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是个白切黑怎么破》


 第1章

    《学神是个白切黑怎么破》作者：栖止不定【完结+番外】
    文案：
    腹黑美人攻x炸毛活泼受
    白切黑&黑切白
    一朝打错人，楚嘉煜欠了新同学人情。
    新同学名为段清让 ，学习好，待人耐心温柔，就是一根筋，容易被欺负。
    校园扛把子楚嘉煜：这怎么可以！！让我来保护你！
    楚嘉煜愉快地收其为“小弟”
    睡觉时段清让会给他盖衣服。
    口渴时会送上水。
    脚痛时会给他按摩脚。
    学习有困难还会挺身而出
    楚嘉煜：小弟长得好看还会照顾人我好爱＝w＝
    毕业后，两人分道扬镳，但经常微信联系。
    楚嘉煜因身欠巨款必须要兼职打工。
    某高级会所，服务生楚嘉煜推开包厢门，看见他的债主正弯腰给段清让倒酒。
    后者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眸子此时一片冰冷：“说没说过，管好你的人，别再找他要钱？”
    楚嘉煜：“……？”
    小可怜怎么变成这样了！！
    后来被拐回家，听着耳边一声又一声“楚哥”的楚嘉煜被欺负得欲哭无泪。
    #捡回家的小可怜是首富#
    #小可怜竟是我自己#
    tips：
    *攻受确认关系时已成年
    *受欠的是父母留下的债务
    *攻有苦衷不能透露身份
    第1章 楔子
    段清让关上车门，第一次踏入这座城市。
    房屋很矮，很旧，路边超市饭店的招牌堪比被漂白剂冲刷过一遍，颜色淡得几乎看不出字样。
    超市外面小动物惨叫声不断，小刘看见大婶正挥刀杀鸡。
    司机小刘疑惑：“这……宜居城市？”
    段清让淡淡“嗯”了声：“小小的，温馨。”
    话音未落，前方小巷子的墙头忽然刷出一群不良少年，他们手持刀棍，嘴冒爹妈，跳下墙头互相攻击。
    小刘颤颤巍巍：“温……馨？”
    段清让：“……”
    小刘看着自家美貌的大少爷，关切道：“要不您回家和夫人商量商量？换一座城市？”
    段清让头也不回地搬行李：“说过了，没用，他们说住在这里最安全。”
    此时不良少年挥舞小刀，不知道割了谁的手臂，满地鲜红。
    小刘：“……这安全吗？”
    “总比那边安全，前天珍妮被绑架，回来小辫子都没了，我妈哭了好久。”
    小刘：“珍妮是您的表妹吗？”
    段清让一笑：“不，她是我家的狗。”
    小刘：“……”
    段清让：“我妈喜欢女孩，但是没时间生，就总给珍妮编辫子以此缓解没女儿的痛。”
    小刘：“……”
    很难想象s市首富夫人在家给狗扎小辫的情景。
    小刘知道这是段清让在回避话题，于是也不再问，两人吭哧吭哧搬完行李，那边混战也恰好结束，就剩一个半死不活的横在地面上。
    段清让盯着地上的人看。
    小刘背着山一样的背包，艰难道：“少爷是想救他吗？”
    段清让摇头，“我发现他的身高和巷子一般宽。”
    小刘这才发现那人奄奄一息地横在巷子里，把路堵死了。
    “……”
    段清让拖着行李箱走上前，面无表情将行李箱微微抬起，放到少年的一侧，接着抬起左脚，跨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上生锈的户外楼梯。
    小刘：“……”
    他选择跟着少爷走，也跨过去，走上楼梯。
    楼梯台阶貌似是钢板，两级台阶中间是镂空的，从上往下走，每走一级都像在跳楼——来自小刘亲口陈述。
    因此他上去就不敢下来，段清让拉他，他就尖叫。
    段清让：“……”
    要你何用。
    段清让只好自己走下去搬行李，走到那少年身边，他低头看了眼——像垃圾堆里抠出来的流浪猫，换言之，长得还行，就是脏。
    还有点眼熟。
    段清让正思考着这少年他何时见过，腿部忽地一阵剧痛，眨眼间两人滚在一起。
    少年在他耳边喊：“怎么还剩一个，老子弄死你！！”
    小刘在楼上撕心裂肺：“少爷——”
    段清让吃了一嘴泥，忍无可忍扣住少年的胳膊，翻身压在他身上，狠狠一摁——
    脸着地的少年顿时惨叫：“妈的疼疼疼胳膊要断了！！！”
    段清让问：“还继续？”
    少年：“不不不不了！”
    段清让放开他，起身。
    少年继续奄奄一息靠在墙上，眼前视线逐渐变得血红。
    他甚至没看清段清让的相貌就两眼一黑。
    唯一的印象就是段清让的白衬衫，和戴在皙白手腕上的手表。
    那表他认得，劳力士的，四百多万。
    ——我操。
    好他妈的贵。
    ——
    第2章 chapter1
    “你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还用我强调人身安全问题吗？！”
    “明年就高三了，要是还改不好这一身的臭毛病，高考前拄拐怎么办？！”
    “监考老师有多无聊你们不知道吗，我当年监考，看见一个苍蝇都想关心一下，要是看见一个拄拐的，我这两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就盯着你！你觉得你能答好题？”

 第2章

    班主任摔书：“楚嘉煜！我说谁呢啊？我面对面跟你交流你还走神？”
    楚嘉煜正神游，心里琢磨到底是谁把他揍了的，能戴那种表的人也不认识啊……忽然被这一声唤醒，立马打起精神：“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我写检讨吧。”
    班主任气息平复些许：“两千起价。”
    楚嘉煜：“两千一。”
    隔壁英语老师举手：“三千。”
    班主任：“成交。”
    楚嘉煜：“……”
    他幽幽看了眼正在涂口红的英语老师。
    老师盯着镜子阴阳怪气：“看什么啊，月考英语9分诶，隔壁倒数第一全选c有二十五分呢。”
    楚嘉煜：“……”
    班主任继续训话：“你这成绩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我给你三个办法，一是……”
    楚嘉煜又走神了。
    这次不是因为揍人凶手，而是推门进来的一个同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笔直的长腿和白净的球鞋。
    楚嘉煜抬头——只见那人长相俊美，一举一动都似乎是精心设计好的——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袖子撸到手肘，露出精致漂亮的腕骨，弯腰帮老师拿资料时，下垂的眼尾似乎都带了点情绪，冷冽又风情，他朝老师笑的瞬间，楚嘉煜感觉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怎么能有人长成这样……
    “楚嘉煜——！！”
    “啊老师对不起！我这就回去写检讨！”
    班主任：“让你走了吗？”
    楚嘉煜低头：“好像没让。”
    脑海里浮现那男生的模样——连手腕都长得跟雕刻出来似的，还有那上面的表，好多钻石……——等等！
    楚嘉煜再次扭头，盯着那表。
    一动不动。
    班主任扶额：“行，听不进去就回去吧。”
    楚嘉煜不走了，问：“老师，您不能只罚我吧。”
    “还有同伙？”
    “同伙倒不算。”楚嘉煜指着段清让，“他揍的我。”
    段清让和班主任同时看了过来。
    办公室顿时一片死寂。
    一秒。
    两秒。
    三秒。
    班主任开口：“楚嘉煜，你怎么不说我揍的你呢。”
    楚嘉煜：“……”
    “昨天我是从段同学的家里把你抱出来的。”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明明在地上……”
    班主任叹气，“那是我没抱动把你摔地上去了。”
    楚嘉煜：“……”
    班主任：“向后转，现在你可以走了。”
    楚嘉煜耷拉着脑袋往办公室门口走，途经正在查卷子的段清让，一阵清香穿来——那是一种楚嘉煜从来没闻过的香味，一点也不刻意……楚嘉煜顿时有种玷污纯白茉莉花的奇怪感觉。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听见段清让短促地笑了声。
    笑什么啊。
    楚嘉煜扭头，视线撞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
    “……”
    段清让定定看着他，认真解释：“同学，昨天我只是路过。”说完便转身走到老师办公桌前，“卷子少了五张……”
    -
    楚嘉煜回教室，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同桌李绍立马凑过来：“楚嘉煜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你缺席这两天发生了多大的事！”
    “哦。”
    李绍神秘道：“我班来了个大帅哥。”
    提到帅哥楚嘉煜就想起那个段同学，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李绍：“害，我一开始其实也没那么大感觉，但最近一去食堂就能看见妹子们捂胸口，”李绍学着女同学癫狂中带着一丝害羞的声音，“天啊，我一见他就不能呼吸了嘤嘤嘤！”
    楚嘉煜：“……”
    “还有，那帅哥脾气可好了！咱班还有隔壁班的女生，一天问他八百道题，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妈耶简直圣母下凡……”
    李绍叭叭半天，才“诶”了一声：“你受伤了？手臂上怎么这么多纱布？”
    楚嘉煜举着自己木乃伊一样的手臂，幽幽：“你才发现啊。”
    “……”
    李绍心虚：“我刚太激动了没注意，”他凑过来关心道：“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谁打的你？”
    楚嘉煜：“小混混，人太多，太乱，记不住。”
    话音未落，段清让推门而入，本来吵闹的教室忽地安静，接着楚嘉煜听到女同学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李绍：“诶就这，他叫段清让，长得牛逼吧。”
    楚嘉煜：“…………”
    段清让坐在靠窗正数第二排，落座时还朝他这边看了一眼，桃花眼微眯，不知怎地楚嘉煜从他这眼神翻译了出“呦”这个字。
    楚嘉煜：“我不能呼吸了。”
    李绍震惊：“……”
    “你想什么呢？”楚嘉煜闷闷：“不是，我前天以一敌十完胜，有点低血糖就在地上躺了会儿，好巧不巧路过一路人，我还以为是对方阵营的人，然后就跟他打起来了。”
    “路人是段清让？”
    “嗯呐呗。”
    “……”
    楚嘉煜神色萎靡，“后来我又晕过去了，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然后一翻身就看见老班那张脸怼在我面前，我就以为段同学打完人就跑，好没教养啊，就刚才我还在告状。”
    “结果老班告诉我段同学不仅没跑，还把我带回家照顾了一天。”

 第3章

    李绍：“……”
    现在是大课间，段清让正在给人讲题。
    若楚嘉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段清让眉眼中的不耐。
    楚嘉煜看着他讲到嘴唇发干也不抱怨，依旧对对方温柔地笑，苦着脸叹气，“我要道歉吗？”
    李绍：“别想了，人善被人欺，就你这邻家弟弟长相半点威慑力没有，要真给人家道歉这校霸的身份白营销了，到时候‘仇家’一窝蜂找上来怎么办？随随便便给安排个罪行就够你吃到毕业，你忘了初中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吗？别给自己找罪受。”
    是楚嘉煜想想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是。”便不再纠结，埋头与检讨奋战。
    抬头的瞬间，他看见段清让正在往他这边走。
    楚嘉煜顿时如临大敌，盯着他眼珠一动不动。
    段清让一步步靠近，楚嘉煜呼吸几乎停止——不会又要跟他干一仗吧，胳膊好疼啊。
    又是那熟悉的香气。
    段清让有意无意地在楚嘉煜身边停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越过楚嘉煜，俯身问他后面的同学：“有什么事吗？”
    快憋死的楚嘉煜：“……”
    哎，又误会人家了，我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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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chapter2
    食堂。
    楚嘉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打饭，兴致不高，耷拉着脑袋。
    随便找了张大桌子，也没注意桌子边已经有两人坐下了就放下餐盘，桌边那两男生见是楚嘉煜跟他们坐一桌，针扎屁股一样窜起来。
    李绍拦着其中一人的肩：“别走啊，一起吃。”
    那人脸色发青：“……”
    颤颤巍巍坐下吃饭，味同嚼蜡。
    “哇，他们俩惹楚嘉煜了？”
    “好久没见校霸这脸色了，啧啧啧，咱们躲远点，别一会误伤。”
    “上次见他这样还是在上次，把剩菜汤混着ad钙倒碗里逼着人吃了，吓得我三天没睡好觉。”
    那两人：“……”
    楚嘉煜闷头吃饭，抬头的瞬间见周围的人都在看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眼睛很大，这么一看竟然有些可爱。
    李绍踩了下他的脚。
    小声：“你那什么表情。”
    楚嘉煜顿时明白又是自己不够恶霸了，便垮下脸，继续吃饭。
    “还在想那个段清让啊。”
    提到段清让，一桌不良少年起劲道：“我去，早看他不顺眼了，天天穿着限量款球鞋在我们面前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
    “对呗，那群女的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一逼王有什么可喜欢的。”
    “楚哥你要揍他吗？我们帮你，必须让他给你磕头道歉。”
    楚嘉煜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没接他们的话。
    “你们知道那天我打的那十个人都干了什么吗？”楚嘉煜戳着饭，“老人在外面收废品，他们拿石子打他，还抢他钱，我路过的时候看老人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里难受……现在心里也难受。”
    李绍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老人就是楚嘉煜的爷爷的人，饭也不吃了：“你的意思是段清让……”
    楚嘉煜摇头：“不是，虽然他挺虚伪的，但让我难受的是我这么正义的人居然要写三千字检讨。”
    李绍：“……”
    楚嘉煜眨巴眨巴眼睛，“帮我写一点吧，李哥。”
    说着拿出稿纸，四面八方分了一波，“王哥，吴哥，陶哥……”目及两个不认识的同学，楚嘉煜顿了一下：“哥哥，你们一人五百。”
    那两人惊恐：“……”
    又想到自己走的是恶霸路线，便把纸拿起来往桌上pia地一拍，凑近，“写或者不写，嗯？”
    他们欲哭无泪：“写。”
    于此同时，段清让也来食堂吃饭，恰好看见他威胁同学这一幕。
    他没什么表情，直接略过，楚嘉煜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手掌恰好俯在那块表上。
    “家里有钱啊，晚上请我吃饭呗。”
    段清让皱眉，想把手抽走。
    妈的这人力气好大。
    楚嘉煜借力起身，说：“做我一天的钱包，如何啊，大少爷？”
    一桌人哈哈大笑。
    段清让眼神冰冷。
    楚嘉煜：“今晚放学我在前天那巷子里等你。”说完便放开段清让的手，“你可以走了。”
    段清让忽然笑了，一双桃花眼竟有些勾魂摄魄的意味，“你一个人？”
    楚嘉煜想起那天被支配的恐惧，倔强道：“……怎么，我一个人你请不起啊！”
    “那倒不是，”段清让凑近到他耳边，严肃道：“我怕太多了，你吃不消。”
    楚嘉煜：“…………”
    高二晚自习上到九点，楚嘉煜赶到小巷时天已黑透，狭窄的巷子里只剩一盏昏黄的灯，把地面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楚嘉煜低头噼里啪啦在阅览器里打字。
    问：怎么抽烟看起来最不好惹？
    答：把烟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滤嘴朝下，接着用嘴角斜叼着滤嘴，左眼微闭，发出“滋滋”的响声。
    楚嘉煜：“……”好怪。
    他别扭地拿着烟，放在嘴角，闭上左眼——
    “滋滋”的声音怎么发？
    楚嘉煜用尽全身力气吸了一口，感觉喉咙处一阵热浪袭来——我操好呛。

 第4章

    “咳咳咳咳……”他忙把烟拿出来，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边咳边有风往他脸上吹，咳出来的烟又进入了他的鼻腔。
    楚嘉煜：“……咳咳咳咳——”
    直到眼冒金星，呼吸不顺，楚嘉煜才停止咳嗽。
    一定是我没找对姿势。
    楚嘉煜准备再试一次——拿着烟，放在嘴角，闭上左眼。
    然后他的右眼就看见了站在巷子口嘴角带笑的段清让。
    楚嘉煜：“……”
    “看什么看！”
    “对不起。”段清让走上前，递给楚嘉煜一瓶水，“喝一口吧。”
    楚嘉煜别扭接过，“谢了。”
    喝完水，楚嘉煜靠在墙上，脸色不是很好，“我让你来你就来？不怕我打你？”
    段清让指了指他身后，“那是我家。”
    “……”意思就是不打算来呗。
    “我们打一架，”楚嘉煜说，“你赢了，我不再骚扰你，我赢了，你就当我小弟，怎样？”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楚嘉煜木着脸，“没有。”
    段清让认真道：“当小弟管饭吗？”
    楚嘉煜：“……你他妈戴个四百万的表问我管不管饭？”
    段清让似是诧异，“你竟然认出来了？”
    楚嘉煜嘴角一抽。
    段清让说：“那看来我这钱花对了。”
    “什么？”
    段清让：“这是a货，网上买三十块包邮。”
    “你的鞋也是假的？”
    段清让点头。
    楚嘉煜火大，“你穿一身名牌a货上学校干嘛？！”
    段清让缓缓靠在墙上，垂下纤长睫毛，“因为我妈说穿太穷会被人欺负。”
    “……”楚嘉煜骂道，“那你知道穿太富会被羡慕嫉妒恨吗？！”
    他低着头，“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感觉有被内涵到。
    “把表摘了，鞋换了，明天再去学校让我看见你穿a货——见一次打一次。”楚嘉煜顿了顿，“别以为你那天赢了我就可以一辈子赢我！那天是我低血糖！”
    段清让：“看出来了，一推就倒。”
    楚嘉煜：“……”
    心里那点愧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清让在黑暗中勾了勾唇角，看见炸毛的楚嘉煜，小心翼翼问：“还打吗？”
    楚嘉煜：“打，怎么不打！”
    话落，冲了上去。
    楚嘉煜在心里祈祷段清让攻击力不要那么强悍，冲上去接触到段清让手臂的一瞬间，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他打了有几百场架，几乎碰到对方的胳膊就知道对方是什么级别的，而段清让的级别，也就只能打赢处于低血糖时期的他，多一点都不行。
    楚嘉煜把段清让按在墙上，鼻尖恰好停在段清让修长的脖颈上。
    “行吗？”
    段清让点头，“行的，大哥。”
    楚嘉煜放开他，“回去吧。”
    段清让靠在墙上喘了喘气，“大哥还要我请客吃饭吗？”
    楚嘉煜听到这个就来气，“你不是怕我撑死吗？”
    段清让委屈，“没有啊，我只是怕大哥消化不良。”
    楚嘉煜：“……”真的谢谢。
    “大哥，你是不是不会抽烟啊？”
    楚嘉煜：“你不说话能死。”
    段清让：“我只是想教大哥。”
    楚嘉煜想了想，觉得抽烟是一个可以提高逼格的行为。
    “行，你教吧。”
    说完，递给段清让烟和打火机，段清让伸手来接——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纤长，很适合弹钢琴。
    “会弹钢琴？”楚嘉煜鬼使神差问。
    “一点，”段清让遮着风点烟，“吸烟最好不要在风口，容易呛到。”
    他垂头，指尖夹着烟，微微抿了一口。
    猩红的烟头在黑夜里闪着妖冶的光，楚嘉煜盯着段清让完美的侧颜，有些发愣。
    “你经常这样？”楚嘉煜鬼使神差道。
    段清让吐出烟圈，“第一次。”
    楚嘉煜：“啊？”
    段清让：“来的时候看大哥在练习，顺手百度了一下。”
    楚嘉煜：“……”
    段清让把烟按灭在墙头，真挚道：“吸烟这事需要天赋，大哥显然没有，所以以后不要碰烟了，呛坏了多让人心疼。”
    楚嘉煜想拍死他。
    “你，现在立刻马上滚！”
    段清让：“好的，”并顺手拿走了楚嘉煜手里的一盒烟，“而且吸烟上瘾，会在上面花很多钱。”
    楚嘉煜一愣——他还真没想到。
    段清让的话抓到了他的软肋，楚嘉煜是真的缺钱。
    他态度缓和些许，“嗯，知道了，你走吧。”
    段清让欣慰：“这样我们一天就能吃三顿饭了。”
    “吸烟还不能吃饭？？”
    “不是啊，”段清让说，“大哥不是说要管我的饭吗？”
    楚嘉煜：“………………”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伙食问题。
    楚嘉煜气呼呼走了，段清让在巷子里站了会，像是做什么仪式一样把烟盒打开，十几根烟如数掉进垃圾箱。
    他盯着下落的烟，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才轻声说了三个字。
    “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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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4章 chapter3
    楚嘉煜飞奔回家。
    他家在二楼，一楼是棋牌室，门大敞着，一群没穿上衣的中年男子在里面打麻将，喝酒打屁，声音震耳欲聋。
    三楼大妈开门大骂:“几点了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楚嘉煜所在的二楼声控灯不太好使，跺脚半天都不见得亮一下，他正抹黑找钥匙，大妈这一嗓子落下整栋楼的声控灯全亮了。
    突然恢复光明的楚嘉煜稍稍开心了一下，然后就听楼下一群“马蹄”声——几个男的冲上来，白花花的肉|体看得楚嘉煜眼睛疼，他往后缩了缩。
    男的：　“怎么了？死娘们信不信老子上楼干你！”
    女的：“你妈的，你以为我怕你啊！”
    男的：“我@#￥%amp;！”
    小孩：“哇——”
    楚嘉煜：“……”
    小孩混乱中连滚带爬地奔向楚嘉煜，“哥哥我害怕，妈妈要被打了呜呜呜……”
    他看见男人正要往楼上冲，顺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把军刀，甩出刀刃，横在男人面前。
    楚嘉煜死死盯着他，“大哥，你也知道我整天跟社会上的人混，没什么教养，这刀一会插哪就不知道了。”
    “哎呦，说话挺狠啊？小孩你别以为老子不敢教训你！下面一屋子都是哥的人！”话落，伸手去扯楚嘉煜的领子，楚嘉煜伸手拍掉。
    他力气不小，一下给男人打疼了，男人骂骂咧咧抬脚去踹，楚嘉煜忙着保护小孩不小心挨了一脚，身上没好全的伤口顿时刀割一般的疼。
    “干什么呢！”李绍左手拿饭盒右手举手机，从楼上下来，“成年人欺负未成年啊，我这可都录下来了！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你们可是要坐牢的！诶诶诶还有楼下棋牌室，都得他妈取缔！”
    说完也不等男人回应，立即拨打电话。
    男人看他玩真的，便骂骂咧咧地跑了。
    李绍把饭盒放地上，“没事吧？”
    楚嘉煜忍痛，脸色刷白，“没事，就是伤口裂开了，回去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楚嘉煜拿钥匙开门，屋里静悄悄的，爷爷耳朵几乎失聪，应该是睡了，楚嘉煜便放心摊倒在破旧沙发上。
    李绍给他拿药和碘伏。
    楚嘉煜上药的间隙，李绍拿着热水在他身边坐下，把饭盒打开。
    “以后晚上我给你带饭，”李绍偏头，啧声，“看看你这一头小黄毛，不知道的以为故意染的呢。”
    楚嘉煜肤色很白，营养不良造成的发色看着有点显乖。
    “知道了知道了，”楚嘉煜弯着眼睛，拿起筷子，“李哥家的饭最好吃了！”
    李绍嘴角一抽，“好好说话。”
    “哦，”楚嘉煜拉下脸，“谢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
    楚嘉煜：“李叔是不是要从s市回来了？”
    李绍点头，“明天就到。”
    楚嘉煜从小跟李绍一起长大，两家父母都是白手起家，创办公司，业绩小有成就。可以说楚嘉煜在十四岁之前一直是个被家里人宠着的小少爷。
    但世事难料，楚嘉煜的父母创业半路夭折，被对家逼上绝路，晚上应酬到处拉投资，结果醉酒上街，两人都被碾车轱辘低下去了，命没了，肇事方逃逸，楚嘉煜被迫继承数不清的债务。
    楚嘉煜一夜之间变成无父无母的小可怜，只能与爷爷相依为命，每个月靠在外面打工，打群架，以微薄的收入来应付债主。
    李绍父母仍在s市创业，有一个小规模公司，利润还算可观。
    楚嘉煜咬着鸡肉，“你真不打算转去s市上学啊？那可是大城市，资源好。”
    “免了吧，就我这成绩在哪不都是一样，”李绍说，“反正毕业就出国混个学历而已。”
    李绍叹气，“你呢，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这样？”
    “算了吧，我这点分最多上个专科，学费太高上不起，现在就是混个高中毕业证，等毕业了就去打工，做服务员什么的。”
    李绍沉默半晌，“我借给你钱。”
    楚嘉煜笑着，“我还能让你养一辈子啊？李叔能同意吗？”
    “……”
    楚嘉煜几口吃完饭，把剩下的放进冰箱。
    李绍：“对了，你今天招惹段清让干什么？”
    “什么招惹，那叫救他，”楚嘉煜说，“他那一身名牌不挨揍就怪了。”
    “我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打赢我，另一个就是做我小弟，打赢了就说明他至少不会受欺负，输了的话做我小弟我还能护着他。”
    “哇哦，”李绍表情夸张，“我楚哥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我觉得他挺像之前的我，穿得风风光光的，招人恨还不知道，”楚嘉煜叹气，“就咱们那学校，渣滓遍地走，被盯上就是人格侮辱加群殴，而且我还欠他人情，就当还人情了吧。”
    楚嘉煜把军刀扔进口袋。
    李绍起身，“这么晚还要出去？”
    楚嘉煜给他留了一个挥手的背影，“出门看网吧赚钱。”
    李绍看着楚嘉煜满不在乎的背影，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同时也极其佩服楚嘉煜的心态。
    要是他初中经历校园暴力，父母双亡，债主上门，被迫在外打群架练习生存技巧，天天一身伤的回家，现在估计已经投河自尽了，还谈什么打工还钱。

 第6章

    ·
    “我靠，段清让，702分，拉第二名两百分，断层第一。”
    “七百分，咱们学校有出过七百分吗？”
    “五百分都少见好吗。”
    ……
    楚嘉煜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半眯着眼问李绍，“什么啊？”
    李绍把盖在楚嘉煜身上的外套拿回来，说：“你小弟上次月考考了七百多分。”
    楚嘉煜惊醒，脸上挂着红印子，茫然看着李绍。
    李绍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愣了，该吃饭午饭了楚哥。”
    楚嘉煜游魂一样走到教室门口——竟然收了学神做小弟？
    我去。
    这以后考华大的吧。
    楚嘉煜心里幻想了一下高精尖美男子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得体的西装，去某餐馆谈生意，然后自己给人上菜的场面。
    段清让嘴角勾起一抹三分薄凉五分冷酷两分恨意的微笑，对他说：“哟，这不高中时候揍我的大哥，怎么混的这么惨了？”
    楚嘉煜：“……”
    有那么一点想死。
    回头看了眼众星捧月的段清让——
    嗯？？
    段清让正安安稳稳坐在坐位上。
    他周围竟然没人。
    楚嘉煜还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段清让就突然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楚嘉煜。
    段清让走到楚嘉煜身边，“楚哥，我们不一起吃饭吗？”顿了顿，又补充，“你昨天答应我的。”
    与此同时李绍走过来，把外套递给段清让。
    楚嘉煜这才发现他睡觉时盖的外套竟然是段清让的……
    李绍轻声说：“他们知道段清让跟你啦，不敢搭话。”
    段清让点头，“我以后都跟楚哥。”
    楚嘉煜：“……”
    不是，你一个小弟怎么弄得跟小媳妇似的啊！
    --------------------
    第5章 chapter4
    —段大少，魏二在城西新开了一家酒吧，来吗来吗
    段清让正排队打饭，看见这条消息面上没什么表情，把手机扔回裤袋。
    对方直接一个电话过来。
    “喂喂喂？在听吗？”对面响起年轻的声音。
    “嗯。”
    “魏二新开的酒吧，我们都等你来镇场子呢！”
    段清让拿来餐盘，刷了两份的卡。
    “去不了，在b城。”
    “b城？这哪啊？你度假去了？”
    “上学。”
    “？？？我操，什么玩意？”对面震惊，“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准备篡位，你亲妈昨天都进去了！我还以为你在公司大杀四方呢，上学是什么鬼。”
    段清让笑了笑，“我确实在上学，还有，大概一周，我亲爸也会进去。”
    对面：“……你真在篡位啊。”
    段清让：“不是，我在上学。”
    对面：“……”
    楚嘉煜正准备刷两人份的卡，手却被拉住。
    抬头就见段清让指了指刷卡机，“我请楚哥。”
    手机里：“楚哥是谁啊？投资大佬吗？我能认识一下吗？哥哥哥哥求求！”
    段清让：“有时间介绍给你。”
    他把手机挂断，给楚嘉煜拿了餐盘，楚嘉煜蹙眉，“不是说我请你吗？”
    段清让说：“我昨天回去想了一下，知道楚哥是为我好，所以想请楚哥吃饭。”
    说着抬起手臂，在楚嘉煜眼前晃了晃——那上面的表已经换成校外超市里二十块钱一个的黑色普通机械表。
    李绍说：“看看这就是学霸，领悟速度就是比别人快。”
    楚嘉煜没吭声，一言不发打饭。
    李绍凑过来，“你怎么了？”
    楚嘉煜：“我这算敲诈吗？”
    李绍好笑道：“他自愿的算什么敲诈，而且就一顿饭诶。”
    楚嘉煜想想也是。
    因为段清让在场的缘故，楚嘉煜没跟昨天那群不良少年坐一桌。
    饭桌上清净不少。
    楚嘉煜慢吞吞嚼饭，李绍说：“今天下午我爸回来，我可能不回学校上课。”
    “哦，好巧，我今天下午也不上课。”楚嘉煜说。
    段清让：“？”
    “楚哥是去干什么？”
    楚嘉煜现在看段清让就像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小孩，“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好好学习去。”
    段清让：“……哦。”
    筷子上的土豆丝应声而断。
    半晌，食堂人满为患，周围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段清让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因为出众的外表稍红了一把，今天上午的成绩彻底打响了他的名声。
    他们所在的学校是县城里录取分数最低的，每年春招过后高三部几乎人去楼空。
    别说七百分，五百分的同学都是百年难得一遇。
    段清让牛逼吗？
    那是必然，传闻市一中的校长下午就要飞奔来挖人。
    但同学们认为他最牛逼的地方是——他竟然跟楚嘉煜坐一桌，吃饭！
    楚嘉煜，六科总分二百分，来学校一个月就把上一个年级第一的脑袋按在餐盘里，还倒了点ad钙上去。
    据上一任年级第一说，楚嘉煜是嫉妒他。
    楚嘉煜也没有否认，反正见一次揍一次，次次不下狠手，但能把人恶心的三天吃不下饭。
    现在，新一任年级第一跟楚嘉煜在一张桌子上，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之前的“犯罪现场”。

