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摄政王每日想着以下犯上》 第1章 《重生后,摄政王每日想着以下犯上》作者:阿隅【完结】 简介: 【双男主!!!无女主,双强,1v1,双重生】 【冰冷克制实则火热闷骚摄政王攻x冷情慵懒实则无限纵容皇子受】总结废,将就看吧! “陛下,退位吧。”逼宫那日,摄政王清冷平静的请求。 帝王勾唇一笑:“朕退位,让位于你,如何?” 他辅助大皇子,逼迫冷酷无情的疯披帝王让位对方,没想到被身后的人偷袭。 他一直信任的大皇子,容不下他这个摄政王。 反而是帝王救了他,似笑非笑的骂他蠢货。 养虎为患,可不是蠢吗? 帝王不愿再活,他殉了葬。 重生回来,他追随在他身侧,打算送干干净净的帝王重新上位。 只想摆烂的帝王:……他是真的不想再操心了。 帝王终于如他所愿登上帝位,朝臣请奏让皇上选妃立后,第二日一早,帝王却失踪了。 朝臣大惊,来到摄政王府请求摄政王找人,却只看见清冷如冰的谪仙摄政王将妖冶艳绝的帝王压在榻上欺辱。 朝臣:……胆大包天,伤风败俗!!! 到底谁才是疯批啊? 第1章 摄政王被骂蠢货 “陛下,放松。” 清润的话语染上与平日不同的沙哑深沉。 明黄色帷幔内,男人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神色涣散,眼尾一抹妖冶的红色动人心弦。 不复以往的高贵冷艳。 君启帝长得好看,昳丽容颜,冷淡眸子水光潋滟,雾气氤氲,衣衫下的肌肤透着病态的白,轻扯开领口,露出精致锁骨。 身穿白衣的男子呼吸微顿,伏下身子。 他神色虔诚,对方是帝王。 他如今是在以下犯上。 但是…… 对方那双腿直接勾上他的腰,睁开的眼眸挑衅的看着他。 仿佛在说他不行。 男子顿了顿,轻笑一声:“那陛下醒了可别不认账。” 衣衫尽褪。 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大殿萦绕。 许久,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带着无奈的遗憾。 “若是……” 【陌言灼重生后做的春梦,因为不知道君长阙对他的感情,所以他欲求不满,所以他想着:若是……真的就好了。(′`)】 ………………………… 【重生前,俩人死亡的前奏】 君启帝(君长阙帝号)十年,春。 霄王率军冲入皇城,兵围皇宫,在摄政王陌言灼的帮助下,大举逼进皇宫,一路无人阻拦。 很难得的,在一场兵变下,帝都以及皇宫都依然井然有序。 就像所有人都欢迎霄王入宫一样。 也是,摄政王布局多年,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御花园内。 君长阙坐在凉亭里的石桌前,穿着一身黑色绣着红色沙华的锦袍,懒慵的倚在椅子里。 眼眸漫不经心的低垂,手指仿佛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面前的一盆红色月季花。 眼里的疏离与凉薄却又告诉人他根本不把这物放入眼中。 是了,君长阙就是这么一个凉薄冷情的人。 他可以杀了自己的父皇,只为登上帝位。 他可以在听着大臣进言时忽然发难,灭人九族。 也可以对自己的皇兄毫不留情,把人派去战场,要求十日就灭了作乱数十年都没有收服的南蛮小国,否则就提头来见。 总之,在百姓和大臣的眼里,君启帝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昏君。 穷兵黩武还冷酷无情。 可也不得不承认,君长阙长得真心好看,特别是那双淡漠的桃花眼。 如果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在里面的话,那就更好看了。 水光潋滟,靡丽氤氲。 他宽大的锦袍下,露出明显的锁骨,看似消瘦实则精壮,只不过皮肤太过白皙,显示出他被人精心伺候的奢侈生活,锁骨优美精致。 整个人有一种病态的疯狂。 那是来自于外面不知结果的威胁的漠视。 君长阙眨了眨眼,眼里的迷离更甚,唇畔勾起一抹笑意,手指意兴阑珊的收拢,开得鲜艳的花儿立刻在他的手下被毁灭。 他缓缓的松开手指,花儿散落在地。 这个时候,那些人也都进来了。 陌言灼与君长霄两人从围成一圈的侍卫身后出来,一个眼神淡漠无波,一个隐隐得意激动。 君长阙嗤笑一声,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方向躺着,随意衣服滑落,露出了一只足。 这才发现他没穿靴子,那双足踏在掉落的花儿上,更显糜丽。 君长霄道:“皇弟,你可知,如今这皇宫已被我们包围了,你的命都掌握在我们手里,皇弟你根本不配做这个皇帝,不如退位吧,” “让朕退位,你算什么东西?” 君长阙眉眼一挑,邪佞的吐出几个字,气得对方脸色阴沉。 “你……” 君长霄怒了,脸色再不复之前的从容。 这就是君长阙,什么时候都高傲的不像话。 什么都不能让他低头的君长阙。 陌言灼心下赞赏,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缓缓的语气清凉的说:“陛下,退位吧。” 第2章 他的话虽然一向如他这个人的冷淡,却带着商量的口吻,还有不容拒绝的威胁。 他很好奇,沉默寡言的摄政王陌言灼,君长霄身上有什么能力能让他为对方做出这样的事。 君长阙听着,扬眉看着他,竟是点点头:“好啊,朕退位。” 戏谑的眼神从陌言灼身旁掠过,看着君长霄忍不住露出欣喜激动的神色。 君长阙嘲讽的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指着陌言灼道:“朕退位,让位于你,如何?” “陛下,别闹了。”陌言灼轻叹一口气道。 “朕可没在闹。” 他傲慢的抬起下颚,指着君长霄,嘲讽的说,“就这个废物,如何配让朕禅位?” 君长阙当了十年的帝王,说出的话又有谁能反驳? 虽然看起来傲慢极了,却是让人觉得他的评语就是实话。 君长霄确实还入不了他的眼。 君长霄冷声道:“你自诩有能耐,如今却被我的兵马包围,你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有摄政王,给你百万兵马,你能靠近朕一步?” 君长阙忍不住笑了,觉得他的话很有意思,偏鄙夷的话语没有半分收敛。 君长霄没有再说话,他低下头,眼里的疯狂之色逐渐酝酿着。 “陛下,微臣不敢。”陌言灼面无表情的自谦。 君长阙看着他,眼眸无波,陌言灼在想什么,这会儿还叫他什么“陛下”? 想要名正言顺吗? “如何?让你为帝,朕马上下旨退位?” 君长阙又问了一遍,眼角余光看着陌言灼背后的人,眸底冷漠,略带玩味的嘲讽。 陌言灼没有回答,就这样低头看着他,如同星海漆黑的眼眸有什么东西缓缓的流淌。 “咻——咻——” 两道划破空气的利刃声传来。 陌言灼没有动静,身前的帝王却忽然伸手勾着他的腰带,把人拽翻。 最后一刻控制住了身子,他半跪着在帝王膝盖前,眼底布满错愕与失望。 在帝王的肩头,一只箭头彻底的穿过,血迹沾染上他的红衣,绽放出一朵极美的花儿。 “蠢货。” 帝王似笑非笑的骂了一句,是对他养虎为患的嘲笑,还是对君长霄露出本性的戏谑。 他不清楚,他只看着他的伤,眼前一片血红。 君长阙救了他,在君长霄想要杀自己的时候。 他亲手教养的孩子,居然这么狠心? 不过因为外人的几句闲言话语,就以为他挡了路,欲除之而后快? 而他一直以为冷酷无情,刚愎自用的残暴帝王,居然出手救了他? 枉他长了个脑子,究竟犯了多大的蠢? “皇叔……” 身后关切和后悔的声音靠近,陌言灼回头看去,企图辨认一下他真正的想法,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下稍稍安慰了一些。 “皇叔,对不起,霄儿只是觉得他说的难听,一时忍不了才冲动误伤了皇叔,我不是故意要伤皇叔的。” 君长霄慌张的半跪下来,愧疚的哭诉。 陌言灼闭了闭眼,缓缓说:“皇叔不怪你。” 话音落下,他似乎又听到君长阙冷嗤了一声,等他抬头看去,只发现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方才绯红的唇瓣都没有了血色。 第2章 被人追杀上了他的马车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不想君长阙一挥手,将手边的花盆朝着再次动手的君长霄砸过去,然后再也忍不住扶着椅子歪向一边,吐出了黑色的血。 沾染了宽大的衣袍。 君长阙方才是生生憋着一口气的,这会儿一动,一直吐血不止。 陌言灼来不及看身后的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就半跪着,想要靠近一些查看他的伤势。 君长阙伸手制止了他。 陌言灼能感觉到他几乎没有力气的手腕。 帝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用看了,中毒而已。” 君长霄忌惮他得很,既有准备,又岂会留有后手? 话音轻轻落下,他矜傲深邃的眼眸看向远方,半晌没有动静。 逐渐失去生机的光泽。 顿了顿,陌言灼伸手把他的眼皮阖上,看着这张艳绝的脸庞,毫无情绪的开口:“你既然觉得本王该死,本王便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 “皇叔……” “摄政王……” 身后惊讶的呼喊,随着他陷入黑暗逐渐消失。 * 【重生后,两人第一次相遇】 “他在那里,追。”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杀手,男人一身黑衣,迅速掠过丛林,在他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斑。 给了身后之人追赶的踪迹。 片刻后,男人又折返回来,停在一棵树旁,掏出身上的匕首,割了一块衣袍,紧紧的勒住腹部出血明显的伤口,悄无声息的往没有血迹的方向离开。 在他离开不久,十几个暗卫往有血迹的方向追去。 宽敞的大道上,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 白色的马儿,在月色下依旧看得出身姿矫捷。 君长阙抹了一下额头的血迹,朝着马车掠去。 看到马车里的男人,君长阙愣了一下,迅速将手中的匕首按在对方的脖颈上,阴冷的要挟道。 第3章 “别出声。” 陌言灼的震惊同样不比他少,一时没做出反应,任由他挟持了自己。 马车外,云珏担心的问:“主子,您没事吧?” 方才有人进了主子的马车,他想要进来,被陌言灼制止了。 里面没打起来,应该是没事。 这天下还有人敢挟持王爷,也是稀奇。 看着他冷肃的神色,陌言灼浅声道:“无事,继续走吧。” 是在让手下放心,也是在安抚他。 君长阙没有放下手中的匕首,缓缓勾唇:“既然摄政王如此识趣,不若送本殿一程吧。” 理所应当的语气,仿佛在命令。 陌言灼没生气,身子微侧,在他警告的眼神中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玉瓶。 清润的声音如瓷玉相撞,清凉悦耳:“你受伤了。” 君长阙轻嗤一声:“死不了。” 陌言灼沉默着,眼神浅浅落在干净舒适的软榻上。 那里滴了几滴血。 君长阙顺着看过去,啧了一声:“矫情。” 他微抬下颚,示意他打开瓶塞。 这位三皇子高贵冷艳,眼角一勾,张狂肆意,带了几分少年的青涩,还不是那位掌握生杀大权的疯批帝王。 陌言灼一言不发的照做了。 君长阙抬眸,漫不经心的瞅了他一眼,可能考虑到他一贯言而有信,也可能是觉得自己用一把匕首就想挟持他太过愚蠢。 他收回了匕首,将药瓶拿过来。 黑色的外袍被褪下,他将同样受了伤的手臂伸出来,面无表情的就要直接将药粉倒上去。 陌言灼:“……” 他阻止的慢了一些,他已经倒了上去,疼得他皱起眉,薄唇邪佞的吐出状若嘲讽的话语。 “摄政王用的药也未免太差了些,等回京,本王送摄政王几瓶。” 陌言灼点头:“好。” 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药物只有效果就行。 更何况这人向来生活精致,一分疼痛在他身上也显了十分。 身上多处伤痕,和多日来紧绷的情绪,让他忽略了摄政王有些不同以往的态度。 腹部的黑色布料被浸透,他仿佛没有感觉,靠在马车上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平稳。 陌言灼方能仔细的看他。 上一世的景象不知在眼前浮现过几次,每一次都清晰明了。 “你既然觉得本王该死,本王便不留下来碍你的眼了。” 说完那句话,他起身转到仿佛沉睡着的君长阙身后,从身后环住他,握住他胸前的毒箭,用力的一按,那箭头穿过两人的身子。 君长阙嚣张肆意,大抵是不愿意继续当这个皇帝,所以敢用性命来救他。 那么他殉葬的原因是什么? 不愿意接受君长阙的馈赠,还是想要用这种方式还清对方的恩情?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人,居然还不如在世人眼中残暴不仁,刚愎自用的帝王。 是对君长霄的失望,也是一种懦弱的逃避行为。 他在那一瞬间想到,如果君长阙死了以后,他还活着的话,他要如何? 是看着君长霄得意的踩着他得到原本属于君长阙的一切,自己冷眼旁观。 还是废了君长霄,替他守护住这个江山? 不论哪一种,都没有意思。 所以他选择了跟随。 他死在君长阙的身边,就是告诉君长霄,我不拦你的路,但是他要和君长阙在一起。 重生回来,是他没想过的结局。 那……他也有那些记忆吗? “王爷?” 云珏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想起刚才传音让暗卫去处理的事情:“如何?” “回王爷,那些人是死士,打不过我们的人就自杀了,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怕是暂时查不了。” 陌言灼沉默了一下:“那就找个地方休息吧,去将云琮叫来。” 总归在他身边,没人敢来找死。 他是安全的。 云珏急问:“王爷您受伤了?” 那人不会捅了王爷吧? 不然怎么会叫云琮? 云琮可是他们暗卫中医术最好的,他原先就是行医世家,只是有人觊觎他们家的医药配方,将他家灭了门。 主子救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被人追杀。 陌言灼顿了一下,云珏武功是最好的,就是脑子不好。 他没回答,云珏更急了:“王爷您怎么不说话?” “从现在起,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别开口。” 云珏委委屈屈的不说话了。 他们离京城还有二十余里,就君长阙这流血速度,恐怕还不到京城就干了。 好在云珏脑子不好归脑子不好,办事还是可以的。 很快就给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云琮早就等着了。 君长阙先前只是睡着,如今流血过多昏迷了,抬上楼也没有醒。 他却一直没有出声,不曾向他寻求帮忙。 都已经上了他的马车,还有必要嘴硬吗? 陌言灼冷着脸,看着他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 又想到他丝毫不惧死亡那日。 第3章 他说不打算回京城 凭他的能力,不至于毫无抵抗,就被大军长驱直入皇宫。 第4章 他重生回来后,就在想这个问题,然后他想到了缘由。 君长阙身为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或许败落后不甘愿屈居人下,宁愿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即便是他让君长霄进入皇宫,也没想让他死。 他仍可以当个闲散王爷。 是他不想了,才刻意玩弄自己的性命,毫不在乎的就这么憋屈的死在君长霄手上。 若不是那时自己不知在想什么跟着求死,要在君长霄手下留下他一命,也不是没本事。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他,还是被人追杀的状态。 曾经他先入为主的觉得,君长阙是残暴不仁的,天生如此,是他逼迫别人反他。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如今他还未做什么,就被人追杀至此,又岂是他自己的原因? 他想起来一件事,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上一世他缺席了。 皇上震怒,觉得他不孝。 现在想来,应该是他被刺杀,受伤严重,所以未能入宫。 他恣意妄为,却也没猖狂到不顾生养之恩。 反而皇帝不满他,猜忌他,在他没能进宫参加宴会时,一点也没问缘由就将人责骂了一通。 那时,他在御书房外面见到他。 他额头上被砸出了血,眼神毫无波澜。 不过他周身的戾气,让他觉得他颇有野心与心计。 所以觉得他因为嫉妒或者愤恨,从而针对君长霄也不奇怪了。 君长霄向来受宠,如今高位上的那人,认他为义弟,也只是为了让他保护君长霄吧。 那人知道木秀于林,却连一丝委屈都不愿让君长霄受。 谁人不知,他君长霄,是从小到大都风光无限的嫡长子,也是皇长子。 他的摄政王尊荣,都是为了替君长霄保驾护航。 心思百转。 云琮已经给他上好药包扎好了。 “王爷,三殿下向来身体好,属下用了最好的金疮药,保管回京伤口就好了。” 陌言灼颔首:“本王知道了,这段时间你跟着本王。” 若是接下来有什么需要,也好第一时间在场。 “属下知道,三殿下接下来可能会发热,得让人守着,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一下身子。” 云琮不知道王爷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位乖戾的三殿下来,还特意吩咐他给三殿下用王爷都没用过的上等疗伤药。 但是王爷有吩咐,他听从就是。 “好。”陌言灼应声。 云琮没有云珏好奇心重,见王爷没什么吩咐,他就转身出去了。 陌言灼坐在床榻边,凝视了他半晌,阖上眼睑。 下半夜。 偶尔几声细微的声音惊醒了他,陌言灼伸出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滚烫得不行,难受的微微颦眉,透着他从未见过的委屈可怜。 他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湿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又给他擦了擦脸颊和鼻梁上的汗珠。 如此三四次,君长阙的体温才降了一些。 折腾大半夜,加上重生后的焦灼心思,让陌言灼一直没休息好,此时才有了些许困意,在旁边由属下布置的软榻上安歇了。 等他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他看了一眼床榻,君长阙已经不在屋里。 拧眉起身,推开门出去,冷冽的神色稍缓。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你的伤口还没好。” 君长阙披着他让人准备的衣袍,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发呆。 听到他清凉的声音,转身道:“昨夜多谢摄政王照顾,本殿也该走了。” 他说完就要离开,陌言灼上前一步,和他平日冷静自恃不动声色的性子大相径庭。 “你要去哪里?” 问完觉得有些冒昧,毕竟两人之前是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甚至还是敌对的关系。 他又略略加了一句,“本王也要去京城,追杀你的人可能还没放弃,三殿下可以跟着本王回去。” 君长阙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摄政王,俊美如玉的面上都是关切。 他淡声道:“本殿不回京,以后也不想回,本殿要去北疆。” “正好摄政王要回京,劳烦摄政王和皇上说一声:北方贼寇未除,本殿请命镇守北疆。” 陌言灼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又问:“过几日是皇上的生辰,三殿下不打算回去贺寿吗?” 君长阙懒懒的说:“不去。” 陌言灼没有留下他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离开。 君长阙的母妃还在世,但是对他极为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憎恨的地步。 他又未成婚,孤身一人,京城也确实没有让他留下的人和事。 他不能留他,也留不住他。 * 三年后。 摄政王府。 陌言灼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到上面写的内容,眸光温和。 他起身走了出去。 君长阙回来了。 这三年来,他还是像前世一样,被皇帝任命保护和支持君长霄。 可惜他不像前世一样对他毫无保留了。 因为君长霄母后的身份,他前世支持他反君长阙,最后被他从身后偷袭,那一丝亲情已经被君长霄亲手毁灭了。 君长霄的生母是去世的月皇后。 第5章 月皇后是皇帝最爱的女子,只可惜当初难产,生下君长霄以后就去世了,皇帝就把所有的关心给了君长霄。 君长阙的母妃,是月皇后的婢女,名叫淑宁。 月皇后怀孕后,她就设计爬上了皇帝的床,前后不过一个月,怀了君长阙。 皇帝虽然有很多妃子,但是要了月皇后身边的侍女,就觉得自己背叛了月皇后,对淑宁十分厌恶,也认定了月皇后难产是因为淑宁的事气到的。 君长阙不被皇帝喜欢。 他的母妃也不喜欢他,这几年远在北疆杀敌,送入京城的东西,都会给淑妃一份。 淑妃从来不会关心他有没有受伤,每次都忽视了那些礼物,甚至一直见不到皇上,她还会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隔着这么远,偶尔写个书信过去,也是骂他的。 骂他不孝,不得皇上喜欢,连累她不得圣宠。 说他无用,争不过去世之人的孩子。 什么难听的话都会对他说。 若不是淑妃故意设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害了月皇后,皇上也不会让她得偿所愿的成为妃嫔,却从来不踏足她的寝宫。 守活寡的结局,不是她自己求来的吗? 与君长阙何干? 站在他的角度,才发现他经历的那些不平,成为一个嗜杀之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摄政王陌言灼向来公正,心性也平稳,经过前世的背叛以及在这一世的冷眼旁观下,他发现从始至终,世人眼里的暴君是最赤忱不过的男子。 以为他只是不想面对那些阴谋诡计与旁人的冷眼才不想回到京城。 但实际上,他守护边境三年,一次又一次的摧毁北方敌寇对中原的偷袭杀戮,三年斩杀两任敌寇王上,十数位敌寇大将与统领,保证了边境的安危。 第4章 请他去吃饭 北疆敌寇是对他闻风丧胆,不敢轻易进犯。 他还在北疆的城池中设定了一种特殊的传信方法,连接起通信不便的北疆防线。 北疆才算稳定。 敌寇对他恨也是恨的,却是毫无办法。 皇帝忌惮他的这位皇子一方独大,影响君长霄以后的统治。 所以就将人召了回来。 陌言灼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骑着棕色骏马疾驰而来的男子,清润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三年过去,当初带着稚气的皇子殿下沾染上战场的血腥之气,凌厉眼眸淡漠的扫过众人,带着无形的威压。 感觉到有人看着他,那双眼倏然朝着他看了过来,确认不是什么威胁,收回了视线。 陌言灼下了楼,缓缓走到他面前:“欢迎回来。” 君长阙神色柔和几分,他跳下马,将马儿给了跟随而来的副将,缓缓朝陌言灼走来。 轻启薄唇,低沉嗓音道:“摄政王安。” 言语间毫无情绪,只是正常的打招呼。 离得近了,三殿下精致的五官更是摄人心魄的惑人,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些片段。 陌言灼呼吸微顿,面上依旧是禁欲清冷的摄政王:“三殿下一路辛苦,本王在清橒小筑安排了饭菜,三殿下赏个脸?” 没想到这次回京,他会第一个邀请他,君长阙点头:“行。” 陌言灼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他让下属先行回府,自己迈步上了马车,坐在车窗旁边的位置上,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抬手轻按了一下胸口,随即若无其事的放下。 等了片刻,没人上来,他皱着眉有点不耐烦的想看说要请他吃饭的那人在磨蹭什么。 下一刻帘子被掀开,陌言灼的脸就出现在跟前。 他顿了片刻,想到旁人说的:摄政王清冶温润,是谪仙下凡。 感觉到他似乎有点不高兴,陌言灼抬了抬手里的壶。 “马车里没有热水,本王方才向人要了些,你……要不要喝点?” 城楼附近还是有些小摊子的,好的没有,一碗水不算什么。 他目光诚挚,隐隐起来的暴躁哧一下泄了:“哦,那就喝一些。” 陌言灼眸光温和,虽然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莫名的就让他心绪平静。 平日自己坐马车的时候,热水都会准备齐全,不过为了赶路,他骑的是马,自然没有那些东西。 陌言灼拿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又摸索着拿出一颗蜜饯。 君长阙看着他,状若嫌弃的问:“摄政王怎么拿这种孩童喜欢的玩意给我?” 陌言灼看着他亮了几分的黑眸,又故作高冷不屑的样子,眉眼隐约带了笑意。 “也不是只有孩童才能吃,本王甚喜。” 他才状若无意的伸手:“那给我一个尝尝。” 恐怕没多少人知道,残暴不仁的帝王,最喜这甜腻的玩意,还是他有一次入宫,通传的人声音小了他没听到来人,才被他看到的。 他有暴躁的症状,吃甜些方能克制一些,在边境三年,那带着血腥杀戮的烦躁似乎更甚了,即便他尽力掩饰,他也能感觉出来。 “啊,有人抢钱了。” “抓住他。” 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心情平和些的君长阙掀开帘子,漠然看着抢劫的人从马车旁跑过。 “三皇弟,快抓住他。” 跟在后面的身影诧异了一下,急切的喊了一声。 啧,煞风景的人来了。 第6章 君长阙没动,他上前看到马车里的摄政王,愣了一下,又追了过去。 仔细看,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抓了人回来,让巡防京城的护卫将人带去京兆府,又把钱袋还给那位失主。 这才上前,笑得温和:“三皇弟回来了?方才你怎么不出手?你要出手的话,那窃贼也跑不了多远。” 他要回来的消息,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这会儿装什么? 更何况他看似在夸赞他,实则说他袖手旁观。 他才回京,这人就在以他冷酷无情来为自己营造见义勇为,关爱百姓的名声了。 君长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原来是三皇子回来了,听说这位三皇子最近一直在外面打仗。 朝臣与百姓一度认为他是被皇上不喜才被放逐出京的。 原来这位三皇子这么冷情,难怪皇上不喜他。 围观百姓听见他的话,小声说着什么。 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自是不差,都在说大皇子仁善,关心百姓,三皇子冷漠,不把百姓放在眼里。 陌言灼眸光微沉,掀开帘子,露出那张天神般俊逸的脸,淡淡出声。 “三殿下自是知道大皇子能解决,何必兀自出头?” 原来他早就学了阴险小人的把戏,知道在他和百姓面前作秀。 “摄政王也在?” 仿佛才发现他在场,君长霄笑意浅了一些:“是,这种小事,我能解决。” “若是知道摄政王也在,当然不便打扰三皇弟和摄政王的雅兴,三皇弟这是要去哪?” 有摄政王在,那些百姓散开了,既然摄政王都没动,那三殿下不动也没什么奇怪。 陌言灼的威信,在百姓面前还是很高的。 君长阙靠回去,扬了扬下颚示意他说话。 “摄政王,我们去哪?” 陌言灼本不想在君长霄面前提,不过还是回答了他:“清橒小筑。” 那是摄政王的私人水榭,就在皇城中一处安静的地方,水榭中花红柳绿,假山鲈鱼,最是清净不过的地方。 他想去都没去成过。 摄政王怎么会让这个一直看不上的人去? 是因为他身上的赫赫战功吗? 心思百转,面上笑得不以为意:“摄政王一向不喜欢外人去那里,三皇弟真是有幸。” 陌言灼怕君长阙觉得烦,就这么甩袖离去,抬手欲放下帘子。 “你回吧,本王跟三殿下有事相商。” 闻言君长霄神色微僵,有点不可置信:“是,摄政王。” 他居然会把自己撇下,选择君长阙? 马车里,君长阙打量的目光看着他,手指一下一下轻扣曲起的膝盖,陌言灼盯着他的手指:“三殿下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我只是想知道,摄政王不是最向着他,怎么不邀他一同去?” 陌言灼抬眸:“他不是孩子了,不需要我日日管着,今后他好自为之就是。”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想从他的神色看出点什么,对方只勾了一下唇角,似只是随意问了一下。 清橒小筑依湖而建,是个水上庄园,杨柳依依,青草息息。 纵是要求极高的君长阙,也不得不说他很喜欢这个地方。 足以可见,摄政王位高权重,才会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中占据如此好的地方。 第5章 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受宠如君长霄都没有这个底气拥有。 看到这座庄园,身侧的人眸底微亮,心情颇为愉悦。 陌言灼轻轻勾唇:“日后三殿下若想来,便自己来吧,不会有人拦你。” 君长阙偏头看他一眼,只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 沿着水上长廊进去之后,来到一间竹子制成的房子前,君长阙看了一眼,里面空旷的很,只有一张床榻,一套桌椅,一个柜子,上面有一盆绿植,旁边放着两本书。 他走过去随意翻了翻,是一本经书和一本游记。 后面应该还有其他地方,他也没打算一次性逛完。 日后来不来且不说,也让他留着继续打探的趣味儿。 眼见陌言灼没有跟进来,他疑惑的又走出去了。 看到他舒适的坐在廊前木制阶梯上,一只手举着鱼竿,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这般放松的姿态也有他独特的严谨。 君长阙靠在门框上:“你说带我来吃饭,如今这是……还没开始准备?” 鱼都要现钓? 这鱼能吃? 钓起来谁来做? 陌言灼未回头,声音冷静的说:“屋子后面有温泉,你可以泡一下,马上就好。” 这些鱼都是特意养着的,连他自己都只享用过一次,如今刚好用来给他做好吃的。 君长阙气笑了。 行,他就看他要干什么。 正好他觉得浑身难受,泡一下也好。 难为他赶这么远的路,还能忍受不换衣物。 待他转身寻过去,陌言灼转头看了一眼,鱼竿拽了他一下,他收回鱼竿,将鱼放在筐里。 然后去了另外一个小隔间。 再出来时,君长阙闻到一阵香味,少见的想要品尝。 进入小屋,发现桌上放了一盆做好的鱼,还有零散的几个小菜,和鲜艳欲滴的水果。 第7章 披散着的发丝仍旧滴着水珠,打湿白色底衣,懒散搭在肩头的外袍欲落不落,随意到了极致,又透着无形的魅力。 精致糜丽的三殿下,没有帝王时威严冷酷,一副觉无趣的懒慵无骨。 陌言灼看着他拉开椅子坐下,自觉的就要开动,伸手拿掉他手中的筷子,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说了一句。 “穿好衣服。” 这人真是严苛到了极致,摄政王最守规矩,平日穿衣服戴发冠,都挑不出一点错,若是看到有人衣冠不整,他也要冷冷的看着人家整理好,才会离开。 君长阙烦躁的想走人,眼睛和鼻子却背叛的挪不开,抿着唇不快的将袍子拉好,见他还不给自己筷子,冷讽:“还不行?是不是还要焚香祷告一番?” 乖戾的等着投喂的三殿下,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陌言灼眉眼间都是笑意,吐出的还是。 “不行。” 君长阙怒气上来,刷的起身,还不等他说出“不吃了”三个字,陌言灼抬手将一块毛巾扔在他头上,盖住了眼睛。 君长阙:“……?” 他听到对方说:“擦干头发。” 君长阙的脾气被怼了回去,将毛巾扔在椅子上,用内力烘干了。 灼亮的黑眸不耐烦的看向他,想看他还有什么要求。 陌言灼坐下来:“吃吧。” 君长阙心里赌了一口气,无处发泄,有点气冲冲的坐下。 入口的鱼肉鲜浓入味,没有反胃的感觉,眉眼不自觉的放松。 君长阙吃的少,他先前就看出来,马车上准备的小点心,他都没有兴趣,只喝了几盏茶水,偶尔还皱着眉。 他想君长阙怕是对食物有些抗拒,应是肠胃不好。 前世他听说帝王用膳奢靡,每次要换好几桌,杀了好几个人才罢休。 现在想来,是他根本就吃不下多少东西,本有躁郁症的他,更是残酷无情。 想着这种简单的食物或许会合他的心意,所以亲手做了这道鱼,里面还放了一点开胃药材。 还好,他能喜欢。 食饱餍足的君长阙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唇畔微勾,开起了玩笑:“摄政王若是不当王爷,去我的王府当个厨子也好。” 陌言灼也没生气,轻声:“得寸进尺。” 先前虽说和他也说话,却是疏离冷淡的,难以接近。 现在的他,才有了几分真情。 陌言灼犹豫着:“你……” 君长阙偏头:“什么?” 想问他有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欲询问的话收了回去,温声道:“我已经让人和皇上说了,你明日再进宫面圣,今日可以好好休息。” 他刻意改变了自称,想与他亲近些。 君长阙没有发现,吃饱了肚子,心情还不错,对他要说不说的婆婆妈妈样也没在意,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三年前你被人追杀,我后来仔细查了一下,是君长霄的人。” 他没有迟疑的将那些事说给他听,君长阙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是君长霄动的手,不过他当时没有回京的打算,就搁置了那件事。 陌言灼居然会替他查这事,还直接告诉了他。 他不是一向维护君长霄吗? 现在这样,是为了替君长霄打探什么吗? 在他面前以摄政王之尊做这种连面对君长霄时都不会做的事,倒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他如今根本没打算和君长霄争夺皇位,他们想要就自己夺吧。 真到那日,自己要是不想活了,送他一条命,若是还想活,大不了带人离开京城去北疆盘踞,量谁也不敢拦他。 其实比起这刚回来就有碍眼之人算计他的京城,北疆才称得上是民风淳朴的地方。 至少那些人能看得到他用生命守护他们生活安宁的艰辛,能在他要离开北疆的时候,十里相送。 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君长阙站起身子:“今日多谢摄政王款待,本殿就先走了。” 他的神色一样的冷静,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陌言灼就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漠,他完全不知道他怎会如此。 …… 君长霄早就听到他回来了,但是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去城门口接他,还邀请他去自己都没去过的清橒小筑。 父皇说这个摄政王册封是为了替自己保驾护航,可他觉得,摄政王对他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没有今日对君长阙的态度好。 可自己的母后明明是陌言灼的姐姐,他应该向着姐姐的儿子的,凭什么向着那个趁着主子爬床的贱婢所生的贱种? 想着这些事情,他直接进了宫,他要在父皇面前报告君长阙回京却不率先觐见父皇的事。 那是对父皇的不敬,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他得进宫提醒父皇一声。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因为有口谕,他入宫觐见不仅畅通无阻,还可以免跪。 到了御书房门口,候在两侧的侍者立刻下跪行礼。 “参见大殿下。” 第6章 入宫告状 君长霄习惯性的露出招牌的温和微笑:“免礼,父皇忙着吗?” 一人回答:“回大殿下,荀公公在里面伺候。” “嗯。”君长霄点头。 荀公公在里面,那就说明父皇已经不忙了。 第8章 果然,他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喝茶水,而年迈的荀公公站在他身后替父皇捏着肩头。 看到他进来,眉眼间松快许多:“霄儿来了,今日怎么想起来入宫看望父皇了?” 他走上前,替代了荀公公的位置:“儿臣时刻惦记着父皇,这不是怕耽误父皇处理朝政,这才没敢随意打扰父皇嘛,父皇若是不嫌霄儿烦,霄儿定日日来见父皇。” 由最喜欢的儿子给自己按摩,那种身子上带来的舒缓,都没有心里带来的熨帖更舒坦。 “朕何时嫌你烦过?” 皇帝的眉头全部舒展开,对于看到奏折上说北疆被治理得很好,需要给予三殿下奖励的话语,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君长霄闻言,也不急着说明来意,只是和他说着在外面见到的趣事儿:“父皇你不知,儿臣今日抓了一个贼人……” 他将抓人的过程一一告诉给皇帝听,眼角一动,不经意间看到摊开的折子上提及要封赏君长阙的消息,顿了一下。 “你啊,就是太操心了些,那些小事,让身边的人去处理就是了,几个贱民,还不值得你冒这个险。” 他的霄儿要做的是掌管天下这种大事,若是点滴小事都要他亲力亲为,未免太过劳累。 看到不知是谁提的册封君长阙为王爷的字眼,君长霄的指尖无意识的用力,听着他的话,又很快反应过来。 “父皇说什么呢?儿臣身为嫡出的皇长子,就得为百姓做些事,也是为了减轻父皇的压力。” “说到减轻父皇的压力,摄政王不就在做吗?对了,你近日有随时去向摄政王请安吗?” 请安是小事,首先是让朝臣看到,霄儿是有人护着的,其次也是为了在摄政王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对于月皇后在意的亲人,他乐意给予陌言灼一些特殊的权力,他也相信他不会伤害月皇后留下的孩子,甚至会不遗余力的送他上位。 说到陌言灼,君长霄迟疑了一下:“儿臣有时间就去王府的,但是……” 他欲言又止,皇帝舒服的闭上眼睛,此刻又倏然睁开:“怎么?” 那人不是沉溺于权力的人,就像不在意后位,只在意他这个人的月皇后一样,这才是他放心给他权力的原因之一。 让他当义弟,也是虚名而已。 只有给了足够的好处,才能让他为自己和霄儿卖命。 君长霄道:“今日摄政王带着刚回京的三皇弟去了他名下的清橒小筑,不知道摄政王何时与三皇弟那般交好了。” 皇帝冷冷的问:“你确定?” 君长霄毫无心机的笑了笑:“估计是儿臣想多了吧,想必是摄政王有什么事,否则三皇弟奉诏入京,怎的不先来见过父皇和淑妃娘娘?” 皇帝本来没有多疑,毕竟是摄政王亲自替他说的话。 两人三年前就没有多深的交流,三年后又如何会有联系? 可霄儿说他们去了他的私人领域,那就不同了。 能允许不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地盘,讨论的不是什么公事吧? 君长阙心机还是太重了,才回来就想交好摄政王,是嫉妒霄儿能得摄政王关切。 还是对他这个位置有觊觎之心? 退在一旁的荀公公眼珠动了动,轻轻走了出去,拉住一个小太监吩咐:“给皇上换壶茶过来。” “是,公公,” 小太监闻言,快步离开。 很快,云琉已经站在了陌言灼面前,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陌言灼嗤笑一声:“将本王准备的奏折送上去。” 他既然将人拐到自己的地盘,就不会让他被为难。 皇帝容不下君长阙,想要打压他,他偏不让皇帝如愿。 他会替他扫清一切。 这一世的陛下,就该干干净净的站在属于他的地方。 让人景仰,臣服。 云琉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听到主子的话,迅速离开去办事了。 荀公公再次进入的时候,已经拿了奏折进来。 皇帝此时很愤怒,也不要君长霄按摩了,冷声命令:“荀公公,去将君长阙给朕叫来。” 没有叫陌言灼,是认定君长阙的错了。 也相信摄政王知道该做什么。 荀公公立刻答应着:“是,皇上,老奴这就去。” 他将奏折呈上,“这是王爷让人送来的奏折。” 说完,他恭敬的转身,毫不耽搁的就去吩咐人叫君长阙进宫。 皇帝打开奏折,愤怒的神色凝固,不可置信的又仔细看了几遍。 看着父皇情绪不对,君长霄小心的问:“父皇,可是有什么大事?” 心里有种预感,这件事好像和他有关。 皇帝转头凝视着他,直到他快要装不下去了,才说:“摄政王说,君长阙入城之前,遇到了刺杀,且,那些人撤退时冒犯到了摄政王,为了查明真相,他便请了君长阙去确认。” 君长霄心里咯噔一下,他派人刺杀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刺客三年前就已全军覆没,尸体还整整齐齐的被送到了他面前来。 他与君长阙都不知,那是陌言灼做的。 后来看他识趣的离得远,他便没有派人刺杀过。 应该与他无关吧? “然后呢?摄政王可说了指使之人是谁?” 第9章 他神色平静,听到这件事也觉得诧异,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说是你指使的。” “什么?”君长霄震惊,随即上前跪下磕头。 “父皇明鉴,儿臣万万没有做过,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皇帝虽然不喜欢淑妃那个女人,更不喜欢她生下的孩子,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虽说他阴厉冷酷,不服管教,也没想过除了他。 当然,他更不希望月皇后生的儿子是心狠手辣容不下兄弟的人,他可以替他铺路,也允许他争夺太子之位,却也只能是德行至上的争夺。 他那种血腥上位的路程,还是不要在儿子身上重现了吧。 否则霄儿也得和自己一样,没有亲兄弟可以依靠。 皇帝语气恢复温和:“起来吧,朕相信你。” 君长阙根本就没有和霄儿争夺的能力,霄儿也实在没必要用这种方法除去他,反落人口实。 倒是君长阙,因忌惮霄儿故意做戏陷害他,也是可能的。 霄儿可拿不准他何时回京。 他日日教导的孩子,是月皇后的儿子,如何会使那些阴辣手段。 方才是他多疑了,差点伤害了霄儿。 可得安抚他一下:“霄儿陪朕许久,想来也饿了,午膳就在朕这里用吧。” “是,父皇。” 明白事情已经过去,君长霄松了口气,压下眼底的情绪。 第7章 就该把你掐死 原以为摄政王请他一起去清橒小筑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他却将自己的事情暴露出来。 知道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他不是应该隐瞒吗? 父皇到底能不能认定摄政王向着他的? 他感觉最近这几年,摄政王对自己根本就没有维护的意思,甚至比遇到其他朝臣更冷淡。 不过父皇是向着他的,他也不必想那么多。 莫说父皇不相信是他动的手,就是知道是自己,还不是没有责怪他。 思及此,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君长阙你怎么比得过我? 这太子之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 有军功算什么? 父皇不愿意让他出头,就是将敌国攻下来,又有什么用? “皇上,三殿下觐见。” 荀公公走上前通告的时候,膳食已经摆放好,就在御书房后面的侧殿里。 “让他进来。” 皇帝的声音有些被打扰的不悦,他吩咐侍从:“将这几样端过去给霄儿。” 他说的都是君长霄喜欢吃的,也是先前月皇后喜欢的。 她的儿子居然也承袭了她的口味,喜欢酸辣的东西。 看着君长霄吃那些东西,他就想到当初和月皇后在一起日子,眼底不自觉的放空。 君长霄吃着酸辣笋,余光看着父皇的神色,知道他想到了母后,口中难以咽下的东西,有了几分滋味。 只要能让父皇对他心软,就是忍耐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其实口味偏重,更喜欢辛辣的东西。 