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相守 上》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 文案: 太监与伴读,相恋却难以相守,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个同样对伴读虎视眈眈的帝皇? 结局,似乎可以预见。 但在一切落幕之后,命运出了岔子。 纵使是他们,也终于有了相守的希望! 一句话文案:太监的重生奋斗记,葵花宝典可是好东西,亲,要来一个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叶、沈澜 ┃ 配角:木珞、齐暄等 ┃ 其它: 楔子:惨淡终曲 日上中天,御书房外安安静静的,守在外面的人虽多,但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打扰到御书房里的人。 此时的君主可不是能惹的。 齐暄坐在御书房的宽大桌椅上,笑盈盈地听着被他硬拉地坐在他身边的沈澜用着他那好听的声音慢慢地说着政事,时不时地摸摸沈澜的修长的手,吃点小豆腐,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想着今天该用什么样的说法让自己身边的这个人留宿宫中,而不是早早地返回自己的府邸。 沈澜敛去眼中一切情绪,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中正在处理的事务一一汇报,虽按照君主的意思事无巨细,但语速却是暗暗地加快。 他很小心,努力地不让身边这个霸道的君主注意。 很突然地,沈澜的声音略微有点不稳,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了,却一再地被那一股股从心底传出的纠痛引去了所有的注意。 他皱紧了眉头,声音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手抓上自己的衣领,勉力抑制。 怎么了?沈澜沈澜你怎么了?御医!快去叫御医!沈澜你忍着点御医很快就来了忍着点啊?该死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都死哪去了!怎么还没来? 被君主夹带了恐惧的声音吓到,御书房周围不知从何处涌出了一群的宫女与太监,除了已经去宣御医的,其他的都跪了一地,头低下,唯恐看到那么一点可以要了他们命的东西。 霸道的君主维持不了他一向的风仪,只能用尽全力地抱着怀中的人,竭力压下心底的恐惧。 虽然这个人会在他怀里是他抢来的,但是,既然到了他怀里,那就别想走!谁也别想将他拉开! 他是帝皇!他是君主!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谁也别想将他抢走!谁也不行!那个贱人就更是想都别想! 齐暄眼底闪过一丝憎恨,但又很快被心疼压过。 沈澜听不见齐暄的话语,更看不见他难得一见的脆弱!就算他看见了,大抵也会是嗤之以鼻。 他只是死死地咬着唇,忍耐着那像是有人将他的心生生地剜去一大半的痛苦,心底有一个念头慢慢清晰。 他,走了! 他原本死死地支撑着,却在那一个认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彻底地晕死了过去。 待到他清醒,却已经是三天后。 他转过头去,看着那个满脸疲惫地靠着自己睡去的男人。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关锁得死死的,搂着他的手青筋暴起。 他很不舒服,但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是一点一点地将眼中骇人的恨意收敛,换上平静与漠然,而后才又闭上了眼睛,努力放松紧绷的身体。 我的陛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的心吗?那么你就来要吧! 九年后,是年四十二岁的宣帝病重,太子齐辉监国,备受圣宠的三皇子齐耀不服太子之命,被太子收押,三皇子幕僚领兵救主,期间导致太子嫡次子殒命,随后一不做二不休,三皇子直接起兵攻入皇宫,打入东宫。 宣帝听闻此事,吐血而亡,太子仓促应战,早失先机,虽在太傅沈澜的帮助下镇压三皇子登基为帝,但亦是损失惨重。两位嫡子在此次战乱中被杀,一位庶子被废。 待到一切落幕,整个国家已经国力大损。 而此时已经功成名就的沈澜沈太傅却是挂冠遁去,无人知晓其行踪。 被众人各处寻找的沈澜此刻却在一个小村庄中,安静地看着一个衣冠冢。半响,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摊开。 一块很劣质的玉佩。 劣质的材料配上粗糙的雕工,根本就不该是身居高位的沈太傅该有的东西。 不过,就是这么一块劣质的玉佩,落在人眼中,却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那雕刻粗糙的凤凰的那一双眼睛? 沈澜很是珍惜地摸着这块劣质的玉雕,良久,他才呢喃道:你看,阿牧,你送我的这块玉佩还在呢。所以,阿牧,我还是你的。你且等着,我就来找你 他的声音轻且淡,却透着丝丝满足。 熊熊的烈火凶残,却带着莫名的温柔舔舐着那名风华仍在却已经心如死灰的男子,快速地将他与那个衣冠墓合二为一,然后随着微风,飞向茫茫远方。 远远的,有几声仿若天籁般的鸟鸣传来,似凤似凰。 第一章:师傅 六月初,天气格外的闷热,黑云乌压压地堆了大半个天空后,终于承受不住了。豆大的雨滴冲开沉凝的气压,打在地上,勉强带来一丝清凉。 牧叶躲在殿门侧,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雨帘,目光有些呆滞。他就那样看着,什么话也不说。 他身侧不远处,还躲着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小太监,也是七八岁的光景。 他有着一张圆圆的脸,一双圆圆的黑眼睛,很有福气的样子。 那小太监转过头,看了看殿门旁不远处的小间,见无人出来,方才侧过头来看牧叶。 牧叶,听说过不了半月就是三皇子殿下伴读入宫的时日了,你可想好了? 牧叶侧过头,看着那小太监脸上的犹疑,脸上闪过一抹忧虑,点点头,语带叹息:嗯,想好了。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我还是不去的好。 那小太监一喜,身体前倾,凑到牧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别担心,来福公公会没事的。 来福公公,清凉殿中一个小有权势的管事太监,也是牧叶的师傅。前些日子突然病重昏睡,等了几天都没见他醒来,只能停了职务回院子里静躺,干熬着。 牧叶并不是来福公公唯一的徒弟,但这么些日子以来,原本也常来的各位师兄渐渐地就不见人影了,只有牧叶一个人仔细地伺候着。 也因着这个,原本该他去钟棠宫候选的,也换了人了。 这换的,也不是别人,正正是他身边这个名叫安庆的圆脸小太监。 只等过几日,他就可以去钟棠宫候选,若是能中,日后就能跟在三皇子殿下身侧随侍,对他们这些小太监而言,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想到这个,安庆嘴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越发用力地拍着牧叶的肩膀,豪气地道:别担心,我若能留在钟棠宫,定然能让你 分卷阅读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 好生地照顾来福公公。 他们这等年纪的小太监,年岁虽小,要干的活虽然不重,但很繁琐,花费的时间也多,平日里就很累了,牧叶还要照看着昏睡的来福公公 一想到这里,又看见牧叶脸上的疲色,安庆更是想叹气。 牧叶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感激:谢谢你了,安庆。 尔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待到夜幕降下,换了班,取了膳食,就各自散去了。 牧叶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低着头熟门熟路地走进一个有些荒废的小院。 这小院中杂草丛生,少有人气,在这夏夜里,竟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也难怪,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病重了的宫女太监从日常起居的院子搬出干熬的地方,死得人多,阴气自然也就重。 牧叶丝毫不惧,推开一扇门,进了一处房间。 将食盒放到桌子上,他点亮油灯,吹熄手中的灯笼,小心地收好,这才拿着油灯去看屋子里长长的炕上躺着的人。 那人大概也只有三十来岁,苍白无须的面容上泛着一抹潮红,眉头紧锁,不时还重重地咳嗽,看着就有些唬人。 牧叶半点不惧,他将油灯放在一旁的炕桌上,走到屋子的另一边端了一个铜盆过来,拧了湿毛巾,开始帮着这人擦洗。 正是六月初,天气闷热的时候,虽说是下了一下午的大雨,但人在屋子里躺了一整天,本来就不舒服的身体就更是难受。 牧叶的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的,但毕竟年岁小,力气不大,又是忙活了一整天,他手下的那个又是成年的男子,更是让他累狠了,手下便有些毛躁。 只听得一声细细长长的呻吟,接着便是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牧叶手中一顿,连忙去看,迎上的便是一双沉黑的眼睛。 他脸上一喜,手中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连声道:师傅,师傅,您可醒了?您真醒了?! 但他也只停了那么一会,紧接着就回过神来,看见来福依旧紧锁的眉毛,连忙继续手中的动作,中途还不忘解释道:师傅,您已经躺了十五天了! 来福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牧叶神情有点紧张,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隐隐有些喘息,但语气却还是稳稳的,跟他解释的逻辑也极为清晰条理。 好不容易帮来福擦完身体,换了衣服,牧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收拾了东西,帮着来福兑了温水,小心地喂了,接着又进进出出地用搭在屋外门檐下的小火炉熬了米粥,端到来福面前。 他刚要喂,却听得一个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我自己来。 声音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有了些许力道。 牧叶手中动作停了停,抬头去看来福,却见来福已经抬起了手,硬撑着想要坐起。 牧叶不敢阻拦,只能将手中的米粥放到炕桌上,伸手去扶。 昏睡了十五天,来福此刻实在是没力气,兼且牧叶也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两人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算是让来福坐了起来。 来福舒了口气,也不看牧叶,自己拿了汤匙,慢慢地喝着粥。 米粥并不粘稠,甚至有点稀,熬得也不太好,但来福却没有说什么,只牧叶自己面上有些愧色。 来福放下手中的碗,倚在坑桌上阖眼休息。 牧叶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着同样稀疏的米粥解决了两个馒头,便麻利地收拾了炕上的碗筷,拿到门边,打了水,就着屋中昏黄的灯火清洗碗筷。 等他收拾好了一切,进了屋子准备先伺候来福睡下的时候,却听得来福道:你先睡。 牧叶才要走近来福,听得这话,低了头应道:是,师傅。 但他也并没有就这样躺进来福不远处的铺好的床,而是先将油灯挪到来福不远处,确定来福能够自个儿吹熄油灯又不会出事以后,才躺下睡了。 许是真的累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来福就听到牧叶那绵长的呼吸。 他睁开闭着的眼,看着那个依着宫中规矩侧身睡着的小太监,眼中波澜起伏。 他在宫中呆了半辈子,也经了风雨,见过世面,最后才想着寻个安静的地方,言周教几个弟子给自己奉老,也算是熬过了这一生了。可没成想,他想要安安静静地过了这一生,却就有人不肯放过他,硬要让他不得安宁! 若不是这一次他熬了过来,岂不是就这样丢了性命?! 他命虽低贱,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要就能拿了的。 来福黑沉的眼睛闪过一道道冷光,心底也在不断地盘算着幕后黑手,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就是不能确定是谁下的黑手。 脑袋中传来尖锐的疼痛,来福不得不暂停了思考,缓缓神,阖目休息。 不过,不论是他们中的谁下的手,宁杀错不放过。 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睁开眼睛,扫视了一番身侧熟睡的牧叶。 这弟子是个好的,日后也要对他上点心,替他找个出路才好。 自己昏睡这么些日子,为着照顾他,想来这弟子也不能参加三皇子殿下身边小太监的候选了。没了这么一次候选,小太监想要有出头,就只剩下那么一次机会了,若再没了,就只能日复一日地干熬着了。毕竟,四皇子殿下还太小。 他还得好好盘算一二才行。 打定了主意,眼瞧着夜色渐深,他挣扎着抬起身体,吹熄了油灯,这才在炕上躺下了。 夜色越发地深了,屋子里只有两道绵长的呼吸声。 然而,炕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摸黑坐了起来,他动作小心,没有丝毫响动。 却正是本来应该熟睡了的牧叶。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来福身侧,貌似侧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倏忽间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一探一收。 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来福的呼吸便越加的绵长,那紧锁的眉关也不知不觉地松了开来,显是睡得深沉。 屋中虽然漆黑不见五指,但牧叶却是听得清楚,他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眼中却是平静无波,转身一跃,再看却已是盘膝端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盘膝静坐,再无动静。 直到晨曦将起未起之际,他才睁开眼睛,跃身而下,行到来福身前,手再度一探一收,又细瞧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不对,便不再作理会,快速地回到自己床铺处躺下,阖眼睡去。 不过盏茶功夫,天色晨曦渐起,牧叶才睁开尤带着睡意的朦胧双眼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眼定定地看着来福,随后才脸带喜色地从床上爬起,整理铺盖,洗漱打理,用了一个昨日留下的馒头和稀粥,又帮着来福准备了洗漱用品,将稀粥放在小火炉上热着,这才动作轻快地出了院子,往清凉殿去了。 第二章: 分卷阅读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3 绸缪 许是这些年身体保养得不错,不过是三两日的功夫,来福公公便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虽然离行动自如还有些距离,但比起往日躺在床上那副模样,真是好上太多了。 随着来福公公身体的好转,这个荒废的小院渐渐地便就有了更多的人迹。 牧叶每日忙着职守,虽对于来者心中有数,但并不多问。 尔后,牧叶的那几个师兄,也都一一来了。每日里忙前忙后地伺候着来福公公,来福公公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坦然自如地受了。 更甚之,他还语气淡淡地指点牧叶:既然他们是我的徒弟,那么他们的孝敬我就受得起。至于别的,就要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 这是来福公公的原话,且是当着诸位师兄的面前说的。 诸位师兄的脸色,牧叶自然是清楚,但瞧着来福公公的模样,他却也不敢说什么。 宫中规矩,徒弟既然拜了师,便有着奉养照看师傅的义务,这一次是他们有错在先,师傅再怎么磋磨他们,他们都得受着。 不过将养上五六日的功夫,来福公公的身体便彻底地好转,可以搬回他自个儿的小院,也能回去接手他自己的职守了。 当天夜里,在昏黄的油灯下,来福公公端坐在案桌边上的圆凳上,盯着面前垂手躬立的牧叶,目光锐利,语调郑重。 关于日后前程如何,你可想好了? 牧叶抬起头看进来福公公的眼里,又低了头去,道:请师傅指点。 这么段时日共患难,牧叶与来福公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像往日那般遥远了,甚至可以说得上亲近。 来福公公点点头:你若想安安静静的,就随着我在这清凉殿中值守。 牧叶闻言,眼底快速划过一道暗色。 他要是安安静静的,那他怎么还能见到那个人?那他怎么还能与他相守? 弟子不想一辈子在清凉殿里守殿门。 来福公公闻言,不由得在心底低叹一声。 谁又知道,在这宫里,最难寻得的,其实是平静? 他闭了闭眼睛:如今这三皇子殿下身边的内侍已经在挑选了,你因着我,算是错过了这一次。再想要这样的机会,却是不能了的。说到底,是我误了你。 牧叶摇头:师傅您莫要这么说。 来福公公摇摇头,并不理会牧叶的回答,只自顾自继续道:幸好,也不是没有办法。 三皇子殿下要进学,按例是要挑选伴读。伴读虽不住在宫中,但因着种种关系,身边也还是要配置两个内侍。你可走这一条路。你可愿? 皇子身边的伴读,皆是公侯官宦子弟,虽然比不上皇子尊贵,但也是自幼金樽玉贵地养大的,身边岂可少了人伺候?但宫中不同寻常,伴读身边惯常伺候的人哪能随便进出?故而便只能由宫中配置宫女太监随侍。 来福公公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跟在皇子伴读的身边,虽然比不得皇子身边的内侍金贵,但却更为安全。而且若果谋划得当,牧叶的地位可能更为超然。 来福公公眼神平静,只看着牧叶,等着他自己的决定。 牧叶心中一喜,知道机会已经摆在了自己面前,但他自制力犹在,倒也还能把持得住。 师傅,三皇子殿下身侧可有三位伴读 来福公公点头:按本朝规矩,是有三位,但若三皇子殿下自个儿不喜欢,也可以裁减。 牧叶低头沉吟半响,终于抬头道:师傅,我能不能先见见三位伴读? 来福公公皱起了眉头:这 现如今伴读人选虽然已经大致定了下来,但毕竟还没有下了明旨,谁也不知其中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者,他们清凉殿虽位属未央宫,但毕竟还是内宫,要见宫外官宦人家的小公子,何其难也? 牧叶面上虽有些失落,但也不多。他自己也知晓,这事难办。 既然师傅为难,那也就罢了,只是,师傅您可曾有了人选? 来福公公闻言,点头道:我细瞧着,那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不错。 当朝户部侍郎沈明锦,出自忠勇公府,乃忠勇公嫡支三房嫡长子,虽已分家出府,但科举入仕,年仅而立便已官居正四品,可见其能力。 而来福公公所说的小公子,则是指他家庶出的三子,今年五岁的沈澜。 听闻来福公公这话,牧叶心跳快了两拍,面上更是泛起了微红。 来福公公看在眼里,只当他是兴奋使然,并不曾放在心上,只继续一点一点地替他扳开来说。 这沈家小公子虽是庶出,但生母早逝,如今正养在嫡母身侧,规矩礼仪都很不错,听闻很得三皇子殿下喜欢你跟着他,倒也算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待得来福公公说完,牧叶正正收拾了自己面上的情绪,略一沉吟,点头道:还请师傅安排。 来福公公点了点头,细看了牧叶一阵,才又说道:今日不用忙活别的了,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就回了吧。 是,师傅。 其实,这么一个破落的院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就只是整理一二罢了。 很快,两人就熄灯安寝。 这一夜,来福公公不时总能听到不远处铺盖传来的响动。 纵是被吵得难以入眠,来福公公也没有出言苛责。 毕竟还是年轻,经的事少,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么? 想到这里,来福公公笑了笑,转个身睡去了。 翌日,翻来覆去就是睡不好的牧叶还是早早地醒了,收拾妥当便回清凉殿值守。 那里,安庆已经等在那里了,就是魂不守舍心神不定,连牧叶到了也没见他像往日那般凑上来。 牧叶诧异地盯了他几眼,见他仍是不回神,摇摇头,取了木桶抹布等物就开始洒扫。 作为清凉殿殿门的值守小太监,他们并不仅仅需要守着殿门而已。同时,他们还需要负责殿门至前殿的洒扫。 牧叶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安庆急忙忙地另拿了木桶抹布等物在另一边清扫。 牧叶摇摇头,也顾不得那边的安庆比往日毛躁的动作,自顾自地认真洒扫。 两人都是忙活惯了的,动作倒也是利落。不多一会儿,他们便收拢了东西,重新回到殿门口守着。 这一回,守在殿门处值守的,可就不止是他们两个小太监了,还有别的内侍。 那四个内侍见他们回来,俱都停了话语,相互招呼。 牧叶和安庆两人也都一一回礼,尔后,便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晨阳光明媚,打在人的脸上还算舒服,到巳时,这夏日的太阳就显出威力来了。 牧叶和安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地往门檐的地方挪了过去。 清凉殿中并没有贵人起居,又少有人来 分卷阅读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4 ,规矩略微有些松散。也幸亏这样,他们多少还能够松快一些。 至于其他人,也都已经早早寻好地儿遮阳了。 又站了一会,牧叶便见安庆磨磨蹭蹭地凑到他的身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方才干活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幸亏那大胖子不在,否则你可就要挨骂了。 安庆反射性地反击:就那大胖子?哼,这会儿见了我们不还得闭着眼睛让路? 很快他回过神来,有点讪讪然:不说这个了。牧叶,我我听说,来福公公可以回来了? 牧叶点点头:嗯,师傅已经全好了,今日就要回院子去了。他还说,我也搬到他那儿去。 是,是吗?那,那可真好 他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那,你还想去三皇子殿下那里吗? 清凉殿这个地方,并没有多少盼头,所以想走的,能走的,都离了这片地儿。但这里也不能没人啊,所以纵使三皇子殿下抽调宫中内侍太监什么的,也并不能谁都去,有名额限制的。 如果牧叶真的反悔,想要再去参选,安庆估计自己也就只能让路了。 看着咬着唇脸色变幻不定的安庆,牧叶心底一笑,面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三皇子殿下那里不是说好了你去的吗?我怎么又能反悔?放心,我师傅说了,我真想要离了这里,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的,就是有点难而已。 安庆听着这话,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立马被扔到了九霄云外,眉开眼笑地道:真的吗?来福公公还有别的办法?那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开怀了好一阵子,他才平静下来,定定地看着站在那里对他笑的牧叶,认真道:牧叶,这一次算是我欠你的! 牧叶丝毫没有推拒的意思,点头同样认真地道:嗯,我记住了! 我真的记住了。 牧叶看着安庆,心中静如明镜。 第三章:求职 一晃眼间,十来日就过去。六月的紫禁城,热得能让人发疯。 