询问,“你刚才和韩大人是怎么说的?今日运气真好,竟这么巧,长平候卫仲卿会一大早的赶过来求见陛下。” “娘娘,我还没有和他说呢,韩大人刚才就匆匆出来了一趟,叫过去一个人问事儿,问完就立刻又进去了,我本就没机会和他说话。”芙楠其实对自家娘娘刚才打算干的事情很不以为然,要不是方才实在不方便说话,她肯定要劝上一劝的。 此时正好得便,于是道,“娘娘啊,不是我不分尊卑,没大没小的总想要管你的事情,可是你刚才那想法也太…太…太大胆了,真要是不管不顾的驳了陛下的颜面,他万一翻脸生气,那,那后果难料啊!唉,我知道你不想回陛下的后去,但是也不至于要这么防着陛下吧,你们到底也曾夫妻一场。如果陛下自己能回心转意,那他以后总会照顾着你些,处境不见得就会像你想的那样艰难,你到底和陛下的关系不同一般,后里的那些女子不敢轻易把你怎么样的。” 陈娇听着不顺耳,心里不快,瞪着芙楠嘴硬,“驳了陛下的颜面又能怎么样?我以前这种事情难道干得还少吗?哼,他以前背着我乱找女人时,我不是发现一次骂他一次呢!” 这时芙琴也小心翼翼的蹩进来了,看着屋内气氛不对,轻声开口道,“娘娘你别生气啊,芙楠她没有坏心,你也不想想,你说的那些威风事儿都是多早以前干的了?那个时候窦太皇太后还在,自然是可以由着你作威作福,你哪怕横着走呢,陛下他最多也就是笑笑而已,现在可不行了。” 陈娇接着朝芙琴瞪眼睛,“瞎说,你这是败坏本娘娘的声誉,我还作威作福?还横着走?我什么时候横着走过了。” 芙琴吐吐舌头,低声叨咕,“你那点声誉,败不败坏还不是一个样。” 芙楠也不畏强权,虽然刚才被她瞪过,这时仍然勇敢直言,“芙琴说的没错,你是霸道过嘛,那时候谁敢惹你啊,你霸道了自己也不会觉得。” 耐下心来,柔声道,“娘娘,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反正威风也威风过了,现在局面不同,你就别再摆以前的架子,千万要忍住,不能得罪陛下。” 陈娇颓然坐倒,终于是平心静气下来,不再使劲瞪眼睛了,“我知道,自从进了长门后,我不是也一直小心谨慎着呢,只是这次母亲她也太自以为是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她一个人就做了主,唉,气死我了,被自己亲娘闹了个措手不及。” 芙琴和芙楠都是长公主府里出来的,对馆陶长公主十分的衷心,自然要一起劝她想开些,千万别和亲娘怄气。 一个道,“娘娘,你也别怪长公主这回擅自替你做了主张,她做此事前肯定也是仔细掂量过的,觉得对你有好处才会这样做。” 另一个道,“是啊,长公主肯定是想着,娘娘你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就只有她一个靠山,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公主她肯定也是在替你以后的日子做打算呢。再怎么样,哪怕不能回后呢,只要陛下肯多上点心,你日后就多一分依凭,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那是因为母亲她一直是公主,身份尊贵,所以总是认为如果没有了权势和陛下的恩宠就没法过日子,要可怜死的。我可不这么想。”陈娇大摇其头。 沉思一会,站起身来,“芙楠,你去命人把东西收拾一下,让她们动作快点。芙琴,你让人去准备马车,也要快点,咱们这就回去吧,我实在是没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了。” 两个侍女看阿娇的脸色还是挺难看,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温和,知道她心里依然是不痛快,搞不好这是准备回去找她母亲理论了,不敢再多说,一起出去张罗起来。 陈娇怕自己闲坐着要生闷气,于是也起身四处转悠,督促着大家快点收拾起身。 看看都收拾停当了,正准备要启程,韩嫣带人来送陛下说的新鲜鹿,看着长公主的别苑里车马齐备,挑挑眉毛,“娘娘这么急就要走,不再等等了么?长平候来见陛下,最多待一日,说不定明天就走了,万一陛下又想起娘娘来,这不是要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阿娇正在烦恼,十分没有好气,她虽然不敢惹刘彻,欺负韩嫣却是敢的,更何况韩嫣这个时候还敢说风凉话,那正是自己找上门来讨打的表现。 看看周围人多不好行动,堆起笑容答道,“陛下国事繁忙,早上能来看看我就实属不易,我心里已经感激万分了,可不敢奢望陛下再来。” 看看韩嫣身后带着的随从,好几人马上都挂着大块的鹿,“这送鹿的些许小事,韩大人交给手下人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又跑了一趟。” 吩咐芙楠道,“去准备一下,请韩大人进去擦擦脸,坐下歇歇再回去。”说完自己扭身先走了进去。 韩嫣吩咐随从帮着将送过来的鹿装上娘娘回去运送东西的马车,然后才跟着芙楠进了内室。 进去后就发现,说是要给他擦把脸歇歇,可是里面热水手巾什么的统统没有,只有脸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陈娇一名,顿时就想再退出来。 可惜为时已晚,被某人使劲儿一敲矮几喝道,“韩嫣,站住!” 这么大嗓门,不好假装没听见,只好过去,小心跪坐在陈娇的对面,“娘娘你怎么这个脸色?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有你这样的吗?我早上都危急成那个样子了,拼命朝你使眼色,想让你帮帮忙,你竟然装没看见!!要不是长平候正好过来,我要怎么办?”陈娇说着就要怒发冲冠。 “早上那事…在娘娘看来十分危急?”韩嫣眼睛忽闪忽闪,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是没事了嘛,别生气了。” “别生气了?!!!你让我别生气了!!”韩嫣竟然说得这么轻巧,陈娇这可是真的生气了,刚才听了他的风凉话就在火着,这时更是火上浇了勺油,蓬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左右一模,顺手抄起身边一块供人跪坐时垫在腿下的羊毛垫子,卷一卷,勉强变成一个棍子的形状,就朝韩嫣敲了下去,“你气死我了,亏我平时和你这么好,岂有此理!这可真是危难见真情!让我看到了你的真面目……给我坐好了!……不许躲!……” 忽然有羊毛毯子一卷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韩嫣岂有不躲的道理,左闪右避,使劲讨饶,“唉,哎呀,娘娘,你停停啊,别这么大火气,消消火,哎呦,快停,快停下来……” 眼看着陈娇双眼圆瞪,气冲斗牛,挥舞着手里一卷不软不硬的凶器,乒乒乓乓的就砸下来了,虽然打着不太疼,可也实在狼狈。 估计光凭喊的,她是万万不会停手,韩嫣无奈,只好推开面前挡在两人中间的矮几,凑过去,一手抓住羊毛毯子卷,一手压住陈娇右臂,哄道,“娘娘,娘娘,你先停一下,使劲挥舞这东西多累啊。” 陈娇被按住了,动不了,呼哧呼哧喘几口气,看着韩嫣点点头。 韩嫣小心问道,“不打了?”陈娇再点头。 韩嫣松口气,正要放开她,不想陈娇趁着他放松之际,忽然伸左手,在他脸上狠狠拧了一把,手法十分刁钻,正掐住了不大不小一块,手腕一转,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韩嫣‘哎呦’一声,连忙放开她,后撤出老远,揉着脸十分委屈,“怎么这么凶啊!谁说我没帮忙,要不是我昨晚派人飞马回长安安排,长平候难道今天早上能从天上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刘彻心想阿娇现在真是越来越识得大体了,温婉体贴,一点都不会儿做让他为难的事情。 