 第7章

    恰在此时，上一任年级第一——程子尧也来食堂吃饭，且路过楚嘉煜一桌。
    李绍看见程子尧的瞬间脸色黑如锅底，楚嘉煜握筷子的手颤了颤，指尖发白。
    程子尧瞥了眼心不在焉吃米饭的楚嘉煜，小声骂道：“败类。”
    说完又用同情的目光看段清让，做口型：“一起吃吗？”
    段清让抬眼凉凉看了眼程子尧，还没做出反应，就被楚嘉煜一把抓住手掌，两人是面对面坐的，他很急，袖子都浸湿在饭汤里。
    像一只护食的小猫。
    段清让想。
    程子尧本来不做希望段清让能答应他，但他看见这个场面后瞬间改变想法。
    段清让是被逼迫的。
    有希望能让他跟自己同一阵营。
    李绍摔了筷子，起身，“你他妈有完没完，上赶着找揍啊！”
    程子尧不甘示弱，他有信心老师一定站在他这面，“那你们又是在干什么？霸凌同学？”
    话落，程子尧身边朋友附和，“就是，怎么见到一个学习好的就欺负？见不得人家过得比你好啊！”
    李绍：“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们霸凌他了？！”
    那人：“两只！”
    李绍：“艹，会脑补的瞎子。”
    事件中心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楚嘉煜一开始确实担心段清让跟他们走，可自从碰到段清让的手，楚嘉煜就发现段清让根本没起身的欲望。
    反倒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楚嘉煜想抽走，结果被抓得更紧了。
    “……”
    “你干什么？”
    楚嘉煜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段清让盯了他一会。
    那双眼睛深邃又明亮，如同纯白中藏着的一抹艳色，勾魂摄魄。
    楚嘉煜愣了愣，情绪莫名由灰色转为粉红。
    “……”
    没过多久，段清让便把他的手放开了，楚嘉煜红着耳朵在座位上发呆。
    程子尧见此机会就要上前去拉段清让，段清让神色不变，默默伸长腿。
    “啊——”
    面前的人双手扑腾，打饭一个餐盘，然后脸砸在地上，疼得左翻又翻，如同平底锅里的鱼。
    李绍amp;楚嘉煜：“……”
    李绍amp;楚嘉煜：“！！！”
    段清让那一脚不算明显，全场只有楚嘉煜和李绍看见，其他同学都以为是程子尧脚滑，在旁边哈哈大笑。
    程子尧翻滚一会爬起来，愤愤盯着段清让，段清让神色淡淡，默默起身走到楚嘉煜身边。
    就在同学们以为段清让准备跟楚嘉煜理论一番的时候，段清让突然伸手把楚嘉煜身上的外套扒掉。
    楚嘉煜小声：“……你“干——”
    话音未落，身上便盖了件新外套。
    那上面有楚嘉煜熟悉的香味——是段清让的。
    今天上午他还盖着睡觉的那件。
    段清让把楚嘉煜扶起来，单臂横跨他的肩膀，无视众人目光，默默跨过地上骂骂咧咧的程子尧，半搂着楚嘉煜走出食堂。
    --------------------
    第6章 chapter5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温度比往常夏天的温度都要低。
    段清让身上的温度隔着衣服穿来，楚嘉煜感觉整个人都要着火。
    还好两人走下食堂台阶，段清让就放开了他。
    楚嘉煜清了清嗓，勉强找回大哥的风范，“程子尧在老师那边风评挺好的，你这样不怕他找你麻烦？”
    他罩在宽大的校服里，抬头望着段清让。
    “我知道他不是楚哥的对手，”段清让说，“而且，与他相比，老师应该更想保护我吧？”
    楚嘉煜想到段清让可怕的成绩，点头，“也是。”
    段清让停顿片刻，小心翼翼道：“楚哥烦那个人，是因为成绩吗？”
    楚嘉煜看他这样还挺好玩的，便点头，“是啊，我就烦成绩好的。”
    话落，他看见面前的人垂头，拇指和食指指尖相互摩擦了一下。
    “那我下次考年级第二？”段清让纠结半晌，才问。
    “……”楚嘉煜无语，“你怎么不考年级倒第一呢。”
    段清让大度道：“那是大哥的位置，我不会抢的。”
    楚嘉煜：“…………”
    心里那点被保护的那点开心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了！！！
    他怒视段清让，看见对方淡灰色眸子里染上笑意，才知道这人是故意这么说的。
    更、气、了！
    大哥是可以逗的吗？！
    楚嘉煜伸手扯段清让领子，还没等接触到，校内广播响起——
    “请高二七班楚嘉煜，段清让，李绍同学，马上到政教处。”
    “再广播一遍，请……”
    楚嘉煜又泄了气，他把手收回去，“一会你别说话。”
    段清让乖乖答好。
    楚嘉煜走几步，又回头，指着段清让，“再笑，就去死。”
    段清让乖巧点头。
    楚嘉煜这才满意，带着人前往政教处。
    十分钟后。
    楚嘉煜，段清让，李绍，程子尧以及他的同学，并排站在政教处门口。
    李绍轻嗤：“天天告状，老师都懒得管你。”
    程子尧阴沉着脸不说话。

 第8章

    今天他去找老师说，老师听说段清让也参与其中，并且无理由战队楚嘉煜，权衡利弊下便不准备找几人训话，只是让他们午休时间在走廊罚站两小时。
    妈的。
    段清让，只会学习的傻逼。
    楚嘉煜靠墙边站的端端正正的，背手，双眼盯着脚尖。
    哎。
    午休时间对学霸来说很重要的吧。
    以后还是少跟段清让在一起。
    正暗自发誓，鞋子忽然被碰了碰。
    楚嘉煜看着段清让伸来点他的球鞋，抬头，神情疑惑。
    段清让偏头，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上，“还生气？”
    “没生气。”
    楚嘉煜不自在摸摸耳垂。
    “楚哥今天下午要出去干什么？”
    “回家睡觉。”
    “哦。”
    “……”
    若是在之前，李绍一定要在罚站的时间与程子尧骂个你死我活，可今天他忽然骂不出来了。
    气氛好奇怪。
    自己忽然有了100瓦的亮度。
    两个小时在诡异的气氛里消逝，预备铃响起，楚嘉煜拔腿就跑。
    段清让看见楚嘉煜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楼梯口，问李绍，“他干什么去？”
    李绍犹豫，“回家睡觉？”
    程子尧嘲讽道：“他还能干什么，出去打架呗。”
    李绍厌恶，瞪着程子尧，“你他妈想死啊！问你了吗？！”
    “带我去。”段清让说。
    李绍：“啊？”
    段清让：“现在出校门应该要翻墙？我没见过，想去看看。”
    李绍不理解，“你们这种好学生不都讨厌那种事吗？”
    段清让淡淡，“像我们这种心底都藏着一个叛逆少年，没办法，家里管太严。”
    “哎，苦命的娃。”李绍同情道，“正好我要去门卫交假条，一起走吧。”
    ·
    “诺，”李绍指着学校大门口右侧的一片小树林，“在里面，我带你去。”
    两分钟后，两人站在围墙旁边，李绍：“就这——我操段清让你干什么去！！”
    段清让身手出乎李绍意外的干净利落，眨眼的功夫就站在围墙上。
    他说：“谢了，我去找他。”
    李绍：“？？”
    “不是，下午你不上课啊？”
    “不上了。”段清让说完就跳下围墙，李绍的声音消失在耳边。
    --------------------
    第7章 chapter6
    楚嘉煜回家把校服换成日常服装，走到街边一家大排档。
    现在是下午两点，还没到上人的时间，店外十几张塑料桌只有一张坐了四个姑娘。
    店长告诉他，只需要在周三到周日的下午两点至晚上十一点上班，一个月工资三千。
    内容就是做服务员。
    在店长那边报到后，楚嘉煜就看见那四个姑娘在朝他招手。
    姑娘：“小哥哥，开两瓶啤酒。”
    “好嘞。”
    楚嘉煜拿了啤酒出来，没找到开瓶器，便拿钥匙起瓶盖，开一瓶，姑娘们就“哇”一声。
    楚嘉煜：“……”
    “开好了，慢用。”说完就要走，一姑娘站起来道，“小哥哥，再开两瓶呗，你好帅啊。”
    他只好再跑去拿酒，路上遇见同事调侃，“未来的销冠小哥哥，好帅啊。”
    这边工作开酒有提成，楚嘉煜上班第一天就被要求开酒，老板娘也在一边说：“不错小伙子，有销冠潜质。”
    楚嘉煜不好意思笑笑，继续开酒。
    到下午七点，街边已人满为患。
    楚嘉煜被女士们疯狂要求开酒，忙得脚不沾地，钥匙硌得指尖发红。
    他拿着手写板和酒停在桌前，把酒放在桌上，右手拿笔在纸上记菜名，钥匙叼在嘴里。
    正奋笔疾书，一年轻女士忽然站起来，问他要微信。
    楚嘉煜茫然半晌，脸刷地红了，钥匙也掉在地上。
    一桌人笑得前仰后合。
    “我……我内个，我先开酒，”他磕磕巴巴说，把地上钥匙捡起来用衣服擦了擦，去怼瓶盖。
    客人的视线忽然化作实体，楚嘉煜手足无措，开半天开不开。
    他焦急地擦了擦汗，身边突然伸来一只手，皙白的腕子上挂着黑色机械表。
    酒瓶被抢走了。
    楚嘉煜扭头，看见段清让捡起桌上写字板，漫不经心地在瓶口处劈了一下，瓶盖应声落地。
    一桌的年轻女士“啊啊啊”乱叫。
    段清让也回去换了衣服，白衬衫和牛仔裤，裤子腰处挂了一条银色链子，两边沉没在裤子布料之间，只露出弯着的一截。
    好特殊的腰带。
    楚嘉煜想。
    段清让没跟他打招呼，开完酒拿着板子就走。
    妹子喊他加微信，楚嘉煜忙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添加好友，妹子又问段清让的微信，楚嘉煜说没有。
    老板娘把楚嘉煜叫过去，问这是谁。
    楚嘉煜尴尬道：“朋友。”
    老板娘说：“来帮忙的？”
    “应该吧。”
    老板娘看着人气超高的段清让，笑着说：“好好干，你们俩的工资都不会少。”
    一直到晚上十点，楚嘉煜都没跟段清让说上一句话。
    就算他故意在段清让面前路过，段清让也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第9章

    楚嘉煜有些泄气，不知道段清让这是怎么了。
    他准备上去问问。
    好不容易跟段清让站在一起，老板娘忽然走过来，递给他们两沓传单。
    大笑着说：“好东西怎么能在店里藏着，走，去上街上发传单。”
    楚嘉煜扭头去看段清让，发现他拿着传单已经走了。
    “……”
    什么啊。
    楚嘉煜拉起笑容，在街上见人就塞传单，他悄悄去看段清让，人家往那一站，还没伸手就有妹子上去拿。
    楚嘉煜：“……”
    这是狐狸精吗？！！
    楚嘉煜发出去的传单几乎不会被拒绝，没多久就发完了，又回去忙到十二点多，才下班。
    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忽然看见段清让倚在电线杆上，盯着他看。
    黑夜中，昏暗的路灯照在他的面上，显得五官更加精致。
    楚嘉煜并不打算搭理段清让，他目不斜视走过去，手臂忽地一紧。
    ——段清让在拉他。
    “对不起，不该跟你置气。”
    楚嘉煜转身去看他。
    “我爸妈感情不好，经常打架，会把我当沙包来泄气，所以我才躲到这里，想借此摆脱他们”段清让说，“楚哥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是我不分轻重，辜负了你对我的好意。”
    楚嘉煜顿了顿，冷哼：“所以你为什么生气？”
    段清让喉结上下滚动，“我……我觉得楚哥总是在敷衍我。”
    “……”
    “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又说今天下午要回家睡觉……我信了。”
    “下午头有些疼就请假想回去休息，然后就看见楚哥在这里打工。”
    楚嘉煜：“…………”
    段清让委屈的话让楚嘉煜感觉自己被钉上了忏悔柱。
    好像，确实，他的所作所为是有点问题。
    但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对。
    为什么要解释？
    无偿保护段清让已经是他最大的善意了，如果因为这个善意要把一个即将上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拉成和他一样的混混……那不如就这样结束这段关系。
    街上偶尔有车经过，两人面对面，谁也没再说什么。
    很久之后，段清让笑了，抬头看了看天，“算了，是我奢求太多。”
    他从未见过段清让这般冷漠的神色。
    那一笑仿佛把两人之间所有的牵扯全部一刀砍断。
    巷子里给他的水，课间时给他的外套，在食堂的无理由站队……
    以后可能都没有了。
    就像是被碾在车轱辘下的爸妈，只是路过他的人生。
    现在就连他们的面容都变得不清晰。
    段清让说完，转身欲走。
    楚嘉煜的心狠狠跳动两下，他张了张嘴，无意识喊出段清让的名字。
    段清让回头看着他。
    “我们才认识两天，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楚嘉煜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约架吗？”
    “找个理由保护我。”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保护你吗？”
    “……”段清让摇头，“没想过。”
    “你和我很像……其实应该是我认知里的你，跟以前的我。”
    楚嘉煜指着不远处一片烂尾楼，“知道那是谁家的吗？”
    段清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我家的，”楚嘉煜说，“我家之前也很有钱，爸爸妈妈很宠我，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
    “可我那时候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座城市里的私立初中是给有钱人家孩子上的，我去了，每天都是一身名牌，出去玩也是抢着付钱，同学们都很喜欢我。”
    “……其实应该是喜欢钱，”楚嘉煜缓缓蹲下，“程子尧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初中里，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李绍都要长。”
    “再后来，爸妈去世，破产，债主上门……”
    “我很崩溃，我去找程子尧，让他帮我想想该怎么办，”楚嘉煜抹了把脸，“他抱着安慰我，说没事。”
    “第二天我再去学校，就被告知我偷了程子尧的表，很贵，要几十万。”
    段清让眼神变了变。
    楚嘉煜眼神放空地盯着街道，“他那天安慰我的时候，把表放进了我的书包里。”
    “同学们的目光全变了……”
    —笑死了，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跟你交朋友啊，你那么娇气，我他妈每天把你当祖宗伺候，就为了那点钱而已。
    —妈的，给子尧跪下，道歉！
    —表呢，我问你表呢？！
    他们会打我，扇我，拿烟头烫胳膊，在食堂里把剩饭剩菜倒在我的面前。
    他们让我下跪，让我还钱。
    他们找我的爷爷，拿石子砸他，骂他的孙子是败类。
    很多话楚嘉煜不知道怎样才能说出口。
    他耳边充斥着叫骂声，自己的哭喊声，情绪进入了一个黑色旋涡，越陷越深，越深越疼。
    楚嘉煜感觉脸上凉凉的，他摸了一下，是眼泪。
    啧，多长时间了，哭个屁。
    楚嘉煜狼狈地用袖子把脸擦干净，继而抬头看着段清让，“这高中跟初中还不一样，他们不会等你破产，想揍就揍，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前途。”
    “所以我想保护你。”

 第10章

    “可后来我知道了你的成绩……我真的没有敷衍你，只是不想耽误你。”
    面前的人眼睛通红，段清让看着他努力向自己解释的模样，眼神晦暗。
    裤袋里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压出血痕。
    他本只想借机让楚嘉煜去哪都告诉他一声，可没想到楚嘉煜竟然把所有的事全说出来了。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吗？你知道这样的你看起来有多好欺负吗？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把这些事告诉我？
    就不怕我是另一个程子尧？
    楚嘉煜欠下的那些钱对他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只要他想，他立马就可以变成楚嘉煜的债主。
    打他？
    不。他舍不得。
    比起血腥暴力，他更喜欢看楚嘉煜哭着求饶的模样。
    他会给他最好的一切，把他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关在房子里，一个月就可以抵消掉一部分债务，至于何时还清……他可以让楚嘉煜一辈子都还不清。
    “段清让？”楚嘉煜站起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还在生气啊。”
    “我也不是以后都不管你了，在学校你还是我小弟，我们中午一起吃饭，有人欺负你就找我，这几年天天在外面混，别的不会，但打架还是在行的。”
    楚嘉煜说：“就是你别跟别人动手，也别跟着我到处跑，今天中午如果没有罚站，回去午休的话头也不会那么疼吧？这样下午就不用请假了，一下午能学不少东西呢。”
    “楚哥。”段清让声音沙哑。
    楚嘉煜关心地凑过去，“怎么了？想哭啊？没事没事，咱们一块哭，我也想哭。”
    “我想抱你。”段清让说。
    “……”楚嘉煜坦然自若道，“抱呗，我身上又没刺。”
    话落，面前的人面张开双臂，把他拥入怀中。
    段清让身上独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楚嘉煜闷在对方脖颈处，默默感叹这脖子真好看。
    他垂眼便能看见段清让衬衫下的锁骨，楚嘉煜再次感叹这锁骨真漂亮。
    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一个男的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要是自己有钱，肯定趁着段清让是他小弟的这个机会拉着对方玩一次换装小游戏。
    一定很养眼。
    “楚哥。”
    “嗯？”楚嘉煜沉浸在美色中无法自拔，随意应了声。
    段清让想说很多，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
    两人在外面走了很久。
    街道空荡荡，彼此呼吸声似乎都跟着放大，楚嘉煜开口：“所以……你来这里，没跟你父母说？”
    “嗯，”段清让缓缓道：“没必要。”
    “他们要是找你怎么办？”
    “嗯……我想，楚哥会保护我吧，至少当时我不用再挨打。”
    段清让神情很认真，明明是开玩笑的话，楚嘉煜却一声也笑不出来。
    沉默很久，路边景象缓慢变换，眼前出现一个残疾人，不能直立行走，在地上缓慢地挪，挪一步推自己的饭碗一下，里面硬币叮叮当当地响。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空白一片。
    楚嘉煜被他吓了一跳，看清之后又叹气。
    “诶？”正难受，身边人忽然快走几步。
    段清让几步走到那人面前，蹲下，往碗里放了一袋面包，又跑到旁边24小时便利店拎了瓶水出来。
    楚嘉煜走过去调笑：“看不出来你挺有善心的。”
    段清让垂着头，神色不明，很久很久才淡然道：“嗯，能帮就帮，走吧，我送楚哥回家。”
    ……
    凌晨四点，楚嘉煜还没能睡着。
    段清让带着蛊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回放。
    —楚哥，我想抱你。
    那时候听没什么，现在一回想……
    楚嘉煜把脸蒙在被子里发出一声呜咽，在床上不停打滚。
    手机蓦地发出“叮”的一声。
    楚嘉煜拿过来一看——
    q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我是段清让。
    段清让在离开的时候要了他的微信号。
    楚嘉煜迷迷糊糊点了同意，在凌晨朦胧阳光下，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
    —已修改“q”的备注为小弟。
    没过多久，楚嘉煜翻起身，又打字。
    —已修改“小弟”为“妲己”。
    楚嘉煜这才满意，躺回床上。
    --------------------
    第8章 chapter7
    血腥味……
    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只知道自己每次想站起来的时候，都会被一猛力打在地上。
    反反复复。
    “stop！”
    “停停停，人快死了！拉出去！”
    他像死尸一样躺在草坪里，静静等待身体腐烂。
    朦胧中，听见一稚嫩的童声。
    “呜呜呜妈妈，我迷路了，这里雨好大。”
    “旁边有个公交站点。”
    “嗯嗯……”
    小孩在他耳边说：“我会救你的，你憋死啊呜呜呜呜……”
    那段记忆已经很不清晰了，段清让只记得那家里很温暖。
    温柔的妇人对他说：“我们工作忙，你是哥哥，多照顾小楚啊。”
    小楚很可爱，喜欢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唱儿歌，喜欢晚上抱着他睡觉。
    身体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

 第11章

    小楚问他为什么不笑，是不喜欢他吗。
    不，我喜欢你。
    他记得有个人曾单膝下跪，亲吻过他的手背。
    告诉他：“这在我们的圈子里，代表喜爱，臣服与忠诚。”
    他朦朦胧胧单膝下跪，亲吻了小楚的手背。
    小孩张大嘴巴，震惊半晌，搂住他的脖子“咯咯咯”笑。
    黑夜里，段清让猛地惊醒。
    汗水顺着脖颈蜿蜒，直至消失在锁骨下方。
    他眯起漂亮而凌厉的眼睛，打开手机。
    “喂……谁啊……”
    段清让：“是我。”
    那边沉默一瞬。
    声音有些惊恐，“段？”
    quot;h市，要几个人。quot;
    “啊？哥你在h市啊……怎么不告诉我哈哈哈……”
    “废话太多。”
    那边：“……”
    早七点。
    某巷子里。
    程子尧被黄毛薅着头发，一把甩在地上。
    他鼻梁上挂着眼镜，“你们是谁？！我惹你们了吗？！”
    一穿着正装的男子从混混身后走出来，指尖掐着烟，有意无意点了点程子尧的脑袋。
    “他们是我的‘孩子’，小朋友，你想想最近惹什么人了没有？”男子很无辜，“我也不知道呀，只是听上头的命令。”
    说完，往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
    吹了一声口哨：“开始录啦，快点打。”
    一群混混开始拳腿交加地往程子尧身上招呼。
    程子尧身子弓成虾米，惨叫声淹没在肉.体碰撞的声音中。
    “哎行啦行啦，”男子说，“人来了。”
    混混们停止拳打脚踢，纷纷退至一旁，程子尧艰难起身，看见身后楼梯上下来一人。
    首先是笔直的长腿，白衬衫……以及熟悉的面容。
    “段清让——！！”
    程子尧愤怒大喊：“你他妈有病啊！”
    段清让走过来，从裤袋里摸出一把军刀。
    用刀柄缓缓抬起程子尧的下巴。
    “我不崇尚暴力，”段清让看着他，“但至少要以牙还牙。”
    “说说，你对楚嘉煜做过什么？”
    程子尧愣了愣：“你来为他报仇？”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程子尧闭眼：“我什么都没做过，不信你问同学。”
    段清让笑了，“你是想让我亲口问楚嘉煜，还是你自己回答？”
    “我……”
    段清让一脚踢上去，“不说？”
    程子尧大喊：“说！我说！！我就是打过他几次！”
    “还有？”
    “没了！我还能干什么？！”
    段清让蹲下，拍了拍程子尧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
    “还不说实话？”
    “……”
    段清让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程子尧怕楚嘉煜添油加醋，崩溃道：“我说！我让他吃过剩饭，扒光他的衣服扔进女厕所！我还让他给我下跪！给我口！”
    段清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你说什么？”
    程子尧：“没成功，他跑了……哥，哥我求你了，我全说了，你别去找他……”
    段清让抬头，望向男子，“听见他说什么了？”
    男子颤颤巍巍点头，“哥，你别太狠，法治社会……”
    段清让看着程子尧，拿出军刀，猛地插入程子尧的手掌。
    “啊啊啊——！！”
    程子尧汗水瞬间浸透衣裳，他一声不吭拔出军刀，扔在程子尧身上。
    疼痛感没有席卷至全身，段清让嗤笑道：“好好看看，我把刀插哪了。”
    程子尧喘着粗气扭头，看见自己的手完好无损——段清让应该是把刀插在了地上。
    段清让起身，用脚踢了踢程子尧的脸：“欺负他，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程子尧“啊啊啊”大叫着爬起来，捡起军刀就要往段清让身上捅，段清让灵巧避开，用手去接刀刃——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
    下一秒，众人便见那军刀被程子尧自己插到了胳膊上。
    程子尧愣了一下，瘫倒在地。
    警笛声响起。
    男子：“我操，段哥快走！”
    段清让居高临下看着程子尧，一动不动。
    下来三个警察，为首的是个东方面孔，却有一双蓝眼睛。
    蓝眼睛瞥了眼地上的人，问段清让：“怎么回事？”
    段清让笑得花枝烂颤：“自己玩刀，把自己捅了，好笑吧。”
    蓝眼睛顿了顿，“把地上的带走。”
    身后两个警察：“可是……”
    蓝眼睛说：“带走。”
    蓝眼睛走进段清让，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段清让凑近，说：“查查他的父母，有惊喜。”
    蓝眼睛叹气：“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理由伤害一个人。”
    段清让：“碰巧而已。”
    蓝眼睛：“他惹你了？”
    段清让摇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蓝眼睛走了，男子在一边装鸵鸟。
    段清让路过他身边，说：“带你的演员走。”
    男子：“……”
    “段哥，你知道啊。”
    这群混混是他找来的临时演员，一百块一人，进去帮捞。
    段清让笑着：“法制社会。”

 第12章

    男子：“……”
    五天后，程子尧的父母锒铛入狱，原因——拐卖儿童。
    据说跟一个暗黑产业链有关，罪行严重。
    程子尧被扒光扔进公共女厕，再没去过学校。
    食堂里，李绍听说这个消息，啧啧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喂，楚嘉煜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
    楚嘉煜叹气：“大排档老板卷款跟小三跑了，老板娘抑郁，店倒闭了，我又得再找新工作。”
    他沉默片刻，振奋道：“没事！我一定可以！！”
    他踢了一下对面段清让的腿，“小段，你今天就在学校待着，等着我给你带来好消息！”
    段清让点头，“好。”
    李绍插嘴：“诶今天不行，晚上学校停电，不上晚课，班级组织聚会去ktv唱歌。”
    楚嘉煜：“好吧。”
    段清让：“我也去？”
    李绍拍桌：“你必须去！段清让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下找过我，说一定让你参加聚会！”
    楚嘉煜疑惑：“为啥？”
    李绍怜爱地摸摸楚嘉煜的脑袋，“孩子还没开窍。”
    楚嘉煜：“……”
    李绍：“很多人lt;a href=<a href="https:///tags_nan/anlianwen.html" target="_blank">https:///tags_nan/anlianwen.html</a> target=_blankgt;暗恋段清让啊！”
    段清让转移话题：“既然如此也应该有不少人暗恋楚哥吧。”
    李绍：“有啊。”
    楚嘉煜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李绍翻白眼：“不都说了你还没开窍吗。”
    楚嘉煜：“……”
    晚上，某ktv。
    楚嘉煜，段清让和李绍一起进的大门，路上出租车与私家车剐蹭，他们半路又换了辆出租车，到达ktv时同学们都已经进包厢了。
    楚嘉煜到前台问423包厢怎么走，忽然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他扭头，看见一长的特别漂亮的男生正盯着他。
    “……”
    男生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楚嘉煜的眼神像是看出轨老公的小三。
    楚嘉煜鸡皮疙瘩起一身，急忙返回段清让身边，跟他们一起乘电梯。
    包厢里同学们玩得正嗨，楚嘉煜沉默在一阵阵音浪中，头疼的不行。
    他去看段清让，发现这人正看着手机蹙眉。
    “怎么了？”楚嘉煜问。
    包厢里很吵，因此两人说话距离很近，楚嘉煜都能感受到段清让身上的温度。
    段清让对着楚嘉煜笑了笑：“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楚嘉煜：“哦。”
    段清让出去了五分钟，楚嘉煜突然想去上厕所，急匆匆跑到卫生间就听见里面男生的哭喊：“我为了你都从s市跑到这里了！你就不能答应我吗段清让！”
    楚嘉煜脚步一顿。
    悄悄探头，便看见段清让靠在水池边，一条腿微微弯着，垂着脑袋，神色不明。
    男生站在他面前抽抽搭搭：“你明明是喜欢男生的，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我有哪里不好吗……”
    门外的楚嘉煜：“…………”
    卧槽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
    第9章 chapter8
    段清让是男同。
    楚嘉煜被这天雷一样的消息劈得外焦里嫩。
    其实他也不是歧视，也没有恐同，毕竟这种东西也不是像外星人一样罕见，可是回想那天初见段清让，和后续几天的相处情况……
    他觉得段清让长得好看，李绍也觉得，所以这不是大事。
    他在食堂与段清让对视会脸红，李绍……李绍忙着吵架，没空脸红，所以这也不重要。
    他在段清让生气时会急于挽回……会在拥抱后于夜晚回味……继续脸红心跳。
    楚嘉煜：qaq
    这正常吗？
    游魂一样回到包厢，楚嘉煜混入人堆，刚坐下就被李绍拉去和他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抽大小王，大王问小王答，大王命令小王做。
    他的左边是李绍，右边是个可爱妹子，叫吴瑶瑶。
    这群人年纪小，但是玩得开，几局游戏下来说的话没一句不带颜色的。
    楚嘉煜默默装聋，准备找机会退出游戏。
    毕竟他还没去完厕所。
    到下一轮游戏，楚嘉煜起身：“你们先玩，我去卫生间。”
    李绍推他，让他快去。
    楚嘉煜一只脚踏出沙发区域，另一只脚抬起的刹那，同学喊：“诶，这局小王是谁啊？”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大王是我哈哈哈，我要他跟身边的人接吻！！！”
    “所以小王是谁？”
    “我们都不是诶。”
    “或许可能应该是……”那人抬抬下巴。
    众人的视线落在了楚嘉煜方才正对着的桌面上。
    那里有张扑克牌。
    楚嘉煜：“……”
    那张扑克牌在灯光的渲染下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同学提议：“楚哥，不然你一会再走？”
    楚嘉煜：“……嗯。”
    我接吻？？
    我跟谁接？
    楚嘉煜坐下，看了看身边的吴瑶瑶，女孩紧握扑克牌，脸红得要滴血。
    一群人开始起哄。
    楚嘉煜把脸扭向李绍……李绍把脸凑过来，“来来来，快亲。”
    我能不能对李绍下得了口，是不是就能证明的我是不是男同啊。

 第13章

    楚嘉煜心里纠结。
    他尝试着往李绍那边凑了凑。
    同学：“wuwuwuwuwu~~~~”
    “亲一个，亲一个！！！”
    “yooooooo~~”
    背后传来声音，“在干什么？”
    同学：“学神，他们要亲嘴。”
    楚嘉煜反驳：“不是，谁要亲了，我还没准备好。”
    同学不说话了，楚嘉煜感觉身后的体温愈发接近，他身体僵住，段清让没有再靠近，而是绕到了另一边沙发扶手，靠在边上。
    段清让神色淡淡地看着楚嘉煜。
    楚嘉煜瞥了眼段清让，忽然不敢说话。
    亲一下试试？
    楚嘉煜再次靠近，李绍说：“不然你亲脸吧。”
    同学：“不行！楚哥你要亲不了男的就亲吴瑶瑶呗。”
    “就是就是，她又不是没跟别人亲过。”
    吴瑶瑶的身体很僵硬，楚嘉煜感觉她很不自在。
    楚嘉煜：“我不，我就亲李绍。”
    同学：“哇哦。”
    楚嘉煜闭上眼睛，缓缓凑近。
    他甚至能看清李绍的胡茬。
    楚嘉煜：“……”算了，接受不了。
    我果然不是男同。
    总脸红也是因为段妲己太好看而已。
    毕竟那张脸正常人长不出来。
    亲脸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亲完就跑厕所，大不了用武力镇压他们！！
    三厘米。
    两厘米。
    一厘米。
    ——砰！
    “不好意思。”段清让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楚嘉煜，用手捡起地上玻璃碎片，“手滑。”
    身边同学：“学神你别划着手。”
    段清让拿起纸巾，蹭去手指上的一道血痕，淡然道：“没事。”
    楚嘉煜：“……”
    楚嘉煜施舍给段清让一个关心的眼神。
    段清让也看着他，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笑意，垂着睫毛，唇瓣紧抿，要疼哭的模样。
    我见犹怜，楚嘉煜想飞奔去给段清让买创可贴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楚嘉煜：“……”
    妲己，真是妲己啊。
    妥妥的狐狸精。
    --------------------
    第10章 chapter9
    “我，我感冒了。”楚嘉煜回到自己位置，“怕传染。”
    李绍附和：“就是就是，别让他传染我，我们继续下一局。”
    楚嘉煜起身：“你们玩吧，我去厕所。”
    李绍疑惑：“怎么又去厕所？”
    楚嘉煜看见段清让歪头看了他一眼，便心虚地对李绍说：“你可别说话了，我去给他买创可贴。”
    李绍：“哦，买就买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说去厕所。”
    楚嘉煜：“……”
    就不能不提厕所吗？？
    楚嘉煜买完创可贴回来，包厢里大家已经结束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开始胡乱唱歌，楚嘉煜缩在最角落的沙发，招呼段清让过来。
    身边沙发忽然凹陷，楚嘉煜扭头便看见段清让。
    段清让眉头微蹙，“楚哥，你身上好凉。”
    外面风很凉，楚嘉煜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风吹透了。
    “没事，”楚嘉煜把碘伏和创可贴递过去，“先消毒再贴。”
    段清让答应一声，接创可贴时楚嘉煜不小心碰到段清让的手指，楚嘉煜立马缩回手。
    段清让手在半空中僵了僵。
    他一声不吭地处理好伤口，继而就要拿一边脱下的外套给楚嘉煜披在肩上，楚嘉煜往一边缩了缩。
    “不用了，”楚嘉煜指着桌上的一大杯橙汁，说，“给我倒饮料吧。”
    段清让的手停在半空中，良久才收回去。
    “喝点热的，饮料很凉。”
    “我就喜欢凉的。”
    “……”
    楚嘉煜：“你是我小弟，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不要自己拿主意。”
    段清让没再动作，轻轻搓了搓指尖。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我就是想喝凉的果汁，”楚嘉煜顿了顿，“你干什么了，这么怕我知道？”
    “没什么，就是怕有人在背后说小话。”
    “怎么会，他们要说也是说我的。”
    “楚哥为什么躲我？”
    楚嘉煜：“我没躲你。”
    “哦。”段清让不再问，神色黯淡地坐在旁边。
    楚嘉煜：“……”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委屈成这样啊！！
    “行行行了！”楚嘉煜拿起衣服，随便盖在脑袋上，趁着视线一片黑，缩在一边当蘑菇，“我盖了！！”
    段清让无声笑了笑。
    周围音乐变得暧昧，楚嘉煜还在这与段清让拉扯，蓦地空气中一声巨响——
    彩带飘落。
    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
    男同学骂道：“什么玩意，还卡住了！”
    说完便坐在一边一通乱锤。
    女同学没在意这些，她站在段清让面前清了清嗓，颔首，高马尾垂至耳侧，伸出双手，“段清让，请你接受我的情书。”
    “陈千雪！陈千雪！陈千雪！”
    同学们鼓掌，起哄，有节奏地喊陈千雪的名字。
    陈千雪是他们学校的大姐大，属于女校霸，不怕楚嘉煜的威胁，她坦然自若地站在段清让面前，等待段清让的回应。