幸亏今年不同往年,牧叶有了一个小有实权的师傅在背后帮着绸缪,安庆则是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倒也用不着像往年一样,在大烈日底下遭罪。 虽然还是站岗兼洒扫,但室内总是比室外幸福。 六月十三,便是安庆到钟棠宫候选的日子。 这日大清早的,安庆就已经收拾妥当,与牧叶打了一声招呼,跟着人去了清凉殿大总管武识处。 牧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清亮,转身便又去忙自己的活计。 一旁替了今日安庆活计的小太监安平见了,眸色一深,却什么话也没说,跟着牧叶一起干活去了。 忙忙碌碌了三两个时辰,牧叶正要歇息一阵,却眼尖地瞥见殿外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晃来晃去,不知是要干什么。 微微细想,这不正是他那些便宜师兄中的一个么? 是叫容成的吧,他来这里作甚?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师傅,但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情,平白无故的,这是要做什么。 自从他们的师傅来福公公病愈以后,对他的这些徒弟都是不闻不问的,也就对牧叶有几分情义,正因着来福公公这样的态度,牧叶的这些便宜师兄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容成只左右看了看,便径直走到牧叶面前,笑问道:牧叶,你现在可有空闲? 牧叶站直了身体,不失礼数地问好后答道:有的,不知公公有什么事? 容成点点头:我那里新得了一盆君子兰,早前钟棠宫的冯公公就说喜欢,我想着今日就给他送过去。可不巧,我这正有事情要忙。能不能劳烦你走这一趟? 说是劳烦,实际上却是给他一个到钟棠宫那边去的机会吧。况且,这位冯公公,可正是这一次负责给诸位伴读公子挑选内宫随侍的总管! 能让那位冯公公看得上眼的君子兰,可不会是凡品,清凉殿里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侍弄花草的好手而已。要弄到手,该是费了大力气的吧。 这么用心,是要求些什么呢? 牧叶眼睛一转,心中就有了定计,也不拒绝,当下笑着点头道:这等小事,师兄随便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怎么大热天的自个儿跑这一趟? 边说着话,边动作迅速地给容成递了一杯温茶。 容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多日不见,想着就过来这一趟了。我也顺道把那君子兰带过来了,也省得你这时日了还要再跑一趟,现在就摆在门边呢。不说了,趁着现下冯公公休沐,师弟你还是快去吧,免得到时候冯公公忙了,你找不着人。冯公公那里可是催过两三遍了的。 牧叶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师兄你就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牧叶又对着那安平招呼一声,看着他两人在那里歇凉闲嗑,摇摇头,出门去了。 门边果然放着一盆子君子兰。 绿叶凝翠如箭,花瓣通透细腻,果然是极好的。 牧叶点点头,弯下身将花盆捧起,踱步到了正门,冲着里间两人点点头,转身便走。 清凉殿与钟棠宫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但奇怪的是,牧叶在六月的天时捧着一盆君子兰走在大太阳底下,居然脸不红色不变,顶多也就只是呼吸有些不稳而已。 一路走来,因挑选的路比较僻静,牧叶没有遇见一个人,就这样到了钟棠宫外。 远远望见钟棠宫外的值守太监,牧叶停了脚步,不过片刻间,额间布满细汗。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搂着那盆君子兰走上前去。 牧叶先将君子兰小心地放到地上,行了礼舔着笑:各位公公请了,不知小冯公公在么?我是从清凉殿过来的。 小冯公公,是冯公公的一个徒孙,虽然跟冯公公不沾亲带故,但很能讨冯公公的欢心,在这钟棠宫中也很有脸面。 那些值守太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嘴角微微一撇,视线落在放在牧叶脚边的那盆君子兰,点头道:在这里等着吧。 牧叶连连点头,退出三两步,小心地替君子兰遮了阳光,看着那位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转身进殿。 约莫盏茶功夫,那位公公才跟着一个小太监过来了。 那小太监与他年岁不相上下,但看着就比牧叶机灵,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看着人的时候分外明亮。 牧叶心底轻轻一笑。 就是你找我? 未语三分笑,真让人心中舒服。 是的,小冯公公,我替容成师兄过来送君子兰的。 冯原点点头,明白了。 嗯,你跟我来吧。 跟着冯原一路穿行,很快就到了钟棠宫殿后的一个小四合院里。 院子不大,却很清净,周围更是错落有致地摆 分卷阅读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5 放了好几盆君子兰,且卖相极佳,一看便知是费了心思打理的。 牧叶只略略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了。 冯原带着牧叶进屋时,冯公公正捧了一盏茶,低头认真地研究着一盘棋。 屋中摆放了冰盆,沁凉的气流抚平了人心底的燥热。不管是牧叶还是冯原俱都浑身一震,松快了许多。 待得冯原上前说明缘由,牧叶上前拜见。 清凉殿牧叶拜见冯公公。 听闻来意,冯公公抬眼便瞧见牧叶手中捧着那盆君子兰。 哦?快起来。你是送君子兰过来的。 牧叶将君子兰双手奉上:是的。 冯邻将手中的茶盏往旁边一放,也不去管炕桌上放着的那盆棋,直接下炕快步走到牧叶身前,伸手就将那盆君子兰抢了过去。 叶凝翠如碧玉 他的双手几乎就要黏在那翠叶上了,口中还在不住地嘀咕着,眼神痴迷,全然不顾屋中还有牧叶和他的小徒孙。 牧叶眼中划过一丝惊容,随后便有些手中无措,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就那么垂手站立着,安静等待。 冯原在一旁瞧见,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也就那样站在那里,等着冯邻的回神。 但牧叶知道,这冯原,总有那么一丝注意力分在他的身上。 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左右,冯邻才算是勉强将视线从那盆君子兰上收回。小心地将君子兰摆放在一旁,他终于正眼看牧叶。 早就听说清凉殿那里有一位内侍对侍弄花草很有些心得,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如今总算是见到了,真个不错。说吧,可是有什么事情? 因着那盆君子兰实在是合他眼缘,这办事自然也就爽快得多了。 一旁的冯原听了,眼珠子转了那么一转,将那惊愕藏得妥妥的。 牧叶自然知道他为何惊讶。能混到一宫总管的,纵然不是殿内大总管,但也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那些没本事的天真的不够心狠的,在这宫里,早早就成了别人脚下的那块石头了。 牧叶抬头直直地看着冯邻,略一犹疑,最后咬了咬唇,道:公公,听闻三皇子殿下要挑选伴读了。 嗯,三皇子殿下也到了入学的时候了。 冯邻其实也猜到一二了。他自己担着这么一个职责,自然也就对这事用了心。况且近些日子为了这事求到他面前的,也不在少数。 伴读入宫,身边自然要是宫中的人。小的,就想要这份差事。 呵,是这事啊。 冯邻点点头,终于认真地打量下首站着的那个小太监。 五官柔美,眼神清亮,姿态恭谨小心,但也处事果断得当,进退之间也颇见章法,应该是有人言周教好了的。既然这样,不是不能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嗯,他送上来的这盆子君子兰确实是很不错。 想妥当了,他便也不卖什么关子:这事好办,但到时,还要看你自己。 这个自然,对于随侍在自己身侧的人,伴读本身也是可以挑上一挑的。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个结果,冯邻也不想有人太打扰自己,毕竟作为一宫总管之一,休沐这样的,可是一年就那么一次,一次就只有一天。若不是因着那盆君子兰,只怕牧叶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见不着他的。 冯原拜过冯邻就识趣地带着牧叶出了冯邻的小院,往钟棠宫外走去。 一路走来,碰见的人没有多少。 冯原本就是很灵敏的一个人,一路走来所见所闻,自然知道,这牧叶日后极有可能会与他共事,再者,他深知,这牧叶与他,是同一类人,当下便想要熟络些,日后也好共处。 是的,这一次,冯原也是将要随侍三位公子的内侍之一。 而牧叶,他本身就对这冯原极为熟悉,也有意提前结交,于是,在这两人的共同使力下,只从钟棠宫殿后到钟棠宫殿前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这两人间的距离便已经近了许多。 至于再多的,就要看日后了。 在冯原的视线中,牧叶转身一步步走离钟棠宫,顶着头上灿烂到火热的阳光,笑容浅淡近无。 第四章:此生初相见 时日长短如何,总不是人所能决定的。纵然牧叶和安庆一直期盼不已,但那挑选的日子,还是直到十多日后才姗姗来迟。 这日天气依旧晴朗,明媚的阳光灿烂。安庆与牧叶虽都是这一日辰时中前往钟棠宫,但两人并不能同行,而要由人领着各自前往。 他们早早地就起了床,心不在焉地用了早膳,收拾了又收拾,折腾了整整半个时辰才算是满意了。 时辰将近,两人到宫门前候着。 临出宫门前,安庆抬眼看着头上的阳光,听着耳边不间断的知了声声鸣叫,笑容灿烂而满是希望。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定也能有一个好消息! 牧叶转过头,看着安庆,脸上同样带着一个笑容:那是当然! 他这一笑,倒看得安庆一个愣神,一时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不过片刻的功夫,安庆就回了神,他看着牧叶挺直的背影,眼神带出一丝疑惑。 这牧叶,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笑得有些奇怪? 其实并不是牧叶的笑容有多么奇怪,只是较之于往日,今日牧叶的笑容里,多了点真实,多了点渴望,甚至多了点疯狂而已。 牧叶并没有理会在他身后奇怪地看着他的安庆,出了殿门,对着门外等着的一个内侍行礼:牧叶请公公安。 那内侍上上下下地审视着牧叶,又似是不自觉地向后扫了一眼,收起那一点不经意泄露出来的不耐烦,点头给了点善意,道:牧叶?起吧。时辰将近了,你且随咱家走吧。 牧叶站起身,上前双手奉上一个荷包,然后退后一步,点头恭顺应道:是,公公请。 那内侍收了荷包,眼神更是和缓了些,这才转身往前走,牧叶也连忙快步跟上。 两人才出了清凉殿数丈远,远远地便见一个小太监往这边来了。 那小太监身形略有些肥胖,很有些福态的感觉。 那领头的内侍见了这个小太监,脚下速度慢了下来,待得那个小太监到了近前,还含笑相对:梁工?你也来这清凉殿中领人么? 那小太监抬眼见了这内侍,也是含笑道:可不是么?张公公,怎的你也领了差事到这边来? 那内侍:是啊,冯公公让我到这边来走一趟。时候不早了,你快进去吧。咱家这边,冯公公也在等着呢。 牧叶在后头低着头,也不作声,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底,在那么一霎那,有一抹黑色的阴影划过。 梁工瞥了他身后的牧叶一眼,点头:嗯,那我就不拦着公公了,公公请。 三人各自走开,最后,那梁工还对着牧 分卷阅读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6 叶含笑一点头,礼数很是周到,并不因牧叶此时的年纪、身份和资历等等有所怠慢。 真不愧是日后能成为宣帝心腹的梁工啊! 一路行来,却是无什么意外了,那张太监将牧叶领进钟棠宫中的一处小房室,与那里等候着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才转头看了看牧叶,带着些提点意味地道:且好生行事吧。 他只留了这么一句,也不理会牧叶什么反应,转身便走。 牧叶看着他离开,躬身再行一礼,默然不语。 那小太监看了看牧叶,例行公事道:清凉殿牧叶?到里边候着吧。 牧叶肃了神色,道:是。 屋里早有四五个小太监在那里候着了,眼见着又有一个小太监进来,俱都转眼看来。见了牧叶,有人点头作礼,亦有人眼露警惕。 牧叶并不做理会,但也并没有不放在心上,他光明正大地一一看过去,也都点头作礼,算是见过。尔后,牧叶随意选了一个位置就坐下了。 位置左右都是空的,并没有人,牧叶也不在意。 其他人见牧叶没有交流的打算,也不去打搅,只自行其道。 这里的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盟友,也有些根本就是无关人士。贸然出手,若事有不谐,立场变更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宫中的人,谁不自己留一手呢。 一屋子的人等了有大半个时辰,期间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些人,临近到巳时,才有一位身穿浅绿太监服饰的公公进来,先是扫视了一眼屋中的众人,端端正正地受了礼,双目平静地扫视了他们一眼,道:时辰到,跟洒家走吧。 众人不敢多话,只点头应是。 他们出了这间小小屋室,在月亮门中穿行了好一阵子,这才来到了一处小侧殿。 他们也不先行进殿,而只是站在殿外的空地上,垂手静等着。 这处小侧殿不远处便是一处大偏殿,那偏殿不是别个,正是齐暄这位三皇子殿下在这钟棠宫的居所。 待得三皇子殿下挑选了伴读和近侍,便要正式进学,同时,他亦将依照宫中规矩,搬出钟棠宫,入住建德殿。那里,位属南宫,与陛下所在的宣室殿相近,是诸位皇子进学后但又未成年前的居所。 牧叶在心底慢慢地盘算,面上却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并不曾有丝毫的不耐烦。 当然,有此等表现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就他目前气机感应中,便有三人亦是如此。 这近二十人又在这殿外的空地上站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得一阵阵的脚步声从外而来。 嗒、嗒、嗒 牧叶低着头慢慢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那些脚步声靠近,心底有某个声音顺着其中一个声音的节奏慢慢浮现。 牧叶没有抬头,没有睁眼,就这样听着那声音一步一步地接近,然后,又一步一步地远离。 紧阖的眼底有波波液体翻滚,但却被眼睑牢牢拦截,不叫分毫外露。 沈澜,沈澜,沈澜啊 正因着他拼尽了全部心力平复自己的心境,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那群他所关注的人中,那个他心神相系的人,目光扫视了他们这边一番后,在他的身上,顿了一顿。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牧叶才稳定了情绪,他睁开眼,眼底尚有些异色,但等到他们这一群人随着冯公公进殿的时候,他已经是平日里的那个牧叶了。 进了殿,还未等看清殿中的摆设以及,那个人,众人便已经下跪行了大礼。 奴才等拜见殿下,拜见诸位公子! 齐暄端坐上首,俯视着下方跪了一地的太监,不需要如何作势,便有一股威严直压下方。 起。 听得齐暄的声音,终于意识到齐暄也在这里的牧叶眼底一红,遮掩在长袖中的双手猛地握紧,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过来。 那一瞬间下方气机的变化,齐暄却是丝毫没有察觉。他看着下方站起的冯邻:挑选出来的小太监,都在这里了吗? 回殿下的话,都在了。 都报上来吧。 是。 冯邻先是对着上首的齐暄躬身一拜,接着便回头。 并不需要冯邻什么动作,站在他身侧的一位小太监便恰到好处地往前跨出一步,躬身向上一拜行了礼,抬头,视线落在齐暄的衣领上,口齿伶俐,声音清晰明白:奴才赵兴,年十一,出自钟棠宫。 奴才汪丹,年九,出自云台殿。 一个个往前一步,行礼,报名,再一礼,退回原位,人虽多,但也确实丝毫不乱,可见其中规矩。 齐暄在上方听得,眼睛瞥见下首的两人脸上的异色,眼中闪过满意。 待到最后一个小太监报完,退回原位,齐暄在上方一挥手,转头看着下首坐着的三个小伴读,眼中带了笑意:你们是本殿下的伴读,日后呆在宫中的时日不短,宫外的人又不能随便进来。这些就是给你们备下的,且去挑上一挑吧。日后在宫中也便利些。 三人相互看了看,笑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宫中的这么一条规矩,在他们被选作伴读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家人告知了,更有的是早有了准备。 宫中伴读,可有两名随侍内监。 牧叶站在原地,不敢去看一步步走下来的沈澜,也不能没了规矩做些别的事情。 真要是因着他自己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情绪出了岔子,那他的所有计划,他所做的一切准备,就都成用竹篮打的水了。 牧叶是么这个给你。 牧叶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支毛笔,视线紧紧地盯着那只白嫩的手,眼圈一红,只能低着头强行掩饰。 十几个呼吸间,牧叶抬头,模糊的眼看不清那人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心情的复杂,他顾不上惊讶,连忙双手接过那支毛笔,低头道:谢公子。 沈澜嗯了一声,就不理会牧叶了,转身寻在另一个内侍。 牧叶低着头,一双手将那只毛笔掐的死紧,指节发白。 第五章:怪异 夜,深夜,牧叶躺在新搬进的屋室,耳边听着五道绵长的呼吸,心底不住翻滚的心绪经了这么一整天,总算是平静了些许。 今日劳累了一天,先是参与甄选,见了沈澜,心情波动太大,后又是应对宫中诸人,接着搬家,真可谓是心力交瘁。 但纵使再劳累,牧叶还是睡不着,闭着眼睛将事情一件件回想,想想自己哪处行事应对不妥,明日要作哪些补救。 一件件一桩桩,没有一处遗漏。 这就是他在这宫中养成的习惯。 他紧了紧手,忽然发觉有些什么不对劲。 深吸一口气,牧叶开始将今天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次。 先是晨起整理,安庆态度、动作、神情,都没有什么不对劲,正常! 再是随着那位张 分卷阅读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7 内侍出了清凉殿,前往钟棠宫,张内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妥,就是对一个初次见面又有点价值的人的态度,而他的应对也没什么,正常。 接着,路上碰到了那个梁工,他自问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那梁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这也是正常的。 再来,他入了钟棠宫的那处小偏室,应对间也没有什么纰漏,也还是正常的。 再接着,就是见到沈澜了。也不知是不是他见到沈澜和那齐暄的时候心绪波动太大,被人瞧出了破绽来,他总觉得,沈澜对他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虽然今日,他们只有那么一句话的交集,但就是那么一句话,沈澜的语气太过于奇怪。 有些许疑惑,又似是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那笃定和随意,很有些古怪。旁人或许看不出来,牧叶却是瞧得清楚的。 他太了解沈澜了。只要沈澜一个动作,一句话,他便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便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牧叶心底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似喜似悲,他闭了闭眼,却也没有特意压制,而是自虐地一点点自己回味。 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他压抑得太久了。 最后一次与沈澜碰面,已经是两辈子之前的事了。上一次他身死后投胎转世,虽然世界精彩,但没有这个人,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这一次回到这里,虽一直未能见面,但他知道,沈澜就在这里,还有些希望支撑着他。 如今终于再见,这要叫他怎么平静? 猛地睁开眼睛,牧叶将眼中的泪水吞下,这一步既已迈出,就别想再叫他退回去! 他坐起身,转头看了看那边依旧沉睡的五人,手中衣袖一拂,屋中似有一阵微风吹过,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五人越加绵长的呼吸声。 牧叶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眼神坚定,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只能受人奴役,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的小太监了! 沈澜的态度有些怪异,沈澜的状况不对,那又如何!他终究是那个沈澜。这一点,他可以确信。而沈澜的怪异,应该是有缘由的。这些都急不得,得慢慢来。 如今他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总能有时间让他慢慢探个清楚的。 至于日后 日后若是沈澜看不上他他不会纠缠,等他确认他的安全,他便会离开。离开这个压抑的宫廷,远远地守候,以报当年情意。 若是沈澜看得上他这么一个阉人,他定会全力相守,不离不弃! 牧叶打定主意,心中亦是一定,再一想到那齐暄,刚刚稳定下来的心绪再次燃起怒火。 他眸光冰冷,笑容讽刺:当年他对他极尽忠心,对他尽心尽力,却不料到会得到那么一个下场。 想到自己生生被轮辱至死,牧叶咬得唇上沁出血丝。 绝不放过他们!更绝对不会放过他! 好一阵子,牧叶才真的是冷静下来。 他在黑暗中静了许久,才盘膝打坐,搬运内力。 虽然最初的那一辈子和这一世都是被锁在深宫,但当年牧叶为齐暄办事,对于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内功,但也不是没有强化手段。 他们锻造的是肉身,亦即是上一世江湖人称的外功。 但这里的外功练到深处其实也不比内功差。内功比外功强之处,就在于它的隐秘性。再者,蚂蚁咬死象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他要对上的,可是皇室!但也幸好,他对上的是皇室。 那需要慢慢来,急不得。而他现在需要想的就是,该怎样让它更隐秘。 或许,他可以试一试曾听说过的一心二用? 牧叶有些犹豫,但想到沈澜,再想想齐暄,便下定了决心。 他定了定神,开始尝试着让内力自行流转。 牧叶熬夜奋斗,那边的沈澜却也是一样的不能入眠。 他身穿亵衣躺在床上,锦床软被,水墨文帐,安神的熏香清淡,床边小榻上还有人浅眠相守,一切都如往常,别无二致,但他就是不能入眠。 沈澜翻了个身,便连往日会出现的梦,也都没有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那个叫牧叶的小太监? 沈澜睁眼看着屋中那一盏唯一的油灯,兀自出神。 他是没有了生母的庶出子,虽然养在嫡母身侧,也看似极得父亲看重,在一众庶出子中最有地位,但其实也就是那样而已。 不是自己的孩子,谁会真的放在心上?嫡母自己不是没有孩子!对着他看似亲近,其实隔了不止一层。 大兄乃是嫡长,本人亦是很出息,足以支撑门户,父亲不是后继无人,对于他这么一个庶出的孩子,关注亦是有余。 大兄受父亲嫡母精心教导,对他虽然比对其他的庶弟亲近,但也只是淡淡,比面子情好上一些而已。 至于其他的庶弟庶妹,哪个没有嫉恨他?都是庶出,他的生母早没了,又不是多得父亲宠爱,凭什么站在众位庶出之上?凭什么他就能被养在嫡母身侧? 不得不说,嫡母这一手使得很巧妙。 不但让他分担了大兄身上的嫉恨,又为大兄培养了一个帮手,更在父亲以及众人面前留下了大度贤良的声名。 而他,还不得不感恩戴德,由着她安排。 