食不言寝不语,是皇帝一向遵循的惯例,在君长霄面前却没这个顾忌。 两人正聊着趣事的时候,门口的侍从通报。 “三殿下觐见。” 两人的交谈停歇了一下,本来是皇帝叫他来的,如今眉宇间一闪而过被打扰的不满情绪。 君长霄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微笑着对荀公公说:“让三皇弟等一下吧,父皇正在用膳。” “是,大皇子。” 荀公公退了出去。 三殿下被忽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回到京城,可有得折腾呢。 顶着烈日被罚站的事情,也不会少。 皇上也真舍得这么对待亲儿子。 屋内氛围依旧温馨。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他。 君长霄笑着说:“尤记得母后最喜欢君子兰,母后在世时亲手种植的那一株有些枯了,儿臣让宫人送去了我府上,用花盆重新种植了,今晨一看,已经活了过来,更有了花苞,儿臣已让人送来给父皇。” “花开时父皇也可观赏一二。” 皇后娴静端庄,偶尔有些小女人的性子。 那日穿着一身便服,在花圃里用襻膊束着袖子亲自掘土种花的样子,清新飘逸,调皮精灵。 自从她成为皇后,为了让他安心处理政事,已经很少露出少女的模样。 那一幕,如今回忆起来都还是满满的惊艳。 看着皇帝微微失神,君长霄勾了勾唇角。 父皇陷入回忆,那对待君长阙就不会心软。 其实他真的多虑了,皇帝这么多年就没对君长阙另眼相待过。 可他还是觉得君长阙应该过得更惨才好。 过了半个时辰,君长阙才被叫进殿里。 “儿臣参见父皇。” 男人跪下行礼,身躯挺直,面色平静。 在外面等了许久, 站在皇帝身边的君长霄看着他下跪,心里升起一抹征服的感觉。 仿佛对方是在和他下跪。 皇帝看着这个三年未见的三皇子,几年不见,他心思更是深沉。 就算是他这位父皇,在对方艳绝的容颜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果然,把他召回来是正确的。 “既然回来,以后也不必再往外跑了。” 第10章 他得看看,北疆有多少将士是他的人。 如果……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晦暗。 “是,父皇。”君长阙回答。 比起之前的桀骜不驯,他的反应实在有些平淡。 他不信一个张狂肆的的人,能变得毫无棱角,还能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你与摄政王如何认识的?” 连皇后亲生的霄儿都不能让他太过亲近,君长阙以什么让他另眼相待? 莫不是他这三子也想与霄儿争夺帝位? “偶遇,不熟。” 只吐出四个淡漠的字。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你退下吧,淑妃多年未见你,你便闲下来多陪陪她,让她不要整天胡思乱想,耽搁朕处理政务。” 说到后面,语气不免流露出几分厌恶。 母子二人在他眼里都是多余的存在。 让他们活着已经是看在血脉的份上,怎么可能再多加关注。 君长阙早就知道,并无多少情绪,沉默着很乖顺的离开了大殿。 不让上朝,正好。 他也不想折腾。 * 无回宫。 淑妃的寝宫,离皇后的寝宫远的不行。 当初是个废弃的地方,重新装修了一下,比起其他妃子的寝宫小多了。 君长阙到的时候,院中跪了一地的宫人。 都脸色苍白颓靡,汗液潺潺,摇摇欲坠。 看得出来已经跪了至少一个时辰。 “都退下。” 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侍女和侍从都露出劫后重生的放松。 相比为难他们,淑妃更愿意折腾三殿下这个亲生儿子。 他们是下人,淑妃娘娘就是弄死几个,也没有问题。 三殿下好歹是个皇子,淑妃没这么大的胆子杀死皇子。 更何况淑妃再厌恶三殿下,也得依靠他在后宫生存。 刚走进门口,一个茶盏飞了过来。 君长阙没躲,那个奔着头飞过来的茶盏砸在了眼睛下面。 眼前一黑,慢慢的才恢复。 他静静地看着淑妃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哟,我们英勇无畏的三殿下回来了,自我放逐有何感受?” 淑妃长相不算普通,不是丢人群里就认不出来的长相,但是比起月皇后那种美人,就完全不够看。 难为她生出来的自己长相居然比月皇后的生的君长霄好看些。 化了妆的眼角让她显得刻薄。 眉宇间都是怨气,对一切的怨气。 精致华丽的头饰和明艳的妃嫔宫装,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奢望。 “外面那些人我已经让他们下去了,这是第一次,我亲自和你说。” 看着她平静下来,他淡淡开口,“再有第二次,无回宫被你无缘无故为难的宫人,我会全部安排出去。” “这偌大寝宫,母妃便自己收拾吧。” “你敢?”淑妃愤怒的瞪着他。 “刚回来,你就学会了忤逆,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宫白养你这么大,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掐死。” “也省得你来讨本宫的债。” “您当时要是动手,我才真的感激。” 君长阙并没有被伤到,对于她的辱骂完全不过心。 就是他这种面无表情的态度,让淑妃看见就生气。 第8章 迟来的受伤 他凭什么不愧疚? 凭什么不对自己认错? 又凭什么不听自己的话? “听说你和摄政王很亲近?怎么,你还想让你父皇更生气,从而将怒火转移到本宫身上?” 她吸了口气,将怒火压抑着,嘲讽的质问。 “您的手伸得太长了,您要是想过安稳日子,最好待在无回宫种花喂鱼。 “若是把我对您的这一丝生养之恩磨灭,以后这无回宫,我也不必踏入。 “母妃,您可以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毕竟,我是您眼里的白眼狼,我狼心狗肺,岂会在意别人说我什么?” 君长阙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说着。 淑妃从未被他这样冷淡的威胁过,愣了一下,冷笑一声。 “你翅膀硬了,你以为出去几年,就能让你父皇另眼相看?呵,你也太天真了。” “君长霄才是最得宠的皇子,你还妄想与月皇后亲生的儿子争夺太子之位。” “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让皇上来无回宫?” 提起主子月皇后,淑妃都是一脸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的神色。 但自己与君长霄争执的时候,淑妃总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和他比的样子。 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想法,他尽力去捕捉,没有想到便也没再去想。 君长阙说完,转身往外走去:“母妃既然这么有精神,儿臣也就放心了。” “你站住。” 身后是淑妃愤怒的声音。 她起身追到门口,只看见他一截衣角。 怒火在心口不上不下。 两个侍女战战兢兢的重新端了茶和点心水果进来,又蹲在地上收拾残渣碎屑。 淑妃微喘着气将愤怒压下去,甩袖转身。 经过侍女身边的时候,两个侍女身子颤抖了一下。 “怎么?本宫会吃人?” 第11章 她抬手拿起一旁的热茶,就要习惯性的往侍女身上扔。 想到君长阙之前的话,到底没有扔出去。 “娘娘恕罪。”侍女哭着磕头。 “滚出去。” 淑妃不耐烦的冷声呵斥。 “是。” 侍女迅速的将东西收拾干净,低着头欲离开。 “等等,本宫让御膳房做了吃的,你们让人给三殿下送去。” 听到淑妃的吩咐,侍女并不觉得奇怪。 娘娘对三殿下非打即骂过后,就会让人做些好吃的给三殿下,估计是安抚吧。 为了不让三殿下彻底的恨上自己。 毕竟是亲生母亲,哪能这么容易就不理会。 直到淑妃已经冷静下来,无回宫的下人才算彻底放松。 也不知皇上何时会来一次无回宫,不用再胆战心惊。 * 陌言灼进宫的时候,在御花园见到了准备出宫的君长阙。 他面色冰冷,白皙的肌肤上,能看到眼底很明显的一片乌青。 他这个样子就像自己前世在御书房外看到的那次一样。 那时他还能看到他眼底的戾气和烦躁。 这场迟来的受伤,此时他身上只有淡漠的不在意。 陌言灼眼底暗芒闪过,快步走上前。 君长阙看见他,淡淡的颔首,算是打招呼。 两人错开的瞬间,陌言灼拉住了他的手腕,对上他疑问的眼神。 陌言灼道:“你受伤了,去太医院看看。” 君长阙皱眉,抬手摸了摸眼角,轻嘶了一声。 有点肿了。 “无碍,摄政王进宫有事吧?” 陌言灼凝视着他,听着他并不愿意让自己干涉他的事情的撵人的语气,握着他的手腕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君长阙叹口气:“行。” 三皇子府有府医,他本来打算回去再叫人来看。 先前没有躲,也不意味着他想让它疼着,苦情的折磨自己。 无奈的语气,将先前的冰冷一扫而光。 隐隐有了几分人气。 陌言灼眉眼松开,如雪莲清冽绽放,灼灼流光。 和他的名字一样。 “去王府吧。” 云琮一直留在王府,近来还研制了许多上等伤药。 他坦荡的邀请,只是单纯的关心。 君长阙偏头看了他一眼,低低笑了一声。 “不了,摄政王深得父皇器重,大皇子依赖,我这个被厌弃的皇子就不凑热闹了。” 他说的平淡,并没有自怨自艾的悲凉。 陌言灼只感觉心头微涩,他抿唇,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不是器重。” “什么?”他没听清。 他继续说:“是利用。” 上一世被君长霄从身后偷袭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场算计不是一时愤怒的冲动,而是早有预谋的清除。 这一世回来,他在金銮殿的密龛中,找到了一道密旨,那是留给君长霄的遗诏。 即便没有被偷袭成功,那道密旨也会让他去死。 父子俩一个德性,都生性多疑,生怕别人惦记他们的皇位。 就算自己是月皇后的义弟,也不容许威胁到皇位的存在。 坐在摄政王府属于陌言灼的房间里等着上药的时候,君长阙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着来了。 先前就是因为跟他去了一趟清橒小筑,宫里那人怕是都要怀疑自己要篡位了。 这会儿明明知道会有麻烦,回过神人就在这里了。 像他们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轻易让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即便那人再如何熟悉。 三年前给自己治伤的是陌言灼的手下,医术不错。 这会儿来的也是他。 暗卫归影打探了一下,叫什么云琮。 看着陌言灼接过云琮手里的药膏,站在自己面前。 君长阙抬眼觑他:“……?” 陌言灼一脸自然的揭开药瓶,凑近,抬手往他的眼角伸去。 放大的脸没有一丝瑕疵,君长阙往后一靠,语气急促:“我自己来。” “别动。” 清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压,微凉的指尖落在脸上。 他身上清冽似莲的气息萦绕鼻间。 君长阙保持着往后靠的姿势,微微皱眉,让他抹药。 完全不明白向来有洁癖,且看似温和实则淡漠的摄政王怎会纡尊降贵来给一个不入眼的人上药。 陌言灼一开始是认真的上药,慢慢的放缓动作,手指停着片刻未动。 “怎么?” 君长阙忽然出声,才让他回神,手指蜷缩了一下,缓缓的收回来:“没什么,好了。” 萦绕着自己的气息离去,君长阙坐直身子,轻轻松了口气。 上药的地方完全没什么感觉,抬手想触碰一下,看到桌子上的水,他端起来垂眸看着水中倒影。 药效是真的好,这么片刻已经消肿了。 陌言灼坐在他旁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子,他安静的将药瓶盖好,放在桌子上。 也没有说话,就是慢条斯理的摩擦着腰间的玉珏。 莫名的感觉氛围有些奇怪。 君长阙正要开口说自己要离开了,他先说话了。 “三年前,你说要给我送一些上好的伤药。” 第12章 第9章 可做好决定了 君长阙疑惑:“嗯?” 陌言灼抬眸看着他:“你还没送给我。” 不是,他摄政王府缺药? 将他一句玩笑的话记在心上。 瞪着他的眼眸睁大,不可置信的模样才算有些少年人的样子。 陌言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顿了一下,他道:“行吧,我让人送来。” 怪异的氛围恢复正常。 君长阙随意的靠着,在让他放松的环境下,他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懒洋洋的。 “你受伤,是因为那位觉得你和本王走太近了?” 还没来得及问人他去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君长阙心道:你知道我们走得近会让那人忌惮,还敢邀请我来你的王府? “不是。” 回答完才发现他说的太模糊,又道,“是质问过,不过这伤与他无关。” 陌言灼明了,那就是淑妃动的手了。 前世君长阙登基为帝几日,她逼迫他将帝位还给君长霄,没有如愿,她一根白绫吊死在君长阙的寝宫门口。 从御书房回到寝宫的君长阙,只看到门口空中晃悠着的穿着红衣的尸首,放下来的时候,淑妃死死的盯着他。 君长阙半月没有上朝,外人只以为是他惧怕臣民说他逼死母妃,篡位夺权的心虚,才会躲起来不见面的。 朝臣逼迫他退位,君长阙披散着头发,赤脚打开殿门,手里拎着一把长剑,直直的指着最前面的大臣。 疯批暴躁的狠厉帝王,让朝臣惧怕,也更坚定了要让他退位的想法。 老太傅以命相逼,试图撞死在大殿门前。 “太傅府,共三十人,太傅夫人一家,共七十人,其中幼儿一人,孩童八人……” 帝王邪佞一笑,“你撞死了,朕就让他们给你陪葬,撞不死,你一日不恢复,朕就杀一人。” “就从刚出生的那个幼儿开始,如何?” 太傅气得哆嗦,不敢再动。 他敢用自己的命来正朝纲,却不敢用家人的命来成全自己的忠心可鉴。 长剑指着旁人:“还有你们,可做好决定了?” 一场逼宫,以朝臣灰溜溜离去告终。 也正因为这次,朝臣不敢轻易提让他退位的事情,他也将大权握在手中,就是心腹,也全部服了毒药。 就怕被人背叛。 如此朝局,哪有海晏河清的希望。 他听从朝臣和君长霄的请求回来了。 那时看到淑妃上吊身亡,他在想什么? 亲生母亲为了别人以死相逼,他会没有一点感觉? 陌言灼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他逐步安插人在帝王周围的时候,为何没有多探查一二。 他暗中夺权的时候,亦没有手下留情。 看着如今冷漠的三殿下,他捏了捏手心。 他势必要将他亲手送上帝位,干干净净的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淑妃,实在不是一个好母亲。” 君长阙闻言,勾唇笑了笑,没说什么。 或许他知道呢,只是心里抱了期望。 换做别人倒是好处理,可不知道君长阙对淑妃是什么想法,他也不好做什么。 君长阙起身:“时辰不早了,本殿也该告辞了。” “好。” 他跟着送了出去。 此时夕阳余晖烫得天边一片火红,他的身影逐渐没入光晕中,消失不见。 陌言灼回到房中,看着触碰到他肌肤的指尖,回想着那温软的触感,脑海里出现冒犯对方的场景。 让他忽然慌乱了一下。 近距离的盯着他绯色的唇。 他方才,差点失控了。 三年前他只是因为前世的纠葛愧疚,想做些什么弥补。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对君长阙有了见不得光的心思。 就像……在梦中一样。 依着君长阙的性子,要真是他做了什么,绝对是在找死。 他哪里来的自信妄想对方任由他羞辱。 是的,羞辱。 骨子里掌控欲极强的君长阙,目前看起来对他温温和和的,那是因为目前他还没有惹到他,他不想和他计较。 头疼。 陌言灼轻轻按着额头。 若是外人知道清润的摄政王如此下作的惦记一个男子,恐怕会觉得大跌眼镜。 “云珏。”他朝外唤了一声。 “王爷有何吩咐?”云珏推门而入。 陌言灼顿了顿:“没什么。” 云珏:“……可是三殿下做了什么?” 不是,为什么每次王爷遇到三殿下都怪怪的? 而且他也不理解王爷会愿意与三殿下相交。 还不顾皇上的猜忌。 等等,难道王爷是在用这种方式,把三殿下逼迫到人前来,让别人动手,为大皇子分担其他皇子的目标,顺便除去三殿下吗? 他觉得自己真相了。 王爷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陌言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做什么与你何干?” 云珏疑惑的问:“王爷难道不是顾忌三殿下的军功,想要为大皇子争取什么吗?” “他用本事换来的军功,本王凭什么剥夺?”陌言灼冷声。 王朝的安危,都是将士们身经百战保护的,他算计谁都不会算计将士们。 第13章 更何况,那人是他。 云珏道:“属下知道王爷的意思,可是三殿下要是声望太高,大皇子不就比不过了吗?” 陌言灼冷嘲:“他有本事就自己也去挣些军功回来,而不是让有能力的人收敛光芒,为庸才让路。” 王爷您倒是说了句实话,大殿下可不就是庸才吗? 可是这个庸才,是王爷要护着的人。 “本王以为,三年前你就该知道本王的心思。” 云珏低头:“属下愚笨。” 陌言灼不想多说:“皇上不会让军功完全落在三殿下身上,让杨玉辰做好准备,本王会让皇上将军功分担在他身上。” 杨玉辰,是前世君长阙亲自提拔的护国大将军,这位护国大将军对君长阙最是忠诚。 前世他带人逼宫的时候,杨玉辰被人引到偏僻处,受了百十刀才毙命。 临死前,还拼命往君长阙的身边赶去,想要保护他。 他觉得很是震撼,那时也只以为是毒药逼迫出来的衷心。 两年前他让人找了一下这个人,为了试探君长阙有没有前世的记忆,他没有一开始就出手。 如果有前世记忆,他势必会来找对方,让他在战场展现自己的能力。 他最后也没等到君长阙出现,就让自己的人帮了陷入绝境想要自杀的杨玉辰,送他去了军营。 两年来,他成为君长阙手下的一员猛将。 就是回来那日进城时他身边那个副将。 “可是,王爷打算如何做?” 陌言灼轻轻扣了扣桌面:“君长霄会去收买他,本王不会拦,他知道怎么做。” “明白。” 反正听王爷的就是了,不管王爷想干什么,他的责任就是听从王爷的命令。 “还有,淑妃那里,让云璃看着点。” “若是有可能,把皇上引过去见见那女人。” 给他们找点事情,也省得盯着君长阙。 第10章 殿下真可怕 陌言灼的暗卫各司其职,云琉在禁军当副统领,妹妹云璃在宫里当宫女。 他三年前就开始将自己的人放在各处,也暗中提拔一些君长阙的人。 实在安插不了的,就换成中立的。 只要不给君长霄培植自己的人手的机会,他都会做。 京中大部分官员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唯独三殿下的府上,他未曾插过手。 也因此根本不清楚君长阙的事情。 他在北疆的时候,自己给他写信,但是君长阙一般不回。 只是他提及那边的特色玩意儿时,会有一份送到京城的东西转交到摄政王府。 至少对方看了信。 他也锲而不舍的做着不符合自己平日性格的事情。 几次三番的接近,却还是触碰不到对方更深的方面。 走出王府,君长阙抬手碰了一下上药的眼角,想到他冰凉的指尖。 敛眸。 放下手指,朝自己的府上走去。 三年未归,皇子府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或许因为没有主人,又是傍晚接近天黑,看起来王府有些安静。 门口的两人昏昏欲睡,他顿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院中树下,廊下台阶,都懒懒散散的坐着人,打盹打的理直气壮。 君长阙:“……” 他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经过一个小厮身边时,衣角扑到他的脸上。 “谁?” 小厮迷迷糊糊的眯着眼觑那道黑色的身影,“大胆毛贼,青天白日的敢来皇子府偷东西?” 青天白日? 真难为他还留着一丝警惕,记得看护主人的府宅。 “怎么?” 凉凉的声音在头顶落下,“梦做美了,识不得本殿了?” 小厮倏然睁大眼,用了二十几年来最快的速度。 翻身,跪下,磕头,行礼。 “参见殿下,殿下恕罪。” 滑稽的样子,若是平时他们还敢嘲笑一二,现在所有人连忙做出和他一样的行为。 面前小厮和婢女至少二三十人跪了一地。 君长阙沉默的看着他们,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微微失神。 无言的威压吓得跪着的人差点自尽。 回神,他转身离开。 窒息的威压随之消失。 “呜……” 有胆小的婢女吓得哭出了声,倒在地上坐着。 娘耶,殿下真可怕。 归影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愣了一下。 有小厮颤抖着问:“归影大人,殿下是让您来处理我们吗?” “嗯?”归影疑惑。 他只是出去办事而已,这是发生了什么? 因为殿下? 虽然殿下在北疆战场上杀敌时狠厉血腥,平日也冷冰冰的。 但是只要不是做的太过,殿下平日很少为难谁。 他们怎么怕成这样? “方才殿下进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偷懒。”有人哭丧着脸解释。 “……没有。”归影说着迈步离开。 “下不为例”轻飘飘的四个字传入耳中。 听梧院。 是君长阙住的院子。 匆匆赶回京中,在陌言灼的清橒小筑泡了一下温泉,却没有换衣服,又进了宫大半日。 第14章 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舒服。 回房第一时间就让人准备热水沐浴了,靠在浴桶里,微微闭着眼,手臂搭在边沿。 长发披散开来,遮住白皙的背脊,前面大片胸膛露出,锁骨上水珠滑落,没入水中。 一幅绝美的画面,勾人心魄。 听到门口的动静缓缓的睁开眼,嗓音低沉:“何事?” 归影隔着门问:“殿下,明日秦公子邀您相聚,要去吗?” 秦公子,秦玄,是殿下的好友,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秦氏商行的老板。 遍布各处的粮食,杂货,胭脂,服饰,当铺等店铺,几乎都是秦氏商行下的。 更豪横的,是秦氏的镖局,形成独有的关系网,能很快将东西送到各地。 不仅是秦玄有能力,还有君长阙暗中的帮助。 虽说两人的关系很好,君长阙也信任他,但对方为了让他更放心,将主家的信物分成两份,每人一份。 也就是说,除了不能将商行卖了之外,他享有所有的特权。 不过君长阙知道对方的心意,很少白拿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花了银子的。 “嗯。” 随着回答声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归影推门而入。 屏风后的男人赤脚踏在毯子上,扯过一套干净的亵衣穿上,随意披着一件黑色的锦袍,走了出来。 “那属下回复秦公子了,还是约在雅风阁?” “你安排就是。”君长阙走到矮榻前坐下。 天色更黑了,低垂的眉眼晦暗不明。 想到主子今日未曾好好休息过:“殿下,可要传膳了?” 提到膳食,脑海里闪过陌言灼亲手做的鱼,有了几分胃口。 “让厨房做道清淡点的鱼。” “是,殿下。” “等等,你去回秦玄消息的时候,让他给本殿准备几瓶上好的伤药,明日带来给本殿。” 权当酬谢摄政王的救命之恩和之前请他吃东西的恩情。 归影从来不问他的命令有些什么缘由,直接照办。 膳食上的很快,他对其他的东西不感兴趣,第一时间就去看那道鱼。 卖相看起来不错,他拿起筷箸夹了一点放入口中。 “啧……” 眉头瞬间皱起来,烦躁的喝了一口茶水,冲散嘴里的味道。 专门的厨子,还不如人家摄政王闲暇时动手做的好吃。 “扣扣。” 有人敲了一下门。 “殿下,淑妃娘娘给殿下送了点心,殿下可要用一些?” 里面沉默了几秒,还是出声了:“拿进来。” 食盒被打开,五六碟不一样的点心摆在矮榻上。 每个月宫里总会送些东西出来,好在是点心,他饿的时候也能吃一些。 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就着茶水咽下。 慢慢的每样吃了一两块,才让人撤下。 夜色还早,君长阙起身到院中,抬头望着空中的那轮圆月。 八月初,庭院里桂花的香味清新怡人。 中秋快到了。 不过,这些节日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远在北疆的地方,晚风更凉些,有时他们会燃起一簇火,一堆人围着跳舞,或者烤羊肉吃。 没有放太多调味的羊肉香气扑鼻,他很是喜欢。 第11章 被剥夺的军功 君长阙想着,走回房间,躺在床上眯着眼,感觉浑身不适,心头一股郁气。 直到天亮才勉强睡了半个时辰。 洗漱完毕,来到院中练剑。 凌厉剑锋带着杀气,将院中的桂花扫落。 飘飘扬扬的落在他的身上。 在金黄色桂花雨中练剑的男子,身姿灵活,根本猜不到下一刻他会去哪个地方。 劲瘦的腰腹,迸发出极强的力量。 直到练出一身薄汗,才命人备水,沐浴完毕后心情才平静了下来。 重新换上衣服往外面走去。 * 金銮殿上。 礼部尚书率先站出来:“启奏皇上,北疆三十六部刚送来了求和的国书,宣布对王朝称臣,且答应每年上贡白银二十万两,骏马五千匹,羊一万头,以及各种绫罗绸缎和各种兽皮……” 残酷狠辣没有人性的北疆敌寇,经常南下抢夺粮食,肆意害人性命,甚至会将比经历风吹日晒的北疆敌寇更为白皙柔软的女子带回去折磨,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只有在粮草充足的时候,他们才不会轻易南下。 不过那个时候,就是敌寇内斗的时候,他们会经过厮杀,选出暂时的统领。 那个统领会带领三十六部烧杀抢掠。 也是三殿下镇守北疆这三年,才让北疆安稳下来,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统领,被君长阙摘了脑袋。 混乱的三十六部,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才压抑着骨子里的不服气,屈尊求和。 君长阙自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本想在五年内,将他们彻底打压得起不来,只能依附中原王朝生存。 可京中这些人哪里知道这些威胁。 或许就算知道,对他们来说,能对自己有利的权势争端,才是最紧要的事。 北疆天高皇帝远的,就算臣民被屠杀,被凌虐,又算什么? 只要他们自己安稳就行。 第15章 如今火急火燎的把他叫回来,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又要浪费更多财力物力,好在他培养出了好几个骁勇善战的小将,主将不在,也能保证北疆的安稳。 户部尚书也出来说:“启奏皇上,微臣已经清点好一应物品,请皇上过目。” 荀公公立刻走下来,把奏折拿了上去。 皇帝看得极为满意:“我王朝将士英勇啊,天佑吾朝。” “天佑吾朝,皇上万岁。” 朝臣跟着吹捧。 陌言灼浅浅抬眸,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嘲。 明明是三殿下和那些将士们出生入死换来的,却变成了他的福气。 不说他们眼皮子浅,只看得到明面上的臣服和利益。 就算接受了对方的降书,那些朝贡,也该先用来安抚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家人。 兵部尚书趁机将战士们的战功报了上去:“皇上,这是将士们的战功记录册,还请皇上对将士们论功行赏。” 皇帝拿着军情报告,看着最前面独占了两页军功的君长阙,眼眸冷淡下来,直接略过,翻到了第二页。 看到一个名字。 皇帝淡声开口:“去宣杨玉辰觐见。” 陌言灼早就料到这个结局,并不意外。 朝臣只以为皇上是想先安排其他人,也没出声。 很快,杨玉辰就进来了。 男子身材健硕,皮肤黝黑,一股子战场血腥之气,下颚还有一条疤,更添几分勇猛。 “末将杨玉辰,参见皇上。” 杨玉辰单膝跪地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大皇子。 君长霄温和的笑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就像很为他高兴一样。 杨玉辰收回视线。 两人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 皇帝道:“杨将军不必多礼,快起来。” “谢皇上。”杨玉辰起身。 “朕宣你觐见,主要是为了论功行赏,依据你的功劳,朕决定册封你为威武大将军,赐府宅一座,黄金百两,布匹三千,你可有意见?” 皇帝的赏赐极为大方。 杨玉辰愣了一下,粗犷的汉子,忽然就有些傻气。 他迟疑了一下,“回皇上,家母一直都说,为人子该孝顺父母,该报效朝廷,所以末将上了战场,如今赢了军功,末将想着,能不能用自己的赏赐,给家母换个诰命。” “如此,才算回报母亲恩情,毕竟没有母亲,就没有今日的杨玉辰。” “还请皇上成全。” 有软肋啊? 皇帝更满意了,憨厚老实,忠于朝廷,还牵挂家人,这样的人,才好掌控。 被驳回赏赐,拉了面子,皇帝也没有生气。 他哈哈一笑:“该你的赏赐不会少,至于你母亲,为朝廷培养出了你这样一个栋梁之才,得个诰命也是应得的。” “朕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将来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朕可以给她赐婚。” 听到这个意外之喜,杨玉辰的笑容多了一点真心。 “多谢皇上。” “退下吧。” 皇帝一一将功劳最明显的几人点出来赏赐了,因着涉及人数太多,其余赏赐由兵部尚书去落实。 就结束了? 朝臣有些疑惑,却是谁也没有提及君长阙这个主将的军功。 下朝的时候,陌言灼离开得很快,跟随出来的君长霄完全没来得及和他对话。 不过想到君长阙辛辛苦苦三年征战,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又拿捏住了杨玉辰,他就极为畅快。 如果不是摄政王提议,他还不知道在君长阙手里抢人。 对陌言灼与君长阙的关系,也没那么在意了。 想来应该是为了替他打探消息,才会接近对方的。 真想看看君长阙知道自己被背叛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杨玉辰早就离开皇宫了,但是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他也不好直接去三皇子府。 只好等待晚上再去和三殿下说明情况。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报恩的是摄政王,也真心实意的信服君长阙,就算摄政王让他假意听从君长霄的安排,他也没想过为对方做什么。 更不会背叛君长阙这个主将。 他们可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兄弟。 他可以为了报恩去死,也可以为了不为难兄弟去死。 本来不清楚摄政王的意思,如今他清楚了。 第12章 他叫君长阙阿阙 君长阙漫不经心的走到摘星阁楼下,就听到三楼打开的窗子有人打招呼的声音。 “阿阙,这里。” 抬眼看上去,伏在窗台上朝他挥手的青衣少年一脸的明媚笑容。 君长阙没回应,迈步朝着酒楼走去,唇角勾着懒懒的笑容。 走进酒楼,刚踏上去二楼的楼梯,就听到小二招呼人:“难得摄政王今日赏光,还是和以前一样?” 陌言灼看着楼梯上靠着扶手唇角微勾的人,淡声道:“本王和他一起,你忙去吧。” “哎。” 君长阙等他上来才道:“摄政王这是,没银子吃饭?” 陌言灼没有回答,深邃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君长阙觉得无趣,便也没有说话。 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秦玄抬头,刚想招呼,猝不及防看到后面的人,错愕了一瞬:“摄政王也来了?” 第16章 陌言灼轻轻颔首。 “你当他不在就是,”君长阙说着走过去坐下,抬起面前备好的酒樽,轻轻摇晃,“今日这酒我喝不舒服,你这酒楼就别开了。” 听到他说这酒楼是秦玄的,陌言灼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这事。 秦玄勾唇笑了:“你若是想要我的酒楼,你开口了我送你就是,何必打着其他借口?” 君长阙的桃花眼落在一直沉默着坐在自己旁边的人身上:“开口就是送一座酒楼,摄政王你听听,他这是人话吗?” 炫耀自己很富裕? 陌言灼面色冷清,又十分的捧场:“不是。” “噗……”君长阙笑开来,仿若才发现他有有趣的一面,“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无趣,今日这酒,倒是吃得值当。” 不明白他忽然的愉悦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能让他一乐,他也满足。 只不过……深邃眼眸探究的扫了一眼看着君长阙的秦玄。 秦玄疑惑道:“摄政王平日不曾与阿阙往来,今日如何就肯赏光了?” 摄政王这人,高傲冷漠,除了在君长霄面前有一丝温和人气外,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特别是他根本不喜殿下的作风。 陌言灼侧了侧眸,没有说话。 他不理会自己,秦玄笑了笑,也没在意。 他向来不拘小节,跟君长阙才能成为好友。 秦玄顺便给两人添满酒,方对君长阙道:“三年未见,北疆可有意思?” “还行。” 君长阙未动几次筷,酒喝了不少,他放下筷子,懒懒的向后支撑着身子,一手执着酒盏,悠悠的喝着。 秦玄笑了笑:“你上次送给我的奶酒,味道不错,我还想着你再给我送些呢。” 换了个姿势,轻哂一声:“你在北疆有店铺,何必折腾我?”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他比谁都知道得早,那些东西,早几年他就已经开始让人送到京城来卖了。 “那怎么能比?你送的和我自己的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秦玄理所应当的一笑:“有你对我深深的思念啊。” “……” 两人的对话轻松自在,唯独陌言灼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语。 秦玄叫君长阙:阿阙。 指尖紧紧的捏着酒盏,他都没有和君长阙如此亲昵。 他送来京城的东西,给了很多人,如果不是自己提起来,他根本没想过送给自己。 冰冷的摄政王,脸色有些抑郁。 浑身的低气压,让两人疑惑的朝他看了一眼。 没谁得罪他吧? 陌言灼沉着脸喝酒,一杯一杯的,看起来比君长阙喝的还多。 坐了半个时辰。 “累了。” 君长阙忽然起身,“我先行一步。” “哎?这就走了?”秦玄错愕抬头,“又不用你付银子。” 君长阙边走边往后摆摆手:“刚回京,还没缓过来,过些时日再说。” “好吧,”他看向陌言灼,客气的问,“摄政王多喝几杯?” “不必。”他起身跟着出去,语气冷的不行。 秦玄也没去送人,拿起桌子上那锭银子,挑了挑眉:“还挺客气。” 陌言灼从酒楼出来出来,步伐微快赶上去。 君长阙偏头询问:“摄政王跟着我作甚?难不成想去我府上坐坐?” 对方迅速看过来:“可以吗?” “……可以。” 如果不是因为秦玄叫了他,他本来是不打算出府的。 陌言灼一眼就看到君长阙的马车停在那里。 当帝王那么久,君长阙就是一个很喜欢享受的人,他不会在生活上委屈自己。 因此他也不意外君长阙的紫檀马车,精致华贵,比起他摄政王府的马车也不遑多让。 马车最前面坐着一个人,叫归影,是君长阙的贴身侍卫。 上一世在最后的时候,他都没看到归影,他猜测是不是这人已经决心去死了,所以把人派出去。 马车往皇子府缓缓的走去。 陌言灼喝了酒也一副冷静自恃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本殿刚回来,府上估计还没收拾好,要是招待不周,本殿可不负责。” 君长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扇了几下,发现自己不是热,而是闷的,将折扇合起来扔在身边,伸手打开了一点车上的帘子。 “不会。”陌言灼低声回复。 对方挑眉,没有再管他。 归影坐在车外,听着两人的交谈。 三年前殿下一身伤痕,毫不犹豫的往北疆去。 不知是厌倦还是逃避。 之前的殿下是什么样子的? 他仔细想了一下,似乎是阴沉暴虐,恨不能撕碎一切的。 对谁都一样轻蔑冷冽。 特别是对摄政王。 若是殿下没有离开京城,他想殿下早就跟摄政王斗起来了。 收到摄政王问安的信件,他觉得很是震惊。 殿下说他受伤自己没有赶到之前,是摄政王庇佑了他。 现在回来,殿下已经彻底和之前不一样了。 似乎没什么让他上心的事,性子冷淡平和,很多时候,独自一人在哪里坐着的时候,就像不在这个世上了一样。 第17章 让他无能为力。 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清楚,就是殿下根本不愿意掺和到大皇子和摄政王的夺位中。 希望摄政王不要再盯着殿下。 第13章 永远是你的人 不然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守护殿下的安全。 总感觉心里有个遗憾,似乎是他拼尽全力靠近,却还是慢了一步的绝望。 马车缓缓停在皇子府门口,君长阙率先下去,宽大的衣袖拂过,一阵檀香扑面而来。 陌言灼呼吸一顿,看着他坐过的地方,半晌才下了马车。 第一次进入君长阙的府宅,感觉和自己的摄政王府完全不同。 一个是严肃中透着雅致,一个是极致的精致奢华。 就像他的马车一样。 “归影,带摄政王去花园看看,”君长阙安排着,“摄政王自便?” 陌言灼虽然对他的住所感兴趣,更想和他说话:“本王有事情和你说。” “行,摄政王先逛着,本殿换件衣服再来。” “好。” 只要不把他晾在这里,他可以等着他回来。 陌言灼想着,在心里笑了一声,他真是许久没有这样迁就过谁了,就是皇上都不会让他等待太久。 皇子府的花园里,一片的金黄色,伴随着桂花的香味,和自己府上相比,他喜欢的观赏物更为热烈,存在感极强。 除了两棵高大的桂花树,就是满院子的姹紫嫣红。 他则喜清雅的竹和兰。 不经意看过去,桂花树上,有几道划痕,他走过去,确认那些划痕是剑痕。 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早晨才有的。 想必君长阙就是在这个地方练剑的吧。 桂花纷飞,身着黑衣的男子执起长剑,一招一式皆是凌厉杀机。 他心情不好。 为什么? 是因为早朝的事情吗? 陌言灼迟疑了一下,他也不想这样委屈他,但是皇帝忌惮心思太重,他又刚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希望他犯错,继续被皇帝不喜。 特别是君长霄那里,肯定是闲不住的。 本想过段时日再让他慢慢的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他要是不高兴的话,君长霄那里,就得改变计划了。 “摄政王也喜欢桂花?”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陌言灼回头,对方已经换了一身简便的红衣出来,肌肤如雪,狭长的眉眼上挑,无端透出几分妖冶魅意,腰间一根黑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发丝亦用红色发带随意束着披散在身后。 愣了一下,才回答:“还好,挺……香的。” 君长阙缓缓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只有陌言灼知道,他说的香,是指人。 “摄政王要和本殿说什么?” “杨玉辰,”陌言灼说,“他虽然接受了原本属于你的军功,但是,他永远是你的人。” 他在向他表态,希望他不要怀疑他。 君长阙抬眸,看着认真的摄政王,摇摇头:“那是他自己的功劳,本殿也不在意。” “是我的错,没有劝动君长霄插手这事,是我自作主张提了这个主意,你不要生气。” 他皱眉说,“你若是不喜欢,我会跟皇帝提议,给你应得的赏赐。” 清冷如冰的摄政王,遇到任何事都能稳如泰山,在他面前,在一件他根本不在意的事情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 君长阙动了动指尖,半晌,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摄政王多虑了,本殿说不在意,便是真的不在意,本殿与他同生共死几年,清楚他的为人。” 就算信错了人,权当他眼瞎。 再者,他本也不是为了结交这类人才上的战场。 又是不在意。 “可你很不高兴,”陌言灼看着他,“是因为什么?”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并不熟悉,这个询问已经过界了。 君长阙看了一眼树干上的剑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了个答案:“水土不服,烦躁。” 不是生气才会那样没有克制,还能是因为不爽。 确定他没有因为杨玉辰的事情不高兴,陌言灼神色微松:“吃烤肉吗?” “什么?” 话题跳转的有些快,君长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烤肉,”陌言灼耐心极好的重复,“不管什么,你说了,我给你烤。” 君长阙顿了一下,想到在清橒小筑吃过的鱼,点头:“归影,让人准备食材。” 归影应声离去。 这个时候正是日光最热的时候,吃烤肉简直就是在挑衅自己的身子承受能力。 天气本来就热,还要在火边经受烟熏火烤。 这宛如千年冰山的摄政王,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莫名的,君长阙有些期待。 不是为了那口吃的,也足够让他静静地等待着亲眼见识那一幕的乐趣。 食材很快就准备好了,还有人将一张躺椅搬了出来。 陌言灼轻声安排:“你坐在那边吧,待会儿烟雾才不会熏到你。” 炭火很热,也没有看着他乖乖的坐在躺椅上的样子让人火热。 一手拉着宽大的袖子,一手将一只羊腿放在火架上,又连续放了好几块肥瘦相间的猪肉,静静的等着翻烤。 第18章 君长阙看了片刻,躺了下去,看着阳光透过的桂花,闻着逐渐混合着桂花香气传来的烤肉味,伸手在袖中摸了摸,没摸到那把在马车上用的折扇,想着自己换衣服,或许是放在房间里了。 愣了愣神,闭上了眼睛。 难得的没有想睡觉的心思,脑海里断断续续的想到一些事情,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 “殿下,好了。”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落下,君长阙睁开眼,坐起身子,羊腿散发着的香味刚好也萦绕在鼻尖。 眼眸往泛着汁的羊腿往下看,递过来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得就像艺术品。 “殿下,是怕烫吗?”陌言灼低声问。 “哦,多谢。” 伸手将羊腿接过来,记着他说的烫,很小心的咬了一口,外酥里嫩,不知道放了什么佐料,毫无腥味,也未干扰到羊肉本身的味道。 比起北疆的烤全羊,也不遑多让。 君长阙起身,走到院子口,对着归影吩咐了几句,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 不一会儿,归影带了一壶酒和一碟有着冰块的果盘进来。 在他的示意下,果盘放在了陌言灼身旁。 抬头看了他一眼,眼角微勾,仿佛昙花一现。 第14章 可以给个机会吗 凌凌波面,起了层层涟漪。 摄政王姿容清绝,玉颜天成,举手投足,神明遗世。 有多少人得了神明的眷顾,能一睹风华。 陌言灼浅笑问:“殿下不请我喝点桂花酒吗?” “摄政王喜欢的话,随意。” 陌言灼走过来,将他倒出来的那杯拿走,回到烤架旁坐下。 君长阙:“……?” 他看起来根本没察觉到抢了别人手中的酒的不自然,还能看着他,面色冷静的喝了一口。 “这是哪家酿的酒,感觉挺清醇的,殿下推荐一下?” 君长阙冷冷的说:“三皇子府酿的,只此一家。” 陌言灼诧异抬眸,轻笑:“那我有口福了。” “摄政王这么会做菜,想来酿酒技术也不差吧?”漫不经心的话不知是挑衅还是期待。 “殿下想喝我酿的酒吗?”陌言灼浅笑着看着他。 君长阙不可思议的问:“怎么?摄政王喝了本殿的酒,却不打算还回来?” “自然是要还的,不过得等一段时日了。”陌言灼不再逗他,颔首答应下来。 