 第14章

    段清让没出声，偏头看了眼楚嘉煜，凑过去，“楚哥，我能答应她吗？”
    楚嘉煜闷声：“你问我干什么，想答应就答应。”
    段清让：“可是你说了，不让我自己拿主意。”
    楚嘉煜：“……”还来劲了。
    楚嘉煜决定不听段清让说话，认真的当一朵蘑菇，假装睡着。
    身边传来熟悉的温度，视线变亮。
    ——段清让掀开了楚嘉煜盖在头上的外套。
    于此同时，“砰”地又一声巨响。
    男同学“卧槽”一声，楚嘉煜看着满天彩带飞舞，瞪大了眼。
    “什么啊，怎么全出来了……”男同学抓狂。
    楚嘉煜顶着满头彩带，看见段清让勾唇，淡色眸子里浮现笑意。
    他凑近，悄声说：“楚哥，这像不像我们在结婚，衣服是盖头，那个放彩带的是花童，还有背景音乐。”
    楚嘉煜：“。”
    像你妈！
    男同都这么肆无忌惮吗！！
    你男同你了不起！！！
    --------------------
    第11章 chapter10
    段清让最终也没答应陈千雪的告白，理由是想好好学习，谈恋爱会分散精力。
    一群人闹哄哄散开，楚嘉煜跑去网吧做兼职，网吧很正规，是他妈妈的亲戚王姐开的，楚嘉煜就坐在前台给人开机，拆泡面。
    王姐今天走的晚，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涂指甲油。
    “我老公今天出去喝酒，又得到半夜，不想回去了，烦死，整天就知道喝喝喝，跟一帮狐朋狗友瞎混，当初怎么嫁了这么个狗东西……”
    “怎么不喝死，孩子孩子不管，店店不看，小楚我问你，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楚嘉煜：“……”好像确实，没见过。
    楚嘉煜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干笑几声。
    王姐继续骂，几分钟后，扔掉指甲油，开始吹啤酒。
    楚嘉煜：“……”
    他一边从王姐手里抢啤酒，一边同时泡三桶泡面，忙的头晕转向，好不容易把王姐劝回家，坐在凳子上喘气的刹那，又有人找他泡泡面。
    楚嘉煜拖着疲惫身躯拿出一桶，撕开包装，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
    “段清让！大半夜不回家你来网吧？？”
    段清让站在他面前，举起一本五三，“楚哥，我来写题。”
    楚嘉煜：“……你被人表白表傻了？还是忘带家门钥匙了？”
    段清让不想说，是因为他父亲坐牢的关系，他明天要回去处理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就看不见楚嘉煜了，会很难受，所以想今天与楚嘉煜多待一些时间。
    楚嘉煜见段清让闭口不答，也不再问，给人泡好泡面后又特意开了个最里面的机子。
    段清让接过泡面，给自己扣上鸭舌帽，走向网吧里面。
    楚嘉煜看见他翻开五三，懒懒散散拖着下巴，abcd飞速往上写，跟抄答案似的。
    这就是学霸啊。
    写题速度也太离谱了。
    晚上的风很凉，总有客人离开时忘记关门，楚嘉煜时不时起来一次，把门关上。
    凌晨两点，楚嘉煜看见段清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给人盖了件衣服，心里猜着段清让为什么不回家。
    是因为他爸妈总打他吗？
    好像之前听段清让提起过一次。
    这么想来段清让也挺可怜的。
    楚嘉煜有些后悔在ktv时自己对段清让的冷漠。
    有没有可能人家真的只是把你当朋友呢。
    楚嘉煜心情复杂地站在段清让身边，轻轻把盖在对方身上的衣服往上扯了扯，防止段清让晚上着凉。
    段清让温热的呼吸打在他手背上，楚嘉煜手掌顿了顿。
    柔弱的气息顿时让楚嘉煜动了怜爱之心——多好的一个人啊，因为父母却要躲在这地方上学。
    害。
    可怜的娃。
    裤袋中手机响起，楚嘉煜迅速抽回游离在外的神识，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余光瞥见段清让手指微微动了动，楚嘉煜便走到吧台，才接听电话。
    对面是个低沉的男声，“楚嘉煜？”
    “嗯，你是……”
    对面低笑了声，“听声音，还是个小孩。”
    “你有事吗？”
    手机“叮”的一声。
    楚嘉煜看了眼，发现收到陌生号码发的卡号。
    “限你三天之内，往这张卡里打五百万，不然就等死吧。”
    楚嘉煜停顿一秒，“你是南哥的人？”
    南哥是他的债主，先前与楚嘉煜母亲有几分交情，在楚嘉煜家破产后拿钱填补了资金漏洞，要求现在楚嘉煜每个月给他两千元，至于何时增加，南哥承诺在楚嘉煜毕业后再谈。
    谁也不是菩萨，更何况是商人，楚嘉煜心底其实是感谢南哥的。
    而且最近南哥把钱从两千降到了一千，楚嘉煜都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他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人傻逼吧。
    谁有五百万啊。
    诈骗也不该说这么多钱吧。
    那边：“我不是，”他声音低沉，“你跟他关系那么好，五百万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嘉煜：“啊？”
    “他”指的是谁？南哥？李绍？

 第15章

    那边：“不知道你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话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
    楚嘉煜拿着手机：“……”
    他又去看了眼那卡号，撇撇嘴。
    神经病。
    楚嘉煜回到吧台座位上，准备小憩一会。
    另一边段清让从楚嘉煜口中听到南哥二字，蹙眉，烦躁地拿出手机，给刘南发信息。
    —你他妈又找他要钱了
    刘南几乎是秒回。
    —没有啊！！自从接到您联系后我就让小楚每个月给我1000元了！
    —我还要再降点吗？
    段清让回复：
    —不用
    —你继续睡
    刘南：
    —您不用担心我，我给您设置了特殊提示音，随时找我都可以
    段清让没回复，扔了手机，继续趴桌子上。
    降太多楚嘉煜自然要怀疑。
    他的身份暂时不适合让楚嘉煜知道。
    段清让支着脑袋，看见楚嘉煜双手交叠，下巴垫在上面，正闭眼睛休息。
    像只小猫。
    段清让不想去打扰他，只得等明天旁敲侧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
    清晨阳光洒进网吧里，楚嘉煜缓缓睁眼，朦胧间看见段清让站在吧台前。
    “几点了？”楚嘉煜打开手机，打哈欠，“才五点，你起的好早。”
    “楚哥几点下班？”
    楚嘉煜说：“等一会，王姐马上就来。”
    段清让点头，楚嘉煜迷迷糊糊拖着下巴，没几秒又眯过去。
    再次醒来时段清让已买完早餐，放在楚嘉煜面前桌子上。
    楚嘉煜盯着那软乎乎的包子，说了声谢谢，拿起来默默吃，腮帮子微微鼓起。
    他时不时悄悄看一眼段清让。
    自从昨天知道段清让是男同之后，总感觉段清让的存在像个小姑娘，总让他不自在。
    两人相对无言。
    很久，楚嘉煜有些尴尬。
    “你……”就看着我吃？话音未落，楚嘉煜眼前便多了一大片阴影——段清让把鸭舌帽盖在了他的头上。
    楚嘉煜顶着鸭舌帽一脸懵。
    段清让轻咳一声：“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楚嘉煜：“啊？”
    段清让：“能不能帮我把接下来几天学校发的卷子整理一下，我要请四天的假。”
    楚嘉煜把帽檐往上抬了抬：“可以啊，你要干什么去？”
    段清让眼里闪过一抹厌烦：“我爸妈在s市，回去处理一些家事。”
    楚嘉煜再次想起段清让说的，爸妈总把他当沙包打，楚嘉煜咽下口中的包子，严肃道：“那你注意安全啊，他们要动手你就报警，不方便说话就给我发微信定位，我帮你报。”
    “好。”
    段清让沉默两秒：“我走了。”
    楚嘉煜：“走吧，我送你。”
    王姐开门进来，看见段清让，微微挑眉：“小楚，这你同学？”
    “嗯！同班同学。”
    王姐：“哎呀长得可真好看。”
    楚嘉煜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也觉得。”
    段清让微微笑了笑。
    两人走出网吧，楚嘉煜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李绍，还有旁边一个西装男，震惊道：“李叔怎么在这？”
    段清让偏头：“李绍的父亲？”
    楚嘉煜：“嗯，平常很忙的，怎么有空来送李绍上学。”
    李叔看见段清让，视线停滞片刻。
    楚嘉煜跟段清让说完再见，就跑去李绍身边，“李叔好。”
    李叔点头，问：“那个，是你们同学？”
    不会又来一个夸段清让长得好看的吧……真是妲己。
    他可太会取微信昵称了。
    李绍挎住楚嘉煜的肩膀：“是他好朋友，整天腻在一起。”
    楚嘉煜：“……哪有。”
    李绍：“你敢说这几天除了睡觉你都没无时无刻跟他在一起？啊对，昨天你们还一起睡了网吧，啧啧啧，比小夫妻还腻歪。”
    楚嘉煜：“……”
    能不能别瞎说。
    李叔若有所思：“我看他眼熟。”
    楚嘉煜：“可能见过吧，他家s市的。”
    李叔心不在焉答应一声，他总感觉，这人怎么那么像……
    “爸！我们上学去了！”李绍说。
    李叔挥手：“去吧去吧。”
    楚嘉煜和李绍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楚嘉煜问：“李叔最近不忙了？”
    李绍：“什么啊，他跟我妈吵架了，我妈一气之下躲到这里，他屁颠屁颠追过来，为了展现好爸爸和好父亲风范，他准备连送我上一周的学。”
    楚嘉煜羡慕：“哇哦。”
    李绍：“哇哦个屁，早上我得把他叫起来，给他买早餐，他他妈还挑食，包子不吃纯肉和纯素的，我说他怎么不吃屎呢！屎多荤素均衡。”
    “烦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爸呢。”
    楚嘉煜：“……”
    --------------------
    第12章 chapter11
    每次临近期中考，学校总是会发一堆卷子，李绍洁癖很严重，不喜欢卷子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所以包里总装着订书器。
    楚嘉煜借来订书器，坐在段清让坐位上替对方分类，排序，装订。
    班主任拿着u盘进来，敲黑板。

 第16章

    “学校组织研学，行程七天，目的地是s市，时间是四天后。”
    讲台下面同学们坐不住了，纷纷鼓掌，欢呼。
    “安静！”
    班主任把u盘插|入大屏幕中，说：“这里有s市的宣传视频，和我们具体的行程，大家看看，想去的今天放学前到我这里拿登记表，费用是3000元一人。”
    “管不住自己的就别去了啊，我们和市一中组队去，你们别给学校丢人。”
    “放心吧老师，不会的！！我们很乖！”
    班主任叹气，“但愿如此。”
    楚嘉煜回到自己坐位，李绍凑过来眨眨眼：“去吗？我攒了好多零花钱，我们一起去。”
    楚嘉煜摇头：“不了。”
    “啊，为什么啊，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绍很失望，“我就跟你关系好，不想跟其他人一起。”
    “你好肉麻啊。”
    “本来就是，我跟他们都是点头之交，只有跟你，是琴瑟和鸣。”
    坐在他们前面的陈千雪回头，幽幽道：“不然你们结婚吧。”
    李绍：“我才不呢，他心里有别人，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陈千雪：“你可以当三。”
    李绍认真地看着楚嘉煜，“我觉得我才是老公，他是老婆。”
    陈千雪翻白眼：“又不是没有男小三。”
    李绍叹气：“可是他正房是段清让啊，我比不过。”
    陈千雪点头：“那确实，你放弃吧。”
    李绍：“……”
    楚嘉煜抓狂：“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啊啊啊。”
    陈千雪拉下脸：“正常不了，要不楚哥，你收我为二房吧。”
    楚嘉煜：“啊？？？”
    陈千雪一脸憧憬：“这样我就可以悄悄勾引大房了。”
    楚嘉煜：“…………”
    李绍反驳：“你这不行，以后我楚哥洗头都遭楼下骂——因为水是绿色的哈哈哈哈哈。”
    陈千雪：“哈哈哈哈哈哈。”
    楚嘉煜：“。”
    “你不是喜欢段清让吗，”楚嘉煜痛苦道，“这么说你心里真的不会痛吗？”
    陈千雪笑着：“我就这样，看见一个合眼缘的就表白，失败就失败，成功就处，随时准备分手迎接下一位。”
    “而且你们俩真的超有cp感啊，那天在ktv，段清让说给你掀盖头，真的啧啧啧。”
    “楚哥你没发现吗？段清让是真的只对你一人好，甚至是只搭理你一人。”
    楚嘉煜：“哪有，他还给你们讲题呢。”
    陈千雪耸肩：“那确实，可我就是感觉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周身气质都不一样了。”
    .
    楚嘉煜趴在桌子上，看大屏幕上的宣传片。
    大城市真的很繁华。
    楼都比这边高一节。
    夜晚街道仍是灯火通明，不像这里，晚上路灯都不亮，伸手不见五指。
    可他注定一辈子都不能定居在那里。
    烂的和他成绩一样的人生，有什么可憧憬的，过一天是一天。
    不受外界刺激，自然也不会艳羡别人。
    开心最重要。
    楚嘉煜心里这样想，却还是在数学课上悄悄听了二十分钟的课，下午自习课有一搭没一搭写完一张英语卷子。
    后来一对答案，发现只有三十分。
    楚嘉煜：“……”
    南哥那边发信息说不着急还钱，让他好好学习，考上本科申请资助可以免去学费。
    楚嘉煜看着他可怜的分数，陷入了沉默。
    有种无从下手的美感。
    李绍瞥见，说：“这个我还真帮不上忙，不然你去找段清让？”
    楚嘉煜嘴硬道：“谁需要帮忙了。”
    李绍：“谁需要谁知道咯。”
    楚嘉煜：“……”
    下午放学很自然走出校门，到家门口才想起他其实应该留在学校上晚自习。
    “……”
    这该死的肌肉记忆。
    现在回学校容易被抓，楚嘉煜只好回家。
    爷爷正坐在板凳上吃馒头榨菜，楚嘉煜看得心疼，又跑到外面买了一碗牛肉面。
    爷爷骂他浪费钱，他也没在意，回房间默默啃泡面去了。
    收到段清让的信息：
    —楚哥，我下飞机了
    —昨晚你接完电话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发生了什么吗？
    楚嘉煜边吸溜泡面边回：
    —没什么，就是诈骗电话。
    妲己：
    —李绍告诉我你想学英语
    —楚哥，我建议你先把书后单词背好
    楚嘉煜一口泡面卡在嗓子眼。
    李绍，你个叛徒！！！
    楚嘉煜：
    —哦。
    妲己：
    —从必修第一册开始
    楚嘉煜一脸屈辱，拿出崭新的英语书，开始啃单词。
    第一单元非常简单，十个单词八个认识，楚嘉煜背完后信心大增，奋斗了两个小时，等到第四单元，楚嘉煜发现十个单词八个不认识。
    “……”
    啊。
    好难。
    外面天已黑透，楚嘉煜盯着纱窗上的小虫愣神，时不时用笔尖戳一下虫子，后者在纱窗上起起落落。
    叮。
    妲己：背完了吗
    楚嘉煜心想背不背完不就一句话的事，我骗你你又不知道。

 第17章

    他坦然自若回复：背完了！
    妲己：检查一下
    【对方发起视频通话】
    楚嘉煜：“…………”
    楚嘉煜光速收拾好桌面，把英语书立在镜头外。
    接听通话。
    “嗯？”
    段清让的声音传来，低沉好听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楚嘉煜心脏漏跳一拍。
    段清让那边窸窸窣窣一阵，镜头由黑逐渐转为明亮。
    “稍等，拿一下书。”
    说完，微微俯身，黑色浴袍下的锁骨若隐若现，楚嘉煜隔着屏幕似乎都感受到了体温的热度。
    他默默移开眼睛：“哦，你怎么出去还带书啊。”
    段清让轻笑道：“在这里上过学，很多课本都没带走。”
    “拿好了。”
    段清让开了后置摄像头，楚嘉煜只能看见对方的笔记本电脑。
    楚嘉煜：“那……开始考？”
    “嗯，开始吧。”
    楚嘉煜悄悄看了眼立在他面前的书，松了口气——还好镜头里自己心虚的表情不明显。
    “等等。”段清让说，“把手机立在侧面。”
    楚嘉煜僵住：“……”
    段清让耐心地解释道：“防止楚哥作弊，做无用功很浪费时间。”
    楚嘉煜心在泣血——我真的谢谢你。
    考单词的过程惊天动地，楚嘉煜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演技，遇见不会的单词就在纸上写abcd，全程面无表情，自信从容。
    好不容易考完，楚嘉煜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指，微笑着说：“考完了，我挂了哈。”
    “都写上了？”
    “差不多，有几个不会。”
    段清让：“三十秒之内把单词拍照发给我，不然再考一遍。”
    楚嘉煜的笑意紧急刹车。
    段清让试探道：“楚哥应该不会骗我吧。”
    楚嘉煜：“……”
    彻底考完单词已是晚上十点，楚嘉煜游魂一样收拾收拾准备去看网吧，再次收到段清让的消息。
    —楚哥，明天考必修二，记得背
    楚嘉煜：“……”
    有点想拒绝。
    但还是拉不下大哥的脸。
    痛苦。
    ·
    段清让发完信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
    小刘从外面进来，拎了许多外卖。
    小刘把外卖摆在段清让面前的桌子上，弯着腰说：“少爷，您舅舅在外面等，如果您不想见他，就让酒店保安把他赶出去。”
    段清让晃动酒杯，血色液体摇曳，他淡声：“赶出去吧，进来多脏啊。”
    小刘颔首：“好的。”
    小刘摆完外卖就准备离开，开门的刹那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
    中年男子双眼布满血丝，进门跪下拉着小刘的裤腿，声音颤抖地喊：“原谅我，段清让你原谅我，我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坐牢……”
    小刘厌恶地把人踹开，中年男子装在鞋柜上，闷哼一声，蜷缩成一团。
    继而拨打电话：“你们酒店怎么回事，连个人都看不住！”
    那边疯狂道歉，并承诺马上上来。
    挂断电话，小刘看向段清让：“对不起少爷，我马上带他出去。”
    段清让视线轻飘飘落在手机屏幕上，一句话都没说。
    男人捂住脸，声音不断从指缝中溢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
    小刘皱眉，上前扯着男人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
    叮。
    看见发信人的姓名，段清让立即拿起手机。
    楚嘉煜发来信息：
    —哦哦哦哦哦知道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有灭绝师太的潜质
    —家里那边还好吗？
    —他们要动手你就还手，信我，这种人都是欺软怕硬。
    段清让缓慢打字。
    —楚哥，我打不过，怎么办
    楚嘉煜那边消失了三分钟，才回复：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就是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就打自己，边打边骂自己。
    —我一般这样，对方就会觉得我是傻逼，就不打我了。
    —不过这招非必要时不要用哈
    段清让：
    —嗯，谢谢楚哥
    楚嘉煜秒回：
    —小段你不会信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这招我瞎说的，最好还是报警！
    段清让：
    —我没信，楚哥的话我不会轻易相信的
    楚嘉煜：
    —……
    —你去死吧，我不要你了
    这几条消息出现在段清让双眸里时，仿若冰雪初融般，冰封在眼底的情绪产生波动，随即少年的眼弯了弯，对着手机露出个发自内心的漂亮笑容。
    楚嘉煜，是一颗治不开心药。
    仅属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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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chapter12
    楚嘉煜强打起精神听了一天的课，最后还是没忍住睡了过去。
    五点放学，楚嘉煜默默走到自习室——学校用空教室设置的，想要学习的学生会嫌弃教室太吵，就会躲到这里来学习。
    因此自习室一个月有二十五天是没有人的。
    楚嘉煜走到门口，发现里面竟然站了近六个人。
    “……”
    竞争对手竟然变这么多了？！

 第18章

    楚嘉煜带着怀疑的心思踏入教室——
    “啧，还想学习啊，还有脸学习？”
    站在桌前的男生拿起一本书，“啪”地扔在桌上，俯身扯着坐着的人的头发：“要不要脸。”
    楚嘉煜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
    站着的男生松开手，抬眼看他：“哟，楚哥。”
    楚嘉煜点头，走过去，用很大的声音把必修二英语书摔在桌面上，一屁股坐在被打男生的旁边。
    站着的男生一愣。
    楚嘉煜说：“我要学习，他也要学习，麻烦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男生嬉笑着：“好的好的，这就走。”
    一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
    楚嘉煜松口气，扭头：“没——”事？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
    “…………”
    “………………”
    楚嘉煜拿起英语书，大喊：“外面的——”不如进来继续？
    话音未落，嘴被手掌捂住。
    程子尧眼睛里布满血丝，求助地看着他：“别出声。”
    楚嘉煜扯开程子尧的手：“别他妈跟我动手动脚，恶心。”
    程子尧：“……”
    楚嘉煜转身欲走，程子尧拉住他：“我有事跟你说。”
    楚嘉煜冷笑：“程子尧，别逼我揍你。”
    “我没别的意思，”程子尧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段清让不是什么好人。”
    楚嘉煜笑了：“他不是好人，你是？”
    程子尧还想继续说什么，楚嘉煜却甩开程子尧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不想呆在学校了。
    恶心，反胃。
    走出校园，闻见熟悉的小商小贩味道，楚嘉煜心情才缓和点。
    他跑回家，关门，继续闷头背单词。
    今天段清让没来抽考。
    楚嘉煜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失落，庆幸？好像都沾点。
    他拿着书去网吧看店。
    王姐看见，挑眉道：“哟，知道学习了。”
    楚嘉煜点头：“债主那边放宽了，能抽出点时间。”
    王姐给楚嘉煜拿了凳子，拍拍楚嘉煜的肩膀：“好样的，加油干。”
    李绍今天来给楚嘉煜送饭。
    开玩笑道：“段清让在的时候我都不敢来，做二房好难啊。”
    楚嘉煜回怼：“滚啊。”
    李绍陪了楚嘉煜一个小时就被李叔带走了。
    楚嘉煜一个人收拾好饭菜，坐在吧台里，盯着电脑发呆。
    网吧里敲键盘的声音不断，楚嘉煜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
    好困。
    楚嘉煜拿着汽水当啤酒吹，感觉精神不少，又拿出书背单词。
    ——砰！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人带着凉风窜进屋里。
    楚嘉煜蹙眉——是程子尧。
    程子尧气喘吁吁站在他面前：“楚嘉煜，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程子尧声音不小，引得网吧里的客人纷纷侧目，楚嘉煜骂了一句，说：“需要我叫警察来请你出去吗？”
    “楚嘉煜，你他妈别闹了，”几番被拒绝，程子尧也开始恼火，“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不听你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嘉煜：“觉得烦就滚啊，我也没要求你说。”
    程子尧气笑：“行，反正我也要转学了，我很期待日后你上新闻的模样，等死吧楚嘉煜。”
    “程子尧，”楚嘉煜扔了手里的笔，“从认识你那天起我有亏待过你吗？”
    楚嘉煜初中和程子尧在一个班级，是同桌。
    程子尧不合群，每天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楚嘉煜不辞辛苦地带他玩，逢人就介绍“这人是我同桌”“看见自习的那个人了吗？他是我同桌”逐渐的同学们也会主动找程子尧玩了，楚嘉煜和程子尧也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家里出事出的突然，程子尧变得也很突然。
    楚嘉煜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楚嘉煜说：“我就明天就要被车撞死，也不需要你来通知我小心，因为你的话跟放屁一样不可信。”
    “行。”程子尧没再说什么，阴狠瞪了楚嘉煜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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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chapter13
    星期日。
    楚嘉煜得知段清让要回来，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到外面接人。
    —你在哪？
    —楚哥，我马上到。
    楚嘉煜便安安分分站在街边等。
    三分钟后，一辆轿车在他面前停下，段清让从里面下来，看见楚嘉煜，未语先笑。
    楚嘉煜上前：“有行李吗？我帮你拿。”
    话音刚落，一人影从车上窜出来，上前急匆匆握住他的手：“楚哥！你好，我叫魏楠！”
    楚嘉煜傻愣愣地：“啊……啊？你，你好。”
    魏楠穿着很正式，在楚嘉煜面前笑得跟朵花一样：“楚哥喜欢吃什么？我请您？”
    楚嘉煜一脸尴尬，求助地去看段清让。
    段清让一手抓一个，把二人分开。
    段清让的手掌紧紧握住楚嘉煜的手腕，指尖微微泛着白，楚嘉煜盯着那手，一瞬间的晃神。
    段清让笑着说：“这位是我朋友，第一次来，楚哥有什么推荐的餐馆吗？”

 第19章

    楚嘉煜急忙回神：“有，但是是苍蝇馆，环境比较差。”
    魏楠：“害，楚哥你说笑了，有您坐镇的地方即便是陋室，那也是刘禹锡笔下的啊！”
    楚嘉煜：“………………”
    他人傻了。
    段清让似乎习以为常，问了楚嘉煜位置之后就拉着楚嘉煜上车。
    两人一同坐在轿车后排。
    楚嘉煜疯狂朝段清让使眼色，后者笑着歪头，指了指脑袋。
    做口型：“这里不行。”
    楚嘉煜震撼，同样只做口型：“他——傻子？！”
    段清让连连点头。
    “……”
    楚嘉煜抬手猛地打在段清让肩膀：“傻子能考驾照？你当我是傻的？”
    段清让捂着肩膀躲开，笑的不行：“那你觉得他是什么问题？”
    楚嘉煜沉默半天。
    不情不愿道：“彪子。”
    段清让：“……哈哈哈哈。”
    魏楠：“什么？什么彪子？”
    楚嘉煜：“没事没事，我骂段清让呢。”
    魏楠一愣，飞快竖起大拇指：“楚哥厉害。”
    楚嘉煜麻木：“谢谢。”
    窗外景色向后倒去，楚嘉煜胳膊被人戳了戳。
    段清让指手机。
    楚嘉煜拿起手机，看见段清让才发来的两条信息。
    —他是我s市的朋友，我们平常在一起就这样玩，把对方当成老板，阿谀奉承。
    —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告诉他
    楚嘉煜回复：
    —别，你别告诉。
    他想了想。
    —我尽量融入你们，嗯，尽量[微笑]
    哎。
    做人好难。
    三人去的是一家米线馆，全部要的特辣。
    魏楠率先举起茶杯，楚嘉煜也跟着举起。
    两人碰杯时，魏楠把茶杯微微下沉，杯口稍低于楚嘉煜，楚嘉煜眉头一蹙，也跟着放低杯子，魏楠愣了一下，继续把酒杯放低……
    两人你来我往，直到茶杯贴在了桌面上，才肯抬头饮净。
    楚嘉煜轻咳一声：“你是在s市创业？”
    魏楠愁眉苦脸：“创业算不上，就是靠着父母而已，没什么能力所以才来这里来寻求您的意见。”
    楚嘉煜：“……”玩的这么真。
    魏楠脱口而出一连串专业用语，惹得楚嘉煜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索性把话题抛给段清让，自己闷头吃米线。
    吃完就跑。
    魏楠很是悲伤：“楚哥是看不上我吗？”
    段清让淡淡：“我总算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把公司都给你弟弟了。”
    魏楠：“为什么？”
    段清让：“因为你的大脑是个摆设。”
    说他是投资人你就信。
    魏楠：“……”
    魏楠委屈：“你怎么骂人呢。”
    段清让放下筷子：“慢慢吃，我先走了。”
    魏楠：“喂。”
    段清让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魏楠：“喂——喂！！”
    段清让朝他挥了挥手。
    魏楠：“……”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学校为让学生们放松身心，举办了运动会。
    楚嘉煜本不打算参加，可老师要求班级里每个同学都必须要报名，哪怕是集体项目，等楚嘉煜回神去抢项目时，只剩一个三千米了。
    楚嘉煜：“……”
    段清让报的是跳高，楚嘉煜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段清让很大方：“楚哥，我们换？”
    楚嘉煜拒绝：“我才不换，区区三千米。”
    等到赛前热身，段清让和李绍拿着矿泉水在起点给他加油助威，楚嘉煜才开始有些紧张。
    “怎么办，我不会跑个倒数第一吧。”楚嘉煜苦哈哈道。
    李绍给他手动扇风：“不会的不会的，你打架这么厉害体育不可能差的。”
    “是吗……”楚嘉煜表示怀疑。
    段清让说：“楚哥，我想给你个东西，你可能就不会紧张了。”
    楚嘉煜好奇：“什么？”
    段清让：“你真要看？”
    楚嘉煜：“看看呗……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段清让摇头，犹犹豫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信封。
    上面画了一颗飘逸的爱心。
    楚嘉煜amp;李绍：“…………”
    李绍震惊：“情书？？？”
    段清让没回应，只是问楚嘉煜：“想要吗？”
    楚嘉煜：“……”
    段清让漂亮的指尖捏着那封“情书”，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嘉煜。
    李绍还在说：“哇塞楚嘉煜没想到你挺受欢迎啊，妹子的情书都塞到段清让手里了！”
    楚嘉煜知道段清让喜欢男的。
    女生会不会给自己递情书他清楚不过——根本不可能。
    毕竟自己的脾气臭名远扬。
    所以，这情书，不会是段清让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楚嘉煜扭曲道：“情……书？”
    段清让神秘一笑，突然伸手把他推向预备位。
    接着裁判开始点名，段清让退回原位置。
    楚嘉煜余光瞥见段清让侧身对李绍说了什么，李绍目瞪口呆：“段清让，你怎么能给他写这种东西？！”
    说完神情复杂地看过来。