堂堂正正的阳谋,一举多得,真不愧是莫家养出来的嫡女。 在他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乃至他梦中的那些记忆来看,唯一一个用真心待他,将他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的,就只有那一个小太监了。 虽然他每每梦醒,都只有记忆,没有任何感情残留,但他还是为之心暖,更为之向往。 若他还像记忆中的那样待他,是不是他也能像记忆中的自己一样,得到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 是不是他也能像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一样,能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是不是,他也能像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一样,无论前路如何,总有那么一个人陪在自己身侧,不离不弃? 若真能像自己想的那样,他不介意,接受那么一个人。 黑夜中,沈澜睁着一双眼睛,眼中映着昏黄的灯光。 只是,怎么觉得,那个小太监有些不对劲? 沈澜虽然还小,但毕竟出自贵胄之家,每夜亦有异梦经历一生,对外人情绪感应已经很有一定造诣了。 牧叶今日的异样完全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让他很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一阵熟悉的睡意不知从何处而起,滔滔涌来,将沈澜整个卷了进去。 沈澜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丝毫不曾挣扎。 罢了,那小太监纵使有些奇怪,但也绝对不会伤害他。 这个,虽然完全没有来由,但 分卷阅读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8 沈澜就是笃定。 他就是知道! 这一日的梦有些奇怪,并不是一如以往他初生时的模样,而是今日才进过的内宫。 难道,是因为那个牧叶? 他循着莫名的感应一路往前走,没有任何顾忌,不会去想这是哪位宫嫔的殿宇,他不能进去。 一路畅行,他停在一处废弃的宫殿。这宫殿似有些来由,否则这么好的地段不应废弃才是。 不用多想,他就知道,这处宫殿离那清凉殿以及齐暄将要居住的建德殿不远。 梦中不知时日,他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时辰,就那样抬脚走了进去。 不入主殿,绕过偏殿,沈澜来到后院,停在一处小花园。 这小花园已经随着宫殿废弃,但依旧可以看出往日的辉煌。 沈澜没有细看,只是绕过一个花丛,紧接着,便看到一个抱膝坐在那里,将头埋进双手的小孩。 小孩穿着一身无品级的灰色小太监服饰,身体微微颤动,很狼狈。 沈澜没有说话,也不顾及自己身上的礼物,就这样坐在那个小孩的身侧不远处,抬头看着被锁住的天空,安静地坐着。 或者说是,守着? 不知那孩子这样无声地哭了多久,他也并不像往日那样快速而不由自主地被拉去旁观更远的人生,反而就那样等着。 他开始有些担心,让他这样等着,他随时都能醒来,醒来以前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这个人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但终于,他看到了那张哭得很狼狈,见到他的一霎那甚至很有些惶恐的脸。 果然是你,牧叶! 第六章:进学 七月初,齐暄正式在竹殿开蒙进学,同时搬入建德殿。 同日,沈澜正式入宫伴读,牧叶和另一个小太监卫东也正式到了他的身边,随侍身侧。 临近午后小憩时分,牧叶和卫东在膳房领了食盒送到竹殿。 彼时,沈澜等人已经下学了,在竹殿的一处偏殿候着。 他们到的不晚,但因为君臣有别,齐暄作为三皇子殿下,他的食盒是早早就领走了的。不像他们,要在后头等着。 君臣不同席,殿中设席案,齐暄跪坐在正中央,沈澜和穆家三子穆谙棋,张家长子张霆分坐于他下首两侧。 虽然齐暄的饭食早就摆在了食案上,但他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脸色如常地和三人谈笑。 他笑容真挚开朗,言语用心舒坦,那穆家子和张家子虽幼承庭训,但毕竟年幼,家中又早有交代,当下便对齐暄亲近了许多,也因此,他们的动作言语之间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 齐暄将这一切看在眼内,眼底的笑意便更加的真实,殿内氛围更是放松了许多。 沈澜夹杂在其中,随着另两个伴读一起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 牧叶与卫东拎着食盒进得殿来,见过了礼,便伺候着沈澜净手用膳。 沈澜为皇子伴读,膳食也是有规格的,六素三荤,一点心,一汤羹。 上头的齐暄见众人案桌前都摆放了膳食,含笑点头,换了话题,道:说了这许久,我都饿了。请。 下头的三人似乎意犹未尽,但腹中也确实空空,听得齐暄这话,见其称我,心中更感其诚,当下脸色更为柔和,便也向着上首拱手敬礼,尔后便执着起筷,举手投足间减了许多疏远。 牧叶低着头,左手捻住右手宽大垂落的衣袖,右手拿了一双筷子,伺候沈澜用饭。 他对沈澜极其了解,几乎是每一次沈澜即将吞下口中的食物时,便会为他夹取下一筷。那一筷食物,也许是沈澜喜欢的,也许是沈澜厌恶但又很有益处的。 他的动作轻盈而娴熟,甚至透着一种莫名的韵律,配合着沈澜进食的速度,竟愣是让一侧同样拿了筷子想要伺候的卫东插手不得,最后也只能干干地将筷子放下,躬身退后一步。 卫东的退后并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一个依旧辛勤而满足地伺候着,一个却是悄然无声配合着,这一处小小的角落里,居然盈满了一种想要落泪的满足感。 卫东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沈澜和牧叶,垂手躬立在沈澜身侧,眼睑垂下,默不作声。 沈澜随意地瞥了卫东一眼,没有说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二十分钟),沈澜放下手中的筷着,淡声道:好了。 牧叶被惊醒,眼神一阵恍惚,愣愣地转头看了沈澜一眼,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低头,放下手中的筷子,退了两步,低声请罪。 小人失宜,请公子降罪。 沈澜沉默了一阵,沉沉地注视着跪在他身侧的牧叶一眼:起来吧。 卫东垂眸伺候着沈澜净手,转身正要将茶奉上,却见牧叶早已快了一步。 沈澜盯着牧叶送到面前的茶盏,没有说什么,接过,慢慢地喝着。 牧叶见状,心中欢喜,便连着周身的气息都欢快了几分。 卫东在一侧看着,一时分不清心中喜怒。 喜是因着沈澜的好脾气,被牧叶这么一通折腾,这位公子居然还没有生出半分怒意,可见是个真好的。跟了这么一个主子,是他们这做奴才的造化。 怒则是因着这牧叶。同为新进伴读公子身侧的近侍,他们二人本应相互守助,共同用心伺候公子才是。但这个牧叶,在伺候公子的时候晃神,还排斥他。这是什么人啊! 牧叶敏感地抬眼看了看卫东,似乎看清了他的心底,但他抿了抿唇,却似乎半点没有悔改。 卫东气结,但毕竟在宫中沉浮数年,不是寻常的孩童,纵使对牧叶有所不满,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更为用心地伺候沈澜。 沈澜将两人间的动作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道眸光,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听着上方的齐暄三人说话,不时地插上一两句,表明自己的存在。 四人又坐了一会,聊了几句话,最后钟棠宫中来人寻了齐暄过去,四人才各自散了。 虽是午憩时间,但沈澜三人都还是孩童,并不觉得疲乏困倦,可这宫中也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走动的地方,便只在竹殿中来回走了一阵子,熟悉熟悉这殿中的环境,尔后就各自散了。 沈澜看着穆谙棋和张霆的背影,转身去了给自己布置的房室。 第一眼瞧见房室的布置,沈澜便沉默了。他就站在门边,牧叶站在他身侧,为他拉开门帘。 房室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便连那博古架上摆放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古董,而是一个个陶制小人,除了有几分野趣之外,其实算不得精致。 但沈澜看着这些东西,却忽然地想起了梦中那些日子。 梦里,还是孩童的他们相伴坐在废弃的宫殿长廊中,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等待着飞过的鸟儿,絮絮叨叨地说 分卷阅读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9 着话。 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屋子,屋子里要有街上陶人张掐造的孩童戏鸟我要在我的屋子里放一个书架,里面摆的都要是我的文章,我将来定会金榜题名 他的视线扫过与博古架相对的书架,在空空荡荡的横木上扫过,尔后,便停顿在屋中那张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恨柔软很柔软的床榻。 我还想要有一张很软很软的床,这样,我就能很快入眠,这样,就不会怕黑了 他停顿了一阵,便抬脚入了屋内,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一阵子,又好生地摆弄了一番,这才在牧叶和卫东的伺候下上了床榻,阖目而眠。 牧叶站在一旁看了一会,才在卫东的示意下出了房门,放下门帘,安静地在门外守着。 沈澜以为自己不能入眠,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经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这个屋子让他觉得熟悉,又或许,是因为这间屋子是另一个人费了大力气才布置而成 就是不知道,还只是一个小太监的他,究竟要花费多少心力,才能将这个屋子布置成这番模样 午时一刻,沈澜才被牧叶和卫东叫起,伺候着梳洗了一番才再次回了竹殿主殿。 殿中,齐暄及大皇子齐景,二皇子齐晖俱都入了坐席,沈澜到得并不算迟,但也绝对不算早。 瞥见殿中情形,沈澜脚下一顿,面上透出几丝惶恐,急步走到齐暄面前,拱手行礼。 沈澜来迟,请殿下恕罪。 齐暄见沈澜深深俯下的身体不住颤抖,脸上绽出温和的笑意,柔声安抚:先生还未到呢,快入座吧。 齐景和齐晖在一旁瞧见,也都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新进学的小屁孩罢了,就这样罢。进学第一天,总不好生出事端。 沈澜听得齐暄这话,身体的颤抖慢慢地就止住了,抬起的眼中多了几分安稳。 不知为什么,齐暄竟愣是从那双黝黑的眼中看出几丝得救的意味来,就因这,他的唇边向来挂着的笑意居然也真实了些许。 沈澜拱手作礼:谢殿下。 他转身入了安置在齐暄后侧的案席上,不再多言。 牧叶和卫东伺候了沈澜入座,躬身退出了主殿。 待得远离主殿,卫东转身看着走着走着就出了神不自觉落后于他的牧叶,眼神带出几分不喜,但就是这样的卫东,在视线不经意扫过牧叶双手的时候,,眼神霎时就柔和了下来,便连着对待牧叶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他站在那里,看着牧叶慢慢走近,正要说些什么,却骤然对上牧叶的一双眼,被那视线中的冰冷惊得一时失了神,竟连自己要说些什么都忘了。 牧叶瞧见卫东,心底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瞬间敛去,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卫东。 有什么事吗? 卫东回了神,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摇头。 牧叶见卫东这副样子,便知自己这是一时失控了,不由得暗自警醒。 卫东愣愣地随着牧叶往前走了好一段路,才憋出了一句话。 日后,你且小心些吧,莫要越矩了。这宫里,容不得。 牧叶点点头,卫东看见他转过来看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浅淡但又真实,而他方才所见的冰冷,竟像是他自己臆测的一般,丝毫不见踪影。 我知道的,谢谢。 卫东摇头,半响才又道:你的手,回去拿药好好擦一擦吧,莫要碰着水了。我们如今也是有品级了的。 他们被选侍到沈澜身侧的时候,就已经是入了品级,又有了主子,总不再是以往那些连药都寻不着的无品小太监。 嗯。 第七章:夜 夜幕初初降临,沈澜用了膳,转身进了书房,端坐在书桌后,秉烛夜读。 正入神间,忽听得门外婢女问安的声音。 老爷。 尔后便是一个低沉如同弦乐的声音:嗯,澜哥儿在书房? 回老爷话,澜哥儿进书房约莫半个时辰了。 嗯。 接着,便是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沈澜将手中的笔搁下,出了书案,稍稍整理衣裳,快步走到门边,拉开门,瞧见门外那人身上的衣裳,连忙恭谨地侧身让出路来。 父亲。 沈明锦站在门外,看着站在门边让出一条路来的沈澜,神色淡淡,只应了一声便跨步入了房间。 甫一入屋,沈明锦便扫见书案上摊摆着的书籍,眼中神色不由得一柔,但又很快消失在阴暗的夜色中。 入宫一日,所见如何? 他坐了上首,瞧见沈澜垂手躬立在他身侧数步远的地方,垂眼问道。 儿子初初入宫,只顾着谨守宫规,不敢多走一步路,故而只觉得宫中诸位殿下都是极好的,便连后宫中的娘娘对儿子等也是温言相待,颇为照看。 罢了,如今才是第一日进学,他又只是一个小儿,看不清宫中形势实属正常,日后还有的是时间,他又何必急于这么一时? 沈明锦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儿子,视线稍稍一沉,语气中便多了几分满意。 嗯,既然宫中诸位殿下娘娘如此相待,你便要更为认真侍奉才是。万不可由着性子来,你可知晓?! 沈澜面上带上一丝惶恐:父亲教诲的是,孩儿知道了。 沈明锦收了话语中的严厉,透出了几分柔和:入宫伴读机会难得,你要好生珍惜才是,莫要让我和你母亲失望。 明亮的烛火下,沈澜白皙透明的脸上透出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激动兴奋:是,孩儿记住了! 嗯,沈明锦点点头,拿起一旁刚刚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随手又放了回去,站起身来往外走,时候不早了,我也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时间,看书不要看得太晚,明日你还要进宫去呢。 沈澜垂着头,跟在沈明锦身后将他送到门外,正要将他送到屋外,却被沈明锦拦了。 好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沈澜垂手应了,却并没有进屋,而是就站在门外,看着沈明锦一步步走远,消失在夜幕中。 少爷 沈澜似是被惊醒一般,急急向后退了两步才站稳,看着身后的侍女,声音有些冷:怎么了! 温暇声音透着暖意:少爷,老爷已经走了,回屋吧。 沈澜僵着一张白净的小脸,没有说什么,转身进屋。 温暇看着沈澜的背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更没有进屋打扰,而是看着他掩了门,这才转身进了侧间。 房门掩上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沈澜所有外露的情绪统统收敛,再也没有泄露出分毫。 他就站在门后,听着温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这才迈步回到书案后,悬腕执笔继续练字。 一个个结构严谨却隐有一丝丝紊乱的大字落在纸上, 分卷阅读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0 比早先沈明锦到来之前的字略逊一筹,但沈澜却根本没有在意,反而在唇边渲染出了一点点笑意。 未几,沈澜将写满字迹的纸张拢在一起,略略一点,便满意地收好,归置在书箱里,如此这般,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才从一旁的书架处抽出一本书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温暇领着两个侍女悄然无声地推门进来,伺候着沈澜梳洗一番,便送了他上床休息。 沈澜躺在床上,闭目阖眼,静静地听着侍女们的动作,很快,便是一片静谧。 他翻了个身,放松身体入睡。 许是今日真的颇费心力,他竟然难得地早早入了眠。 睡梦中,又是他,和那个陌生但又熟悉的人。 又是那些陌生但又熟悉的场景 建德宫中,齐暄亦是身着亵衣,静躺在宽大的床榻上。 时至夜深,人寂无声,便正是细细思量的好时候。 一幅幅画面从眼前划过,每一个人、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从脑海中翻出,再一次被他拿出来一一掂量。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人都渐渐地隐去,他似乎将要入眠,但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一个本已经慢慢淡去了的人影骤然亮起,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让他为之一怔。 沈澜跪坐在案席后,左手捧书,右手捻着书页,还带着婴儿肥的玉白小脸一本正经地板着,却不显得木讷,反让人心中生出一种端肃的感觉。 这么认真的沈澜,似乎还挺好看的 这样一个念头突兀冒出,让他也觉得好笑。 不过就一个幼童,都还没有长开呢,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他笑了笑,翻身睡去。 竹殿后罩房处,牧叶与卫东等人也都一一收拾了躺在床榻上。 他们虽有了主子,但他们的主子并不住在宫中,比起其他的那些小太监们而言,却确实是松快了许多。 起码,他们能早早地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夜渐渐地深了,屋舍里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开,却正是牧叶。 他睁开眼睛,眼睛在黑暗中梭巡半响,接着便很自然地翻了个身,确认所有人都已经熟睡后,他才像是起夜般自然地坐起身,手飞快地在空中掠过,耳边绵长的呼吸声微不可察地沉重一分。 牧叶站起身,在自己的箱笼处摸出一枚绣针一个小纸包,也不再去看床榻上蜷曲了身体面向南方沉睡的数人,推门便走。 皎洁而明亮的月光层层挥洒,足以照清每一个行走在其中的人。 牧叶悄然无声地行走在阴影中,不时避开巡行的侍卫,轻巧地入了建德殿。 他就站在建德殿外一处石雕的阴影里,就着这如水的月色看着那块漆黑的檀木鎏金门匾,愣愣发怔。 巡行的侍卫提着灯笼来了又走,牧叶终于回过神,勾唇一笑,侧耳凝神细听,确认周围无人,这才一个纵身过了高墙,入了殿中。 建德殿中亦有宫人巡行,但牧叶对于建德殿太过于熟悉,一路畅行,不多久就到了齐暄所在的正殿,轻轻巧巧地跨入齐暄所在的内室。 甫入内室,牧叶便听得内室外的某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他无声地勾了勾唇,停了动作。 那边似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多时便安静了下来。 外室守夜的宫女似乎听到了什么,朦朦胧胧地坐了起来,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并不能唤醒熟睡了的齐暄,倒是让牧叶和屋外的那两个人警惕地停了动作。 见无人应声,那宫女便又躺在了长榻上。 牧叶内息流转,脚下悄然无声,渐渐地靠近了床边。 屋外的那两人顾忌着那个宫女,并不敢多有动作,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行藏。 他们这些皇家暗卫,若是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发现了,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们细听了一阵子,没发现什么,面面相觑之下,也就只能作罢。 他们乃是皇家训练出来的皇室暗卫,这世上能瞒过他们耳目的,除了更高级别的皇室暗卫,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了。 可三皇子殿下不过一小儿,长养于深宫,又岂会与那几人结怨?让他们不顾及皇室深夜闯宫报复? 若是更高级别的皇室暗卫出手,别说他们拦不拦得住,但说出手的理由就没有。 三皇子殿下非嫡非长,没有什么远超其他皇子之处,又是皇室血脉,皇室暗卫是绝对不可能出手的。 这么一想,两人便也就安稳了下来。 这两人安稳下来,便便宜了牧叶。 他侧头细听了一阵,眼中划过一道眸光,只将手边的那个小纸包收起,手中就拿了一枚小小的绣针。 他悄然无声地拉开了帐幔,带着厚茧的手指在齐暄身上拂过,当下齐暄的气息便沉了几分。 牧叶满意点头,悄声上了床榻,没有丝毫响动。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齐暄,就像是看着躺在砧板上的鱼肉,满意地点头。 昏暗的帐幔中,有几点冷光划过,迅捷而精准地落在齐暄的穴位内,他的身体微微有些抽搐,却依旧沉睡。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牧叶才收起了绣针,略显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可那唇边,却也挂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他仔细地看了看齐暄,稍稍盘膝回气,便悄然出了床榻,不惊动一人回了竹殿后罩房。 侧身躺在床榻上,牧叶阖眼睡去。 你不是想要皇位,想要登极么?那就让我看看,不能拥有后代子嗣的你,如何能成功践祚?! 第八章:独处 这日卯时中,宫中开了廷钥,卫东和牧叶早早收拾了要往竹殿处领朝食,正走在路上,牧叶便见卫东面上犹豫,踌踌躇躇的,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齿。 牧叶抬眼前后扫视了一番,见周遭虽说不上无人,但也离得极远,便压低了声音,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卫东转眼看了看牧叶,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摇头。 没事。 牧叶转眼看了看卫东,见他已经收拾了表情,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虽然他们共同侍奉沈澜,但毕竟只是初初相识,要论交情,那还真是没有多少。 两人领了朝食,才回到竹殿中沈澜的屋子,便正正碰上了入宫来的沈澜。 沈澜为伴读,应在家中用了朝食,才到宫中来的,却不想竟然这般的早。 牧叶和卫东急忙放下手中的朝食,上前见礼。 沈澜扫了一眼两人,瞥见食盒,略带了些歉意道:你们且先用了朝食吧,我自个儿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就进了内室,转身坐在书案后。 牧叶和卫东面面相觑, 分卷阅读1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1 最后还是牧叶开口。 你且先用了朝食,稍后再来替我吧。 卫东稍一思量,便不推辞,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公子身边可不能没有人伺候。 牧叶点头,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入了内室。 卫东拎了两个食盒,转身去了小偏间。 听见脚步声靠近,沈澜手下不停,却也分出了一分心思抬眼看了看牧叶。 这一细看,便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说是不对劲,其实牧叶与昨日也没有什么不同,可他瞧见,却愣是觉得,相比于昨日,今日所见的这个小太监,要开怀松快许多。 