殿下的生辰在中秋之后的九月底,之前那些年,都没好好的过,去北疆那边倒是过了,都是旁人帮他过的,自己却是从未到场。 前世帝王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寝宫赏月喝酒,偶尔过一次,他都是让人准备的礼物,既不珍贵,也不算特殊。 以后,他会陪着他过每一个生辰,以及每一个值得庆贺的节日。 得了回答,君长阙不再盯着他,认真的吃着自己手中的肉。 归影做事一向周全,酒盏也准备了一套,他又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咬一口烤肉,喝一口桂花酒,烤肉的香味混合着桂花酒的清香,味道实在好。 和在北疆围着大火吃烤全羊和喝奶酒时一样。 淡漠的眉眼柔和下来,他走过去坐在火边:“摄政王也吃吧,等会儿在本殿的府上饿死可就不好了。” 冷硬的话有着些许关心,陌言灼眸中隐藏了点点星光,深邃璀璨。 君长阙忽然觉得,凭摄政王的本事,还不至于为了君长霄如此低声下气的为自己做东西吃。 可能是真心想要和他交好。 “摄政王当年不是极为厌恶本殿,怎的本殿这次回来,摄政王愿意与本殿接触了?” 最开始是因为愧疚想要报恩,后来慢慢的对这个人上心,希望他好,陪在他身边。 若是这样说,君长阙肯定是不信的,他又没有前世的记忆。 而他对君长阙的心思,更是不能说出口。 “一年前,本王有事去了一趟北疆,刚好目睹了殿下杀敌的场景。 “那时殿下中了箭,还是将敌寇领头人的脑袋摘了下来,本是敌寇大举进攻,还暗中派人偷袭,我军措手不及,注定伤亡惨重的战役,转败为胜。” 陌言灼认真的说,“殿下的英姿,让本王信服,至少诸多皇子,就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去战场杀敌的。” “也是这个时候,本王觉得自己对殿下误解颇深,夺嫡之争,各凭本事,本王虽与君长霄有些关系,但也是君氏王朝的人,为了百姓,本王也不会在这些方面与殿下对抗。” “本王更愿意和殿下交好。” 这些话自然是真的,他实在想见君长阙,就去了北疆,暗中看了他一个月。 看着他带着伤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看着他逐渐恢复,与人在草原策马奔腾。 看着他懒慵的坐在篝火旁的人群外面,无奈的被人拉进去一起转圈,一起喝酒吃肉。 看着他在城中巡视回归时,百姓送给他各种吃食。 ……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地方。 而不是回到京城后百无聊赖的样子。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不当摄政王,跟着他去哪个地方生活。 不过目前暂时是不行了。 陛下就该站在那个高高的位置,接受所有人的敬仰。 第19章 皇帝也好,君长霄也好,谁都不配压在他头上。 他才能安安稳稳的,不被任何人威胁。 君长阙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不过感觉没什么恶意,也就没有去管。 原来是陌言灼吗。 陌言灼看着他,温声问:“殿下,我以后可不可以也当你的朋友?” 柔和的眼底是虔诚的敬仰。 君长阙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来,轻声咀嚼着他说的话:“朋友?” “殿下给个机会,好吗?” 冰山融化,神祇低头,没有谁能抵得住这样的陌言灼。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子府似乎没有禁止摄政王进入。” 陌言灼点头,唇角勾起明显的笑容:“嗯。” 看着他有些不自然,陌言灼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摆弄着烤架上的东西。 重新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手指轻扣了一下盏口。 答应可以做朋友,他这么高兴吗? 不知不觉,他已经吃了好些东西,怕上火,厨房做了些降火的粥端来。 往日觉得味道不算好的粥,今日倒是能入口。 看着他吃的差不多,陌言灼起身:“一身的味道,要劳烦殿下安排我沐浴了。” 他依旧光风霁月,身上染了一些油烟味,也丝毫不损他的英姿,还多了一丝好接近的温和。 “哦,”君长阙跟着起身,朝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道,“归影,让人准备热水给摄政王沐浴。” 归影问:“殿下,热水放在哪个院子?” 还没等他回答,陌言灼又道:“我没有带干净的衣物,得向殿下借一件。” 要说出的话顿了一下,转了个弯:“去本殿的院子。” “是,殿下。”归影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君长阙,迟疑了一下,迅速去安排了。 殿下的私人领地不喜欢有人进入,秦公子和殿下这么熟悉,都没有被允许进入过。 有一次殿下在休息,秦公子来找殿下玩,直接闯了进去,差点被殿下一剑斩断双腿,跑出来的时候还骂着绝交。 从那个时候起,秦公子再也不敢闯殿下的院子。 就算开玩笑的提及,也被冷冷的拒绝了。 第15章 欠着你的东西 他们这些暗卫,在没有吩咐的时候,也不能随意进入。 殿下今日倒是允许摄政王进入了,还是进去沐浴这种更私密的事。 君长阙淡声说:“衣物都在房间里,摄政王自己选。” 陌言灼闻言,眼眸微微一亮,他又问了一句:“什么都可以选吗?” 君长阙皱眉看着他,意思是:几件衣物,有什么不能选的? 他可不像陌言灼有专门的王爷朝装,穿了会僭越。 至于珍贵与否更不要紧,都是穿的,没有了就换新的。 陌言灼轻笑:“不是,我是想问问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衣物不能动。” 君长阙想到摄政王或许像自己一样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加了一句:“没有,没穿过的在右边的柜子里,摄政王自己看着选。” “好。” 陌言灼进入他的房间,除了一套桌椅,空旷的房间并无多余的摆件,瓷器书画什么都没有,简洁得像没有人住一样。 进入里面,绕过屏风,两米多的金丝楠木大床靠墙一步放着,床头放着一个大柜子,应该是装衣物的,靠窗的地方是个矮榻,上面放着几本书册。 他会坐在这里看书,累了才休息。 热水还没有来,他走到矮榻前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书册看了一眼,是一本兵书,看样子翻看了很多遍,有时会有寥寥几笔批注。 没有再继续往下翻看,但是他看见第二本是一本人物传记。 热水陆陆续续的安排进来,陌言灼放下书册,起身来到衣柜前,看着明显比自己平日穿的颜色更深些的衣物,挑了一件红色交领收腰的黑色锦服。 这才走到浴桶前,踩着小梯子,将自己的月白色外衫放在屏风上,接着是腰带,白色里衣…… 他今日上朝的时候都没想到自己能进入君长阙的卧室沐浴,借用他的衣物。 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去一点点的了解他的事情。 想着这些,陌言灼低笑了一声。 约莫两刻钟后,陌言灼穿着那件挑选出来的衣物,看着掉出来的折扇顿了顿。 自己先前穿的是有外衫的衣物,这把从马车上捡到的折扇,他是收在后腰处的,如今只能收在胸口了。 还得小心些,不然都有可能掉出来。 到时候堂堂摄政王偷折扇的消息传出去,不知有多丢人。 可是,他真的想要一件君长阙的东西。 这把折扇他应该很喜欢吧? 凝眸看着被摩擦得光滑的扇柄,他珍重的将东西收在怀里。 罢了,到时候小心些。 要是掉出来,就说是自己觉得有意思,临时有事,看了一眼就顺手放在身上,忘了拿出来。 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他不缺一把不算太值钱的折扇。 陌言灼想着,失笑,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外在的形象来做这种事情。 用内力将湿淋淋的头发烘干,推门而出。 坐在院中发呆的君长阙听到声音缓缓偏头,看到陌言灼,愣住了。 第20章 他没想到陌言灼会选自己穿过的衣物。 更多的,是被清绝的摄政王穿上黑色衣物时显示出来的与以往不同的气质的惊艳。 清冷如月的白莲,沾染烈焰,释放出灼灼的火热。 俊美的容颜,更显侵略。 他比陌言灼矮着一点,不过他穿自己的衣服并不紧绷。 自己穿着有些瘦了,他还能将衣服撑起来。 挺拔的身躯,修长屹立。 君长阙这才恍然,冰封解开,露出的是无人可避的灼热。 烫得人心尖发颤。 陌言灼本来有些穿着别人衣服的不自然,还有担心折扇掉出去的心虚,走路都有些飘。 看到他愣神的样子,忽然就全无担忧了。 他微微勾唇:“怎样?” 君长阙呼吸一顿,又慢慢的恢复:“什么?” 陌言灼继续问:“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君长阙移开视线,哂笑:“怎么?摄政王要选美?” “殿下真是。” 陌言灼无奈的叹口气,“我知道殿下的评价了。” 君长阙轻嗤一声,将一个盒子递给他。 陌言灼看着盒子:“这是?” “三年前,欠着你的东西。” 是药。 伤口处不会感到疼的上好伤药。 陌言灼伸手接过:“多谢殿下。” 他捧着盒子,看着他,“殿下送一下我?” 君长阙抬抬下颚,示意他往前走。 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陌言灼不需要再绞尽脑汁的找话题聊天,不过也没有一直沉默。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事情。 陌言灼忽然说:“最迟中秋,我定让皇帝给你封赏,至少也让你当个王爷。” 铮王殿下,那是前世君长阙的封号,是皇帝册封君长霄为太子时,随意册封给他,安抚他的赏赐。 铮,并非铁骨铮铮的意思。 而是说他性子固执、邪佞、冷硬、不听话的忤逆之称。 自己想给他争取的,是刚骨不屈,傲然无畏之意。 殿下一身坦荡,可不是皇帝随意敷衍的轻视能评价的。 君长阙并不介意军功给杨玉辰,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着他这么在意的几次提及,还是有些愣神。 “好。” 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却听到一声平静的回应。 陌言灼回眸看他,对方艳绝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殿下,韩大人前来拜访,要见吗?” 归影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两人的谈话。 君长阙淡声说:“请他去前厅。” 陌言灼说:“那我先走了。” 都快送到门口了,跟他走了这么久,他很满足。 “不差这会儿,走吧。” 君长阙往府外的方向走去,韩高尚来干什么,他大抵知晓。 与其去见那种人,还不如送陌言灼出去。 皇子府前厅内。 韩高尚一开始是很心虚的,不知道如何跟三殿下开口,紧张的茶水都喝了好几杯。 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心里忽然就恼怒了起来。 他觉得是三殿下知道自己的来意,才故意躲着不见自己。 他不过是个被皇上厌恶的皇子,连那么大的军功,都被皇上抹除了。 如此没有前途的皇子,凭什么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 第16章 韩家要退婚 他乃吏部侍郎,吏部尚书已经年迈,近段时日打算安排好事情就上奏乞骸骨。 到时候,他就可以升任吏部尚书。 韩家大好前途,可不能被拖累了,女儿的婚事必须得能带来助力的才行。 况且夫人和女儿也看不上三殿下,几人商量了一下,夫人打算入宫与淑妃商量退婚的事情。 他自己则来皇子府亲自和三殿下说。 那场婚约,当初是因为淑妃一时兴起,在给大皇子选皇子妃的时候,大皇子选定了太傅的女儿为皇子妃,她随意指了韩高尚的女儿为三皇子妃。 在交换了信物后不久,君长阙就离开了京城,淑妃有时会将韩湘儿叫去宫里陪她。 那个时候韩家还是愿意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三殿下都是皇子,以后有可能成为太子。 直到最近几年皇上对大皇子的偏爱越来越明显,韩家又快要晋升,自然不想将韩家和三殿下绑在一起。 人往高处走,这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两人根本没什么感情,退婚也不耽误双方另寻感情。 如此想着,底气足了一些,他倏然起身,对着候在一旁的侍从强硬的问:“三殿下呢?怎么还不来?” “再耽搁下去,又能改变什么?还不如爽快的了结此事,以后见面还是同僚。” “否则要是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算什么好事吧?” “韩大人这么急切,退婚书可带来了?” 淡淡地声音从门口传来,君长阙迈步走进来,坐在主位上,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韩高尚感觉到一阵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压,方才的底气迅速泄逛。 他来多久了? 听了多少? 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不过早知道无故被退婚,对方肯定不舒服,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想早点结束了。 第21章 他提及的婚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两家还交换了信物,退婚时也需归还。 不过信物不在他这里,而是由韩夫人和淑妃保管。 “婚书还在府中,殿下要是同意,臣回去就撕毁,也省得再另外寻找机会,平白耽误殿下另寻佳缘。” 说的是他想另寻他人,是想让这个退婚的后果由他来承担? 君长阙嗤笑:“本殿可以忍受两人性格不合的借口,却不会圣人到替你韩家来担这个污名。” “本殿要是听到任何与本殿无关的污蔑,今日这事,就会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京城的说书人手里,韩大人,可记住了?” 看着他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匕首,细细的用帕子擦着,银色的反光让匕首的冷寒气息散发出来,似乎这把匕首,已经沾染了许多鲜血,正在寻找下一个贡献鲜血的对象。 听到他的警告,韩高尚猛然回神,他在鬼迷心窍什么? 这位可是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他哪里来的脸将他当做那种完全不被皇上在乎的废物皇子? 韩高尚连忙点头:“是是是,臣知道。” 君长阙淡声问:“韩夫人已经入宫?” 韩高尚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回殿下,是的。” 听他这么一问,他们是真的太急切了。 “宫里的信物,本殿会要回来,到时,婚书信物一起退还。” 君长阙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只点头应是,缓缓的问,“韩大人,还有事?还是想留下来用膳?” 韩高尚连忙说:“没没没……臣告退。” “送韩大人。” 随着四个字落下的,是那把匕首。 韩高尚站在三皇子府的门口,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发觉,这位三殿下长相艳绝,却是和大皇子不一样的冰冷。 他本想让女儿与大皇子交好,成为大皇子的侧妃,到时候大皇子成为太子,她就是太子侧妃,再入宫成为妃嫔。 那他韩家,才是真的能更上一层楼。 再次将这个想法在心里想了一遍,面对君长阙的心悸才压了下去,抱着完成任务的轻松感,准备回家了。 也不知道夫人那边谈的怎么样。 淑妃娘娘婢女出身,一朝上位,在皇上那里得不到想要的宠爱,就会对她能欺辱的那些人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宫里那些宫人就是。 包括女儿身上有哪些他不喜欢的点,也会想办法惩治女儿。 夫人要是提及退婚的事情,不知道淑妃娘娘有多愤怒。 淑妃娘娘当然并不是那么在意三殿下,而是被人轻视过许多次,这种上门退婚的行为,完全是在打她的脸。 不生气就稀奇了。 自己面对三殿下倒也没这么难。 陌言灼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韩大人是谁。 前世君长阙当了那么久的帝王,后宫自然不可能无人。 韩大人的女儿韩湘儿是他的皇后。 他来找君长阙,也是商量婚约的事情吧? 手上捧着的盒子,也没有刚接到时的欣喜了。 将盒子放在一旁,微微颦眉。 一瞬间忽然想让他直接回去北疆,远离京城。 他也找个机会离开。 凭两人的本事,也不怕京城这边威胁到他们。 那样的话,他就要与朝廷对抗,朝廷要是不甘心,派人掌控北疆,他不顺从,引发了战争,百姓还不得骂死他。 他就是造反的乱臣贼子。 又像前世一样被所有人厌恶的结局。 还是只有成为最高的掌权者,才能安稳。 他身边势必有诸多女子。 他只能以臣子的身份看着他,成婚,生子。 随即自嘲了一声,不论君长阙是何身份,他都不可能以朋友之外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想那么多,根本没什么用。 韩大人离开三皇子府,坐着自己的马车,匆匆往家里赶去。 一辆马车停在面前,他皱眉掀开帘子就要骂人。 看到对方马车上的标志,愤怒迅速压了下去。 强硬的扯出一抹笑:“是摄政王啊,王爷先请。” 云珏抬了抬下颚,冷笑一声:“不是王爷先走,难不成还要王爷让你?” “不敢不敢。”摄政王可不是什么三皇子能比的。 “哼。”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来自云珏。 马车从他身旁过去,韩大人才敢抬头。 第17章 淑妃被皇帝踹了 不经意看到摄政王露出的脸上神色冰冷。 他连忙又低下头。 等摄政王府的马车走远,韩大人才哆嗦着让车夫赶紧走。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了摄政王,导致这位爷对自己这么冰冷。 他毫不怀疑自己刚才在摄政王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意。 他一向循规蹈矩,就连收礼都只敢收些不值钱的。 贪污腐败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那些比他贪污更多的都没有被摄政王点名拉出来。 怎么可能会轮到他? 同样战战兢兢的,还有在淑妃的无回宫院内跪着的韩夫人。 养尊处优的大臣夫人, 膝盖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儿上,已经从疼痛变得麻木,身上被泼了茶水的地方,被风吹干只在浅绿色的衣裳上留下褐色的印记。 第22章 浑身瑟瑟发抖,整个人狼狈不堪。 “淑妃娘娘,求您饶了我家夫人吧,夫人也只是为母心切啊。” “我家夫人快不行了。” 韩夫人的贴身侍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没有被允许起来,她根本不敢去扶自家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乌烟瘴气的,朕这是进了菜市场?” 皇帝不悦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皇上,奴婢见过皇上,求皇上救救我家夫人吧。” 韩夫人想转身去跪拜,身子太虚弱直接昏了过去,侍女更是紧张,转身朝着皇上求情。 “她又在闹什么?” 皇帝愤怒不已,冷声安排,“将人扶去偏殿,荀公公,去宣太医。” 说着往殿内走去。 淑妃正在矮榻上坐着,旁边放着一盘葡萄,侍女安抚道:“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在淑妃身边小心翼翼多年,还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娘娘气的不是退婚这件事,而是觉得自己被轻视的敏感。 淑妃满脸的狰狞:“呵,谁都看不上本宫,就她一个二品大员的夫人,没有诰命,是怎么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的?” 还是怪君长阙不争气,连自己的婚约都守不住,被人轻视就算了,还连累自己跟着丢脸。 “既然她不愿意成为三皇子妃,就做个妾室吧,想退婚,做梦。” “淑妃好大的威风。” 皇帝刚进入殿内,就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就愣了下来。 二品朝臣之女,也不是她一个妃子能随意发落的。 若是让大臣觉得受到了轻视,朝臣心里有想法,谁还能安心的为朝廷做事? 果然是婢女出身,毫无见识,若是皇后在,哪里会让他操心这些事? 不,皇后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最是聪慧了。 想到发妻,又看着淑妃的样子,心里愈发反感,不耐烦。 他真是昏了头了,会记挂她这里有一幅月皇后亲自作的画,前来讨要。 “皇上?”淑妃愣了一下,诧异过后的欣喜看着他厌恶的眼神落了下去, 心里对伺候的下人极为不满,她就不该听君长阙的放纵他们,该收拾还是得收拾,今日就不会没人和她通传皇上过来的事了。 等着皇上离开,她要他们好看。 皇上第一次来她的寝宫,就被他们连累了没有说上话。 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宫人。 “是朕让他们不要出声的,淑妃还想怪他们?你何时能像你主子一样善良?” 皇帝实在不理解,月皇后温婉大气,待人和气,怎么她在身边什么都没学会,反而满心的狠毒算计。 大抵是本心难移吧。 天下有几个月皇后呢? 皇帝心里酸涩不已,对月皇后的想念完全压抑不住。 跪在地上的淑妃,听到皇上提起月皇后,眼底的嫉恨让人胆战心惊。 怕被皇上看见,她连忙低头。 可她的恶意实在太强烈,莫说皇帝已经看见了,就是没看见,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你还敢怨恨月皇后?”皇帝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将人踢翻在地,眼底的戾气倾泻出来,克制不住的杀意凝聚眼底。 “你凭什么怨恨她,当初若不是她,你早就被人卖进窑子,千人万人骑了,你还有机会算计朕,成为妃子?” “你就该一辈子记住她的恩情,一辈子因为害死她而愧疚,忏悔。” 皇帝气冲冲的说了这些话,胸口起伏,显示着还未平息的心绪。 “即日起,淑妃禁足无回宫,一步不得踏出,为月皇后诵经祈福。” 说完,皇帝甩袖就要离去。 无回宫恢复平静,淑妃脸色阴沉的跪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伺候的人不敢说话,悄无声息的跪在她身边。 “呵。” 许久,淑妃冷笑出声,起身抚平衣裳的褶皱,端坐回去,拿起桌子上凉掉的茶水抿了一口,眼底是嘲弄的笑意。 “娘娘别伤心,皇上只是一时生气,这才处置娘娘的,等皇上消气了,就会解除娘娘的禁足的。” 先前说话的婢女雾霜安抚道,“而且三殿下还在宫外呢,三殿下肯定会想办法让娘娘出去的。” 淑妃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他有什么本事?连自己的军功都保不住,本宫怎能依赖他?” 皇帝太狠心了,不爱就是这么绝情,他可舍不得对月皇后说句重话,对自己下脚却是毫不留情。 对自己生的儿子也这么冷漠。 凭什么她死了这么久,依旧还能在皇上那里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连带她的孩子,也颇得圣宠。 他们可真是好命啊。 若是月皇后是世家小姐,她是丫鬟,她根本就不会这么不甘。 毕竟人家家人厉害,有依靠的人。 明明两人出身一样,都是渔村相依为命的孤女,为何她就能被皇上一眼看中,带回京城成为当初的皇子妃。 后来更是一跃成为皇后。 而她,是被谢澜月以炫耀的姿态带来的。 还是让她当侍女。 谢澜月想的可真好,让她跟在身边看着她如何被皇上宠爱,如何幸福。 她当时应该很得意吧? 第23章 说着把自己当姐妹,为何不让她成为皇上的妃子? 还要她自己争取。 她谢澜月可以争取,她就不能了吗?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第18章 让君长阙入宫侍疾 假仁假义的谢澜月,让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她的侍女。 是她背叛了对她很好的主子。 就连她没有本事好好的生了孩子活下来,都能怪到自己身上。 搞得就像是她杀了人一样。 那些人多义正言辞啊。 雾霜不理解娘娘,既然皇上靠不住,那就好好对殿下啊,到时候让殿下去争夺太子之位。 如此才能扬眉吐气啊。 也亏得殿下还未与娘娘完全离心,现在挽回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不能多话,不然娘娘觉得自己在教她做事,免不了又是一顿收拾。 她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淑妃问:“你去看看,宫门外有没有皇上安排的侍卫?” 雾霜点头下去,很快就回来了:“娘娘,有四个人。” 淑妃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必在意,皇上只让侍卫看着外面,并没有安排嬷嬷进来,想来只是想禁足本宫。” 估计皇上也是觉得她不会真心忏悔,不想让她扰了谢澜月的清净吧。 “你想办法,告诉君长阙,本宫被皇上打了,如今病重卧床,让他来侍疾。”自己出不去,让人进来不就是了。 君长阙三年没有在京中,也该在她身边伺候一段时间了。 “是,娘娘。” 雾霜走了出去,在外面才松了口气。 “雾霜姐姐,娘娘没有生气了吧?”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心有余悸的问。 “嗯,娘娘让我找机会给殿下传个消息,说是身子不舒服,需要殿下来探望。” 雾霜拉着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和她说着。 小丫头比她还小些,在娘娘面前胆子小得不行,有一次鼓起勇气陪着自己伺候生气的娘娘,自己差点被杯子砸中脑袋,还是她刚好摔了一跤才替自己挡了一劫。 事后看着她泪眼朦胧的,被吓得花容失色,才知道她是故意为自己挡砸过来的东西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护着她几分。 难得在深宫里,有个谈心的朋友。 “啊,”璃儿惊讶的捂着嘴,“可是外面有皇上的人守着我们根本出不去啊,雾霜姐姐怎么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 雾霜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再想想办法吧,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出去。” 璃儿咬了咬牙:“我可以帮雾霜姐姐吸引开人,然后雾霜姐姐出去的时候,找个熟悉的朋友传个话就行了。” “熟悉的朋友?”雾霜皱眉想了想,没有想到谁可以信任。 璃儿道:“我认识御膳房的一个小公公,他经常会分我东西吃,不如我们找找他看看?毕竟他经常出宫采买,也好传消息出去。” 雾霜是知道这丫头喜欢吃东西的,闻言笑了一声:“你说的,是小付公公?” 璃儿点头:“嗯嗯。” “也好。”只是传个话,找到人通传,根本就不费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为了不要再惹怒皇上罢了。 夜间。 一个身影悄悄从门口出去,守门的侍卫假装没有看见。 那身影犹豫了一下,径直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 门内的那人见状,松了口气,退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出去的身影没有去御膳房,而是找到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男子,将要说的话告诉了他。 侍卫点点头,运起轻功离开皇宫。 很快就来到摄政王府。 “王爷,云琉来了。” 陌言灼起身走出屋内,看着云琉问:“何事?” 云琉道:“今日皇上在御花园听到云璃与人说淑妃有好几幅月皇后作的画,就去了无回宫。” “当时韩夫人就在无回宫跪着,皇上进去的时候,韩夫人已经昏了过去,皇上震怒,就没经过通传闯进了内室。” “淑妃当时骂了韩夫人一些难听的话,被皇上听了个正着,皇上踹了淑妃一脚,且禁了淑妃的足。” “淑妃想让三殿下入宫侍疾,云璃想问,要不要尽快将消息传去三殿下那里。” 还是先不传,等着消息掩饰不住自己扩散让三殿下知晓。 陌言灼没有先指示,心有疑虑:“韩夫人去和淑妃谈论什么事,会惹怒淑妃?” 云琉不明所以,如实说到:“因为韩家想和三殿下退婚。” 一旁的云珏忽然插话:“对了,属下刚刚得知,韩大人今日去三殿下的府上,说的也是退婚的事情,不过因为信物还在淑妃手中,所以这婚约还没有推掉。” 陌言灼一愣,笼罩在心底的烦闷忽然间烟消云散,又是一瞬的不满。 前世君长阙没有去北疆,早就插手朝政,安排人手,参与夺嫡了,韩家一直追随君长阙,才能如愿将女儿送上后位。 这一世君长阙还没有起色,军功也没有记在他身上,韩家觉得殿下被废弃了,生出了其他心思,就想退婚。 殿下也是韩家能欺辱和背叛的? “要退婚,也不该是殿下被退婚,而是韩家配不上殿下。” 第24章 两人愣了一下,是三殿下退婚,王爷生气什么? 陌言灼冷声说,“吏部尚书职位重要,文选、验封、稽勋、考功每一步都需认真仔细,继任吏部尚书需经过考核,才能继任,今年的推举做不得数。” 韩大人要哭晕,本来以为自己能稳稳的升职,结果摄政王要求考核,不就是刻意卡他吗? 吏部那么庞大的一个机构,有能力的不在少数,以往还觉得韩高尚无功无过,升任就升任。 如今一看,他这种人最会见风使舵。 云琉问:“那淑妃的话要不要传给三殿下?” “传吧。” 要是不传,淑妃又要为难君长阙,烦不胜烦。 要怎么处理淑妃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来。 旁人做不了主。 陌言灼心里堵着一口气,为他感到心疼。 本来还想让淑妃得偿所愿,但是她根本没有那个脑子。 白费心思。 与君长阙不熟悉之前,他因为谢澜月的关系,对他还是有些误解的不满。 但是那些事与他何干? 再说谢澜月与皇帝的事,谁都以为皇帝和月皇后情深义重。 第19章 过两年再成婚 月皇后去世后,皇帝甚至为了她不设后位,只设了皇贵妃一人,掌管后宫。 自以为深爱着月皇后,从而感动自己。 虽说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能够一直记挂着一个女子,为她破例很多,是很难得的了。 可那个女子之前只想和一个在渔村相遇的普通小伙子安静的过完一生,而不是被身份尊贵的皇子带回京城,成为皇子妃,成为深宫里的皇后。 皇帝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了一时的心动,囚禁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少女的灵魂,让她郁郁寡欢,从而药石无医。 所以将责任完全归咎在别人身上,淑妃就是最好的让他心安理得的存在。 一个名分上的妃位,就能让自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只承担美好的那部分。 如此愧疚,就把一切承担下去好了。 装模作样的让人厌恶。 淑妃当初对他下药也好醉酒也罢,他既然刻意纵容,又来当什么受害者? 陌言灼眸光淡漠,摸了摸袖中的折扇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心里想着君长阙退婚的事情,得在中秋之前让这件事结束,否则等他们听说殿下要被册封王爷的事情,后悔了怎么办? 殿下还年轻,还是过两年再成婚吧。 收到淑妃的消息,君长阙向宫里连夜向宫里递了折子,希望能进宫看望母妃,被皇帝以淑妃禁足回绝了。 君长霄可以随意进宫,君长阙连请示了都不能允许。 更是让人看出了他的偏心。 试图与他交好的人望而却步。 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遇到他都会点头打招呼,现在客气疏离的。 不过君长阙冷着一张脸,也是不愿意主动理会别人的性格,倒是不在意。 回京五六天,皇帝也没有让他进入金銮殿参与朝政的意思。 三皇子府安安静静的,和以前他没回来一个样。 “殿下,您就没打算做些事吗?” 归影犹豫了一下,看着习惯的躺在桂花树下小憩的男子问。 皇帝的偏心,他都看不过去了,殿下怎么坐得住? 外面传殿下被皇帝放任坐冷板凳,闲散的三殿下估计正躲在府里黯然伤神,都不敢出去见人呢。 实则是殿下根本不屑和那些人打交道。 跳梁小丑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君长阙没有出声,归影将愤怒压抑下去,轻声询问:“殿下回来那日,安阳公主就想叫殿下去公主府玩了,为了让殿下多休息几日,这才没有打扰。” 看着主子睁开眼睛,知道他是对这事在意,继续道,“安阳公主请殿下去公主府叙旧,殿下要去吗?” “去看看吧。” 君长阙又闭上了眼睛。 归影悄然退下。 安阳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妹妹,相比其他嫁得很远的公主,她就在京城招了驸马。 先帝年纪大了,就喜欢带着她玩,小孩子单纯可爱,没有阴谋算计,还是个公主,当今皇帝也就没有忌惮之意。 为了让先帝喜欢,对安阳也极好。 驸马江亦寒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两人关系极好,且育有一子。 但是那孩子四岁时,在一家人外出游玩时走散了,两人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没找回来。 如今那孩子若是活着,应该有九岁了。 这五年来安阳公主和驸马悲痛不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失踪的儿子,有人劝他们再生一个,他们也不愿意。 就怕将心思放在后面的孩子身上,或多或少的减少了对儿子的思念,以后找到儿子,会让他觉得委屈和不公。 安阳公主未成婚前,在宫里遇到过比她小十岁的君长阙,就一直对他有些亲近,不顾他冰冷阴暗的样子,带着他玩。 自然清楚他的耳垂上有颗小痣,很神奇的,成婚后生的孩子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颗小痣。 安阳公主还玩笑的说过是缘分呢。 她去北疆三年,安阳公主惦记的,不仅是儿子,还有侄子。 不过二十八岁的安阳公主,精神萎靡得比实际年纪还老了几岁。 第25章 安阳公主府。 君苒坐在房间里,面前放着一筐小衣和拨浪鼓之类的东西,她手中拿着一顶虎头帽,眼泪不自觉的刷刷往下流着。 江亦寒推门而入,见到她的样子,眼底也闪过一抹伤痛,轻叹口气。 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小老虎帽子拿过来,坐在她身边,嗓音温柔:“苒儿,你又在想孩子了?” “大夫说你的眼睛经受不住日日流泪,苒儿难道不想有朝一日亲眼见到回来的儿子吗?” 江亦寒有一个哥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文武不俗,江亦寒不用操心什么,也没有跟哥哥争夺世子之位的意思,是当时的京城小霸王,对安阳公主一见钟情后,也就收敛了性子。 为了迎娶先帝宠爱的小公主,静下心来努力学习,成为探花郎。 天资不凡的少年郎,没有入朝为官,而是成为了安阳公主的驸马,一心一意的守着安阳公主。 先帝为了表达对安阳公主和镇国公府的重视,是允许江亦寒入朝的。 江亦寒更愿意做个无所事事只陪着公主的驸马,为了找儿子,他对于朝廷事物很是积极,就为了拓展人脉,能让他尽快的找到儿子。 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忙起来,不过分沉溺于儿子丢失的伤痛中,否则家里两个人都倒下,谁来找人? 君苒抬头,泪眼朦胧的问他:“寒哥,你说我们的孩儿现在过得好不好?我昨晚做梦梦到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饭也吃不饱,饿得瘦骨嶙峋的,还被人打。” 说着,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江亦寒也被她的话说得难过起来,却只能露出宽松的笑容。 “苒儿别急,梦都是反的,说明我们的儿子过得很好。” 君苒问:“真的吗?” 江亦寒点头:“嗯,我何时骗过你?” “嗯嗯,我相信寒哥。”君苒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安心的气息。 她一生幸运,父皇对她很好,驸马对她一心一意,她愿意用将来的好运去换儿子的消息。 看她心情宽松了一些,“对了,三殿下来了。” 第20章 见安阳公主 江亦寒轻声说:“我替公主梳个头,我们出去见见他?” “小阙来了?”安阳公主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我们快出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好。” 江亦寒说着,找了一套她喜欢的衣裳出来,打算给安阳公主换上。 安阳公主显然经常被江亦寒这样伺候,很是自然的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伸手穿上他拿过来的那件。 又被他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男子站在身后,拿着梳子轻轻的给她梳头。 他最喜欢为她绾发描眉,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安阳公主从铜镜里看过去,男人俊朗的容颜深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很难见到曾经的影子,都是为了自己。 可她自己,还有几分被宠爱着的娇憨少女的模样? 他们都在改变。 好在身边一直有对方陪着。 才没有崩溃。 江亦寒认真的垂眸,在发髻上找着合适的位置插上挑选出来的簪子。 安阳公主心头一动,抬手往后抓住他落在肩头的另外一只手,头轻轻靠了上去。 “苒儿?” 江亦寒疑惑,却没有将手伸出来,任由她抓着。 安阳公主轻声道:“这几年,我忽视了你,对不起。” “没什么?是我没有看好孩子,才让你们收到伤害,况且,我早就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江亦寒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去,柔声说着。 “不关你的事,”安阳公主摇头,“我们是一体的,就该共同扶持,可我一直逃避,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两人的伤痛。” 安阳公主顿了顿,坚定地说,“往后,我会打起精神,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江亦寒感觉眼眶一热,连忙偏过头,一滴泪已经迅速落在安阳公主的手背上,灼烧得她的心跟着疼起来。 沙哑的声音回复道:“好。” 安阳公主道:“我们去见见小阙吧。” “嗯。” 将手中的簪子插进发丝,江亦寒很快收拾好情绪,又恢复面色如常的样子。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去到前厅。 身着宽大黑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收在怀里,一只手拿着茶杯缓缓的喝着,眸子盯着窗外的一株矮植株,面色淡漠没有情绪。 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潋滟的眼眸深邃,眼尾微勾,无限风情不经意的倾泻而出。 纵是自己的侄子,安阳公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没想到小阙越长越好看了。 君长阙起身,开口打招呼:“小姑姑,姑父。” “哎,快坐,快坐。”安阳公主连忙招呼着。 江亦寒微微颔首。 三人坐了下来,安阳公主想到他离开京城去了北疆三年,忍不住有些嗔怪。 “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害得姑姑整日担心你,你却连封书信都不给姑姑报报平安。” 关心的话语,让他的神色温和下来:“是我不好。” “姑姑也没怪你,”想到宫里那位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安阳公主也是无奈的叹口气,“你也是没办法。” 第26章 安阳公主眸光冷淡,“听说皇兄没打算给你赏赐?还不许你上朝?” 看她担忧自己的事情,君长阙温声解释:“我自己也想休息一段时日,姑姑莫急。” 这事不必让姑姑操心。 凝视着他的江亦寒听到他的话,移开了视线。 皇帝如何对他,那是他与皇帝的事,就不要让苒儿管了。 好在他挺有骨气,没有趁机卖惨,让苒儿心软。 君长阙自然也看到他警告的眼神了,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安阳公主安排道:“等你想入朝的时候,让你姑父带带你。” “那就提前多谢姑父了。” 和他说说话,安阳公主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姑姑在府中无聊,你要是得空,多来陪姑姑说说话?” 君长阙抬眸看了一眼以眼神要挟他的江亦寒,点头:“嗯。” 这可是自己的小姑姑,他来看姑姑怎么了? 该说不说,君长阙此刻有些玩味的挑衅。 不顾来自姑父的冷眼。 坐了一会儿,安阳公主感觉有些疲惫,就打算去小憩一下,让江亦寒陪他说话。 江亦寒吩咐人将她送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来,在安阳公主面前温和的江驸马面色冷淡严肃。 “三殿下在北疆,可有听过收养孩子的事情?” 问出口,他才觉得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北疆战事频发,他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别的事情? 再者,也没有理由去关注。 他正想说罢了,君长阙已经开口了:“本殿关注过一点,正好有事,想让姑父帮忙。” 江亦寒心头微凛:“你说。” 君长阙将最近闲下来才能腾出手暗中收集到的消息缓缓的说出来。 “北疆因为战乱,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上了战场,就会从孩子多的人家抱养,或者收养失去父母的孤儿,一则聊以慰藉,二则为了北疆培育下一代的将士。” “当然,这些途径都是正常的,但是,有一股势力,会从全国各地拐卖或者偷窃孩子,卖到北疆敌寇那边,给他们当奴隶,那些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 江亦寒冷声说:“三殿下是说,做这些事的势力,有朝中重臣参与?” 君长阙点头:“本殿猜测是这样的。” 他离开北疆回到京城,听皇帝的命令在府里待着,也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以为他真是被皇帝放逐了。 不过背后之人挺谨慎,在他一路回京的途中,除了君长霄那个蠢货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干扰,并没有其他人马露出破绽。 