 第20章

    楚嘉煜：“……”
    完蛋了。
    真的是情书？
    段清让的吗？
    如果段清让真给我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其实……段清让真挺好的。
    楚嘉煜站立不安地站在赛场上——但再好也不能用来谈恋爱。
    哨声响起，楚嘉煜奋力奔跑。
    但是如果拒绝了两人以后就没有办法做朋友了吧。
    他真挺喜欢段清让这个朋友的。
    楚嘉煜越想越伤心，心里播电影一样播放两人分道扬镳的场面，段清让再也不会对他笑，甚至会故意回避他……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达了终点。
    楚嘉煜喘着粗气，神情复杂地看着段清让，后者给他递水，楚嘉煜哑着嗓子：“信封你还是不要给我了。”
    段清让拿着信封的手一顿，神情悲伤。
    “我准备了一晚上。”
    楚嘉煜：“那也不行！”
    段清让：“哦。”
    李绍看不下去了：“你就收了吧。”
    楚嘉煜冷漠脸。
    段清让：“没事，楚哥不要就算了。”
    楚嘉煜：“嗯。”
    然后迈着火烧一样疼痛的腿，一瘸一拐地找了个座位休息。
    楚嘉煜开瓶盖，发现手抖的使不上力气，段清让抢过来给他开了，然后匆匆离开，那粉色信封随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楚嘉煜：“……”
    楚嘉煜环顾四周，见没有人看他，缓缓伸手，在触碰到信封的一刹那——不行，不能看，还不能确定这情书是给自己的，看了只会让自己与段清让相处更不自在。
    楚嘉煜盯着那信封。
    一秒。
    两秒。
    三秒。
    一阵风刮过，信封迎风而起，楚嘉煜急忙伸手抓——一下子就抓住了。
    捏着信封的楚嘉煜：“……”
    这，不看就不礼貌了吧。
    对吧。
    热火朝天的赛场旁边，楚嘉煜战战兢兢地打开信封。
    露出一点白色，抽出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a4纸，从背面来看笔墨染了整张纸——段清让竟然把纸写满了！
    楚嘉煜惊讶地把纸张翻面，从头阅读内容。
    亲爱的楚哥：
    您是一个勤奋上进的人，好似照在我生命里的一束光，让我本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的内心变得温暖，生机勃勃。
    因此，我特别关注您，也感觉到了您非同一般的欲.望。
    看到这里的楚嘉煜：“……”
    欲.望。
    段清让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接着往下看。
    我想了一天，终于决定给您写这封信。
    以下是能满足您欲.望的几大要事，请务必答应且按时完成。
    后面是一个表格。
    和一个大标题（加粗）
    【学习计划】
    楚嘉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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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chapter14
    这份学习计划特别详细——大到要完成的任务，小到月考提分范围，甚至高考大致分数段清让都计算好了，列在上面。
    看完后，有几秒楚嘉煜周围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竟然会做到如此——他方才那般拒绝，段清让都没生气。
    楚嘉煜想，就算是女朋友也未必会这样。
    “楚嘉煜！！！”李绍的声音突然传来。
    楚嘉煜抬头：“怎么了？”
    李绍跑过来站到台阶上去拉他：“你第一名啊！！快快快上台领奖！”
    “哦。”楚嘉煜浑浑噩噩起身，眼前场景骤然变换，回神时他已坐在下一阶梯上。
    楚嘉煜想站起来，才活动右脚，酸疼顿时涌上来。
    “嘶……”
    楚嘉煜疼的闭了闭眼。
    李绍一声“卧槽”，冲过来蹲下，“没事吧？”
    楚嘉煜：“能动，应该没事，就是现在站不起来了。”
    “你先在这边坐一会，我替你去领奖，回来就带你去医务室。”
    “好……”
    李绍动作停顿片刻：“不对，我可以直接找段清让来。”
    楚嘉煜尴尬道：“这就不用了吧……”
    李绍：“伤患没人权，你就坐这等安排，懂？”
    楚嘉煜：“……”
    李绍打完电话没多久，段清让就来了，他站在阳光下，给楚嘉煜挡住了大片阳光。
    楚嘉煜抬头看他，段清让蹲下，没多说话直接问：“楚哥，我背你？”
    “……不用，扶着就行。”
    “好。”
    段清让应该是准备去参加比赛，把外套脱了，就剩一件质量不是很好的校服。
    为什么说质量不好。
    因为楚嘉煜身体的大半部分都贴在段清让身上，就跟贴纯肉|体的感觉一模一样。体温、心跳声还是段清让身上独特的香味此刻的存在感都异常强烈。
    路很长，却不知为何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医务室。
    校医检查一番，说只是扭伤，给他拿了瓶云南白药喷雾，又叮嘱：“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
    楚嘉煜摇头拒绝。
    去医院太贵了。
    打架这么多年，伤情严不严重还是心里有数的。
    校医没再劝说，拿着医药箱去外面接伤员。

 第21章

    广播声从远处传来，听不清内容。
    楚嘉煜不太敢看段清让，他觉得太尴尬了，于是便垂着头从裤子上摘不存在的毛毛。
    段清让忽然靠近，在他面前单膝下跪，伸手捏住了他的脚腕。
    楚嘉煜惊呼：“喂……”
    说完想扯回自己的脚。
    “别动。”段清让用了些力气，他把楚嘉煜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脱去脚上的袜子。
    楚嘉煜脸红：“不是，真没事。”
    火热的手指停留在脚腕之上，段清让一手捏着他的脚一手去摸骨头，继而开口：“还是要去医院。”
    楚嘉煜：“不用——”
    段清让打断，抬头看着他，神情认真：“楚哥，你在回避我。”
    “没有。”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段清让说，“等期中考试之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那时候你再考虑拒绝还是接纳我，好吗？”
    楚嘉煜：“……”
    不是，我只是觉得误会你很尴尬，虽然也有一层你是男同的关系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啊啊啊！！
    楚嘉煜磕磕巴巴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段清让诚实回答：“我不知道楚哥在想什么。”
    楚嘉煜手舞足蹈：“就是……就是……那种，那种意思你懂吗？”
    段清让歪头：“应该吧。”
    楚嘉煜：“……”
    别这样。
    亲。
    李绍进来时，两人还保持着方才那极其亲密的姿势。
    李绍愣了愣——有点奇怪还说不出哪里奇怪。
    楚嘉煜的脚搭在段清让腿上，段清让丝毫不嫌弃地握着他的脚腕和脚……
    此刻楚嘉煜垂着脑袋，神情不知所措，李绍大大咧咧走过去，问：“怎么了？”
    楚嘉煜：“……我，内个，没怎么。”
    段清让开口：“他怕疼不敢去医院。”
    李绍火大：“什么？！！怕疼？楚嘉煜你多大了啊你怕疼！我告诉你，今天这医院你不去也得去！”
    楚嘉煜：“……”
    楚嘉煜瞪了段清让一眼，后者弯了弯眼，眼下浮现浅浅卧蚕，带着笑咳了几声。
    楚嘉煜：“？”
    段清让学着楚嘉煜方才的样子瞪了楚嘉煜一眼。
    竟有些娇嗔的意味。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干了什么的楚嘉煜：“……”
    妈的，瞎了算了。
    “走吧，打车去。”段清让说。
    一番检查后，确认楚嘉煜脚腕、小腿的骨头完好，两人才敢放松。
    骨科诊室外，楚嘉煜不服道：“我就说没事吧。”
    李绍怼他：“下个台阶都能摔，你可闭嘴吧，多亏你还有个二房，一夫一妻制根本忙不过来。”
    楚嘉煜：“……”
    这梗还能不能过去了。
    三人慢悠悠往医院外晃，在大厅撞见一从救护车里被推出来的产妇，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声音嘶哑，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整个身体都在抖。
    一拎着外卖恰巧路过的医生瞥见如此情况，脚步停顿，扔了外卖就冲上去。
    听围观群众说，这是一非常著名的产科医生。
    医术好，长得也十分出众，在本地相当有名气。
    “走吧，”楚嘉煜说，“看了也帮不上忙。”
    李绍表示同意。
    楚嘉煜一路上都是靠段清让支撑着走，迈步时自然而然的拉了下对方——没拉动。
    楚嘉煜抬眼，差点没被段清让冰冷的目光吓到。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一丝情绪都没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好似不能反射光一般。
    “……怎么了？”楚嘉煜朝段清让视线停顿的方向看去，那边除了医生和病人外，就是一些即将被保安清场的围观群众。
    “没事，”段清让收回目光，重新扶住他，“走吧，方才认错人了。”
    楚嘉煜半信半疑：“哦……”
    段清让打车送楚嘉煜回去，楚嘉煜说：“送到网吧就好，晚上过来不方便。”
    脚受伤了能少动就少动。
    段清让若有所思地点头。
    晚十点。
    月朗星稀，蝉鸣声不断。
    楚嘉煜在前台拼命背单词，明天期中考试能多得一分是一分。
    背着背着突然想起段清让那份计划，打开仔细瞧了瞧。
    计划施行日期是期中考试出成绩的后一天，段清让给他定的初始成绩是：数学30，英语60，语文80，理综60，总计230。
    楚嘉煜怀疑自己这二百三都考不上。
    他无声哀嚎，趴在桌子上。
    好困。
    楚嘉煜翻开手机，查看这些年来所有的欠债信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顺便设置了明早的闹钟。
    腿脚不便就要早点起，考试不能迟到。
    “你好。”陌生声音传来。
    楚嘉煜迅速起身，端庄道：“您好。”
    客人黑色鸭舌帽压得极低，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开一台靠里面的。”
    “好的，您稍等。”
    “25号。”楚嘉煜说，“直走最后一排。”
    男子点头。
    客人的进来后，楚嘉煜彻底清醒。
    继续闷头背单词，店门再一次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轮椅。

 第22章

    再往后就是一位陌生人。
    楚嘉煜起身：“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陌生人走过来，说：“段先生给您定的快递，麻烦签收，他说明早用这个送您上学。”
    楚嘉煜：“……”
    他是脚崴了又不是腿断了。
    这么有钱怎么不去大街上撒呢。
    --------------------
    第16章 chapter15
    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楚嘉煜便被闹铃唤醒。
    他迷迷糊糊睁眼去看昨晚给段清让发的信息：
    —明天别来接我，那个轮椅退了吧，用不到。
    段清让没回复。
    楚嘉煜晃晃脑袋，清醒后又补充一条：
    —你要来就来吧，反正我不在。
    有人在桌边轻叩，“突突”的动静让楚嘉煜心脏也跟着跳了两下。
    “楚哥，可是我已经看见你了。”
    段清让就站在他的桌前，拿着云南白药喷雾看着他。
    楚嘉煜看看时间，又看看段清让：“这才四点啊，你都不睡觉的吗？”
    段清让：“楚哥不也是。”
    楚嘉煜：“……我才醒，你都收拾妥当了。”
    段清让没再与楚嘉煜辩驳，楚嘉煜见人已经来了也不好意思赶人走，只好磨磨蹭蹭去洗漱。
    回来时，段清让伸手给他按在了轮椅上，扔过来一豆沙包和豆浆，继而自然而然地蹲下，给他脱鞋。
    楚嘉煜：“……”
    楚嘉煜麻木地看着段清让喷药，又服务周到地把鞋给他穿好，全程仔细细致，从楚嘉煜这个角度看段清让睫毛纤长，手指用力时手背上会凸起漂亮的骨头……
    楚嘉煜表情木然地啃着豆沙包。
    讲真，有没有人来收了这个狐狸精。
    上午考的是语文和物理，楚嘉煜答得稀里糊涂，交完卷浑浑噩噩地准备去食堂，一开门就看见李绍和段清让。
    李绍晃晃手里的饭盒：“你这样就别去食堂抢菜了，我订了盒饭，我们一起吃。”
    三人把四张课桌合并，做出一张大餐桌，围着拆盒饭。
    楚嘉煜灵机一动，把饭盒塞给段清让，蛮不讲理道：“我不吃香菜葱花和胡萝卜，帮我挑出来。”
    蛮横的人都不招人喜欢。
    就不信段清让能忍受得了。
    李绍瞪大眼：“段清让，你现在还提供这种服务？还有楚嘉煜你什么时候挑食了？”
    楚嘉煜轻哼：“一直挑食，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他看着段清让，“你挑不挑？”
    段清让毫无怨言地挑起了菜。
    楚嘉煜：“……”
    李绍凑过去：“段哥段哥，我也不喜欢吃香菜，帮个忙呗，我手残，每次挑完能吃的也没了。”
    段清让偏头看了李绍一眼：“自己挑。”
    李绍震惊：“为什么只帮他不帮我？”
    段清让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因为——”
    话音未落，楚嘉煜抬手捂住了段清让的嘴：“因为我是他大哥，他唯一的大哥，小弟不可以共用！”
    李绍：“……”
    段清让挑菜速度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十分钟后楚嘉煜看着盒饭盖子上的香菜、葱和胡萝卜，半天说不出话，不死心地拿来用筷子一番检查——
    发现真的全部挑出去了。
    段清让示意他吃饭：“再不吃都凉了。”
    楚嘉煜也知道自己耽误对方吃饭时间，没敢再继续刁难，嚼蜡一样把饭吞进肚子里。
    下午考数学和生物。
    由于是考试，所以学校没有晚自习，楚嘉煜一瘸一拐地往网吧走，李绍推着轮椅飞奔而来，把他按在了轮椅上。
    莫名其妙又经历了一边早上那件事的楚嘉煜：“……你们抽风啊。”
    李绍喜滋滋的：“大房有事，先走了。”
    “所以？”
    李绍理所当然：“所以大房能做到的身为二房的我也要做到。”
    楚嘉煜：“……”
    感觉被男同包围。
    好赤鸡哈哈妈的。
    楚嘉煜欲哭无泪，在同学好奇的目光下被推出校园，在王姐惊骇的眼神下被李绍推入网吧。
    王姐走过来：“昨天不还能走吗？”
    楚嘉煜奋力站起来：“我现在也能！”
    王姐翻白眼：“那你们把轮椅推来推去的干嘛，神经病。”
    楚嘉煜amp;李绍：“……”
    李绍为自己辩解：“这其实是段清让买的。”
    王姐收回白眼，惊喜道：“哎呀，小段买的？他可真细心，知道脚崴了不能多走路。”
    李绍：“所以我们做错了什么？！”
    王姐悠悠道：“知道王八和天鹅的区别吗？知道猪八戒和xxx（某著名偶像）背媳妇的区别吗？一个被嘲，一个放在微博上都引得小姑娘嗷嗷叫着要嫁。”
    李绍：“……”
    李绍伤心地走了。
    王姐看见楚嘉煜来了便快乐下班，楚嘉煜苦兮兮地看店，背单词。
    段清让最近不太考他单词，估计是在憋期中出成绩后的大招。
    楚嘉煜不敢确定在出成绩后段清让有没有被自己折磨疯，所以还是不敢懈怠，继续背单词，看课文找语感。
    晚十一点，楚嘉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起身活动肩膀。
    恰在此时进来一客人。

 第23章

    楚嘉煜眯了眯眼，看着客人熟悉的装扮——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长袖长裤，全身上下就露出个脖子和嘴。
    这不是昨天那位吗？
    还来网吧包宿？
    楚嘉煜心里疑惑，却也没多问，那人依旧要最里面的机子，楚嘉煜开完后，那人便晃晃悠悠走进去了。
    真奇怪。
    楚嘉煜想了想，心里觉得不安，悄悄把军刀放在袖子里，趴在桌子上背单词。
    背单词总是让人困意来的特别快，楚嘉煜挺到十二点便昏昏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被段清让推着去考试。
    今天考的是英语和化学。
    英语比先前顺手一些，楚嘉煜考完，听准备离开考场同学在对答案，默默屏蔽掉，一点也不敢听。
    先前还敢和李绍比谁错的多。
    今天连答案都不敢对。
    楚嘉煜欣慰地觉得自己成长了。
    中午吃饭时间，依旧是李绍订的盒饭，楚嘉煜还没来得及为难段清让，后者已经把饭拿过去开始挑菜了。
    其实蛮爱吃胡萝卜和香菜的楚嘉煜默默咬筷子：“……”
    有苦说不出，自作自受，就是他自己，无人能敌。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前一天，学校组织的研学旅行即将开始。
    段清让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学校给了他一个免费名额，并且诚邀他参加，原因很简单——校长要带着段清让去市一中校长那里显摆，你那里的学生再好有我这个好？
    段清让欣然接受，并且大方地把名额让给了楚嘉煜。
    楚嘉煜：“？”
    段清让诚恳道：“想让楚哥陪我去。”
    楚嘉煜：“……”
    楚嘉煜其实很想去，但是价钱摆在那，他不是一个可以任性花钱的身份。
    同样，也没资格让别人替他花钱。
    段清让：“嗯？”
    楚嘉煜冷漠脸：“…………”
    段清让垂下睫毛：“我给楚哥挑了这么久的菜……”
    楚嘉煜持续冷漠脸：“………………”
    你再暗示也没用。
    --------------------
    第17章 chapter16
    见楚嘉煜面无表情，段清让也不再纠缠，说：“那我也不去了。”
    楚嘉煜破功：“啊？”
    段清让淡淡：“也没什么可看的。”
    楚嘉煜：“……”
    不是，你变脸也太快了吧。
    “上课了上课了，都在地上干什么呢！回自己座位上去！”
    数学老师走入教室，学生呼啦一下全部散开，楚嘉煜坐在椅子上，正准备尝试着听一节数学课，眼前忽地一黑。
    同学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李绍抱过来：“卧槽怎么又停电了。”
    老师示意学生稍安勿躁，开口：“学校附近变压器着火，正在抢修。”
    同学坐不住了：“老师！不如直接放学吧！现在都晚上七点了，这么黑也上不了课。”
    数学老师：“安静，等学校通知。”
    人群里一片唏嘘声。
    有些坐不住的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了。
    隔壁班的小混混跑过来，拉着楚嘉煜：“楚哥，我们去玩？”
    楚嘉煜差点被小混混的手电筒晃瞎，捂住眼睛：“停电了你要去哪玩？”
    “害，”小混混说，“非要我说那么明白吗？当然不是那种‘玩’了。”
    陈千雪转过身：“是我想的那种玩吗？”
    小混混打了个响指：“还是陈姐懂我。”
    陈千雪站起来：“那我也要去。”
    楚嘉煜茫然地跟着他们一起走出教室门，看见五六个不良少年站在班级门口。
    “你们能不能不要拿手电筒照脸，”楚嘉煜无语，“好像闹鬼。”
    少年们嘻嘻哈哈地调整光线位置。
    陈千雪抱胸问：“今天主角谁啊？”
    小混混：“五班的吴瑶瑶。”
    吴瑶瑶？
    这名字好耳熟。
    陈千雪比了个“ok”的手势，摆摆手：“走吧。”
    楚嘉煜很陈千雪走在队伍最后面，楚嘉煜疑惑：“你们要玩什么？”
    陈千雪笑了：“你经常在学校外，可能不太知道学校里的一些事，”陈千雪悠悠道，“他们口中的‘玩’，就是校园霸凌。”
    楚嘉煜：“……”
    楚嘉煜脸色发黑：“是吗。”
    陈千雪点头：“不过我本人对这些不感兴趣，过来看看也只是想防止他们做的太过分，楚哥，你可不许揭穿我。”
    楚嘉煜：“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陈千雪耸肩：“你以为那么好阻止啊，七八个男的，我一个人打的过？再说，我有病啊招惹他们，以后再找麻烦多烦。”
    陈千雪的话不无道理。
    楚嘉煜虽然能打过他们，可后续的麻烦事也是成堆。
    那些人的手段他也不是没领会过。
    课桌上乱涂乱画，随时随地给你一个小磕小绊，言语侮辱，也没办法去寻求老师的保护，毕竟这些都是小事，老师也没办法阻止。
    开除了也会有家长来闹事。
    楚嘉煜思索片刻，在学校门口小卖部光速买了一瓶红墨水。
    跟着大部队走进一个废弃公共厕所。
    女孩穿着校服，跪在地上，旁边是几个社会青年，用脚踢吴瑶瑶。

 第24章

    楚嘉煜看着犯恶心。
    红墨水的纸盒捏得变形。
    吴瑶瑶头垂得很低，任他们怎样辱骂都不出声。
    一人开口：“妈的，死哑巴，把她衣服扒了。”
    陈千雪靠在墙边，缓缓道：“你们可别顶着□□出去。”
    一群人哈哈大笑：“大不了……”
    陈千雪翻白眼：“那是犯罪，想坐牢你们就做，做之前告诉我一声，我可不想进局子。”
    楚嘉煜插嘴：“你们等会。”
    他走上前，扯住吴瑶瑶的头发，女孩痛苦闷哼一声。
    楚嘉煜：“后退。”
    一群人悻悻后退。
    楚嘉煜微微俯身，在吴瑶瑶耳边说：“叫，大点声。”
    吴瑶瑶不搭理他。
    楚嘉煜：“如果你想被拍视频，就可以不出声。”
    吴瑶瑶：“……”
    吴瑶瑶犹豫片刻，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惨叫声中，楚嘉煜捡起一边的一块石头，朝吴瑶瑶脑袋上砸。
    吴瑶瑶紧闭双眼，此时真是发自内心的尖叫。
    红色液体流了满脸。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吴瑶瑶目瞪口呆地抬头，楚嘉煜笑着说：“继续叫啊。”
    她急忙尖叫起来。
    吴瑶瑶似乎懂了楚嘉煜的意思，挣脱楚嘉煜的手，开始在地上打滚尖叫。
    “卧槽，要出人命了。”
    “卧槽，我们快走。”
    “报警吗？”
    “报个屁，报了我们都得玩完！”
    一群人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楚嘉煜：“行了。”
    吴瑶瑶住嘴，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围，才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楚嘉煜扭头想走，就看见呆滞的陈千雪。
    楚嘉煜：“……”
    她怎么没跑？
    陈千雪给他竖起大拇指：“还好我最近耳朵不太好用，没听你的话后退，不然就看不见这一出好戏了。”她凑过来，“我说你去超市买什么了，原来是买红墨水？”
    楚嘉煜：“嗯。”
    楚嘉煜抖了抖袖子，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先走了，墨水进衣服里了。”
    吴瑶瑶：“等等。”
    楚嘉煜：“嗯？”
    吴瑶瑶走过来：“谢谢你。”
    楚嘉煜冷漠脸：“不用谢我，我不是什么好人，难得发一次善心恰好被你撞见了而已。”
    吴瑶瑶：“……”
    楚嘉煜补充：“以后见我记得绕道走，懂？”
    吴瑶瑶垂头：“……哦。”
    陈千雪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吴瑶瑶脸上：“赶紧回家洗个澡，被人看见还以为闹鬼了。”
    吴瑶瑶抓着外套跑了。
    楚嘉煜回家路上收到李绍信息。
    —你又打架去了？
    楚嘉煜：没有。
    李绍：还好没有。
    楚嘉煜：？
    李绍：今天我从我爸嘴里得知一惊天大秘密！
    楚嘉煜：？？你能不能快点说。
    李绍消失了一分钟。
    然后对话框里弹出一条：【对方撤回一条信息】
    楚嘉煜：？？
    李绍：我爸叫我烂肚子里。
    楚嘉煜：……
    “什么啊。”楚嘉煜烦躁地把手机扔回口袋，抬头忽地一愣——他看见段清让从书店里走出来。
    两人恰好对视。
    楚嘉煜走过去：“才放学？”
    段清让：“没有，学校太黑没办法学习，我请假了。”
    楚嘉煜慢悠悠点头：“知道了，回家学习去吧。”
    手臂忽地一紧：“等等。”
    “？”
    段清让：“上次说了，期中考试之后，我要把一切都告诉楚哥，不如就今天吧。”
    楚嘉煜：“……”
    楚嘉煜轻轻扯了下嘴角：“你要说什么？”
    周边都是关门的饭馆，两人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
    段清让望着天空，开口：“不知道楚哥是否记得，十一年前，你们家曾经收留过一个小男孩。”
    “记得。”
    在楚嘉煜记忆里，他家里的确来过一个小男孩，还是自己带回来的。
    “我妈跟我说，那小孩是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带回来时身上每一块好肉，后来在我家住了几年，就……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楚嘉煜顿了顿：“你认识他？”
    段清让：“我就是他。”
    楚嘉煜：“…………什么？？”
    段清让笑笑，云淡风轻道：“那天，医院里那个医生，他把我带走了，没跟你们说。”
    楚嘉煜：“那个妇产科的男医生？为什么？”
    段清让：“他喜欢我。”
    楚嘉煜：“…………卧槽，你那时候几岁啊他喜欢你？！”
    “十岁吧，”段清让说，“那种人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
    “你没事吧？”
    段清让：“没事，没多久就被家里接走了。”
    “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躲父母，二是为了报恩，哪怕是做小弟。但是……楚哥一直在回避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你，我知道跟你说这个你可能回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比如家里人，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了。”
    段清让转过身，看着楚嘉煜：“所以楚哥，我不想做你小弟了，这个身份只会加重我们之间的隔阂，比如你有事情第一时间绝对不会找我帮忙，或者与我倾诉，我也是如此，还有……挑菜真的很难。”

 第25章

    楚嘉煜：“…………”
    还以为要表白，结果是这样。
    尴尬症又犯了。
    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干笑几声：“哈哈，那不做就不做，我们做朋友。”
    “可以抱一下吗？”段清让说。
    “可以可以可以，”楚嘉煜主动钻进段清让怀里给对方一个熊抱。
    段清让深深叹气。
    楚嘉煜：“怎么？”
    段清让试探：“楚哥，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考到一个城市，好吗？”
    后颈被火热的手掌附上：“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只相信你。”
    从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长达三年之久，李绍都没有和他这般亲近过。
    男同又怎么了。
    男同就不能拥有男性朋友了吗！
    而且段清让的经历还那么惨……依赖自己一点也很正常。
    反倒是自己，总是在脑补，不断地给对方伤害。
    真不是人。
    楚嘉煜狠狠点头，哽咽道：“我会努力的！”
    段清让轻声开口：“楚哥一言九鼎，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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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段：一步挖一个坑
    小楚：（跳坑）（发现是陷阱）（灰头土脸爬出来）（下一步接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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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求一波收藏qaq（跪在垫子上）
    第18章 chapter17
    吴瑶瑶很细致，楚嘉煜第二天来学校，发现她特意在头上缠了一圈纱布。
    逼真的像真被砸了。
    楚嘉煜再次一战成名，不良少年看见他比见校长都尊敬。
    当事人却无视这些，沉浸在又收获一个好朋友的喜悦中，每天积极问题，下课热情地去找段清让说话。
    预备铃响，才恋恋不舍地回座。
    李绍眼神复杂：“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楚嘉煜骄傲道：“你知道段清让是谁吗？”
    李绍脸色一变：“你知道了？”
    楚嘉煜：“我当然知道，他是我家曾经收养过的小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绍的沉默震耳欲聋。
    楚嘉煜：“你怎么了？”
    李绍干巴巴：“……我挺惊喜的哈哈。”
    楚嘉煜诚实道：“没看出来。”
    李绍：“……”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楚嘉煜的分数与段清让预估的几乎没有差别，段清让为了方便教学，经常跟楚嘉煜一起去网吧，有时候太晚就直接在网吧睡。
    天气逐渐转凉。
    网吧供暖再好也抵不过总是从大门外吹进来的冷风。
    由于没钱交电费，只能抱着热水袋取暖，楚嘉煜暖和了就扔给段清让，段清让手指不僵硬了再还给楚嘉煜。
    最离谱的时候他们还尝试过用蜡烛取暖。
    比如楚嘉煜过生日，段清让给他定蛋糕，点完蜡烛楚嘉煜舍不得吹灭，就为了沾点热气。
    两人盯着蜡烛自然熄灭，引来客人看傻子的目光，没忍住相视一笑。
    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段清让好像陪伴他经历过所有的事，知道他缺少的全部，甚至有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向往这种东西。
    比如他向往的不是朋友，而是家人。
    是每天回家都会看到的，一种特殊的，可以化成形态的氛围。
    父母还在时，他从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从不在乎，父母去世后，他从李绍身上知道了什么叫朋友，但心里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他依旧堕落，在城市里漫无目的，苟延残喘地活着。
    现在，生日有蛋糕，兼职回家有热乎饭菜，家里的布置两人也做了改动……
    而且几乎都是段清让提出的。
    或许，这是超越友谊的一种感情。
    楚嘉煜盯着切开的蛋糕想。
    转眼入冬，期末考试过后，正式开始放寒假。
    李绍回s市过年，临行时三人聚在一起吃饭。
    点了一盆小lt;a href=<a href="https:///tags_nan/dragon.html" target="_blank">https:///tags_nan/dragon.html</a> target=_blankgt;龙虾和几盘烤串。
    段清让给楚嘉煜剥虾，楚嘉煜没找到干净盘子就让段清让直接喂给他，为了报答剥虾之恩，楚嘉煜吃完后十分殷勤地拿纸巾给段清让擦手。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时不时抬头，两人一对视就笑。
    李绍在对面戴上痛苦面具：“你们平时就这样吗？”
    最近他不常去网吧找楚嘉煜，一个不留神楚嘉煜和段清让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楚嘉煜疑惑扭头：“哪样？”
    他丝毫没觉得不对。
    李绍：“……”
    不是，孩子，你都快被拐回家了真的就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察觉出来吗！
    段清让微微一笑，举杯：“祝李绍一路顺风。”
    楚嘉煜也跟着举杯：“回家好好玩啊，今年就不用惦记我的情况了，有小段陪我。”
    李绍举杯：“……谢谢。”
    喝完饮料，李绍开口：“段清让，你今年不回家？”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段家的狗血新闻，段清让竟然不回去处理家族里的杂事？
    段清让放下杯子，双腿交叠，淡然道：“一群疯子而已，不值得惦记。”
    楚嘉煜：“就是，家暴的人就该下地狱，段清让你考上大学，工作以后也不要回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李绍嘴角一抽：“确实。”