他低下头,在心思回转过来之前,已然开口:你今日,心情颇佳? 话音一落,两个人同时愣怔了一会。 沈澜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自小生母早逝,长养于嫡母身侧,父亲更为看重作为嫡子的长兄和幼弟,他在府中处境艰难,便连说出的话,都得先自行咀嚼了几番才能出口,那早已成了他的习惯。如今,对着这么一个小太监,他居然就能这么容易地卸下所有防备? 不过,他已经证实,那些梦境并不只是单纯的梦境而已,既然如此,相信这个人,又如何? 这么一想,沈澜便不再纠结了,只是直直地看着牧叶,等待着他的回答。 牧叶自也是惊愕的,虽然一直都知道,如今的沈澜与自己所知道的沈澜不大一样,但也没有料到,他会对还是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交浅言深的话。 不过,可能就他是特殊的? 依着他昨天这么一天看下来,沈澜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靠近的人。他一直,都在与别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穆谙棋是,张霆是,齐暄尤甚! 牧叶心底浮起阵阵欢喜,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应该就能有一个更好的开始了吧? 有了一个越加美好的开始,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能有一个越加美好的结局?而不用像上上辈子一样 心头念起,牧叶一时便有些痴了,竟是全然顾不上回答沈澜的话。 沈澜见牧叶呆愣在那里,自觉自己失言,但又并不后悔,便只能笑笑不作理会,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牧叶回神,便见得沈澜认认真真看书的模样,心中一紧,有些不安,是不是他方才走神,惹恼了他? 若换了个人在身侧,牧叶是不会像这样直接走神的,那对他而言,太危险了。 两辈子生活的环境告诉他,若一个不留神出了岔子,他丢的,就会是他自个儿的性命! 但是,如今在他身侧的,是沈澜!是那个能让他放下所有戒备,全心信任的人,是三辈子只有那么一个的人。 牧叶笑笑,伸手从书案上去了一块陈墨,慢慢地在砚台上研磨。 看着那墨汁一点点析出,他轻声开口:昨天夜色极好,我贪看了些,虽然睡得晚了,但心中还是欢喜的。 沈澜听得牧叶的话,不由侧眼看向低头站在那里替他细细磨墨的人,点头轻笑:昨夜月色确实极好,只我昨天累得很,早早就躺下了。 牧叶薄唇轻轻勾起:是么?所以公子今天早上早早地就进宫来了? 沈澜也是放松地笑:是啊,就担心着今日先生们的课太深奥,听不懂,便想着早点过来看看。身为伴读,虽不能与殿下相比,但也不能与其他人落后太多啊。 牧叶终于抬了眼皮看他:公子这话可真是亏心啊 沈澜做严肃状:我这话可是肺腑之言,哪里就亏心了?你没看见,昨天在三皇子殿下面前,那穆谙棋和张霆可真是厉害得很啊,你家公子我还真是比不得,比不得 这话说的,是昨日课前,先生们出题考较,想要摸一摸诸位学生的底,也好有个把握的事。那时在先生面前,穆谙棋和张霆两人的表现可真是压了沈澜一头。 就目前而言,在诸位先生和皇子的眼中,三皇子齐暄的三个伴读,沈澜的学识还真是垫底的。 说道这个,牧叶想笑。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昨日里,沈澜是藏拙了的,而且他藏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但他这笑意里,又有些心疼。 在他的眼中,沈澜自然是千好万好的,一千个穆谙棋都比不得,但就是这样好的沈澜,却硬是要在人前不如人的样子来,在那些明明比不得他的人面前低一头,受人闲言碎语,这是何等的委屈? 若那人是他,他自己是觉得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偏偏是沈澜 只是他也知道,沈澜这样做自有他的目的。不说宫中,就是沈家,也由不得他压了那穆谙棋和张霆一头。他只是一个庶子而已,而穆谙棋和张霆,都是他们家精心养育的嫡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若是他足够强若他足够强,就算他只是一个阉人,他也能为他扫平一切障碍,让他随意而为。 一念至此,牧叶便下定了决心,定要好生练武,当他修成绝世武功那日,他将无人能挡! 沈澜将牧叶一系列变脸收入眼底,执笔的手也停了下来,他侧头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毛笔,又盯着牧叶看了好一阵,忽而就那样探出手来,掐着他的脸就往两边扯。 因着牧叶对他太过于信任,便连他身体内此刻自由搬运的内力也都丝毫不曾防范于他,故而沈澜轻易得手。 手下拿捏的脸皮嫩滑细腻,一时竟是毫不着力,沈澜暗自叹了一声,眼底笑意越发浓郁,下手却没有半点手软,甚至还更用力了几分。 牧叶回神,却见沈澜掐得兴起,也不忍阻拦,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想什么呢?这小脸变得?万事还有你公子在呢?你就不用太牢心了,否则早晚会变成小老头儿的。 小老头儿就小老头儿,只要你不嫌弃,什么都好 牧叶的这话并没有出口,只是动了动嘴唇,成了唇语,沈澜看不懂,但不妨碍他继续下手。 好不容易掐得过瘾了,沈澜收了手,转身又拿起了笔,叹道:所以公子我啊,就为了你,也要笨鸟先飞啊 他说得随意,但眼中的认真却是不容人质疑。 眼前的这个小太监,虽说是梦中相识,梦中又是未来种种,但这不妨碍他成为他心底最温暖的所在。 那个冷冰冰的侍郎府不属于他,那个梦中所见将来会是他居所的太傅府也不属于他,他唯一真正拥有的,只有他! 便是为了他,也不能由着那些所谓的未来成真!若未来他会被人虐待致死,那他便扭曲了这些所谓的未来又何妨! 他眼神坚定,下笔沉稳,但笔下,却真的只是堪堪入目而已。但就这堪堪入目的字迹,却能让人轻易窥见其中的用心。 他有那梦境相助,纵是布棋也总能先人一步,他还真就不相信 分卷阅读1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2 ,他们还会有那样的一个下场。 牧叶点点头:是是是,公子请努力。 请你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明着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但我会替你将路一一铺平! 沈澜点头,唇间含了一抹松快的笑意,手腕翻转间,便有一个个文字落在纸上。 正安静间,他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道:牧叶,你可想认字? 宫中规矩,宫人是不能识字的。尤其是近身随侍的太监,就怕一不小心,什么机密的东西被人看了去。就是有人偷偷地学了,也是不能明说的。 牧叶一怔,尔后却是开口笑道:想。公子你可愿意教我? 字,他是识得的,但若能让沈澜将注意力多分一些给他,他不介意再学一遍。 沈澜点头:那日后得了空,我便教你。 牧叶听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渐近,便停了话,收拾了脸上表情,认真替沈澜磨墨。 沈澜见状,知是有人来了,也将眼一闭,再睁开,便是淡淡漠漠的,带着疏离和陌生,却正是他在人前的模样。 果不其然,约莫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卫东自外室入内,给牧叶递了一个眼神,牧叶一点头,放下手中的墨块,静静地对着沈澜行了一礼,便退出内室,到外间用朝食去了。 第九章:卫东 送了沈澜至竹殿主殿上课,牧叶和卫东便回了沈澜的小屋,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他们这些伺候在伴读身侧的内侍其实真的很轻松,事情不多不说,便连主子都是好伺候的。 才刚回了屋子,牧叶收拾收拾,便要去一趟清凉殿,见见自己的师傅来福公公。 来福公公对他很好,一直为他筹谋,如今前途已定,他也该安心才是。 还未等他出屋,卫东便叫住了他。 牧叶转身,看着卫东,有些疑惑。 可是有事? 卫东面色很是踌躇,虽说是叫住了牧叶,但还是嗫嚅地不说话。 他也算是一个爽快的人,若不是大事,定不至于为难成这样。 牧叶稍稍低眉沉吟,便将手中的盒子放下,先出门看了看外面,将门窗都一一打开,这才拿了张小凳子在卫东面前坐下。 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说吧。纵然我帮不上忙,也还有咱们公子在呢。 这卫东,牧叶也是知道的。当年沈澜进宫当了齐暄的伴读,随侍在身侧的小太监便有他一个。他对沈澜忠心耿耿,又是个机灵谨慎的,着实帮了沈澜不少,沈澜心中也是感念,每每在牧叶面前提起,也都是夸赞的多。 既然能得卫东如此用心,那当年的沈澜收复他的时候,定然也是费了大心力的。 指不定这事就落到这头上了。 卫东听了,心中意动,又张眼瞧了瞧门外,确认是真的没人,却也压低了声音道:昨日瑶光殿偏殿小主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牧叶努力回想,却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么一丁点。 你是说,那陆小主惹恼皇上,被打入冷宫的事情? 他也不太清楚这瑶光殿偏殿陆小主究竟做了些什么,被皇上打入冷宫去了,毕竟那事情太过于久远,而他这一段时日也没花费多少心思在后宫,对于这事情还真的是不了解。但他却知道,这事情发生在后宫,无论是沈澜这个小小的伴读,还是他们这些根基还是太浅的小太监,想要做些什么都是无能为力。 卫东看见牧叶脸上的为难,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忙道:对,就是那事儿。 他本已特意压低了的声音禁不住地下沉,带着无力,向来滚溜滚溜的眼珠子也有些沉滞。 我有一个同乡,她在陆小主身边当差,这一次陆小主遭难,她也被牵连了。因着她不是贴身伺候的,就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好不到哪去,被贬到浣衣局去了 牧叶皱眉想了想,问:你那同乡,可是个宫女? 嗯,是个小宫女,她叫簪晴。 簪晴?呵呵呵,簪晴! 牧叶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厉色,仔细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哦?那她年岁几何? 牧叶话语间并无丝毫异常,只带着一点点好奇,卫东便也就老老实实地直说了。 只七岁。 只是七岁的小宫女,居然会被派送到浣衣局? 不怪牧叶惊疑,这宫中的宫女很多,但小宫女却是极少,大多都是十五六岁时小选进宫的。而凡是小宫女,便都是主子身侧着重培养的心腹。这簪晴年仅七岁,即便那陆小主入了冷宫,还是有人愿意接收的,怎么就进了浣衣局? 这实在不合宫中常理。 卫东也是不解,却下意识地替她辩解:此中瓜葛,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不会是哪位主子出的手,她不过一个小宫女,平日里都不大出瑶光殿,又怎会得罪了哪位主子?若真是得罪了,她就应该随着陆小主一道了。 这倒是,若她真得罪了哪位主子,不说悄无声息地就能丢了性命,便是留得一命,也该得随着那位陆小主到冷宫里去,怎么也不会到了浣衣局。 这么说来,她定然是惹到了哪位主子身边的得意人了。 牧叶下了定论,卫东想要反驳,却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若她不曾得罪人,那她又如何会要到浣衣局去?能让她到浣衣局那种地方的,在这宫中总也该有几分体面才是。 她就一个小姑娘,又在陆小主那,能惹到哪个? 卫东兀自犟嘴,就为了替簪晴开脱。 牧叶摇摇头,不说什么。 卫东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这一冷静,便发现自己言语不妥,喃喃地道了歉,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牧叶见他冷静,低头苦思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们这伙子人,每每都只在这竹殿中活动,顶多能在空闲的时候找一些熟人说说话,再多就没有了。后宫的地儿,我们不熟。后宫的人,我们也更是没有什么接触。哪里能够知道那堆事儿里的究竟?更别说要帮些什么忙了? 便是卫东自个儿也得承认,牧叶这话是事实。 但即便是这样,卫东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牧叶,你可认识哪位体面的姑姑?能不能让她帮个忙?别说什么好差事,只要不要进了浣衣局就好。 牧叶摇头:你也知道,我先前是在清凉殿伺候的。 清凉殿虽然是与宣室殿很近,但皇上自登基后就没去过一次,那里没什么主子,几乎就是一个废宫,既如此,什么体面的姑姑就不用想了。 卫东有点颓然,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牧叶在一旁瞧了,自然知道卫东心底想什么。 不过就是想着,他们伺候的公子,是三皇子殿下的伴读。想着请他开口相求三皇子殿下而已。 不,不是相求,只要稍稍 分卷阅读1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3 一提,事情便能解决。 但是,牧叶会让他这么做吗? 你不会是,想去求公子吧? 卫东整个人僵在那里,不说话。 牧叶皱了眉:你这是,想要逼迫公子? 不,我没有想要逼迫公子。 是,你没有想要逼迫公子,你只是想要将这件事跟公子提一提罢了。 将这件事向沈澜提一提,看看沈澜如何处置。 想要看看沈澜的心性,想要看看沈澜的手段,想要知道沈澜这个新进的伴读在三皇子殿下心中的分量,想要找一个,真正向沈澜投诚的机会。而且,还给了齐暄一个招揽沈澜的机会。 若这件事情解决,他便能顺理成章地向沈澜奉上忠诚,沈澜也能信任他,因为他帮他一个大忙。同时沈澜也会更加与齐暄亲近,因为齐暄连着他身边的那么一件小事都替他解决了。 若这件事情解决不了,那么便证明了沈澜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读,没有什么分量,他不会做出什么出卖离弃的事情来,但他也不会付出什么,一切按照规矩来。 至于那簪晴的事情,他也并不是没有法子。 若不然,他也不会说只要不进浣衣局就好。 呵呵呵 真是好生玲珑的一个人! 想来当年,他也是看透了齐暄对沈澜的心意,知道沈澜在齐暄心中的分量,才一心一意地为沈澜着想的吧。也正是因为他得到了沈澜的信任,在沈澜身边将他们两人的事情看得清楚,才让那还在齐暄身边伺候的簪晴对着他处处欺压为难的吧。这样,还能让簪晴讨好了齐暄,得以更进一步,成了所谓的晴贵人。 既然他一心一意为沈澜着想,那无论是沈澜还是齐暄,自然就亏不了他! 牧叶看着卫东的眼神淡了几分,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对着牧叶嘲讽的话语,卫东没有辩解,只是摇头。 我不能让她入了浣衣局 既不想让她入浣衣局,又不想让公子为难,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卫东精神一抖,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让她随着陆小主入了冷宫就是了。 牧叶清楚地看见,卫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竟是空白。 入冷宫? 牧叶点点头:是啊,公子毕竟初初进学,与三皇子殿下不太相熟,这样的一件小事,麻烦了殿下总是不好。公子本身在这宫中也没甚助力,你将这事告诉了公子也只能让公子跟着烦心。尚不如让那簪晴直接随了陆小主去。这样,无论她得罪的那是哪个,总不会再纠缠下去,这样就清净了许多。而簪晴,也能得了一个好名声呢。 可是冷宫中的日子 也没让他说完,牧叶就接口了:冷宫中的日子再不好,也总比别的地方清静,没那么多的烦心事,又比浣衣局松快,若还缺些什么,不过就是多花些银钱罢了。至于穷苦日子,我们这些人,还怕这个?别的不说,就是那位陆小主的家中,也不会没有动作。 听得牧叶这么一条一条地数着,卫东心中竟也有些认同,再听得最后一句,他更是压低了声音问:这话怎么说?那位陆小主,莫非还能翻身不成? 入了冷宫的主子,竟然还能从冷宫里出来? 牧叶摇摇头,道:翻身不翻身我不知道,但陆小主毕竟是大家出身,在这宫里又怎会没有根基? 只这么一句话,卫东便醒悟了。 确实,这大家出身的主子,在这宫里,又怎会没有根基?既有了根基,只要家族没有放弃她,便是不能翻身,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差不差牧叶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他却是清楚的,在半年内,这位陆小主便能从冷宫里出来,一度盛宠,尔后却又因谋害皇嗣等等罪名处死,到最后便连家族都保不住。 这期间,也不过年载的时间罢了。 卫东心动,但还是有些犹豫,牧叶知道,这是要再思量一二呢。 他思量归思量,只要不将事情再在沈澜面前提起就成。 只是,牧叶暗自算定,定要跟沈澜提上一提,这卫东不能再亲近了,定要寻个机会让他自己走了才好。 不过,这卫东走了,沈澜身边的另一个人又该选哪个好呢? 卫东的事情,牧叶趁着伺候沈澜午憩卫东不在的时候跟沈澜提了,沈澜面容平静,声音淡淡,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这事,你若想好了就处理了吧。 牧叶看着这个样子的沈澜,不由得有些皱眉。 沈澜在床榻上躺下,转头看见牧叶眼底的迷惑,眼里带了笑意:当时不过也就是凑合着用而已。 牧叶点点头,伸手将一床薄衾拉到沈澜身上:奴才知道了,公子快休息吧。 如今天气虽热,但这屋里还是摆了不少的冰盆,若不盖点什么,着凉了可怎么办! 沈澜任由牧叶动手,安闲地阖眼睡去。 午憩不比晚上,不会入梦。虽然他并不曾对梦境有什么不满,但还是挺稀罕无梦的午憩时间。 第十章:七夕 卫东的事情不急,宫中谁人不是这样的呢?小心谋划,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步一步往上爬 牧叶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转身就与卫东一道,忙七夕的事情去了。 七夕,又名女儿节和情人节,多是女儿家的事情。但这世界是男子的天下,高踞皇座的,从来都是男人。所以,便是这女儿节,男子也自有男子的乐趣。 女子乞巧拜织女,男子则是晒书晒衣拜魁星。女子求姻缘求子,男子便求前程求声名,这一日里,谁都没个空闲。 宫里住着这世界里最最尊贵的人,往日里规矩又多,所以这么一日,便格外热闹了些。 白日里后宫各宫各殿晒衣,炫耀的是各殿主子的荣宠,外宫晒书,炫耀的便是各殿皇子殿下的学识。争的都是各自的体面,疏忽不得。 而沈澜在宫中伴读有一处偏殿安置,不管侍郎府那边如何,在宫中却是要随了宫中的例。 故而早早地牧叶和卫东就忙活起来了,等到沈澜按时入宫,看到的就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他在这宫中的书籍和一干杂七杂八的拜神用品。 牧叶看得清楚,沈澜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他似乎是才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会发生些什么。 但很快,他就收拾好了,颇有趣味地看着那些东西。 这是要拜魁星和晒衣晒书? 卫东转头看着沈澜:是啊,公子您今天不是只上半天的课么?可是要与殿下一道? 沈澜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殿下先前没有跟我提起过。 没有提起这个,其实是因为齐暄他今天想要出宫。 念及当日齐暄说起这事时的期待和兴奋,沈澜依旧只是微笑,不置一词。 他在殿中转 分卷阅读1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4 了一圈便转身领着牧叶和卫东到竹殿主殿去,临进殿前他看着牧叶和卫东收拾出来的这一堆东西,吩咐道:那些东西先放着,等我下学了再说。 牧叶和卫东连忙恭敬应了,瞧着沈澜背影消失,两人才结伴而回。 巳时过半,一群皇子伴读就被夫子放行了,牧叶和卫东得到消息连忙去迎,便见得沈澜被齐暄拉着手,要往建德殿去。 在那一霎那,卫东什么都感觉不到,只知道自己的头皮发硬,浑身动弹不得,手脚冰冷,心头更是阵阵发冷。 在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自己已经死了。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他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往着额头一抹,再一搓手,掌心全是水,也不知这些水是打哪来的。 他长长地吐出那口憋在心底的气,不敢明目张胆地东张西望,只得瞧瞧地拿眼角余光小心地在周围梭巡。 没什么啊,他喃喃自语,却也只是嘴皮子挪了挪,终究不敢出声,便连着走向沈澜的步子,都是僵硬的。 牧叶低垂了眼睫,收了喷涌而出的杀意,将眼底所有的汹涌压了回去,调匀了体内有些微乱的内息,若无其事跟着卫东走到沈澜身边,与齐暄沈澜等人见礼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到了沈澜身后。 沈澜见到牧叶,浑身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终于也将那莫名的恼火压下,但脸上的笑意却依旧淡淡:殿下这是要领我们去哪儿? 齐暄见沈澜笑容虽没有多热切,但也没有像先前那么抗拒,态度也就软和了些:先前孤问过母妃了,母妃说出宫是不行的,但今日宫中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初初进宫,宫中各处也不曾见过,便让孤领着你们在这宫里好好走走,便也算是过节了。孤想着,便先领着你们往建德殿中走走,顺道也瞧瞧他们晒书。 母妃也说了,晒衣就不必看了,看看晒书就好,今日会是他收复这些伴读的好时机。据说穆谙棋嗜书如命,张霆虽出身书香世家却似乎更愿意做一个武将,而沈澜,他一个庶子,日后自然是要在科举上搏一个前程,他可以从这些着手。 齐暄的态度缓和下来,本来有些凝滞的气氛便也开始流动,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穆谙棋听闻去建德殿看晒书,立时就兴奋了起来。 他是真爱书,早先便已听闻宫中藏书极多,这才没有太抗拒进宫伴读。而竹殿中的书也确实很多,但只要他在竹殿一天,那里的藏书就总也逃不出他的手,而这建德殿里的那些就不一样了。 那里是三皇子的宫殿,那里的藏书是他在宫中藏书中有机会但不一定就能看到,如今听殿下的意思,他似乎能去翻翻看? 殿下,那儿的藏书,我能看看吗? 齐暄看着穆谙棋放光的眼睛,笑得得意。 今天七夕,他们忙着晒书,你在一旁看恐不大好 看着穆谙棋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齐暄才又转口道:不过你倒是可以先看看书录,翻一翻有没有你想要的,等收书的时候孤让他们特意留下,届时随你看好了。 穆谙棋果然大喜,作揖道谢:谢殿下。 搞定了穆谙棋,齐暄转眼看向张霆,眼中笑意不减:孤记得,当日母妃替孤收拾建德殿的时候,还留了几本兵法孤本,你若喜欢,也可以一道的。 张霆闻言,一扫脸上的无聊,大喜道:殿下此言当真? 齐暄作恼怒状:难道孤还会骗你? 张霆连道不敢:谢殿下。 看来今日齐暄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复他们这一干伴读,沈澜脸上笑容纯挚,欲言又止颇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建德殿里,可还有杂书? 齐暄看着沈澜,很有些诧异。 杂书?怎么不是科举类的书籍经典?他难道不想科考了? 要知道,科举与杂书可没多大的关系的啊。 沈澜见齐暄穆谙棋和张霆都望着他,更是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但那解释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没有吗?建德殿那么多的藏书也没有吗? 齐暄反应极快,不多时便转过神来:有是有的,只是孤想不到,沈澜你居然对杂书有兴趣? 沈澜脸上薄霞:只是对那些个东西好奇,看着平日里我们用的笔墨纸砚就总想着它们究竟是怎样来的,也总想看看外面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所以就贪看了些。 