这么一来,他不禁心里有些歉然,嘱咐韩嫣道,“阿嫣,昨日咱们猎的那两头鹿不错,等会儿记得派人给阿娇这边儿送些鹿过来,朕记得阿娇有一个厨子很会做烤的。” 韩嫣应了,吩咐随行的众人都上马,簇拥着刘彻一路飞尘的又回去了。 陈娇命侍从们将酒宴全部撤下去,又再叫过芙楠来询问,“你刚才和韩大人是怎么说的?今日运气真好,竟这么巧,长平候卫仲卿会一大早的赶过来求见陛下。” “娘娘,我还没有和他说呢,韩大人刚才就匆匆出来了一趟,叫过去一个人问事儿,问完就立刻又进去了,我本就没机会和他说话。”芙楠其实对自家娘娘刚才打算干的事情很不以为然,要不是方才实在不方便说话,她肯定要劝上一劝的。 此时正好得便,于是道,“娘娘啊,不是我不分尊卑,没大没小的总想要管你的事情,可是你刚才那想法也太…太…太大胆了,真要是不管不顾的驳了陛下的颜面,他万一翻脸生气,那,那后果难料啊!唉,我知道你不想回陛下的后去,但是也不至于要这么防着陛下吧,你们到底也曾夫妻一场。如果陛下自己能回心转意,那他以后总会照顾着你些,处境不见得就会像你想的那样艰难,你到底和陛下的关系不同一般,后里的那些女子不敢轻易把你怎么样的。” 陈娇听着不顺耳,心里不快,瞪着芙楠嘴硬,“驳了陛下的颜面又能怎么样?我以前这种事情难道干得还少吗?哼,他以前背着我乱找女人时,我不是发现一次骂他一次呢!” 这时芙琴也小心翼翼的蹩进来了,看着屋内气氛不对,轻声开口道,“娘娘你别生气啊,芙楠她没有坏心,你也不想想,你说的那些威风事儿都是多早以前干的了?那个时候窦太皇太后还在,自然是可以由着你作威作福,你哪怕横着走呢,陛下他最多也就是笑笑而已,现在可不行了。” 陈娇接着朝芙琴瞪眼睛,“瞎说,你这是败坏本娘娘的声誉,我还作威作福?还横着走?我什么时候横着走过了。” 芙琴吐吐舌头,低声叨咕,“你那点声誉,败不败坏还不是一个样。” 芙楠也不畏强权,虽然刚才被她瞪过,这时仍然勇敢直言,“芙琴说的没错,你是霸道过嘛,那时候谁敢惹你啊,你霸道了自己也不会觉得。” 耐下心来,柔声道,“娘娘,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反正威风也威风过了,现在局面不同,你就别再摆以前的架子,千万要忍住,不能得罪陛下。” 陈娇颓然坐倒,终于是平心静气下来,不再使劲瞪眼睛了,“我知道,自从进了长门后,我不是也一直小心谨慎着呢,只是这次母亲她也太自以为是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我,她一个人就做了主,唉,气死我了,被自己亲娘闹了个措手不及。” 芙琴和芙楠都是长公主府里出来的,对馆陶长公主十分的衷心,自然要一起劝她想开些,千万别和亲娘怄气。 一个道,“娘娘,你也别怪长公主这回擅自替你做了主张,她做此事前肯定也是仔细掂量过的,觉得对你有好处才会这样做。” 另一个道,“是啊,长公主肯定是想着,娘娘你现在什么身份都没有,就只有她一个靠山,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公主她肯定也是在替你以后的日子做打算呢。再怎么样,哪怕不能回后呢,只要陛下肯多上点心,你日后就多一分依凭,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那是因为母亲她一直是公主,身份尊贵,所以总是认为如果没有了权势和陛下的恩宠就没法过日子,要可怜死的。我可不这么想。”陈娇大摇其头。 沉思一会,站起身来,“芙楠,你去命人把东西收拾一下,让她们动作快点。芙琴,你让人去准备马车,也要快点,咱们这就回去吧,我实在是没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了。” 两个侍女看阿娇的脸色还是挺难看,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温和,知道她心里依然是不痛快,搞不好这是准备回去找她母亲理论了,不敢再多说,一起出去张罗起来。 陈娇怕自己闲坐着要生闷气,于是也起身四处转悠,督促着大家快点收拾起身。 看看都收拾停当了,正准备要启程,韩嫣带人来送陛下说的新鲜鹿,看着长公主的别苑里车马齐备,挑挑眉毛,“娘娘这么急就要走,不再等等了么?长平候来见陛下,最多待一日,说不定明天就走了,万一陛下又想起娘娘来,这不是要错过了?那多可惜啊!” 阿娇正在烦恼,十分没有好气,她虽然不敢惹刘彻,欺负韩嫣却是敢的,更何况韩嫣这个时候还敢说风凉话,那正是自己找上门来讨打的表现。 看看周围人多不好行动,堆起笑容答道,“陛下国事繁忙,早上能来看看我就实属不易,我心里已经感激万分了,可不敢奢望陛下再来。” 看看韩嫣身后带着的随从,好几人马上都挂着大块的鹿,“这送鹿的些许小事,韩大人交给手下人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又跑了一趟。” 吩咐芙楠道,“去准备一下,请韩大人进去擦擦脸,坐下歇歇再回去。”说完自己扭身先走了进去。 韩嫣吩咐随从帮着将送过来的鹿装上娘娘回去运送东西的马车,然后才跟着芙楠进了内室。 进去后就发现,说是要给他擦把脸歇歇,可是里面热水手巾什么的统统没有,只有脸黑得好像锅底一样的陈娇一名,顿时就想再退出来。 可惜为时已晚,被某人使劲儿一敲矮几喝道,“韩嫣,站住!” 这么大嗓门,不好假装没听见,只好过去,小心跪坐在陈娇的对面,“娘娘你怎么这个脸色?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有你这样的吗?我早上都危急成那个样子了,拼命朝你使眼色,想让你帮帮忙,你竟然装没看见!!要不是长平候正好过来,我要怎么办?”陈娇说着就要怒发冲冠。 “早上那事…在娘娘看来十分危急?”韩嫣眼睛忽闪忽闪,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是没事了嘛,别生气了。” “别生气了?!!!你让我别生气了!!”韩嫣竟然说得这么轻巧,陈娇这可是真的生气了,刚才听了他的风凉话就在火着,这时更是火上浇了勺油,蓬的一下就烧起来了。 左右一模,顺手抄起身边一块供人跪坐时垫在腿下的羊毛垫子,卷一卷,勉强变成一个棍子的形状,就朝韩嫣敲了下去,“你气死我了,亏我平时和你这么好,岂有此理!这可真是危难见真情!让我看到了你的真面目……给我坐好了!……不许躲!……” 忽然有羊毛毯子一卷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韩嫣岂有不躲的道理,左闪右避,使劲讨饶,“唉,哎呀,娘娘,你停停啊,别这么大火气,消消火,哎呦,快停,快停下来……” 眼看着陈娇双眼圆瞪,气冲斗牛,挥舞着手里一卷不软不硬的凶器,乒乒乓乓的就砸下来了,虽然打着不太疼,可也实在狼狈。 估计光凭喊的,她是万万不会停手,韩嫣无奈,只好推开面前挡在两人中间的矮几,凑过去,一手抓住羊毛毯子卷,一手压住陈娇右臂,哄道,“娘娘,娘娘,你先停一下,使劲挥舞这东西多累啊。” 陈娇被按住了,动不了,呼哧呼哧喘几口气,看着韩嫣点点头。 韩嫣小心问道,“不打了?”陈娇再点头。 韩嫣松口气,正要放开她,不想陈娇趁着他放松之际,忽然伸左手,在他脸上狠狠拧了一把,手法十分刁钻,正掐住了不大不小一块,手腕一转,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回旋。 韩嫣‘哎呦’一声,连忙放开她,后撤出老远,揉着脸十分委屈,“怎么这么凶啊!谁说我没帮忙,要不是我昨晚派人飞马回长安安排,长平候难道今天早上能从天上掉下来?” 好凶啊在线阅读 好凶啊 肉文屋 / 好凶啊 好凶啊 大方的韩嫣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大方的韩嫣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大方的韩嫣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大方的韩嫣 刘彻大概是对于自己半路撇下阿娇回去上林苑见卫青的行径有些内疚,因此过了些日子,等他回长安未央之后,就又派了一批赏赐下来,命人送到长门。 