就这样坐以待毙,还不知会有多少君氏王朝的孩子遭到北疆贼寇的侵害。 他最厌恶被人牵着走。 “劳烦三殿下将您找到的线索给我一份,我也会配合三殿下将幕后之人抓出来的。” 江亦寒神色冷冽,如果儿子也是被那些人带走的,他势必诛杀对方九族。 “本殿知道。”他本就有这个意思,才留下来和他商量。 江亦寒又道:“不过这事,暂时不能说漏嘴,特别是在安阳面前。” 第21章 君长霄来了 要是她胡思乱想,刚缓解一些的心情,又会落下去。 够了,就这样吧。 该放在心里的,就放在心里好了。 他不会放弃寻找。 但是,他和安阳还活着。 他会一直找下去,找到两人已经没有能力。 那就在他们身边,留一座属于儿子的坟塚。 求一个来世再聚。 君长阙颔首,他也没打算告诉安阳公主。 江亦寒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耳垂上也有一颗小痣。” 并非在他身上寻求儿子的踪影,而是这份姑侄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联系。 安阳公主对他的关心和挂念,以及他的爱屋及乌。 毕竟两人都比他大那么多。 对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的几分怜惜。 虽然强硬,至少也在告诉他,他们可以依靠。 君长阙眉头微扬,不是,他根本不可怜。 为什么都觉得他可怜?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渴望着有爹娘抱在怀里哄。 啧。 江亦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笑:“行,是姑父和姑姑需要你。” 小破孩子,装什么深沉? 还不是一试探就看出来了。 性子挺犟。 “皇上那里,需要我替你说句话吗?让你找点事做做?”有时候刻意隐藏,反而适得其反,也太过被动。 只有恢复正常的生活,才会让人放松,引蛇出洞。 好吧,是他不想这么毫无头绪的等下去。 尽快查找到幕后之人,儿子才能早日回来。 君长阙淡淡的说:“暂时不用,本殿有分寸。” “行。”江亦寒不再多说。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道:“驸马,大皇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江亦寒皱眉,往外走去,侧身看了他一眼,“你要见他吗?” 皇上以及对君长阙和君长霄不一样态度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关心,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心性才是他愿意与之相交的。 至少君长霄在他这里,是不被待见的。 第27章 就算有着对安阳的爱屋及乌,也只会保持面上的客气。 君长阙平淡的声音说:“见与不见的不重要,本殿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难不成还要躲着?” 他不想掺和某些事,不代表懦弱到要躲着人走。 “来挺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亦寒送他出去,在门口遇到了君长霄,对方惯常的露出温和的笑容:“三皇弟也在公主府?” “怎么?” 君长阙看着他的神色除了冷漠没什么情绪,他就是感觉到君长阙对他的轻视,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他一个被父皇厌弃,不被母妃喜欢的皇子,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这么高傲? 君长霄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 那种无论他身处什么位置,拥有多少他得不到的东西,他都能那样默然。 他就想戳破他的伪装,让他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才能让他觉得愉悦。 他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而已。” 镇国公对任何皇子都一样的冷淡,没有明确表示站在谁身后,世子也是一样。 但是江家家风很正,家人之间关系也好,他就想借着这份亲戚关系,让国公府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三番两次的往公主府跑。 今日更是听说君长阙被安阳公主叫来,他心里忌惮,就寻来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大皇兄这么闲?”君长阙嘲弄的说,“难不成大皇兄整日就盯着我的动向?” 君长霄笑着解释道:“碰巧而已,京城就这么大点,这么多天才见了两三面,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侍卫来到江亦寒身边,给他低声说了什么,江亦寒挥手示意他等着:“两位殿下先聊着,方才在公主府抓到了一个小偷,一直在监视着公主府,我得去处理一下。” 闻言,君长霄一愣。 君长阙只是点点头,迈步离开了公主府,完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君长霄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跟着带路的人往前厅去,中途他做了个几个手势,暗处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 总觉得,江亦寒抓到的那个小偷,就是他派来监视公主府的暗卫。 很快,江亦寒就给了他答案。 一个黑衣人被摔在了院子中央,看起来腿已经被打断了,正痛苦的抱着腿。 果然是他的人。 君长霄一声“放肆”卡在喉咙里,假装不以为意的问:“这是什么情况?公主府有什么被偷了吗?” 江亦寒冷笑一声:“没来得及偷就被府上的侍卫发现了,看起来不是个小偷,像是个暗卫,打伤了我府上三四个人才抓到,得赶紧送官府去,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在公主府安插眼线。”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心思,他想直接说是跟着他来的,只是一个管理不善纵容属下的罪名,倒也不是承担不起,江亦寒也不会不给面子。 可君长霄向来喜欢营造完美的样子,势必不会承认的。 一个轻易被发现的暗卫,也没必要留下来。 这么想着,他迟疑着说:“不知会不会是……三皇弟的人?” 江亦寒看了他一眼,眼神询问。 他继续说:“或许是战场上危机四伏,就习惯安排人在暗处保护,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还请驸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 “呵……”江亦寒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既然大皇子这么说了,那就直接扔出去吧。” 看着他神色不虞,君长霄眼底闪过得逞的冷笑,不管他们今日说了什么,没有谁会愿意被人监视,江亦寒就不会对他有好感。 如此,他也就有机会拉拢对方了。 “多谢驸马大度。” 他这个努力维护兄弟的好兄长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挑不出错来。 “我还有事,就不留大殿下了。”江亦寒客气的撵人。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君长霄没有多言,离开公主府。 看着他离开,江亦寒淡淡的抚了抚衣袖,转身往书房去。 他一直都觉得,君长霄这人假的很,皇帝看在月皇后的份上,完全看不出他的虚情假意来。 第22章 北疆贼寇趁机作乱 实在晦气。 江亦寒嗤笑:“他倒是舍得这么挥霍身边的暗卫,好不容易培养的,轻易就抛弃了。” 就这样薄情寡义的人,谁敢追随? 终有一日,他会自食恶果。 跟着进了书房的暗卫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至少主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会放弃他们。 “我写封信,你给父亲和兄长送去。”要迅速的将三殿下说的那些人找出来,单打独斗自然不如找帮手来的快。 除了找人的事,也得让他们注意大皇子的手段,不要得罪了对方。 君长霄也正烦躁,虽说他不缺暗卫,到底也用顺手了,暗中派去刺杀君长阙的那些人也没有回来,他确实不能再轻易折损人手了。 不过已经无用的,留下来也没意义。 “除了吧。” 淡淡的留下三个字,君长霄弯腰钻进马车,车身遮住了街上依旧抱着腿的狼狈的暗卫。 “是。” 很快有人将其引去了暗巷,那暗卫以为对方是大皇子留下来安排他的,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对方举着刀走了过来。 第28章 断了腿的暗卫不可置信:“大皇子让你杀了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那人面无表情的说:“因为你已经无用了,而且,只有死人才不会连累主子。”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大皇子的行事作风,”他冷嘲道,“可是终有一日,他也会这样对你的,你难道不怕吗?” 能一直无怨无悔的忠心吗? 举着刀的暗卫眼睛闪烁了一下,很快平静下来:“违抗主子命令,死。” 从小被灌输的杀人机器思想,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怕是让他自尽,他也不会眨眼。 是啊,自己不也一样吗?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并不是无能到被几个护府的侍卫就能抓住的,擒住他的,是一个武功比他还好的暗卫,不太像是公主府的皇家暗卫。 如今也没必要说了。 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有一点他是认可的,他双腿已断,或者也没有价值了。 虽说就这样死有些憋屈,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让他完成这个任务,多活一段时间也是他最后的价值了。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 “带走吧。”一声清润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他抬头看去,只看见一截白色的衣角,绣着金黄色的花纹,有些眼熟。 被人架着走的时候,他往身后看了一眼,要杀他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不过看上去还没死。 回去的结局他似乎能预见,但也不关他的事了。 云珏完全不知道自家王爷怎么这么喜欢救人,先前救了三殿下,又帮助了杨玉辰,如今又捡了一个快要死的暗卫回去。 不过他挺庆幸他们跟随的是英明神武的摄政王,不会轻易地像扔垃圾一样舍弃他们。 云珏将昏迷的人往地上一放:“王爷,您要这人干嘛?” 陌言灼淡声说:“有些事,得问问他。” 听到君长阙去了安阳公主府,陌言灼才想起来一件事,上一世君长阙登基不久,就无缘无故屠杀了某大臣一家,当时谁都以为是帝王不满劝谏,所以找机会灭了对方满门。 如今,他确信是有什么隐情。 会不会是和安阳公主府丢失的那个孩子有关? 在世人不知道的地方,君长阙做了多少事。 他无比希望能知道的更多,也好帮助他,让他不要那么累。 陌言灼说:“让大夫给他治伤,治好了再说。” 他已经想好要让君长阙册封的事情了,只等明日上朝,在朝堂上提及。 …… 第二日。 君长阙正在慢悠悠的用膳,归影走了进来。 “殿下,皇上让殿下入宫一趟。” 君长阙将筷子扔在桌子上,不急不慢的问:“什么事?” 归影皱着眉说:“听说是北疆贼寇听闻殿下没有被皇上重用,贼心不改,趁机偷袭了我们,好在被挡了回去,但是北疆贼寇又挑衅,没有殿下的北疆根本不足为惧。” “皇上自然愤怒,就让殿下进宫了。” 估计殿下入宫,迎接的又是责怪。 君长阙并不着急,不愿意听的话他直接屏蔽就是,又不是没经历过。 “备车吧。” 来到御书房,发现不仅叫了自己,摄政王和君长霄也在,还有刚刚晋封为大将军的威武大将军杨玉辰。 “参见父皇。”君长阙双膝跪地,行礼。 面见皇帝不用下跪的皇子和朝臣,只有君长霄和摄政王。 皇帝一见他,愤怒的质问:“北疆那边又起了战乱,你是怎么做事的?” 君长阙脊背挺的笔直,目光淡淡的看着皇帝座位下的台阶。 站在一旁看戏的君长霄收起眼中看戏的神色,上前着急的劝解:“你赶紧向父皇认错,看给父皇气的。” 杨玉辰一撩衣袍,跪在了他身旁:“皇上,末将乃皇上亲封的大将军,此次战乱应是末将的责任,末将愿意将功折罪,再次披甲上阵,将贼寇的人头给皇上取来。” 皇帝质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显然是他方才的果决,让皇帝怀疑他和君长阙关系还在亲密。 “威武大将军不要着急。”陌言灼语气平缓的开口,清润的嗓音不疾不徐,轻易的让人心头一松。 君长霄眯了眯眼。 陌言灼可没有顾及他的意思:“北疆这么多年的征战,边防早就不是轻易能打破的,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是,本来在半月前就该传来的军情现在才到,这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什么人连朝廷的文书都敢拦截,属实不要命了。 皇帝想到的也是这点,缓了缓情绪,道:“你们起来吧。” 等君长阙起身,皇帝才说:“在入京的途中,有一伙盗匪,朝廷的文书就是他们劫走的,朕打算让你去处理这件事,你带五千兵马,将匪徒全给朕杀了。” “儿臣遵旨。” 君长阙淡淡的神色完全没有一丝变化。 根本不知道皇帝会发出这样的旨意,君长霄愣了一下,连忙说:“父皇,儿臣也想跟着去学学,还请父皇恩准。” 第23章 让他去剿匪 皇帝看了摄政王一眼,见对方颔首,才说:“那你跟着去吧,摄政王也会去,你好好听摄政王的话。” 第29章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眼底闪过一缕暗芒,很快隐了下去。 皇帝又对杨玉辰道:“至于威武将军,北疆不可一日无将,节后你就启程回去,好好替朕守住北疆,家人就不必带去了,北疆天气恶劣,也省得他们跟着你吃苦,就留在京中,朕会让人好好照顾他们的。” 杨玉辰愣了愣,迅速领命:“是,皇上。” 将北疆的军权给杨玉辰,再将他的家眷留在京中作为人质,既能不让北疆将士们反感新主,顾念君长阙这个旧主,也能彻底断绝君长阙再次去到北疆夺权的心思。 等他清除了那波盗匪,趁机给他册封王爷,将军功与此次剿匪的事情分离开来,也不算寒了人心。 旁人不清楚,他这王爷的分量,起个震慑的作用。 皇帝想的明白:“好了,都下去吧,大皇子留一下。” 三人走出御书房,杨玉辰悄悄往君长阙那边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本来打算去三皇子府和他说明情况的,结果去的时候殿下已经睡了,他就没打扰。 再次找机会的时候,那事已经过了。 陌言灼说:“大将军先出宫吧。” 看着摄政王平淡的神色,杨玉辰觉得安心,点点头快步离开。 陌言灼轻声说:“此次剿匪是假,皇帝要借机为册封你找个脸面才是真,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 不然先前才在朝臣面前刻意抹去他的军功,现在又来册封,还不得被人觉得皇帝知道他的能力有多重要了。 君长阙看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微勾的唇角比以往亲近许多,看来上次的烤肉没有白费。 “殿下笑什么?”陌言灼也轻轻勾唇,冰山融化,荧荧镜光绚烂夺目。 “本殿在想,摄政王对待大皇兄,是不是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就像长辈一般?”他只是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 陌言灼却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没有,我对朝臣如何,对他就如何,而且……” 君长阙问:“什么?” 陌言灼抿唇说:“我不老,不是长辈。” 就算前世扶持君长霄夺权,也只是在朝局上给予的帮助,并没有像对他一样,给他上药,做吃的。 好在也没有那样做,否则如今得怄死自己。 “是吗?”君长阙停下来,凑近了一些,眉眼一挑,拖着戏谑的嗓音,低声唤,“皇叔?” 倏然凑近的绝色容颜,让陌言灼呼吸一顿,“皇叔”两个字仿佛带着钩子,砸得他晕乎乎的。 不过下一刻,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离远了。 陌言灼回神,平复着跳得快了些的心脏,跟上他的身影。 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殿下到底知不知道,他本身就异常的吸引人,更别提方才刻意的样子更是让人…… 走了几步,他脸色微变:殿下方才叫的是皇叔。 那个称呼只有在上一世才被认可,这一世他根本就没有允许君长霄这么叫,殿下怎么会? 难道他也有了前世的记忆? 会不会以为自己如今的接近是为了报恩? 虽然这样想也好,他会容易相信自己,但是他不想这样,他想让殿下以普通朋友的关系接受他。 摄政王、大皇子和三殿下要去剿匪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早晨的街上,出来赶集买菜的妇人和开始做活的男子照常开始一天的生计。 却还是偷闲站在街边,想要看一眼剿匪的几人。 王朝稳定,就是他们能安心生活最大的底气。 如今剿匪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危。 骑在马上的三人,小心的拉着缰绳,不让马儿伤到人群。 君长阙是剿匪的主将,走在最前面,陌言灼策马跟上去,稍稍落在他后面半步。 君长霄只能看着两人的背影,眯了眯眼。 不过周围有百姓,他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 “啊啊啊,那是三殿下吗?” 压抑的声音传入听力极好的几人耳中。 “是啊是啊,三殿下真好看啊,比……嗯好看。” 即便不是熟悉的朋友,也能听出说话之人隐晦的对比是谁。 “摄政王也好看啊……”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不过他们两人都未娶妻。”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君长霄完全比不过摄政王。 也有一群沉迷于君长阙的绝色容颜上的。 在不远处的楼上雅间里,韩湘儿正等着看经过的君长霄,希望他能看到自己。 父亲和她说了,大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即便大皇子有皇子妃了,她谋个侧妃之位,以后也有望成为贵妃。 而不是被不受宠且一事无成的三殿下拖着。 她也多次寻找机会去接近大皇子,大皇子现在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 心跳得砰砰的,她盯着大皇子看,希望他抬头看她一眼。 “姐姐,我们快走吧,要是让母亲知道我们跑来这里,肯定会生气的。” 跟在她身边的,是庶出的小姐韩茉儿。 与韩湘儿娇蛮明媚底气十足的模样不同,她比较内敛,姿色只算得上清秀,小心翼翼的着急的样子,看起来在家里就不受宠爱。 “急什么?母亲不高兴,让她去跟父亲说呗。” 第30章 正在这时,君长霄不经意抬眸,看到望向她的方向。 韩湘儿一愣,有些羞涩的垂眸,又很快抬头,刚好看到大皇子笑容温和的点头。 与她不同的,韩茉儿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往君长阙身上看去,脸颊微红。 嫡姐要与三殿下退婚呢。 放着好好的正妃不做,却要做妾。 她姨娘已经吃够了做妾的苦,她是不想再做妾的。 嫡姐既然看不上三殿下,可以给她啊。 韩茉儿温良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决。 “嘶~” 她正想着,身旁的韩湘儿忽然低呼一声。 诧异,惊艳。 韩茉儿看着她,只见她盯着远处的眼眸中都是痴迷。 她顺着看过去,大皇子已经移开了视线。 如今她看的,是三殿下。 第24章 你在生气? 嫡姐从未见过三殿下,一直以为三殿下是个萎靡不振的阴暗之人。 还去了北疆,肯定风吹日晒变得粗犷了,自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现在见了,不知会不会后悔? 韩茉儿捏紧手指,她要是后悔了,那自己要怎么办? 陌言灼感受到那些视线,皱了皱眉,眼底有些不虞。 他知道殿下的容貌对人有多大惊艳,偏他自己根本不在意样貌。 轻轻夹了一下马背,马儿上前与他并列:“殿下。” 君长阙偏头看他,眼神疑惑。 陌言灼说:“现在人越来越多,我们加快速度吧,要是造成拥堵,不免耽搁行程。” “行。” 君长阙颔首,漫不经心的拉了一下缰绳,马儿扬蹄,飞奔起来,很快消失在人前。 陌言灼顿了一下,殿下骑马技术真不错,就这样从人群中纵马,都没伤到一个人。 眼看他越走越远,他转身道:“本王与三殿下先行一步,你带人跟上来。” “是,摄……” 君长霄一愣,点头,还没说完,陌言灼已经走了。 两人策马的姿态一个肆意,一个淡然,却如出一辙的飒爽英姿,自然而然。 他们哪里像是不熟悉? 君长霄习惯性露出的笑容僵硬下来,他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和身边的人小声吩咐着。 一行人走到二十里外的林中,君长阙命人在原地休息,他安排回来,看到君长霄扶着陌言灼的手臂,笑着说什么。 因为陌言灼背着他,他看不见他的神色。 不过倒是挺耐心的随着君长霄走动,停在一棵树下。 坐下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他了,朝他笑了笑。 温和的笑看起来是打招呼,其实是在挑衅。 君长阙淡淡的收回视线,挑衅什么? 后宫女子争宠常用的招数,他倒是用得挺好。 君长阙进入林中,朝着哗啦啦的水声处走去。 林中溪水清澈,归影之前就给他补充了水袋里的水,所以他知道这里有水源,现在才过来。 站在小溪水前,手中捏着一块石子,手腕一动,石子落入靠近对岸的水中。 两条凑近的小鱼,被吓得迅速分离逃窜。 身后温润的声音问:“殿下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君长阙没说话,转身:“准备出发。” 陌言灼看着他离开,眸色微沉,跟了上去。 君长阙平素情绪淡漠,旁人看不出他高兴与否,然他身上轻松的懒散,在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收敛。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直没有说话。 轻易就能看出来闹了矛盾。 君长霄问:“三皇弟,你这是和摄政王起争执了?” 他以兄长教训的口吻说,“摄政王性子好,三皇弟可不能随意发脾气,要不你和摄政王道个歉?” “大皇子,”陌言灼冷声开口,“本王只是在想事情,与三殿下有什么关系?” “既然皇上让你跟来学习,那你就先学习安排他们的行程,路线,休息,用饭,这一路上,每一步你应该都看了。” “……是,摄政王。” 陌言灼说完,对君长阙道:“我们先去前面看看情况,等他们跟上来。” 君长阙本就想先行一步,听到他的话点点头,策马前行。 陌言灼缓缓的开口:“梧山的盗匪,为首的董晁是个狠毒的灭门恶魔,一年内灭了大大小小十几家门派,被江湖众人围剿,甚至请求朝廷出面。” “结果董晁将府衙大牢里关着的那些犯人全部放走了,有些人为了感激他,有些人为了报复朝廷,集结了更多的亡命之徒一同上了梧山。” “以此对抗江湖帮派,和朝廷的军队。” “他们迟早要被清除的,与朝廷的军情被劫,没什么关系。” “嗯,本殿知道了。”君长阙也让人查探过,消息和他说的差不多。 梧山三面陡峭,只有一面能上去,还有很深的湖隔着,要进去,只有划船才行。 董晁据守梧山,只带五千兵马,完全不够攻上去。 他也没打算强攻。 一伙心狠手辣的匪徒,活着找死,就送他们下地狱。 在此之前,得确定山上还有没有无辜的人。 朝廷派兵剿匪的消息,梧山的人估计已经知晓了。 他在心里想着对策,身旁的陌言灼忽然问:“你在生气?” 第31章 君长阙莫名其妙的偏头看他一眼:“本殿生什么气?” “因为君长霄?”陌言灼定定的看着他。 君长阙淡声说:“摄政王与谁交好,是你自己的事,本殿以什么立场管?” “不过,还请摄政王约束好他,不要让他耽搁了正事。” 他不理解陌言灼在想什么,他也确实没有生气,他只是不相信君长霄这个人。 “既然没生气,那殿下为何不理我?”深邃眼眸露出一抹委屈,紧紧的盯着他。 君长阙:“……” 他轻轻叹口气:“梧山易守难攻,就算此次带了不止五千人马,也不适合攻山,所以我打算亲自进山,查明虚实。” “殿下打算一个人去?” 陌言灼明白了,他确实没生气,他只是想趁机将君长霄甩下。 殿下知道君长霄故意落马崴了脚撞在他身上,学那些后宅女子争宠的手段。 想让他另眼相待,那就拿出真本事来,如此行径,实在让他感觉反胃。 他当自己是皇帝吗? 会看得上他那些虚假的装模作样? 说句挫败的话,虽说君长霄做的不入眼,也说明殿下对他也没那么在意。 朋友,远远不够。 君长阙说:“只有摄政王在身后,我才安心。” 换做君长霄在后,他有理由怀疑他会带着五千人去送命。 他如此信任自己,他是欣喜的,但是他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去冒险。 董晁武艺高强,身边围绕的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一个人进去,出了意外,谁来接应呢。 得想个办法把君长霄支开。 或者,他抬眸:“那我去,你留下。” “摄政王,”君长阙制止他,“你比我重要多了。” 极其认真的几个字,让他愣在原地。 不管高位上的是何人,只有他有那个本事让百姓一直安宁。 第25章 君长阙进入梧山 君长霄上位,他没本事为难陌言灼。 自己上位,也没想撤了他。 若是他出事,自己和君长霄不知能斗成什么样。 他的话语是深深地信任,也是对他极高的认可。 陌言灼声音涩然,他抿了抿唇,道:“你先前为何叫我皇叔,是因为……” 恢复记忆了吗? 君长阙轻轻勾唇:“难道你不是父皇亲认的义弟?” 因为这个原因? 陌言灼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但是他没疏远自己就行。 君长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紧密,只是他疑惑的问了一句他去了哪里的时候,告诉他君长阙已经率先上前了。 语气极为淡漠的摄政王,似乎烦躁的皱眉,不想提他。 君长霄以为两人像之前一样互相看不过眼,心里松了下来。 他就说,这两人怎么看气场都不和,怎么能心平气和的交流。 还有,父皇觉得摄政王对权力丝毫不在意,他觉得,哪有不喜欢权力的? 与其让权力掌握在外人手里,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他决心与吏部侍郎交好,迎娶他的女儿为侧妃。 掌控吏部,任免官员的权力也有了。 刑部尚书,本来就是他的人,可惜父皇直接管理的大理寺他插不进手,还有摄政王的辖制。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更有必要让户部尚书完全倒向他。 再加上杨玉辰,兵部的势力也有了。 镇国公战功卓著,因为在战场受了伤,一直在京中养伤,镇国公世子刚刚及冠,已经在慢慢的接手镇国公的事务。 等完全安排好,他也应该要去战场的。 毕竟,战场才是镇国公府立足的底气。 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去争取,为夺嫡之路增加资本。 * 此刻君长阙正在梧山脚下,宽敞的湖面清澈无波,没有一艘小船停留。 归影猫在岸边水草丛中监视了许久,才等到一艘运货的船,跟着他们混了进去。 特意乔装打扮过的君长阙,将脸涂抹得暗沉无光,还点了几颗痣,他又刻意勾着身子,乍一看,还真跟山上的人一样。 “哎,那谁,你过来,给董当家把吃的送过去。” 刚敲晕一个厨子,易容后换上他的衣服出来,君长阙就被人叫住了。 他顿了一下,低垂着头,慢慢的走过去,将盘子接过来。 那人将东西给他,就离开了,还没有摸清地形,他不知道将东西送到哪里去,凭着感觉选个方向走了几步。 一个女人忽然拦在他面前。 女人穿着粗布衫,遮住玲珑身材,头发用一个蓝色方巾包起来,看起来就是三十多岁的妇女。 可其实仔细看,女人顶多二十岁,样貌不俗,年纪轻轻的,刻意扮老。 女人脸上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你新来的吧?不要乱走,那边是树林,树林后的禁地谁也不能去。” “你往这里直接过去,就能看到一间很大的房屋了。” 君长阙面色如常,表面却假装唯唯诺诺的点头:“是。” 女人看着他去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果然像她说的一样,确实是对的方向,远远的就看见董晁姿态嚣张的坐在正对着门的一张兽皮椅子上,脚翘得高高的,往嘴里扔了几块肉干嚼着。 第32章 这个灭门恶魔,身上透着北疆贼寇都没有的凶恶气息。 看到人端了饭菜进来,利落的将腿放下来:“再不来,老子都饿死了。” 君长阙没有说话,一样一样的将饭菜摆在桌子上。 “老大,我打听到了,朝廷派了摄政王和那位刚从北疆回来的三殿下来围剿我们。”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轻车熟路的坐在董晁右侧的位置上。 董晁轻轻嗤笑一声:“三殿下?” 他似乎没听过这个人,轻视显而易见。 进来的那人也笑了:“这位三殿下啊,有点意思。” 在别人口中有点意思的君长阙放慢了脚步,听着对方还打算说什么。 董晁抬手,那人停顿了一下,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怀疑的视线落在君长阙身上。 他将脚步放虚浮,装出没有武功的样子,心神凝聚,打算在对方发难的时候反击。 身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君长阙缓缓催动内力。 “晁哥。” 先前与他说话的那个女人走了进来,没看他一眼,直接往董晁那里走去。 看到她进来,董晁脸上露出笑容,危险的气息迅速消失:“蓉娘,你来了?” 君长阙趁机离开。 蓉娘神色温柔:“晁哥不是说二弟回来,要给我送一支簪子,簪子呢?” 听到她的话,董晁想起来自己答应的事情,看向与他说话的男人。 二弟付康神色一僵,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嫂子,我忘了。” “就知道你不靠谱,”董晁白了他一眼,也没指责他,将蓉娘拉过来,抱在腿上,“蓉娘别生气,这样吧,过几日我陪你下山去玩,好不好?” “我要去城里。”蓉娘娇嗔一声,提出要求。 董晁犹豫了一下。 蓉娘从他腿上下来,十分生气:“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董晁连忙说:“没有,没有,好好好,我带你去,不过我们说好了,要挑个晚上的时间去。” 付康本来乐得看着大哥哄女人,听到这话,着急的喊了一声:“大哥……” “我有分寸,谁让你没记住嫂子的话。”董晁说。 “……好吧,那到时候我跟大哥一起去。”女人真麻烦。 不过大哥有本事,能让这女人死心塌地,他还是不要捣乱了,嘿嘿嘿。 蓉娘眉眼间露出一抹开心,董晁低声问:“开心了没?” “哼,”蓉娘娇媚的睨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怀抱,“你们不是有话说?我走了。” 董晁顺势放开她:“去吧,晚上我来找你。” 蓉娘没有出声,快步走了出去。 “大哥你真行啊。”付康露出调侃的笑容,眼里是他们才懂的趣味。 董晁眯着眼笑着:“不有趣吗?让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成为身下的浪荡妇人……” 第26章 乔蓉蓉告知秘密 董晁玩味的说:“对我予取予求,撒娇依赖。” 付康看着他,钦佩的说:“还得是大哥啊,不过她要是知道大哥是……” 未尽之语两人都明白。 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真心。 蓉娘回到房间,倒了一盆水,狠狠的擦拭身上被触碰的地方。 方才娇媚的模样瞬间变得冰冷,很快收拾好自己,出门的时候恢复了平静。 入夜。 君长阙待在房间里,归影敲门进来:“主子,属下查看了一下树林后面,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不过怕打草惊蛇,属下还没有深入的调查。” “嗯,不急,”君长阙缓缓的说,“今日我遇到一个妇人,年纪轻轻的,是董晁身边的人,她好像知道我不是梧山的,对我示了两次好,先找找她看看再说。” 归影点头:“那属下去查一下。” 他离去不久又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主子,属下在外面见到她,她说有事要告诉主子,属下就把人带来了。” 来人正是白天给他指路且为他解围的蓉娘。 她将斗篷掀开,凝视了君长阙片刻:“公子是?” 君长阙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先询问了她:“禹州的知府大人乔实甫是姑娘什么人?” 蓉娘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家父名讳正是乔实甫,小女名叫乔蓉蓉,是知府大人唯一的女儿。” 君长阙温声说:“可否和本殿说说乔知府发生了什么事?” 蓉娘一直在董晁身边,就算他有什么消息不会告诉蓉娘,但是朝廷派兵清剿梧山这样的大事,他也不会避着她。 是以,在刻意的打听之下,还是知道朝廷派来的人是谁。 面前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衫都掩饰不住的矜贵气质,蓉娘认定他就是那位刚回京的三殿下。 身为知府大人的独女,乔蓉蓉自小受尽宠爱,她喜欢读书,乔实甫就让她读书,因此掌握了许多普通人都接触不到的学识,大家闺秀更是优雅聪慧。 却也因为没有接触过多少后宅算计,始终有几分天真。 那日一个人满身是血的倒在闺阁外,她让侍女把人带进屋子,给他叫了大夫,男人伤好后就离开了。 并不知自己随手一救,救了一条毒蛇。 董晁被官府和江湖人士追捕,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躲进乔府,误入乔蓉蓉的院子。 第33章 那个天仙一样的女子,温柔的给他治伤,一瞬间就让他动了心。 后来他放出府衙里的那些犯人时,本想直接逃跑,又鬼迷心窍的来到乔蓉蓉的院子里。 跟随他来的那些恶人看见乔蓉蓉,眼里流露出让人反胃的东西。 在她即将被玷污的时候,董晁出面了,他救了她。 乔实甫被仇恨他的那些人砍死,无家可归的乔蓉蓉跟着他逃离,被带上了梧山。 他将杀害父亲的“凶手”揪出来,当着她的面处置了。 乔蓉蓉在感激之下,委身于对方。 后来知道他的身份,就是那个被通缉的罪犯。 乔蓉蓉这才发现,是她的愚蠢害了全府的命。 她想报仇,想让梧山所有人全部去死。 但是还没有寻找到机会。 恶贯满盈的董晁一党,吃喝都极为小心,又熟悉各种毒药,下毒不行。 他武功好,警惕性高,怕刺杀不成功无人替父亲报仇,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直忍着恶心与对方虚与委蛇,直到发现生面孔的君长阙进入梧山。 乔蓉蓉跪在地上:“事情就是这样,还请三殿下为父亲讨回公道,让他们替冤死的那些人偿命,蓉娘愿穷尽一生报答您。” 君长阙问:“本次来的,还有大皇子,乔姑娘缘何认定本殿就是三殿下?” “父亲当初是外调,凭着父亲的功绩,从京兆府尹升任吏部侍郎也是可以的,但是因为得罪了人,被调出京城,成为禹州的知府。” 乔蓉蓉说,“离开京城前,我见过大皇子。” 本朝设定的京兆府尹和各地知府,同属从四品,这个调任根本不算明显。 不过却为别人腾出了位置。 乔蓉蓉说:“如果这次不是三殿下来,我也不会冒险说什么,但是,我愿意信任三殿下。” 摄政王也值得信任,但是依据摄政王和大皇子的关系,泄露了什么信息,或者大皇子插手,摄政王估计也会顾及。 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三殿下能放下皇子的尊贵身份,去到北疆那边,为了维护王朝的稳定披荆斩棘,生死无畏,她觉得他定然不是会给恶人留余地的性子。 君长阙温和的说:“乔姑娘请说。” 乔蓉蓉点头,吸了一口气,道:“我先前和三殿下说的树林那边,我偷偷的观察过,那边都是从山下拐来的女人和孩子,山里有人看上了,就会被收入房中,若是看不上,就会隔段时间拉出去处理掉,又重新抓些新来的。” 君长阙眸色微冷,示意她继续说。 “我以为这只是他们这群亡命之徒的狠毒心理,后来发现他们还与朝中重臣有联系,而那些被抓的女人和孩子的名单,就在董晁的房间里。” “我也是不经意才发现的,不过董晁本就心思深沉,他根本不容许我随意进入他的房间,每次……” 她吸了口气,“都是在我的房间,但从来不留宿,他以为我没发现,其实他半夜离开,我都是知道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慢慢的醒悟过来:董晁对她,根本就没有感情。 只有对父亲的怨气,将父亲唯一的女儿玩弄于鼓掌之中,多舒心啊。 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大家闺秀,与杀父仇人苟且,对他信赖无比,多有意思。 她只是因为失去在意之人一时感到孤独和害怕,不代表她就是需要男人的女人。 董晁,呵。 算什么东西,也配她痴迷? 君长阙轻声说:“乔小姐高雅纯洁,非淤泥能玷污。” 乔蓉蓉一愣,看向他,三殿下眼中蕴藏无数星光,一点点的侵入她的心间。 第27章 君长霄被教训 心里的浓雾缓缓散开,乔蓉蓉眼中浸染着泪水,却轻轻勾起唇角。 温柔的三殿下,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真挚的对她的安慰,让她永生难忘。 即便日后再难,也再未想过轻生。 君长阙道:“乔小姐,接下来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本殿会给你和乔大人一个交代。” 乔蓉蓉感激之余,也想为他争取一些机会:“如果需要我帮忙,殿下直接找我就行。” 在归影和君长阙两人查探情况的过程中,陌言灼与君长霄总算带领着五千人马赶了上来。 剿匪主将不在,陌言灼很少出声,一应事情都是君长霄安排的,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不过队伍中有人觉得他是提前坐着马车去了,一点都承受不住行军的艰辛,恐怕所谓的军功也是凭借皇子的身份暗中操控的吧? “还得是大皇子,跟我们同吃同住,毫无架子,哪像三殿下,不知去哪儿逍遥去了?” “就是,我还想着如果提前清剿完那些匪徒,就能回家与家人团聚,过中秋了。” “现在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呢。” “月皇后一向善良,大皇子也承袭了月皇后的温和,反而三殿下的母妃淑妃娘娘,经常刁难宫人,实在狠辣,三殿下估计也没有大皇子仁善。” “难怪皇上不喜欢三殿下。” “你们在说什么?” 君长霄忽然出现在几人身后,神色不悦,“妄议皇子,可是大不敬。” “大皇子。” “大皇子恕罪。” 第34章 看到君长霄,说话的几人瞬间没了声音。 虽说他们没有说大皇子什么不好,也是在指摘其他的皇子。 大皇子兄友弟恭,可不愿意看见别人说自己弟弟的不好。 君长霄道:“三皇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非你们说的那样,本殿不想再听到你们说什么。” “是,大皇子。” 几人知道事情已经过去,答应得有些不以为然。 “这就行了?” 淡漠的声音响起,摄政王身着白袍,清尘如莲走出来。 黑夜中,那张脸也好看得不似真人。 君长霄笑着说:“摄政王,大敌当前,暂且揭过吧,况且几句话,不轻不重,不算什么。” “这就是你学了这么多天的成果?” 陌言灼睨了他一眼,冰冷的威压让他的笑容维持不住。 “为将者,不知道军令如山?却妄图质疑主将,你就这么轻拿轻放?” “接下来,是不是还得和他们称兄道弟?” 君长霄缓缓的收起笑容,吸了口气:“摄政王教训的是,本殿受教了。” 放松的几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摄政王的威压,实在可怕。 几人不敢再有多余的心思。 “大皇子看着办吧。”陌言灼淡淡的说完,转身离去。 “那就一人十军棍,以儆效尤。” 君长霄边吩咐,边去看对方的背影,见没什么动静,知道处罚并无问题。 说完话也离开现场,转身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冰冷。 过了一会儿,身后来了一个人,他开口问:“打完了?” “回主子,属下暗中吩咐过,让人下手轻些,已经打完了。” 君长霄问:“没让摄政王发现吧?” “应该没有,属下吩咐的是自己人。” “那就行。” 顿了顿,他皱眉问,“君长阙在哪里可查到了?” “回主子,并无,不过,属下猜测三殿下已经进梧山了。” “哦?”君长霄挑眉。 他是想一个人拿下梧山? 就像在战场上一样,直取领头的首级? “本殿去跟摄政王商议一下,看看何时出兵。” 五千人马分散驻扎在林子里,为了隐匿踪迹,不得生火做饭,全部吃干粮应付。 君长霄找到陌言灼,看到他骑在马上,准备出发的样子。 “摄政王这是要去哪儿?” 陌言灼淡声说:“你来得正好,省得本王再去找你,军队驻扎在此,你与本王一道出发去梧山附近看看情况。” “现在吗?”君长霄一愣,点头,“好。” 梧山。 董晁的面前落了一只信鸽,他拿出纸条看了一眼,倏然起身:“老二,召集人手,跟我出去一趟。” 老二匆忙进来:“怎么了?” “有几只老鼠,在梧山脚下乱窜,你跟我去处理一下。” 董晁有些不以为意的冷笑,只有跟他许久的老二知道他的意思。 如今能让他亲自出马的,只有朝廷派来的人马。 老二点头:“好,我这就去叫兄弟们。” “动静小点。”董晁意有所指的说。 “大哥放心。”老二说着,立刻离开了屋子。 君长阙负手站在山顶上,往前方看去,能够看到波澜不惊的水面,上来的时候感觉山中安静了许多,也少了一些面孔,估计是陌言灼已经到了。 “殿下,属下刚从那边树林过来,确实和乔姑娘说的一样,发现了一条密道。” 君长阙转身,往下面走去,“摄政王到了,刚好有他牵制着董晁,我去董晁的房间拿名册,你去打探密道。” 归影迅速说:“是,殿下。” 君长阙又交代:“小心些,有什么情况,先保全自己。” “属下知道,”归影迟疑了一下,又问,“殿下如何确定摄政王能配合我们的行动?” “不确定,”君长阙面色平静,“不过,本殿以为他不是大皇子那个蠢货。” 还是第一次听到殿下明显的对大皇子的嘲讽。 归影常年冷峻的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到底没有开口询问。 君长阙刚出现,乔蓉蓉就跟了过来,示意他带上她一起去。 “殿下,我跟你一起去。” 她知道董晁不在,可董晁那人谨慎惯了,要说完全没有防备,她是不信的。 要是出事,自己抵上去倒没什么,就怕三殿下被连累。 君长阙颔首:“好,乔小姐在屋外等着吧。” 不让她跟着去,她也不会安心,心里的怨气,总要发泄一二。 乔蓉蓉只知道名册在董晁的房间里,并不知道具体位置。 君长阙潜进去,找寻能够藏东西的小密龛。 第28章 董晁心生怀疑 董晁的房间,全是各式各样的兵器,从长剑到短剑就排了一面墙,还有江湖各门派被他搜刮来的鞭子,锏,枪,流星锤…… 君长阙刚检查了床头,并没有改动的痕迹。 