齐暄年纪虽小,但毕竟是个皇子,眼界学识都有些不凡,虽然觉得沈澜与他们有些不同,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时难以判断,兼且他对沈澜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对他就宽容了些:这又有什么,想看就看吧,你们就算要科举也不是现在。 因着齐暄对沈澜的宽容,穆谙棋和张霆看沈澜的视线就有些不对了,他们不是齐暄,从小生长在皇宫,心思复杂,反倒更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沈澜,似乎与他们有些不一样? 垂手躬立在沈澜身后的牧叶眼睑低垂,视线锁定在身前三步远的地板上,规规矩矩的,却也没有漏掉一个字,他视线余光只稍稍一瞥,便将穆谙棋和张霆的脸色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记下。 那边齐暄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两个小伴读已经与沈澜有了隔阂,还是专注着与沈澜搭话:既然你喜欢,那你就来。孤会吩咐下去的。 沈澜脸上惊喜:谢殿下。 齐暄见着沈澜欢喜的模样,听着沈澜惊喜的声音,心底也是满足,眼底笑意更是真切。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气氛虽不算太热烈但也没有这些日子以来的生疏,可见这次他们几人之间的距离确实是拉近了不少。 这几日来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齐暄很满意,当下便领着一众人到了建德殿,领着他们去看建德殿的宫女内侍收拾了藏书一一摊开摆放在建德殿前殿的空地上。 看着满地的书籍,穆谙棋那是两眼放光,一时就站在了那儿,一双眼只盯着地上的书,再也不知别的了。 齐暄无奈,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瞧着他回神了,才又拉着他们一众人从长廊入殿。 沈澜看着走在众人面前的两人,心中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直关注着沈澜的牧叶自然也瞧见了他那细微的变化,眼波只微微流转间便已经将沈澜心中打着的主意猜到了几分。 他视线余光注意着那两人,越看便越是点头,若真能成,那也不错。起码,他们日后行事就没有那么多的阻碍。 但具体如何行事才能成事,便要静待日后。 他在心底盘算不止,越算心中越觉得可行,往那两人方向去的视线都热切了几分。 在建德殿中拿着每人书单点了好几本书,几人才随着齐暄出了建德殿,往钟棠殿去。 这还是他们自过 分卷阅读1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5 了甄选后第一次进入内宫拜见端妃,心中无事,便到底不如当日那时忐忑不安,更是有了心思细细欣赏路上的风景。 钟棠宫也很是忙碌,沈澜他们就瞧见了进进出出不断往来的宫人。他们手中都捧了各式各样的锦缎绸罗,似乎正是忙着晒衣。 钟棠宫确实忙乱,兼且偏殿各处又有别的宫嫔居住,诸事皆要端妃决断。端妃娘娘招待了他们一阵,听闻他们要去逛逛御花园,也就并不多留,给了见面礼就送他们走了。 出了钟棠宫,虽是不太明显,但穆谙棋张霆都是松了一口气,看得齐暄很有些笑意。 好不容易端正了神色,又细瞧了瞧自己的这三个伴读,想着三人与自己算是一伙的了,齐暄忽而兴起,欢快道:来来来,孤带你们去御花园。 沈澜心底一动,猜出了齐暄的意思,却也不动声息,跟着齐暄他们走。 入了御花园,齐暄脸上兴奋压不住,露了几分,穆谙棋向来细心,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 齐暄回头看了看几人,站直了身体,对紧跟着他们的宫人下令:你们且离远些,莫要跟得太近。 他身边的内侍面面相觑,不敢违背齐暄的命令,更不敢真的离远了怕有个万一,便只能稍稍缓了几步。 齐暄也不介意,转身领着沈澜等人继续走,同时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且随孤来,孤带你们去一处好玩的地方。 他自幼在宫中长大,御花园他是逛熟了的,甚至还有几处秘密基地,往日里无人分享,现下可是等着人了。 穆谙棋与张霆对视了一眼,不做声,被两人隐隐排斥了的沈澜抬眼看了看三人,也没有做声。 齐暄见三人没有反对,心下更是高兴,在一条岔道上疾步而行,不过片刻便领着三人不见了踪影。 跟在后头的宫人心中惊骇,根本顾不上别的,连忙追上。 他们不愧是齐暄身侧随侍的宫人,对齐暄很是了解,不过一刻,便跟上了四人的尾巴。 只是齐暄对着御花园真的很了解,数个岔道转了过来,竟然就甩掉了他们。 丢了主子,一群人都很是不安。其中,尤以齐暄身边的内侍更甚。 众人稍稍商议了一阵,当即决定分散开来。 牧叶与卫东一起,也找了一个方向,快速前进。 齐暄甩了一堆人,心中得意,但也没有多话,径直领着三人又转了几圈,七拐八拐,甚至还爬了一处小山洞,才道:到了。 眼前是一个又一个的假山,假山上是一个接一个的小瀑布,假山前是一个个小潭。 假山俊奇,瀑布如帘,小潭清泠,更有水珠溅起,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初次到此的穆谙棋和张霆整个都愣在了那里,齐暄并不急着细看,反转过身来看着三人。 这千瀑苑好玩吧。 见三人不住地点头,齐暄更是得意,他手向前一挥:行!你们就好好看看。不过要注意安全! 他倒是很有气派,甚至还记得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沈澜眼睛放光,听得齐暄这话,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又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喜欢的假山,在小潭前几步远挑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 穆谙棋和张霆就没有他这么安分了,穆谙棋爱书,有不少大家写的游记短文更是很得他喜爱,因年纪小不能出府游玩,这会儿碰着了这么个机会,自然就更是不会放过。另一边的张霆更是活泼,东奔西跑的就没个停。 齐暄转了一圈,见沈澜安静地坐在那里,心中一动,带回过神来,已经在沈澜身边坐下了。 他也没有打扰沈澜,就学着沈澜的模样,托腮看着。 但单只这样坐着,齐暄也觉得比以往来这里的时候畅快。 他想不明白,但这会儿他也不想细想,就那么坐着也好。 沈澜知道齐暄坐了过来,他转头看了看,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又不好特意拉开距离,便也只是暗暗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张霆和穆谙棋看见两人并肩而坐,对视一眼,张霆败下阵来,蹿到齐暄身边,凑到他的跟前:殿下快来看我寻到了什么? 齐暄被张霆拉着,本有些不快,但听闻张霆的话,便也没有挣扎,顺着张霆的力道站起身来:哦?是什么好东西? 张霆拉着齐暄:殿下来看就是了。 齐暄被张霆拉着,却又瞥见沈澜依旧坐在那里入神,似乎没有要与他们一起的意思,便抽出手来拉了沈澜一把:沈澜你也一起吧。 沈澜被齐暄一拉,却并不想去,又见张霆面上脸色不快,便用力站稳了,笑道:殿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看。 齐暄再要说些什么,沈澜便已经转身去了另一处地方。 沈澜坐在一处角落,看着齐暄随着张霆去了穆谙棋那边,看着穆谙棋捧出了一只红嘴白毛巴掌大的小鸟,看着三人将那鸟儿捧在手中细细赏玩,看着他们笑得开怀,看着小路的那头追来的宫人,看着齐暄慌乱中摔下小潭,看着穆谙棋慌忙出手要拉齐暄却一起掉了下去 在他的那些梦中,此刻一同掉进小潭里的,应该是他。 他略一调转视线,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睛,那双眼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受他的感染,他唇边也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 但随即他就收了弧度,换了慌张,从坐着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走出来,挤进了人群 第十一章:后续 这千瀑苑混乱了好一阵子,宫人来来往往,面上都挂着急切。 千瀑苑中有总管,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太监,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几乎站都站不稳,但也还是知道轻重,勉强支撑着指挥会水的小太监入潭相救。 幸好当年千瀑苑初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挑选到这边值守的太监宫女或多或少都会水,甚至连溺水救助的法子也粗粗学了一些。 赶紧赶慢过了约莫半刻钟,下水的太监才将齐暄和穆谙棋从小潭中捞了起来,拍背催吐,又稍稍处理了一番才将人送到了千瀑苑附近距离最近的宫苑,当然宫人中也有机灵的,一看事情不对劲就往太医院寻太医去了。 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被人遗忘了的沈澜才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来到小潭边上,视线在潭水中梭巡。但除了那一波又一波尚未平息的涟漪外,什么也没有。 那假山上呢。 沈澜抬眼看向假山上,正见那红嘴白毛的小鸟站在一处梳理身上有些蓬乱的毛羽,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鸟儿敏锐地伸直了小小的脑袋,往他这边看来。 那古溜溜的小眼睛无辜地看了他一阵子,便又不在意地低头,继续梳理自己的毛羽。 卫东呢? 沈澜转身,看着牧叶,不见自己的另一个内 分卷阅读1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6 侍,问。 对于答案,他似乎在意,但又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他从水中起来就随着三殿下走了。 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牧叶对沈澜的态度总会变得随意一些。 是么?既如此,我们也去吧。 他对着牧叶点点头,抬脚便走。 牧叶神色不变,跟着沈澜就走。 假山上的那小鸟总算将身上被弄乱的毛羽梳理整齐,抬头看见那两个人类的背影,看着他们消失在路的转角,歪了歪脑袋。 人类之间的纷纷扰扰,争争斗斗,它或许懂,也或许不懂,但这些都与它无关。 它满意地看着身上整整齐齐的毛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转身飞走。 沈澜和牧叶耽搁了这么一会儿,故而当他们到了那名为听雨轩的小宫殿时,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在替齐暄和穆谙棋两人诊脉了。 沈澜见了殿中的情形,眼珠一转,领着牧叶就站到了角落里,并不惊动任何人。 卫东并没有注意到沈澜的到来,只沉着一张脸半湿着发到处搭手帮忙。 沈澜到了没多久,端妃娘娘就领着人急步进了殿中。殿中霎时就静了下来,接着便是问安见礼的声音。 端妃毫不理会,只径直转到榻前,坐在早早空出来的位置上,手搭在齐暄头上,摸着他半湿的头发,盯着那阖目静听脉音的太医。 太医并不抬头,仔仔细细听完了脉音,辨出脉相,这才睁开眼来。 他也不看端妃,眼睫低垂着,规规矩矩地问安。 端妃摆了摆手,神色虽急切但语气依旧平缓,问:太医请起吧,三殿下如何了? 太医倒退一步,躬身回话:回娘娘,三殿下只是入水受了惊,并无大碍。等殿下醒了再服几回安神汤受惊就好了。但最近这几日还是要小心照看着,免得着了凉。 端妃微蹙的眉梢舒展,点头道:那就有劳太医了。 慧芷,你随太医去拿了药方子。 见慧芷应了,端妃却又转了头:太医,烦请太医到偏殿去一趟。 太医手上没有丝毫停顿,点头应允。 沈澜和牧叶站在角落里,闻言都只是勾唇微微一笑,笑容弧度相似,眼底都是漠然。随后,两人便对视了一眼,在一片忙碌中惊措地走到了张霆身后一丈远的地方站稳。 太医诊断无事,殿中诸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手下的动作更是敏捷了几分,再听闻端妃娘娘那话,不禁都有些羡慕。 那穆家公子这会,该是入了殿下和娘娘的眼了吧。 端妃眼见着慧芷取了太医的方子,随着太医一道退出了主殿,便转过头来看着殿中诸人。 殿中一干人等被端妃淡淡的目光扫过,心底都是一凛,心里明白,这是该算账了。 果不其然,端妃目光冰冷:都给本宫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霆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不由得暗骂自己为何慢了一步,为什么就不跟着齐暄和穆谙棋一起跳下去,但此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越众而出,对着端妃行了一礼,这才苍白着一张脸,将事情一一说了。 端妃一边听着,一边将下方众人脸色变幻全数收在眼中,待得张霆说完,她又问道:沈澜,张霆说的可是事实? 沈澜脸上依旧仓惶,一副惴惴不安惊魂甫定的样子,听闻端妃问话,在原地站了一息,走到张霆身边同样对着端妃行了礼。 回娘娘的话,张霆说的,都是事实。 端妃点头,又问:你们当时可曾看清了那鸟儿? 沈澜摇头:小臣当时与殿下有些距离,又被千瀑苑中的声音盖过,并不知道殿下那竟然有这么一只小鸟。 端妃眸光一沉,红嘴白毛,这样的鸟世上多的是,这宫中亦有不少。宫嫔喂养的,宫外飞来的,都有。要找到这么一只鸟,谈何容易。 张霆,你且再想想,那只小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能不能知道它的品种? 张霆皱眉苦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摇头,低声道:娘娘,是小臣无能,请娘娘责罚。 沈澜也在一旁低声道:小臣无能,请娘娘责罚。 端妃闭了闭眼,摇头道:你们是有错,但这事要如何处理,却是要等皇儿醒了再论,且先起来吧。 张霆和沈澜都是齐暄的伴读,是齐暄的臣子,该如何处理,要由齐暄定论。她虽是齐暄的生母,位居妃位,但这些事情,她却是不愿插手,况且,她也想看看经了这么一遭,皇儿会不会有所长进。 张霆和沈澜无奈,但也不敢抗命,只能站了起来,垂手躬立。 幸而齐暄虽掉进了小潭里,但毕竟救援及时,并无大碍,不过一会儿功夫,就醒了过来。 他咳嗽了一通,才睁开眼睛,睁眼便见得端妃那绝对算不上好看的脸色,视线往殿中一扫,便知道事情缘由了。 只见他低垂着眼皮,弱弱地笑了笑,放缓了声音:母妃孩儿不孝,劳母妃担心了 推卸责任什么的,在母妃面前还是算了吧。早点认了罚还会好一点。 端妃看了齐暄这么一副模样,正想要说什么,但又看见了殿中的一堆伴读宫人,将刚到嘴边的话一收,道:你既知母妃担心,就不要那么任性。唉,且好生休息着吧,一会儿的安神汤却是省不得的。 那小鸟的事,就等到皇儿休息好了再说吧。 齐暄心下一喜,也知道纵然如今逃了,日后还是要被算账,他还该安分些,这样母妃心头才不会那么恼怒。 孩儿记下了。母妃,谙棋他,他怎么样了? 直到此刻,他仍旧记得,在掉下小潭的时候,那张惊慌着却依旧伸出手来的脸 但是,齐暄看着端妃的眼珠子一转,余光扫过站立在不远处的沈澜。 见着他脸上的惊惶不安,心底竟然莫名地一阵阵揪痛,居然比他当时掉下小潭时更加难受。 齐暄的眼底闪过一道疑惑,端妃瞧见,也不由得扫了下方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但纵是如此,她还是记下了。 穆家公子还在偏殿里,太医正为他看诊,你不用那么担心,且好生地养着吧。 齐暄听了,点点头,脸上有些疲惫。 端妃见了,亲手扶着他躺下,又帮着他掖掖薄衾,道:母妃到偏殿那边看看,你且好生休息。 孩儿送母妃。 端妃站起身:好了,你且休息吧。 一众人等都随着端妃离了内室,只留了端妃身侧的一些宫人在殿中守着。 端妃领着一众人先到了偏殿问过穆谙棋的情况,又叮嘱了照看穆谙棋的宫人几句,这才另寻了一间偏殿处理事情。 才刚开始问话,皇帝也到了。 因着他的到来,事情便都一一交到了皇帝的手上。 到得未时中,事情才有了个定论。 分卷阅读1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7 穆谙棋、张霆和沈澜三人被轻拿轻放,只被罚抄了诗经十篇,齐暄则是被罚禁足,一日。 七夕最精彩的是夜晚,齐暄就这样错过了 至于宫人,则是各依宫规处置。但也有几个是得了赏赐的,其中,就有卫东。 他是第一个跳入小潭的,所以就算他有些失职,但还是要赏的。 而当日下午,穆谙棋的父亲被皇帝留了晚膳才放出宫去的。 第十二章:沈府 沈澜出了宫,沈家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他一脸疲倦地和张霆打了个招呼,但张霆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上了马车,仅仅过了片刻,马车掉头而去。 他在马车外站了一会,看着张家远去的马车发呆,尔后才在车夫的催促下爬入自家的马车。 进了马车,沈澜脸上的疲倦甚至惊惶就一扫而空,他端坐在车厢中,一双眼沉凝安稳,竟让这个简简单单没有多少装饰的车厢凭空生出了一股光华。 沈澜的身体随着马车的节奏前后摇摆,但上身却依旧笔直,他闭上眼睛,那股光华便敛去,车厢依旧是普通的车厢,简简单单的,没有一点装饰。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马车停了下来,沈澜睁开眼睛,又只是轻轻一眨,便还是沈家那个有些沉默的沈澜。 到府了,二少爷下车吧。 沈澜掀开布帘,跳下车来,车夫照旧又等了一阵,这才驾着马车从另一侧离开了。 沈澜在原地看了一阵,才转身去了后宅正院。 沈夫人正看着院中丫鬟整晒衣物,说趣逗乐,见沈澜来了,诸事不管,只招手让他在自己下首坐下,嘴角含笑,笑容慈爱。 沈澜拱手作礼:孩儿拜见母亲。 沈夫人受了沈澜一礼,问道:今日七夕,宫中应是早早下学了,怎么到现在才回府?莫不是与殿下去哪儿玩了,忘了时辰? 听得沈夫人此言,沈澜眼眶一红,面上惊惶一闪即逝。 沈夫人大惊,急问:这可是怎么了?在宫中受委屈了? 沈澜抬手以袖遮面,好半响不发一词,看得沈夫人眼眶也跟着红了。 若真是受委屈还好,就怕得罪了宫中贵人,被扯进了宫中争斗中去 沈澜将衣袖放下,低头不敢看着沈夫人,只压低了声音,勉强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沈夫人听着沈澜的话,精心保养的双手被锋利的指甲划破,沁出道道血丝。一旁静立伺候的丫鬟瞧见,心下大急,但也知道事情轻重,不敢打断沈澜说话,只得眼神示意,让人取了伤药过来,自己弯腰帮着沈夫人轻轻涂抹。 待得沈澜说到最后定论,沈夫人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沈澜,犹自带着慈和,但也不掩锐利。 沈澜低垂的眼睑中平静无波,身体微微发颤。 沈夫人好一会儿才收了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道:既然圣上有言,你就依着圣旨行事吧,至于你父亲那里,我会将此事与他细说的。你莫怕,且先回院子里去吧。那诗经,记得要认真抄写。唉 悠长的叹息中,有丝丝的为难缠绕不去,沈澜抬起已经通红盈着泪光的双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沈夫人一揖,声音哽咽:劳烦母亲了。 他虽是庶子,但也是在这院子中养大的,满屋子的丫鬟媳妇中看着他长大的也不在少数,当下便有人跟着红了眼眶,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待得沈澜远去,沈夫人静默了一阵,这才抬眼看着屋子里的一众下人,严厉道:今日这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一个字,否则,绝不轻饶。 屋子里的人虽都是她的人,但也保不住有些人就是长歪了心眼,她自问手段尚可,却也不敢声称自己掌控得了人心。何况此事关乎宫闱,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些什么隐秘? 念及于此,沈夫人开始有些后悔,为何早先不遣退了下人,再来细论此事。沈澜行事,她也一直看在眼里,虽不算废材,但也不是什么惊采绝艳之人,很是平庸,要敲打他有的是机会,为何就是要急于一时? 沈澜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连路上低头行礼的侍仆都不曾理会,只低头往前挪。 看得一众侍仆惊诧不已,要知道,沈澜向来守礼,若侍仆见礼他也必会点头回应。众人面面相觑,俱都不得其解。 待到晚膳之时,不见他到正院用膳,正院也不曾派人相请,众人才恍然大悟,接着便是摇头不止,虽有些流言,但见正院都没有一字传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沈澜回了院子里,也不说什么,直接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 温暇听闻院中的小丫头来报,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活计,起步到了书房面前,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敲了门。 少爷少爷? 沈澜端坐在梨花木大椅上,一张脸隐在书架影子里,唯有那一双眸子晶亮通透。 他看着门上的人影,不发一言,由着温暇在那里叫门。 温暇素知沈澜习性,见屋中并无回应,便知沈澜此刻不愿他人打扰,只得退了下去。 沈澜眼见着温暇放弃离开,才低头看着手上摊开了的细长纸条。 青姨娘,孩子。 字形粗陋虚浮,一看便知出自初学者的手笔。 沈澜并不在意,随手就将这纸条放入袖中,口中喃喃:算来也该是时候了。 想来日后在府中他多少能够清净一点。 三弟年纪渐长,过些年也该进学了,母亲膝下空虚,也有些寂寞,府中能多一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不是。 沈澜站起身,走到书案后的柜子旁,从中上取了一个雕花木盒。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五块摆放整齐散发着阵阵清香的墨块。 他看了一阵,探手从盒子里掏出一块拿在手中,又将木盒小心地放回原处,这才回到书案后,将那块挑选出来的松花墨放到书案上,又取来清水,倒入常用的砚台中,不疾不徐地低头磨墨。 他一身青色蜀锦长袍,腰间只挂了一个丹青色的修竹荷包,额间一条墨绿暗纹束额,端端正正站立在书案前,虽未长成,但举手投足间华彩熠熠。 这是少有人得见的光华,稀世无匹,世所罕见,也只有牧叶能在无人时窥见其中全貌。 沈澜一双黑眸沉凝,专注地磨墨洗笔,似要隔绝尘世,独享一室安宁。 既偷得这半日闲,他竟就真的自得其乐地在书房过了一整个下午,便连晚膳也不如往常一般到正院那边去,而只在自己的小院里简简单单地应付了事。 申时末,向来是侍郎府用晚膳的时间。侍郎府中的规矩,若无要事,府中主子都是要到正院用晚膳的。 时间渐渐地近了,沈家嫡长子、嫡幼子、两个庶女都到了,但沈澜却还是未见踪影 分卷阅读1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8 。 沈涵有些奇怪,又身为长兄,便招了正院的一个婢女前来。 你且去二少爷的院里催催,免得二弟错过了晚膳时间。 还未等那婢女回话,便见沈明锦和沈夫人已经从正房出来了,就要入座。 那婢女见状,压低了声音道:大少爷,二少爷这一阵子都得在自己院中用膳。 沈涵皱眉,满腹疑惑,但也知此刻不是好时候,便只得作罢,坐直了身体准备用膳。 沈澜的缺席沈湛和沈易仪沈易彤三人自然也察觉了,见得沈明锦吩咐开席,都有些疑惑,却也不敢细问,只得各自安坐,面上毫无异色。 沈明锦端坐在上首,将子女的一举一动收在眼底,心中满意,侧头看着沈夫人的眼神较之往日更为柔和。 沈夫人眼中喜色一闪即逝,动作间更添温柔,在烛火下看着竟是年轻了几分。 寂然饭毕,沈明锦净了手,看着下方同样净手的子女,转头看着沈夫人:夫人,我到澜哥儿院子走一趟。晚些再回来。 沈夫人含笑点头,眼中柔情万分:我知道了老爷。 她微微想了想,又叮嘱道:澜哥儿今日也受惊了,老爷你且好生与他说说,莫要吓着他才好。 沈明锦闻言,正要离开的身体一顿,转头似怒非怒:慈母多败儿! 沈夫人笑着点头:那还就请老爷看在我这一份心上,稍稍温和些罢。 