陈娇收着这批东西都有点不安心,暗道要是表弟知道了当时自己其实并不是打算想要留下他而是巴不得赶他走,不知他会做何等反应,只怕是要恼羞成怒了。 不过看刘彻这个被人一叫就走,回来也没急着要再召见,而是给点东西安抚一下的做法,陈娇倒是很放心了,看来人家无所谓吃不吃老草,上次一大早就来别苑,恐怕真是以为自己那是主动送上门去,为着给自己面子才来的。 这个推断稍微有点伤人,竟然要倒贴上门去,表弟才会考虑是否吃一下,碰到这种事情,是个女人都难免会心里小有郁闷的。 不过到底是利大于弊,陈娇又十分善于自我安慰,想一想刘彻那充斥后,数都数不清的众多妙龄美人们,陛下要挨个挑选一遍都是个浩大的工程,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能拨冗给她点面子,她就立刻气平了。 陈娇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费心力在上下各色人等中周旋应对。 以前的具体表现就是在人际关系方面的本事太差,既不会巴结领导也不懂拉拢同事;现在的表现就是偏安一隅,在长门中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去和成安城中的王公贵戚们打交道。 唯有一日之长,就是现在总算在巴结领导方面小有进步,表弟刘彻如今看她还算顺眼。 自己感叹果然有压力才会有进步啊,主要是刘彻比她以前的领导权利大得多,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所以陈娇不得不费尽心思的讨好。 主要也是不敢不讨好,如果得罪了此人,只会发生些给她穿个小鞋,降个职之类的小事情,那陈娇肯定就没有这么大的动力了。 因此懒人在解除了别苑中的危险警报回到长门之后,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开始悠闲起来。着手安排踢球,踢毽子,打牌的各项赛事娱乐活动,闲暇之余还要分一部分力放在理财上面。 陈娇发现她花重金置办的大产业都不怎么挣钱,反倒是小打小闹的酒肆获利颇丰。仔细想一想就明白过来,主要是那些田庄都离得太远,很难监督,大都会有管理不善的弊病,所以才导致得收入十分低下。 隐约觉得自己以前的思路不对,当时就想着把手里的钱财转移一部分出去,以防万一,现在看来,这些田庄都太过分散了,管理起来着实不易。应该想办法把它们集中到一两个地方才好。 这事情还得找老家人孙坷商量,于是就命人去馆陶长公主府上传话,让孙坷过两日来见自己一见。 结果老家人孙坷还没来,母亲馆陶长公主先找上门来了。 陈娇因为最近和她母亲怄气,所以一直都没有去长公主府。不想她压住了脾气没有去找她母亲理论,结果馆陶长公主却来找她要说法。 看看阿娇赌气一样,一直不肯去见她,她便亲自来了长门,进门就道,“阿娇,你想气死我啊!我费了那么大心思才安排好让陛下去别苑会你,你怎么只在城外的别苑住了一日就回来了!回来还和我闹别扭,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肯来说一声!” 陈娇觉得她母亲这是在恶人先告状,于是也不客气,板起脸张罗着把馆陶长公主请进内室坐下,摒退了左右,就开口道,“母亲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次可差点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做主张把我给送到陛下手边上去了!幸亏那日有长平候卫青来求见陛下,陛下他担心着政务,临时又回去了,不然可就要有大麻烦,我非得大大得罪陛下不可!” 馆陶长公主瞪起眼睛,“你要怎么得罪陛下?!” “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婉拒了他的,那不是大大得罪是什么?陛下现在可不比小时候好说话,他皇帝做了这么久,尊贵惯了的,被人推拒了能开心吗?况且还是我们先示好请人家来的,万一陛下以为我是在故意削他面子,念着旧仇,想要给他个难堪,那可怎么办!” 馆陶长公主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深觉女儿是被自己给宠坏了,都三十多岁的人,做事还如此任! 自己调息了半天,觉得压下了进门时的那股冲动,这才重又开口,“阿娇,我知道你这几年十分委屈,对陛下肯定还是心有怨艾,表面上看着高高兴兴没事人一样,可是心里肯定不好受……唉……母亲我这不是看着心疼吗!我这么做也是为着你好啊。” 陈娇心软,知道母亲也是为了自己在打算,虽然堪称好心办坏事,但心意总是真的。 不好再和馆陶长公主摆脸色,“母亲,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别总这么想,以为我是在强颜欢笑,我其实真的是过得挺好的,在长门中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是真的挺开心的,你不用觉得我委屈。” 馆陶长公主叹口气,不接阿娇的话茬,自顾往下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阿娇,我现在已经没有本事在你身后撑着,让你随意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如今也就只是陛下的姑姑而已。说句实话,现在连平阳那个丫头都比我威风,你看我近来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家中,里和朝中的事情都很少再参与,面上说是因为董偃的身体不好,我没有心情管别的,其实是咱们家的权势不再,对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娇默然,馆陶长公主为人向来强势,特别是在自己这个女儿面前,很少会说这些丧气话,如今肯对着自己说这些,可见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阿娇,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反正也是富贵了一辈子的,该有的都有了,如今年纪已大,在家中安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唯一还担心着你,我不可能活到一百岁,等到哪天我不在了,留你一人在长门中孤苦无依,我做母亲的如何能够放心!” “唉,我要是个儿子就好了,没可能和陛下牵涉这么多关系,母亲也就不用替**那么多的心。”陈娇趁着她母亲说话的间隙忽发感慨。 馆陶长公主说了半天,没想到得到了她这么一个反应,气得抬手就拍了阿娇一巴掌,“你想气死我啊,乱说什么呢。趁着现在陛下对你还不错,你老老实实去陛下面前说些好话,讨讨他的欢心。他能把你接回去重新给个名份最好,实在不行,咱们就住在长门,只要陛下他有空暇的时候能来看看你,我也就放心了。你现在又自己挺会玩的,躲在这里,与世无争,也不用人总陪着你,只要有了陛下的圣眷,日后总不会过得太差。” 陈娇被她母亲说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我自己挺会玩,不用人总陪着,母亲,你当我几岁啊?” 馆陶长公主对她此问不予回答,心说你现在除了吃就是玩,我都快替你急死了,你自己还一点不知忧心,还想让别人当你几岁? 