 第26章

    自生自灭？
    压根没生。
    段清让的家里人几乎团灭，就剩下几个硬茬在挺着。
    怪不得他爹让他把段清让隐瞒身份的事烂肚子里。
    这要是他说出去了……他家也得团灭。
    幸好段清让待楚嘉煜还算真心。
    虽然目的不单纯但最起码不会伤害。
    李绍心情复杂地又喝了口果汁。
    三人各怀心思，散场后，楚嘉煜邀请段清让去自己家。
    过年网吧放假，段清让家里还没人，楚嘉煜索性拉他一起过年。
    和爷爷一起吃完饭，段清让和楚嘉煜回卧室学习。
    段清让拿出一张一轮复习的数学卷子，坐在床上说：“一小时之内写完，满分一百分，五十分以下算不及格，不包括五十分，少一分脱一件衣服。”
    楚嘉煜：“……”
    楚嘉煜委婉道：“这房子供暖不是很好。”
    会很冷。
    段清让挑眉：“那打手板？没有惩罚楚哥肯定不会认真做。”
    楚嘉煜对自己的脾性十分清楚，他找机会摸鱼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还是脱衣服吧。”楚嘉煜补充，“附加一条，如果我超过五十分，超一分你就脱一件，如何？”
    段清让点头：“当然可以。”
    第一回合。
    楚嘉煜51分。
    楚嘉煜兴致勃勃地等段清让脱衣服。
    段清让不紧不慢地脱掉袜子。
    楚嘉煜满脸黑线：“就这？”
    段清让：“也没说袜子不算，对吧。”
    楚嘉煜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脚：“那我去把袜子穿上。”
    说完便起身，段清让拉住他：“不可以，楚哥要这样我就再穿几层外套。”
    楚嘉煜：“……”
    第二回合。
    段清让把第一张卷子里楚嘉煜不会的知识点整理出来时，刚好到时间。
    楚嘉煜在这局荣获45分。
    段清让扔掉笔，靠在床头似笑非笑，说：“脱。”
    楚嘉煜：“…………”
    四件衣服。
    楚嘉煜数了数——裤子，毛衣，衬衣衬裤，再算个内裤，一共五件。
    “……”
    “楚哥不会想犯规吧？”
    “……你转过去。”
    段清让似是不解：“都是男的，害羞什么？”
    楚嘉煜：“……”
    楚嘉煜无话反驳，灰溜溜想钻进被子里，后颈忽然被按住，段清让问：“想躲？”
    楚嘉煜：“我进去脱！”
    “也行，”段清让表示同意，“在外面容易感冒。”
    我谢谢你善解人意。
    楚嘉煜在被子里一番折腾，最后露出个脑袋：“把笔给我，我们继续。”
    段清让看乐了：“你用嘴叼着笔写啊。”
    楚嘉煜冷哼：“你管我怎么写。”
    “行。”
    段清让递给楚嘉煜笔和卷子，楚嘉煜趴在床上，尽量只露出胳膊，开始写题。
    第三局。
    楚嘉煜49分。
    看见分数的楚嘉煜一口气没上来，摊倒在床上：“你杀了我吧。”
    “脱完再杀，”段清让坐在楚嘉煜身边，垂头看着楚嘉煜，“不是还有一件？”
    “我不脱，”楚嘉煜开始撒泼，“有种你硬扒，反正我不脱，我就不脱。”
    段清让没再说什么，拿起一边的笔开始整理错题。
    楚嘉煜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楚嘉煜感觉头发被揉了揉。
    “你摸狗呢？干什么？”
    “以a为底x的对数的导数是什么？”段清让问。
    楚嘉煜哽住。
    这个问题每次被问都答不上来。
    其实他也记了，可就是记不住。
    “忘了？”
    “嗯……”楚嘉煜心虚。
    “伸手。”
    楚嘉煜：“……你要打我？！”
    “不然呢？”段清让说，“这个问题至少问了五遍了，你依旧不会，不给点惩罚这辈子都记不住。”
    楚嘉煜：“……”
    楚嘉煜欲哭无泪：“小段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我不跟你玩了！”
    “别装，”段清让冷漠道，“伸手。”
    楚嘉煜故作生气道：“我要找李绍。”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手机在桌子上，不好拿，瞥见身边段清让腿侧的口袋，伸手把手机抽出来。
    “我要打电话，”楚嘉煜拿着手机缩回被子里，闷声问，“小段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段清让无奈说了一串数字。
    被子里太暗，手机晃眼睛，楚嘉煜眯着眼调低亮度，拨打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没听对方说什么楚嘉煜就直接道：“李绍李绍你什么时候回来，段清让太不是人了他扒我衣服还要打我，我遍体鳞伤啊，现在就剩条内裤！你懂吗？！大冬天只能躲在被子里！！”
    对面沉默很久。
    楚嘉煜疑惑：“怎么不说话？”
    他低头一看，发现通话界面上显示的是“魏楠”二字。
    楚嘉煜：“…………”
    楚嘉煜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出去，闷被子里装死。
    外面段清让迟迟没有动静。
    楚嘉煜继续装死。
    被子外。
    段清让看着手机里刷屏一样的信息：

 第27章

    —卧槽我说你怎么跟楚哥关系那么好，原来他把你睡了！！
    —他喜欢什么样的啊，主动一点还是欲拒还迎？
    —你看我行吗？
    —接济一下吧我快被魏二打压死了，再这样以后我就要活在他的控制下了[大哭]
    —楚哥是不是喜欢玩调/教啊，我可以学！被打也行！！！！！
    段清让：“……”
    --------------------
    第19章 chapter18
    在被子里闷了有十分钟，楚嘉煜才把头探出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瞟段清让的手机。
    “他说什么了？”
    段清让不露痕迹地把手机侧了侧：“什么都没说。”
    楚嘉煜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抹黑段清让的形象。
    楚嘉煜自觉做错事，便不再闹，很认真地把段清让整理出的知识点找对应习题做了一遍，期间没再提穿衣服的事。
    段清让在床边剥橘子，时不时喂他一瓣果肉。
    “还不错，”段清让检查完楚嘉煜的错题，开口，“楚哥可以休息了。”
    楚嘉煜看了一眼时间：“才十一点，看个电影再睡。”
    段清让：“好。”
    楚嘉煜：“我要看恐怖片。”
    段清让：“……”
    楚嘉煜拿出手机翻了翻：“咒怨，怎么样？你看过吗？”
    段清让沉默一秒：“楚哥不怕？”
    楚嘉煜：“不知道，我没看过恐怖片，不过好朋友就要在一起看这个才刺激。”
    段清让：“那看吧，我也没看过。”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关了灯。
    一个多小时后。
    楚嘉煜打了个哈欠：“也没有很恐怖啊。”
    段清让关掉电视：“睡觉吧。”
    一个小时后。
    楚嘉煜睡不着了。
    段清让的存在感异常强烈，楚嘉煜很是不解——明明自己小时候经常抱着对方睡觉的，怎么这时候还睡不着了。
    他无聊地看着正对着他大敞开门的衣柜，想着要不要把衣服拿出来一半，给段清让留出位置。
    衣服都是竖着挂的，挤一挤应该能放下两个人的衣服……
    楚嘉煜思绪一顿。
    那里怎么有件衣服是正对着他挂的。
    占地方，不好。
    楚嘉煜心道明天要把衣柜好好整理一下，便闭上眼睛——
    不对。
    衣柜里有个挂衣服的杆子，衣架挂在上面只能是竖着的，怎么可能有衣服能横过来？
    “…………”
    卧槽。
    一定是看错了。
    楚嘉煜悄悄睁眼，那件正对着他的衣服再次映入眼帘。
    鬼穿了那件衣服。
    鬼在看他。
    楚嘉煜：“……”
    楚嘉煜：“！！！”
    楚嘉煜快速翻身，把整个身子缩回被子里，正当他觉得一切都很温暖安全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电影里的画面——
    鬼，会进被子里。
    从脚底一点一点爬上来。
    把他吃了。
    恰在此时，被子动了。
    楚嘉煜大气不敢出，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了？”段清让的声音响起，“很冷？”
    “把灯打开。”
    段清让下床开灯。
    楚嘉煜依旧不敢出来，他怕再次看见那个衣柜。
    身边床垫下陷，段清让隔着杯子拍拍他：“看电影吓着了？”
    楚嘉煜：“……”
    段清让：“屋子里没东西，我看了。”
    楚嘉煜：“……衣柜呢？”
    段清让：“没有。”
    楚嘉煜悄悄探头，露出一只眼睛——看见方才衣柜闹鬼的位置，有一块衣服的影子。
    他去看窗边，发现那里挂了一件衣服。
    楚嘉煜：“…………”
    原来那是影子。
    两人分别盖了一张被子，楚嘉煜默默尴尬，忽然腹部一紧——
    段清让隔着被子轻轻环抱住了他。
    “不关灯，”熟悉的气息环绕在鼻侧，“睡吧。”
    心跳很快。
    露在外面本应发冷的耳尖顿时如火烧一般的热。
    “你别……”
    话音未落，段清让的呼气变得轻缓。
    他睡着了。
    楚嘉煜收回要说的话，整个人如同熟透的番茄一样，瞪着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就是睡觉而已。
    小时候不也睡过吗？
    不要多想。
    脸红个屁，没出息。
    放轻呼吸，吸气，呼气。
    心跳还是很快。
    不仅耳尖，脖子也开始热。
    楚嘉煜：“…………”
    妈的，今晚别想睡了。
    段清让上辈子不会真是狐狸精吧。
    男女通吃的那种。
    作为一名直男都控制不住对他的身体有反应。
    楚嘉煜发散地想。
    谁以后跟段清让搞对象，那不得天天像在新婚。
    见面如饿狼扑食。
    段清让身体肯定吃不消。
    ·
    李绍在s市停留了几天就回来了。
    楚嘉煜把他拉进屋子，喊：“段清让，倒杯热水。”
    李绍眨眨满是水珠的睫毛，急忙拒绝：“不用不用，太麻烦。”
    段清让今天穿了高领白毛衣，显得十分温柔，像极“居家妇男”，他坐在沙发扶手上，把热水袋贴在楚嘉煜脖子上，后者坦然接过。

 第28章

    ……莫名还有一股“人/妻”的味道。
    楚嘉煜抱着热水袋，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绍麻木脸：“s市商圈大变天，我爹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就我和保姆，没意思。”
    楚嘉煜：“听起来好高级。”
    段清让：“嗯。”
    楚嘉煜：“还有点可怕。”
    段清让：“我也觉得。”
    李绍：“……”
    楚嘉煜说：“我好像在手机上看见过推送，是不是一个姓刘的在首富——韩家兴风作浪？”
    李绍：“是，不过他只是个助手，背后还有人。”
    楚嘉煜激动地扭头看段清让：“好像在拍电影啊，背后大佬一定很飒。”
    段清让笑着：“或许吧。”
    李绍眼角抽搐：“……”
    --------------------
    第20章 chapter19
    高中生的假期很短暂。
    除夕过完没几天便开学了。
    楚嘉煜和段清让一起去上学，顺便在路上买了早餐。
    坐在路边摊凳子上，楚嘉煜视线扫过一人，停顿一秒。
    段清让察觉到，问：“怎么了？”
    楚嘉煜指了指对面排队买早点的男子：“他经常去网吧，每天都包这么严实，很奇怪吧。”
    段清让扭头去看，那人付完钱，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浑身一僵，拔腿便跑。
    老板一脸懵地喊：“付完钱，包子不要了？！”
    “更奇怪了。”楚嘉煜说，“做贼一样，不会是通缉犯吧。”
    段清让看见那人的片刻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笑一声：“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晚上先别去网吧了，”段清让说，“让王姐报警。”
    楚嘉煜：“你认识他？”
    段清让：“在通缉照片上看见过。”
    “他捂那么严实你怎么看出来的？”
    段清让：“只是猜测。”
    楚嘉煜：“……可是我今天晚上要看店。”
    段清让：“命重要还是钱重要？”他扔了手里的食物，起身，“吃完就走吧。”
    “哦。”楚嘉煜跟上去。
    今天有开学考。
    考完楚嘉煜，李绍，段清让一起去吃晚饭。
    楚嘉煜一直在回想数学题，总感觉自己写的不对，心不在焉的吃饭。
    “砰砰。”
    桌子被敲了敲。
    楚嘉煜回神，神情还有些茫然。
    段清让：“想什么呢，吃饭。”
    楚嘉煜低头扒拉饭。
    李绍在一边眉头越蹙越深，趁放学老师把段清让叫走的时候，拉着楚嘉煜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严肃道：“你现在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楚嘉煜眨眨眼：“啊？有吗？”
    李绍深深吸气：“今天中午，他说你头发长了，你二话不说出门剪，还有下午考试，我给你一瓶饮料，他说对身体不好就给拿走了，你竟然一句话都不反驳？还有除夕期间，连穿什么衣服你都不能自己决定，刚才——”
    “可能是被他教育惯了吧，假期一直在管我学习，下意识把他当老师了。”楚嘉煜抢先说。
    李绍：“……”
    李绍气笑了。
    作为旁观者，回想段清让与楚嘉煜相处的点点滴滴，分明能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段清让的控制欲特别强。
    他不允许楚嘉煜对他有任何隐瞒，从他接近楚嘉煜开始，便在一点一点地打破对方的心里防线，让楚嘉煜对他知无不言。
    他不允许楚嘉煜身上有任何一点他不满意的地方。
    发型，学习成绩，穿衣风格等等，一切都要符合他的预期，或者说他的喜好。
    楚嘉煜在段清让那里，更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洋娃娃。
    “他现在还住在你家？”李绍问。
    楚嘉煜说：“对啊，他多可怜啊，一个人住，就算他不住我家我也要去他家陪他的。”
    李绍：“…………”
    李绍焦急道：“楚嘉煜，你听我说——”
    “说什么？”教学楼灯关了一半，段清让从黑暗里走来，朝李绍一笑，漂亮而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
    “……”
    楚嘉煜开口：“我们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吗李绍？”
    李绍脸色发沉：“不用了，我还有事。”
    李绍走了。
    段清让说：“楚哥先回家，我还要在学校留一点时间。”
    “是竞赛的事？”
    “嗯，”段清让揉揉他的头，“回去吧。”
    回家途中。
    楚嘉煜心里不安——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通缉犯，王姐是不是有危险？
    可是警察已经去了。
    楚嘉煜想了想，还是决定听段清让的话，直接回家。
    在家里板凳还没坐热，就接到南哥的电话，叫他出去，说有债务的事要找他讨论。
    对于要债，楚嘉煜一向谨慎，摸来桌上的军刀藏在袖子里，前往指定地点——一个巷子里。
    巷子里没人，他便安静地等。
    片刻，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走过来，楚嘉煜后退几步——这不是段清让口中的通缉犯吗？
    不对。
    楚嘉煜转身就跑，那个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地，一男子从巷子的另一面追来，楚嘉煜暗骂一声，拿出军刀。

 第29章

    他没废话，上去就是一刀，男人灵巧避过，身后鸭舌帽男趁机拿布袋往他头上罩，楚嘉煜反手一刀，给布袋划成两半。
    “操，还挺能打。”男子骂了一声，“用药！”
    鸭舌帽男：“死了怎么办？”
    男子：“少用点，死不了。”
    楚嘉煜听此，垂头——针头泛着的银光让他的心狠狠一跳。
    他拿刀去别开针头，顺手给鸭舌帽男手掌划了一个大口子，血顺着手背蜿蜒而下。
    男子从旁边捡来一块砖头，砸他的手，楚嘉煜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腕从破皮一直到劈开肉绽，都死死抓着军刀不放，伸腿直踢男人下盘。
    伴随男人的惨叫声，肩膀一阵刺痛。
    下一秒，眼前倏地变黑。
    ·
    阴暗，冰冷。
    耳边时不时传来扫地的声音。
    “韩峰，你哪找来的破地方，太脏了。”
    “……”
    楚嘉煜胃里一阵翻滚——他怀疑那男的给他打的药有什么副作用，让人犯恶心。
    双手被绑在身后，黑布遮挡眼睛，就连两个脚腕都被绑在一起。
    楚嘉煜蜷起双腿，挪到靠墙的位置。
    “他醒了，韩峰。”
    被称作韩峰的男子沉默两秒：“拍视频，发给阿九，让他答应条件。”
    “就这么发？”
    韩峰：“……给他的手来个特写。”
    经人这么一提，楚嘉煜突然想起自己皮开肉绽的手。
    不想还好，一想疼劲就上来了。
    “你们是谁？”
    楚嘉煜嘶哑着问。
    “咔嚓”
    闪光灯闪烁，男子开口：“韩家的人。”
    楚嘉煜：“？”
    “韩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韩峰说，“懒得陪你演戏。”
    楚嘉煜：“……”
    我他妈演啥了。
    “拍完了？”
    “嗯，挺吓人的。”
    “发过去，让他拿钱，500万，还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韩峰说，“再补充一句，五分钟之内不到账就轮了这小子。”
    男子：“卧槽，你是gay？”
    韩峰：“我不是。”
    男子：“那他妈谁上啊？”
    韩峰：“我诈他一句不行吗？”
    男子：“……那你不说明白，吓死我。”
    韩峰：“为什么要说明白，浪费时间。”
    楚嘉煜插嘴：“你们有没有想过抓错人这件事？”
    男子：“我把他嘴封上。”
    韩峰：“好。”
    楚嘉煜：“。”
    楚嘉煜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惨白着脸往后缩。
    男子：“你躲什么？”
    韩峰：“他是gay，怕你强/奸他。”
    楚嘉煜难受道：“我想吐……”
    两人：“…………”
    楚嘉煜面前被扔了个桶，楚嘉煜把头埋进去吐了个昏天暗地。
    韩峰：“他回了吗？”
    男子：“没有。”
    韩峰：“……扒他衣服。”
    男子：“！”
    韩峰：“你他妈别一副贞洁样，快点扒，拍照给他。”
    楚嘉煜痛苦道：“我根本不认识韩家的人，你们真抓错了，给他发照片也没用。”
    韩峰：“只扒裤子。”
    男子：“哦。”
    被忽视彻底的楚嘉煜咬牙切齿：“……”
    感觉那人的脚步逼近，楚嘉煜身体微微发颤。
    初中那段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脑袋很乱，很吵。
    “阿九回了。”
    男子的脚步缩回去：“他说什么？”
    韩峰语气严肃：“他回了个‘1’。”
    男子：“什么意思？同意了？”
    门被人一脚踹开，楚嘉煜只听“砰”地——肉/体与某种坚硬物体碰撞的声音。
    “阿九的人你们也敢碰？”陌生男人嘲讽道。
    --------------------
    第21章 chapter20
    陌生男人扔的东西砸倒楚嘉煜面前的人，随后便飞到了墙上，与地面碰撞后滚到楚嘉煜脚边。
    楚嘉煜双手被捆在身后，动弹不得，他尽量缩在墙角，减弱自己存在感。
    但是……阿九的人是什么意思？
    阿九是谁？
    陌生男子与二人激烈搏斗，随后又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几人加入其中。
    陌生男子冷笑：“还准备了帮手？”
    与此同时，一脚步声距离楚嘉煜越发的近，楚嘉煜往墙角缩，脚腕忽觉一阵风——有人拿刀劈开了麻绳。
    楚嘉煜：“你……”
    话音未落，那人便抓住他的脚腕，狠狠拉到身前，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似乎是要掩盖什么。
    他的脸颊，唇瓣，被带着凉意的手掌摩擦。
    “疼……”
    楚嘉煜缩了缩脑袋。
    那人的动作力道极大，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正。
    “阿九，你先走。”陌生男人说，“我有办法离开。”
    他就是阿九？
    楚嘉煜还懵着，阿九直接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楚嘉煜惊呼一声——这个叫阿九的脾气好大。
    阿九扯着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外走，楚嘉煜看不见路不敢走快，阿九在这方面特别有耐心，不催他，散步一样地走。

 第30章

    蓦地，身边冲上来一人，楚嘉煜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人是敌是友，就听“哗啦”一声划破空气，继而是一阵浓烈的葡萄酒香和人倒地的声音。
    如果没猜错，正是这个阿九用葡萄酒瓶砸晕了一个人。
    出了门，楚嘉煜忽然腾空而起，下一秒便被塞进了车里，车里依旧有很浓很浓的香水味。
    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阿九上车时，楚嘉煜没忍住又打喷嚏。
    阿九哼笑。
    楚嘉煜：“……”
    楚嘉煜：“你是……？”
    阿九没说话，踹了踹前面的椅子，“砰砰”两声响，司机会意，启动车子。
    楚嘉煜：“我们认识？”
    “能把绳子和眼罩解开吗？”
    “阿九？”
    “我们……曾经有交集？”
    阿九继续沉默。
    楚嘉煜：“……”
    不会我又被绑架了吧？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韩家的人我真一个都不认识——”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阿九拿着碎玻璃轻轻抵在了他的脸上。
    应该是方才碎掉酒瓶的瓶口部分。
    玻璃从脸颊缓缓滑到喉咙，略过的每处都伴随尖锐的刺痛。
    楚嘉煜生怕车子刹车，阿九把玻璃插进他脖子里，于是动也不敢动，等阿九玩够了放开他。
    五分钟后。
    车子停下，阿九收回玻璃碎片。
    楚嘉煜还没安稳三秒，便又被拉下车——这次的阿九很温柔。
    穿过冰冷的长廊，楚嘉煜被带入了一房间，按在凳子上，接着便是刀具碰撞的声音。
    楚嘉煜：“！”
    楚嘉煜挣扎，凳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你要干什么？！”
    “阿九，你带来的小孩真可爱，”男人说，“小朋友不怕啊，我是医生。”
    楚嘉煜：“……”
    你他妈才是小朋友。
    手腕上的麻绳被解开，医生拿着他的手仔细瞧了瞧：“要清创。”
    阿九：“……”
    医生：“嗯？”
    阿九：“……”
    医生：“懂，你走吧，我清理完就带他离开。”
    楚嘉煜是被蒙着眼睛扔回家的。
    到家才摘下眼罩，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屋子里没有段清让的痕迹。
    楚嘉煜先给南哥发微信，问他是什么意思，南哥迟迟不回，又给段清让打电话，段清让没接。
    今天的经历挺魔幻的。
    楚嘉煜想报警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军刀丢了，楚嘉煜临时拿了瓶辣椒水防身，一路飞奔到学校，踏进校门才敢放心。
    他在操场上缓慢地走，路上碰见零零散散几个学生。
    昏昏沉沉走入教室，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扔，准备埋头就睡——动作忽然一顿。
    楚嘉煜抬头，看见一人坐在阳台上，背对着阳光，神色淡淡，透露出些许微醺之感。
    是段清让。
    段清让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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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呜呜呜作者留下感动的泪水x﹏x
    （鞠躬
    第22章 chapter21
    段清让歪头，弯着嘴角：“楚哥。”
    楚嘉煜蹙眉：“你怎么来这么早？”
    段清让：“同样的问题送给楚哥。”
    楚嘉煜大叹一声，趴在桌子上，毫无保留道：“就是昨天，债主叫我出去，我出去就被绑架了，过程……特别离奇，不好说，今天我怕路上再被堵，索性来早一点。”
    段清让从阳台上跳下来，神情严肃道：“报警了吗？”
    “还没……”
    段清让的指节轻轻落在他的头上：“傻不傻。”
    “啊？”
    “剩下的事交给我吧。”面前的人双手落在他的桌子上，微微弯腰，“我会处理好的，只需要楚哥当个证人。”
    “可是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了？他绑架你可能不在监控下露出破绽吗？相信警察，也要相信我。”
    对啊。
    在外那么冠冕堂皇地绑架，怎么可能不暴露在监控下？
    真是傻。
    明明这些天都在认真学习，怎么还越学越傻了。
    楚嘉煜在课间，苦恼地跟李绍吐槽：“感觉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
    李绍看着楚嘉煜被纱布包上的手：“这就是你发现脑子不好用的原因？”
    “……差不多吧。”
    李绍：“知道为什么害怕患阿尔兹海默症的人都会每天做数学题，而不是只做数学题吗？”李绍看着他，“人的脑袋是越用越活的，但这种一般来说都是一对一服务。”
    “比如，你练会了数学题，你就只会做数学题，其他的都不会。”
    “想想，是不是自从和段清让在一起后，他包下了你的饮食起居，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想。”
    楚嘉煜缓缓点头。
    李绍：“还不懂吗？你这就是学傻了，每天呆愣愣的。”
    楚嘉煜：“……”
    楚嘉煜腼腆一笑：“那他对我可真好。”

 第31章

    “？”
    “虽然我现在不太聪明，可我学习成绩好了啊，一切等到毕业再说也不迟……反倒是段清让，为了我耽误了好多时间……”
    李绍：“……”
    李绍愤怒道：“确定毕业之后你能摆脱他？不会就这样傻一辈子？”
    楚嘉煜：“段清让虽然对我很好，但他也不是圣母吧，没人会养我一辈子，”楚嘉煜很悲伤，“早晚都会分开的。”
    李绍：“…………”
    楚嘉煜：“哎，不说了，我要学习，不能让他白费精力。”
    李绍扶额。
    楚嘉煜开始写一道立体几何题。
    辅助线一条条试，李绍看他这样，叹气，也做自己的事去了。
    楚嘉煜笔尖停滞在纸上。
    要是李绍说这么明显他还听不懂的话，那才是真傻了。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依赖段清让了？
    没有父母，就把段清让当父母了吗？
    段清让以后也要成家立业的，他脱离自己容易，可是自己真的能离开他吗？
    王姐和她丈夫的孩子要上小学，为了更好的教育资源，夫妻俩千辛万苦把户口迁到就近比较发达的城市，网吧那个门市房租出去了，目前还在装修。
    没了工作的楚嘉煜只好满世界应聘，因为形象过关，应聘到了酒吧夜场的服务员。
    一个月底薪一千五，提成另算。
    他没告诉段清让。
    因为下意识觉得段清让不会同意。
    而且自己应该独立一些。
    南哥说，那天的绑架他不知情，叫他出去只是谈事，后来见他没来还挺生气的，就没回消息。
    段清让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绑架那两人被判刑，据说是以年为单位。
    这天是楚嘉煜在酒吧上班的第二天，白衬衫黑lt;a href=<a href="https:///tags_nan/majiawen.html" target="_blank">https:///tags_nan/majiawen.html</a> target=_blankgt;马甲把人显得更加有少年感，许多客人都喜欢找他开酒，偶尔需要陪聊。
    楚嘉煜笑得脸发僵。
    但钱在那摆着——他这辈子没挣过这么多钱，还挺开心的。
    “小楚，”领班在耳机里唤他，“来403包厢。”
    “好。”
    楚嘉煜跑到电梯门边，等了半天没动静，只好去走楼梯。
    他离开电梯门的时候，一行三人被服务生领到电梯门口。
    魏楠一愣：“刚才那是不是楚哥？”
    魏行：“什么楚哥？”
    魏楠：“一人物，段清让的伯乐。”
    魏行：“……”
    魏行扭头，看着身边脸色阴沉的人，想问出的话没能说出口。
    魏行转移话题：“这酒吧很正规，挺无聊的，没陪酒，里面那群人千里迢迢来给你庆生你可别怠慢他们。”
    “正规？”段清让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有多正规。”
    ·
    楚嘉煜跑到403包厢，推开门，嘴边的职业微笑差点没挂住。
    里面一张张熟悉的脸——都是曾经让他痛苦，作呕的面容。
    一整个包厢，全是他的初中同学。
    甚至还有程子尧。
    “领班，”楚嘉煜在耳机里说，“抱歉，403您安排给别人吧。”
    领班：“怎么？有问题？”
    楚嘉煜：“那群人我认识，实在不方便。”
    领班：“好，我找人替你。”
    “怎么不进来？”程子尧眼里闪着淡淡嘲讽，“不敢？”
    楚嘉煜扯扯嘴角，把包厢门关上。
    领班带着代替他的服务生上来，楚嘉煜朝服务生笑笑，准备离开。
    “等等，”包厢里走出来他的同学，“你们这酒吧服务就这样？不是说想要谁来点名就可以了？”
    领班赔笑道：“抱歉，小楚今天身体不舒服。”
    那人：“那怎么不去医院？”
    领班：“这不是正准备去吗？多担待一下。”
    那人看了眼楚嘉煜，笑道：“都是朋友，我找人送他去吧。”
    楚嘉煜：“不用了。”
    那人：“别啊，”说完叫出来两人，“快来送我们楚嘉煜去医院。”
    去医院？
    去哪还不知道呢。
    楚嘉煜俯身在领班耳边说：“能叫保安吗？”
    领班摇头。
    这些都是尊贵的客人，老板不会愿意因为一个服务生而把这些人赶走。
    楚嘉煜：“那我辞职。”
    领班震惊：“你说什么？”
    楚嘉煜：“辞职，不干了。”
    话落，便要走。
    程子尧从包厢里出来，伸手拦住他：“你很缺钱。”
    楚嘉煜眼神冰冷。
    程子尧：“段清让没给你钱吗？”
    楚嘉煜没应他。
    程子尧讥讽道：“楚嘉煜，你真可怜，交到的朋友没一个真心待你的。”
    身边的人：“怎么说？”
    程子尧：“今晚就跟你们讲，让他走吧，多让人不忍心。”
    楚嘉煜面无表情——他不想在这里动手给别人惹麻烦。
    但是程子尧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嘉煜面上不在意，心里依旧十分不舒服。
    领班：“快走吧。”
    楚嘉煜朝领班点点头：“多谢。”
    “诶，稍等。”一高个子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楚嘉煜脚步顿住。
    程子尧身边两人看见男子，眉头皱了皱。

 第32章

    家里都是混商圈的，对圈里的人都十分了解，段清让那种很少在外面露脸的他们可能认不出，可是这人却经常代段清让出席一些活动，他们都十分眼熟——是魏家二少，魏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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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宝贝，比个大大大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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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不方便码字，消失几天，马上回来＝3＝
    第23章 chapter22
    魏家有两兄弟，魏楠和魏伽，其中最有出息的便是魏伽。
    魏伽虽每天一副笑模样，实际手段有多狠，与他交过手的没交过手的，都多少知道一点。
    楚嘉煜停住脚步，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
    魏伽笑容明媚：“介意给我开几瓶酒吗？”
    程子尧等人脸色难看，却又一句话不敢说，只是陪笑。
    楚嘉煜没回应。
    这个人很奇怪，为什么无缘无故帮他？
    魏伽轻笑：“不用担心我是否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楚嘉煜：“……”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gay吗？
    魏伽：“只是那天的绑架事故，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这次就当赔偿吧。”魏伽看向领班，“把这里的好酒都开了，一桌一瓶，提成算他的。”
    魏伽抬抬下巴，示意领班去看楚嘉煜。
    一瞬间，全场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楚嘉煜身上，楚嘉煜：“……谢谢，但是没必要这样吧先生。”
    一瓶好酒的提成，说高可以高到五位数，魏伽这一番动作能让楚嘉煜一晚上赚到十几万，甚至还多。
    魏伽挑眉：“你不愿意？”
    楚嘉煜：“……”
    魏伽：“你不愿意也得接受。”
    语罢，似笑非笑瞥过程子尧等人。
    程子尧的笑僵在脸上。
    魏伽和谁是朋友，他最清楚。
    到底是谁可怜，到底是谁现在一无是处，显而易见，是他自己——程子尧。
    “我去刷卡，领完工资你就可以走了。”魏伽偏头对楚嘉煜说。
    楚嘉煜：“……谢谢先生。”
    ——原来真正的lt;a href=<a href="https:///tuijian/haomenzongcai/"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haomenzongcai/</a> target=_blankgt;豪门出手竟如此阔绰，楚嘉煜惊讶的连恶心程子尧的心都没有了。
    魏伽又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阿九。”
    那个香水味很重的人？
    魏伽：“他也对你感到很抱歉。”
    楚嘉煜：“……”拿玻璃划脖子真的是在抱歉吗……
    魏伽说完，便转身离开。
    楚嘉煜愣了半晌，手臂忽地一紧——领班拉住他的手，往旁边扯了扯：“愣着干什么，走啊。”
    楚嘉煜一脸恍惚地跟着领班离开现场，在财务处领取了一张工资条。
    领班问：“还辞职吗？”
    楚嘉煜：“……辞。”
    领班奇怪地看着他：“一晚上就赚这么多，再多来几个晚上不更好？”
    楚嘉煜摇了摇头。
    他来这里的目的仅是还债，现在这些钱够他换好一阵子了，自然不用来上班。
    他还想学习。
    不想让段清让失望。
    酒吧外。
    夜晚的风很凉，扑撒在面上，像是盖了一层薄纱般的冰。
    阿九。
    这阿九好像是韩家的人。
    阿九，韩家。
    楚嘉煜若有所思拿出手机，搜索关键词。
    没有找到有关阿九的任何信息。
    倒是看见了那个叫韩峰的，他是韩家掌权人哥哥的儿子。
    “……”
    好乱。
    算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遇见了。
    楚嘉煜直接回家。
    家里很安静，他推门的时候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玻璃杯碰撞声。
    ——没人开灯。
    一双漂亮有神的眼，在黑暗中亮着。
    段清让靠在破旧的沙发上，白皙手掌握着暗色红酒瓶，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那破沙发被他倚出了诡谲的气质。
    楚嘉煜脚步一顿，转身去关门，换鞋。
    “怎么还不睡？”楚嘉煜问，看了看时间又说，“都快凌晨了。”
    “睡不着。”
    段清让垂头，往玻璃杯里倒红酒。
    楚嘉煜走过去：“哪来的酒？”
    楚嘉煜拿来酒瓶，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段清让：“出去抽奖送的。”
    楚嘉煜弯眼笑了笑，把自己扔在段清让旁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我们今天都挺幸运，我高三一年都不用兼职了！”
    “挺好的。”段清让说，“洗澡吗？”
    “啊？洗什么澡？”
    段清让指指红酒瓶：“不是什么好酒，不准备喝了，用来洗澡还不错。”
    楚嘉煜：“……那你自己去洗吧。”
    段清让：“是给楚哥庆祝。”
    楚嘉煜：“那我自己去洗。”
    段清让眯眼：“你在避讳什么？”
    “……”
    段清让说：“知道吗？同性之间，只有同性恋，且对所要面对的同性身体有感觉的，才会避讳见同性的身体，或者被同性看见自己的身体。”
    楚嘉煜：“…………”
    这是什么歪理。