眼神落在那些兵器上。 他既然如此嚣张的将兵器放在身边,说明本人还是有些自大的,这些兵器会拿出来把玩。 做的很明显,却又极易让人忽视的地方,就在…… 第35章 “晁哥,你回来了?” 外面响起乔蓉蓉娇媚且有些紧张的声音。 “蓉娘怎会在这里?”董晁语气温和,难掩其中的疑虑。 “我……我想着晁哥要带我出去,有些兴奋,但是又怕晁哥敷衍我,想过来问个确切的时日。” 乔蓉蓉很快恢复平静,“我去前面找了你,你没在,我就想着来这里找你,我刚想让人通传,你就来了。” “是这样?”董晁问,没发现什么,他拉着乔蓉蓉往屋子里进来,“我们进去说吧。” “啊……哦,好的。” 乔蓉蓉心里有些紧张,要是现在进去,他发现殿下怎么办? 董晁忽然出声:“蓉娘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紧张?” 乔蓉蓉失落的垂眸:“没有,我只是想起来,晁哥很少让我进你的房间,有些难过罢了,我身边没有亲人了,晁哥是我最亲近的人,可你也不愿意让我更亲近你一些。” “是不是厌恶我了。”语气有些惶恐的哽咽。 董晁温声安抚:“哪里?只是我房间里有太多东西,我不想让你害怕,你既然想进去,那我带你去就是。” 推开门的一瞬间,乔蓉蓉屏住了呼吸,迅速的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人才放心下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三殿下听见动静离开,也有时间。 董晁带着她走到一排剑的前方站住:“你看,蓉娘喜欢看书,所以房间里都是书,但我这里全是这些东西,我想着你不会喜欢。” 乔蓉蓉看着满屋子的兵器,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你要是不怕,以后可以随便进来。” 董晁说着,不经意的伸手摸了摸放剑的架子,又往各处看了一眼,收回了手。 乔蓉蓉问:“真的?” “当然。”董晁笑着说。 乔蓉蓉又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摇摇头:“算了,晁哥说得对,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还是住在我的房间里吧。” 真要跟他一起住,她怕自己忍不住动手弄死他。 董晁不知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顺着她:“好,你先回去吧,我换个衣服再来陪你一起吃饭。” 乔蓉蓉颔首离开。 看着她离开,老二进来,两人将门关上,他急切的要开口,董晁制止了他。 “还别说,那个摄政王武功真不错,要是慢一步落水,我的箭就朝着他的胸口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杀了摄政王,引起朝廷大军追剿不说,还让百姓唾骂,得不偿失。” “让他落荒而逃,我们的名气也算打出去了,到时朝廷和江湖中人要上梧山,都会斟酌一下。” 董晁缓缓地说,将衣服拉开,露出肩上狰狞的剑伤,只差一点就能将他的手削下来,他第一时间点穴止血了。 摄政王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他们还是偷袭那位大皇子,才让他分心的。 看到他的伤口,老二从身上掏出伤药,给他上药,然后扯了一块干净的布条绑起来。 “还是大哥沉得住气,我还说大哥怎么忽然回来,却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毕竟没有主将的那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没必要,好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老二离开后,董晁边换衣服边听着四周,还是没什么动静,他觉得是自己太仔细了。 不过这么多年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小心。 想要打开藏东西的地方看一下,迟疑了一下,到底没有打开。 董晁眼神微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老大,树林那边有情况。” 刚走出房门,有人跑过来报告。 董晁问:“老二呢?” “二当家已经带人过去了。” “我们也过去,我倒要看看,哪里来的杂碎敢闯我梧山。” 乔蓉蓉坐在他们惯常用饭的地方,看着人往树林那边去,心里有些紧张。 三殿下难道去那边了? 那名册……咬了咬唇,她起身出了屋子。 树林后面很少有人踏足,进入层层林中,一个很深的井中,是密道的入口。 归影从入口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人,在他的前方,老二带着人迎面而来。 “哟,还真有蝼蚁敢乱闯禁地,”老二冷笑,“兄弟们,给我杀了他。” “是。” 眼见无路可逃,后面董晁也追了过来。 人都过来了,殿下那边就好行事了,他得替殿下把人留住。 归影停住脚步,眉眼冷寂凌厉,拿着剑的手紧了紧,做出防备的动作。 董晁上山问:“你是谁的人?摄政王还是三殿下?” “要你命的人。”归影二话不说,拿着剑身影掠向他,被几个人拦住去路。 董晁抬手:“活捉了他。” 随着他的命令落下,一群人围了上来。 空气中逐渐传来一丝焦味,天边升起一抹亮光。 “那是……不好,着火了。” 董晁发现了那边的情况,朝着火的地方赶去。 此时,乔蓉蓉趁火势没有蔓延到董晁的房间,自己进去翻找名册。 她先前已经看到董晁注意的地方,她猜东西就藏在那里。 手指落在陈列着那一排剑的最下面一排的架子上,缓缓转了一下架子。 第36章 “咔哒”一声,架子后面的墙壁上露出一个小空间,正是放名册的地方。 乔蓉蓉心头狂跳,将盒子拿出来,把机关恢复原样,准备离开房间。 “蓉娘,你怎么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乔蓉蓉一颤,下意识的将东西收到身后。 董晁靠近她,唇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蓉娘手里拿了什么?给我看看。” 乔蓉蓉紧张的退后一步:“没……没什么。” “是吗?” 第29章 陌言灼跟随而来 “殿下,属下在密室里发现了许多女人和孩子,有的已经快要断气了,可惜被人发现了。” 归影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黑漆漆的,那是为了让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防止逃跑和反抗特意做的。 他发现那些人已经心神恍惚了,估计待的时间不短。 再不救出来,性命难保。 他本想回来告诉殿下再行营救,却不小心暴露了身影。 因为他的缘故害得殿下的计划有失,可就难辞其咎。 但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会暴露,明明他已经查探过,里面没有任何人的。 归影的武功他是了解的,能暴露,只能说明那些人里面有董晁他们的人。 君长阙当机立断:“我进去救人,你安排人来接应。” 董晁生性残忍,发现局面掌控不住,势必会先毁灭证据。 那些半死不活的人,会有危险。 “是,殿下。” 殿下亲自潜伏进梧山,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让普通士兵跟随,所以带了二十个影卫前来。 先前围着他的那几个人,已经被他收拾了,他还让人看管着,是以密室那边应该没什么危险。 君长阙顺着归影说的线路进去,现在里面已经不是先前黑暗的样子,因为点亮了火把。 他一出现,那些人就开始瑟瑟发抖。 一群人都被绳子绑着手,他上前,打算给最前面那个孩子解开绳索。 “我是朝廷的人,先前应该有人进来营救你们,但是被发现了,外面已经处理好了,你们跟我走。” “真的吗?哥哥。” 面前的男孩虽然恐惧,还是小心翼翼的问。 “真的。” 君长阙说着,已经将他手上的绳索解开,然后去解其他人的绳索。 本来用剑是最快的,但是这些人,恍如惊弓之鸟,再把利刃拿出来,更不信任他就不敢随他出去。 “殿下小心。” 一道白影闯入,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开,一手从腰间抽出软剑,在偷袭的那人手腕划过,随着匕首掉落的,是对方的断手。 君长阙抬眸看去,方才偷袭他的那个“孩子”抱着手哀嚎。 “啊啊啊,我只是想帮忙,好疼啊。” 听声音,哪里是什么孩子,完全就是个侏儒装作孩子。 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他的喉结。 陌言灼没有去看那人,而是拉着他问:“殿下没受伤吧?”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昏暗的烛火下,一袭白衣的陌言灼显得格格不入。 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臂,俊逸的面庞上都是关切。 君长阙淡淡摇头:“没事。” 能有什么事,他不出现自己也躲得开。 陌言灼这才发现自己还拉着他的手臂,指尖微动,有一瞬的走神。 殿下又瘦了,回去将王府的厨子给殿下送去好了。 君长阙收回手臂,走上前,声音温和:“你们快走吧。” 先前归影被发现,就是因为假装孩子藏在人群中的这侏儒。 他一试探就试探出来了。 只不过没轮到自己动手。 听到他的声音,那些人丝毫未动,全部缩在墙角紧紧的相互靠着。 陌言灼清润的眸光落在他们身上,拎着长剑走上前。 举起,落下。 很快就将所有人身上的绳索解开。 所有人都被他有些凶狠的样子吓得快要晕过去,又不敢叫出声音来刺激到他。 唯恐被残忍的对待,或者是被杀死。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之前经受的折磨不轻。 看着陌言灼的举动,君长阙挑了挑眉,摄政王虽然严谨,但是对没有要求的那些普通人还是温和的。 如今对待这些人的恶劣的行为,反而更应该在他这位邪佞的三殿下身上出现。 陌言灼冷冷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都出去。” 强硬的语气,让已经没有逃生欲望的这些人迅速起身,往外跑去。 等最后一人离去,陌言灼神色又温和下来:“殿下,我们也出去吧。” 君长阙点头,在他之前往外走。 陌言灼缓缓的跟在身后,在最后一步离开之前,手腕一动,身后是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那侏儒男完全没想到他们都要离开了,还会回头要自己的命,只能不甘的留在逐渐黑暗下去的密室里。 “殿下,属下带他们过去?”归影带了三个人来。 君长阙颔首,又问:“乔小姐呢?” “属下没见到她。”归影说。 “去找董晁。”君长阙脸色冷冽,往董晁房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有些急切的样子,陌言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跟随了上去。 第37章 “蓉娘,把你拿走的东西交出来吧。” 破败的房间里,蓉娘跪在地上,身边放着的是先前拿到的那个盒子,已经被摔坏了。 董晁坐在椅子上,弯着腰粗粝的手指掐着乔蓉蓉的下巴。 乔蓉蓉厌恶的拍开他的手,厉声呵斥:“别碰我。” 忍耐了那么久,总算可以不再对他虚与委蛇。 看着她总算暴露了心底的想法,董晁并不觉得意外:“我就知道,蓉娘是故意假装不知情留在我身边的,这么久在我身下承欢,恨不能杀了我吧?” 话语里是对她以往行为的看戏般的故意嘲弄。 为了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乔蓉蓉冷笑:“呵,你有什么值得本小姐喜欢的?你一个低贱的囚犯,不会以为本小姐会对你动心吧?” 她经历的事情,已经让她的心强硬了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羞愤才更让他得意。 她是接受过学识的大家闺秀。 他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优越? 董晁看了她片刻,站了起来:“拿出东西,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否则,我定会让其他人看看我们的大家闺秀如何的放荡勾引杀父仇人的。”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盒子里的东西他休想拿到。 “这么有骨气?”董晁冷笑,拿出身边的流星锤,倏然砸下去,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否则,这一锤下次就会砸碎你的骨头。” “你知道的,我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 第30章 并肩作战 “你动手啊。” 乔蓉蓉抬头看着他,唇角勾起无畏的笑,“还是说,你已经爱上我了,舍不得动手。” 董晁脸色一变,倏然掐着她的脖颈,将人提了起来:“爱是什么东西?我可不是你这种只懂情情爱爱的下贱女人。” 乔蓉蓉白皙的脸因为窒息变得通红,又变得青紫,红润的嘴唇也褪了色,眼睛还是嘲讽的看着他。 对不起,殿下,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命。 但是,守住了最后的尊严。 这样也好,就让他以为名册被自己藏起来了,可以让殿下把名册完整的带回去。 董晁看着她的脸色,狠狠拧着眉,手上的力度放松了一些。 “名册没在你手上吧?” 看着她有些错愕,董晁继续说,“先前你要跟我进我的房间的时候,名册已经被人拿走了。” “不管那人是谁,他既然没告诉你这事,想必也不是真心要救你出去,甚至想让你拖延时间。” “他要你死,你还愿意替他遮掩吗?” “蓉娘,你认个错,我就放过你,我们一起将那人抓来,千刀万剐,如何?” 乔蓉蓉嘴唇动了动,他靠近,听到她说:“你……不也……是在要……我的……命?” “我只是生气,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还比不过旁人?” 董晁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蓉娘,名册背后涉及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就连让你帮着偷名册的那位,也一样。” 他先前就知道进入梧山的是谁了,在屋子里和蓉娘说的话,也是为了让隐藏在暗处的三殿下冲动之下露出马脚的假话,倒是没想到他还挺耐得住性子的。 摄政王是什么人,也是他能惹的? 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 那就更不能说了,就让人以为名册在她手中更好。 “蓉娘,你难道真的想死吗?” 没想到说半天,她反而更坚决了,董晁咬了咬牙:“你不说是吧,那就去死吧。” 手指又捏紧,下了狠心要将乔蓉蓉杀死。 “咻——” 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落在耳后,董晁迅速拉着乔蓉蓉退后,看着房间里多出来几人。 他笑了一声:“几位也真是看得起在下,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抓我。” “束手就擒吧。” 战场上最忌讳被人分心,君长阙并不想听他废话,直接拿了剑就攻击,凌厉的剑气划过他的耳边,扫落一缕头发。 董晁收敛了笑意:“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玩了,再会。” 话音落下,一颗烟雾弹伴随着毒气迅速扩散,君长阙还未抬手,眼前已经多了一抹白色的衣角,遮住面前的毒气。 “跑了。”陌言灼看着被破开的窗子,淡声说。 君长阙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看着他泛着流光的衣角愣了一下,听到他的声音才回神:“没事,跑不了的,只是……” 只是乔蓉蓉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董晁那种人,不会是为了心中的一丝人情味救人,大概率是受不了背叛,身处险境也要报复的阴狠。 陌言灼自然的收回手:“我会下令,沿途调遣驿站和各级府衙配合,我们也追上去,其余事务由君长霄留下来处理就行。” 君长阙颔首,看着归影:“你们留下来协助吧。” 这里有这么多无辜的女人和孩子,还有梧山这群乌合之众,都要押送回京。 乔蓉蓉不想跟他离开,使劲的挣扎,被董晁打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离开了梧山。 手脚被绑了起来,她没有发出动静,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自己正在营帐中。 她这是在哪? 第38章 被殿下救了吗? “你醒了?”董晁忽然出声,“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还是没有逃出这个恶魔的手吗? 乔蓉蓉有些绝望。 他也不管乔蓉蓉接不接话,自顾自道:“我们要去京城,还是正大光明的去,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没有逃跑,而是潜伏在他们身边呢。” “就算沿途有人查探又如何?还能发现我吗,哈哈哈。” 董晁凑近,在她脸上细细的亲吻着:“蓉娘,等回了京,我再好好疼疼你,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乔蓉蓉忍着恶心闭着眼,猜到了两人如今所在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朝廷派来清剿梧山的军队。 殿下他们会猜到吗?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立在山坡上,看着眼前的密林。 君长阙嗤了一声:“跑的倒是挺快。” “殿下,”陌言灼喊他,“我们再进去找一个时辰,找不到就回去了。” 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痕迹有些明显了。 “嗯。”君长阙点点头,再如何急切的找人,也不能这样找。 看着他听从自己的意思,陌言灼神色温和:“殿下放心,我们追得紧,他来不及做什么,乔小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 君长阙说着,眉眼一凌,冷声,“滚出来。” 陌言灼背对着他,看着面前冲出来黑衣人。 是死士。 看起来有三十人左右。 陌言灼低声说,将手中的剑递给了他:“小心些,不要离我太远。” 君长阙没有出声,身形一闪就冲上前,长剑一动,抹了一人的脖颈。 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杀招,果决凌厉,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君长阙边打边注视着陌言灼的动作,看起来他并不喜欢用剑,掌风过处,是骨折的声音。 雪白的锦袍没有沾染一丝血迹,举手投足间,优雅得仿佛不是在杀人。 明明他比自己还狠。 那些被他五脏六腑或者脑浆都打碎的死士,连哼都哼不出一声来,就倒地而亡。 君长阙挑了挑眉,一剑掷出,穿过两个人的脖颈,身影闪到剑前,反手握住剑柄,又刺中第三人。 一剑封喉的剑术,对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死了。 也是一滴血未曾溅到身上。 说实话,从未与他这样的人并肩作战过,实在畅快。 要是两人一同上战场,不知又是如何的结局。 眼里淡漠的光芒逐渐被温暖驱散,升起一丝丝朝阳。 第31章 被刺杀 解决完所有的死士,君长阙拉起衣角,擦了擦剑:“这把软剑削铁如泥,轻便适中,想来不好寻吧?” “殿下喜欢?”陌言灼看着他,“我闲来无事,自己打造的,就送给殿下吧。” 君长阙将剑递了过去:“既是你自己打造的,想来很喜欢,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陌言灼温声说:“我的剑术不好,留着也是浪费,殿下剑术一绝,才算是物尽其用。” 剑术不好?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放下了手。 他府上还有一把匕首,到时送给他吧。 虽说不是自己亲自打造的,那材料和镶嵌的宝石,都是自己得到的东西。 陌言灼低声说:“又有人来了,之前的死士不像是君长霄的,殿下在梧山拿到了什么东西吗?” 能威胁到背后之人的东西。 君长阙淡淡的说:“一本名册,是梧山所有被劫持的人的名单,估计顺着名册,还能抓出一些人来。” “难怪,”陌言灼点头,又低声交代,“殿下找机会将名册给我吧。” 君长阙看着他:“摄政王想让他们知道名册在你身上,又怎知他们不会认为我也看了名册,知道了一些事情,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也有可能,但是,让人知道名册在自己身上,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能尽量保全他。 他还不信,京中有人敢对自己动手。 陌言灼耐心的说:“他们会顾及我的身份,不会有事的。” “名册不在我身上,我给归影了。”君长阙结束了对话。 这次来的人少了些,只有七八人,气息比之前那波人更稳,想来武功更高。 * 梧山脚下,一艘艘小舟停在岸边,君长霄来来回回的帮助着上船的人。 “慢慢来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别担心,梧山上的匪徒已经被拿下了,朝廷会判处他们应有的惩罚,为你们讨回公道。” “小心些,这里有水,有些滑。” “我让人准备了吃食和水,你们可以吃一些,每人都有,不要着急。” “我帮你抱着他吧,你先上去,我再把孩子给你。” “……” 身为皇子,他态度和煦,没有一丝身份带来的傲气,只有对百姓的关切。 很难不让人产生好感。 经历苦难的人群,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救世主。 归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冷笑了一声:要不是摄政王和殿下摆平了一切,轮得到他来捡便宜? 也不知道殿下他们去哪了。 君长霄没有第一时间回京,他派人将女人和孩子护送回乔知府所在的府邸,让他们等待官府调任新的知府,然后查询原籍,安排他们回家。 第39章 在此之前,他拿出了自己的私钱,开设了粥铺,每日两次施粥,又给他们准备了衣裳。 比起在黑暗里生存的日子,已经好了很多。 梧山的匪徒被提前押解走,君长霄特意命归影带着人护送,自己就留着一千人。 如今那一千人在城外驻扎。 归影不想让他占据太多的功劳,轻轻松松的博取百姓的心。 临走前以君长阙的名义,安排了大夫给他们看伤,还想到他们的心理问题,又找了一些有德行的老妇人来陪他们说话散心。 才在询问了殿下的意思后,听从君长霄的命令先行一步。 十几张囚车在官道上行驶,身边跟着护卫的士兵,归影骑在马背上,前前后后的巡视着。 一人骑马赶来,低声说:“首领大人,殿下有消息给你。” 入夜。 归影安排将士们休息,囚车里的犯人被几人一组看着。 四周逐渐寂静,只有丛林间的虫子在低吟唱和,微风习习,月光皎洁,朦胧中萦绕着一缕雾气,恍如仙境。 还不困的将士们昏昏欲睡,一个个的渐渐地以各种姿势睡着了。 一个人影现身,踢了脚边的两人,见他们没什么动静,冷笑一声,走到囚车旁。 “什么人” 囚车里披头散发的人惊惶的质问。 “嘘,二弟小声些,是我。”董晁连忙低声道。 “大哥?”付康欣喜的唤了一声,“你没被抓,真是太好了,你是来救我的们的吗” 先前一直没有在被抓的人群中见到他,想着大哥的本事,也认为他应该没被朝廷抓到,如今才算是放心了。 只要大哥在外面,他们就有机会出去。 到时候他们兄弟东山再起,寻找机会报复回去。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室贵族不全是酒囊饭袋,玩弄权势之徒,也是有那样高的武功的。 一个手下都能几招就将所有人制服,主子估计更是深不可测。 董晁捡起一把刀,劈开锁链:“我给他们下了迷烟,救你出来我们一起去救其他人。” “好的,大哥。” 他们身边的兄弟在江湖上树敌极多,早就习惯服用各种解毒丸,那些迷烟一时没什么效果。 很快,大部分人都被放了出来。 归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身前晃动的人影,连忙起身:“犯人逃跑了,快起来。” “什么?” 听到他的话,没中迷烟那些人迅速起身,还没拿起兵器,迎面就遭受一击。 普通士兵,实在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的对手,不过胜在人多,几人对一个,又把很多人抓了回去。 最后,董晁和付康两人带着七八人跑了。 归影没有去追他们,第一时间安排整理现场,救治伤兵。 有人担忧的问:“大人,现在怎么办?” “要是皇上知道我们把犯人放走,肯定会迁怒殿下的。” 归影面色冷静:“回京再说。” 其他人不知道他怎么一点都不担忧,但是既然主子都不在,也只能听他的话。 “殿下,你在想什么?” 君长阙穿着白色里衣,坐在火堆旁,身边支起来的架子上是两人湿透的外袍。 方才被人追杀,本来游刃有余,可以将对方一网打尽,结果他走了神,一不下心踩空掉下了悬崖,他也跟着跳下来,一同落入水中。 手指还残留着对方细软腰肢的触感,丝丝水珠滑落衣领,凌乱发丝与自己的纠缠,白皙的锁骨精致剔透,冰肌玉骨透着无形的吸引力。 第32章 叫我阿溯 他当时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水里,呛了几口水,两人才平安的上岸。 生怕不小心露出什么情绪被他看到,陌言灼不敢和他对视,更不敢轻易提起什么话题。 直到感觉君长阙沉默了许久,抬头看见他发愣的样子,这才开口询问。 想到之前一闪而过的画面,君长阙摇摇头,没有跟他细说:“没什么。” 陌言灼闻言,沉默了一下,语气低低的说:“原来殿下还是不愿意信任我。” 君长阙曲起一条腿,姿态散漫问:“摄政王想知道什么?” 陌言灼没有回答,突兀的说:“阿溯,我的乳名。” “嗯?” “既然是朋友,殿下就不要与我那么生疏,叫我阿溯就行。”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执拗的要让旁人顺从他的心意。 他说,“我只告诉过殿下一个人。” 君长阙看着他,在任何场景下都淡然自若没有一丝狼狈的摄政王,仿佛无欲无求。 他想象不到他对着一个人露出其他神情的样子。 现在见到了。 听起来强硬的语气,实则带着祈求,希望得到他的眷顾。 君长阙垂眸,在火堆里扔了一把杂草,缓缓的说。 “先前我去安阳公主府,江驸马请求我替他寻找失踪的儿子,刚才追杀我们的人中,有一个人让我有些熟悉。” 这才下手慢了一步,被刺客抓住破绽打落悬崖。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陌言灼有些烦,他克制着心里的郁气,语气温和的问:“阿阙知道那些人在谁的手下做事?” 君长阙一顿,与秦玄的熟稔不同,陌言灼这样唤他的时候,低沉的声音缱绻,亲昵温柔。 第40章 再看他的神色,很是自然,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知,所以我让归影将董晁和那些人放了,让他们去找背后之人。” 想着他不知道自己和江亦寒说的事情,又道,“京中有人行卖国之事,将王朝的妇女和孩童卖到北疆贼寇手中,我从北疆回来,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陌言灼的心思不在正事上,反而用有些逼问的语气问:“查清以后呢?阿阙要继续回到北疆?” 京城没有值得让他留下来的人吗? 君长阙被他质问得有些不悦,唇角微讽:“回与不回,有什么关系?” 陌言灼起身走到他身边半跪着,一手攥住他的手腕,紧紧的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殿下当真,无牵无挂?” 他强求的朋友关系,都不能让殿下犹豫一下吗? 君长阙眯了眯眼,启唇:“本殿会记得摄政王的。” 他往下看了一眼,眼眸落在他的腰腹下,戏谑的说,“夜深露重,摄政王这火气未免有些旺。” 陌言灼一僵,松开他的手腕,气势瞬间退散,他轻轻抿唇:“本王活了二十四年,从未有过女人,火气旺些很正常。” 君长阙挑眉,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陌言灼恨不能…… 浑身似乎更为燥热,陌言灼迅速退在一旁,努力平复脑海里愈发过分的香艳场景。 “荒郊野外的,摄政王忍忍,等回京,本殿替摄政王寻几个姑娘消消火,如何?” “闭嘴。”陌言灼拧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迟早他要教训一下殿下这硬气到欠揍的嘴。 绯色唇瓣鲜艳欲滴,应该像花瓣一样轻柔香甜。 君长阙没有再刺激他,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 过了许久,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陌言灼将晒干的外袍拿过来给他盖上,垂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 目光逐渐的往下,落在对方微启的唇瓣上,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 明明是自己偷袭对方,靠近那温热的源头时,他却忽然愣住了,满身的感官都聚在唇上柔软的触觉上。 头晕眩了一下,猛然离开,狠狠地吸了口气,才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呼吸。 三年前分离后,他一日又一日的等待着君长阙归来,希望回报前世的恩情。 长久的惦念,愈发的深刻,绮念变成旖旎的梦,方知自己对这个人上了心。 “殿下,”沙哑的嗓音叹息一声,“你能不能也在意一下我。” 低声细语融入空气中,几不可闻。 天亮后,两人的暗卫都寻了来,走出了这个地方。 离中秋还有三日,他们已经赶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 这几日陌言灼怪怪的,会盯着君长阙看,又迅速移开视线。 君长阙不说话的时候,他也不会找话题聊天。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京。 陌言灼做贼心虚,怕君长阙知道他冒犯了他后,露出厌恶的神色。 又发觉自己不说话,对方就不会主动理会自己,觉得烦闷,在心里跟自己较劲呢。 所以两人虽然亲密同行,却在无形中透着尴尬。 转头看了君长阙一眼,陌言灼轻轻叹口气。 是他起了其他的心思,想要在殿下身上得到更多,才会觉得殿下对他太过疏离,他又生什么气呢。 难道他还期待殿下会来和他说什么好话? 陌言灼问:“要到京城了,宫里那位不一定会按照先前的计划行事,殿下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有摄政王帮忙,本殿怕什么?”君长阙策马上前,看着他懒懒勾唇。 陌言灼翻身下马,站在地上仰视着他,语气虔诚:“是,有我在,我定不会让殿下受到欺辱。” 漆黑的眸中是他的身影。 君长阙顿了顿,抬起手指,在他额间轻轻点了一下,短促的笑了一声。 额头处温热的感觉一触即分,陌言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目露疑惑。 “想看看阿溯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怎的对我如此……”卑微。 末尾两个字没有说出来,陌言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求了好多天的称呼总算从他口中说出来,陌言灼心跳加快:“殿下看出来了吗?” 只觉漫不经心唤他的君长阙唇角的笑意很是温暖。 君长阙没有回答,拉了一下缰绳,马儿转身,背对着他,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回京吧。” 第33章 最会装明君 两人回京后,押送犯人的归影,和留下来安排受害者的君长霄也一前一后的回到了京城。 第一时间就被皇上叫进宫去。 皇上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劫匪猖狂,挑衅朝廷威严,没想到还涉及了人口的贩卖,还是卖到北疆贼寇手中,愤怒得不行。 “君长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纵虎归山,难不成是想留着他们出更大的乱子?” 连名带姓的质问,足以可见对君长阙的不喜。 “朕还想着你能办好这件事,就给你封赏,没想到你如此不成气候,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管了,就交给摄政王吧。” “父皇,”君长霄连忙出声,“儿臣也愿意跟随摄政王处理此事。” 皇上脸色稍缓:“你这次的事办的不错,抓匪徒确实重要,但是能安排好活着的那些人,才是最值得赞赏的。” 第41章 百姓者,国之基也。 只有爱护百姓,忧民之忧,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国家才能安稳。 霄儿这次没白去,学习政务固然重要,他要告诉他的,却是爱护百姓这个道理。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朝臣和百姓看到的为君之道。 看来不用说了,他也是明白的。 “儿臣明白,谢父皇教诲。” 陌言灼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眼神冷漠。 明明内心怀疑忌惮,实则最会装明君,维护他皇帝的威严。 他一贯认为自己爱护百姓,偶尔脱口而出的“贱民”完全不放在心上。 还自认为知人善任,不轻易质疑谁,比如对自己,又在暗中准备要他的命。 对君长霄和其他皇子公主来说又是慈父。 唯独对君长阙,既不是假装的明君,也不是慈父。 他的偏心,毫无道理,就像心和眼都被蒙蔽一样。 根本看不到君长阙一点好。 在君长阙这里,完完全全的暴露真实的内心。 他看向君长阙,他一直没有说话,那双深邃而淡漠的眼眸幽幽飘远,似乎是落在大殿的顶梁上。 那里碰巧是摆放香料兽鼎的地方,袅娜的烟雾徐徐而上,把他的眼眸映得薄雾氤氲。 从他的方向看去,三殿下冷艳的面庞微仰,鼻梁挺直,薄唇轻抿。 俨然一派縻丽的景致。 感受到他的目光,君长阙偏头看过来,以为他在担忧自己,安抚的勾了一下唇角。 陌言灼目光柔和下来,转头打断了皇上和君长霄的温情:“匪徒猖獗,戕害百姓,屠戮数千人性命,死不足惜。” “但是朝廷中人与匪徒勾结更是罪无可赦,别提背后之人妄图刺杀当朝王爷与皇子,还请皇上下令大理寺协查,微臣势必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什么?”皇上有些惊讶,“你们被人追杀了?”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知道他们身份还敢毁尸灭迹的人,没有摄政王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压得住? 他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君长阙,难得的有一丝愧疚。 三子毫无根基,就算做了剿匪的主将,可自己也任命摄政王跟随而去,他能发挥的余地根本没有多少。 他怪罪他有什么用? “你们没受伤吧?”皇帝问了一句,眼神看着君长阙。 “微臣无碍。” “无事。”君长阙淡淡的声音没有因为他的关心产生波动。 皇上恍然觉得,忽视三皇儿这么多年,他与自己完全不亲了,父子温情在两人身上都没有一丝体现。 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看向随时都孺慕的看着自己的君长霄,慢慢的将异样情绪摒除。 还是月皇后生的儿子更为孝顺懂事些,哪像淑妃的孩子,自私薄凉。 皇上冷声说:“朕下令让大理寺全力配合,摄政王尽管去查,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总要让他付出代价。” “微臣领旨。” 离开皇宫,陌言灼强硬的将君长阙叫到自己的马车上,如同前些时日一样,顺手给他准备好茶水和点心。 “殿下,名册可以给我了吧?我会替殿下查清想知道的一切。” 堂堂摄政王,纡尊降贵的照顾着他的一切,自然而然。 他以自己为尊。 君长阙颔首:“等回去,我就让人送来。” “殿下还真没带在身上?”陌言灼觉得有些好笑,是他自作多情了。 还以为为了不连累别人,他会吸引那些人的注意,保护别人的安危。 就算是为了引背后之人出来,把名册带在身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在,名册事关紧要,早让人送回京了。” 背后之人敢光明正大的不要命的追杀两人,更能够说明那本名册的重要性。 或许不是线索,而是证据。 陌言灼将他送到门口,拿着归影送出来的名册离去。 归影跟在他身边,汇报事情:“乔小姐已经安顿好了,属下给她找了一个院子住着,还让两个兄弟暗中保护。” 殿下早就让人告诉他,董晁在军营里,让他暗中监视就行。 之后为了救人,董晁离开了乔蓉蓉身边,他们将乔蓉蓉带走,任凭董晁带人离开。 “嗯,监视董晁的人没有离开吧?” 归影说:“殿下放心。” 他身后的暗卫,都是他的影子,归影更是。 “把我们知道的消息告诉江亦寒,让他配合摄政王,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归影接收到命令,迟疑着没有离开。 君长阙淡声问:“怎么?还有事?” 归影在心中下了决心,直接问:“那殿下呢?这些事分明是殿下在背后主导,如今功劳全给了大皇子和摄政王,殿下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就像这三年的军功一样。” 虽说杨玉辰值得,可主子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费劲心思,受了伤害得来的东西,轻易的被抹除。 在归影心里,主子是最重要的,他会为了主子不甘。 君长阙知道他的忠心,语气和缓的问:“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朝中重臣牵涉其中,查案之人会受到的阻力与危险岂是一般的?” “说不准回王府这段路,摄政王就会遇到刺杀。” 第42章 “我们干干净净的甩手,不好吗?” 第34章 那是卖国的大罪 “可殿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事无成的,又怎样让别人信服?” 殿下不是怕危险的人,可以说,越是危险殿下越是不服气,不管如何都要把对方打到不能还手才罢手。 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殿下却在中途撤出,实在不像殿下的作风。 君长阙知道身边的人察觉他的异样,听见归影话中的意思,也不觉得奇怪。 “让人信服,又如何?” 君长阙声音平淡,“本殿不欲留在京城,自然不必牵扯太深。” 归影不再说话了,想到宫中两人对殿下的态度,他觉得,殿下肯定是被伤透了心,所以不愿意留在京城。 思绪飘散到北疆,想着北疆那些人。 冰冷的眼中有一丝暖意。 回去,也不错。 至少殿下是开心的。 “属下明白了。” 君长阙“嗯”了一声,往院中走去。 回到房间,命人准备热水沐浴,伸手去解外袍的时候,摸到了腰间那把剑,顿了一下。 其实方才和归影说的话也不完全对。 京城里,还是有一些人是值得回忆的。 大皇子府。 君长霄刚回到房间里,换好衣裳歇了口气。 这次虽然得到的好处比君长阙多,父皇也没有提及册封他为王爷的事情,但其实大部分事情都是君长阙做的,摄政王暗中配合他。 没有带上自己。 是以也不知道此次的事情涉及更深。 当时还疑惑,既然是剿匪,找到被抢劫上山的那些人后,直接全部杀光他们就是了,还要刻意将人带回京城来审问什么。 直到他们和父皇上奏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些匪徒不仅是抢劫良家妇女和孩子,还是为了贩卖出去。 他的预感最为准确,他觉得陌言灼与君长阙的关系肯定不止是表面的那样。 私下里,定然更为亲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陌言灼身上。 要想个办法让父皇看到陌言灼的野心。 不再那么信任他。 大理寺是父皇直接掌管的,以往有什么案情都是直接上报给父皇。 若是他们完全的配合摄政王,父皇却是在后面才知道,不知会不会继续放任他接手大部分朝政。 “大皇子,户部尚书朱大人求见。” 君长霄疑惑:“朱炳之?他来干什么?” 他暗中拉拢朝臣的时候,这位户部尚书八面玲珑的,面上答应自己,其实需要他的时候,也是看方向做事。 因此他大皇子府与朱尚书私交并不算好。 “请他进来。” 不管有什么事,看看再说。 “大皇子殿下,快救救臣吧。”朱大人一进屋,就苦着一张脸跪下。 君长霄吓了一跳,他皱眉摆手:“起来说。” 有什么事是他堂堂尚书大臣解决不了的? “臣还是跪着吧,”朱大人有些心虚,“大皇子应该知道,皇上让摄政王查询梧山匪徒的事情。” “嗯,怎么?” 君长霄淡淡点头,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难看,“你不要跟本皇子说,这事和你有关?” “这……”朱大人有些不自然,声音低下去,“臣也是被那董晁骗了,他给臣送了很多东西,拖臣下水,等臣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手了。” “而且臣也早就没干涉了。” 他的辩解显得无力,看君长霄的脸色就明显不信。 “你到底插手有多深?” 朱大人低头:“给……给他看了一些人家的户籍。” 哪些人家没有底气闹,他都清楚。 君长霄气得头疼:“你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吗?莫说拐卖人口是重罪,他还把人卖到了北疆贼寇那里去,那是卖国的大罪,你以为本皇子能做什么保你?” 朱炳之哭丧着脸:“大皇子,求您救救臣吧,只要救臣这一次,臣愿为大皇子赴汤蹈火。” 君长霄冷笑一声,早倒向他不就好了,现在才来和他交易,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为了一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臣子被拖下水? 眼见大皇子神色不虞,朱炳之赶紧继续磕头,“臣也不想被他威胁啊,但是他之前送给臣的一些东西,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就去要回来……”君长霄说了一半,冷冽的看向他。 “你送给本皇子的那些东西,也是他给的?” 朱炳之迟疑着说:“只……只有那张弓。” “什么?”君长霄倏然起身。 父皇喜好骑射,他特意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弓,直到朱炳之给他送的那张。 听说那张弓来自江湖中一个门派的门主,他一手长弓,能在百里开外射死猛虎。 名叫射日弓。 当时送给父皇,父皇可是很开心。 “你真是好样的。”不知不觉就拖了他下水。 如今不救他是不行了。 君长霄冷声问:“你有什么证据在董晁身上?” “回大皇子,是一本名册,盖有臣的私印。” 知道他要帮忙,朱炳之不敢再隐藏什么。 君长霄已经被他的行为气笑了:“朱大人可真行。” 第43章 “大皇子……” 君长霄冷声问:“先前派人刺杀摄政王和君长阙的,是你?” “臣一时冲动,大皇子救命啊。” 虽然他也希望君长阙去死,却没胆子明显的在摄政王面前派人搞事。 