理论上说,馆陶长公主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也算得上是一个稳妥的安排,可惜阿娇总认为她母亲提这个建议有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她老人家可是从来没在男人身上受过这种委屈的。 头发,“唉,我有的时候可是真羡慕母亲你,你身边的男子可是都得看你脸色的。我也想这样,不愿反过来去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我对陛下早就没兴趣了,也不想勉强自己去装出一副依旧对他情意绵绵的样子,要我说,那才是真的受委屈呢!” 馆陶长公主长长叹气,半晌无语,看着女儿头疼,“都怪我从小对你千依百顺,宠得太过了,要是早知道会把你宠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我说什么也要从小对你严加管教才是。” 陈娇吐吐舌头,心说就您那教育方法,严加管教估计也管教不出什么人才来,劝道,“你也别自责了,不光是你宠着我,还有外祖母呢,都把我的脾气给养成这样了,现在想改可也该不过来了啊。” 馆陶长公主摇头,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让,“你如今是越来越有主意了,我管不了你,哼,我不管了,你今后自己看着办吧!” 馆陶长公主拿女儿没办法,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放心不下府中的董偃,起身准备回去。 陈娇起身送她母亲,顺便问问董偃的情况。 问完之后发现她母亲这些天日子也真是不好过,摊上自己这个不完心的女儿不说,小情人的状况也是令人堪忧,年纪轻轻的,却是越来越体弱多病,馆陶长公主除了着急焦心却也束手无策。 建议道,“日常也不必太仔细,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还是要出房的,别要咳嗽两声就要在房中躺一天,那好人也要被躺软了。他以前不是挺机灵好动的吗,那些斗**走狗,打猎蹴鞠的,都劝他多玩玩,你看我,就是平日爱玩,多神啊。” 馆陶长公主终于露出点笑模样,“说得也是呢,你这两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倒像还小了两岁似的。” 陈娇笑,“那是,我这两年的心思可全都用在保养上了。” 送走了长公主,芙琴就凑了上来,“娘娘,韩大人来都等半日了。” 陈娇一喜,“韩嫣来了?在哪儿等着呢?赶紧请他过来。” 芙琴道,“窦太主在,我怕韩大人被看见不好,就请他在后面等,他自己闲着没事,好像转去看咱们蒸酒的地方了,我这就派人去请。” 韩嫣脸上的淤痕总算是消了下去,又恢复了他那俊美照人的翩翩风采,陈娇一见他就会心情很好,笑问,“韩嫣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今日才有空闲过来?我可等了你好几日呢。” 韩嫣看她一眼,“我前些日脸上有伤痕,不高兴见人!” “唉……”陈娇搓搓手,十分不好意思,“男人嘛,有点小伤不用太介意。” “确实是小伤,只不过人人见了我都要问一遍,想要知道我府里哪个姬妾这么大胆,都敢和我动手,问完了再笑一通,属陛下笑得最开心,不过我那几日都陪着他在上林苑,所以陛下怀疑我是在那边招惹了哪个厉害的人!人家不从,结果我就被打了。”韩嫣板着脸答道。 这下陈娇摒不住也笑起来,“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早知这样就改掐别处,绝不掐在你的脸上了。” 韩嫣不满看她,“娘娘,你还笑!” 陈娇连忙收起了笑容,“别生气,我不笑就是了。” 韩嫣觉得她很没有诚意,只好不理她,说道,“我过两日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娘娘你自己要小心些。” 陈娇一愣,“你要去哪里?” “陛下派我去徐州一趟,梁王、城阳王亲慈同生,愿以封邑分弟,陛下许之。如今城阳王刘延据说已经分封了其子弟为候,陛下不放心,要派人再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封的,可与奏疏上说的一样。” 哦,陈娇了然,原来刘彻是想派人到各地去看一看推恩令颁布之后的具体执行情况。 韩嫣机敏灵活,很得刘彻的信任,在朝中又没有领什么重要职务,派他去做这个事情确实很合适。 只是徐州远在山东,韩嫣这一去,肯定时间很长,陈娇有些舍不得,“要去这么远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嫣想想,“说不准,我反正路上不会耽搁,尽快回来吧。只是你自己要谨慎些,过些日陛下要在中设宴,估计是个大宴,现在中没哟太后管着,陛下他做事随意了许多,看他现在的心思,召娘娘你去也很有可能,我帮你安排了一个能保你稳妥的人,你在中时尽量跟着她吧。” 陈娇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嗯?没事,我去中一趟不要紧的,你想让我跟着谁,什么人这么厉害?” 韩嫣笑,“娘娘你猜猜看。” 陈娇被他笑得警惕起来,挑起一条眉毛,“我怎么猜得出,陛下中的那些人,我跟着谁也不合适啊!” “怎么会,你就跟着平阳公主好了。” “平阳公主?”陈娇晕倒,“平阳公主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阳公主到底也是娘娘你的表姐妹,何必搞得这么水火不容。况且以娘娘你现在的身份,中大宴的时候,自然是和公主们在一起合适,难道要凑到陛下的后妃里去?你不难受吗?” 陈娇想想也是,“唉,是不能凑到后妃的位置上去,只是平阳公主一定不肯搭理我的啊。” 韩嫣有成竹,“你放心吧,我已经去和平阳公主说过了,陛下有意在过些日的中大宴时也接娘娘你进去,到时候人多,陛下肯定顾不得多管你,我已经授意安排座位之人把娘娘你的位置设在了平阳公主的边上,她只管看牢了你就好。” “看牢我?”陈娇无奈,“好像我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呢!”谢道,“多谢你了,都要出远门办事,还不忘提前帮我安排一下。” 韩嫣十分大方,“那有什么,替娘娘你效劳我是乐意之至。况且……嗯,娘娘你不必和我客气。” 陈娇怀疑,“乐意之至?怎么说得这么大方?韩嫣,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借机得了平阳公主一笔好处啊!哼,亏我还在感激你,你竟拿我做起生意来了!” 韩嫣被揭穿,笑起来,眨眨眼道,“那不是顺便吗,主要还是为了娘娘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刘彻大概是对于自己半路撇下阿娇回去上林苑见卫青的行径有些内疚,因此过了些日子,等他回长安未央之后,就又派了一批赏赐下来,命人送到长门。 陈娇收着这批东西都有点不安心,暗道要是表弟知道了当时自己其实并不是打算想要留下他而是巴不得赶他走,不知他会做何等反应,只怕是要恼羞成怒了。 不过看刘彻这个被人一叫就走,回来也没急着要再召见,而是给点东西安抚一下的做法,陈娇倒是很放心了,看来人家无所谓吃不吃老草,上次一大早就来别苑,恐怕真是以为自己那是主动送上门去,为着给自己面子才来的。 这个推断稍微有点伤人,竟然要倒贴上门去,表弟才会考虑是否吃一下,碰到这种事情,是个女人都难免会心里小有郁闷的。 不过到底是利大于弊,陈娇又十分善于自我安慰,想一想刘彻那充斥后,数都数不清的众多妙龄美人们,陛下要挨个挑选一遍都是个浩大的工程,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还能拨冗给她点面子,她就立刻气平了。 