沈明锦没说话,只摇摇头就走。 沈明锦走了,沈夫人也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庶女一起,入了正房。 才在房中落座,沈湛便蹿到母亲身边,靠坐在母亲的怀中,好奇问道:母亲,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地二哥就受惊了? 沈涵摇摇头,却也有些好奇,只侧头等着。 沈夫人轻揉着沈湛的小脑袋,眼神柔和:今日三殿下在宫中落水了,澜哥儿在旁边瞧见,便吓着了。 这事她已与沈明锦说了,沈明锦消息灵通,早已知晓此事,亦说此事多半真是意外,没有什么宫闱私事,沈澜也并没有牵扯其中,顶多就是有些失职而已。但圣上既然已经罚了抄书,澜哥儿便要依着旨意行事。 既然如此,此事也无须瞒着家中的孩子。 沈湛听了,口中嘟囔:二哥真是无用,连凫水也不会,若换了我,定然吓不着。 沈夫人听了这话,唇边笑意加深,却还是轻拍了沈湛的小脑袋。 你且莫要夸大,也要谨记,日后别往水边去。见沈湛正要反驳,便再加了一句,就是会凫水也不行! 沈湛不能反驳沈夫人,只能将脑袋往沈夫人怀里挤。 沈涵皱眉:母亲,宫里圣上娘娘可有决断? 沈夫人看着令自己骄傲的长子:因着他们这事,圣上罚抄了十遍诗经。 沈易仪忽而开口:也就是说,二弟这几日就得在院子里抄书? 沈夫人看着沈易仪眼底闪过的喜色,点头:是如此。 沈明锦跨入沈澜的院子中时,沈澜已经用完了晚膳,燃了长烛抄书。 沈明锦见了,冷着的脸色有所和缓,但依旧冲着亲自给他端茶的沈澜:你可知错了? 沈澜垂手躬立在一侧,低头听训。 孩儿知道了,请父亲责罚。 错在何处? 沈澜听了沈明锦的话,身体一抖,才又道:孩儿该劝阻三殿下,莫要让三殿下到危险的地方去 沈明锦不置可否,又问:可还有? 沈澜低头细想了一阵,犹犹豫豫着摇了摇头:孩儿不知 沈明锦盯着沈澜,看着他身体不时地颤抖,眉关紧锁,又等了一阵,沈澜还是没有言语,不由得有些失望,但又似乎满意。 府中诸事虽由沈夫人主管,但他也不是没有看见,就不知道这个儿子怎么会长成这样? 但这样也好,他转念一想,起码安安分分的,涵哥儿那里可还有湛哥儿呢,也不在乎一个庶弟。 一念及此,对着沈澜的语气就没有那么重了,但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诗经记得好好抄。 丢下这么一句,沈明锦起身就走,沈澜浑身一颤,面上极其失落,送走沈明锦后整个人都没有了神采,浑浑噩噩地挥退婢女,将自己锁在了房中。 才锁了房门,沈澜还是那副浑噩的样子,却忽而视线一厉,尔后才放松开来。 他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开口:你怎么来了? 有人自重重书架阴影中走出,一双眼在烛火中亮得惊人。 来看看你。 因为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沈澜不问牧叶为何会变了性子,不问他究竟是如何从戒备森严的宫中出来,也不问他怎样进得侍郎府,只是挺直了背梁看着他,一扫先前颓唐,眼中光华流转,似水温柔。 这一夜,沈澜书房中的烛火长燃到天明。 夜间沈夫人听得人来报,轻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次日,沈澜院中婢女之首温暇来报,沈澜神智混沌,卧床不起。 沈明锦没有二话,沈夫人倒是去看过一次,长叹一声,命人延医请药,此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 虽然依旧是三皇子的伴读,但沈澜还是渐渐在沈侍郎府中沉寂。 第十三章:解决 时至戌时末,牧叶才急匆匆地回了宫内,因着今日七夕,宫内依旧热闹,待到牧叶整理了一番,回到小院时,卫东等一众小太监也才刚撤了席,在屋内收拾整理。 见得牧叶进来,屋内一个小太监笑道:哎阿,牧叶,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卫东替你留的菜肴可就要等到明日了。 卫东听得声音从一群人中探出头来,见了牧叶,向着他招手:我就猜着你该回来了。快去看看,我给你留了好吃的。 牧叶扬起唇角:这可真要谢谢你了,我还以为我回来连根菜叶子都不剩了呢。 卫东摇头: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他们抢了你的份儿。你快吃吧,再慢点就有人来巡了。你师傅也真是的,怎么就留你留了这么晚? 不对啊,牧叶,你今天不是出宫了吗?怎么不去吃好吃的?反倒饿着肚子回来了? 牧叶掐着手中的筷子,抬眼定定地看了那个小太监一眼,低垂了眼睑:宫外的差事很急,又要赶着在宵禁前回命,来不及。 他的声音很淡,又有点冷,室内便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很是压抑。 卫东见状连忙敷衍了几句:出宫也不是什么好事,差事要完成不好,都得吃派头。唉,还是等哪一日求了殿下身边的朱公公,寻一个闲散差事,到那时,才是舒坦呢。 卫东这么一打岔,立时便有人接了话题,顺道还不忘恭维他一番:我们哪能比得上你?这一次,你可真的是入了殿下娘娘的眼了,日后啊,定然有一个大好前程。 卫东被这人说得心怀大 分卷阅读1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19 畅,眼睛是都是笑意,却还是谦虚着推脱:哎,这事可不好说。我也就指望着殿下能好好的,别连累了我们公子就好,别的就别说了。 屋中的众位小太监见得卫东脸上的笑意,都知道他的心情极好,便也不再提别的,只不住地恭维他,指望着日后他真的飞黄腾达,他们也能沾上那么一点光。 牧叶瞥了一眼那位小太监,见他看了卫东一眼,不敢再多说,只在一旁赔笑。 牧叶低头捧了碗筷,飞快将碗里的饭菜往嘴里扒,活像饿死鬼投胎。 他这副作态落在众人眼里,也都是了然,撇了撇嘴不再理他。 说实话,卫东给他留的饭菜都还算不错,就是有点凉了。 牧叶将碗中的饭菜吃完,收拾妥当,也不耽搁,直接就开始洗漱上炕。 他动作极为敏捷,才刚躺床上,便听得院子外的脚步声,他等了一阵子,听得那脚步声近了,便打了个手势,屋中众人看见,急忙跑回自己的位置躺下,靠着油灯近的还不忘把油灯吹熄了。 今日来他们院子巡察的是另一位老冷着一张老脸的季公公,这公公向来刻薄,见着他们从来都没有多少句好话。 但今日他却一反常态,站在屋外瞧里看了两眼,转身就走,什么话都不说。 众人听得他离开的脚步声,既惊又诧,眼珠子转了几转,黑暗中忽而有人开口:嘿,有你卫东在,看这老匹夫还敢那么嚣张。 这话一出,众人连声附和,声音虽往下压了压,但却没有特意压制,外面的人还是能听得见的。 牧叶双眼微阖,没有错过那略微停顿的脚步声,他勾了勾唇,什么都没说。 卫东心中兴奋不退,顾不上时候不早,连连与屋中众人说个不停。 牧叶听了一阵,劝道:时候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话音才落下,便有人顶了回来:怕什么,今日三位公子都被罚了,没交上诗经之前,他们怎么敢进宫来?要我说,既然差事不多,我们就好好玩上一会儿就好了。你这样催促,不会是见不得卫东哥风光吧?枉费了卫东哥给你留的好吃的 这这屋子里住了六个人,都是竹殿中伺候的,除了他与卫东是沈澜贴身近侍之外,其他的都是粗洗太监,往日里都是干着洒扫擦洗的粗活,地位比他们两人低多了。 牧叶没有说话,卫东听着这话也有些起疑,牧叶不会真的是见不得他得了殿下娘娘青眼吧? 他心中虽有些嘀咕,但在此刻他们两人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伙伴,在外人眼中他们利益一致,当下便冷了声音:说的什么话,你们要记清楚,我们正经的主子究竟是谁?莫不是你们都忘了宫中规矩? 卫东这么一说,屋中立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胆敢出声。 牧叶阖着眼,听着卫东的话,心底暗问:既然你知道,那你今日可曾替公子想过? 直至夜深,屋中无一人敢说话,月上中天,众人都已睡去,牧叶也翻了个身,正要入眠,却听得身侧卫东压低了声音,道:今日这事,希望不会让公子为难。 牧叶不答话,那边的卫东也不急,直接点名问:牧叶,你今日去了清凉殿,你师傅可有说什么? 牧叶不好再装哑巴,同样压低了声音:没有,师傅只说要我好生伺候公子。 卫东有些失望,哦了一声不说话。 他不像牧叶,在宫中有师傅照应,就算那师傅品级不高,更没有什么特权,但他在宫中多年已经历练了出来,稍稍一提点就能让人少走弯路,他只有几个同乡,还都不入主子的眼中。算起来,他该是他们这群人中混得最好的一个了。 牧叶听着卫东辗转反侧,忽而也转了身过来,向着卫东,问:睡不着? 卫东没有说话,牧叶微微勾起唇角,深深隐在这黑暗中。 娘娘今日很生气。 今日这事,全是齐暄闹出来的。别人不知,他和沈澜可是清楚,那鸟儿分明就是齐暄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今日他领着沈澜他们去千瀑苑,就是想让他们见见那鸟儿,拉近几人的距离,而千瀑苑声音吵杂,他们就算再闹,也不会被人察觉。但他与穆谙棋和张霆又不注意,直接就掉进了小潭里,弄了这么一场事故。 卫东想要说话,牧叶却没有准备听,他继续道:就不知娘娘会不会迁怒到三位公子身上。穆公子倒还好,咱们公子和张公子就 卫东眉头一动,是了,端妃娘娘虽然声名极好,但此事毕竟关乎殿下,难保娘娘不会迁怒,公子日后,可就难办了。 我师傅说了,咱们公子毕竟是殿下身边伴读,身后又有家族庇护,端妃娘娘就算要为难,也不会让他太难过,顶多时不时为难一二,有些烦心而已。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可就不好了。 卫东也觉得有理,想到今日的事情,心底不由暗赞自己聪明。 你今日在殿下娘娘眼前露了面,入了娘娘的眼,钟棠宫的人自然也就高看你一眼,可我的日子 牧叶声音有些苦涩,有些低沉,卫东听在耳中,正要说些什么,却又不作声。 牧叶继续说,卫东继续听:我吃些苦头不算什么,反正也不是没有吃过,就是公子日后,前程难测啊。公子性情你我都知道,很难得殿下看重,便连今日,殿下也只与穆公子张公子一道说话,对我们公子却不是怎么理会。我们公子是殿下伴读,是殿下的臣子,臣子不得主上看重,这 师傅提点,让我若是有机会就早点离开,当日就是为了安稳日子才进的竹殿,若不离开,安稳日子就没有了。但我不舍得,我就担心我们公子,在这宫里,若没有几个机灵的人陪着,公子日后就真的没指望了。至于沈家那边,一个庶子幸好还有你,还有你和我一起陪着公子。有你在,娘娘和殿下就总会记念着咱们主子,不会太过为难。就是连累了你 卫东认认真真地听着,心底一个念头渐渐清晰,他并不作声,只听着往日里对他只是淡淡的牧叶不住地说着庆幸的话,不住感叹公子身边还有他。 直到牧叶声音越来越低,困意越来越明显,卫东还是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没有一点倦意,都是平淡。 卫东看着牧叶的方向,低声喃喃:我倒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你在公子身边伺候着,我会在殿下身边多多为公子说好话的。这样,不是更好? 他以为自己的低语无人听闻,阖眼就睡,却没有看见牧叶唇边的那抹笑意,没有看见牧叶眼底的平静无波。 过得几日沈澜终于进宫,站在牧叶身侧要伺候他的,是另一个叫周期的小太监。 至于卫东,则进了建德殿,在齐暄身边随侍,很有些脸面,但每次见了沈澜,也依旧很是恭敬。 沈澜没有说什么,只 分卷阅读19 肉文屋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0 淡淡地点头,就接受了这么一个事实。 卫东见此,安心的同时倒对沈澜有点地看,对自己的决断也更为得意。 这样窝窝囊囊的主子,能有多少前程?幸好他走的早! 第十四章:仇人 又是一年夏天,牧叶低头认真地收拾了沈澜书案上的笔墨,忽而发现书案上有一篇已经完成的策论。 他翻了翻,不由眼露几分笑意:公子怎么将今日这功课漏在这里了? 往日里沈澜做事都很是妥帖,难得竟然出了这么个错漏,真是。 他略略一整理,眼中神色柔和舒缓:幸好还来得及。 殿中布帘拉开,又有一个太监捧着清水进来,正是沈澜身边近侍的另一个太监周期。 牧叶冲着周期招了招手:公子将功课落在书案上了,我得到正殿走一趟。你且先在这收拾了吧。 周期不同意:外面太热,你一直都在这殿中,还是我去吧。省得热着你了。 牧叶袖了那策论就要走:你已经在外面转了一趟了,还是趁着这冰盆的凉气还在好生在这边歇歇,我去就好。 周期见牧叶已经拉开布帘走出内室,只得摇头,开始收拾。 沈澜不得端妃看重,与三皇子殿下的关系也只是一般,更没有多少银子打点,所以这冰盆虽是按着份例,但其实根本不够用,他们都得节省着来,只在沈澜在的时候才会用一小盆,等到沈澜离开就要收起。就这么一点凉气,又能凉快到哪里去? 牧叶出了内殿,不过须臾间这热浪就一波接着一波往人身上冲,他压了压体内自动流转的内息,任由自己的脸被蒸红。 他顺着沈澜惯常的路线走,速度不断加快,在无人的地方根本就见不着他的身影,只有那么一道风飘过。 沈澜虽然走得有些远,但牧叶的速度很快,不过离着十丈的距离牧叶就听到了沈澜独特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沈澜的身影便出现在牧叶的眼中,他收了轻功,放慢脚步,只比沈澜就快了那么一星半点。 远远地看见竹殿殿门的时候,牧叶就追上了沈澜。 沈澜见牧叶过来,眼中带笑,问:你怎地过来了? 他视线在牧叶身上转了一圈,落在牧叶额头上的细汗,虽然知道牧叶本事,但眼底还是泄露了些浅浅的心疼。 牧叶脸上笑意盈盈,却依旧礼数周到,他先是行了一礼,从袖底掏出几张折叠得整齐的宣纸,双手递到沈澜面前,才解释道:公子,你将今日的功课落在书案上了,奴才瞧见,就赶紧给你送过来。 沈澜的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牧叶,只顺手接过那些功课,也笑道:好了,这功课送到了,你快回去吧。别热着了。 尽管知道牧叶根本就热不着,但见他这副模样,沈澜还是心疼了。 牧叶笑着点点头:奴才晓得的,公子快去吧,莫要误了时辰,惹先生生气了。 沈澜轻笑,却也先转身往殿门走。 牧叶放下拱起的双手,站在原地看着,待到沈澜身影消失在殿门后,他才要转身离开,视线不觉轻轻一瞥,立时便愣怔在原地,双手紧握,双眼森冷如冰刃,浑身杀气四溢,遍布天地的热气一扫而空,仿佛一瞬间入了寒冬,冰冷刺骨。 那个人 虽然年轻了许多,但他死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就是那一群人中的一个!他记得他那张脸,那双眼! 是他没有错! 就是他! 牧叶整个人钉在了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小侍卫,看着他那张可以称得上清秀的脸,几欲作呕。 他站了好一会儿,甚至已经引起了守殿侍卫的注意,频频看向他,甚至低头轻声说话,牧叶才算是反应过来,勉强转了视线,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转身就走。 离开,离开这里,他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控制住,不能失控,一定要控制住,一定不要失控,不能连累了沈澜! 他不住地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再这里失控,不能出手,至少不是这个时候,不是这里。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直到远离了竹殿主殿,拐进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跃上一株大树,盘膝而坐,极力平复体内横冲直撞的内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牧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这才睁开眼来。 他的双眼依旧森冷,浑身气息依旧凛冽,但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体内汹涌奔腾的内息一如往昔安分,就是静脉有些损伤,日后要渐渐调补,近日却是不能动武。 也好,等他细细谋算了再来一一清算!谁也别想逃掉! 牧叶手搭在树干上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像叶子一般轻飘飘落地,他拍了拍身上衣物,寻道返回。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就收敛一分,眼中的森冷也就聚拢一点。待到周期见到牧叶的时候,已经全无异样了。 不,或许有所不同,但他根本看不出来。 牧叶根本不曾声张,行事说话也都与平日无异,但尽管如此,还是被沈澜看出了些端倪。 沈澜本是要直接出宫的,但当牧叶如平日般送他出宫的时候,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牧叶,眉关紧锁,不发一言。 牧叶迎上了沈澜的视线,也直直地注视着他,半响才对着沈澜见礼,催道:公子,你该出宫了。 沈澜看着牧叶,依旧不作声。 那边的齐暄正要离开,照例用余光扫视了沈澜所在的位置,却见得沈澜有些愠怒的样子,也微皱了眉,手上动作渐渐放缓。 齐暄身边的近侍见状,也很有眼色地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齐暄不走,穆谙棋和张霆自然就更是放慢了动作,但他们看着沈澜的目光,带上了不满和嫉妒。 沈澜没有看齐暄那边,只低垂了眼睑,对着齐暄所在的方向一拱手,率先离开。 牧叶见状,连忙拎着沈澜的书箱跟上。 见沈澜离开,齐暄也不再拖延,随意拢了拢案桌上的书籍,等着那近侍收拾妥当,站起身也走了。 沈澜沉默地走在前面,速度极快,不发一言。 牧叶知道,沈澜这是有些生气了。他本应该说些什么,就算仅仅那么一句也好,他说了,沈澜就不会生气了。 但他就是不想说,他什么都不想说。 远远望见朱红的宫门,沈澜忽然停步,也不转身,只道: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非要自个儿生闷气? 牧叶不搭话,只站在沈澜身后,视线锁定着地面。 沈澜等了好一会儿不见牧叶搭话,低声轻轻一叹,跨步往前。 牧叶紧了紧拎着书箱的手,悄然跟上。 直到沈澜出了宫门,进了沈家马车,他们二人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沈澜上了马车,随 分卷阅读20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1 手将书箱放在一边,伸手按着额角,开始快速梳理自己的思维。 明明今日中午他来送策论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牧叶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进殿之后,牧叶见过了谁?让他这样失态? 如今日子尚算安稳,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么又会是谁招惹了牧叶,竟然让一贯沉稳的他破功? 念及牧叶收敛到了极致的情绪,那细微到几不可察的杀意,再想到如今平静的日子,沈澜的眉头皱得死紧。 他打开书箱,从棋盒中摸出一块棋子,掐在手中,慢慢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沈澜还是一无所获,但忽然间,马车一震,然后又平稳往前走。 应该是碰着一个小坑洼了 这么一个念头刚起,沈澜忽而一震,另一个念头猛地蹿入,强势占据了整个脑海。 今日竹殿主殿来了一个新的值守侍卫 那个侍卫他知道,是日后齐暄的人 梦中牧叶的死,今日他的反常 他掐着棋子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挤出一圈白痕,另一只搭扶着车厢的手也被挤压得失血变白。 坐在车厢外有些分神的车夫忽而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自车厢中涌出,肆无忌惮地向着四周蔓延。而唯一一个被锁在这层压力里的人,挣脱不得,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涨红了脸,便连拉车的马也都不安地躁动,停了下来,急躁地在原地踱步。 会死,一旦他有什么动作,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死,一定会死。 车夫的神经末梢史无前例地颤动不止,不断地向他发出警报。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压力渐渐向着中央收缩,最后消失不见。 车夫瘫坐在车辕上,大口大口地呼气,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未几,车厢内传出一道声音:怎么不走了? 声音平静一如无风无浪的海面,但谁也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海面下,深藏了多少汹涌的暗流。 车夫不敢应话,也不敢耽误,强撑着抬起手中的马鞭,驱车前行。 日后不管谁说二公子是个好欺负的他都不会再信了。 他虽然呆笨,没有见过多少大人,可他也知道,有着刚才那样气势的人岂会是一个好欺负的? 沈澜回了府,并不在意车夫的殷勤,直接就将自己锁在了书房。 夜已三更,牧叶忽而睁开眼睛,眼中铺天盖地的怨恨、不甘、痛苦层层纠缠,汇成最深沉的黑,一如深渊。 漆黑的暗室中,有人看着他,视线冰冷,恨意深重。 你不是想要男人吗?我给你!只要你能收受得起! 声音怨恨,带着痛快。 而这句话之后,便是一张又一张令人生厌的面孔,一双又一双带着欲望的丑陋眼睛,一双又一双粗陋的大手,一个又一个令人作呕的身体,看着他,拉着他,压着他 永无止境! 第十五章:坦言 沐浴着晨初清新的空气,迎着阵阵清凉的晨风,沈澜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弥漫的瑰丽朝霞,对着比往日恭敬了太多的车夫吩咐两句,背着书箱进了宫门。 路上正巧碰上了向来无视冷落他的穆谙棋和张霆,照例点点头算是见过,沈澜便转身入了自己的侧殿。 依着惯常习惯稍稍整理一二,又消磨了少许时间,沈澜才取了书箱往竹殿主殿去。 在送他出殿的时候,牧叶眼神微微一动,看着沈澜不发一言,沈澜却是仿若无事,吩咐他回去就径直往主殿去了,也不用他再送。 牧叶与周期一道转身入殿,眼睑低垂,神色却依旧平静。周期侧头看了看牧叶一眼,微皱了眉,却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能静默。 整整一天,牧叶和周期都格外的安静。 牧叶是不想说话,能省的都省了,只不得已的时候开口说了那么一两句。周期是察觉到牧叶不对劲,但又不能提起,便只能陪着他沉默。 夜深人静,宫中众人都已熟睡,只有一些值夜巡夜的还不能休息,继续值守。 黑夜里,有人只在屋中稍稍整理一二,悄然出了院子,转过各处殿苑,走过长长的宫道,跃过高高的朱红宫墙,轻巧熟练地走出这个锁了无数人无数年的地方,入了一处府邸,摸进一个小院。 那里,有人披衣静坐相候。 夜幕遮掩了一切,唯有星光烁烁,夜风习习,虫鸣声声,屋中没有点烛,更是漆黑。黑暗中,牧叶却能将那人的眉眼看得清楚,每一丝神情变化每一个细小动作的变换也都尽收眼底。 而沈澜,却只能瞧见那么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 但就只是这么一团黑影,被熟悉气息整个包裹着的他也不曾有什么担忧。 你来了? 这一次的沈澜没有像以往一样起身点亮烛火照明,而就那样端坐在床边,也不管会不会惊醒屋中值守的侍女,只看着那一团黑影说话。 牧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沈澜不介意,他无意识地勾唇,自顾自地问:你想来也觉得奇怪吧?为何当日你我只是初见,我便对你如此熟稔? 不仅仅是单纯对人的态度熟稔,还对他托以前所未有的信任,信任他一如信任他自己,更对他毫无掩饰,不论是对齐暄的恨意还是对未来的熟知,统统都没有瞒过他。 他纵容他的接近,纵容他插手他的人生,纵容他一点点侵入他的生命,自然得就像他本来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只是宫中一个小小的太监而已,身体残缺,地位卑贱,如此的优待,对于他这样一个官家子弟而言近乎天荒夜谈,便连当年他们二人最为亲近的时候,也没有到了这个程度。 所以,他一直在试探,而他明明知道,却根本就不在意,只纵容着他,一切都由着他。 这么些年来,他蓄意阻止齐暄与他亲近,他也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疏远着齐暄。 要知道,他可是齐暄的伴读,齐暄可是他的主子,齐暄对他亲近和信任对他的日后很重要。 