朱炳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行了,起来吧,本皇子只能保证尽力,若是实在没办法……”他警告的看着朱炳之。 “臣知道,臣不会牵连大皇子的。” 他也确实不能太过牵扯,本来就是他贪心,想着董晁给他的那些银两和奇珍异宝,就随便配合了一下。 哪里想到会闹这么大。 你倒是能牵连。 君长霄冷哼,忽然问:“董晁在你府上?” “大皇子怎么知道?”朱炳之一惊。 “你别管本皇子怎么知道,那人不能留在你府上,你想办法让他离开。” 君长霄一开始是想给君长阙添些麻烦,所以刻意让君长阙的人来押解罪犯。 然后他制造些混乱。 董晁能顺利逃走,也是他刻意放跑的。 不然他都没机会混到军营里。 他留下安排后事,可是把自己完全摘了出去。 第35章 报复君长阙 “可是,他不会轻易离开。” 如今到处都有通缉特他的画像,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安心吃喝的地方,他怎会轻易离开。 “那就看你的能力了。” 君长霄不想和他说太多,“除非你想等死。” 朱炳之沮丧的点头:“是,臣知道了。” “行了,你快离开吧,本皇子再想想办法。” 他只能尽力周旋,看看能不能把不利于他们的证据销毁。 “是,大皇子。” 离开大皇子府,回到自己府上,朱炳之回到房间,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密室里几人正在打牌,声音亢奋,不像逃亡的罪犯。 是的,不仅仅是董晁,付康他们也在。 现在密室一共有五人。 听到开门声,几人看了过来。 董晁笑着开口:“朱大人前来,可是有什么新消息?” 朱炳之道:“如今我自身难保,若是被摄政王发现你们在我府上,都不用什么证据,就可以直接把本官判定为你们的同伙。” “更何况,现在还有证据在他身上。” 他是有些不悦的,如果不是他偷偷把带有自己私印的名册留下来,还被人拿走,就不会引来这么多事了。 付康气性没有董晁稳定,听到他的话,将牌扔在一边,冷嗤道:“朱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将我们交出去?” “卖国的大事,就算交出你们,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他倒是想。 “只要你能帮我们兄弟达成心愿,那本名册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兄弟可以对外说是偷来的,朱大人以为如何?” 朱炳之谨慎的问:“先说说看,是什么要求。” “那三殿下捣毁了我的地盘,还抓了我的兄弟,我总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摄政王不也动手了。”朱炳之表示为什么仅仅冲着三殿下去。 难道是不敢? “我还不想死。”报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三殿下,皇帝应该不至于太过愤怒。 朱炳之道:“我不会动手,你们自己来,我只能给你提供机会。” 董晁不以为意:“行。” 朱炳之想到大皇子的话:“你们全部在我这里不行,得分几个人混进三殿下的府上去,相信这事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到时候有人发现他府上有梧山的匪徒,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了。 如此可将他摘出去。 “而且你们进入三殿下府中,若有机会在他府上放点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报复三殿下,不是吗?” “朱大人真乃大丈夫,哈哈哈。” 董晁笑出声,身后的其他兄弟也跟着笑。 朱炳之脸色难看,又不敢说什么,直接离开密室。 江亦寒跟着陌言灼,了解了一些情况,脸色阴沉沉的。 不想回去让安阳公主发现什么,来到了君长阙的府上。 看着坐在庭院中看书的男子,嗤笑了一声。 “你倒是安稳,什么都不管,你也放心。” “有何不放心的?”君长阙翻了一页书,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君长霄整日往大理寺和摄政王府跑,揽过去很多事情,这一整条线上涉及哪些人,怎么行事的,行事了多久等等,许多问题都可能被埋没掉。” 江亦寒说,“你费尽心思,放弃应得的奖励,最后什么都没解决,岂不是不值?” 君长阙放下书,看了他半晌,才问:“你真不是为了尽快找到儿子才来烦我的?” 第36章 他是殿下的刀 江亦寒冷冷的看着他。 君长阙:“……好吧,我知道姑父是在关心我。” “你不要跟我胡搅蛮缠,你到底什么想法?” “你要是不想待在京城,我可以帮你回到北疆,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好好的做事,不要这样悠闲,我看得碍眼。” 君长阙无奈的问:“姑父如何笃定摄政王就不值得信任?” 江亦寒冷声:“我只信任自己,但是我需要你帮忙。” 第44章 “好吧,”君长阙吸口气,缓缓地说,“过几日,我请姑父看场戏。” 江亦寒问:“过几日,是三天还是五天?” “总要过了中秋吧。” “行,我等着。” 江亦寒说完,离开了。 他刚走,陌言灼又来了,他很是自然的坐下。 “江驸马找殿下,是问孩子的事情?” “嗯。”君长阙点头。 陌言灼疑惑:“他为何不来问我?”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吧,因为他和君长霄走的近。 “我已经确定,董晁等人就藏在朱炳之的府上,他还偷偷的见了君长霄,他们接下来要对殿下出手。” 陌言灼说着,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在这种大事上,他如此不知分寸,实在让人失望。 居然还想诬陷到殿下身上。 君长阙轻笑一声:“是么?” 陌言灼温声说:“殿下放心,我让人看着他们的,谁敢将手伸到殿下身上,我定不会放过他。” 如果没猜错,君长霄想污蔑殿下勾结敌国。 朱炳之以为他能置身事外,其实早就被君长霄设计了。 君长阙缓缓的问:“贩卖王朝的百姓,这条线必须连根拔起,不管杀多少人,摄政王可做好准备了?” 陌言灼神色坚决:“罪有应得之人,死不足惜,我身为摄政王,必定要为百姓做这些事,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 君长阙沉默了一下,朝他举起茶杯,勾唇一笑:“那么,我在这里祝摄政王,凯旋。” 男子唇角的笑容昙花一现,上挑的眼眸荧荧如火,摄人心魂,绮丽妖冶的惊艳模样留在深邃温和的眸中。 陌言灼微微失神。 他没有在皇帝面前争取让君长阙来继续查这个案子,不是想贪他的功绩。 而是他知道,这种案子牵扯出来的命案数不胜数。 到时候,午门外的青石街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就算他们罪有应得,也会引起百姓的怜悯,那不是对罪犯的怜悯,那是对可怜之人的怜悯,对弱小同情的人之本性。 回过神来,尘埃落定的时候,主持了那一场屠杀的人,就会被百姓忌惮。 他们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忘记受害人的苦难,忘记惩恶扬善时的拍手称快,反过来觉得你无情,说你是杀神。 前世的帝王不就是如此吗? 他手段果决的清理了侵害百姓的那些人,反而让世人觉得帝王嗜杀。 哪里知道他们的安稳,都是那嗜杀之人在背负一切。 所以,这一世他不想让殿下亲手处理这些事。 他会为他处理一切,他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刀,即便被唾弃,被误会,他也不会让殿下承担。 就让人以为,殿下仁义英勇,他这个摄政王是佞臣好了。 灼灼的目光落在君长阙 君长阙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移开视线:“那就辛苦摄政王了。” 陌言灼低声问:“殿下有什么奖励吗?” 第37章 约他出去走走 君长阙挑眉:“摄政王想要什么没有?我这皇子府可没什么好东西。” “只要是殿下送的,什么都是好的。” 低沉的声音低沉温柔,和煦的落入耳中,如轻羽拂过。 君长阙问:“摄政王想要什么?” 殿下真是一点都不配合。 陌言灼走近一些,垂眸去看他:“我想要的,殿下会给吗?” 墨色的眼眸蕴含无边的深意,仿佛能将人沉溺。 “那得看看是什么,万一我给不起呢?” 陌言灼轻轻笑着:“不会的,我肯定不会让殿下为难。” “那我先记着了,等我想到要什么,再跟殿下说?” “随你。” 感觉嘴唇有些干,君长阙垂眸,端起茶杯想喝一口,喝了个空。 “呵……”陌言灼轻笑出声,拿起水壶给他倒满。 看着他有些恼的模样,连忙收敛笑意。 可不能把人惹毛了。 他今日可还要约人出去呢。 君长阙感觉他在笑话自己,将茶水一饮而尽后,理所应当的把杯子放在他面前。 陌言灼没给他倒,将壶放在一旁:“凉了,少喝些。” “哼。”君长阙冷哼一声,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却也听话的放下杯子。 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乖顺的殿下真是让人心痒。 “殿下,京中这几日热闹得很,出去走走?” 殿下整日懒散,这样心情能好吗? 临近中秋,街上的小贩更多了,有各式各样的月饼点心。 更因为家人团聚的日子,街上小吃摊和各种铺子挤满了人。 君长阙皱眉:“外面这么挤,出去做什么?” 府上缺什么让下人去买不就是了。 “不会,我会在殿下身边,殿下就当陪陪我,好不好?”低声的祈求让人难以拒绝。 “上次殿下给我送了一套衣裳,我也给殿下寻了一套来,就当还给殿下的。” 他一挥手,守在远处的云珏将一个盒子拿了过来。 “殿下试试?” 君长阙心道他可没说过将那衣裳送他,是借的,谁会拿旧衣服送人? 而且他也不缺什么衣裳。 第45章 送他干什么?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君长阙接了过来。 他让人做的衣裳,是他平日穿的黑色,暗金色丝线绣制的云纹波光粼粼,布料轻柔松软,手感还不错。 随着衣裳一起的,还有一件披风。 君长阙换了衣裳出来,发现他已经披上了披风,仔细一看,似乎和自己那件是一样的款式。 只不过他的是白色的。 他这是什么爱好? 看见他穿着他送的衣裳出来,似乎还挺开心的。 难得见到这么孩子气的摄政王,君长阙觉得有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君氏王朝很繁荣,就算是平日的夜市也很热闹,更遑论这种时候 一盏盏绵延出去的照明灯笼下,喧闹交织,人流不息。 没有预想的烦躁。 身边跟着的人,将他包裹在自己的周围,小心翼翼的不让经过的人撞到他。 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拿着一串糖葫芦往前乱跑,在人群里穿来穿去,笑声欢快,身后跟着着急的父母。 君长阙抬手轻轻拦了一下,将要摔倒的孩子扶住。 “多谢公子。” 追上来的母亲抱住孩子,没有抬头就连连道谢。 那母亲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长相清丽,看向孩子时,眉宇间都是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时无可奈何的怒气。 抬手在孩子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让你不要乱跑,你怎么不听?” 第38章 帝王的爪牙 “要是撞到人,看人家不收拾你,也亏的是遇上好人了。” “再者,娘跟你说过,吃着东西不准跑,特别是拿着这些尖锐的东西的时候,你不听是不是?” 女子越说越气,像很多人家的父母一样,被调皮不听话的孩子气得面目全非。 好在这孩子的父亲还好,他默默的等着娘子教育孩子,在一旁安抚了娘子两句。 然后才蹲下来,捏着男孩的脸说:“你娘身子不好,你再让她这么累,以后我们出来就不带你了,相信爹爹能做到的。” 男孩委屈的瘪了瘪嘴,看向离远的两人,小声说:“仙人哥哥。” 女人没听清:“什么?” 男子顿了顿,想到方才随意一瞥看到的两位公子,确实挺仙的。 啧,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吧? 还好他们脾气好,不然孩子可就惨了。 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摄政王也管理严谨,却还是有些达官贵人傲气十足,没冲撞或许不会为难你。 真要撞到脾气不好的人身上,少不了挨一顿打。 可惜他这个翰林院小小的编修,七品小官,在翰林院数不胜数,他根本没什么权力与上层对抗。 三年一状元,翰林院人才济济,没有背景的他也只能泯然众人矣。 带着夫人孩子在小小的院子里与人合住,每日接触的都是生活琐事,若非娘子体谅,他估计也忍不下去了。 再看看吧,若是还在没有机会接触更深的东西,不能为民请命,也只能回到村里,给同乡们写写书信,教教学子了。 他释然的笑了笑,转身对身边的娘子说:“娘子,我们去买些饼子和猪肉水果吧,给邻居也送些,好感谢他们这些日子对我们的照顾。” 邻居和善,有什么都会想着他们,他也一一记下,拿了俸禄和为别人写字挣的银两后,就会买些东西给他们送去。 相处的也还不错。 这种日子在哪里都是过,回乡熟悉些,还能见到家人,娘子会更高兴吧? “好。”女子笑了笑,并无意见。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娘子,俨然一幅极美的画面。 忽然,男子一顿,想到了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份。 那是,摄政王啊! 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时没有想起来。 他身旁的那位是谁? 男子在心里想着,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摄政王是这般温和的人物。 “相公,你看这个怎么样?” 听到身边女子的声音,青衣男子偏头去看,认真的给着意见。 最后开心的选了一些东西,融入无尽人流中。 比在翰林院那种地方更加难以寻找,谁又能记得他们? 陌言灼却是记住了,他看着身旁眺望远方的君长阙,目光柔和。 殿下总能区分忠奸,善于发现臣子的才能。 这么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小官,他也能将其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去。 此人忠君爱国,一生都在为民请命。 他更聪明识趣,他能看透帝王残暴表面下的仁慈,在所有人对抗帝王的时候,只有他是帝王怎么安排怎么行动的。 有人说他是帝王的爪牙。 这位一直跟在帝王身后的翰林院编修,最后成为内阁首辅,是帝王一切命令的执行者。 他记得这人以命劝谏他退兵时的样子。 “摄政王仁慈,却是眼瞎之人,我不愿成为你的臣子。” 第39章 吹笛子给他听 “我既阻止不了你们谋夺陛下的皇位,那就先行一步,在黄泉路再续君臣之缘。” 年轻的首辅大人决绝的仰面从高高的城墙上倒下。 用一身鲜血,见证他日后的后悔。 心里翻滚着什么,若岩浆迸发,是在嫉妒有人能一直信任着君长阙? 第46章 还是在后悔他没有仔细的求证过君长阙的行为? 他微微闭眼,将情绪压抑下去,偏头问:“阿阙认为,方才那个公子如何?” 再次被叫名字的君长阙神色浅淡:“贤夫慈父?” 四个字让陌言灼猝不及防的愣了,他没忍住笑了一下:“倒也不错。” 随即又问:“阿阙喜欢怎样的人?” 眼底闪过紧张的情绪,有些慌乱的等着他的回答。 两人刚好经过一个乐器摊,君长阙拿起手边的一支笛子,仔细察看着。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可是用上等的紫竹做的,保管音调准确,声音清脆。” 君长阙颔首,将东西递给他:“看看。” 没等到答案,陌言灼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遗憾。 寻思着以后再找机会问。 他接过笛子,随意看了看,问到:“可以试试吗?” 摊主很是大气:“哟,公子请便。” 陌言灼将笛子放到唇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笛孔上,灵活的拨弄着,试了几个调子,拿开笛子,拂袖将自己碰过的地方擦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尚可。” 最后两个孔,一个有些大了,一个里面应该被划过裂开了。 娱乐倒是够了,真正了解笛子的人,肯定会察觉到。 况且是在人家摊主面前,也不好说什么不好的。 刚想将笛子放回去,看到君长阙眼底的兴味,他顿了一下,重新将笛子放在唇边。 殿下想听,那必须满足。 悠扬的笛音传出,让附近的人停下了脚步,去寻找吹奏笛子的人。 身后高高的灯笼架子前,长相俊逸的白衣男子垂眸吹奏长笛,微风将他的衣袍吹起,恍如谪仙。 他身前,是另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绝色的容貌昳丽,淡漠的眼眸落在吹奏笛子的人身上,流光潋滟。 闹市中,两人之间透露着无形的氛围,周围一片虚影,仿佛谁也插不进去。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陌言灼抬眸去看他,眼底星河荡漾:“阿阙觉得怎样?” 求表扬的架势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君长阙敛眸,还是肯定的说:“嗯,好听。” 这笛子实在配不上他的才能。 他没说出口,摊主却大声夸奖:“好好好,公子好本事,这笛子实在配不上公子。” 陌言灼去摸身上的钱袋:“过奖了,这笛子既然我用过,我们就买下了,多少钱?” “不用不用,托您的福听了这么好听的曲子,哪还要钱啊?” 两人推拒着,君长阙将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摊子上,率先离开:“走了。” “哎,说了不要……”摊主无奈的说,再想到那两人的低调却透露着尊贵的样子,将银子收了起来。 “仙人哥哥。” 人群中,有人雀跃的声音。 “确实挺仙的,相公,方才霁儿撞到的就是他们吧?” “嗯。” “相公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女人的声音很是惊艳。 “关心旁人作甚,看我就行了。” “啧,你好烦。” 两次相遇,再次错开。 第40章 殿下可要保护我 从人群里出来,陌言灼问:“殿下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君长阙看着他,眸中若有所思。 陌言灼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君长阙摇头。 他方才叫他阿阙,怎的现在又不叫了? “摄政王,三皇弟。” 身后有人喊他们,匆匆追了上来。 正是君长霄。 听到他的声音,陌言灼有些不耐烦,转身,神色冷淡下来。 “大皇子有事?” 君长霄刚才在人群中,看着摄政王纡尊降贵的给君长阙吹笛子。 风华绝代的陌言灼,文采斐然,什么都会,且学了什么都是数一数二的,音乐,书法,棋艺,作画,兵法…… 乃至处理朝政的能力,无一不让人敬仰。 这也是父皇让他跟着摄政王学习的缘由。 但是摄政王也不是随便就能对人展示自己才能的人。 他今日却将这个荣幸给了君长阙。 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密。 君长霄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想法:“我有问题想请教摄政王,你看……” 陌言灼的话十分不给面子:“白日里不能问?非得这个时候来打扰本王?” 勤奋好学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是他说的。 君长霄有些错愕:“摄政王……” 他吸了口气,转移了话题,“那摄政王和三皇弟还没吃东西吧,我请你们?” 陌言灼道:“不必,本王不差这点银两,你既然得空,就将这些日子的卷宗整理一下,明日本王要看。” 第二次被回绝的君长霄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是,摄政王。” “行了,没事就走吧。” 君长阙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在手指上转着那支笛子,眼眸淡淡的看着他们。 陌言灼很快打发走他,恢复温和:“走吧。” 君长阙缓缓地说:“你这样打他的脸,也不怕他记恨你。” “就算不这样,他也早就记恨我了。”陌言灼讽刺的说。 第47章 他盯着对方不纤长好看的手指视线移开,做出畏惧的样子:“殿下可要保护我。” 君长阙把玩笛子的手腕一顿,笛子停下来就往地上落去,他连忙探手拿了回来。 看着陌言灼的眼睛,戏谑勾唇:“好啊,本殿会保护阿溯的。” 陌言灼听到他叫自己告诉他的名字,心头一颤。 “殿下叫我什么?” 目光灼灼,深邃墨眸荡漾开浅浅的涟漪。 君长阙不肯再叫,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陌言灼跟着上去,清冷的摄政王很粘人,一定要他再叫一次自己的名字。 君长阙吸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他:“上次摄政王给了我一把剑,这把匕首送给摄政王护身吧。” “殿下还送我礼物?”他感觉今日的喜悦已经超了。 心脏都被蜜饯包裹着,甜得不行。 陌言灼笑着说:“多谢阿阙,我会好好保管的。” 他接过匕首,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宛如孩童得到喜欢的玩具一般。 不过一把匕首,值得这么高兴吗? 君长阙不知,他之前送到他手里的东西,别人都有,普通且常见。 只有这把匕首,是别人没有的。 也是他第一次主动送他东西。 看起来还是他自己喜欢的。 君长阙将笛子扔向他:“这个也是你的。” 陌言灼伸手接住,通通往袖子里藏:“殿下给的,我都很喜欢。” 第41章 四公主喜欢他 认真的神色让君长阙有些不自然,他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颤动。 说实话,回到京城这么多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唯独陌言灼对他的态度,是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冰冷如山的摄政王,以灼热的态度,让他措手不及。 就如此刻。 轻轻眨了一下眼,将一切心思收敛。 陌言灼看着他恢复平静,抿了抿唇。 殿下或许不排斥他了,也允许他接近,但是更多的,他不愿意表露出来。 也不愿意任由无法理解的情绪发展。 他很理智,也很冷情。 世人都说自己最是无情,二十四岁了还没有王妃,皇帝几次三番想要赐婚,他都拒绝了。 然而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动摇君长阙的心思。 如果不是他几次亲自去到他府上找人,恐怕两人之间接触更少。 他在等着这个案子结束,远离京城。 有些挫败,还有些无奈。 秦玄的酒楼今日很是火爆,不过只要君长阙想来,都是有房间的。 两人进入酒楼,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去。 迎面一个身穿粉色衣服,打扮的精致华贵的女子看到他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迅速地朝两人走来,她站在两人面前,脸色红润,还有些手足无措,小声的朝两人打招呼。 “三皇兄,王爷,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吗?” 这人是四公主,君妤。 君妤为人嚣张跋扈,对不受宠的君长阙向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冷嘲热讽两句都是好的。 此时这样亲昵的叫他,大概是冲着摄政王来的吧。 她喜欢摄政王。 君长阙轻哂一声:“皇妹何时对我这么客气了?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三皇兄,”君妤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又很快收敛,装出温柔的样子来,“妤儿以前不懂事,但是妤儿现在已经改了。” 她看向陌言灼,克制着羞涩说,“三皇兄不信的话,皇妹请你们吃饭吧?” 陌言灼看了一眼君长阙,似乎有些诧异他会怼人。 按照他现在懒慵的性子,不像是愿意理会别人的,还是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 他看了君妤一眼,心里有个猜测:难道殿下看出来君妤喜欢他,因此不高兴? 不过就算是这个原因,他也不想用这个方法来试探什么,未免有些不尊重人。 他淡淡的语气带着拒绝:“本王还有事,四公主请便。” 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君妤闻言眼眶微红,有些不甘心,她狠狠地又瞪了君长阙一眼,质问他为什么不替她说话。 陌言灼直接将人叫走:“走吧。” 不过他们到底没走掉,又有两个女子走了过来。 身穿绿裙和蓝裙的两位小姐,是吏部侍郎的女儿,韩湘儿,韩茉儿。 比君妤更羞涩扭捏的声音,来自韩湘儿:“三殿下。” 以及韩茉儿规规矩矩的行礼:“三殿下安,摄政王爷安。” 摄政王清高多年,没有人敢随意打他的主意,未嫁的女子,估计没有不想嫁给摄政王的。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就连皇上和未来的太子都礼让三分。 君长阙刚回来,或许一时有人因为身份看不上他,但是看见他容颜的女子,都会被他吸引。 韩湘儿就是如此。 她可以不嫁给三殿下,但是不影响此刻借助未婚妻的身份去接近他,获得他的好感。 第42章 没有资格的吃醋 君长阙淡淡颔首:“嗯。” 韩湘儿看着他美得不似凡人的样子,声音娇媚不已:“湘儿一直没有和殿下好好吃过饭,不如今日我们一道吧?” 第48章 本来看到她们过来,以为她们是来勾引摄政王的,君妤目光不善,看到她这个样子,才发觉对方是冲着三皇兄来的。 只要不是和她抢人,她可以不管。 她笑着劝解:“是啊,三皇兄给个面子吧。” 三个女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陌言灼忘记了有一个是冲着他来的,浑身气息冷冽下来。 看来殿下很受女人欢迎呢。 相比君长阙无知无觉的不悦,他的醋意简直要掩饰不住,又想到根本无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又不敢随意表现出来,更是烦躁得不行。 他还真没有身份让殿下不要理会别人。 君妤想到什么,又开口:“三皇兄,韩小姐似乎是你的未婚妻吧,难得相见,你不带他好好玩玩?” 韩家想要退婚的事,没有大肆宣扬,且淑妃又被禁足,是以君妤根本不清楚两家已经要退婚了。 她只想让韩湘儿姐妹和君长阙离开,自己就可以和摄政王独处了,甚至可以让摄政王送自己回公主府。 韩茉儿听到她的话,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君长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又乖巧的垂眸,安静地没有出声。 韩湘儿完全没有自己要悔婚的愧疚,理直气壮的等着君长阙陪自己。 她已经想到冷漠绝色的三殿下在自己周围鞍前马后的样子了,简直不要太得意。 大皇子对她有意,三殿下也拒绝不了她的魅力。 她可真是太优秀了。 得意的韩湘儿隐隐露出不可一世的样子,先前的羞怯收敛,嚣张而不自知的说:“四公主都这样说了,三殿下就陪我们呗。” “姐姐,不可。”韩茉儿大惊失色,小声提醒她。 韩湘儿可不听,扯掉自己被她拉着的袖子,等着君长阙跟她走。 韩茉儿无奈的叹口气,歉疚的看了君长阙一眼,似在为自己不懂事的姐姐道歉。 她克制有礼的样子,和韩湘儿实在不是一个性子的女子,她更懂事,更会注意别人心思。 更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娴雅。 然而面前两个男人是什么人? 岂会轻易就被她表现出来的东西欺骗了去? 韩湘儿是没脑子,自大了些,她这个妹妹却是心机深沉的女子,做小伏低的跟在她身边,在外人面前做姐姐的对比之人,好让人觉得她更好。 不过也不关他们的事,只要不对两人有什么影响。 陌言灼想起来两人还没完全退婚,又想到之前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眼眸微暗。 坦白说,韩湘儿确实长得好看,是与她的性子不同的柔美,柳眉水眸,绯唇俏鼻,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大部分男子一眼就想要娶回家的那种。 也怪不得长相寡淡,显得普通的韩茉儿会以两人的性格来凸显自己的不同。 但是两人都极为肤浅,娶为皇子妃有些不够格吧? 就是出身皇室,容貌更富攻击力的尊贵的如同君妤这种类型的女人,也配不上殿下。 心里闪过无数的心思,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到底没有出言干涉。 韩家势利,韩家女也一样,都已经不是一条心的女人,要来干什么? 就是为了身后的势力,也不值得迁就的。 第43章 要本王亲自掌刑 这女人贵为皇后,前世在大军还没有进城的时候,就暗中帮助他们进城了,求饶时涕泗横流的样子,和那些拼命维护君长阙的人相比,下贱不已。 弃暗投明固然没错,但是那些所谓的暗,到底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过。 她接受着君长阙的庇佑,转身就捅了他一刀。 韩茉儿更是如此,她最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是以悄悄的谋划,成为君长霄的侧妃,且干脆利落的自逐出韩家,彻底与韩家断绝关系。 他虽然自尽了,却知道以君长霄的性子,和韩茉儿的愤恨之心,韩家必然无一活口。 不知这一世她们又会如何行事?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听到君长阙面色平静的提醒:“韩小姐,你与本殿的婚事,有待商榷,还是避嫌为好,免得影响韩小姐嫁人。” 他的语气没有得理不饶人的嘲讽,也没有生气的指责,只有面对无关紧要之人的淡然。 陌言灼倏然就放松了,在殿下眼里,无关紧要之人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 他俯下身子去迎合,才得了殿下一丝在意。 冰冷的气息瞬间融化,星眸涟漪微漾。 看得君妤心跳得极快。 她很喜欢摄政王,及笄后请父皇赐婚让她嫁给摄政王,但是提了几次,摄政王都拒绝了。 父皇也不好直接下令。 换做旁人如此拒绝她,她定然不能接受。 但是优秀如摄政王,难以触摸才正常。 好在他身边一直也没有女子留下,她等得起。 感受到那道痴迷的视线,陌言灼颦眉,冷冽的看了她一眼,冰彻的视线,能将一切冻结。 君妤怔了一下,连忙垂眸,不甘而难受的咬了咬唇。 摄政王觉得她的目光冒犯了他。 什么时候,她才能得到摄政王的回应? 韩湘儿不以为然的撇嘴:“这里这么多人,就是吃个饭而已,能有什么?” 她质问,“本小姐光明磊落,难道三殿下心思不纯吗?” 第49章 不识好歹,她都已经和他低声下气的说话了,他还装模作样的。 一个不受皇上待见的皇子,什么也不是。 讨好了她,她还能让父亲帮他入朝。 君长阙语气更冷:“本殿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韩湘儿恼怒:“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本小姐?” “韩小姐好大的威风啊,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陌言灼淡淡的开口。 冰冷的眼眸落在她身上,释放着无形的威压,“在皇子面前出言不逊,是不是意味着,韩大人平日就是如此教育子女的?” 他一字一句的质问,“在韩大人的眼中,皇上也是这样被轻视的?” “摄政王多虑了,”韩茉儿连忙出声,“父亲一向敬重皇上,姐姐只是心直口快了些,还请摄政王恕罪。” “本王以为,言行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想法,要本王恕罪,也容易。” 陌言灼轻飘飘的下令,“便罚她掌嘴十五吧,你身为她的妹妹,无法约束她的行为,由你代为执行。” 韩茉儿不可置信,回神便要求情:“王爷……” 还请收回成命。 后面这句没说出来。 被陌言灼不耐烦的打断:“还不动手?难道要本王亲自掌刑?” 自然是不能的。 摄政王武艺高强,一巴掌就能把姐姐扇飞。 而且,要是让夫人知道她没保护好姐姐,她吃不了兜着走。 第44章 替他讨公道 唯有自己动手,才能放水,自己身为女子,哪有什么力气? 眼见摄政王一言九鼎,她犹豫着看向韩湘儿:“姐姐,对不起了,妹妹无能。” “你敢,”韩湘儿愤怒的瞪着她,不服气的问陌言灼,“本小姐没犯法,也没做错什么,摄政王怎能这样动用私刑?” 陌言灼神色冷漠:“冒犯本王,就是错。” 韩湘儿气得头疼:“摄政王不可理喻,本小姐方才一句话都没和摄政王说,哪里来的冒犯?”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勇,她不会以为,自己身份高贵到能和摄政王辩驳吧? 摄政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方才的顶撞,挨打都不冤。 君妤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惩治别人,眼见摄政王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悄然离开。 陌言灼完全没将注意力留在她身上一点,根本不关心她离开与否。 他扯了扯唇角:“见了本王不行礼,污蔑本王,还不算?” 韩茉儿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和一个女子杠上了,姐姐哪里讨得到什么便宜? “姐姐,算了吧,不要说话了,否则回去父亲怪罪,我们承受不起。” 韩湘儿现在一点就炸,听到她提起父亲,稍稍清醒一些,忽然想到了摄政王的地位,将还要争执的心思压了下去,转身打了韩茉儿一巴掌。 “你这贱人是不是就等着看本小姐的笑话?还是说你等着打本小姐很久了?” 韩茉儿捂着脸:“姐姐,我没有。” 君长阙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稀奇的看着陌言灼此时的行为。 陌言灼一般不会理会那些没有实质伤害的人的言论,他是真没想到这清冷遗世的摄政王这会儿特意找理由和两个女人争执,坚决要让韩湘儿挨抽。 她们好像确实没得罪他。 是因为他么? 本来两人要走的了,直到韩湘儿跑到他面前以轻视的态度侮辱他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他没觉得有什么,但是陌言灼觉得他会委屈。 所以替他出头。 他垂眸看着面前的一截白色衣角,微微失神。 陌言灼用余光看了一眼君长阙,他正安静的站在自己身边,等着自己给他讨公道。 他直接道:“行了,本王懒得看你们吵,再不动手,本王就从楼下找个男人上来打,到时候可别后悔。” 韩茉儿吸了口气,愧疚的看着韩湘儿,然后抬手。 “啪——啪——” 没有停顿的两巴掌,将韩湘儿彻底打懵了。 人群逐渐围上来,看着两个贵女打耳光,窃窃私语。 不想被太多人打扰,陌言灼与君长阙往包间走去,不忘吩咐小二:“看着她们,不打完不许她们离开。” 小二应声:“是,王爷。” 韩湘儿这人向来自私,每次来酒楼吃饭,都各种挑刺,为难酒楼里的人,不知都招人恨。 明明说不喜欢,说他们的饭菜很难吃,还天天来吃,简直有病。 还会抢别人的包间和桌子,别说小二了,来这里的食客都不喜欢她。 又顾及韩大人的身份,没惹出人命案子,谁也没管她。 今日总算被收拾了。 大快人心啊。 秦玄来到酒楼的时候,看到这个场景,挑眉问围观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说:“还不是她们嚣张,得罪了大人物,才被收拾。” “活该。” “嘘,小声点。” 第45章 阿阙叫我走 说话的两人连忙将话咽了回去,也不接着看了,直接离开。 显然是怕事后韩湘儿找他们麻烦。 大人物? 秦玄笑了一声,什么大人物这么威风? 到了君长阙和他惯常用的包间外,看到房间里的两个身影,他就知道了。 第50章 看来以后可以不用留那个碍眼的女人在酒楼了。 以前顾及她和君长阙的婚约关系,给了几分面子,纵然厌恶那种女人,也没将人赶走。 不然他这酒楼,岂是随意一个人都能放进来的? 也不知先前君长阙定亲时,如何能看上那种女人。 房间里,陌言灼没有坐在他对面,而是坐在他右手边,给他添酒夹菜。 伺候得君长阙无比舒坦。 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制止了陌言灼:“不用管我了,摄政王自己吃。” “好。”陌言灼颔首,收回自己的手。 往日来秦玄的酒楼,他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不知为何,有陌言灼在,他没那么烦躁,胃口还可以。 吃饱肚子的君长阙心情很好,他伸手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陌言灼的空杯子,挑了挑眉,也给他倒满。 陌言灼温和的说:“多谢殿下。”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态满足。 他伺候自己倒是得心应手的,自己给他倒杯酒,他还客气起来了。 君长阙想着,又给他满上,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尽数喝完。 对他而言,神明恩赐的礼物珍贵无比,不管是什么,都虔诚的接受。 以至两人吃完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君长阙发现陌言灼无比的安静,清冷的眼眸此刻红通通的,委屈的看着他。 君长阙:“……?” 他唤了一声:“摄政王?” 陌言灼没有动,漆黑眼眸直直的盯着他。 这是醉了? 君长阙看了看桌面上的酒,发现大部分都是他喝的,他喝完就将酒杯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倒酒。 他的酒量很好,想着几杯酒也没什么,更何况摄政王又不是孩子,他不喝了会说的。 没想到他原来酒量不好啊。 戏谑的挑眉,君长阙说:“我走了,你自己在这里。” 陌言灼更委屈了:“不。” 看出他没有平时的精明,君长阙来了兴致。 “不什么?”君长阙唇角微勾,“怕被人卖了吗?” 他有些着急:“跟你走。” 君长阙:“那走啊。” 陌言灼上前一步:“阿阙带我走。” 说完这话,他又不动了。 墨色眼眸灼灼的盯着他,隐有期待。 君长阙心道:好在没人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然他怕是要把那人的眼睛剜了。 他啧了一声,大方的抬起手:“走吧。” 陌言灼看着他的手指,纤长的手指白皙好看,睫毛颤动,他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比他的大一点,他似乎也发现了,用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两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握住,轻轻露出了一抹笑。 不知道在欣喜什么。 君长阙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手心紧了一些,他拉了一下子,想拉着他走。 没拉动! 他回头看他:“走不走?” 陌言灼眨了一下眼,重复道:“阿阙叫我走。” 他没叫吗? 君长阙见过许多醉鬼,但是没有敢这么放肆的舞到自己面前,这还是第一次见识。 最初的趣味过去,他只想回府沐浴休息,被这么耽搁,又有些烦躁。 第46章 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眼神淡漠的看了他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耐着性子放柔了声音:“阿溯,跟我回去。”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陌言灼满意的点头:“嗯。” 君长阙:“……” 一口郁气差点没散出去。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执着劲。 被他拉着的陌言灼乖的很,走出酒楼,他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等在那里,松了口气,想将人扔给他府里的人。 君长阙皱着眉说:“你家主子醉了,带他回去。” 云珏点头:“多谢三殿下。” 表面高冷的云珏在心里疑惑,王爷酒量不好,所以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喝太多,也没人敢劝他酒。 怎的今日喝醉了? 而且喝醉酒的王爷六亲不认,谁接近都一身杀气,还能让三殿下拉着? 看样子,还是王爷自己主动缠着三殿下的。 难道王爷对好友都这么温和吗? 但是三殿下似乎对王爷没那么善,一副要将人打死的样子。 他连忙上前,想要将人接过来,接收到陌言灼冷冽的眼色,瞬间站在原地。 “那什么,”云珏咽了咽口水,“三殿下的马车似乎没来,先坐王府的马车走吧。” 他要敢不留下三殿下,他毫不怀疑王爷会要他的命。 他的马车确实没到,他也有些困了,不想等。 君长阙想到这里,点头:“有劳。” 听到他答应,陌言灼眼眸亮了几分,有些欢快的主动拉着君长阙往马车上去。 陌言灼的马车他坐过几次,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现在感觉比自己的马车还要舒适,看起来特意改造了。 是不是陌言灼坐过自己的马车,觉得比不上自己的,所以特意命人改造的? 他按照自己的习惯将身子放松,靠在马车上,想要整理一下衣角,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拉着。 想将手收回,用力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他皱了皱眉:“放开。” 第51章 陌言灼摇摇头:“不放。” 他的手摸着比自己的舒服。 理直气壮的像是自己的手一样。 君长阙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的看着马车里的装饰。 不经意看到打开一点点的抽屉里的东西,他愣了一下。 陌言灼感觉坐的不舒服,他动了动,将披风解开,随意扔了出去,刚好盖住那个抽屉。 君长阙坐下来就懒得动,陌言灼一只手拉着他,还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干什么。 他侧头盯着两人中间的位置看了看,一点一点的挪位置,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的手臂靠在一起,把两人拉着的手藏进他宽大的袖子里。 像藏了宝贝一样的弯了弯眼眸。 以为他总算消停了,他又捏了捏他的手指:“阿阙,我给你写了好多信,你为什么不回我?” “三年了,你给很多人写过回信,就是没给我回过一封。” “而且你给很多人带了东西,宫里那对男人女人,还有宫外的男人,也给我送了,却是顺带的。” 他说着,负心汉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君长阙想到那一叠信件,京城去到北疆的信件,唯有他的是带了关心的。 他会给他分享哪位大臣的趣事,抱怨谁蠢,会和他说花开了叶落了的景致,会提及哪些北疆有的东西…… 每一封只看了一遍,他却能清晰的记得其中的内容。