陈娇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最不爱做的事情就是费心力在上下各色人等中周旋应对。 以前的具体表现就是在人际关系方面的本事太差,既不会巴结领导也不懂拉拢同事;现在的表现就是偏安一隅,在长门中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去和成安城中的王公贵戚们打交道。 唯有一日之长,就是现在总算在巴结领导方面小有进步,表弟刘彻如今看她还算顺眼。 自己感叹果然有压力才会有进步啊,主要是刘彻比她以前的领导权利大得多,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所以陈娇不得不费尽心思的讨好。 主要也是不敢不讨好,如果得罪了此人,只会发生些给她穿个小鞋,降个职之类的小事情,那陈娇肯定就没有这么大的动力了。 因此懒人在解除了别苑中的危险警报回到长门之后,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开始悠闲起来。着手安排踢球,踢毽子,打牌的各项赛事娱乐活动,闲暇之余还要分一部分力放在理财上面。 陈娇发现她花重金置办的大产业都不怎么挣钱,反倒是小打小闹的酒肆获利颇丰。仔细想一想就明白过来,主要是那些田庄都离得太远,很难监督,大都会有管理不善的弊病,所以才导致得收入十分低下。 隐约觉得自己以前的思路不对,当时就想着把手里的钱财转移一部分出去,以防万一,现在看来,这些田庄都太过分散了,管理起来着实不易。应该想办法把它们集中到一两个地方才好。 这事情还得找老家人孙坷商量,于是就命人去馆陶长公主府上传话,让孙坷过两日来见自己一见。 结果老家人孙坷还没来,母亲馆陶长公主先找上门来了。 陈娇因为最近和她母亲怄气,所以一直都没有去长公主府。不想她压住了脾气没有去找她母亲理论,结果馆陶长公主却来找她要说法。 看看阿娇赌气一样,一直不肯去见她,她便亲自来了长门,进门就道,“阿娇,你想气死我啊!我费了那么大心思才安排好让陛下去别苑会你,你怎么只在城外的别苑住了一日就回来了!回来还和我闹别扭,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肯来说一声!” 陈娇觉得她母亲这是在恶人先告状,于是也不客气,板起脸张罗着把馆陶长公主请进内室坐下,摒退了左右,就开口道,“母亲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这次可差点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做主张把我给送到陛下手边上去了!幸亏那日有长平候卫青来求见陛下,陛下他担心着政务,临时又回去了,不然可就要有大麻烦,我非得大大得罪陛下不可!” 馆陶长公主瞪起眼睛,“你要怎么得罪陛下?!” “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婉拒了他的,那不是大大得罪是什么?陛下现在可不比小时候好说话,他皇帝做了这么久,尊贵惯了的,被人推拒了能开心吗?况且还是我们先示好请人家来的,万一陛下以为我是在故意削他面子,念着旧仇,想要给他个难堪,那可怎么办!” 馆陶长公主被她气得一个倒仰,深觉女儿是被自己给宠坏了,都三十多岁的人,做事还如此任! 自己调息了半天,觉得压下了进门时的那股冲动,这才重又开口,“阿娇,我知道你这几年十分委屈,对陛下肯定还是心有怨艾,表面上看着高高兴兴没事人一样,可是心里肯定不好受……唉……母亲我这不是看着心疼吗!我这么做也是为着你好啊。” 陈娇心软,知道母亲也是为了自己在打算,虽然堪称好心办坏事,但心意总是真的。 不好再和馆陶长公主摆脸色,“母亲,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别总这么想,以为我是在强颜欢笑,我其实真的是过得挺好的,在长门中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是真的挺开心的,你不用觉得我委屈。” 馆陶长公主叹口气,不接阿娇的话茬,自顾往下说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阿娇,我现在已经没有本事在你身后撑着,让你随意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如今也就只是陛下的姑姑而已。说句实话,现在连平阳那个丫头都比我威风,你看我近来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家中,里和朝中的事情都很少再参与,面上说是因为董偃的身体不好,我没有心情管别的,其实是咱们家的权势不再,对很多事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陈娇默然,馆陶长公主为人向来强势,特别是在自己这个女儿面前,很少会说这些丧气话,如今肯对着自己说这些,可见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阿娇,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反正也是富贵了一辈子的,该有的都有了,如今年纪已大,在家中安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唯一还担心着你,我不可能活到一百岁,等到哪天我不在了,留你一人在长门中孤苦无依,我做母亲的如何能够放心!” “唉,我要是个儿子就好了,没可能和陛下牵涉这么多关系,母亲也就不用替**那么多的心。”陈娇趁着她母亲说话的间隙忽发感慨。 馆陶长公主说了半天,没想到得到了她这么一个反应,气得抬手就拍了阿娇一巴掌,“你想气死我啊,乱说什么呢。趁着现在陛下对你还不错,你老老实实去陛下面前说些好话,讨讨他的欢心。他能把你接回去重新给个名份最好,实在不行,咱们就住在长门,只要陛下他有空暇的时候能来看看你,我也就放心了。你现在又自己挺会玩的,躲在这里,与世无争,也不用人总陪着你,只要有了陛下的圣眷,日后总不会过得太差。” 陈娇被她母亲说得哭笑不得,“什么叫我自己挺会玩,不用人总陪着,母亲,你当我几岁啊?” 馆陶长公主对她此问不予回答,心说你现在除了吃就是玩,我都快替你急死了,你自己还一点不知忧心,还想让别人当你几岁? 理论上说,馆陶长公主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也算得上是一个稳妥的安排,可惜阿娇总认为她母亲提这个建议有坐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她老人家可是从来没在男人身上受过这种委屈的。 头发,“唉,我有的时候可是真羡慕母亲你,你身边的男子可是都得看你脸色的。我也想这样,不愿反过来去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我对陛下早就没兴趣了,也不想勉强自己去装出一副依旧对他情意绵绵的样子,要我说,那才是真的受委屈呢!” 馆陶长公主长长叹气,半晌无语,看着女儿头疼,“都怪我从小对你千依百顺,宠得太过了,要是早知道会把你宠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我说什么也要从小对你严加管教才是。” 陈娇吐吐舌头,心说就您那教育方法,严加管教估计也管教不出什么人才来,劝道,“你也别自责了,不光是你宠着我,还有外祖母呢,都把我的脾气给养成这样了,现在想改可也该不过来了啊。” 馆陶长公主摇头,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退让,“你如今是越来越有主意了,我管不了你,哼,我不管了,你今后自己看着办吧!” 