齐暄若是不能登极也就罢了,可如果最后他登上了帝位,成就一国至尊,得到齐暄信任看重的他便能平步青云。他是庶子的身份又如何,到了那时,不说沈侍郎府,就算是忠勇公府他也能有说话的地儿! 依着沈澜的本事,这一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就是纵容了牧叶,将一生仕途任由他折腾。 为什么? 牧叶曾经想了许久,找不到答案。 但他可以性命担保,沈澜绝对不是一个目光短浅,行事无章的人。 既如此,那么原因何在? 疑问再度浮上心头,快速占据了他所有的心力,让他分心不得,只能站在那里,等着沈澜给他答案。 沈澜等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21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2 还是没有察觉到那人气息的波动,有些气馁的同时也有些骄傲。 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是能这般沉稳平静,就连那么一点点细小的波澜都没有。 沈澜勾了勾唇角,笑容里有苦恼也有欢喜。 自我记事开始,每个夜晚都会有一个梦,梦中,是一个人的一生,完完整整的一生,喜怒哀乐,全都不缺,而那个人,和我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模样,一样的出身。尔后,每日清晨,我自梦中醒来,所有的情感全部消散,就好像根本就不曾体会过,可是,那个人一生的经历,却都清清楚楚。一夜又一夜,一年又一年,我都会入梦,没有一夜例外。这样的梦,曾经令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梦中的一切是真是假,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自己,我不知道,那些梦会不会在我身上成真。后来,我渐渐地知道了,其实,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害怕,对未知恐惧是人的本能,年幼的他更甚,想要找个人细说,却心知不可以。于是一直压抑,直到后来慢慢地试探,渐渐地接受,接受梦中的一切。 梦中的那些情景,最为深刻的,便只有这么一个人。 他最深刻的爱恋,最难忘的痛恨,全都因着这个人。 爱恋因他而存在,痛恨因他的离去而蔓延。他甚至为了他,抛弃自己一生的信仰,撕毁自己自出生以来便被灌输的道德,一手推动皇室争位,逼得当朝天子吐血驾崩,毁掉自开国以来诸位帝君的努力,抹掉整个国家的兴盛,坐视百姓艰难困苦,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看着对面气息开始浮动的黑影,淡漠的声音有些欢喜。 后来,我也证实了,那些梦,是真的。那是真正的未来。我开始利用这先知为自己谋取前程,一步一步布下棋子 牧叶站在那里,已经愣怔了。 当年的他,身死后再度轮回,记忆依旧清晰深刻,痛苦仇恨依旧深刻灵魂,怨气戾气满身,得不到解脱,他以为这只是他少喝了那么一碗孟婆汤,更以为,他其实已经被天地抛弃,所以不能到奈何桥边等那个人。 他直接轮回了,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没有他的世界里。 曾有一度,他无所适从。 那是一个自由但又束缚的世界。 那里的人拥有着远超上一辈子的武力,但又被江湖所束缚,依旧为了名利争斗不休。 他费尽力气将所有的一切记忆掩埋,替自己带上一个带笑的面具,设定一个逍遥洒脱毫无拘束的性子,行走天下,他极力行善,积累功德,尽力忘记一切怨恨凶戾,做一个善人。所有人都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他。他骗了天下,也骗过了自己。 但真正的他,只是一具没有了心脏的躯壳而已。他以为的将一切埋葬,其实是将所有强行从心中剜去,但他又寻不到东西往里填,便只能由着它一直那么空着 他一切作为,也只求上天怜悯,让他回到他的身边。 后来,我在宫中见了你。明明不是梦中昭示你我见面的时候,但见到你,我还是很欢喜。那时,我其实并不知道,为何就会那么欢喜。你不知道,见着你,我整个心瞬间就填满了,踏实了,便就开始觉得,我其实是个真实存在着的人。 沈澜依旧在那边不住地说,此时,他已经不在意牧叶是否在认真的听。 但牧叶确实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尽管他总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当年。 后来,他身死,本来觉得,那样也不错,总算可以到地府,去那奈何桥边寻沈澜,或者去那儿等他。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又在这个宫里醒来。 那一刻,他恨不得跪谢满天神灵,感谢他们送他归来。感谢他们将他送回一切尚未开始之时,他还有机会重来。他更有实力为自己争取一个与他相守一生的机会。 清净但并不荒凉的清凉殿,其实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 在那里,他磨掉了孩童的纯净,蜕变成宫里一个不太及格但又不太糟糕的小太监。 而在那痛苦的蜕变期里,他碰到了他 在那个有着高高宫墙森森规矩的宫廷里,一个四处碰壁受人磋磨的最低等无品小太监,一个受嫡母压制得殿下好意却又被其他同伴排挤漠视的庶子伴读,就那样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每一日都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在一起玩,相互鼓励提点着一起摸索往前走。 于是,他开始在众多小太监中出头,他开始在先生面前留下印象,他们一起努力,相互扶持。而在这些日子里,他们的感情不断加深,然后,酿成了他们心底最烈的酒 而每日的梦境,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生,而只是一个个片段,片段里,都是我,还有你。 沈澜略一停顿,有些空茫的视线渐渐凝实:更令我震惊的是,我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所感受到的欢喜、难过、困惑等等,一应俱在。它们并没有因为我脱离了梦境就全数消去。我开始想,这些梦境,会不会根本就是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因为都是我经历过的,所以我统统都记得?但早先,为什么就,都忘记了呢? 他的视线中,透出了疑惑,但依旧一一陈述:但尽管我那样混乱着,对你,还是信任着。 他闭了闭眼:我信任你,也开始不自觉地远离齐暄,我知道,他会伤害你 听到这里,牧叶浑身一个激灵,昨夜的梦境再度浮现,他想阻止沈澜继续说下去,但他根本不能作声,但幸好,这个屋子里充满了沈澜的气息,让他不至于窒息。 也许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人。 当年他刚刚投胎,虽然依旧无法摆脱梦靥,戾气满身,但毕竟不像如今这般难以挣脱,深陷其中。 因为在梦里,就是他对你下的手。他将你带走,不让我见你,然后,将我锁在了他的身边,折辱我 那个词乍然入耳,就像平地一声惊雷,炸得牧叶整个人都混乱了,再顾不上自己的那些事,恨不得齐暄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百般折磨。被刻意遗忘和压抑的恨意翻滚,直逼得他双眼发红,最后又是一丝鲜血溢出唇角,还未痊愈的经脉再受重创。 这些事情,牧叶根本就不知道。他早早地就被齐暄关到暗牢里去了,消息全被封锁,先是各种刑罚,后来就是那么一群人 直到死去,牧叶都没有再得到沈澜的任何消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而齐暄,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命中的他全数抹去 可那边的沈澜却没有注意到,他也不能看见,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保不住你 沈澜的语气酸涩无力,耗尽了自己的所有,搭上自己的一切,最后还是保不住自己的心上人。 我挨了几年 分卷阅读22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3 ,才知道,原来你早就没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没了的,我甚至连你是什么时候没了的都不知道,只能隐隐有些察觉。你看,我就是那么的没用 后来,我当了太傅,最后,齐暄死了,他的儿子也都斗得个你死我活,子嗣血脉几乎断绝。然后,我就去找你了 牧叶伸手擦去唇角的血迹,问:你怎么找我的? 他的声音嘶哑,但谁也没有在意。 沈澜似乎陷进了梦境里,回到那些曾让他痛得不能呼吸的记忆里,面前站着的,根本就只是他虚想出来的魂灵。 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诡异的满足。 齐暄那贱人,他将你的所有东西抹除,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留下的东西为你立了一个衣冠墓。放心,我知道你其实不太喜欢京里,我带了你回你的故乡,选了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我在你的墓前举火自焚了 他恨齐暄竟已到了直呼其为贱人的地步。这对于牧叶记忆中那个一直对齐暄敬而远之执礼相待的沈澜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牧叶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看着黑暗中沈澜唇边的笑容,说不出话来。 时人重墓葬,侍死如侍生,讲究尸体完整,否则将堕入无间地狱,难以超生。而那死无全尸更是世人最恶毒的诅咒之一。而他们这些太监更甚,只要有能力,有条件,在临死前都会尽力寻回自己失去的那玩意儿,让人安放在自己的尸体旁边。 他没有想到,沈澜居然会这样做,更别提自焚时的痛苦。 许久之后,牧叶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沈澜的视线漂移,空空茫茫地落在他的身上,却又很是专注,尽管他看到的只有那么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儿。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要找你啊 你的尸骨下落不明,但我想,既然落在了齐暄手中,那么他定然不会让你好生安葬,既然如此,我好生保存这副皮囊有什么必要?万一你落在了无间地狱,那我又怎么才能找到你?所以我想着,既然这样,那我也尸骨无存好了这样,我就能和你去同一个地方了。既然我们在同一个地方,那我就总会找到你的,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沈澜依旧在那里喃喃自语,牧叶站在原地,自觉得心头阵阵疼痛,舌尖泛苦,但又有着丝丝的满足。 我要找到你,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然后,我们就在一起,无论是无间地狱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我总会陪着你,不会放你一个人 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诱惑,又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从床边一步一步走下来,来到角落处,走到黑影前方,最后终于伸手,将牧叶整个搂在怀里。 牧叶没有反抗,沈澜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身,心底某处一直存在的温暖似是受到了支援,快速而坚定地开始扩大自己的领地。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将头靠在沈澜的颈窝,双手搂上沈澜的背,渐渐用力。沈澜毫不在意,也闭上眼睛感受牧叶的存在。 你看,我果然,找到你了 只一会儿的工夫,沈澜只觉得自己的衣领一凉,凉意还在快速地蔓延。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两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年在黑夜中紧紧相拥,在对方的气息包围中敞开自己的胸怀,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伤,也让自己得以喘息,像是两只受伤的猛兽在自己的伴侣怀中舔舐着对方身上的伤。 黑夜包容了一切,明日晨起,他们依旧是自己。 我的事,不能跟你细说。声音虽然有些哽咽,但格外的清晰。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不是因为害怕你会嫌弃我,只是不想你再自伤。 没关系。 你愿不愿意跟我细说都没有关系,我总会守在你身边的。只要你愿意,你就能看见我。 那些仇,我会报的。 我的那些仇怨,也不会就此作罢。但我也定会尽力积累善功,努力做一个善人,不会妄造恶果。 我知道,你且放手去做吧。但不能是现在。 你的仇怨,我不会干涉,只要这样,你才能真真正正地卸了心头的重压。但不能是现在。无论你想对谁下手,现在都不是好时机。而我的仇怨,我的因果,我也会背负。 因为,我终归有愧于这万里河山和黎民百姓。 我知道,但你的事,绝对不能越过我去。 我知道你背负了什么,但我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去承担。你也要相信,我已不再是往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欺凌的小太监了。我能够保护自己,能够帮助你。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做到。 我知道。声音淡淡,带着一丝纵容,漏出一丝笑意。 你我相伴,不管如何,你总在这里,我又如何能越过你去? 我一身武艺超凡,你可想学? 我可以么? 这样的东西,他也可以学?牧叶虽然不曾对他明说,但也不曾对他遮遮掩掩。这么几年以来,他看得清楚,牧叶这一身武学不同于武官武将所学,而是别出蹊径,另开一脉,威能更是远胜,可谓是绝学中的绝学。而但凡世间绝技,无不被人私藏,非合乎身份资格者不能传授,正如那些匠师一样。他不想牧叶因着私传他武艺而触怒他的师长。 若触怒了他的师门,不说他自己如何,更怕会牵连牧叶。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当然,你学的不会是我所练的,那不适合你。 《葵花宝典》沈澜是不能练的,但他当年行走天下,脑中自有不少秘传典籍,若沈澜真的有意,他可以挑出一些相授。武学一道,虽博大精深但也殊途同归,他虽然没有练过,但指点他入门,提醒一二还是可以做到的。 好! 既然我可以,那我也练。你能飞檐走壁,我也不能差,反正文章方面费不了我多少工夫。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角落里只有那么一团黑影,模模糊糊,看不清棱角,但也紧密不可分。 第十六章:顾城 翌日清晨,晨间清新的空气格外舒服,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牧叶与周期一起,为了一应杂事忙碌。 周期不时转眼看着牧叶,眉眼弯弯,唇角带笑。 牧叶察觉到周期的视线,转眼对上周期,笑问:这可是怎么啦?我哪里不对吗? 周期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凑到牧叶面前,笑问:我可还要问你来着。你今日是有什么好事么?心情忽然就变得这么好。 牧叶侧头:是啊,今日公子得了一小盘西瓜,你还不去放好? 沈澜喜食西瓜,且这时节天气炎热,吃西瓜很是解暑,牧叶便想着将那小盘西瓜冰镇了,等着沈澜下学回来。 周期看着牧叶的样子,知他是不想说,自认也没有那个本 分卷阅读23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4 事能逼得他开口,又见他这日心情确实好,便松了一口气,直接认输道:好了好了,我去就是,公子还有一个半时辰才下雪呢,不用急。 牧叶只轻推了他一把:快去吧你。 两人正说笑间,便有一名粗使太监走到殿门前,拱手见礼,弯着腰问:牧公公,清凉殿来福公公来了,说是请你出去见见,他就在小花园的凌早亭处候着呢。 师父?他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牧叶眉头一动,心中念头电转,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算了,有什么事见了师父就知道了。他转眼去看周期。 周期没有看牧叶这边,手中不停地忙活着,察觉到牧叶的视线,抬头看他,笑道:既是来福公公找你,你就且去吧,莫让来福公公等久了,这儿的事情还有我呢。 牧叶知道他做事妥帖周全,不然也不会选了他到沈澜身边近侍,便笑着点头:既这样,我就且偷偷懒了。你可别把事情都堆到我回来啊。 周期笑骂他:在你看来我就是这样?好啊,既如此,那你的事儿就你回来了再忙也不迟。 牧叶也只笑,转身便随着那粗使太监走了。 来福公公虽是牧叶的师父,但性子淡漠又很是谨慎,少有在他当值的时候来寻的,多是他清闲的时候跑到清凉殿去侍候。这次来,该是有什么事情吧。 牧叶使了一钱银子谢了那粗使太监,自己转身去了侧间取了一个茶托,拿水冲了一小壶清茶,又取了一些果子,这才往离偏殿不远的那个小花园里去。 凌早亭外约莫数丈远的地方有一条小道,不时有宫人路过,可亭中声音若是稍稍降低,也不会让人听了去,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亭中端端正正地坐了一人,面白无须,一双黑眸淡淡,微微一眯,却有厉光划过,正是牧叶的师父,清凉殿小管事,来福公公。 来福公公远远地见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心中满意,面上也就柔和了些。 牧叶近得前来,拿着茶托的手稳稳地端着,身体却是一拱,给来福公公见了礼,才直起身来,将茶托放在石桌上,笑道:师父,您近日可好?徒儿才想着过些日子过去看看您的,不想您就过来了。师父来,先尝尝这道茶。 来福将手中拿着的拂尘随手放到一边,接过牧叶递上的那杯茶,指尖轻点在瓷白杯体上,眼角一斜:哦?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巴巴地拿上来? 牧叶笑看着来福公公轻嗅茶香,细看茶水,后才浅噙一口,在舌尖上细细回味一阵,见他终于睁开眼来了,这才答话道:嗯,这是公子自宫外寻摸了许久才得的几两明前龙井,正好今早公子亲手煮了些,他又没有喝完,吩咐我们两个分了,我就取了些过来,周期那儿可就得不着了。 来福公公脸上透着几丝欢喜,知道徒弟孝顺,但又不想他因着这点子茶叶与人生分:周期与你交好,你也要掌握分寸才好。 牧叶闻言端正了脸色道:是,师父,牧叶知道了。 来福公公摆摆手:好了,你且过来坐吧。不用站着了。 牧叶也不推辞,在亭子中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这位置与来福公公的位置不远不近,近则可以体贴周到地伺候来福公公,远则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会让人心生不适。 来福公公见了好茶,倒也不忙与牧叶说事,倒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品了这茶,又取了茶托上茶壶中剩余的,然后才悠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坐在那儿的牧叶。 牧叶低垂了双目将桌子上的茶壶整理了收入茶托摆好,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又拿过另外一个较大的茶壶,重新为他补上。 当然,这个茶壶里的茶水只是普通的茶水而已,比不得方才来福公公细品的。 有了珠玉在前,来福公公又如何看得上这些凡品,但他也只是轻轻一瞥,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喝了一口。 不知师父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牧叶见来福公公面色淡淡,直接就开口问了。 来福公公沉吟片刻,看了牧叶一阵,忽然问道:沈澜公子待你等如何? 这些年来,虽然已经离开了清凉殿,但牧叶去伺候他的次数着实不少,每每得了空闲便会到清凉殿走一趟,尽心伺候的同时也不时讨教,但宫中规矩摆在那儿,牧叶不便将沈澜身边的事情细说,所以对于沈澜,来福公公仅仅比外人了解一点点,多的却是没有的。 牧叶也沉吟片刻,视线在周边转了一圈,这才低头回道:公子向来体恤我等,凡事也多有倚重,但行事多有计较。 就这么些?来福公公看着紧闭了嘴并不打算多说的牧叶,点头作罢。 牧叶眼露疑惑,却也不打扰来福公公。 来福公公静了一阵,眉头轻轻舒展,这才开口:前些日子,宫中新进了一批小太监。 这只是寻常吧,牧叶没有作声打扰,只静静地等着下文。 我那些时日出宫了一趟,却正巧撞上了,其中一个准备净身的,是我的故人之后。 听到这里,牧叶也已经了解了大概。 那孩子,应该是被来福公公拦下来了。 既知宫中日子难熬,又是故人之后,如何能眼看着他与他们一样? 而想及方才来福公公所问,牧叶便知道,大概是想让那孩子入了沈侍郎府,跟在沈澜身边,日后也好有个前程。 我也问过了,说是父母双亡,被家中叔婶卖去,要入宫伺候。我问过之后,才拦了下来,暂且安置了。 牧叶听闻,抬眼看着来福公公,有点忧心:师父,您可是想将这孩子充作养子?那他的品性,您可细看过了? 养子,向来是内宫太监内侍为自己准备的养老之人,日后西去了,也能有个人为自己捧瓦摔盆。 如果真要收作养子,那就要细看他的品性如何了。若是品性不好,嫌弃来福公公太监的身份,不说日后养老如何,不糟践人就已经很好了。 这宫里,领养充作养子的太监很多,但真能替他养老的,可就少了,更别说捧瓦摔盆。 再说,要送入宫中净身的,年纪都不会太小,这样的孩子,定然已经记事了。 来福公公见牧叶担心他,嘴角微勾:那孩子今年七岁,看得出是个淳朴的。而且,我并不曾准备将他收为养子。 他掀起茶盖,在茶水上方轻轻拂过,又浅酌了一口。 牧叶有些惊讶,看着他不作声。 来福公公低叹一声: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父母在时家境尚可,认得几个字,只一朝家变,更是被叔婶所卖,沦落泥潭。 能认字?牧叶皱眉:他既认得字,怎就往宫中送? 宫中也不是不能认字,不然各处内库及诸多宫所又要如何管理? 只是牧叶也知道,在民间,能认字的人怎么也比睁 分卷阅读24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5 眼瞎好。起码,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去。而且像年纪这般大的孩子,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是很愿意买回去做书童的,怎的就进了宫里? 来福公公见牧叶不解,提点了一句:他家还是有两三亩田地的。 牧叶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虽然在宫中时日久远,但这些事,他还是知道的。这经了来福公公一点,他也就悟了。 不就是想着进了宫,不知生死,没有后嗣,自然就不能再回来与他们争产了。 想通了,牧叶便又问:师父,你是想将那孩子送到沈侍郎府? 来福公公见牧叶一点便点在关键上,心中点头:你不过是沈公子身边的一个内侍,如何能替沈公子作决定?这话可莫要再提! 何况沈澜只是沈侍郎府中的庶子,沈家大公子看着也是有前程的,他又不得沈侍郎看重,在府中也很是尴尬,他又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牧叶连忙站起身来,垂手应是。 来福公公让牧叶站了一阵,才摆手让他坐下:我在宫中多年,在宫外也有些产业,养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牧叶有些拘谨,脸上带着点茫然,问:既如此,师父您来寻我 所为何事? 他没有问出口,来福公公却也知道。 他指尖轻抚杯身,眼睑低垂:我只是想着,若能有个名师教导,那孩子定然会有一个好前程。只是我等身份卑贱,又去哪里结交有学问的先生? 