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在给秦玄他们送东西时,给他送了一份。 第47章 诚心的回应 ——“殿下,听说北疆的羊奶酒很鲜美,是真的吗?” 他给他送了羊奶酒,刚好和秦玄让他找人送的那一批撞在了一起,其实那罐羊奶酒,是他特意准备的。 ——“殿下,宫里新移植了一批枇杷树,结的满树都是,说出来你别笑话我,一日半夜,我实在想吃,就亲自进宫去摘了,一个路过的小宫女以为我是鬼,吓得晕了过去,胆子真小。” 他应该是用轻功摘的,大半夜的穿着他惯常穿的白衣在树林里飘来飘去的,谁能不怕? 他还遗憾的告诉他,宫里沸沸扬扬的都是闹鬼的传言,皇帝和后妃觉得晦气,还没人吃就被皇帝下令砍了。 ——“殿下,我和你说,那于鹤简直是个蠢货,不知道长着个脑袋是不是用来装饰的?让他给我整理那一个月的全部案件,他把已经结案的送来给我,我要了干什么?身为大理寺卿,他连最简单的案件都查不清,要他干什么?” ——“殿下,你说我是不是太好心了?看着他一个月还没把那个杀人案了结,忙得焦头烂额的,才想帮他处理一些其他的案件,他以为我是闲来无事想考察他?” 他赞同,确实有些没脑子,没有能力如何当上大理寺卿?这么没自信让别人来做好了。 真等到摄政王考察那日,回乡养老也就不晚了。 两个习惯了下令的人,思想高度的一致。 毕竟他们的手下都是一个眼神就能理解主子意思的,实在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死脑筋。 ——“殿下,京郊的梨花开了,我想折几枝回府,想着他们开在郊外更自在,便放弃了。” ——“殿下,北疆可还冷?我给你送些暖身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殿下,我今日有事经过皇子府后院,你院内的桂花还是一如既往的香。” …… 那一大叠信件,展示的是别人从未了解过的陌言灼,有血有肉,有时也挺有意思。 就像此时醉酒的他,平日隐藏得极深。 其实回京,他不仅是为了那个拐卖案,也不是因为皇帝忌惮被召回。 还因为他那一句:殿下,你何时归? 他眼中的风花雪月。 他这个人。 都在期待他的归来。 他第一次让人送到他面前的那封回信,便是他决定回归时的日期。 ——“十日后,归。” 他等在城门口,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那个人。 他确信,陌言灼是真的期待他见到他。 他的在乎,是他从未想过的深沉。 难怪他送他匕首时,他那样高兴。 他单方面的灼热,认为第一次得到了他诚心的回应。 他没有说话,陌言灼也不在意,他轻哼了一声,伸手摸着袖中的匕首:“反正我有礼物了。” 他强调,“只有我一个人有的。” 心里不再烦躁,他看着陌言灼,低声说:“以后,我再送你其他的。” 别人都没有的。 潋滟的眼眸倒映着面前的身影,从未有过的温和。 低头把玩匕首的陌言灼却没看到。 马车停下来,君长阙移开视线,将他放松的手收了回来,打算下马车。 他以为云珏会先将他送回皇子府。 “王爷,三殿下,摄政王府到了。” 听到云珏的声音,君长阙疑惑的回头看了陌言灼一眼。 陌言灼“嗯”了一声,看他转头,以为他是在等自己,想了想,又拉着他的手。 第48章 拐到他的床榻 如墨的眼眸看着他,轻轻歪了歪头:“回家吧。” 回的哪门子家? 君长阙叹了口气:“我还没到,你回去吧。” 说着示意他松手。 第52章 陌言灼没松,嗓音低哑:“到了,阿阙跟我回去。” 执着的语气看着就没清醒。 看来他不去,他是不会进去的。 君长阙点点头:“好。” “嗯。”得了回应,陌言灼眉眼带笑。 当着王府下人的面,他将自己拉回他的院子,先前还想藏在袖中收起来的手露在外面,看起来是故意展示他带了人回来。 不过看着他幼稚的不清醒的样子,君长阙觉得自己想多了。 直到被人伺候着洗漱完,他将他拉到他的卧室里,两人一起躺在那张大床上时。 君长阙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根本没想多。 他就是故意的。 但是,感受着身下舒适的大床,他也懒得动了,闭着眼睛。 在哪里睡不是睡? 摄政王府不缺这张床。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身侧的陌言灼却起身,撑着脑袋去看他,眼神清明,哪还有醉意? 他看着他,唇角勾起,终于把殿下拐到他床上了。 睡着的殿下异常安静,睫毛翕动,呼吸轻柔,绯色薄唇似乎很是柔软,长长的青丝凌乱的铺散开。 外袍褪去,底衣下的肌肤白皙,锁骨精致,身形瘦削却不虚弱,散发着极致的魅意。 可惜不能做什么。 殿下真是放心他,不过这种放心,是根本没有其他心思的放心。 忽然回忆起上次偷亲的触感,以及梦中的场景,他呼吸一顿。 他缓缓的凑近,在他的唇瓣上方停住。 不是不想,是实在太想了。 这人又如此没有防备的睡在他的身边,他怕控制不住。 万一把殿下弄醒,不得劈死他? 他不敢赌。 犹豫了一下,他重新躺下来,侧着身子朝向他,眼神灼热的盯着他的侧颜,脑海里想着那些大逆不道的场景。 手探了下去。 清高的摄政王,还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但是相比此时打搅身侧的人,他更愿意走下神坛,成为俗人,享受人世的欢愉。 “殿下……嗯……”眼角闪着动情的红润,清冷的谪仙彻底落下凡尘。 他侧脸靠着床单,头靠近他,细细亲吻他的发丝。 “唔。” 许久,薄唇逸出一声撩人的轻吟,云雨停歇,凌乱的呼吸逐渐平复,他皱着眉,声音沙哑:“抱歉,殿下。” 不知是对冒犯了君长阙的愧疚,还是对得不到回应的难受。 他闭了闭眼,起身去到屏风后面,将衣物换下,去了隔壁房间,用凉水洗了一下身子,这才回到床上躺着。 他刚才紧张的注意着没敢弄到他身上。 他收拾好躺进被子的时候,君长阙无意识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陌言灼轻轻靠了过去,闭上眼睛。 躺了片刻,想着他睡在身边的满足,睡意朦胧。 早晨的光亮照进房间,君长阙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发愣。 片刻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摄政王府。 他动了动身子,想抬手,发现手臂被什么压着。 偏头看去,摄政王俊逸的容颜落入眼中,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呼吸似有似无的拂过自己的脖颈。 随着他的偏头,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君长阙又愣了愣,没动。 第49章 确实娇贵 又躺了片刻,他小心的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 他一动,陌言灼睫毛动了一下,微微颦眉。 他也不动了,推了推他,打算把人叫醒:“摄政王?” “嗯?”陌言灼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没睁开眼,反而靠他更近了。 “……起来。”毫不留情的一掌将人抽醒。 陌言灼睁开眼,漆黑眸子凝视着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殿下怎么在这里?” 君长阙冷笑一声,讽刺的说:“摄政王好酒量。” 陌言灼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些迟疑:“我拉殿下进来的?” “那不然呢?” 君长阙坐起来,长腿随意放着,漫不经心的说,“本殿的皇子府有宽敞舒适的金丝楠木大床,我不躺,跑来和摄政王挤?” “王府的床也不小。”陌言灼下意识的狡辩了一句,他看着里外都还能躺下人的位置,更坚信自己的想法。 君长阙理直气壮:“本殿娇贵,受不得苦。” 想象着他底衣下劲瘦的腰肢,白皙的肌肤。 殿下确实娇贵。 陌言灼颔首,认同了他的话:“那倒是,抱歉,是王府招待不周,下次,我让人照着你皇子府的给你准备。” 他顺其自然的说出下次,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嗯,那本殿就不和摄政王计较了。” 抬起的下颚透露着不会让人厌恶的矜贵,勾起的眼角闪烁着熠熠光芒。 高傲得就像不给主人触碰的爱宠。 他嗓音低沉:“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君长阙下了床榻,拿起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赤足往窗子边走去,抬手推开关闭的窗柩。 陌言灼想到那日兵变时,他在御花园坐着,也是这样没穿鞋袜。 青丝在身后浮动,长长的衣袍垂到脚踝,随着走动,那双足若隐若现,青色血管隐约可见,脆弱又可爱。 第53章 让他想握在手中把玩。 他不喜束缚,身上遮掩的衣物无可避免,那双云靴却可以放在一旁。 那个位置,对他来说,是否也是束缚? 君长阙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双手环胸,看着院中几排错落有致的青竹,挑眉问:“摄政王还有兴致了解八卦阵?” 院中的青竹和石柱,整体看来,就是一个迷阵。 昨夜怎么没启动? 难道没开? 陌言灼起身朝门口走去:“随便试试。” 他将房门打开,很快就有人端来了热水和洗漱用品。 “殿下过来洗把脸,我们出去看。” 君长阙走过来,陌言灼将拧干的帕子递了过去,他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走到水盆前将帕子扔在水中。 这样擦脸哪擦得干净,还得用浴膏洗。 不过在外面,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 摄政王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小厮,侍女都离他住的院子很远,小厮的束发技巧和宫里的太监一样好。 分别给两人束了发,还用了他的发冠,高高束起的发展示着少年人的精气神。 陌言灼如往常严谨冷清,白衣飘飘。 他掏出他送的匕首,削了一根竹棍给他:“想试试破阵吗?”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摄政王这是看不起本殿?” 他在战场布的那些阵,可不比这些差。 陌言灼摇头:“不是,是我想看看殿下的英姿,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 “那就让你见见吧。” 君长阙接过竹棍,站到阵眼中,竹阵开启,缓缓的变化着。 第50章 虔诚的吹捧 一簇竹子迎面移过来,从最开始的缓慢行动,到他面前忽然加快速度。 凌厉杀机扑面而来,君长阙侧身躲过,身后又移来一排,他往后翻了个身,手中竹棍挥出,将另一簇竹子打落。 一簇一簇的竹子迅速围绕着他动起来,将他死死困在里面。 君长阙来了一点兴致,他这个阵法,不是单纯的困阵,还夹带了攻击阵法,若是没猜错,还有机关没打开。 他身形灵活,往后躲避,竹棍一点,身子借力往空中而去,躲过飞起来的竹子。 试探够了,他运起轻功,有节奏的步伐配合着竹棍将机关打回去,轻松的离开阵法。 竹林安静如常,完全看不出来方才动过。 他将竹棍插在土里,走到陌言灼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我刚才破的阵没人操纵,无法有更多的变化,而且阵法中的暗器和迷烟没有放出来吧?” 这阵法要是换成人,再扩大许多倍,在战场上用应该不错。 陌言灼点头,语气诚挚:“再如何变化,殿下也破得开。” 他确实有能力,但是在他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最好的,还是让他再自信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了。 时辰已经不早。 陌言灼温声交代:“我去上朝了,殿下自己玩,王府哪里你都可以去。” 陌言灼离开,君长阙也没多待,他回到了自己府上。 “殿下,您昨夜不在,有两个人混了进来,属下找人监视着,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归影跟着去梧山的,也一直在暗中处理梧山的事情,自是对董晁等人的行踪了如指掌。 君长阙说:“先等等吧。” 窝藏罪犯等于同伙,他们是想让他这个剿匪主将,安上一个勾结匪徒的罪名。 或许不仅仅是这样,若是他们被人发现死在皇子府,那就是毁尸灭迹。 不让他们觉得计划成功了,他们又怎么会跳出来? 而且他还有其他的心思,不急于这一时。 早朝没什么大事,很快就下了朝,陌言灼一下朝就离开。 君长霄想到昨日见到的场景,眼神阴翳。 听说君长阙昨夜留在了摄政王府。 他都没在王府过夜一次。 他站在金銮殿前,冷冷的看着摄政王离开的身影。 荀公公追了出来,恭敬的说:“大皇子,皇上有请。” 君长霄收回视线,笑着点头:“本皇子知道了。”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看奏折,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君长霄来到书桌前:“儿臣参见父皇。” “早朝时,你魂不守舍的,发生了什么事?”皇帝关切的询问。 君长霄没想到他只是走了个神父皇就发现了,心里有些感动,他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儿臣能有什么事。” 皇帝道:“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上朝一向认真,怎会在金銮殿走神,还一言不发?” 君长霄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下来。 皇帝笑了一下:“和朕说说吧,什么情况。” “父皇,”君长霄轻轻叹了口气,“儿臣不知道最近做错了什么,摄政王……似乎对儿臣有些不耐烦。” 皇帝听到他的话,回想到这几日陌言灼在朝堂上的态度,也觉得有些问题。 “你不是跟着摄政王在大理寺查梧山的案子吗?查的如何了?” 君长霄迟疑着没说话。 第51章 他与梧山有关系 皇帝皱眉:“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父皇又不会对你生气。” 眼见皇帝有些不耐烦,君长霄也不再拿捏。 第54章 “此事和三弟有关。” 听到他说起君长阙,皇帝放下手里的朱笔。 君长霄说:“三弟刚回京,在北疆的时候肆意妄为,人人称颂,回京后,父皇为了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好安定心思。” “然而三弟似乎没理解父皇的用意,不仅没有好好的修身养性,反而整日待在摄政王面前,摄政王碍于情面不曾拒绝三弟接近,就连去梧山时,三弟都甚少出现,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摄政王与儿臣摆平一切,才出现在梧山。” “父皇任命摄政王处理梧山的事情,本与三弟无关,但是在这几日摄政王处理案件差不多的时候,儿臣昨日却看到三弟与摄政王一道外出游玩。” “儿臣本想用案件为借口将摄政王叫走,却没成功,儿臣今日听人说,三弟一早从摄政王府离开。” 他的话没有连贯,只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皇帝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霄儿的意思是,最近摄政王更愿意带着君长阙,而不待见他。 造成这种结果的,是君长阙的纠缠。 不知道君长阙用了什么手段,欺骗得摄政王亲近他。 这是一点。 第二点就是,君长阙在梧山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没有参与梧山的行动,在梧山劫匪被一网打尽的那一刻才出现,还让劫匪的头目逃走了,很难不怀疑他与梧山没什么关系。 而近来缠着摄政王游玩,是为了了解案情的经过,试图做些什么。 比如,营救劫匪,为逃跑的劫匪提供信息。 皇帝想着觉得茅塞顿开,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君长阙去北疆,那里打了那么久。 在战争的状态下,如何有那么多人被送到北疆敌寇手中。 背后那个朝廷重臣,大概就是他吧。 皇帝压抑着怒气,吩咐荀公公:“宣摄政王觐见。” 他看向君长霄,“你先下去吧。” 君长霄应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关切的劝解,“父皇别动怒,好好的问清楚情况再说,免得误会了什么。” 皇帝没说话。 君长霄离开皇宫,回到府里换了身衣裳,然后往后门出去,来到朱炳之府上。 被人引着去到了他的房间。 董晁已经从密室里出来,看见他到来,一点都不慌张:“大皇子,幸会。” 君长霄缓缓的走到他面前,神色坦然:“董当家,你我虽说是第一次说上话,但其实我们差点就相见了。” 董晁点头:“我知道是你刻意让我进的营里,也知道是你命令三殿下的人将有我在的士兵带走,那样,失误就是三殿下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君长霄坐下来,直接说:“我需要你配合,重新制造一份与三弟相关的名册。” “大皇子真是好兄长。”董晁意味不明的说, 他是杀人如麻,却没有害过自己的结拜兄弟。 果然是皇家无情,为了权力地位,狠起来比他们还要毒。 君长霄没觉得心思被人知道有什么不好:“胜者为王,那位置只能坐一个人,而本皇子不愿意让别人沾染,本皇子若不狠心,失败后死的就是自己,董当家说,是不是如此?” 第52章 君长霄的算计 董晁可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只要不是涉及兄弟们就行。 他爽快的答应:“行,我会给你一份名册,不过三殿下的私印,我等都没见过,还需要大皇子协助。” 君长霄点头:“那是自然。” “我暂时不能露面,请大皇子帮忙找个人,那人若是在三殿下或者摄政王手中,对大皇子的计划可是不利的。” 董晁说着,强调道,“不过若是她被大皇子找到,我可不想她死。” “董当家请说。” “我的娘子,乔蓉蓉,禹州知府乔实甫的女儿。” 君长霄听到这句话,错愕了一下:乔大人的女儿如何会与他在一起? 乔蓉蓉和她父亲之前在京城也是从四品的官员,对于这位即将成为吏部侍郎的乔大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为了让韩高尚上位,他暗中将乔实甫调出了京城。 韩高尚也在私下投向他,借他的手,在吏部甚至其他部门也安插了一些人手,等他成为吏部尚书,能操纵的更多。 让两家更紧密的方法就是联姻,他娶韩家的女儿。 本来可以娶庶女的,反正都是侧妃。 但是韩高尚夫妇更疼爱韩湘儿,为了与三弟没有联系,必须要退婚,否则他韩家有两头逢迎之嫌。 还是干干净净的退婚,再与君长霄定亲。 他是见过乔蓉蓉的,那个女人长得如花似玉,有大家闺秀的端庄,更是聪慧有想法。 若能得一个能出谋划策的侧妃,对他的大业并无坏处。 可惜乔实甫实在不知变通,并不想为夺嫡站位。 一个中立的吏部侍郎还行,但是前提是没有出现另一个能向着他的吏部侍郎。 所以韩高尚得了那个位置。 都不用他因为那一刻的动心想计策得到乔蓉蓉,以此来逼迫乔家站位,韩高尚就出现了。 没有韩家,那女人已经是自己的了。 看来离开京城,她过得并不好,连董晁这种人都能看上。 第55章 她已经脏了,心里淡淡的遗憾变成了鄙夷。 一个堕落的女人,不值得他多加关心。 除了惊讶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乔小姐知道些什么?” 董晁不想多说:“我和她有些误会。” “本皇子会派人去找的,若是找到,会第一时间将人送到董当家面前来。” 君长霄说,“不过本皇子需要董当家帮忙。” 董晁说:“大皇子直言就是。” 君长霄缓缓问:“董当家想没想过救那些被抓的人出来?” 这话倒是让董晁意外,朝廷如何能容忍拐卖百姓给北疆贼寇糟蹋的行为? 是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提。 没想到这大皇子居然愿意送这么大的人情给他。 要是他成为皇帝,他治下的百姓怕是比在他们手中更惨。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越乱越过得滋润。 说不定乱起来的时候,他们也能自立为王。 “大皇子有什么办法?” 君长霄说:“如今是摄政王在处理梧山的事情,只要让他不管这事,换成本皇子,你们就有机会进入大理寺见那些人,救出去几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董晁饶有兴味的问:“要怎么让摄政王放手?” 君长霄问:“听闻江湖有一种假死药?董当家可有途径弄来?” “倒是不难。”他们自有买卖的地方。 第53章 君苒知道拐卖的事 董晁又问了一遍:“大皇子要我帮什么忙?” 君长霄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本皇子需要你们的人,亲口陈述拐卖一案与君长阙有关,然后找机会服下假死药,到时本皇子自会处理。” “那就祝大皇子得偿所愿。” 两人的交流到此为止。 一开始董晁入京,不仅仅是为了躲避追捕,也不单是为了报复君长阙,更重要的是将他那些兄弟救出去。 但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劫囚,有君长霄的插手,他可以不用兄弟们拼命了。 看来自己的势力还是不够,可以轻松屠杀江湖门派,遇到真正的高手,他就会一败涂地,对上朝廷的大军更是如此。 等救回兄弟们,还是好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好了。 他又想到乔蓉蓉,眼底一抹深意转瞬即逝。 待君长霄离开,在一旁听完全程的兄弟上前问:“大哥,你真的相信朝廷的人?” “那君长霄就是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什么都能舍弃的人,我自然不信。” “可是相比处理我们得到皇帝一时的赞赏,还不如趁机推翻摄政王和君长阙,为他的大计铺路。” 董晁可看得明白的很。 手下不明白:“那大哥为何还与他合作?” quot;因为我没有把握可以在摄政王手上将兄弟们救出来,只有趁他们斗起来,才有机可乘。quot; 董晁看着他们说,“不管救没救出其他人,若是失败,你们就各自逃命去吧。” 有人说:“我们不走,我们要跟大哥在一起,只有大哥才能带我们过上好日子。” “对,我们不走,既然是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又有何惧?” 要是君长阙和陌言灼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嗤之以鼻。 为了钱财害了身边所有亲人聚集起来的亡命之徒,真以为是什么劫富济贫的好汉了? 不过是临死前生怕不如此宣誓被舍弃的临终挣扎。 安阳公主府。 最近江亦寒忙了起来,君苒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凭着对夫君的信任,她并没有多加干涉。 直到看到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异样情绪,君苒猜测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亲手煮了一杯热茶端去,听到书房内的声音,她愣了一下。 “我从摄政王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么多年,以户部尚书朱炳之为头,借助许多像梧山那样的豺狼虎豹形成的团伙,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关系网,以此将我朝的百姓贩卖到北疆……” “摄政王顺藤摸瓜,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将他们揪出来,通通千刀万剐。” 君苒一字一句的理解,拐卖,北疆…… 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她愣愣的没有动作。 江亦寒打开房门,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苒儿。” 君苒抬头,恍惚的声音询问:“我们的孩儿,是不是被他们送去北疆了,难怪,难怪一直找不到。” 君苒无措的流着眼泪,自责与恐惧让她痛苦得喘不过气来。 江亦寒看着她的样子,连忙上前替她顺着气:“别急,苒儿你别急,我会继续找孩子的。” 如何能不急? 北疆敌寇手段残忍,以折磨君氏王朝的百姓为乐,她的孩子要是被送到北疆敌寇手中,哪里还能活下来? 越想君苒越绝望,她揪着江亦寒的领口,用力的说:“逼问他们,狠狠地逼问他们。” 第54章 那皇上就废吧 “让他们说出来,我们的孩子被送去哪里了。” “你快去,快去啊。” 君苒情绪极其不稳,温婉的脸色狰狞,甚至动手捶打着江亦寒的胸口。 怕她太过激动,江亦寒眼中都是心疼,手伸到她后颈处,将她砍晕过去。 第56章 君苒的身子软在他怀里,江亦寒将人抱起来,往两人的院子走去。 是他大意了,没有防备着苒儿突然出现。 但是他又不能指责谁,毕竟他早说过,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她可以随意进入他的书房。 苒儿向来不干涉他的政事,这次谁也没想到。 将君苒放在床榻上,江亦寒心里也有一丝怒意。 让他心爱之人受尽苦楚,他们真是该死。 快了,他一定会将涉及的那些人全部揪出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江亦寒抬手,指尖轻抚着君苒的脸颊,定定的说:“苒儿放心,我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将睡着的人儿颦着的眉头抚平,他起身走出房间。 “来人,伺候好公主,公主醒来,就说我去处理那件事情了,如果公主心情还在激动,可以适当的点些安神香,让公主睡下。” “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是,驸马爷。” 江亦寒冷着脸,一身冰冷的气势离开公主府。 * 御书房。 陌言灼第一次受到了皇帝的冷淡,以往他与皇帝交流政事,皇帝都会放下手里的事,仔细的听他说。 从他叫陌言灼进宫后,他已经站了一刻钟,皇帝仿佛忘记了他进来,依旧低头处理奏折。 荀公公看了皇帝几次,甚至刻意询问他要不要喝水,皇帝都没有抬头。 他轻轻看了摄政王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站在皇帝身旁。 陌言灼也不在意,脑海里想到的是站在这里被皇帝忽视的君长阙。 这个时候,他会看着某个方向发呆。 他想着君长阙的样子,身子微微歪了歪,刚好能看到那个放着龙涎香的兽形炉子。 袅袅的烟雾上升,直达柱子上的那条雕刻的金龙周围,特别是龙眼,被烟雾缭绕得似乎要活过来。 还挺有趣。 终于,皇帝最先忍不住了,他克制着怒火,冷淡的语气带着质问:“摄政王没有话和朕说?” 陌言灼收回视线:“皇上想听什么?” “朕想听什么,摄政王如此聪慧,会不明白?” 皇帝冷笑,“你应该知道,朕属意的太子人选,一直都是大皇子,而你,别忘了你是月皇后的弟弟,你不帮她的儿子,却被别人骗得团团转,也不怕她在九天之上看到,对你失望。” 皇帝从未对陌言灼说过这种重话,本来有些后悔,看着他漠然的神色,又气得不行。 “你这个摄政王的位置,是为了辅佐大皇子而产生的,如果你不稀罕,朕可以废了你。” 陌言灼语气平静:“那皇上就废吧。” 皇帝气愤,又不明白:“你宁愿不当摄政王,不要前途,也要向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皇上既然这么问,那臣也想问一下,皇上到底对他有什么不满,对他如此狠心?” 陌言灼说,“他一身赤忱,但凡皇上对他好些,他亦可以没有其他想法,安心辅佐大皇子上位,而不是随意的打压他,剥夺他的军功,埋没他的能力。” 第55章 请求册封王爷 “这对君氏来说,是极大的损失,对皇上来说,失去了一个孝顺的儿子,对大皇子来说,失去一个一心一意辅佐他的兄弟。” “从哪方面来看,臣都看不出来皇上这样对他,能得到什么好的?” 陌言灼语气平缓,从未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皇上希望君氏王朝强大,臣也希望月皇后所在的王朝盛世安宁,因此臣可以对任何一个能给予王朝强盛之人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 “难道皇上认为臣这样是不对的?” 皇帝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眸,那里一片平静,毫无权力的欲望,就是很单纯的欢喜得到一个人才。 许久,他才冷静的问:“所以你是为了拉拢他为朝廷做事,才给予他信任?” “皇上以为是什么?臣要造反?还是臣想辅佐他上位?” 陌言灼问,“不管辅佐谁,臣都是摄政王,臣又何必放弃一个皇上认定的皇子,去从头辅佐另外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子?”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自信纯粹,也极为坦然,皇上不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陌言灼说的对,不管哪位皇子上位,他都是摄政王,他已经拥有了最高的权力。 他一向公正,大抵只是见不得有才之人被冷待。 想到这里,皇帝微微放心,有些疲累的叹息了一声:“可摄政王又如何知晓他是真的如你看见的那样?” 他看着陌言灼,为他的善心表示不值,“有人告诉朕,他与梧山匪徒有勾结,摄政王或许被利用了。” 陌言灼神色淡淡的:“谁能证明?” 皇帝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维护君长霄:“猜测之言。” 陌言灼说:“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请皇上等待最后的审讯吧,中秋过后,臣自然会给皇上一份结果。” “届时,还请皇上答应臣一个请求。” “什么?” 陌言灼语气和缓,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王朝律法赏罚分明,方为定国之策,皇上理应给三殿下封赏。” “你这是来给他请封来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他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的,他却反过来让自己跟随着他的心思走。 第57章 不仅为自己开解,还替君长阙说了话。 他如何确定自己会同意? “皇上难道不想早日宣布太子之位的人选?” 陌言灼将他的心思说了出来,“大皇子是皇上命定的太子人选,定了储君以后再学习处理政务,有皇上在身后教导,有臣辅佐,顺理成章。” “臣替三殿下求的,只不过是一个王爷之尊。” “互不干涉,还能断了旁人不该有的心思,最主要的是,有一个能够震慑周边诸国的皇子,也能保证王朝的稳定。” “夺嫡之争,向来惨烈,皇上有能力阻止,何必放任?” “荀公公,摄政王说的,你以为如何?” 陌言灼离开后,皇帝深深的思索了一下,拿不准主意,询问身边的贴身太监。 荀公公一惊:“皇上,皇上有自己的想法,奴才不敢妄言。” 皇帝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嗤笑一声:“行了,朕就是随便问问,你一直跟在朕身边,最清楚朕的心思,其实摄政王说的没错,朕心里储君之位的人选只有霄儿一个,只要他地位稳固,怕什么呢?” 不管是大放异彩的君长阙,亦或是其他有背景的皇子,都影响不了霄儿的位置。 第56章 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提前定下储君,趁他还有精力,一点点的将权力交给霄儿,大权在手,就不用惧怕谁。 君氏历任皇帝,都是经过夺嫡之争上位的,皇子死伤无数,争夺得血流成河。 王朝规定为了选出最有本事的储君,要经过严厉的磨炼,往往留下来的,都是杀弟弑兄的手段残忍之人。 如今他的皇子都还保留着一丝兄弟情义,若是再过几年,不免又像以往一样,争夺得皇室子嗣凋零。 摄政王的意思,是改变以往挑选储君的方式。 历任皇帝临终前,都会把看中的皇子的名字写下来,册封为太子,等驾崩那一日,从特定的地方拿出来。 这样有利于选出最有手段的储君,却也最为惨烈。 早日定下储君,教导仁君之术,其余皇子就没了念想,更能留下一条皇室血脉。 可毕竟是祖宗的规定,他如何打破? 朝臣能同意? 是以他从未想过直接立君长霄为储君,就是怕那些顽固的老臣不认可。 荀公公看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意有所指的说:“王爷既然向皇上提及,想必有办法解决吧?” 皇上瞬间了然:“你说得对,不如让他去和那些老臣扯皮去。” 真要让霄儿顺利的成为太子,他也不介意同意给君长阙册封为王爷。 荀公公没有再说话,仔细给皇帝端茶送水伺候着。 皇帝喝着茶水,逐渐的冷静下来,眼中一缕深意迅速隐藏,连荀公公也没发现。 宫外,云珏等待在那里。 他知道皇上不满三殿下与王爷接触太深,此番入宫,必然会受到皇上责问。 纵然知道王爷有把握,还是忍不住担忧。 看到他出来,云珏松了口气:“王爷,您没事吧?” “无事,”陌言灼摇头,“本王向皇上提议册封君长霄为太子了。” 云珏疑惑:“王爷让皇上册封太子,皇上会听王爷的吗?” “会。”陌言灼神色淡漠。 “那三殿下那里,王爷有什么安排?” 云珏一直都知道王爷的心思,自从知道大皇子不如表面敬重王爷,他就不再向着大皇子。 王爷明知道大皇子是薄情寡义的人,怎会扶持他上位? 月皇后对王爷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将一个可能会要自己命的人扶上位。 “云珏,本王想扶持的,一直都是三殿下,大皇子,呵……”讽刺的嗤笑一声,陌言灼眼底尽是不屑。 云珏担忧:“王爷这是将注意力都吸引在自己身上了,皇上会忌惮王爷的。” “嗯。”陌言灼轻轻颔首。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这个摄政王掌握朝政,随意干涉立储之事,等殿下上位那一日,世人都会以为是他这个摄政王在搅弄风云。 三殿下是被他操纵,而私下里,他手中的权力全部是他的。 就和杨玉辰一样。 云珏不太明白陌言灼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相信凭自家王爷的能力,就算三殿下以后有其他心思,他们也会保护好王爷的。 陌言灼想起来一件事:“你去帮本王找一个人。” 得了吩咐,云珏立刻离开。 他则去了大理寺。 一开始北疆军情被劫走就是他刻意设计的,他让自己的人来做了那个传信使。 让他穿的很奢华,还一个人赶路。 可不得吸引梧山的人劫持? 第57章 摄政王杀人灭口 也就是这样,才引出梧山拐卖这件事。 他知晓那些人还没胆子光明正大的与朝廷作对,拐卖人口,也不过是生性恶毒,想以此挣银两。 交易的上下线是何人,如何交易,交易多久了,只有询问董晁和付康才知道。 其他人大多是查背景,就看其中牵连了多少人。 在陌言灼的手中,涉及大大小小的官员就有十位,上至六部尚书这种一品大员,下至各地知县,以官员辐射开的分支,又串联了更多的地方。 第58章 魑魅魍魉竟是这么多。 陌言灼坐在大理寺大牢里,一册一册的看整理出来的东西。 大理寺卿于鹤,陌言灼信里说的那个不懂事的人物,看着摄政王愈来愈冷冽的神色和周围窒息的气势,默默的将自己的身子藏了藏。 实在是怕摄政王又开始嘲讽他。 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王爷,有人想见王爷,说是有话要告诉王爷。” 云珏去办事了,此时在他身边的,是云璇。 陌言灼的暗卫有十五个常用的,云珏最早跟随在身边,纵然武功不算最好,也没有被其他人顶替掉。 和当大夫的云琮一样经常贴身伺候。 宫里无人知晓是他的暗卫的云琉和云璃兄妹。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 云璇云玑两兄弟,在云珏忙不得的时候,暂时听命行事,更多的命令,是由三人分配下去。 因此此时在他身边的,就是云璇。 “去看看。” 陌言灼说着,往关押梧山劫匪的牢里走去。 于鹤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站在门口听着牢里的对话。 “您是摄政王,我有事只敢和您说。” 看着陌言灼冷静的神色,那人继续道,“王爷应该知道,我们带走的那些人,最后送到了北疆去,北疆那边接头的,是三殿下的人。” 陌言灼抬眸,静静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人继续说:“王爷难道不信?北疆打了那么久,一直不赢,全是因为有人不想打赢,用战争谋取利益,养自己的私兵。” “王爷不妨去三皇子府看看,他身边有我们梧山的人,王爷下令抓捕逃跑的,不是一个也没抓到吗?” 这种情况,除了知晓内情的几人,暗中插手搞鬼外,还有什么原因? “胡说八道,谁教你们的?” “你们见了谁?” 陌言灼冰冷的声音质问,于鹤连忙走出去。 “没有谁,这是事实。” “说。” 于鹤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陌言灼抓着那个人的衣领,那人脸色惨白,呼吸困难,被他掐得白眼直翻。 “摄政王冷静。” 话音刚落,那人已经口吐鲜血,脑袋一歪。 于鹤脸色微变,也顾不上对摄政王的忌惮:“摄政王住手。” 陌言灼收回手,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扔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于鹤蹲下来,仔细的摸了摸那人脖颈处,冷着脸站起来:“王爷您这是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陌言灼冷嗤,“你听见了什么?” 于鹤吸了口气:“他说的东西,下官会如实记录,上报皇上。” 他的眼里有些失望的神色,在他心里公正无私的摄政王,居然也会滥用私刑。 “为什么?王爷为什么会这样?三殿下要挟王爷了吗?王爷会为了他清理障碍?” 第58章 君长霄培养的死士 于鹤咬了咬牙,问:“还是说王爷想扶持三殿下上位?” 听着他的质问,陌言灼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本王做什么,需要向你交代?” 要说于鹤最敬重的人,还得是陌言灼,可今日他的行为实在让他难受。 身为大理寺卿,他最为熟悉王朝的律法,虽说刚才那人本就死有余辜,那也要经过律法的审判与定罪,才能依法处置。 而不是因为私心动用私刑。 “于大人,摄政王,这是什么情况?” 江亦寒走进来,感受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挑眉询问。 于鹤没有回答他,只是朝着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有些愤怒的对陌言灼说:“摄政王还是想想该怎么和皇上交代吧。” 说完就离开了。 陌言灼命云璇处理尸首,迈步离开黑暗的大牢。 江亦寒跟了上去,站在陌言灼面前,态度恭敬:“摄政王可有看过十岁左右的孩子的卷宗?” 他实在等不及了,再没有儿子的消息,如何与公主交代? 本来没有什么消息,苒儿还不会那么难受。 现在知道了一些情况,不上不下的最是折磨人。 不知苒儿能不能挺过去。 剧烈的情绪变动最为伤身,估计她得生病。 想到这些,江亦寒烦躁得很。 陌言灼摇头:“大部分的卷宗本王都看过了,确实没有江驸马孩子的消息,包括他在内的那一批孩子,都没有消息。” “是吗?”江亦寒失望之色浮现在脸上,又期冀的问,“或许有摄政王没注意到的卷宗?” 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有意义,陌言灼记性很好,只要看过就不会忘记。 他说没有见过,就是没有。 江亦寒有些失魂落魄,神色萎靡的江小公子,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失去孩子对他的伤害是真大。 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陌言灼缓缓说:“不过,三殿下或许知道一些信息。” 江亦寒眼眸微亮:“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和三殿下清理梧山的时候,被人追杀,当时追杀我们的,是死士。” 陌言灼将猜测到的东西说给他听,“你应当知道,死士代表的是什么,若是……” 若是他的孩子成为死士,比去到北疆敌寇手上好不了多少。 第59章 死士,那是无情的杀戮机器,除了执行命令,没有一丝感情,随时都可以去死。 他们这些人,如陌言灼,如君长阙,只会培养暗卫,不会培养死士,那样实在太没人性了。 但是别人可不一定。 江亦寒明白他的意思,呼吸微躲,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痛,他嗓音沙哑:“王爷以为,是谁抓了他们,培养死士?”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江驸马猜到的,就是本王认为的那个人。” “大皇子?”一字一句的说出三个字,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他虽然没有参与北疆敌寇的人口交易,却把一些展示出特殊能力的孩子收养去培养成替他出生入死的死士。” 陌言灼眼眸冷冽,“三年前,他就派出过死士刺杀君长阙了。” 后来那些死士的尸首整整齐齐的被放在君长霄的面前。 之后他又培养了多少死士? 江亦寒想到自己问过他要不要入朝的事情,他态度散漫,原来是根本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第59章 搜寻三皇子府 手指微微有些冰凉,江亦寒抬头,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见过他了?” 陌言灼摇头:“本王没认出来。” 用仅剩的一点点理智,体会到了他的意思。 江亦寒离开大理寺,往君长阙的府上去。 很快,云璇回来,低声报告:“王爷,已经处理好了。” 陌言灼低声吩咐:“找人监视着这里,若有人动手,不用管他们,等人离开后再行动。” 说完,陌言灼就在大理寺等着皇帝传唤。 于鹤那人忠诚且一根筋,就是君长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站位,他也是听不懂的,更别提会听从皇帝以外的人的话了。 他很敬重陌言灼,前提是摄政王站在百姓的角度上公平公正的处理事情,才会有选择的听一些命令。 也因为如此,陌言灼很少干涉大理寺的事情。 被一根筋缠上,属实麻烦。 不过皇帝还是比较信任他的。 于鹤进宫一刻钟,皇帝召见的旨意就到了。 陌言灼进宫的时候,禁卫军的一队人马迅速的往三皇子府赶去,将皇子府团团围住。 来人正是云琉,旁人根本不知他是摄政王的人,他吩咐人围着三皇子府,自己上前恭敬的喊话:“皇上有令,搜寻三皇子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还请三殿下行个方便。” 这样的架势,宛如抄家,皇子府的下人连忙去通报。 因为中途君苒醒来,闹着要亲自去北疆找人,竟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气力,下人不敢冒犯,在半路拦到了他,等他安抚好君苒,来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就被拦在了门外。 江亦寒上前,拦在门口,冷声问:“云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三殿下犯了什么错,要无缘无故的被搜府?” 