馆陶长公主拿女儿没办法,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放心不下府中的董偃,起身准备回去。 陈娇起身送她母亲,顺便问问董偃的情况。 问完之后发现她母亲这些天日子也真是不好过,摊上自己这个不完心的女儿不说,小情人的状况也是令人堪忧,年纪轻轻的,却是越来越体弱多病,馆陶长公主除了着急焦心却也束手无策。 建议道,“日常也不必太仔细,该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还是要出房的,别要咳嗽两声就要在房中躺一天,那好人也要被躺软了。他以前不是挺机灵好动的吗,那些斗**走狗,打猎蹴鞠的,都劝他多玩玩,你看我,就是平日爱玩,多神啊。” 馆陶长公主终于露出点笑模样,“说得也是呢,你这两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看着倒像还小了两岁似的。” 陈娇笑,“那是,我这两年的心思可全都用在保养上了。” 送走了长公主,芙琴就凑了上来,“娘娘,韩大人来都等半日了。” 陈娇一喜,“韩嫣来了?在哪儿等着呢?赶紧请他过来。” 芙琴道,“窦太主在,我怕韩大人被看见不好,就请他在后面等,他自己闲着没事,好像转去看咱们蒸酒的地方了,我这就派人去请。” 韩嫣脸上的淤痕总算是消了下去,又恢复了他那俊美照人的翩翩风采,陈娇一见他就会心情很好,笑问,“韩嫣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今日才有空闲过来?我可等了你好几日呢。” 韩嫣看她一眼,“我前些日脸上有伤痕,不高兴见人!” “唉……”陈娇搓搓手,十分不好意思,“男人嘛,有点小伤不用太介意。” “确实是小伤,只不过人人见了我都要问一遍,想要知道我府里哪个姬妾这么大胆,都敢和我动手,问完了再笑一通,属陛下笑得最开心,不过我那几日都陪着他在上林苑,所以陛下怀疑我是在那边招惹了哪个厉害的人!人家不从,结果我就被打了。”韩嫣板着脸答道。 这下陈娇摒不住也笑起来,“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早知这样就改掐别处,绝不掐在你的脸上了。” 韩嫣不满看她,“娘娘,你还笑!” 陈娇连忙收起了笑容,“别生气,我不笑就是了。” 韩嫣觉得她很没有诚意,只好不理她,说道,“我过两日要离开长安一段时间,娘娘你自己要小心些。” 陈娇一愣,“你要去哪里?” “陛下派我去徐州一趟,梁王、城阳王亲慈同生,愿以封邑分弟,陛下许之。如今城阳王刘延据说已经分封了其子弟为候,陛下不放心,要派人再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封的,可与奏疏上说的一样。” 哦,陈娇了然,原来刘彻是想派人到各地去看一看推恩令颁布之后的具体执行情况。 韩嫣机敏灵活,很得刘彻的信任,在朝中又没有领什么重要职务,派他去做这个事情确实很合适。 只是徐州远在山东,韩嫣这一去,肯定时间很长,陈娇有些舍不得,“要去这么远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韩嫣想想,“说不准,我反正路上不会耽搁,尽快回来吧。只是你自己要谨慎些,过些日陛下要在中设宴,估计是个大宴,现在中没哟太后管着,陛下他做事随意了许多,看他现在的心思,召娘娘你去也很有可能,我帮你安排了一个能保你稳妥的人,你在中时尽量跟着她吧。” 陈娇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嗯?没事,我去中一趟不要紧的,你想让我跟着谁,什么人这么厉害?” 韩嫣笑,“娘娘你猜猜看。” 陈娇被他笑得警惕起来,挑起一条眉毛,“我怎么猜得出,陛下中的那些人,我跟着谁也不合适啊!” “怎么会,你就跟着平阳公主好了。” “平阳公主?”陈娇晕倒,“平阳公主她一直看我不顺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阳公主到底也是娘娘你的表姐妹,何必搞得这么水火不容。况且以娘娘你现在的身份,中大宴的时候,自然是和公主们在一起合适,难道要凑到陛下的后妃里去?你不难受吗?” 陈娇想想也是,“唉,是不能凑到后妃的位置上去,只是平阳公主一定不肯搭理我的啊。” 韩嫣有成竹,“你放心吧,我已经去和平阳公主说过了,陛下有意在过些日的中大宴时也接娘娘你进去,到时候人多,陛下肯定顾不得多管你,我已经授意安排座位之人把娘娘你的位置设在了平阳公主的边上,她只管看牢了你就好。” “看牢我?”陈娇无奈,“好像我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呢!”谢道,“多谢你了,都要出远门办事,还不忘提前帮我安排一下。” 韩嫣十分大方,“那有什么,替娘娘你效劳我是乐意之至。况且……嗯,娘娘你不必和我客气。” 陈娇怀疑,“乐意之至?怎么说得这么大方?韩嫣,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借机得了平阳公主一笔好处啊!哼,亏我还在感激你,你竟拿我做起生意来了!” 韩嫣被揭穿,笑起来,眨眨眼道,“那不是顺便吗,主要还是为了娘娘你好。” 大方的韩嫣在线阅读 大方的韩嫣 肉文屋 / 大方的韩嫣 大方的韩嫣 宫中惊险(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上)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上) 刘彻这次在中设宴的名目很有意思,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在建元三年派往大月氏的郎官张骞,历经十余载,始终秉持汉节,历经千险,终于又再回归长安,向刘彻复命了。 这对刘彻来说,实在是个意外之喜,张骞接连数日入,向刘彻详细的讲述了他在西域的所见所闻,不光是现在西域各国的形势,其中更有许多遥远国度的风土人情,都是当时的长安人闻所未闻的。 刘彻很高兴,虽然派张骞去联络大月氏共御匈奴的初衷并没有达成,但还是授给了张骞太中大夫之职以资嘉奖。 接着就以此为由,先宴群臣,接着又再在中大设宴席与众人同乐。一时之间长安城中掀起了一股热议西域的风潮,仿佛远在天边的大宛,康居,大月,大宛,那茫茫戈壁,皑皑草原,令所有的人都神向往之。 刘彻是个十分喜欢声色的皇帝,平素没事就喜欢设宴游乐,现在大概是心情确实不错,也没什么重大的国事烦忧,所以就又大张旗鼓的热闹起来。 如今的后之中没有了王太后压着,本应该气氛轻松自在一点,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的阿娇在做皇后时太过飞扬跋扈,给刘彻留下了心里影,所以他将自己的后中诸色人等管得十分服帖,全部都低眉顺眼的,恭谨守礼。 陛下一人在中高高在上,威严尊贵,余下的自皇后至各位夫人,美人,良人到刚入的女,全体小心翼翼,行止谦顺自制。 陈娇身处其中就觉得压抑,坐在平阳公主旁边的位置上使劲走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再看看端坐在表弟身旁,温婉雍容的卫皇后,风光吗,也许吧。 皇后母仪天下,是女子中最至高无上的地位,皇后的母族也能凭女而贵,一门显赫。母亲馆陶长公主当初费尽心机,一定要让阿娇做皇后,除了非常疼爱她,想要给她这天下最尊贵的名份之外也有要借此长远巩固自己一门地位的想法。 可惜自己有负了她老人家所托。 陈娇眨眨眼,很不负责任的想,陛下不要自己,那是他早八辈子就打算好了的事情,被外戚作大,是自小饱受皇祖母压制之苦的刘彻坚决不愿意再看到的。因此丢了皇后之位与自己的不努力和不肯牺牲小我都是没有太大的因果关系的。 