他话没有说尽,但牧叶已经懂了。 他也有些犹疑,不敢开口答应些什么。 幸好来福公公也没有指望他现在就答应,只是眼角余光稍稍扫视,便探手从宽大衣袖里摸出一张折叠得细细长长的纸条,飞快塞到牧叶手中。 手腕微微一转,纸条便被牧叶收进了袖子里。 来福公公见牧叶收了纸条,心中略微一定,手收回来,继续端起茶盏。 你只稍稍一提便可,别的也不用多说。不成,也没有什么。 终究也是不愿意因着这件事毁了自己的弟子,来福公公还是出言提醒。 牧叶慎重地点头:师父,我知道的。 他只是一个贴身内侍,如何有把握能作得了主子的主? 来福公公见牧叶心中有分寸,便也点点头,他看了看外面,觉得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他该回清凉殿去了,而牧叶也要回去做事。 但他刚刚动了动身体,忽而又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余光稍稍一瞥附近,便压低了声音问:对了,那卫东近来可有来寻你? 牧叶眉头一皱,摇头道:这倒没有。自他到了建德殿后我们便很少碰面了。公子身边只有我和周期二人,事情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来福公公点头:嗯,你近来只要在沈公子旁边待着就好,闲事就不要管太多了。 牧叶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只与周期尽心伺候公子就是。 你心中有数就好。行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莫要让周期多等才是。 牧叶送来福公公出了亭子,看着他走远了才回到亭中收拾东西。 他这般提醒,该是听到些什么了吧。 心中慢慢盘算着时间,牧叶心中也有底。 想来,那陆妃的好日子该到头了吧,而那簪晴,也该消失了吧。 他唇角勾起,眼底却是一片快意的淡漠。 牧叶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回去,却在半途碰上了不速之客。 他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些急躁的卫东,稍稍一躬,行了一个平辈礼,问:卫公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卫东见了他,脸上浮现笑意,略带着亲近:原来是牧叶啊,这些日子有些忙,便没有回去拜见公子和你。公子可好? 牧叶嘴角含笑:劳你惦记了,公子身体向来康泰,日子也还平顺。哎,对了,这会儿你不在建德殿,这要是去哪儿啊? 今日得了空,便想着过来看看,也好闲话一二。 牧叶嘴角笑容弧度不变,只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茶托:这可不巧,我刚刚才与师父说了回话,这会儿出来时间也有些长了,便想着回了,不能在这和你细谈了。 卫东顺着牧叶的视线看了看他手上,便知真不是托词,又想着沈澜这些年来的沉寂平淡,眼角稍稍透出些异样,但很快又收了回去,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先回吧,我且再走走。 看来,他也长进了。 牧叶点头,侧身让开路来。 卫东走过,眉头一拢,低声道:殿下对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 牧叶低垂着头等着卫东走过,也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卫东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也走了。 这么些年跟在殿下身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纵然谙棋公子和张霆公子更与殿下亲近,但殿下对沈澜公子总是有些不同的。这一点,那两位公子其实也清楚,所以疏远沈澜公子。而沈澜公子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却是摸不清楚。 不对,是他从来就摸不清楚。 而能摸个清楚明白的,该是只有那牧叶,便连后来的那个周期,想来也是与他差不多。 卫东唇边笑意淡漠,脚下却是丝毫不慢,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一如既往般坚定,但也似乎多了些茫然。 卫东的用意,牧叶大概清楚。 示好而已。 回了殿中,周期正在忙碌,见了牧叶回来,抬手擦去了额角的汗,含笑道:你回来了,快来搭把手。 哎,就来。 牧叶放好了手中的东西,上前帮忙。 忙至午时,沈澜从竹殿回来,用了午膳便又去了书房,牧叶上前伺候,周期则将食桌收拾好。 沈澜笑容温和,有着从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的真实:可是有事? 牧叶略有些犹豫,想想沈澜昨夜说的话,点点头,从长袖下摸出那张纸条,将事情一一细说了。 沈澜也知道来福公公,听闻牧叶这般说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接过牧叶递过来的纸条,慢慢展开,拿眼去看。 果不出他意料。 顾城,浙江人士,年七,父母双亡,现居京城八花枝巷巷尾谈府。 十几年后的顾大掌柜,如今也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七岁小儿而已。 牧叶站在一旁,只觉得这一瞬间的沈澜有些恍惚,但再看过去,却对上那双黝黑柔和的瞳孔,带着淡淡的纵容。 他直直地迎上,看着那双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眉目柔和。 如果为难,那也没关系,师父本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牧叶并不想让沈澜为难,来福公公虽然对他不错,但比起沈澜来说,还是差得远。 唔,其实也不为难。这顾城我也曾与他打过交道,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让我省不少力了,澜在这里,多谢小叶子了。 分卷阅读25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6 他当年愧对黎民百姓,虽然不后悔,但如今却也想着补偿一二。最便捷的方法,莫过于还他们一个太平盛世了。 这样一来,明君不可缺,能臣亦不能少。 这顾城是个人才,当年仅凭来福公公的一点点助力就能在商界自开一片天地,那么换了一个地方,应该也能有所成就。算起来,确实也是能臣的一个好人选。 但齐暄今日磨磨蹭蹭,愣是将他们这四人留到了最后。 齐暄坐在席子上,转眼看了看穆谙棋和张霆,又看了看在殿外探头探脑的贴身内监,挥手对穆谙棋和张霆道:你们先去吧,孤与沈慎之有话要说。 穆谙棋和张霆对视一眼,也不去看沈澜,躬身冲着齐暄行了一礼,退出了殿中。 竹殿内都是席子和几案,沈澜垂手站在齐暄自己位置前,低头等着齐暄说话。 齐暄看着沈澜束发的发冠,沉着性子很稀奇地研究了一阵,见沈澜依旧沉静,没有分毫不耐,心中一恼,想了许久不住措辞不停修饰的话终究还是脱口而出:慎之,府上若是有事,你可尽管告诉我。 这话一出,齐暄就后悔了,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沈澜倒是平静,他拱手作揖:谢殿下关心,只是家中都是琐事,不敢惹殿下分神。 齐暄脸色更黑了,他大袖一甩:话我说了,你且记下就是。 他略略一顿,甩袖离开,独留沈澜站在原地。 整个竹殿竹殿里,立时就只剩下沈澜一人。 沈澜直起身,看着齐暄离开的方向,眼神幽深如渊,周身瞬时一变,直如殿外冷冽的寒风。 他微微一笑,弯身收拾案几,动作娴熟,自有一种韵律。 收拾妥当,他站起,转身,却正看见殿门处站着的牧叶。 见了他,沈澜弯眉轻笑:我收拾好了,这就回去吧。 齐暄气冲冲地出了竹殿,便见殿外避风处,站了穆谙棋和张霆,此外更有侍候他们三人的内监。 齐暄脸色依旧黑如涂墨,见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变化,只冷冷地道:走吧! 穆谙棋跟在齐暄身后,眼睑微微低垂,并不说话。 幸好因着齐暄的脸色,众人也都沉默,此刻的穆谙棋倒也正常。 齐暄一路气冲冲地回了建德殿,很不耐地用了膳,就打发穆谙棋和张霆离开。 他自己在殿里生闷气,但也没有想过要将沈澜如何如何。 闷了一会,齐暄扬声唤道:来人! 主子心情不佳,建德殿的内监和宫女都不敢稍稍耽搁,急忙涌了进来。 但这么多人,齐暄看着烦,更是冷声道:张青留下,你们都出去! 听得这话,众人立时如潮水般退出殿去。 张青,是齐暄身边很是得用的内监。 他垂手躬立,心中忐忑,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没有丝毫差错。 齐暄盯着他,目光冰冷:你去,告诉他们,沈侍郎府的事,不用再看着了! 张青闻言,不管心下念头是什么,面上却是干脆地应了声:是! 张青站着等了一会儿,齐暄见他眼烦:等什么!还不下去! 张青应声,慢慢退下。 待到了殿门边上,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得身后传来闷闷的声音:罢了,你跟他们说,让沈澜出继沈家七门二房。 张青躬着身,头更低了,声音也轻了,他道:是。 看着张青出了殿,齐暄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内室里,地龙早已燃起,温暖如春。 他来到书案前,磨墨挥毫。 约莫半个时辰后,齐暄才停手。 他转身做到大背椅上,抬手遮住眼睛,似是静眠,却又有喃喃声出口。 那声音极轻极细,只要一个不留神,便消失在耳畔,再不复闻。 只有我能欺负你 齐暄今日很是反常,自然就被报到了钟棠宫。 此时的端妃娘娘正端坐在铜镜前,由着宫女姑姑卸下钗鬟,准备午憩。 听闻这事,她唇边低低地勾起一丝弧度,毫不在意。 嗯,看来皇儿很喜欢这个沈慎之啊。不是说,三个伴读里,皇儿更亲近的,是穆家公子和张家公子么?不成想,这个沈慎之,在皇儿心里,也有点份量呢 身边的姑姑见端妃娘娘兴致不错,也来凑趣:殿下重情义,那沈公子到底是与殿下一起长大的呢。 端妃娘娘就算是因着当年那件落水的事有些不喜,但这么多年看过来,这个沈慎之一向恭谨,为人处事并不张扬,心气也平了。 如今沈澜被满京城的流言包围,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沈澜也就只是一个侍郎府的庶子,身上没有功名,哪儿值得人如此大手笔去算计? 他唯一一个还算有些份量的身份,就是这伴读身份了。 久居后宫的端妃娘娘立时联想,幕后真正想对付的,莫不是皇儿? 这么一想,端妃娘娘那描得细细长长的柳眉都蹙了起来。 这事儿,你们让人好生查查。 才刚出了宫,正要回府,却在一间经过的书店门前被人拦了下来。 马二看着拦车的人,连忙拉停了马车,扬声扬声问道:吴老?你可是有事儿么? 那吴老满脸皱纹,却带了笑意:澜少爷可在? 马车里的沈澜听闻是吴老,想了一想,从马车探出头来,见了吴老,问道:吴伯,你有事找我? 吴老见沈澜出面,连忙拱手见礼,道:澜少爷,我家老爷在书店里,来请澜少爷去见上一见。 哦?沈澜想了想,从马车下来,站在地上,七叔公寻我? 吴老点点头,脸上神色更是柔和:老爷在书店里等澜少爷有些时候了。 沈澜闻言,笑道:哦,那定然是七叔公又在这书店里寻着好书了。 吴老也笑,视线一转,在路上行人身上转了一圈回来:澜少爷。 沈澜点头,跟着吴老就进了书店。 这书店门面其实只是一般,但内中藏书却是很杂,书店主人似乎也没有准备靠着这家书店盈利的意思,布置更是极有趣味,声名不显,但却在山野闲人中很受喜爱。 进了门,迎面便是层层堆叠的书架,架子上一卷卷的书籍。这些书籍保存也很是得法,纵使书页有些泛黄,但并不曾有所损漏。 走过层层书架,又有数张书案摆放,书案前都铺有长席,长席上三三两两地坐了人。每人手中,也都拿了一卷卷的书,认真地翻阅。 沈澜的视线在众人中转了一圈,不时与抬眼看他的人点点头,便轻声跨步走到一老翁身侧。 那老翁一身布衣,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很是精神,一双眼睛痴痴地在书籍上梭巡,正看得痴迷。 沈澜没有打扰他,自己转身回到书架里转一圈,再出来,手上也拿了几本书籍。 老翁看 分卷阅读26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7 了许久,才算是稍稍解了馋,他抬头,望见沈澜,眼睛通透明亮,慈眉里带着善意。 沈澜本来也并没有太过费神,见老翁放下书,也将手上的书放下,抬眼看来。 老翁看了他一眼,起身,示意他跟上。 两人来到角落处,转入屏风,赫然又是一个书案。 老翁在长席上坐下,沈澜也在老翁对面落座。 老翁侧头看他,通透的眼睛里不见丝毫浑浊。 你可真的想好了?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并不想打扰了书店里还在看书的其他人。 沈澜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坚定。 我已经想好了,还请七叔公成全。 沈济林看着眼前的小少年,眼睛里不见怜惜,反倒很是温暖,带着祖辈特有的慈爱。 这个孩子,通透而拘泥,坚持却又能迂回,真的是个好孩子。 我儿能有你作为嗣子,是我儿的福分,你既已经想好,那我定为你尽力。至于日后 七叔公,日后我心中也有数。 沈济林看着沈澜,半响不语,最后点头。 嫡支今日不愿珍惜,日后也莫要后悔就是。 沈府里,沈明锦用了午膳就留在正房,与张夫人商量沈澜出继的事情。 张夫人坐在沈明锦的身边,替他续了茶水,尔后才问:老爷你的意思是,要在旁支里选? 沈明锦点点头:我也问过了,嫡支里不愿意。这件事,大嫂怎么说? 嫡支不愿意么? 张夫人跟着沈明锦皱了眉,又听沈明锦问及忠勇公府的打算,便道:大嫂倒是没说什么,也就说澜哥儿本来就是庶出,若是出继到嫡支,承了嫡支血脉,那就是嫡支嫡出,族里也是不太愿意 沈明锦点头:那就从旁支里挑吧! 张夫人再为难:旁支旁支里没有合适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只是不想要沈澜而已。 沈澜都已经十三四岁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 沈明锦也烦,此事是真的难啊。 张夫人看了看沈明锦的面色,脸上有些踌躇。 沈明锦看见,稍稍一顿,问:大嫂又怎么说? 忠勇公府是京城沈氏一族的族长,那他们的大嫂就是族长夫人,这事儿,其实还得她来。 张夫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说道:大嫂说,七叔那二儿子早夭,是个合适的。 七叔? 沈明锦闻言,开始回想这七叔究竟是何人。 不过一刻钟,沈明锦就想起来了,他的脸也黑了。 这七叔是何人?沈氏一族旁支中的旁支,一生也就只是一个举人而已。就算有些功名,但这功名在沈明锦眼里,却是不够看的。 张夫人瞧见沈明锦的脸色,便帮着扳开来一点点说:大嫂说,这七叔虽然只是个举人,但他性格慈和,就连他的两个儿子,性格也都是好的。 沈明锦脸色稍稍有些和缓,性情好,意味着沈澜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张夫人又道:这七叔家,虽然长辈仍在,但其实早在三年期那就已经分家了。澜哥儿过去,就是一家家主。 那二弟虽然早夭,但他的其他兄弟子嗣却是争气,澜哥儿就是成了家主,也有兄弟帮衬。 七叔据说对杂学很是痴迷。正好,澜哥儿也很是喜欢杂学,这样,澜哥儿也能有个人指点。 沈明锦回书房想了一日,终于点头。 第二十九章:出继(二) 翌日沈澜自宫内回府,才刚下了马车,转过一道拐角,便听闻侍女说悄悄话的声音。 哎,你听说了吗?二少爷要出继了! 切,这事儿我早知道了,你以为谁都是你,到了消息传遍府里的时候才听到那么一点点! 哦?这么说,你还知道更多?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质疑,压根就没有在意。 你别不信!同样清脆的声音不满,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拿到了第一手消息,那侍女压低了声音,我姐姐可是兆缕院的三等侍女,今天早上我在大厨房碰见她了,她顺道跟我说的。 兆缕院,沈府二小姐沈易彤的院子。 听到这话,另一人立时就兴奋了:真的?你这么早就知道,那怎么不早说!来,快跟我仔细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好端端的,二少爷怎么就要出继了呢? 谁说是好端端的,你就不见,因着二少爷,大小少爷病了多久? 咦?这大小少爷的病,怎么又扯到二少爷头上了?不是说,是院子里的姐姐照看不周么? 你呦,真是蠢死了。这样拿来遮遮掩掩的事儿都信? 难不成?二少爷跟大小少爷的命格相克,是真的? 哼,这话,我可是听着凌道婆跟正院里的姐姐说的呢! 哦?你什么时候又听着这话了? 那日我在这里走过,正巧见了正院的姐姐来送凌道婆,不经意就听了一耳朵。 想到这里,她就得意,这事儿,还是她告诉她姐姐的呢! 你怎么不跟我说! 呃,这不是,你忙着么? 沈澜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听着侍女闲话,脸色越发僵硬。 沈涵甫一从外面回来,便撞见了这一幕。 二弟,你怎么站在这儿了? 沈涵的声音一出,那两个侍女的声音立时就没了,她们似乎僵在那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多时就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沈澜只看到消失在拐角处的蓝绿色衣角。 沈涵从后面走了过来,疑惑地看了看依旧呆立在那儿的沈澜。 二弟,你怎么了? 沈澜木木地回过头,看了沈涵一眼,不说话也不见礼,转身就走。 沈涵被沈澜这模样弄得一懵,想要再说些什么,沈澜已经不见了。 后面跟着的小厮见状,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沈涵眉关紧锁,定定地看着沈澜消失的方向,忽而转过头来看着后面的三个小厮。 三个小厮垂手静立,身体绷得死紧,头埋得很低很低,努力收缩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沈涵点到。 沈涵看了他们一阵:说吧,府里究竟又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很平静,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似乎也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似乎,不会怎么样? 三人心底念头急转,但主子发了话,他们也不能当作没有听到。 眼角稍稍抬起,一阵推搡后,李丹稍稍上前一步,视线微微上调,他吞了吞口水,才说道:今日清早,府上就有了传言,说是,老爷要将二少爷,过继出去。 他的声音平静中隐着丝丝颤抖,沈涵却没有在意,他沉默地移开视线,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走。 三个小厮心中一惊,对视一眼。 这反应不太对啊,就算大少爷和二少爷不是同母所出,就算二少爷 分卷阅读27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重生之相守 上 作者:柳明暗 分卷阅读28 这些年都很安静,但大少爷对二少爷,还是很关心的啊。毕竟是同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嘛。 虽然还是比不上三少爷,但比起四少爷来说,这态度可真是好多了。 怎么,怎么如今二少爷要被出继,大少爷反而一副不曾耳闻的样子? 不管三人心里怎么想,沈涵已经走到了拐角处,眼看着就要看不见人影了,三人只能放下心中种种想法,快步跟上。 沈澜快步走出沈涵的视线范围,但速度却没有变慢,反而转了个方向。 他越走,沿途所见的侍女就越少,反倒是小厮管事之类的渐渐多了。 这些人见了沈澜,脸色都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眼里的疑惑一晃即过,最后有的却只是怜悯,但也只当不曾见到他。 平日里谨守府上规矩,无论是管事还是小厮侍女,见了沈澜也都会见礼,但如今,沈澜不再是沈府里的二少爷,自然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这些种种,沈澜统统不理会。 他就这样木木地往前走,一直来到外书房所在的院子。 院子外,有人一直守着。 见了沈澜,那些人都皱了眉,面面相觑后,还是请了管事出面。 那管事听闻,也是为难,他走出小院,看着呆呆滞滞的沈澜,眼神怜悯。但叹了一口气后,他还是迎了上去,站在院门前,看着沈澜。 二少爷,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澜的视线一直木然,闻言慢慢地移过来看他,许久不说话。 管事看着这样的沈澜,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却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等着沈澜说话。 沈澜开口:我要见父亲。 嘶哑的声音,木然呆滞的眼神,落在众人眼里,沈澜赫然就是临近崩溃的边缘。 请二少爷稍等。 管事转身,忍不住摇头。 沈澜得知府中传言,直接往外书房去要见沈明锦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沈府各位主子的耳中。 正院里,张夫人搂着难得从书院里回来的沈湛,微微勾唇,眼神狰狞却又痛快。 沈湛倚在张夫人怀里,撇了撇嘴,毫不在意:他早该走了,讨厌的家伙。 张夫人伸手拍了拍沈湛的脑袋:湛哥儿这话说的。 但她也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连落在沈湛头上的手都是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力道。 沈湛又撇了撇嘴,不去说这事,倒兴致勃勃地问道:娘,既然他走了,那以后,沈府二少爷不就是我了? 张夫人看着这样兴奋的沈湛,也轻笑道:那也是以后的事儿。 沈湛点头:嗯,以后我就是沈府的二少爷了! 他扫视了下方,声音沁入冷意:记着了,我才是沈府的二少爷! 下方站着的侍女媳妇子妈妈连忙点头,也有伶俐的不住奉承。 这正院子里,一时欢笑阵阵。 此时的翰英院里,沈涵正由着妻子宋氏给自己换衣,听得侍女来说,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声:知道了。 宋氏悄悄觑着沈涵的脸色,不敢开口说这事,只递了一个眼神给自己的贴身侍女。 最后沈涵在炕上坐了,宋氏正给沈涵递了一盏茶,却见她的贴身侍女抱了沈桂进来,连忙自侍女手中接过沈桂,也在炕上坐了。 沈涵见了软绵绵的沈桂,不敢伸手抱,只能凑到宋氏的身边,仔细看着沈桂。 他似是瞧出了些许不同,笑道:桂哥儿这些日子是不是又长了些?我瞧着,似乎不似往日里羸弱? 宋氏也笑,笑容里满是满足:是呢,自昨日起,奶妈妈就来报,说是桂哥儿吃奶都有劲多了。你来看看,他的胳膊挥得多有劲儿。 其实沈桂与往日里也没什么不同,但这落在这初为人父人母的两人眼里,确实就是比昨日好多了。 沈涵看着沈桂,不说话,可眼里也不若方才沉重。 宋氏看着不时逗弄着沈桂的沈涵,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幸福如水波一样,慢慢荡出。 倒是梅罗院里,青姨娘紧搂着沈涧,不说话。 许久许久,青姨娘才似是回过神来异样,看着担忧地望着她的沈涧,一字一句地道:我的涧哥儿,你且放心,只要有姨娘一日,定不会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 沈涧紧了紧青姨娘的手,也跟着很坚定地点头。 姨娘你放心!我不是二哥! 好端端的,突然流言四起,尔后更是直接议亲,再接着又是流言,定亲了的姑娘还一直昏睡,之后就是退亲,而退亲后,那姑娘又诡异地醒了,然后更是直接被出继,还是被出继到旁支的旁支去,这其中没有缘由,谁信! 也就是沈澜这样子的,才直接被人扫地出门。要换了是他,只是请宫里的三殿下出面,也不会就这样随意地任人摆布! 青姨娘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伸手轻抚着沈涧的脑门,叹道:二少爷被出继,定然就不能再在三殿下身边伴读了,可惜了我儿年纪少,要不然这位置定然是我儿的。如今只怕,就要是那三少爷了。 管事从书房里出来,慢慢走到沈澜身前不远处,看着依旧呆愣木滞的沈澜,道:二少爷,老爷让你进去。 分卷阅读28 肉文屋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