 第33章

    “走吧。”手臂被拉起来，“去浴室。”段清让说。
    “喂……”楚嘉煜踉踉跄跄被扯到浴室，“段清让，段清让——！”
    段清让把他按在墙上，身后是冰凉的瓷砖，下一秒，衣服，裤子被扔了出去。
    段清让的视线上上下下扫着楚嘉煜。
    楚嘉煜：“……”
    楚嘉煜火大：“你他妈也脱。”
    还没等段清让有动作，楚嘉煜上手，反把对方按在墙上，段清让没反抗任他动作——楚嘉煜把段清让衣服也扒了。
    两人穿着内裤，对视。
    “酒呢？”楚嘉煜四处巡视，发现段清让脚边的酒瓶，拿起来，不管不顾往段清让头上倒。
    红酒顺着段清让的头发滑落至全身。
    酒水汇聚在下巴尖，不停滴落。
    段清让垂着头，微长的发丝遮住他的双眼。
    楚嘉煜：“你他妈发什么疯，好好说话不行是吧？！”
    段清让：“……”
    楚嘉煜：“说话！”
    段清让：“……”
    楚嘉煜拎来淋雨喷头，想打开水，余光瞥见段清让手腕处的手表，怕用水浇坏，伸手扯掉了。
    带着体温的手表落在手里的那一刻，楚嘉煜和段清让皆是一愣。
    段清让视线缓慢落在自己手腕处。
    楚嘉煜盯着那里，没了动作。
    ——手表下面，是层层叠叠的伤疤。
    几乎每次都是致命的，有的甚至深到骨头。
    很难想象，外表这样完美的一个人，身上竟然有这般可怖的地方。
    “楚嘉煜。”
    段清让声音很平静，楚嘉煜听着心里却狠狠一跳。
    ——这是段清让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往日都是“楚哥”。
    楚嘉煜抬头，看着段清让。
    “……”
    段清让神色无常，微微低头，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楚嘉煜耳侧。
    湿润，带着温度的唇瓣随之轻轻落在耳垂上。
    楚嘉煜心跳停滞一秒。
    “讨厌吗？这种感觉？”段清让轻声问。
    楚嘉煜嘴唇小幅度开合：“不……”
    “喜欢吗？”
    “不……”
    “想要吗？”
    “……”
    “想要再一次吗？”
    “……”
    楚嘉煜猛地后退几步，神色错愕。
    淋雨喷头摔在地上，剧烈刺耳声响强行扯回他飘然在外的神识。
    “你干什么？”
    段清让弯腰捡来花洒，打开水，边冲去自己身上的污渍边道：“离开你家，被那个医生带走后，亲生父亲找到了我。”
    “那个男人会打自己的妻子。”段清让语气平淡，“把人吊起来，看人呼吸不畅，关屋子里，一点灯光都不给，我回去之后，他的施暴对象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
    段清让关掉花洒，定定望着楚嘉煜：“那些日子里，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日日夜夜，做梦都是你。”
    “我不信那种感情是单纯的感激，亦或者是至深的友谊。”
    “楚嘉煜，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今天这样，是因为看见了你去酒吧打工，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段清让拿起地上的衣服，临走的时候看了楚嘉煜一眼，说：“你不反感我亲近你，对吗？”
    楚嘉煜：“你疯了？！”
    段清让没应，只是说：“明天我给你带早餐。”
    --------------------
    我回来了！！
    宝子们还在吗＝w＝
    第24章 chapter23
    “楚嘉煜。”
    “楚嘉煜！”
    “楚嘉煜！！”
    “啊？”楚嘉煜扭头，看见头发都炸起来的李绍，问，“怎么了？”
    李绍推眼镜：“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一上午，课也不听，话也不说，看着桌上的早餐愣神，中邪了啊。”
    楚嘉煜：“……”
    “走吧，去吃饭。”李绍起身，楚嘉煜跟着站起来，视线恰好与走过来的段清让撞上。
    楚嘉煜抿嘴，垂下眼睛。
    段清让与他擦肩，脚步停止的瞬间，开口：“午休时间来自习室。”
    楚嘉煜：“我不去。”
    段清让偏头，淡淡：“想让我在这里亲你的话，可以试试。”
    楚嘉煜：“…………”
    热气从脖子蔓延至耳后。
    楚嘉煜闷头，一声不吭走出教室。
    “他跟你说什么了？”李绍问，“脸红成这样。”
    楚嘉煜：“男生和男生之间真的没有纯粹的友谊了吗？”
    李绍：“他跟你表白了？”
    楚嘉煜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李绍无语：“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迟钝。”
    楚嘉煜：“可这不是直男应该有的迟钝吗？”
    李绍：“……”
    李绍：“晚上给你买点猪头肉吧。”
    楚嘉煜：“？”
    李绍：“吃啥补啥。”
    楚嘉煜：“……”
    饭桌上，李绍说：“你要真的没办法接受，就立马拒绝，不要再拖了。”
    楚嘉煜：“那我今天中午就拒绝？”
    李绍：“嗯，晚了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一旦楚嘉煜和段清让在一起了，按照段清让的性格，怕是要把楚嘉煜锁在身边一辈子。

 第34章

    楚嘉煜连反悔的可能性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
    楚嘉煜深吸一口气，推开自习室的门。
    ——段清让站在窗边，手拿习题册，抬头笑道：“吃完了？”
    楚嘉煜冷漠脸：“我来找你说事。”
    段清让：“嗯。”
    楚嘉煜：“我接受不了。”
    段清让：“接受不了什么？”
    楚嘉煜：“……”
    段清让向前一步：“接受不了我的靠近？”
    “……嗯。”
    下巴被手指捏住，段清让：“这样呢？”
    “受不了。”
    段清让凑过来，唇瓣几乎贴上了他的：“这样呢？”
    楚嘉煜垂头：“不……不行。”
    段清让拖腔带调，好看的唇微微开合：“哦～”
    楚嘉煜：“……”
    楚嘉煜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哦个屁，我走了。”
    “题做完了吗？”段清让笑着说。
    “没有。”楚嘉煜理直气壮。
    段清让：“做完再走。”
    楚嘉煜：“……”
    段清让：“嗯？”
    楚嘉煜：“我自己回去做。”
    段清让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他。
    楚嘉煜：“……”
    半晌，段清让笑着缓缓点头，拿起桌上的练习册，“你在这里写吧，安静。”
    说完便离开自习室。
    楚嘉煜一个人在自习室里写题，在数列题卡住了，各种方法都试过却总是解不出来。
    他盯着那题看了有十分钟，头脑开始昏沉。
    甩甩脑袋。
    楚嘉煜站起来，摇摇晃晃去水房用凉水洗脸。
    “段清让今天请假了。”
    路过同学说：“啊？不会吧，我还想问他题呢，明天能回来吗？”
    “据说请的是长假，可能家里有点事，你找老师问吧。”
    “……”
    冬天，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水刺痛皮肤。
    楚嘉煜用袖子抹了把脸，离开水房，在自习室看窗外。
    段清让请假都没跟他说一声。
    以后真的连朋友都不做了吗？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做朋友。
    初中那段往事他不愿再回忆，因此与男生恋爱他也无能接受。
    太恶心了。
    程子尧做的那些事太恶心了。
    楚嘉煜脸色惨白，猛地转身推开自习室的门，跑去厕所，吐得昏天暗地。
    喜欢段清让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如果真的在一起，自己不能与他亲吻，亦或者其他情侣应该做的事，真的对对方公平吗？
    一下午的课楚嘉煜都没能听进去。
    头昏脑涨。
    李绍担忧，问：“你们吵架了？”
    楚嘉煜摇头。
    李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像有点发烧，着凉了吗？”
    “……”
    好像是。
    昨晚在浴室里光着身子站了两个多小时。
    李绍欲言又止：“……算了，这种事情我也没经验，先去请假，回去歇歇吧，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晚课前休息的一个半小时，楚嘉煜和李绍一起出校园，在药店买了感冒药，李绍把他按在椅子上，说：“在这坐着，我给你打包一份饭，马上回来。”
    楚嘉煜坐在椅子上等。
    “身体不舒服？”
    温柔的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楚嘉煜恍惚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个妇产科医生。
    楚嘉煜皱眉。
    他对这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三个字上，实在谈不上喜欢。
    医生看了眼塑料袋里的药，又去柜台拿了另一种，付完钱走过来：“这个比较好，吃完睡一觉，身体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不用了。”楚嘉煜说。
    医生叹气，蹲在他面前，耐心说：“我知道，你从小段那听了有关我的传言，但你能百分之百确定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医生垂头，从包里抽.出一张报告单，“可以看看再下定论，我挺喜欢你的，不想让你对我有过多的误会。”
    楚嘉煜狐疑伸手，看见报告单上“第三精神病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接着往下看，报告单猛地被抽走。
    锐利的纸张划破他的掌心，血一滴滴落在裤子上。
    楚嘉煜头疼欲裂，缓慢抬头，看见段清让站在他身后，神色晦暗。
    医生笑了笑，起身：“这是第二次见你穿校服。”
    段清让没应，楚嘉煜还在恍惚，手臂忽地一紧——段清让把他扯了起来。
    “喂——！”
    楚嘉煜吓了一跳，踉踉跄跄跟段清让离开药店。
    “你要去哪？”
    “段清让！”
    “松开，我自己会走！”
    ……
    一路上这样的话说过无数遍，段清让一点回应都没有。
    直到被拉进家门——段清让的家。
    楚嘉煜第一次来，不过此时已经没兴趣左顾右看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被推进卧室，扔在床上，楚嘉煜躺在床上不停喘.息。
    难受。
    好难受啊。
    段清让在床边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很久很久都没说一句话。
    半晌，转身离开卧室。

 第35章

    锁头“咔哒”一声。
    楚嘉煜爬起来去开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
    里面开门的地方也被弄坏了，根本没有办法开门。
    楚嘉煜：“操。”
    “段清让，你他妈有病啊。”
    楚嘉煜骂了一句，自暴自弃回到床上。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嘉煜力气仿若被抽干，身上也冷的不行，只好打着哆嗦钻进被子里。
    段清让身上独特的香气涌入鼻腔。
    段清让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明明没和那个医生说话。
    ……
    好难受啊。
    能不能放我出去。
    把感冒药给我也行啊。
    正想着，段清让推门进来，右手拿着热水，左手是那袋感冒药。
    玻璃杯不隔热，楚嘉煜看见段清让的手指通红，却像是感受不到烫一般稳稳捏着。
    段清让在不远处的桌子边站定，把药一粒粒掰出来。
    又往玻璃杯里加了些矿泉水。
    他走过来，在楚嘉煜身边坐下。
    “吃药。”段清让淡淡道。
    楚嘉煜勉强支起身子，靠在床头，伸手去拿段清让手里的药，指尖碰见段清让手掌的瞬间，段清让猛地收手，楚嘉煜扑了个空，整个人跌在段清让身上。
    对方体温格外冰凉，楚嘉煜手臂砸在段清让的手臂之上，被冰得身子一颤。
    抬头，疑惑道：“药？”
    段清让看着他，把拿药的手重新放在楚嘉煜面前，楚嘉煜再次伸手——扑空。
    楚嘉煜：“……”
    楚嘉煜想骂街。
    “想拿药，就要付出点代价。”
    楚嘉煜蹙眉：“什么？”
    他把所有过分不过分的代价都过了一遍——亲吻，钱财，或者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根手指？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段清让突然开口：“我要你接受我的道歉。”
    楚嘉煜：“…………”
    段清让：“对不起。”段清让不敢和他对视，从口袋里摸出碘伏等药品，同样拿在手心，默默等着回复。
    楚嘉煜咬牙切齿，气笑了：“段清让，你他妈——行，我真服了你。”
    楚嘉煜：“伸手。”
    段清让：“嗯？”
    楚嘉煜：“我他妈叫你伸手。”
    段清让把手掌摊在楚嘉煜面前，楚嘉煜盯着那完美无瑕的手看了半晌，缓缓垂头，启唇，触碰——
    干涩的唇瓣接触段清让手背的一瞬间，楚嘉煜劈手掐住段清让手腕，顺势咬了上去。
    继而不轻不重左右厮磨两下。
    血腥味霎时遍布口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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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chapter24
    段清让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看着他咬。
    楚嘉煜咬累了，便松口，抬头双眼通红。
    段清让盯了他半晌，把水杯和药塞进他手里。
    楚嘉煜舔了舔嘴唇，低头吃药。
    段清让：“那个医生，你离他远点。”
    楚嘉煜：“我没接近他。”
    段清让：“嗯。”
    楚嘉煜：“嗯，一个字？你就没解释？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
    “……”
    “没生气。”段清让垂头，“只是有些着急。”
    “着急什么？”
    “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楚嘉煜气笑了：“你不也是。”
    “嗯。”段清让面不改色。
    楚嘉煜：“…………”
    无休止的沉默。
    段清让默不作声把杯子拿走便出了卧室，一点想留下的意思都没有，楚嘉煜抱着被子，看天花板发呆。
    不知不觉外面天已黑透，窗外暗色静谧幽深。
    楚嘉煜倒在床上昏睡，迷迷糊糊之间额头被人轻轻盖住。
    是谁……
    好像不发烧了。
    身体一点力气没有。
    ——！！
    是段清让。
    段清让在摸他的头。
    楚嘉煜身体紧绷，一动不动。
    现在这种关系下，醒来会很尴尬。
    楚嘉煜决定一装到底。
    不想吵架了。
    也不想再躲着他。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衣领带着凉气垂至脖颈，段清让没穿外套出去吹凉风了？楚嘉煜正想这人会不会感冒，思绪未断，就听耳边一声轻轻的呼唤——
    “露出破绽了，楚嘉煜。”
    楚嘉煜闭着眼睛翻白眼。
    行，就你聪明。
    唇瓣被轻轻触碰——柔软，带有一丝苦涩的双唇贴在他的唇瓣上，由轻至重，缓缓深入……
    楚嘉煜：“……”
    楚嘉煜扭头想躲开，一双强有力的手蓦地扣住半边脸颊，把他强行掰回原位，没有留有一丝空隙，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尝试抬腿——无效。
    他被紧紧压在被子下，动弹不得。
    专属少年青涩的吻一下下落在最柔软的地方，逐渐失去自己的呼吸，他被迫跟着段清让的节奏贪婪呼吸鼻腔周围稀薄的空气。

 第36章

    “反感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清让微微起身，与他头顶着头。
    楚嘉煜艰难平复喘息，鬼使神差摇头。
    轻笑声传来。
    “看来脱敏治疗很有效。”
    楚嘉煜：“……”
    “你起来，我腿麻。”楚嘉煜视线乱飘，“听到没。”
    段清让笑着：“嗯，起来喝点粥。”
    段清让一勺勺喂到他嘴里，双唇触碰到粥时，温热柔软的液体总让他感觉在和段清让接吻。
    楚嘉煜：“……”
    有点想死。
    这算是什么？
    确定关系了吗？
    可是他好像没答应但是亲都亲了……
    碗被段清让放在了一边，头发被揉了揉，段清让认真道：“对不起。”
    楚嘉煜：“……”
    段清让起身：“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回去，以后非特殊情况下我不会主动找你，今天是我冲动了。”
    楚嘉煜：“…………”
    “好好休息。”
    段清让说完，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楚嘉煜：“………………”
    他没出去找段清让说理——这该怎么说？
    你亲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啊，好矫情。
    楚嘉煜一晚上没睡着。
    ——他骂了段清让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也没看见段清让人影，楚嘉煜气冲冲去学校发现对方今天请假了。
    昨天是不是有同学说段清让请了长假？
    楚嘉煜：“……”
    这又算什么？
    离别吻？
    一上午的课没听进去一点，中午班主任找他谈话，大致内容就是要他好好保持现在的学习状态，不要松懈……
    楚嘉煜听着，一句话脱口而出：“老师，段清让请了长假？”
    班主任话音一顿：“嗯……不是长假，就是保留学籍，不继续在学校上课。”
    楚嘉煜晃晃悠悠回教室，在门口撞上一人。
    他后退几步：“对不起，没看路。”
    “没关系的。”
    熟悉的女声，楚嘉煜抬眼，看见吴瑶瑶那张清秀的脸。
    吴瑶瑶胆怯比原先少了几分，直视他的眼睛：“楚哥，我……我想说，谢谢。”
    楚嘉煜蹙眉：quot;什么？quot;
    吴瑶瑶腼腆道：“那天你让我表演被打，从中发现我真的很喜欢演戏，所以准备艺考了。”
    楚嘉煜：“……”
    这，我还真没想到。
    吴瑶瑶：“楚哥，你是我人生的引路灯，去上了表演课我才知道，自信真的可以给我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楚嘉煜：“……”
    吴瑶瑶：“我以后就不在学校上课了，嗯……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楚嘉煜扫了吴瑶瑶的二维码，回到座位发现李绍还在用功地打游戏。
    楚嘉煜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海上的孤舟。
    没有固定的航线——人人都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什么，能干什么，只有他，没有目标。
    目标，就是还债？
    可一辈子都还不清。
    无论以后做什么工作。
    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楚嘉煜问自己——一开始学习是怕段清让对自己失望，现在呢？段清让走了。
    做生意。
    除了做生意，进lt;a href=<a href="https:///tuijian/yulequan/"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yulequan/</a> target=_blankgt;娱乐圈，几乎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让他还清债务。
    娱乐圈除了看脸，还看运气，资本，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做生意。
    只能做生意。
    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临近夏天。
    那天一吻，就是楚嘉煜见段清让的最后一面。
    后来楚嘉煜去过段清让的住处，发现就连床铺都落了灰。
    他看着微信里“妲己”二字，终究没发一条信息。
    生气？
    一开始有点，现在也没多大感觉了。
    高三没有双休，周日上午也要到学校写卷子。
    楚嘉煜闷头刷题，瞥见李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有些无语：“今天怎么不玩游戏了？”
    李绍更无语：“我他妈肚子疼。”
    楚嘉煜放下笔：“用去医院吗？”
    李绍摇头：“可能只是着凉，我趴会。”
    两个小时后，楚嘉煜看着已经跑了五次厕所的李绍，在对方疲惫走回教室的时候迎上去，扶住对方胳膊：“走吧，去医院，别脱水了。”
    李绍憔悴点头。
    到医院，李绍坐在椅子上脸色青白，楚嘉煜去挂号，交完费去找李绍，手触碰到对方胳膊的瞬间，医院大门外突兀响起一串警铃声。
    众人纷纷侧目。
    楚嘉煜没功夫看，扶起李绍带对方去找医生，做检查，医生说李绍需要住院，楚嘉煜便给李叔打了电话。
    李叔飞快过来，楚嘉煜下楼去大厅接。
    楼下站了四五个警察。
    楚嘉煜绕开人群，去找在门口焦急的李叔。
    楚嘉煜走过去：“李叔。”
    李叔：“怎么样？”
    楚嘉煜：“肠胃炎，幸好来得早，住院观察一天，没大事就可以出院了。”
    李叔：“哎呀太感谢你了，多亏你照顾李绍。”
    楚嘉煜笑笑：“没什么，应该的，李绍平时也很照顾我。”

 第37章

    楚嘉煜带着李叔往楼上走：“李绍现在应该睡着了——”
    李叔见他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楚嘉煜视线定格在不远处走廊的墙壁。
    医院冗长的走廊里站了两个警察，几个医生，还有……一个倚靠在墙边的人。
    脊背微弯，微长的发丝隐隐约约遮住双眼，他漫不经心，他懒散的样子似乎融进医院严肃又伤感的氛围里。
    曾经给他感冒药的妇产科医生双手被铐住，站在段清让面前，看着段清让。
    段清让头也不抬。
    楚嘉煜愣神片刻，扭头便走，对方凌厉的视线突然扫过来——
    他没关注对方是什么神色，带李叔走上楼梯。
    --------------------
    第26章 chapter25
    “天天就知道玩玩玩，吃吃吃，学也学不好，玩还把自己玩成这样了，李绍——！！！还看手机！你把手机给我扔了！！”
    “我不！！”李绍死命护住自己手机，“我没玩，这是肠胃炎！吃造成的！”
    “你要天天在学校能吃成这样？！”
    李绍：“下馆子难道不是我的权利？”
    楚嘉煜在门口看他们吵了一会，一言不发关门离开。
    宽大卫衣显得身体更加清瘦，他垂头下楼。
    迎面撞上站在楼梯拐角的段清让——几个月不见，对方气质更加沉静，似乎把学校那些活跃的情感收拾进心底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不外露的复杂情绪浮在表面。
    他似乎很久没开心过了。
    对视上段清让的眼睛，楚嘉煜想。
    很莫名其妙的想法。
    我也很久没开心过了。
    段清让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
    楚嘉煜神情冷漠：“站在这干什么？”
    段清让：“等你。”
    楚嘉煜：“你觉得有必要？”
    段清让：“嗯，很巧。”
    楚嘉煜：“……”
    段清让颔首：“那我先走了。”
    楚嘉煜：“…………”
    楚嘉煜看死人一样看他。
    段清让转身，轻飘飘下楼。
    鞋子踩在楼梯上“哒哒”的声音似乎落在楚嘉煜心脏上。
    一下下踩的很疼，连带着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你妈的段清让。
    楚嘉煜最近刷题刷的心如止水，这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想骂人。
    深呼吸。
    深呼吸。
    患者，医生匆匆忙忙从身边经过，化作一道道虚幻的影子。
    楚嘉煜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裤袋手机突兀的震动猛地将他的神志拉回来。
    错过这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二十岁？三十岁？或者一辈子结束的时候？
    楚嘉煜闭了闭眼，突然迈开腿，奔下楼梯。
    穿过嘈杂人群，转眼站在医院大门口，救护车停在身边，医生有秩序地从上面抬下病人。
    楚嘉煜左看右看，根本看不见段清让的影子。
    行。
    楚嘉煜拿出手机，翻出落灰的联系人，拨打电话——
    “在哪？”
    楚嘉煜直接道。
    “大门左边的廊亭里。”
    段清让声音平淡。
    楚嘉煜骂道：“你死人啊！”
    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对面沉默两秒，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楚嘉煜：“……”
    楚嘉煜一怒之下挂了电话。
    朝廊亭跑去。
    三分钟后，站在廊亭五米开完，楚嘉煜气喘吁吁看着正在打电话的段清让。
    段清让身后站着一陌生西装男人。
    电话对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段清让全程没说什么话，只是“嗯啊”地应，楚嘉煜也知道打断别人打电话不好，于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
    段清让挂了电话。
    楚嘉煜向前三步，与此同时，西装男人又伸手朝段清让递来一手机。
    段清让坦然接过。
    又“嗯啊”地应起来。
    楚嘉煜：“…………”
    楚嘉煜：“……………………”
    楚嘉煜骂了一声，怒气冲冲向前，西装男看见他，诧异一秒，几步走到段清让侧面准备拦他，楚嘉煜打开西装男人拦他的手，继而劈手打掉段清让手里的电话。
    段清让看过来。
    楚嘉煜抬手扯来段清让的衣领，手因过于用力泛起青筋——指尖泛白，楚嘉煜扬起下巴——
    嘴唇相接的上一秒。
    段清让侧头躲开。
    带着怒气的吻落在了段清让侧脸上。
    冰凉的皮肤与泛着热气的唇瓣接触。
    空气凝固。
    楚嘉煜彻底怒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段清让闷闷地笑了一声。
    楚嘉煜：“……”
    他还在笑？！
    段清让指了指廊亭外面。
    楚嘉煜扭头，蹙着的眉还没来得及舒展开，就与不远处打量他们的班主任视线相撞——
    楚嘉煜：“……”
    班主任：“……”
    班主神情严肃走过来：“你们谁受伤了？楚嘉煜你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
    楚嘉煜：“我没有，我陪李绍来看病，今天上午您不在我找英语老师要的假条。”

 第38章

    班主任：“李绍？他怎么了？”
    楚嘉煜：“肠胃炎。”
    班主任：“你们俩一个样，一天天没点正事，就知道玩，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心里没点数，看看段清让，人家对自己的未来心里有数才能做到这么自由自在，你们不会向他学习？考专科和本科的区别可不是一星半点，还有不久就要高考了，你们……”
    楚嘉煜听班主任的教育，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余光瞥见一边垂头的西装男，觉得这人也真是无辜。
    西装男看着像社会精英人士，这人怎么和段清让扯上关系的？
    难道段清让才华出众已经被某公司老总看上了？来挖人？
    还有，段清让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让不让亲，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里烦。
    班主任啰嗦几句就离开了。
    在场剩下三个人。
    楚嘉煜抬头，看着段清让，眼神冷漠。
    段清让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睛里的情绪没有往日的多彩，但至少泛起了一丝波澜。
    “想接吻？”
    段清让问。
    楚嘉煜：“……”
    楚嘉煜坚强地保持眼神冰冷，双颊却慢慢爬上红色，很没出息。
    “……”
    这三个字是一个正常人可以面不改色问出来的吗？
    “嗯？”
    楚嘉煜：“……”
    楚嘉煜不说话。
    段清让轻轻笑了声：“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下巴被人抬起，熟悉的香气将他整个人包裹——段清让凑上来，拇指落在他的唇角，楚嘉煜握紧拳头，心跳飙到一百八，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不行，不能往后退。
    看着他。
    看着段清让。
    有什么可害羞的。
    看着他，眼睛不能动！不能示弱！
    ……
    楚嘉煜不停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眼睁睁看着段清让越来越近——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凑过来了——
    温热鼻息打在面上，一个吻，轻轻落在了他的唇角——嗯？哪里不对？
    楚嘉煜思绪一顿，仔细感觉才发现——段清让的吻并没有落在他的唇角。
    而是，落在了段清让自己的大拇指上。
    楚嘉煜：“…………………………”
    我@#￥%%……a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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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chapter26
    “所以，那天你和段清让到底亲没亲啊。”
    李绍随手推开缠过来的美貌小姐，看着眼前慢腾腾咬西瓜的楚嘉煜，被磨没脾气似的：“我说楚嘉煜同学，这个问题我问了你三年了，从毕业开始，现在都大三了，你好歹回复一下，ok？”
    楚嘉煜扔了叉子，抬眼：“亲了又如何，没亲又如何。”
    李绍：“瞧瞧瞧又开始这样，讲述一下情史有那么困难吗？”
    楚嘉煜笑了笑：“好啊，那我告诉你，”楚嘉煜仰倒在沙发上，洒在面上的灯光五颜六色，“我们那天晚上亲了，后面又亲了不止一次。”
    李绍：“然后？”
    楚嘉煜：“然后就被他朋友看见了，他朋友以为我是鸭子。”
    李绍：“……”
    楚嘉煜摸来酒杯，仰头喝得一干二净，清了清嗓子，笑道：“你怎么没告诉我他家那么有钱啊。”
    李绍：“……”
    “他那几个朋友，坐的车都快八位数，全身上下加起来比我一辈子能挣的钱都多。”
    “别这么说，你现在的工作室不还在事业上升期吗，说不定以后——”
    楚嘉煜：“我说这个了吗？”
    李绍：“……”
    李绍：“不是，我不说我也是有苦衷，但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对，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还能这么淡定三年？！”
    楚嘉煜懒懒看过去：“他家什么情况？”
    李绍：“……呃，你不是知道了吗？”
    楚嘉煜：“我只知道他家里有钱，但是他父母不待见他，挺不容易的，自力更生。”
    李绍嘴角抽搐，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楚嘉煜没逼问李绍，继续说：“后来就很少联系了。”
    李绍：“你们分了？”
    楚嘉煜舒展身体：“不知道啊，那天他好像很生气，之后就没联系过我。”
    眼前的少年褪去青涩，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里的波澜不惊，好似没有任何能打动他内心的事物一般。楚嘉煜淡淡道：“就这样，没什么可说的。”
    他起身，扔给李绍一个打火机：“别再管我借了，好好玩，先走了。”
    “喂。”
    “楚嘉煜你太不够意思了，才待了几分钟！”　李绍气急败坏。
    楚嘉煜摆手：“下次再约。”
    看见人走了，李绍松了口气，摸出口袋里未挂断的电话，没好气道：“老头听见了吗，他和段清让早没关系了，真服了你天天在我耳边叨叨，这下满意了吧。”
    “还不相信？不相信你自己问去，我可不问。”
    “牵线搭桥？搭个屁，你看我们俩谁像能见到段清让面的人？”
    ……
    a大宿舍。
    楚嘉煜推门进去，看见寝室有两个人。
    坐在门边的是谢横，正在擦自己的金丝眼镜，见楚嘉煜回来笑了笑：“终于回来了，这几天都没看见你人，杜逸晨说你谈恋爱了，真的假的？”