想到这里,阿娇就能心安理得的舒口气,低下头去专心吃菜了,她大老远赶来,回头又要大老远的再赶回去,累得很,不吃饱了可不行。 平阳公主很为难,她还是吃不准自己现在该用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阿娇。 据韩嫣透露给她的消息,陛下对阿娇还是很上心的,虽然暂时没有再将她接回后的意思,但是肯定还念着之前的夫妻姐弟情意,不会容人轻易欺负了她去。对这样的人,最好不要使劲得罪,起码不能在表面上使劲得罪。 于是在欣赏了半日阿娇的吃相后,她别别扭扭的开了口,“阿娇近来胃口不错嘛。” 陈娇没想到平阳公主还肯屈尊和自己说话,连忙咽下口中的食物,转过头看看平阳公主,只见其人脸板得很平,搞不清楚她什么意思,只好说了句大实话,“我路远,一大早就得起身收拾,又坐了好久的马车赶来中,这会儿早就饿了。” 平阳公主失笑,“阿娇这话说得有趣,那你怎么不和陛下说说,给你换个地方居住?” 陈娇觉得平阳公主在套自己的话,摇摇头道,“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去烦扰陛下,况且我在长门中住习惯了,也不想搬到其它地方去住。” “住习惯了?你在那里也能住习惯?我可真没有想到。”平阳公主上下打量了阿娇一下,发现她的衣饰朴素之极,幸亏一张脸生得水嫩,不然进了陛下这姹紫嫣红,群芳斗艳的后只怕立刻就要被湮没不见了。 十分奇怪,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不过阿娇这个样子也很让人放心就是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也不打扮打扮?” “打扮?唉,我嫌麻烦,有那个功夫早上还多睡会儿呢。”陈娇告诉平阳公主,“而且啊,人是需要保养的,特别是女人,越是繁复的发髻越会将头发箍得太紧,再加上那些花鈿簪子,林林总总的饰物,的确是很漂亮,”说着状似无意的看看平阳公主的发式,“但总是这样,日子久了头发就受不了,会使劲脱发的,你看只要是年纪过了四十岁的妇人,头发就要比年轻时少很多,就是因此。” 平阳公主抬手自己头上一个沉甸甸的镶嵌着数颗明珠的赤金凤鈿,“真的?” “嗯,当然是真的,所以我现在很少梳繁复的发式,”陈娇很认真的点头,继续传授美容知识,“还有敷粉,那个更加是要不得的事情,开始几年是好看,可是时间长了肌肤就会灰黯无光,生小细纹……” 平阳公主脸,“不会吧……” 刘彻没想到阿娇会去和自己的姐姐平阳公主凑到一起,偶一抬头,就见阿娇笑眯眯的,对着平阳公主唧唧呱呱不知在说些什么,心里微觉奇怪。 过一会儿眼光再转过去,发现阿娇还真能说,嘴还没停,平阳公主听得竟挺认真,瞪大了眼睛,脸色十分严肃,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平阳不是和阿娇一直都有些睚眦不睦的吗。 等到酒宴散了,就想命人去将阿娇找来问问。结果他想起来的晚了些,小黄门去了半日后,又自己回来禀报,说阿娇已经跟着平阳公主的车驾出了。问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追平阳公主的马车。 “咦?她和平阳走了!”这真是有意思,刘彻还一直怕平阳公主会私下里为难阿娇,没想到这两人自己倒和好了。“难得她们两个愿意亲近一下,那就一起召回来吧。” 阿娇本来没打算和平阳公主多搭讪的,不过吃饱之后实在有些无聊,看歌舞也是以前刚看的时候有热情,现在看得多了就索然无味,不再当回事,因此在和平阳公主聊了几句之后说顺了口,就谈大起。 主要是介绍自己的养生之道——这个她可以拍担保,是她看在自己和韩嫣收了平阳公主那么多礼的份儿上,好心好意说给她听的。那些每日晨起坚持吞一个生**蛋可以使肤色白皙,或者晚上睡觉用浸湿的布条牢牢缠住腰身可以细腰之类的怪招平阳公主尽可自行选择采纳与否。 阿娇懂一点医理,这二年又一直孜孜不倦的在研究,因此说起来头头是道,再加上她自己那面色红润,细皮嫩的样子,离近了细看,果然是一点脂粉都没涂,就不由得平阳公主不信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公主,于是就暂时抛弃了前嫌,和阿娇认真探讨起来。 等到陛下的宴席散了之后,平阳公主便趁势做个亲热和解状,诚邀阿娇和自己一起出,不给她在人前和陛下勾搭的机会,免得她越来越张扬。 陈娇立时笑纳了平阳公主的好意,她也不想当众和刘彻‘来往过密’。陛下愿意私底下关照她一些,她就很承情了,其它招摇的事情就尽量少做,省得没吃羊还惹一身膻气,招来了麻烦不好。 加之上次自己‘主动’送上门去的事件发生未久,只怕表弟还在对她有些愧疚,想要找个顺便的时候‘补偿补偿’,她还是先躲远点吧。 与平阳公主甫一出就迎面遇到一个竹竿也似的高个子,正是侍郎东方朔,见了平阳公主的车驾就让到路旁施礼,“见过公主。” 最近刘彻总是要召太中大夫张骞进去说说西域见闻,东方朔因学问不错,博览群书,知道不少奇闻轶事,总能说得上话,所以也沾光经常会被陛下召见,这一阵正在当红。 平阳公主还记得以前自己的家奴曾探知阿娇与东方朔有私的事情,应了一声之后自然而然的先回头去看阿娇。 东方朔显然是没想到前皇后会坐在平阳公主的马车上,看这样子应该是才刚在中赴了陛下的赐宴出来。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含糊道,“夫人……” 阿娇比他大方,微笑道,“好久不见,东方侍郎还是这般神采奕奕,看来你最近不错啊。” 东方朔有点尴尬,因还有平阳公主在一旁,他也不敢乱说话,应道,“承蒙夫人夸赞,我近来还好。” 阿娇点点头,两个人便一起不说话了。 平阳公主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还是有些疑心,正待开口问话,后面忽然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两个黄门内侍,“公主,请停一下,陛下召您二人回去宣室见驾呢!” 平阳公主奇道,“我二人?是我和阿娇吗?陛下不是说等一会儿要和朝臣们议事,所以我才没在中多留的,难道又不议了?”转头问东方朔,“东方侍郎便是被陛下叫来议事的吧?” 东方朔一躬身,答道,“不错,不过是些小事情,用不了多少功夫。”其实刘彻最近找他来主要是要议论一下西域的趣闻,他的口齿十分伶俐,见识又多,很能把一件本来一般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对新鲜事物也多有独到见解。 领头的那个黄门内侍也应道,“是您二人一起,请公主这就回去吧,陛下还在等着呢。” 刘彻听内监禀报说东方侍郎和平阳公主,阿娇一起到了,便让人将他们带到宣室的偏殿稍候,他等一下过去。 说是偏殿,其实比刘彻平日自己待的那一处还要大一些,正中放置着天子玉几,上面铺了一层绨锦,两侧摆放着十分美的云母屏风和镶嵌有碎玉甲的屏风,十分气派。 平阳公主起身去更衣,离开一会儿,屋内一时只剩下陈娇和东方朔两人。 东方朔一路垂首敛眉的,摆出一脸十分谨慎的样子,陈娇看着有意思,“东方侍郎进了中果然作风大不一样,气派威严,正经了不少啊!难怪能有许多慷慨豪迈的举动。” 东方朔知她在嘲讽自己以前在宣室外持戟阻拦她母亲和董偃,直言力谏一事,苦笑道,“娘娘在讽刺我?” 陈娇道,“怎么会,东方侍郎多心了,我这可是正经在夸奖你呢。以前在长安城中街市上遇到你时,东方侍郎都很是诙谐活泼,我是真没见过你这般谨慎的样子。” “唉,娘娘,我虽得罪过你的母亲,可那实在是因为董君他的行径太过不羁,我看不过去了呀,况且我后来不是没有负娘娘所托,做好了娘娘你交代的事情,也算能抵过了吧。” “我交代你的事情?”陈娇想不起来,“什么事?我现在无权无势的,哪里能随便指使朝中的大臣呢?” 东方朔神秘一笑,“娘娘忘了,娘娘命我转述给陛下的两个民间奇闻,我可是一字未漏,原封讲给陛下听了。” 