 第39章

    楚嘉煜顿了顿：“没有，怎么可能，你看我这样有时间跟女生说话吗？”
    窗边晾袜子的杜逸晨说：“楚哥你这模样，女生都主动找。”
    楚嘉煜：“可我穷啊。”
    杜逸晨：“最近有好几家公司联系我们，看好我们的游戏项目，过几天我去谈谈，这不就有钱了吗？”
    谢横哼笑：“你这傻逼可别被诈骗了。”
    杜逸晨：“……”
    楚嘉煜：“就是的，每次出门都得被骗个几十。”
    谢横戴上眼镜：“其实被骗也不是不可以，万一他一个没想开跳楼，咱们全寝保研，妙啊。”
    杜逸晨：“………………”
    杜逸晨心地善良，遇见乞讨的，坐车没带钱的，都要大方给十几块，无伤大雅，但最致命的是，他非常穷——衣服一共两套换洗，眼镜腿坐折用透明胶缠缠继续用。
    也十分贫穷的楚嘉煜见了都大受震撼。
    楚嘉煜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子，正是秋天，抬手拿架子上杯子的时候毛衣袖子滑落至手肘上方，露出点点红痕。
    吻痕。
    看见吻痕，那些记忆便不由自主涌上来。
    暧|昧，欢|愉，痛苦……魔咒一样环绕着他。
    楚嘉煜手指轻颤，他去摸杯子，发现手掌发抖，竟连杯子都拿不住。
    骗得了李绍，他骗不了自己。
    因为他根本没和段清让分开过。
    楚嘉煜盯着桌子失神，良久，才重新拿起杯子，慢悠悠到水房打水。
    隔日。
    楚嘉煜和杜逸晨，谢横去谈合作。
    对方公司看他们是大学生连连挖坑，楚嘉煜微笑回绝了。
    路上谢横愤愤道：“这家伙把我们当智障啊，怎么不免费给他们做游戏当奴隶呢。”
    楚嘉煜：“走吧，去下一家。”
    一天看了四家公司，没一家要求符合他们预期的。
    他们这款游戏想法很不错，许多公司争抢着要，却又舍不得给他们合适的资金，下午三个人在饭馆吃饭，杜逸晨说：“要不就第三家吧，虽然也不大方，但这是这几家里条件最好的了，我怕到最后一家投资都拉不上。”
    谢横：“妈的这帮孙子就知道欺负人。”
    杜逸晨：“以后就好了，万事开头难。”
    谢横：“你别给我灌鸡汤，我要yue。”
    谢横扭头看干巴巴咬土豆丝的楚嘉煜：“楚啊，你最近怎么闷闷不乐的。”
    杜逸晨：“以前还能跟我们玩玩，现在感觉都老了十几岁。”
    谢横：“就是的，吃饭都没精神，你嘴疼？上火了？张不开？”
    楚嘉煜：“……”
    他确实是嘴疼。
    但不是因为上火。
    楚嘉煜面不改色：“嗯，上火了，嘴里面起大泡。”
    谢横：“喷药了吗？”
    楚嘉煜：“喷了，没用。”
    谢横：“哎呀这时候就要以毒攻毒，”说完把自己碗里的辣椒夹给楚嘉煜，蛊惑眨眼，“吃完这个，你这顿饭都不会疼的。”
    杜逸晨：“你好像那个□□。”
    谢横：“你懂什么，这是父爱，啊——张嘴。”
    楚嘉煜：“……”
    “没事，我喝点粥。”楚嘉煜放下筷子，去拿了杯粥回来，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喝。
    杜逸晨叹气：“楚嘉煜，你别上火了，有这么多公司看上咱们说明咱们肯定是有潜力的，你看看你现在，多沧桑，乐观一点啊。”
    楚嘉煜：“……”不是，真没上火。
    谢横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震动，他拿起来一瞧，爹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卧槽！”
    饭馆里多人侧目，楚嘉煜杜逸晨纷纷捂脸装死。
    杜逸晨红脸，踢了一脚谢横：“你干什么！小点声说话会暴毙吗？！”
    谢横：“博源！博源公司联系我们了！”
    杜逸晨：“卧槽，是那个博源吗？”
    谢横：“就是那个，目前最大的it公司！”
    杜逸晨：“！！！给我看看！”
    谢横把手机扔给杜逸晨。
    楚嘉煜镇静道：“条件怎么样？”
    谢横：“比我们预期的还要高！”谢横继续说：“而且这家公司背后的靠山你们知道是谁吗？”
    杜逸晨：“知道啊，韩家，智障问题。”
    谢横看向楚嘉煜：“哪智障了，你看老楚，他就不知道。”
    楚嘉煜：“……我确实不知道。”
    杜逸晨：“……”
    楚嘉煜：“这个韩家，是首富那个韩家？”
    谢横：“当然，不然呢。”
    楚嘉煜抿了抿嘴唇。
    唇角随着肌肉牵动微微泛着疼。
    谢横：“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楚嘉煜摇头：“没什么，高中的时候他们韩家内斗，认错人，误绑架过我一次。”
    谢横，杜逸晨：“……”
    杜逸晨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谢横：“所以你认识他们？”
    楚嘉煜：“不认识，当时我被蒙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
    谢横：“……”
    楚嘉煜扯扯嘴角。
    谢横：“行了行了，不说伤心往事，博源约我们明天下午三点面谈，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去酒吧怎么样！”

 第40章

    楚嘉煜：“我就不——”去了。
    谢横：“楚老头你必须去，你再不去做点年轻人的运动头发都白了！！”
    楚嘉煜嘴角抽搐：“有这么夸张？”
    面前两人小鸡啄米。
    楚嘉煜：“……行，那我去。”
    走的时候，楚嘉煜粥没喝完，去前台要打包袋，谢横和杜逸晨先走一步，楚嘉煜拎着粥走出饭馆，就听见不远处谢横邪恶的笑声。
    谢横：“可以让老楚帮我们骗小姑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横：“你说老楚怎么长的，怎么这么水灵呢，我要是男……他要是女的我肯定追他哈哈哈哈哈哈。”
    杜逸晨扶额：“你正常点。”
    谢横看他，直勾勾的：“我有不正常吗？我多正常。”
    楚嘉煜：“。”
    --------------------
    第28章 chapter27
    “你们怎么来这个地方？”楚嘉煜看着眼前的金碧辉煌，“这能消费得起？”
    他们脚下所踩的地是s市数一数二的豪华娱乐会所，不说酒水钱，光论包包厢的价钱都十分高昂。
    谢横：“怎么还不允许我挥霍一下？放心——”他拍拍身后背包，“包厢钱我们a，酒水自带，享受一下。”
    楚嘉煜视线飘向墙上“禁止外带酒水饮料”几个大字，默不作声：“……”
    谢横拍拍他的肩：“放心，他又不能搜我的包，对吧，杜逸晨。”
    杜逸晨表示赞同。
    楚嘉煜叹气，随他们去了。
    前台果真没有搜包，服务生直接带他们进包厢。
    包厢布置格外有氛围，谢横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叹息：“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
    这里不仅可以唱歌，桌游等活动布置齐全，甚至可以随时叫喜欢的服务生陪玩。
    作为普通大学生根本没见过这场面，谢横和杜逸晨左顾右盼，穿梭在包厢各个角落。
    楚嘉煜打开谢横背包，从里面摸瓶啤酒，犹豫片刻，开盖喝了几口。
    苦涩的液体划过食道，带起阵阵热浪。
    谢横和杜逸晨围过来，三个人畅饮片刻，杜逸晨问：“你们都是为什么来s市？”
    谢横：“第一志愿没录上喽，本来不想来的，消费水平太高，但来了之后发现还不错，机会很多，要是在我老家……就说创业这个事，根本不可能。”
    杜逸晨：“……我就是为了赚钱，但现在发现，赚钱真不容易。”
    “是啊，被人当孙子一遍遍溜。”谢横愤愤。
    “你呢？楚嘉煜？”
    谢横问。
    杜逸晨：“我感觉老楚像是滑档来的，是不是志愿没报好？”
    楚嘉煜笑了：“你怎么这么觉得？”
    杜逸晨：“你成绩多好啊，年年一等奖学金都有你，要是没点基础和脑袋，啧啧啧都不能这样。”
    楚嘉煜：“我压线进来的。”
    “啊？”
    楚嘉煜：“别不相信，我高中的时候是个混混，到处打架，当场高考完也没想那么多，志愿按照老师要求报的，没想到能上这个学校，算是捡漏吧，运气挺好的。”
    “卧槽，混混，真的假的？”谢横震惊，“你看起来跟混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楚嘉煜模样精致，用女生的话来说就是一看就特别乖的弟弟，楚嘉煜点头，问：“你不信的话咱俩打一架？”
    谢横：“……”
    楚嘉煜凑过去，眨眼：“嗯？”
    谢横盯着他瞧了半晌，开口：“……那还是算了，细皮嫩肉的怕给你打坏。”
    楚嘉煜：“…………”
    杜逸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嘉煜：“………………去死。”
    “你们先喝，我去厕所。”谢横晃晃悠悠出去。
    杜逸晨抿着酒，忽然开口：“楚啊，你要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们说。”
    楚嘉煜：“？”
    “我能有什么困难？”楚嘉煜说，“你为什么这么问。”
    杜逸晨沉默半晌：“我……我一个月前路过学校门口，看见一男的把你按墙上……嗯……”
    楚嘉煜淡淡：“啊……”
    “你不说我都快把这事忘了。”楚嘉煜自嘲道。
    他高中拼命努力学习，为的就是和段清让在一个城市。
    最开始还行，两人在s市租了小房子，过的是正常情侣生活，当时以为他们真的可以这么过一辈子。
    可现在……
    他和段清让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杜逸晨说的那次。
    他找段清让谈分手。
    段清让气笑了，把他拖回去关卧室里一整天。
    那次过后，楚嘉煜身上的痕迹到现在都没消。
    杜逸晨说：“我看见你在反抗，我本来想上去的，可不知道哪来几个人把我拉走了……他是不是打你了？”
    楚嘉煜：“……”
    楚嘉煜干笑，“他没打我，那是我高中同学，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已经处理好了哈哈哈。”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下一秒谢横推开包厢门，楚嘉煜松了口气——抬头准备对及时赶到的谢横进行三叩九拜，视线猛地顿住。
    ——进来的人竟然不是谢横。
    是一个陌生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谢横跟在他后面。
    谢横疯狂朝他使眼色：“哈哈，这是博源的项目负责人，王总。”

 第41章

    楚嘉煜领会，起来笑道：“王总您好。”
    杜逸晨跟着问好。
    王总笑得荡漾，小眼睛眯成缝，楚嘉煜把人引到沙发上，不好意思道：“王总，我们也没准备什么吃食……实在抱歉。”
    “是我来得突然了。”王总说。
    杜逸晨：“哪有哪有，都是缘分。”
    王总也不嫌弃他们在外卖买的便宜酒，一来二去几个人把一兜子酒全喝了，楚嘉煜酒量不行，整个人晕乎乎的，找借口想去外面清醒清醒，王总却突然开口：“等等，都聊到这份上了我就直说吧。”
    楚嘉煜停下脚步，看着王总。
    王总靠在沙发上：“我很看好你们的项目。”他说，“我们已经给出最好的福利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只要你们帮我完成一件事，今天我们就把这合同签了，怎样？”
    谢横刚要答应，楚嘉煜抢先一步问：“什么事？”
    王总：“小楚，你这样我可看不到诚意了。”
    楚嘉煜沉默。
    谢横：“您说吧，我们答应。”
    王总笑了笑：“知道顶楼的包厢属于谁吗？”
    谢横：“？”
    王总故作高深道：“我这有个合同，今天，只要你们三个让顶楼的人把合同签了，这个项目我们就接，福利分毫不差，我会让最优秀的团队配合你们。”
    --------------------
    第29章 chapter28（）
    顶楼。
    楚嘉煜三人互相看一眼，楚嘉煜说：“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合同我们就不要了。”
    谢横点头：“杜逸晨你留在这，如果二十分钟之后我没有给你发消息，就报警。”
    “不是，至于这么严肃吗？这人□□？”杜逸晨说，“我们就是来谈合作，不行的话最多被骂一顿……”
    楚嘉煜：“防着点总比不防强。”
    三人讨论片刻，楚嘉煜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脸疑惑的服务生。
    楚嘉煜说明来由，服务生关门询问屋里人的意见，三分钟之后才放楚嘉煜和谢横进去。
    这间包厢的豪华程度超乎二人想象，楚嘉煜微微惊叹片刻，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匀称，一身黑西装很难想象他是来娱乐场所活动的，反之如同来谈生意搬，看见楚嘉煜起身颔首微笑：“你好。”
    楚嘉煜与其握手。
    手掌交叠的瞬间，楚嘉煜微微皱眉——这人的手过于粗糙了。
    不像是常年久居办公室的社会精英。
    不过他无暇顾及那么多，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男人拿起合同翻阅，抬眼：“做生意都求利益，小孩，我想你清楚。”
    楚嘉煜：“我……”
    话音未落，男人道，“过来，坐下陪我喝点酒。”
    “……”
    男人又说：“你们两个都来。”
    楚嘉煜和谢横强颜欢笑坐过去，男人给倒了三杯酒，自己先喝了一口：“没毒，放心喝。”
    楚嘉煜：“……”
    男人：“你们不用这么拘束，就当我是朋友，人老了，总是不觉得自己老，想和年轻人多亲近一些，你们都是大学生吧？我当初家里穷上不起大学，能给我讲讲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吗？”
    男人深情温柔向往，似乎是真的把他们当小孩，真的想了解大学生活。
    “今天如果我们聊得投机，这合同我就签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话落，举杯。
    话匣子打开，楚嘉煜从未想过可以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小时的人聊得如此愉快。
    男人说他姓程，叫程昭。
    程昭不仅生意做得好，为人还善良，做了不少慈善活动。
    合同顺利签完，程昭还和他们一起下去找王总。
    王总看见身穿风衣的程昭，面上多多少少带着惧怕。
    程昭依旧面带微笑和他打招呼。
    楚嘉煜心里觉得奇怪。
    程昭人很好相处，即便是社会地位高，但也不至于让王总这般害怕吧……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楚嘉煜顺利和王总签合同，对程昭表示真挚的感谢。
    程昭：“可以带我去你们学校参观吗？”
    楚嘉煜欣然答应。
    第二天谢横和杜逸晨去参加活动卷综测分，楚嘉煜去学校门口接程昭，两人在学校里兜兜转转。
    “楚嘉煜？”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楚嘉煜回头，看见一打扮时尚的男同学——这是他的舍友，方羽。
    容貌一等一的出众，自高中开始便是网上数一数二的大网红，上大学后签了娱乐公司，长时间在外面跑活动很少回学校。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有段时间了——楚嘉煜也不是很懂方羽的脑回路，刚开学相处还好好的，某天就像吃错药一样，开始在各种地方阴阳怪气他。
    方羽摘墨镜，弯了弯漂亮的眼睛：“好久不见啊。”
    楚嘉煜走过去：“最近清闲了？”
    方羽咕哝：“清闲个屁啊……我又……”他抬头，看见楚嘉煜身后的男人，剩下的话全吞进肚子里，睁着一双眼，震惊道，“程……”
    接着，他似乎被什么吓到一样后退几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楚嘉煜，扭头走了。
    楚嘉煜：“？”
    身后程昭说：“他怎么了？”

 第42章

    楚嘉煜：“……可能工作太累了。”
    晚上回寝室，方羽正敷面膜，瞥见楚嘉煜回来，揭了面膜扔进垃圾桶，起身：“到阳台，我们谈谈。”
    杜逸晨看气氛不对，立马起来打圆场：“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心平气和谈啊，舍友一场……”
    方羽瞪他：“你闭嘴。”
    无辜的杜逸晨：“……”
    阳台的风很凉，方羽垂头点了根烟，眯眼吐烟圈。
    楚嘉煜：“你们公司不管这个？”
    “什么？”
    “抽烟啊。”
    方羽笑容里带着风尘：“楚嘉煜，我发现我真是看错你了。”
    “今天呢，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跟你说的，但自打我踏入这个宿舍的一刻，我就觉得……有些事，真的是老天爷规划好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嘉煜说，“和程昭有关？”
    方羽趴在栏杆上，望着月亮：“他把你保护得很好，比月光都纯粹。”方羽顿了顿，看向楚嘉煜：“喝酒吗？”
    *
    “走吧，吃饭去。”谢横起身，“这b课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三人往食堂走，楚嘉煜问：“方羽去哪了？”
    谢横奇怪地看他：“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对了，你们昨天晚上没事吧。”杜逸晨说，“我都睡着了还没聊完……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楚嘉煜：“他一上午都没来？”
    杜逸晨：“对啊，他还让我帮忙带了请假条。”
    楚嘉煜顿了顿：“王总那边联系我们去公司了吗？”
    杜逸晨：“说是明天。”
    恰在此时，王总发来信息，说想约他们见一面，楚嘉煜垂眸，捏紧手机。
    三人去赴约，在一家咖啡厅，楚嘉煜全程心不在焉，不停搅拌咖啡。
    王总：“小楚这是有心事？”
    叉子猛地在杯底划了一道，发出刺耳声响，楚嘉煜强颜欢笑：“没有。”
    杜逸晨悄悄掐他：“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楚嘉煜摇头。
    王总起身，三人立马起身，王总说：“今天的事就说到这里，明天我们公司见。”
    王总视线略过他们，骤然停在楚嘉煜身上，后者身子慌张一颤，藏在身后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了王总瞳孔。
    王总意味深长地朝楚嘉煜笑。
    楚嘉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王总走了。
    楚嘉煜这才拿出手机，看着上面110三个数字，按灭屏幕。
    谢横疑惑道：“楚嘉煜，你没事吧？”
    楚嘉煜摇头：“没事，昨天没睡好，头疼。”
    夜半，楚嘉煜站在阳台上，仿若看见昨天，方羽边抽烟，边掀开自己袖子——那下面是层层叠叠的疤痕。
    触目惊心。
    烫伤，划伤，密密麻麻的针眼。
    方羽笑得荡漾：“你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脱身离开，哪怕那个人在保护你。”
    “那个人是谁？”
    方羽凑近，在他耳边说了名字。
    楚嘉煜瞳孔紧缩。
    方羽说的人，是段清让。
    回忆至此，站在阳台边的楚嘉煜看着手机上无数拨出去却没有任何回应的电话，以及一条条石沉大海的消息——
    —分手吧段清让。
    —段清让你现在是一条消息都不想回了？
    叹气，抬头望天——
    保护他？
    段清让在以什么身份保护他？
    能给人注射毒.品的组织会是什么样……段清让难道是警方卧底吗……
    所以，你现在是在完成任务，不是故意不理我吗？
    不知道今天对王总的“恐吓”有没有用——他今天是故意让王总看见他报警信息的。
    方羽会安全吧。
    思绪停顿。
    他看见不远处楼顶上，有个人影。
    明明只是个影子，他却似乎看见了方羽的笑脸。
    紧接着，影子似乎摔了一跤，从楼上滚了下去。
    有人捡起地上的手机，似乎看了他一眼。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楚嘉煜愣愣地看着窗外，直到警铃划破天空——
    手机上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发信时间：刚刚
    发信人：方羽
    内容：1
    “你那个男朋友，我在组织里见过他，似乎地位不低，我恨那里的所有人，是他们在我流浪时把我带走，给了我吃喝，给了我一切，然后便让我出去赚钱，日日夜夜，不眠不休。”
    “我很累，想休息，他们便会打我。”
    “后来我报警，逃走，却还是被抓了回来，被喂了好多毒|品，”方羽吸了口烟，“这根本不是烟，是毒|品，你问我公司管不管？哈哈哈，真有意思，没有它我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
    “有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流浪一辈子要好一些，他们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局外人牵扯进来。”
    “在这所学校里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就觉得你真恶心，你和那些人一样，我想让你死，所以我把你推荐给程昭，我想看你们互相厮杀的样子。”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程昭也是那个组织里的，经他手上贩.卖的人口，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后来，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局外人。”

 第43章

    他听见自己说：“方羽，我敢保证，他不是那样的人。”
    方羽：“就算他是好人，楚嘉煜，你觉得程昭会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吗？他如果知道了我的目的……如果今天我看见你之后选择跟他走，或许还能好一点……所以我为什么要选择回宿舍呢？”
    方羽神色朦胧，趴在栏杆上吐烟圈：“为什么呢？”
    ……
    他好像，亲眼看见了方羽被人推下去。
    方羽坠楼的身影一遍遍在眼前回放……他想起今天王总的眼神……
    王总似乎就在对面楼顶，勾着嘴角挑衅他。
    恐吓？太天真了点。
    你就算看见我杀人又能怎样？
    凉气从脚底蔓延至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心脏停跳，耳边充斥的警笛声不停刺痛他的大脑。
    楚嘉煜捂嘴，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三步，直至背部撞在阳台门上。
    “砰——”
    门重重震动，带着眼泪骤然滑落，破碎的气息顺着指缝哆哆嗦嗦传到空气里——
    “怎么了怎么了？”杜逸晨和谢横冲过来，“我去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杜逸晨：“下面怎么了？声音这么大？”
    谢横打开手机：“卧槽，方羽跳楼了！”
    --------------------
    前面两人感情现状稍稍改动了一下～
    qaq解释一下剧情，就是程昭和王总都是人.贩.子，方是lt;a href=<a href="https:///tags_nan/guer.html" target="_blank">https:///tags_nan/guer.html</a> target=_blankgt;孤儿，他们就把方带走，控制他成为赚钱的工具。
    段清让是协助警方潜入这个犯罪团伙的，但是方羽不知道，方羽认为他和程昭是一类人。
    所以方羽看见楚嘉煜和段清让在一起就觉得他们两个都是人.贩.子，故意把楚嘉煜推荐给程昭，想让程昭把楚嘉煜带走控制他，看段清让和程昭内斗。
    然后他就发现楚嘉煜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害了一个人心里很难受，就回到宿舍，想告诉楚嘉煜一切。
    同时也很疲惫，他知道明天程昭一定会把他带回去折磨，很累，然后跳楼。
    但是还没来得及跳就被推下去了。
    第30章 chapter29
    楚嘉煜一晚上没睡。
    一切思考的能力全然丧失，望着天花板，眼睛不停地眨。
    不知过了多久，楚嘉煜拿出手机——屏幕灯光照亮他的脸。
    搜索栏上躺着一条信息。
    楚嘉煜看着下面有关那个妇产科医生的新闻——
    拐卖儿童。
    在产妇生产时偷走孩子，骗产妇孩子夭折，有的产妇不敢相信出门与家属哭诉，家属都会坚定地认为产妇因为失去孩子疯了。
    楚嘉煜看了半晌，翻出很久没打通过的电话。
    指尖在上面停了片刻，才按下去。
    嘟，嘟，嘟——
    会通吗？
    楚嘉煜不抱希望。
    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杜逸晨在对面床上翻来覆去，楚嘉煜愣愣看他翻身，耳机里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嗯？”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还没清醒，声音里透着疲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有人欺负你？”
    若是放在往日，在这种情况下拨通段清让的电话，他一定会很生气，在电话里大闹一通然后提分手，但今天，楚嘉煜听着耳机里熟悉的声音，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段清让：“楚嘉煜？楚哥？”
    “嗯。”楚嘉煜应了声，爬下床，走到阳台。
    夜晚的风很凉，楚嘉煜打了个寒颤，问：“最近还好吗？”
    段清让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便说：“明天我去找你，好吗？”
    “不用了。”楚嘉煜说。
    那边沉默两秒，语气沉沉：“想分手？”
    “段清让，”楚嘉煜叹息，“我想你了。”
    楚嘉煜亲眼看见段清让和警察在一起，他敢确定段清让是好人，可一旦想到方羽的遭遇和段清让手腕上的疤……警察会选择一个与事件毫无关联的人参与案件吗？
    还有那个妇产科医生。
    段清让在他手里遭遇过什么……楚嘉煜不敢想象。
    段清让在帮警方做事，他却一直在无理取闹，楚嘉煜笑了笑：“怎么不说话？”
    “……”段清让说，“第一次听你说这个。”
    “这几天我心情好，怎么还不允许说了？”楚嘉煜哼笑，“以后老子赚到钱了一定要包养你，省得见一次面那么难。”
    “那我需要随叫随到吗？”
    “你说呢？”
    段情让：“还要随时随地陪|睡？”
    “嗯哼。”
    两人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转眼天亮，谢横迷迷糊糊走到阳台，问：“干嘛呢，这么早起？”
    楚嘉煜：“想怎么包养一个人。”
    谢横：“……”
    谢横一脸懵逼，怀疑楚嘉煜被方羽刺激疯了，他刚要说什么，宿舍门被敲了三下。
    杜逸晨去开门。
    进来三个警察，为首的是东方面孔，却有一双蓝眼睛，惹的楚嘉煜三人多看了两眼。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第一刑侦支队队长，姓苏，”苏警官亮出警官证，“现向你们询问一些事，请如实回答。”
    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眼楚嘉煜。
    楚嘉煜垂头倒水。
    苏警官：“经过我们的调查，初步怀疑死者方羽是自杀——”

 第44章

    楚嘉煜倒水的手顿了一下，抬头。
    苏警官看着他：“他平日里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谢横：“他很久才回一次宿舍，这次也只待了几个小时，应该是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吧……”谢横用眼神询问杜逸晨，“是吧？”
    杜逸晨：“嗯，他挺正常的。”
    苏警官点头，看着楚嘉煜：“你觉得呢？”
    楚嘉煜：“……”
    苏警官又问：“他曾经有过抑郁倾向吗？”
    谢横：“看不出来。”
    杜逸晨：“应该没有吧。”
    楚嘉煜默默喝水。
    苏警官视线飘向楚嘉煜：“你觉得呢？”
    楚嘉煜：“……”
    谢横和杜逸晨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个字——懵。
    楚嘉煜放下水杯，苏警官见此，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笑，“跟我走吧，一起吃个饭？”
    楚嘉煜：“。”
    楚嘉煜在谢横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被苏警官带出寝室。
    苏警官口中的饭，就是审讯室里的盒饭。
    楚嘉煜如实交代：“我看见有人把他推下去了。”
    接着他把方羽告诉他的全部转达给苏警官，但抛去段清让的那部分。
    楚嘉煜说完，问：“为什么第一时间找上我？”
    苏警官：“他死前最后一条消息是给你的。”
    楚嘉煜：“那为什么不直接抓我？”
    苏警官笑了笑：“怕吓到你。”
    楚嘉煜：“？”
    苏警官意味深长：“你男朋友让我们保护你，别吓你，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指令。”
    楚嘉煜顿时觉得自己方才的隐瞒是个煞笔举动。
    哦对了，还有昨晚对段清让的隐瞒。
    对方估计早猜出来了。
    晚上苏警官没让他离开，楚嘉煜趴桌子上眼巴巴看苏警官吸溜泡面。
    “我可以见他吗？”楚嘉煜问。
    苏警官：“嗯……”
    楚嘉煜失望道：“不可以吗？”
    苏警官：“嗯……其实……”
    楚嘉煜：“哦，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他。”
    苏警官：“我想说，其实你可以回头看看。”
    楚嘉煜扭头，便撞入段清让带着笑意的眼神里。
    段清让站在办公室门边，一袭黑风衣衬得人高挑，视线穿过人群，毫不吝啬落在他身上。
    楚嘉煜心下惊喜，情不自禁露出个笑，又觉得这样没面子，费好大劲才憋回去。
    段清让身后跟了几个警察，也都是面带笑容。
    苏警官迎上去：“成功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成功。”
    “我让哥把那一家全端了！”
    “不看不知道，那韩家真是……烂在骨头里。”
    “今晚庆功宴走起！”
    ……
    一片嘈杂声中，楚嘉煜一脸恍惚地被段清让抱在怀里。
    “不想我？”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段清让低低的声音似打在他的心脏上，“嗯？楚哥，你这样我可太伤心了。”
    就会说这些……
    楚嘉煜不想在这么多人明前跟段清让亲热，便说：“所以以后，你可以按时回家了？”
    “yooooo——”
    “这是什么话！”
    “哇哦哇哦。”
    段清让手臂越过楚嘉煜，指节在桌子上“砰，砰，砰”敲了三声，办公室的嘈杂人声顿时消失。
    楚嘉煜：“？”
    警察这么怕他干什么？
    楚嘉煜沉浸在疑惑的情绪里，一脸迷茫被段清让带出办公室，塞进车里。
    驾驶座坐着个陌生人，楚嘉煜扭头，看着从外面刚钻进车里的段清让，问：“你是不是知道我舍友……”
    “知道。”
    “……”楚嘉煜不再过问。
    段清让处理的事都是机密，他一个普通人知道了没好处，甚至会给对方带来无穷无尽的困扰。
    “那段先生，”楚嘉煜手作话筒状，“有什么想说的吗？”
    段清让想笑，不知怎的被呛了下，偏头轻咳。
    楚嘉煜手刚拍到对方的背，便被一把抓住，段清让对着他的手说：“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楚嘉煜：“……”
    第二天早上七点，楚嘉煜才回寝室。
    杜逸晨和谢横国宝一样坐在阳台那边盯着他。
    楚嘉煜捂脸：“你们俩干什么……”
    杜逸晨：“你说呢？”
    谢横：“我那么大一个舍友一下子就被警察带走了，我们能睡着吗？”
    楚嘉煜：“其实没事……就是我那天晚上看见了……”
    谢横打哈欠，晃晃悠悠起来：“没事就好，收拾收拾，今天我们要去见王总。”
    楚嘉煜：“……哦。”
    “还有，晚上我们搬寝室。”谢横刷牙，含糊不清道。
    楚嘉煜鬼使神差看向那个常年空着的床位，“嗯，知道了。”
    今天三人之间的气氛格外沉默，要说身边一个朋友突然去世，心里不复杂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楚嘉煜。
    在他踏入公司的一刻，见到王总的瞬间，身子便止不住地发冷。
    会议桌前，王总眯眼笑：“那么，欢迎你们的加入。”
    王总与他们三个握手，楚嘉煜是最后一个，王总捏着他的手，无声地笑。

 第45章

    汗湿的右手却泛着阵阵冷气。
    楚嘉煜面无表情看着王总，忽然一笑，少年明朗的笑容让王总愣了片刻。
    楚嘉煜说：“那天晚上，我看见了。”
    “哦？你看见了什么？”
    楚嘉煜说：“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谢横：“什么啊，你们——”
    楚嘉煜依旧握着王总的手，朝王总笑。
    王总也跟着笑：“然后呢？”
    楚嘉煜松开王总的手，说：“然后，我想告诉你，你被捕了。”
    “轰——”
    “蹲下！！”
    办公室们被踹开，警察鱼贯而入，楚嘉煜拉着两个茫然脸舍友退到窗边，王总脸贴着地面，目露凶光：“你有证据吗？”
    “他有！”
    一身材修长的男子穿过人群，站在他们面前，左臂警徽微微散着光。
    “卧槽……”谢横和杜逸晨异口同声。
    男子扬起漂亮的笑容，开口说：“市公安局，第一刑侦支队，方觉。”
    站在他们面前容貌昳丽的男子，有着一张在场人都十分熟悉的脸。
    ——正是刚去世的方羽。
    王总瞪大双眼：“你……”
    方觉走过去，弯腰，半挑衅半自嘲道：“我的经历，全部都是证据。”
    ——十小时前。
    车里，楚嘉煜和司机大眼瞪小眼。
    就在方才，他和段清让正要亲热，一只手忽然从驾驶座伸过来，挡在他们中间。
    楚嘉煜：“！”
    凭借多年打架基础，他反手抓住那只手，就听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楚嘉煜你能不能温柔点！！我都给你看过我遍体鳞伤的胳膊了做个人吧！！！！！！”
    一分钟后。
    楚嘉煜坐在车里，和方羽对视——
    继续对视——
    依旧对视——
    楚嘉煜：“……”
    方羽悄悄伸出一根手指，问段清让：“我能和他说一会话吗？”语罢，“悄悄”对楚嘉煜说，“我把你掺和进来了，他很生气。”
    于是，楚嘉煜只得一手给段清让顺毛，后者小媳妇一样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声浅浅的，楚嘉煜心软得一塌糊涂，气也消了大半，问方羽：“你是警察？”
    方羽“啧啧”两声，才点头：“嗯啊。”
    楚嘉煜：“那是假死？？”
    方羽：“嗯啊。”
    楚嘉煜：“……那你说那么多煽情话有病啊！”
    什么看见他和段清让在一起……想看他们内讧……
    方羽：“嗯啊——啊？这不怪我啊！组织给的剧本就是这样的！”
    楚嘉煜：“所以我的作用是？”
    方羽：“当然是刺激王总的杀心啦哈哈哈，如果没有你这一茬，我怎么全身而退？”
    楚嘉煜：“…………”
    楚嘉煜想骂街，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段清让告诉他方羽身体上的那些伤都是真的，以后要在戒毒所呆一辈子。
    好好的人就这么毁了。
    方羽还笑嘻嘻安慰他：“别愁眉苦脸了，明天你还有任务呢。”
    楚嘉煜：“？”
    方羽：“帮忙拖住王总，明天我们要在他公司布控，实行抓捕。”
    --------------------
    第31章 chapter30
    “我去，我就说天上怎么有馅饼往下掉，原来是伪装的砖头。”
    回去后，谢横在屋里嚎：“我都想好咱们暴富之后怎么消遣了，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杜逸晨说：“也算是好消息，最起码方羽还活着。”
    谢横点头：“也是，”转而振奋，“我们竟然和这么个人物是舍友！还有楚嘉煜，你什么时候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我一直以为你们不合。”
    是不合来着……
    方羽最开始真不知道段清让是警方那边的人，真心认为他和段清让为伍跟人贩子做事，对此被误会三年的楚嘉煜只能默默忍气吞声：“嗯，都是演的。”
    谢横竖大拇指，三人闹腾一会，杜逸晨说：“那还是选之前那家公司吧，他要参观我们的‘工作室’。”
    楚嘉煜默默环视他们的小破寝室：“认真的？”
    杜逸晨严肃道：“当然，大不了租房。”
    谢横：“这是s市市中心啊……寸土寸金的地，要不我们去郊区租一个？远就远点。”
    杜逸晨：“我觉得行。”
    最后选好房子，约定今天与房东签合同，坐了好久的车才到郊区，楚嘉煜看着小区说：“这地方环境很不错啊。”
    谢横愁眉苦脸：“是啊，感觉讲价有点难度，虽然已经很便宜了但对我们来说还是支付不起。”
    “试试吧。”楚嘉煜叹气。
    房子在八楼，他们到的时候房东还没来，三人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楚嘉煜为一会的讲价发愁，蹙眉盯着茶几，谢横说他这表情像网络上的表情包，“凝重”的那只猫，并附赠一连串“哈哈哈哈哈哈”。
    楚嘉煜无语，扯来身边抱枕一脸凶狠地抬起胳膊，下一秒大门被推开——
    房东一身像从某夜场赶回来的衣服，表情却是庄重严肃，硬生生拉开气场一米八。
    楚嘉煜光速收胳膊，换职业微笑，起身：“您……”
    一声“好”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李绍：“……”