他这一说,陈娇就想起来了,笑出来,“原来是那件事,我都忘记了,东方侍郎记不错啊,竟能转述得一字不漏,让我自己现在再复述一遍都做不到说得一模一样。” 东方朔十分聪明,博闻强记,这是许多人都会夸奖他的,听陈娇这么说也不以为意,只是十分怀念那次尝到的美味,“说起来,娘娘上回命人做的胡麻烤饼可真是香。可惜我之后命人四处找了许久,都没能买到。” “那是西域来的稀罕货,我那次也亏得是自己眼尖才发现的。可惜太少,已经用完了,不然倒可以送你一些。”接着又调侃道,“东方侍郎很厉害嘛,我原以为你听着那个凶案吃胡麻烤饼,肯定已经对那种吃食存有心病,再也不愿意碰它了。” 东方朔小有得意,笑道,“我在娘娘跟前历练了几次,已经不怕这个了。” 忽然门口一声通传,“陛下驾到!”刘彻大步走了进来,两人急忙起身拜见。 刘彻走到上位去坐了,沉着脸看看他们二人,“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平阳怎么不在,留你们单独在这里?” 宫中惊险(上)在线阅读 宫中惊险(上) 肉文屋 / 宫中惊险(上) 宫中惊险(上) 宫中惊险(中)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中)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中) 长门纪事 作者:细品 宫中惊险(中) 刘彻话音刚落,平阳公主就走了进来,因刚才听见陛下好像在说自己,先停下来看看,发现几个人的神情都很严肃,问道,“陛下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又道,“我和阿娇刚出就遇到了东方侍郎,却原来阿娇和东方侍郎早就相熟,陛下又派人来叫我们,便一起进来了。” 阿娇对于平阳公主这个刚得自己传授了美容秘笈,转眼又开始状似无意的说自己坏话的表现十分不满。 对刘彻道,“我刚才正和东方侍郎说起西域的稀罕物事,想起来上次那个胡麻烤饼了,都觉着西域真是有不少好东西,那烤饼的味道确实不错,可惜胡麻很难找得到,陛下你不是也尝过。” 刘彻对胡麻烤饼印象平平,那东西不是很合他的口味,不过他也承认闻着确实很香,“嗯,是挺香的,西域的好东西甚多,这次张骞回来说起的西域各国风情可是让大家开了不少眼界。东方朔,把你前些日从张骞那里听来的乌孙国的见闻讲给公主和阿娇听听。” 东方朔领命,“乌孙国与大月氏同在祁连、焞煌之间,是一个小国,西北与康居、大宛相接,国人突厥语,平日以放牧牛,羊,骆驼,犬,马为生,多富良驹……” 刘彻今日召东方朔来,主要是想听听他对打通西南夷道的看法,张骞走了一趟西域之后得知除了他走过的那条路,由蜀西南取道身毒也可以通往大夏,这样走就不必经过匈奴人控制的地界,因此力劝刘彻开西南夷道。 西南夷道如果能够开通当然对大汉会有诸多好处,不过路途险阻,虽然不用经过匈奴人控制的地区,但是往南会有昆明夷的阻挡,也不是很容易对付的,刘彻这两日正在斟酌此事。因此总是会宣了臣子来说说有关西域的话题。 东方朔的口齿十分伶俐,说得好像讲故事一般彩,平阳公主与阿娇都听得津津有味。 阿娇沾光,她对于什么胡桃(核桃)、石榴、胡麻(芝麻)、胡豆(蚕豆)、胡瓜(黄瓜)、大蒜、胡萝卜,葡萄、还有各种毛织品、骆驼、狮子等东西的了解,怎么说也要比平阳公主强无数倍。 因此能够适时的几句评论,烘托一下气氛,“哦,此物去年我偶有在集市上见过,果然味道独特……”,“我听说骆驼是西域独有,身材高大,赛过骏马,而且很能耐饥渴,商人们用它来驮运货物,穿越沙漠。”又或者是“母亲几年前从一个远道客商的手中买到过几张如张大夫所说的那种羊毛毯子,色泽艳丽,手感敦厚柔软,十分漂亮,我都把它挂在墙上做装饰……” 刘彻也想起来了,“就是朕上次去长门,看到你挂在正室里的那一张?花色是有些特点,和我们平日里看到的色彩纹理都很不一样,其实中以前也有的。阿娇,你还记不记得,也不知是谁贡上的,以前就摆在金华殿,就是时间久了,颜色没有你那个鲜艳。” 阿娇努力想,好像有点印象,那还是她和刘彻刚从太子府搬进中时看到的,这位的记可真好。 东方朔小有惊佩,忍不住赞道,“娘娘不愧出身于世家大族,见识果然不一般。”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对阿娇的称呼不太对,可别犯了什么忌讳,连忙悄悄瞥了刘彻一眼,发现陛下脸色平和,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这才放心。 王太后逝世不久的时候,东方朔和几个大臣曾在宣室外见到陛下公然将前皇后召进中说话,当时几人心中均各诧异,只是碍于当时的气氛肃穆,加之陛下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谁也没敢多嘴议论。不过大家的脸色心思各异那是难免的了。 旁人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东方朔却自认为心里有点数,他因机缘巧合和,与前皇后在外偶遇过两次,印象十分之深刻。 前皇后美貌自不必说,名门贵女,公主的女儿,想长得太丑那也不容易。 所以相貌算不得最重要,除去万分绝色的,美女见多了也就是是那么一回事,就算硬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其中差别也不会太大。常言道年轻美貌,年轻美貌,美貌也就是年轻时那几年的事情。所以只要心里有点数的人都明白,美貌算不得什么。 陈皇后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除了三十余岁依然挺美貌之外,她还非常有趣,东方朔私下里甚至觉得此人十分渊博,不是做学问方面的渊博,而是久经世事,见多识广的渊博,渊博还风趣,这就有意思了。 朝中众人都说东方朔机敏多智,滑稽诙谐,可是东方朔却认为前皇后的风趣更加浑然天成,陈娇的风趣是天使然的,不会刻意的去说玩笑话,标新立异的隐喻暗讽,可就是让人觉得她快乐有趣。 而且心宽广,东方朔很难想象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女子被打落尘埃之后会是这样一种样貌。 陈娇她也对陛下不满,会想出让人去陛下跟前说些倒胃口之事的小主意,小小报复一下。可是绝不辛酸刻薄,大环节上的态度鲜明,在汉军打败匈奴的时候依然欢欣鼓舞,盛赞陛下英明,卫将军勇猛,愿意与人举杯同庆。 陛下与她是结发夫妻,却在她青春不再,靠山逝去之后夺去了她的封号将她打入冷;卫将军更是取代她地位之人的亲弟弟,卫皇后的最大助力。 要什么样的襟才能有如此洒脱宽容的言行?令人钦佩!亦令人敬佩! 陛下是个明君,惯有识人之能,不可能不知道前皇后的好处。 东方朔是臣子,不好妄自猜疑主上的言行,不过也认为刘彻对待阿娇的态度绝不会是对一个失宠的后妃那么简单。 眼看着天色见晚,已经过了哺食的时辰,刘彻便命人将膳食摆上来,赐了几人同食,大家可以边吃边说。 陈娇不住在心里抱怨,这个时候还不让走,等大家谈得尽兴她再回到长门,那还不得折腾到半夜去了,暗自盘算着要不今天就直接去母亲馆陶长公主的府上睡,明日再回去,省得大晚上赶路辛苦。 忽听刘彻轻描淡写的道,“时辰不早,阿娇今晚就别走了,留在宣室吧。” 此言一出,陈娇吓得差点跳起来,强忍住没有失态,看看两旁平阳公主和东方朔的脸色也很古怪,咽口唾沫,挣扎道,“多谢陛□谅,不过我刚才和公主说好今晚上要去她的府上一聚的。”说完连忙转过头,瞪大眼睛看平阳公主,“我已经许久未曾和公主好好说过话了,不去公主怕要失望。” 平阳公主虽然不明白阿娇为什么会有此一说,但反应还是很快的,立刻点头道,“可不是呢,刚才若不是陛下派人来召,阿娇就已经同我回去了。” 宫中惊险(中)在线阅读 宫中惊险(中) 肉文屋 / 宫中惊险(中) 宫中惊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