 第46章

    楚嘉煜：“……”
    楚嘉煜：“你是房东？”
    李绍：“你要租房？？”
    杜逸晨和谢横站起来，杜逸晨问：“你们认识？”
    谢横：“哈？”
    谢横表示怀疑，这房东一看就和他们是一个年龄段的，年纪轻轻就在s市有房，而且还可以出租明显不止一套……不是富二代就是什么天才少年，亦或者……网红？
    可也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声啊。
    最后楚嘉煜先让谢横和杜逸晨回去，自己和李绍在房子里面面相觑。
    李绍拍桌：“你租房？段清让他是死的吗？！”
    楚嘉煜：“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绍锤他：“你傻啊！”
    楚嘉煜茫然：“啊？”
    李绍表情逐渐无奈：“孩儿啊，你都不看新闻的吗？我以为你都知道了……”
    “反正是新闻说的又不是我……他应该不能怪我……”李绍咕哝，然后清嗓，郑重道：“你知道现在s市首富是谁吗？”
    百年难得一遇李绍这幅样子，楚嘉煜往后缩缩身子：“不是韩家吗？”
    “那你知道韩家掌权人是谁吗？”
    楚嘉煜沉默一会：“之前是知道的……但那个不是被抓进去了吗，就还没查。”
    段清让他们前几天逮捕的集团与韩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韩家掌权人直接入狱，判处死刑。
    李绍：“好，”他说，“那我现在告诉你。”
    李绍：“现在韩家的掌权人，就是你男朋友，段清让。”
    秋季，道路两边红叶簌簌落下，楚嘉煜踩着叶子一步步走，漫无目的。
    “段清让是韩家家主第九个儿子，这个韩家家主呢相信你也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人，他对段清让挺不上心的，就随便起名叫韩九。段清让这个名字是随母姓，她母亲给取的，但他母亲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反正是个三，不是正妻。”
    “韩家手不干净只要在商圈有点地位的都知道，韩家小辈同理，段清让是韩家小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我爸说段清让架空他父亲无声无息的，可想而知，他手段有多狠。”
    “我爸第一次见段清让是在一宴会上，当时韩家家主是整个宴会最最最重要的嘉宾，那老头来的时候几乎全场都起立，打招呼。”
    “可段清让呢，不知道谁招惹他了，他那时候就是个无名无分的私lt;a href=<a href="https:///tuijian/shengziwen/" target="_blank">https:///tuijian/shengziwen/</a> target=_blankgt;生子，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整瓶酒倒在了他父亲头上，他父亲一声没吭，你觉得这人能简单吗？”
    “所以我高中的时候明里暗里暗示你远离他，但是你根本听不懂我的意思。”
    “段清让那群朋友同理，你应该见过不少了，他们当你面都是收敛，有时间去新闻上看看，什么殴打服务生，玩弄女性，差不点弄出人命，陪他们怎么怎么样就会有多少多少钱……这都是日常活动。”
    “我不是说段清让也这么人渣，但是你想，能和这些人一起玩的人，能好到哪去呢？”
    “我本来以为他是真心对你，因为韩家太危险所以瞒着你，但现在？你自己出来租房诶，他那么有钱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出来租房啊。”
    楚嘉煜深深吸气，站在原地鼓嘴吐气。
    李绍的话让他脑子很乱。
    他不在乎段清让是否给他钱，是否瞒着什么，毕竟有些事情确实不方便说……但是回想过去，从头到尾，从一开始的见面到最后分别，几乎每一次的对话，段清让说的都是假的，身世，经历……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他和段清让的感情建立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上，虚无缥缈的。
    很乱。
    好烦。
    ·
    段清让最近才接手公司，忙得不可开交，曾经架空韩家一个小公司很简单，养着也容易，这会一下子把整个产业交到他手里，一时间有些吃不消。
    魏伽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看段清让疲惫揉眉心，说：“你当初就该多收几个像小刘这样的心腹，省的现在累成这样，看看现在，老头留下的人你得换吧，那些人的工作又不能扔着不管，你又需要一个人完成十几个人的工作，小刘帮你承担一部分，黑眼圈都快挂鼻子上了，真怕你们一起猝死。”
    段清让摇头：“那时候谁也想不到结果是这样的。”
    在去h市找楚嘉煜之前，他连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划动脉自我了断了，哪有心思收心腹。
    “行吧。”魏伽说，“我知道你喜欢楚嘉煜，喜欢的要死了，他也是真能受的了你，不过我真要提醒你一下，喜欢一个人不只是要那个人呆在你身边，而是要那个人快快乐乐的在你身边，你都撂着他这么久了……段清让，你懂我意思吧？”
    “而且他现在应该知道你身份了，新闻上挂着呢。”
    “我知道。”段清让放下文件，长腿交叠，表情苦恼支着下巴，“所以我现在不敢见他。”
    “哎呦呦呦——”魏伽撇嘴，“就你那不要脸的劲，见到人就往上贴有什么不敢的。”
    三个小时后，魏伽终于知道段清让为什么不敢了。
    为了增进段清让和楚嘉煜的感情，他们几个特意举办了个party，楚嘉煜一来就以最热情的态度欢迎——
    后者穿着黑色冲锋衣，下巴尖藏在衣领里，眉梢眼角似结了层冰。

 第47章

    他坐在段清让身边，有人给段清让递烟，段清让还没来得及伸手，楚嘉煜直接劈手把烟拍掉，烟掉在地上无声无息的却像是一个按钮，霎时全场寂静。
    楚嘉煜扭头看段清让，问：“你抽烟？”
    连这个也要骗他？
    这人身上还有一点地方是真的吗？
    段清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他总是这样，一身干干净净的，有种超脱人间烟火的气息，让人不舍得把怒气撒在他身上。
    楚嘉煜真的服了自己。
    算了。
    不生气不生气……找时间好好谈谈再说。
    “戒了。”段清让凑过去吻他眼角，楚嘉煜不习惯在外面亲热，于是便躲。
    但曾经做的感觉实在太过深刻……段清让一靠过来他就浑身发软，出于恋爱关系下方对上方莫名臣服的心态，楚嘉煜还是妥协了，乖乖任亲。
    温热的吻落在下巴，楚嘉煜偏头，视线恰好经过在地上的烟。
    他动作一顿。
    ——这烟可真眼熟。
    方羽那天吸的和这个一模一样。
    楚嘉煜冷笑。
    段清让被他的神情弄得愣了愣，问：“怎么了？”
    楚嘉煜从段清让怀里挣扎出来，环视整个包厢，找到方才那个递烟的人，拿起桌上酒瓶，走过去——
    噼里啪啦！
    玻璃碎裂的巨响在室内炸开，那人一声惨叫，捂住脑袋，血液不停从指缝里涌出，染红大片袖角。
    楚嘉煜抬腿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那人摔在地上，满脸无辜，楚嘉煜开口：“不用装无辜，你自己清楚原因。”
    说完，又踢了一脚。
    那人在地上流畅地滚了一圈，砰地撞到墙上，五脏六腑差些移位。
    总归是有权有势的人，何时受过这等屈辱，那人愤怒道：“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声音：“谁啊？”
    段清让在沙发上歪头看着他，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的：“嗯？”
    那人：“……”
    楚嘉煜打完，回头回到段清让身边，俯身放缓语气：“没给你惹麻烦吧？”
    少年面上的冷意还没散干净，但段清让却轻轻笑出声：“当然没有。”
    楚嘉煜松了口气：“我们走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聚会就这样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
    目睹了一切的魏伽心道——
    嗯，果然一张床上睡不出两种人。
    段清让有那么一点点畏惧楚嘉煜是应该的。
    --------------------
    第32章 chapter31
    楚嘉煜心情复杂，他觉得自己不该和段清让置气，但心里总有根刺在那里扎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回学校，准备静一静，开门就见两个国宝坐在阳台边，盯着他——
    楚嘉煜：“……”又来？
    楚嘉煜看笑了：“你们这又怎么了？”
    谢横疲惫道：“你说呢？楚嘉煜我发现我真看不懂你了，坦白从宽抗——”
    “他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横话没说完就被楚嘉煜淡淡打断，楚嘉煜神情不冷不热的，谢横猛地起身：“不会吧，你生气了？”
    楚嘉煜无奈：“我没生气，就是实话实说，就算你有一天看见我和首——”楚嘉煜顿了顿，才说，“和有钱人在一起，有钱人的钱又不会跑我兜里去。”
    谢横：“那确实。”
    楚嘉煜：“我和他发小，那房子他可以低价给我们，但是我不想占他便宜，就还是原价，你们要觉得不行咱们就换一家。”
    杜逸晨叹气：“别换了，这个挺好的，找不到更合适的。”
    楚嘉煜：“那行，我跟他说一声。”
    楚嘉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凌晨两点发微信给李绍。
    —你知道段清让的行程吗？
    李绍秒回：
    —行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现在在哪。
    —？
    —出来玩碰上，我给你发定位
    —【位置】
    楚嘉煜一看，这就是他刚离开的那个地方。
    楚嘉煜：“……”
    这是送完他又回去了？
    楚嘉煜费好大力从学校里出去，一路晃晃悠悠到那会所，在门口站了站。
    会看见段清让的另一面吗？
    他突然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接受不了。
    还在犹豫，门边服务生看见他，立马开门笑着迎上来：“先生，我看您眼熟，是要找那位吗？”
    那位……
    楚嘉煜嘴一抽。
    什么鬼。
    服务生：“先生跟我来。”
    楚嘉煜嘴上没答应，脑袋还在踌躇，眼睛发现已经到门口了。
    楚嘉煜：“……”
    服务生给他送到后就悄悄离开了。
    楚嘉煜站在门边，恰巧碰见另一服务生从里面出来，开门的瞬间，他看见桌子前面跪着一人。
    正是给段清让递烟，后来被他教训的那个。
    段清让闯入视野，恒古不变的笑意此刻却透着丝丝戾气，他在那人面前蹲下，声音温柔：“哭什么啊，别哭了。”
    楚嘉煜蹙眉，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把门关上：“您好，请问有事吗？”
    “没有。”
    他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第48章

    路上接到谢横电话。
    “怎么了？”
    谢横：“社团组织这周末去爬山，拍风景照，加综测分，去吗？”
    楚嘉煜：“去呗。”
    谢横：“好，那我给你报名，最好穿多点，山上冷。”
    楚嘉煜想了想，学校寝室只有秋季的衣服，冬天的衣服还在出租屋里，正好回去把衣服取了，顺便确定一件事。
    出租房虽小，里面配置却一应俱全，楚嘉煜在衣帽间里翻箱倒柜。
    找出来合适的衣服，他抱着衣服蔫蔫地回卧室，困得睁不开眼。
    强行打起精神，楚嘉煜又开始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床头柜，衣柜深处，床底，什么都没有。
    楚嘉煜站在房间里四处看，发现在角落的行李箱——段清让的。
    会不会在行李箱里？
    楚嘉煜几步走过去，打开行李箱——门倏地被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笔直的小腿，楚嘉煜抬头，看见段清让，后者面无表情，片刻嘲讽一笑，抬腿把行李箱踢到几米开外。
    楚嘉煜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段清让绕过他，靠在阳台边，一声不吭，习惯性地想摸烟，想了想又把烟放下了。
    很久很久才舔了舔唇，说：“你想走吗？”
    于此同时，魏伽发来信息：“花挺好看的吧，段清让亲自去挑的，开心一点。”
    楚嘉煜以前不懂魏伽为什么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关心他，现在貌似摸清一点点门路……楚嘉煜起身，答非所问：“你给我买了花？”
    “哪呢？”
    楚嘉煜没再卧室里看见花，于是到客厅，就发现冷冷清清的茶几上多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
    他走过去，捧起这束玫瑰，闻了闻——浓郁花香间夹杂一丝血腥味。
    “不要了。”段清让伸手把玫瑰扔进垃圾桶，“不新鲜，明天再买新的。”
    楚嘉煜摇头，执着地捡起垃圾桶里的玫瑰。
    ——是血腥味。
    没错，很浓。
    他抱着玫瑰，后退一步看着段清让。
    从口袋里摸出刀片，拇指和食指捏着，他说：“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划向自己胳膊，没有一丝犹豫。
    血液蜿蜒而下，楚嘉煜视线依旧定定落在段清让身上，他把受伤的胳膊放在玫瑰花上，任由血液浸透玫瑰。
    疼痛之下，楚嘉煜想起今天在包厢外看见的画面——段清让蹲下，白皙手臂搭在膝盖上，上面十几道伤疤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白光打通了他的思绪。
    常人会这样伤害自己吗？
    那手表下的疤痕他也不是没看过……但那时候段清让还小，他以为段清让至少现在是健康的。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段清让的心理，从未健康过。
    所以他今天想回来找找有没有病历或者药瓶类的东西，确定他的猜想。
    现在貌似也不用了。
    “段清让，疼吗？”楚嘉煜看着僵硬的段清让，垂头说，“我觉得挺疼的。”
    他从小打架，磕磕碰碰的，这些伤对他来说跟掉根头发差不多，但因为通宵的原因，现在眼睛干涩，眨眨眼就能挤出几滴眼泪。
    “段清让，我要疼哭了，”楚嘉煜借此凑近段清让的脸，皮笑肉不笑道，“以后，你自·残，我也自·残，你划一下，我也划一下。”
    说完，抬头吻了下段清让嘴角：“好吗？”
    楚嘉煜弯弯眼睛，把夹在他们中间的玫瑰举起来，花瓣触碰到段清让下巴尖：“玫瑰好好留着，这周日有社团活动，等我回来检查。”
    花束被轻轻接过，段清让像丧失一切感觉般，神情茫然地盯着那花。
    楚嘉煜料到他会这样，于是也没打算再留，说完，便回卧室，抱起衣服离开出租屋，想给段清让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不管如何，段清让都是真心待他的，如果没有段清让，他或许现在还在那个破地方苟延残喘地活着，只凭片面之言断定一个人的好坏，对段清让也太不公平了些。
    也幸好他想明白了。
    周末的爬山活动很无聊，要不是腿还在动，队伍里几个人都要以天为被地为席睡了。
    谢横看着拿着手机这拍那拍的楚嘉煜，好奇道：“你喜欢拍照？”
    恰好蹦来一只松鼠，楚嘉煜抓拍了几张，说：“想分享给一个人，让他开心点。”
    他没再去追究段清让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心理疾病，段清让不想说，他就不问。
    “呦——”谢横说，“谁啊谁啊。”
    楚嘉煜笑了笑：“很重要的朋友。”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同性恋，他也没必要大肆宣扬他和段清让的关系，毕竟是两个人的感情，不需要那么多观众。
    回去的时候已是下午，楚嘉煜开门看见段清让正坐在茶几前，看着那堆玫瑰。
    玫瑰已经被放进一透明的水槽里，可能是因为根茎上沾了他们两个人血液的原因，水呈淡粉色。
    段清让睫毛半合，神色淡淡，看样子似乎要睡着了，楚嘉煜悄悄走过去，给人盖了毯子，问：“困？”
    段清让摇头，抬头，眼睛里雾茫茫的：“对不起，那天对你发脾气。”
    “嗯，然后？”
    段清让：“然后就是，我觉得这玫瑰活不了。”

 第49章

    楚嘉煜：“为什么？”
    “为什么？”
    段清让重复了一边。
    为什么？因为只要跟他有关系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人。
    他周围人似乎都过得挺惨的。
    唯一一个可以平平淡淡的楚嘉煜也被他强行牵扯进他的世界，一个疯狂，黑暗无光的地狱。
    那天对楚嘉煜发火后他想过，是不是放对方离开对楚嘉煜来说是件好事。
    但他说不清楚，为什么潜意识里觉得这玫瑰活不了。
    或许是因为沾了他的血，虽然这说法太幼稚了些。
    楚嘉煜叹气，坐在段清让身边，伸手环绕住对方冰凉的身躯。
    “会活的。”楚嘉煜说，“你做什么事都会很好，很成功。”
    接下来几天楚嘉煜都没和段清让见面，因为他们的项目进入起步阶段，很忙，睡觉时间几乎都被挤压没了，楚嘉煜和舍友都睡在工作室。
    意外的惊喜是，段清让竟然来探望他了。
    那天是杜逸晨去开的门，楚嘉煜知道段清让今天要来，没想到这么早，他们三个蓬头垢面的，杜逸晨顶着爆炸头拉开门，差点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我靠。”杜逸晨被段清让美色震慑在原地。
    段清让笑了笑，“你好。”
    “你你你你好，”杜逸晨磕磕巴巴伸手，谢横冲过来问，“您是来应聘代言人的吗？进来代言费都好说啊哈哈哈哈哈。”
    楚嘉煜：“……”
    楚嘉煜默默把段清让拉进来，按在沙发上，不太友好道：“怎么这么早？”他看了看手表，“才四点，你昨晚没睡？”
    --------------------
    第33章 chapter32
    工作室一连几天都没人收拾，泡面，薯片，外卖，垃圾遍及大厅各处，谢横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杜逸晨光速收拾。
    “没有，”段清让笑着，“昨晚睡得早。”
    楚嘉煜轻嗤——谁信。
    没搭理段清让，跟着谢横一起收拾。
    两人一同在垃圾桶旁边弯腰，谢横悄声：“他是明星？”
    楚嘉煜扯嘴角，勾勾手指，谢横凑过去——
    “他啊，是男模，我包.养的。”
    “卧槽！”谢横差点没摔了，好不容易站定，惊恐道：“你那时候说包.养是认真的？”
    楚嘉煜点头：“当然。”
    谢横：“他这样的很贵吧？”
    楚嘉煜：“还行，在我承受范围内。”
    谢横：“你包他是因为……”
    楚嘉煜：“因为压力大。”
    谢横：“？”
    楚嘉煜笑了声：“骗你的，他是我高中同学。”
    谢横：“……艹，楚嘉煜——”话没说完，余光瞥见在沙发上的段清让，外貌优越的像是和他们不在一个次元，他突然说不出话了，莫名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骂人。妈的，对一个男的……好奇怪啊这种感觉！
    楚嘉煜把垃圾扔进桶里，重新回到段清让身边：“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要在垃圾堆里继续生活到投资人来访了。”
    段清让请他们吃早餐，然后便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黑衬衫挽至手肘，露出精致腕表以及……手臂上的伤疤，男人有些伤疤没什么的，谢横也没在意，双眼盯着那表直放光。
    “哥，这表是那个xx牌吗？”
    段清让眼睛离开电脑，谢横说：“能借我看看吗？”
    杜逸晨：“他想买很久了，那是他奋斗的目标。”
    谢横疯狂点头。
    闻言，楚嘉煜也抬头。
    他注视着段清让的一举一动。这世上，怕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那表下是什么了。
    是段清让的过去，也是心病，是击碎他所有乐观情绪的一把锤子，带着血和泪。
    段清让顿了顿，视线滑过腕表。
    他应该是不想吧。
    楚嘉煜在心里叹气：“那个……”
    段清让：“好啊。”
    楚嘉煜：“！”
    话落，当着三人的面，坦然自若摘掉手表，随着腕表的移开，手腕上的狰狞伤疤也跟着显露在空气里。
    楚嘉煜扭头看向段清让，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伤口。
    谢横看见伤疤愣了下，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过手表：“哇哇哇救命这质感——”
    杜逸晨也凑过去，两人一起感叹。
    嘈杂的声音里，楚嘉煜耳边却寂静无比。
    他看着段清让的侧颜，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千言万语化作面上的笑意。
    他说：“玫瑰活了是吗？”
    “啊？什么玫瑰？”杜逸晨抬头，“楚嘉煜，你还养花？不对，你们一起养花？”
    谢横：“养花可不容易啊，我养仙人球都死，哥你竟然能让玫瑰死而复生也太厉害了！”
    段清让同样笑了笑，凑到楚嘉煜身边，说：“没活，我换了朵新的。”
    谢横，杜逸晨：“……”
    夜半，楚嘉煜和段清让一同回家。
    花瓶里玫瑰绽放，楚嘉煜看着垃圾桶里蔫了的玫瑰，和一瓶价格高昂，近五位数的香水。
    楚嘉煜挑眉：“这是？”
    段清让淡淡：“没用的东西。”
    楚嘉煜：“……”
    终于知道段清让身上的香味哪里来的了。

 第50章

    但是把这个扔了也太败家了吧……
    楚嘉煜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扔掉总归是好事，段清让有钱任性。
    他说：“过去的，就让他滚蛋吧。”
    他不再是备受校园暴力折磨，只会浑浑噩噩等死的人。
    段清让也不活在过去，不再用香水掩盖身上不存在的“血腥”味。
    伤心的，疼痛的，黑暗的，一切忘不掉的苦是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在身上，稍有不慎，便会刺痛身体。剪刀剪不净，疤痕清不掉，不如抛去这伤痕累累的身体，迎接一个新躯壳，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阴影只会遮盖锋芒，要走到阳光下，展现优势，才能看清未来。
    —正文完—
    2023.11.20
    --------------------
    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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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番外
    出生那年，母亲给我起名，跟她的姓，叫段清让。
    从小我便知道我的母亲很漂亮，因为总是有源源不断的男人来我家，给她送花，给我零食，然后他们去滚床单。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叫□□。
    我觉得很开心，开心于有很多不同的人爱我，有很多不同的人爱我的母亲。
    母亲喜欢抽烟，喝酒，我常常替她跑腿，一天拎着酒回家便发下一女人在打母亲的脸。
    女人流着眼泪喊：“段渝，你给我清醒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清让我看见了，多好看的小孩啊，你忍心他看见你这般模样吗？”
    母亲眨眨眼，明明是笑着的，泪水却不停砸在地上。
    “他不懂这些，他和我一样傻。”
    那时我便知道，母亲其实根本不开心。
    那次之后，段渝把我扔到了一个别墅门口，不管我怎么哭喊，她都没再回应，让她的男人驾车载她离开。
    她不要我了。
    那个打她的女人从别墅里走出来，扯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在瓷砖上。
    她狠狠踹在我身上，尖叫着：“这是你第几个私生子了！姓韩的你还要不要脸！”
    男人从楼梯上下来，淡声：“段渝去哪了？”
    女人：“我哪知道？”
    我听他们吵架，很害怕，不敢出声。
    第二天，我从女人的口中知道，段渝死了，在大街上发疯，带着她的男人把车开江里去了。
    男人给我重新起了名字。
    因为我是他的第九个孩子，所以叫——韩九。
    五岁到七岁之间，我一直住在韩家，男人和女人心情不好便上来打我。
    女人会在半夜偷偷给我扔止痛药。
    我觉得恶心，全倒进马桶里。
    后来我发现，男人也会打女人。
    会把她吊起来，听她窒息的哀求声。
    我也被吊起来过几次。
    很烦。
    我想跑。
    七岁到九岁这个时期，是在人贩子那里度过的。
    因为我跑了，所以我被人贩子抓住了也没人报警。
    我长得好看，没吃苦头，被安排进了一个宿舍，里面全是好看的小孩。
    我和两个人关系很好。
    那是两个双胞胎，蓝眼睛，很漂亮。
    他们的笑让我很熟悉，但是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没过多长时间，便有人来买他们。
    我看着双胞胎被带走，再遍体鳞伤地送回来，心下恐惧。
    我想起来了。
    那个笑，和段渝见男人的笑一模一样。
    风尘，艳丽，堕落。
    ——这里是地狱。
    我开始幻想自己被带走后会发生什么。
    意外的是，并没有人看上我。
    我麻木地庆幸。
    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十岁那年，我坐在上铺，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腿，一个男人推门而入。
    我在上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似乎很兴奋，转身跟管理员申请，就把我带回了家。
    他把我关在没有窗户的屋子里，给我看了很多视频。
    有关s/m的类型电影我被强迫着一部一部地看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神志已经不清了。
    分不清白天黑夜。
    他跪在地上，突然喊我：“主人。”
    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道：“我不希望奴隶对主人有任何隐瞒。”
    我知道了他的身份。
    妇产科医生。
    会骗产妇，说产妇的孩子已经死了，实际被他抓去送给人贩子。
    有些清醒的产妇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孩子拿走，出手术室对家人说——其实她的孩子没死。
    没有人信。
    都以为是产妇压力过大，疯了。
    我恶心他。
    我不得不借着他对我的臣服，而借机逃走。
    他不开心，把我扔回人贩子那。
    人贩子把我丢到地下拳场。
    看客以看我们流血而兴奋。
    我为了活，不停地打，被打，奄奄一息后又活过来，像死了又像是没死。
    没救了。
    我倒在地上，听一人这么说。

 第51章

    接着就被扔到荒郊野外。
    在这里，我遇见了我的第一束光。
    十一岁，我住进了他家。
    十三岁，再次被那医生带走。
    十四岁，女人上门，带着一堆警察，说我是他们家走失的孩子，医生被认定为好心收养，没受任何处罚。
    我回到那个别墅时发现，女人好像快疯了。
    她在家疯疯癫癫的大笑，乱跑，砸东西，被打，或者被吊起来。
    她跟我说：“你妈妈这个贱人，说好跟我一起杀了这混蛋，结果自己先走了，你也是贱人，都是贱人。”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她骂我，心里却没多大感觉。
    好人都在另一个世界里生存。
    贱人才跟我在一起。
    我也挺下贱的。
    贱人都该死。
    我拿镜子碎片割了手腕，血流了满地，之后又不想死了，自己打了120。
    至于原因？
    可能是因为小楚。
    我想再抱着他睡一觉。
    好好睡一觉。
    十五岁，我才上学，从初一开始念。
    学习很枯燥，闲着无聊我就去研究男人公司。
    十八岁，我成功从男人手里骗来一分公司，找了曾经在人贩子那边帮助过的一个朋友做我助理。
    贱人都傻。
    不过用了点手段就被架空了。
    小刘说我有天赋。
    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他们都死，这样才好去h市找楚嘉煜。
    我喷上香水，试图掩盖身上从灵魂散发出的难闻味道，带上笑容，替换面上阴霾神情。
    可谁又想到，在我心里满怀着期待踏入h市的时候，竟然把楚嘉煜弄伤了。
    我把他带回去照顾了一晚上，偷偷抱着他睡了一觉。
    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第二天去上学，我在办公室里看见楚嘉煜，他指认我的动作也很可爱。
    想要他。
    可从同学嘴里，我知道楚嘉煜不是好学生。
    他打架斗殴校园霸凌，成绩年纪倒第一。
    我愣了愣。
    心里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不是对小楚，而是对我自己。
    果然我的世界里只有贱人。
    楚嘉煜变了，不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我去食堂打饭，想着吃饭就离开这里……真的吗，也许只是想看他最后一眼。
    ——我看见他跟一帮混混坐在一起。
    楚嘉煜。
    没用的东西不值得我喜欢。
    我忍着心里的恶心感走过去，手腕却忽然被一柔软的手抓住。
    楚嘉煜眼神躲闪：“家里有钱啊，晚上请我吃饭啊。”
    于此同时，我听见隔壁桌说我手表的事。
    我对手表没兴趣，用也只是遮挡难看的疤痕。
    别人随便送的表没想到能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
    小楚是好的。
    他在关心我。
    心里的喜悦几乎淹灭了我，我掩盖着心里无数疯狂悸动的因子，冷静地想——
    他变成这样一定另有原因。
    晚上。
    我如约而至。
    碰见他在练习吸烟。
    笨的可爱。
    为了接近他，我当了他的小弟，也借此成功了解到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为了自保。
    没想到，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他的生活竟过得这般无助。
    程子尧是吗。
    他会付出代价。
    我去查程子尧，意外发现他的父母竟然是那个人贩子团伙的一员。
    借着开公司的名义大量高薪聘请年轻人，工作一段时间后组织团建，借此拐卖。
    我联系蓝眼睛双胞胎其中的一个（他们其中一个已经当上警察了），借机把人带进公安局。
    此后，我和小楚相处了很久。
    但是韩家那群人又开始找死，小楚的债主为了钱把他的信息卖给了韩家，韩家得知他与我的关系，就绑架他。
    得知这个消息，我和魏家两兄弟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我曾观察过，小楚很喜欢我香水的味道，所以故意拿来魏楠的香水，打碎在车里。
    魏楠：qaq好贵
    我看着他，又把副驾驶那一瓶红酒拿了过来。
    魏楠：……！！
    魏伽瞪了魏楠一眼，去后备箱拿了灭火器。
    在我看见小楚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模样的时候，第一次动了想把韩家灭了的心思。
    安定的日子总是很幸福，我看着小楚成绩越来越好，心里很满足。
    我们如果能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就好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
    那天小楚发烧，我去药店找他，竟然看见了医生。
    ……
    ……
    ……
    不能再拖下去了。
    只要那些人存在，小楚就随时会有危险。
    为了不让小楚忘记我，我故意那天对他的举动很强势，晚上去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
    多久已经不记得了。
    冷到骨子里。
    我联系了苏警官，我知道他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
    半年后，医生锒铛入狱。
    我认为这样就结束了，所以才敢在小楚面前露面，我们相处了一阵子，苏警官突然联系我，说韩家与这个案子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愣了愣。

 第52章

    我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原来九岁那年，我逃离韩家，不是不幸运被人贩子抓走的。
    是他们把我卖了。
    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也可以说是没有感觉。
    我在房间里，拉上窗帘，关着灯，目睹一室黑暗，好像是我所看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
    或者说，是我世界里的一切。
    ……
    ……
    两年半的时间，我深入韩家，和警方配合终于把韩家这个大毒瘤从社会上摘除。
    他们所有的家产由我接手。
    那天晚上，我站在韩家偌大的别墅面前，看着那些人被警察押进警车，灯光交错，眼前留下一道道印记。
    我低头，骤然有些想笑。
    不知是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还是我命运的可悲。
    迎着晚风，我乘上车，像往常一样踏入警局。
    我似乎听见了身后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尖叫，说我一定会遭报应。
    曾经毒打留下的伤痕，泛着难忍的疼痛。
    “咳咳咳……”我靠在墙边，气息顿在喉头上不来，窒息的感觉让我不停咳嗽。
    都是疯子。
    冗长走廊回荡着我沉重的呼吸声，警员瞧见想过来扶我，被我拒绝了。
    我面无表情，急切地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却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抬头，看见小楚趴在桌子上。
    他似乎瘦了，衣服变得宽大，我听见他无比认真地问苏警官：“我可以见他吗？”
    那一刻，往日之事似云烟通通散去，男人的叫骂声被小楚的话逐字替代——
    一切的一切都没关系。
    因为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直在牵挂我，我会好起来的。
    我走上前，唤出那一声“楚哥”。
    仿若回到高中时期，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想要穿一辈子的蓝白校服，想要变得干净，想要你想起我就会联想到世间的美好，想要你——此生足矣。
    你回头露出的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