云琉亦冷声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无可奉告,还请江驸马让开,要是误伤了江驸马,末将可承担不起责任。” “琉云,你敢。” 因为想要询问君长阙有关死士的事情,江亦寒有些烦躁,情绪急切了些。 本来言行举止进退有度的江亦寒,此时完全没有退后一步的意思。 他眼眶微红,充斥着疲惫。 在宫里化名琉云的云琉不和他多言,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指挥手下:“将驸马请开。” 两个禁卫军上前,用兵器抵着江亦寒,试图逼退他。 皇帝身边的走狗真是厌恶。 江亦寒吐了口气,将愤怒压下,带着一丝低头的祈求语气道:“我有事要问三殿下,麻烦云大人行个方便。” 身着盔甲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郎眉星目,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仿佛在得意他的低头。 江亦寒捏了捏手心,将要揍死他的眼神掩饰过去,静静的等待他发话。 云琉微微弯腰,眼神落在他身上,有些高傲的轻蔑:“耽搁公务是什么罪,江驸马应当不用末将告知吧?” “你……”江亦寒锐利的眼眸冷冷的看着他,咬牙低声警告,“你最好祈求不要从这个位置下去。” “不劳关心。”云琉完全没被他警告到,看着君长阙走出来,缓缓的坐直身子。 “三殿下。”云琉下马,朝他拱手行了个礼。 君长阙站在门口右侧,让开了路,声音平淡:“云大人是来搜查王府的吧?请。” “多谢三殿下。”琉云很满意他的配合,一挥手,身后的禁卫军迅速走入府中。 训练有素的样子,足以可见这位年轻的禁卫军副统领卓越的领导能力。 第60章 皇子府发现的东西 君长阙站在一旁,脸色冷静,完全没有被搜府的慌张。 云琉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眼底流过赞赏的光芒。 君长阙的事似乎不小。 江亦寒闭了闭眼,恢复冷静的样子,心底有些疑惑皇上为何会派琉云来搜索他的皇子府。 君长阙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江亦寒,看到他想到什么的样子,轻轻撩了撩眼皮。 他实在冷静,江亦寒不知道他和摄政王在干什么。 正想着,府里有人跑了出来:“云大人,卑职有发现。” “进去。”云琉神色肃然,跟着那人进入皇子府。 第60章 在君长阙院子旁边的别院里,有一间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几大箱金银珠宝,还有一些兵器,以及五具尸首。 禁卫军全部围在院子里,他们要找的东西,显然就是这些。 云琉对跟上来的君长阙说:“看来三殿下要跟我们去一趟宫里了,向皇上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带走。” 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上马车,全部运到了金銮殿上。 “给朕跪下。” 皇帝的脾气,在面对君长阙的时候就没有好过,更别提此刻还涉及到了不能忍的东西。 君长阙缓缓跪下。 “父皇,儿臣这里也有事要禀报,和……摄政王有关。” 君长霄出声,说话时还看了陌言灼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定了决心。 皇帝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何事必须得现在说?” 之前大理寺卿上报他在大理寺杀人的事,陌言灼就没能离开金銮殿。 他质问了几句,陌言灼根本解释不通。 直到吏部侍郎韩高尚说他的人看到三皇子府进入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被通缉的梧山劫匪的几个头头,他方命人前往三皇子府搜寻劫匪。 琉云刚回来禀报情况。 就这样的局面,他哪还有精力听他说别的? “这事与三弟的情况有些关联。”君长霄说着,让人将一个被绑住的人拉了上来。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下巴被卸掉,一推就倒在了大殿上。 看起来受伤不轻。 皇帝问:“这人是谁?他与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君长霄说:“此人应是摄政王的人,儿臣去大理寺调人询问案情时,发现他正在杀人灭口,梧山所有被抓的劫匪,已经没有活口了。” “什么?他动的手?谁下的命令?”皇帝大惊,怀疑的眼神看向陌言灼。 “儿臣逼问了一下,没逼问出来,不过儿臣听闻三弟府上有梧山的劫匪,似乎也被灭了口?” 君长霄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拐卖案,似乎有人不想让它曝露在明面上来。” “当然,儿臣不是怀疑摄政王和三弟,儿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了。” 皇帝脸色异常难看,冰冷的质问道:“摄政王,君长阙,你们有何话说?” 两人都没有说话。 皇帝一字一句的质问,语气压抑不住的愤怒,先朝着君长阙发难:“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和兵器,怎么,你是想谋逆?朕还没死呢。” 于鹤抬头看了摄政王一眼,眼里的失望更甚,还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离开得那么快,那些人还有机会多活几天。 也能查清拐卖的案情。 为了包庇三殿下,他宁愿让那些受害者冤情永沉地下。 不过为何他们杀人灭口会如此的正大光明? 第61章 还不需要谋逆 恨不得别人能发现的样子。 是旁人刻意栽赃嫁祸? 于鹤的眼神悄然移到大皇子身上,看到他担忧又不得不说出实情的样子,想到他平时对人的态度,觉得没什么问题,移开了视线。 大皇子性子文雅,对上孝顺恭谨,对下谦和有礼,谁都喜欢他。 反而是这位三殿下,对谁都言语冷冽,与父皇母妃不和,对百姓更是毫不关心,这样乖佞的皇子,为了争夺旁人的关注与支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似乎更为说得过去。 摄政王是被他欺骗了吧? 想着,他将视线移到陌言灼身上,失望不再,反而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摄政王一声啊? “父皇多虑了,儿臣要是想谋逆,还不至于如此光明正大。” 君长阙淡淡的开口,“其他皇子还小,如今与儿臣争夺太子之位的,只有大皇兄一个,只要派人杀了大皇兄,儿臣还怕什么何必要造反?” 意有所指的话让君长霄心底一跳,沉声提醒他:“三弟……” “大皇兄急什么?我又不会像旁人一样,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君长阙的话着实有些气人,君长霄定了定神,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劝说:“三弟不要胡搅蛮缠,还是将事实说清楚吧,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皇兄会替你求情的。” “大皇兄说的是什么事实?”君长阙眸光冷淡,“父皇说的谋逆?” 皇帝愤怒的开口:“拐卖一案,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与梧山的人有什么关系,一一交代清楚。” 他更想知道的是摄政王插手了多少。 “父皇既然想知道,那就等人齐了再说。” 君长阙说,“还请父皇宣户部尚书与江亦寒觐见,儿臣定会将事情说清楚。” 这又关户部尚书什么事? 一个案子涉及摄政王、皇子,还有两位朝廷重臣,属实骇人听闻。 皇帝朝荀公公示意了一下,荀公公很快离去。 在等待两人来的时候,君长阙走到那些金银珠宝面前,拿起一锭银子看了一眼,唇角若有若无的勾了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的府中搜出来的?” 他的神色太过冷静,君长霄感觉有些不对劲,只是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这个局怎么都得继续下去。 他痛心疾首的说:“云大人从你府上搜出来的,三弟,你怎会这么糊涂啊?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不正当的方式得来的吧?还有那些兵器,看起来还是崭新的,没来得及送出去吧?” 第61章 他在告诉皇帝,凭借这两样东西就可以判处君长阙一个谋逆的罪名,不要听他扯其他的。 谋逆的罪名都定了,其他的罪名也大不过谋逆去。 高座的皇帝想着也是如此,不管他是什么想法,想将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就是。 陌言灼在他开口让人拿下君长阙之前开口了:“大皇子急什么?不过多等几刻钟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还是说,大皇子有什么别的心思?” 在金銮殿上,陌言灼都如此不给霄儿面子,私下里怕是更过分。 他有些相信陌言灼有私心了,他能完全站在霄儿身边? 皇帝表示怀疑。 君长阙看了一眼陌言灼,他没有因为怕被皇帝发现两人关系亲密而对他敬而远之。 第62章 来自禹州的银两 他的维护如此坚决。 他相信,就算是被自己“连累”,他也不会退缩。 君长霄低下头:“摄政王实在有些小人之心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陌言灼语气严肃:“就事论事,就拿出证据来,而不是随意揣测,何况拿出证据,嫌疑人也有权利进行辩护,单凭揣测处理政事,如何让人信服?” 于鹤点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只是在审问阶段,大皇子不要随意引导猜测,容易给人加上莫须有的罪名。” 果然还是摄政王的作风,行事公平有理,先前的事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期待和欣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陌言灼完全没有理会他。 皇帝没说话,确实,霄儿如此急切的说那些话,有些不妥,在心思敏捷的人看来,他这种行为是在落井下石。 只有他知道,霄儿是心性纯粹的人,如此说话也是在表达自己的关心。 他想到之前摄政王说的册封霄儿为太子的事情,克制着怀疑的心思,冷静的思考着此次的事情。 以陌言灼的能力,要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几个本就该死的犯人,根本没什么难的,何必闹得众所周知? 还有君长阙,陌言灼要是想扶持他上位,就不会让他牵扯进谋逆这种事情中来。 要不是他对这些事比较谨慎,没有一听到谋逆二字就愤怒的不听任何人的话,君长阙估计都不能活着见到他。 早就让他一杯毒酒赐死了。 再看两人镇静的态度,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思及此,他抬手阻止了君长霄说话。 君长霄垂眸,将不可置信的神色收敛,愤恨的握住手指。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正在这时,江亦寒和户部尚书走了进来。 “平身吧。” 皇帝说着,看向君长阙,“人都来齐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 君长阙淡淡颔首,将方才拿在手中的银两递给户部尚书:“朱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掌全国的税收,不如看看这些银两来自哪里?” 朱炳之愣了一下,接过君长阙手里的银两,仔细的看了一下,肯定的道:“这些银两,应该是来自禹州,是今年的税收银子。” 君长阙问:“朱大人可看仔细了?” 朱炳之肯定的说:“绝对没错,这是微臣亲自验收的,一共一百三十万两。” 说着,朱炳之想到了什么,忽然愣住。 淡淡的声音解释了他的疑惑:“朱大人此时应该在想,这些银两明明应该在国库里,怎会出现在这里?” 朱炳之看着他,听君长阙继续说:“还是在我的府上发现的,朱大人不妨说说,本殿是如何与你勾结,将国库的银子搬出来的?” 只感觉倏然一阵冷风吹来,朱炳之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不可自抑的看了君长霄一眼。 大皇子没说,他还有这个手段啊? 他这是要陷害自己吗? 让自己来成全他的算计? 君长阙轻笑一声:“看来这事和大皇兄有关呢。” 不知多久没见过君长阙笑的人全部愣住了,被他妖冶的容貌惊艳得愣住。 皇帝看着他的容颜,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了心里最爱的月皇后,一笑倾城,不外如是。 陌言灼看着他们盯着君长阙愣神,眉头微皱,想将人藏起来的心思怎么都克制不住。 第63章 不是三殿下的箭 他冷淡的看着朱炳之:“朱大人,国库的银两如何会出现在三皇子府,本王能否认为是朱大人渎职,导致国库银两被盗?还是说,这些银两就没进入国库?” 冰冷的质问将众人的心思拉了回来,皆看向颤抖的朱炳之。 转瞬即逝的笑意收敛,君长阙嘲弄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就这么大的胆子,如何就敢贪污受贿,敢贩卖本朝的人口去敌人的手里? 难道真是人为财死? 这事朱炳之是很冤枉的,他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这事与下官无关啊,下官确定将银两放入国库的,不知道怎么会跑出来,还是在……在三殿下的府上。”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将与君长霄的联手说出来,要么承认与君长阙有勾连。 但是,不管哪个选择,他注定要死。 他在犹豫中。 陌言灼将视线移到君长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他说不出来,大皇子来说说,他方才看向你是什么意思?你们相互勾连,是要设计什么?” 第62章 朱炳之看向他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根本抵赖不了。 皇帝也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君长霄在心里怒骂朱炳之实在难成大事,这就是他不和他说的原因,他实在太过胆小。 不过他也很诧异,那些金银财宝明明是自己的,还有那些兵器,都是他请付康偷偷送进皇子府的。 兵器先不说,金银财宝怎会变成了国库里的? 心里想着这些问题,面上故作愤怒:“摄政王不要随意给人安罪名,许是在场的人都在逼问,他一时紧张,不经意看了我一眼,想让我为其说话罢了,与其他事情何干?” 这话也说得通,毕竟君长霄在人前是最谦逊的皇长子。 陌言灼哂笑一声:“那就算大皇子说的算吧,不过本王想问,大皇子府的兵器,如何会在三殿下府上?” 君长霄错愕:“什么?” 云琉走上前,将箭头仔细查看了一番,对着皇帝道:“回皇上,确实如此,先前臣只顾着将东西拿来给皇上看,却没来得及看箭头上的标记。” 荀公公过来,将一个箭头拿了过去给皇帝看。 云琉继续说:“三殿下的箭头上,刻的是雄鹰,而大皇子则喜欢刻画云。” 不仅是代表九天云霄,更是表示他始终在君长阙之上,区区雄鹰,再高也触碰不到他。 后面一种原因谁也不清楚,但是两人的习惯谁都是知道的。 君长霄几步跑过去,拿起一支箭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实刻的是云。 他不相信,又拿了几支,全是一样的。 没有一支是代表君长阙的雄鹰。 他愣愣的去看皇帝,只见皇帝脸色阴沉。 君长霄连忙辩解:“父皇,这,儿臣,定是有人诬陷儿臣。” 于鹤愣了,他以为是三殿下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所以折腾出一系列事情来。 原来大皇子也牵扯其中。 他又看了一眼陌言灼,只见对方神色不变。 似乎早就知道一切。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会不会三殿下本身就是无辜的,所以摄政王才会这样支持他。 脸色一僵,他觉得摄政王平日说自己蠢是真的没说错。 不是摄政王嘴毒,是实在受不了他的冷嘲。 要不是自己平日办事不会出很大的差错,又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他估计自己早就被摄政王卸任了。 第64章 被训练成死士的孩子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大理寺大牢里的场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亲眼见到摄政王杀人灭口。 摄政王或许只是因为那人胡说八道诬陷三殿下而生气,所以揪着那个人的衣领。 根本没有用力掐他的脖颈,那人如何就死了? 他悄悄看了摄政王一眼,为自己的草率而羞愧。 不过陌言灼完全没在意他,他反讽道:“是,三殿下在自己府中放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和大皇子的箭,就为了设计你。” 完全说不通的逻辑,谁听不出来? 皇帝是真的没想到君长霄真的出了手,他已经认定是君长霄想要陷害君长阙了,甚至连陌言灼都拉下水。 他们要是真的做了,他揭露出来,自己还高看他几眼。 就这种明显的陷害,还被人反过来设计,实在愚蠢。 但是这种情况明明可以避免的,只要摄政王在他身边提点,替他出谋划策,或者教他政务上的事,而不是被君长阙三两句话拉拢过去。 就不会逼得霄儿因为不甘心而走错路。 皇帝转移了话题:“你三皇子府里如何会有那些东西先不说,那几个梧山的人,被你的人杀人灭口,你又如何解释?” 君长阙看了江亦寒一眼。 江亦寒走上前:“皇上,这个臣可以解释。” 皇帝也想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你说。” 江亦寒道:“皇上应该知道,臣与安阳公主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听到三殿下和摄政王说梧山与拐卖人口的事情有关,就一直在打探消息。” 皇帝点头,安阳的孩子丢失,她最近几年都不常出门,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 江亦寒日复一日的追查,就希望让安阳开心起来,听到相关消息,确实不能忍住不打听。 “三殿下说,在他们追剿梧山匪徒的过程中,有人发动好几波人刺杀他们,第二波是一群死士,比前几次刺杀的还年轻,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 “臣当时就想,会不会,有些人根本没有被送去北疆敌寇手中,而是被人留了下来,训练成了死士?” 江亦寒说着,语气有些哽咽,“臣就去找三殿下询问,就在云大人去查封三皇子府的时候,三殿下被带进宫,臣晚走一步,发现了从三皇子府暗处出来的死士,然后被臣抓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孩子,正是臣丢失多年的孩子啊。” 江亦寒眼角的泪流了出来,痛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抹了一把眼泪,愤怒的看着君长霄,“但是,有一个死士被臣刻意放走了,他回去的地方,正是大皇子的府上。” “臣想问一问大皇子,臣的孩子,为何会成为大皇子的死士?他才多大啊,武功就那么高了,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江驸马说什么死士?本皇子根本不清楚。” 第63章 君长霄死死的捏着手心,紧紧的将恐惧压下,辩解道,“他跑去我府上,或许只是找地方藏起来呢?刚好是我的大皇子府,不能说明什么。” “大皇子真会辩解,”江亦寒不置可否,“不过三殿下的清白,臣可以作保。” 事情太大,皇帝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气什么,他吸了口气:“摄政王,于卿说你在大理寺杀人灭口的事,也有误会吧?” 第65章 攀咬摄政王 在场的人现在都看得出来这场戏完全是两位皇子的夺嫡之争,皇帝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对待陌言灼也没有了温和。 陌言灼神色淡漠,挥挥手,门外的侍卫将一个人带了上来。 看到那个人,君长霄脸色好看了一些,那人是王府的一个护院,他抓了对方的家人,威胁他进入大牢杀人。 设计了那么多,今日怎么都要拉一个人下水,否则他设计那么多,不仅没有让两人伤筋动骨,只有自己一败涂地,他估计能气死。 他出声道:“这人似乎就是摄政王的人吧?摄政王不会是想说灭口的事你不知情,是这人为了主子自作主张?” 他倒想看看,自诩御下有方的摄政王面对自己人的指证,会如何做? 还能云淡风轻的保持自己的公正严明的形象? 或者推出这个人承担一切,博取一个大公无私的美名。 陌言灼颔首,直接承认下来:“这人就是接受了命令,要对那些人灭口的凶手。” 听到他承认了,君长霄眼底流露出一丝得意。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霄儿还是太单纯,一看就知道情况已经被摄政王和君长阙掌握了,继续扯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反而是他自己陷得更深。 皇帝有心让一切叫停,现在也不能了,眼光落在朱炳之身上,有了什么想法。 他让人拿出那人嘴里的布条:“你来说吧,谁让你杀人的?” 那男人穿着大理寺监牢的官吏服饰,被人抓住的时候,头发被扯乱,他趴在地上祈求:“皇上饶命啊,有人抓了小人的家人,命人杀几个人,小人也是不得已啊,要是不听命行事,小人的家人性命难保啊。” 皇帝冷声问:“谁下的令?” “是……”男人看了一圈在场的人,眼光躲闪,“是摄政王。” 如此心虚,一看就是被人指使来陷害摄政王的。 君长阙冷漠开口:“摄政王为何要让你杀那些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下令的人是摄政王,你见到摄政王了?” 那人顿了一下:“并未,只是,抓走小人家人的人,是以摄政王的名义行事的。” “攀咬摄政王,你可知是什么罪名?”君长阙冷嗤一声,“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之前与君长阙有关的事,他都没有生气,见到摄政王被诬陷,他却干预了。 陌言灼的眼神毫不顾忌的落在君长阙的脸上,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他在殿下心里,还是有一些位置的。 两人之间氛围好到谁都看得出来,君长霄心里堵了一口气,愤怒不已。 陌言灼凭什么背叛自己? 还有父皇,这下看清摄政王的心思了吧? 他哪里会向着他,那两人不知何时勾结上了。 他的太子之位,最大的阻碍就是摄政王。 他面色不虞的警告:“三弟不必吓唬他,这个证人是摄政王自己的,还是听他继续说吧。” 他又温和的对那个人说,“你仔细说,不必顾忌什么,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是。”那人将害怕的情绪收敛了一些,开始诉说。 “梧山的人说,他们拐卖来的那些人都是送到北疆三殿下的人手中的,摄政王听到有人招供出这事,就将人杀了,其余几人,是命令小人动手的。” 第66章 摄政王算无遗策 君长阙走上前,一脚将人踹翻:“摄政王身边武功高强之人极多,既然派出去的人能悄无声息的抓走你的家人,又何必让你动手?那不是刻意让人知道摄政王要杀人吗?” “三弟,你做什么?这是金銮殿,在父皇面前,你不要如此放肆。” 他也想让摄政王的暗卫去动手啊,但是第一他的人抓不到王府的暗卫,第二那些暗卫都是嘴硬的人,抓了根本没用。 不然何至于抓一个护院的普通侍卫? 该死的,要不是自己培养的暗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怎会这么被动。 被踹翻的那人爬到陌言灼面前,不住地磕头:“王爷,小人不是故意的,求王爷放过小人的家人吧,小人愿意替家人去死。” 君长霄劝说道:“摄政王还是将他的家人放出来吧,看看他多可怜。” “摄政王……”皇帝想要说什么,被于鹤的惊呼声打断了。 “啊,快看,他的脸掉下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磕头那人的脸从耳根后裂开,在空中晃悠悠的。 那人想到了什么,连忙用手将脸捂着,慌乱的说:“没有,没有,你们看错了。” 云琉上前,干脆利落的将他的手背在身后钳制住,另一只手一把将对方脸上的皮扯了下来。 “皇上,是人皮面具,这人易容了。” 随着面具被摘下,那人面如死灰,江亦寒适时惊讶的问:“这不是先前跟随大皇子来安阳公主府,却私下试探乱闯,被我下令扔出府的暗卫吗?” 第64章 “看在大皇子的份上,只废了他一条腿。” 他这话是在告诉君长霄,他知道这人根本不是君长阙的人,当时没有揭露,只是给了他一个面子而已。 皇帝听到这人的身份,砰的一声将手边的杯子扫落在地,声音冰冷刺骨:“君长霄,你和朕说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就知道霄儿的手段根本比不过摄政王,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处在上风处,反而被人将计就计的牵着鼻子,一步步落入自己的设计中。 真可怕啊。 算无遗策的摄政王,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的威胁。 以往装的那么好,对霄儿温和慈爱,现在算计霄儿也丝毫不手软。 实在枉费月皇后对他的好。 方才还咄咄逼人站在制高点的君长霄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彻底的懵了。 他真的想不到已经下令处理的无用了的暗卫,会出现在这里,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违抗他的命令放过了他? 还是摄政王从那个时候就在布局了? 就为了借他的人反将他一军。 心里闪过好多想法,君长霄头疼欲裂,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每人都神色淡然。 是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大祸临头的慌张。 原来计划如此顺利,根本就是自己在中间当了跳梁小丑。 输了,他输得彻底。 唯一的好处是,父皇看清了摄政王这个人,往后不会放任他继续做大。 可父皇对自己未必还会如之前一样亲近。 君长霄深深吸了口气,一脸的痛苦:“儿臣也不知,儿臣早就将人赶出了王府,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来陷害儿臣的。” 看着他哀戚的目光,皇帝心头软了下来,不管霄儿做了什么,自己势必要给他收尾的。 “你一向单纯善良,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第67章 朱炳之主动承担一切 皇帝此话一出,君长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讽。 因为月皇后,君长霄在他眼里,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好在拐卖一案,也查的差不多了,能将那条线连根拔起,自己也不算白回来一趟。 他看了一眼陌言灼,这次的事将他牵扯了进来,往后皇帝和君长霄对他肯定诸多忌惮。 “皇上……”江亦寒急切出声,十分的不甘,自己的孩子如今把自己当做仇人,需要关在加固的房间里,才能将人留下来,却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全是因为君长霄的恶毒心思。 他恨不能让他体会一下儿子经历的那些痛苦。 皇帝如此轻拿轻放,未免太过包庇。 皇帝继续抬手,制止了江亦寒要说的话:“驸马不要急,朕还有话没问清楚。” 说着他看向安静了许久的朱炳之:“朱炳之,你是如何欺骗大皇子参与其中的,仔细交代,否则朕诛你九族。” 从几件事都扯到君长霄身上,他就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以自己的命,保家人的平安,听到皇帝的质问,朱炳之反而平静了下来,以皇上对大皇子的在意,大皇子定然不会出事。 自己只有将大皇子摘出去,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朱炳之不再犹豫,将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回皇上,此事确实是微臣请求大皇子帮忙的,微臣一时糊涂,没有保管好盖了微臣印章的名册,被董晁拿了去,以此威胁微臣与他们合作,听闻三殿下与摄政王已经将梧山拿下,微臣实在害怕,就求了大皇子帮忙。” “为了不让三殿下将一切告知皇上,微臣派人刺杀三殿下,就是那些死士,但是三殿下几次都逃过了,微臣就想着设计一出谋逆的戏份,再将拐卖的事情推在三殿下身上,如此,微臣便可逃过一劫。” “大皇子因为摄政王的忽视,心里愤懑,微臣说可以将摄政王设计进来,这样可以出口气,等事后大皇子再找人将杀人灭口的罪名顶替,那摄政王就会对大皇子心生感激,摄政王也会像之前一样辅佐大皇子,故而一时冲动,配合了微臣的计划。” “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愿意认罪。” 皇帝听他说完就愤怒的开口:“你真是胆大包天,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你简直死不足惜。” 朱炳之痛哭流涕:“微臣知错,还请皇上饶过微臣的家人,他们真的不知情啊,他们实在无辜啊。” 江亦寒冷笑:“朱大人说的倒是轻松,被你们破坏家庭的那些人,他们难道就不无辜吗?你的家人既然享受了你违背良心带来的好处,就该承担后果,我可不信,你拿出超出俸禄之外的能力来供养家人的时候,他们不会多问一句。” 他们心安理得的生活,凭什么能逃离惩治? 他们就该跟着一起入地狱。 江亦寒的恨意,谁都承受不住,他这些年遭受的痛苦,京城人人皆知,如何劝他放过制造伤害的人? 皇上也明白,今日这朱炳之难逃一死,就连他的家人,也不能留了。 “驸马,我知错了,我真的身不由己啊,而且你的孩子如今还活着,为了替孩子积福,就饶了我的家人吧,我……我这就去死。” 朱炳之朝着江亦寒求情,看着他冷冽的眼神,慌乱的下了决心。 第68章 强硬的请求册封 除了君长霄假意的拦了一下,没有人去拦他,一品户部尚书撞死在金銮殿上。 第65章 皇帝皱眉,说了一句“晦气”,然后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打算迅速完结此事:“既然一切都是误会,就到此为止吧,于卿,你配合摄政王和三殿下,将后续处理好。” “朱炳之联合匪徒,危害我朝百姓和王朝的稳定,诛九族,抄家所得用来安抚受害者家人,其余涉案官员,一律杀无赦,死去的梧山劫匪挫骨扬灰。” 他看向君长霄:“大皇子听信于人,陷害兄弟,罚你向他道歉,再拿出十万两作为赔罪。” “是,父皇。”逃过一劫的君长霄彻底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最后就是不轻不重的一句道歉,和区区十万两银子,殿下受到的伤害是一句话都没有。 陌言灼眸光凉薄,在皇帝就要离开前,忽然开口:“三殿下英勇无畏,先有军功无数,后又抓获梧山匪徒,查清拐卖一案,让大部分受害者重回家里,功绩卓著,还请皇上论功行赏,册封三殿下为王爷,以彰其功。” 皇帝转身,冷冷的警告性的看了陌言灼一眼,陌言灼一脸的平静,定定的等着他发话。 君长霄闻言,倏然抬头,这个时候陌言灼顶着被父皇责难的风险,也要为君长阙求得这个赏赐,还真是关系很好啊。 自己闹了极大地笑话,什么也没得到,不仅将大皇子府的金银财宝白白的送了出去,还要再凑十万两给他,君长霄都气笑了。 见陌言灼如此坚决,一点都不怕的他生气,皇帝一挥衣袖,大步离开:“那便封吧。” 皇帝离开后,云琉也退下了。 韩高尚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悄悄退出大殿。 今日真是神仙打架啊,好在没有牵扯到自己。 于鹤还有些愣神,感觉自己三观重塑,他现在才发觉,在皇帝眼里,宠爱的皇子犯了错,可以不受一点责难。 那谦逊有礼的大皇子,原来是不重视百姓,不爱护手足的冷酷之人。 反而是三殿下,英勇无畏,为了百姓可以深入敌窝,将贼寇抓捕归案。 摄政王是真的有识人之明。 年轻的大理寺卿,此时那张呆呆的俊脸,迷茫中透出一丝光明。 君长霄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三弟了,很快你就是兄弟之中最早册封王爷的皇子,希望三弟能好好保持住。” 君长阙淡淡的说:“多谢,我会的。” 这是陌言灼为他请求来的。 看到他看向自己,陌言灼走到他身边,温声说:“走吧。” “嗯。” 两人一道走出金銮殿。 一开始就不打算偷偷摸摸交好的两人,更是紧密的在一起。 反正已经摊牌了,皇帝要是怨恨和忌惮他,就尽管出招吧。 于鹤看了看君长霄,快步跟了上去,将要打招呼的君长霄扔在身后,远远的跟着陌言灼和君长阙两人。 君长霄阴沉的盯着被人抬走的朱炳之的尸首留下的血迹,心里的愤怒压抑不住的想要爆发。 他吸了口气,离开金銮殿,却没有往宫外走去。 而是去了月皇后的月影宫。 这里依旧保持着月皇后生前的样子,清雅幽静。 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母后还在,那样他就有底气了。 一道身影从一处走廊经过,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谁?” 第69章 闯进月影宫的女子 君长霄冷呵一声,朝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擅闯母后的寝宫,在此装神弄鬼。 要说熟悉月影宫的地形,除了父皇,就是他了。 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边跑还边往后看。 见后面没人追来,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 “你是什么人?擅闯月影宫,不想活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身影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看看。”细若蚊呐的声音,娇柔清灵。 听到说话的声音,君长霄才发觉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这个时候来母后宫里做什么? 君长霄冷声:“抬起头来。” 女子胆小,听到他的声音身子抖了一下,听话的慢慢将头抬起来。 露出来的是一张与她的声音不同的美艳的容颜。 君长霄看见她的脸,愣住了,实在太像了。 除了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带了一丝青涩外。 她长得几乎和母后一模一样。 只是她就像未经人世的小鹿,单纯清澈。 心头一阵异样情绪闪过,他声音低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揪着衣角,回答道:“奴婢,奴婢叫月儿。” “月儿?”君长霄轻轻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 月儿鼓起勇气,抬头问:“奴婢的名字,是有什么问题吗?” 君长霄习惯的露出微笑,温和的问:“没什么,很好听的名字,你在哪个宫伺候的?来这里做什么?” 月儿迷茫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奴婢往这里来。” 君长霄心里涌动着一丝激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至少这个叫月儿的宫女很喜欢他的温和,也很信任他。 愿意和他吐露一切。 第66章 “这里是本皇子的母后,月皇后住的地方,没错,你与本皇子的母后都以月儿为名字。”君长霄缓缓的说。 月儿透亮的眼睛闪过一抹慌张:“啊?大皇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愿意改名字。” “你与母后长得相似,又拥有一样的名字,想来这就是缘分。” 君长霄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笑了一声,语气中隐含警告。 “若你今日遇到的不是本皇子,而是父皇的话,让父皇看见你乱闯母后的寝宫,或是知道你和母后长得一样,并与母后用了同一个名字,估计你就没命了。” 月儿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大皇子救救奴婢,带奴婢出宫吧,奴婢愿意划花脸,且不再用皇后的名字,大皇子,求您救救奴婢。” “怕什么?”君长霄将她拉了起来,眯了眯眼,“你就住在这里,殿里什么东西都不要乱动,本皇子会和父皇打招呼,让父皇不要为难你。” “不过,本皇子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要好好听本皇子的话?” 他勾起唇角,微微靠近女子,声音低沉,带着温柔的蛊惑。 月儿恍惚的点了点头:“奴婢听大皇子的,奴婢以后一定会报答大皇子。” 她稚嫩的样子满是单纯,君长霄看着她依赖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他清楚这女子不是母后,也不可能成为母后。 母后端庄温雅,也有女孩的古灵精怪,更有接触世俗苦难过后的稳重坚韧。 第70章 董晁找乔蓉蓉救命 母后让人惊艳的,不仅仅是倾城容貌,更有她自身的魅力。 那是任何女人都没有的能力。 让与她说过话,看过她的人不自觉喜欢她的亲和力。 而不是像这个女子一样,只有单纯无辜的清灵模样。 实在有些辜负这张脸了。 他心中有了计划,只等着明日实现。 “嗯,本皇子记住了,”君长霄点头,“你好好待在这里吧,注意不要让人发现,本皇子会让人给你准备吃食。” “明日中秋宴会结束,本皇子会让父皇来见你一面,到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这里了。” 月儿乖巧的点头:“嗯嗯,月儿听大皇子的。” 等他离开,月儿轻车熟路的进入殿中,来到月皇后的房间里。 一个声音询问:“如何了?” 月儿低着头说:“大皇子已经见过奴婢了,他说明日就会让皇上过来见奴婢。” “是么?” 那人声音娇媚,也是个女子,她背对着月儿站在屏风后面,一身紫色长裙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弱柳扶风。 女子手指上戴着长长的美甲,她把玩着发丝,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就凭你的样貌,本宫不信他没有反应。” “明日该如何做,不用本宫教你吧?” 月儿迟疑了一下,点头:“月儿明白。” 女子安抚道:“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本宫可以保证,替你处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提及那些人,月儿单纯的眼神闪过一抹痛苦和杀意。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被逼迫至此? 要不是面前这位贵人救了她,恐怕她已经死了。 出卖这副不干净的身子,去换他们万劫不复,很划算不是吗? 她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不是处子之身,皇上会接受我吗?” 女子坚定的回复:“会的,失而复得,对皇上来说,足以抵消一切的不完美。” 月儿闻言微微放心:“月儿知道了,月儿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的。” * “扣扣。” 安静的巷子里,一扇小门被扣响,敲门声持续不断,有时声音很大,有时又很轻。 只是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周围的人家拉开门探出头来,烦躁的本想骂几句,看到靠在门前半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又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噤声。 怕惹了麻烦,只敢在关上门的时候小声嘀咕几句扰民和没公德。 “蓉娘,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我已经浑身是伤,根本伤不了你。” “蓉娘,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守在门口。” “蓉娘,你救救我好不好?” 就像最初那样,一身华服站在他面前,恍如仙子,让他当时就觉得心跳漏了半分。 所以在危急时刻跑了回去,兄弟们要为难乔实甫的时候,他默认了,根本没有阻止。 因为他知道,温柔单纯又善良的千金小姐,和他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他永远没有机会触碰到她。 只有让她失去一切,处在痛苦之中,他才可以乘虚而入。 但是他发誓,他是真的没想过要乔实甫的命。 而且他也用兄弟赔了他那条命啊,已经还了。 他知道乔蓉蓉一直想复仇,假装顺从自己,他没有揭穿。 直到三殿下进入梧山,她竟然主动联系了三殿下,帮助他偷那本名册。 他那时看起来很生气,实际上他更害怕乔蓉蓉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71章 最初的结局 所以那日一时气愤之下,他伤害了乔蓉蓉。 他本来答应和那位大皇子合作,将杀人灭口的罪名推在摄政王和三殿下身上,没想到他根本没想过让弟兄们活着。 第67章 换了他提供的假死药,给他们下了一种只有皇室才知道的毒药,成功的找准毒发时机,将罪名移花接木在摄政王和君长阙两人身上。 他也被算计到,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这种结局其实在杀人如麻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 真正的哪里都容不下他。 最后的时光,他脑海里全是乔蓉蓉的身影。 他想再见他一面,死在她怀里,也不算白活一世。 以前经常在兄弟面前说乔蓉蓉离不开他,说自己对她只是戏弄才留下她在身边的,其实他心里早就全是她了。 是自己离不开她。 见这最后一面,他们就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如此想着,他又敲了敲门,眼底最初的期待,逐渐消失,他忽然明白,乔蓉蓉根本不愿意再见他。 他想回味最初相遇那一幕的美好,终是奢望。 本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乔蓉蓉的善良,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她的美好。 既然她这么善良。看在自己要死了的份上,出来见他一面不行吗? 从来就自私的男人,只会得寸进尺的让别人付出。 “吱呀”一声,门总算被打开了。 他连忙抬头去看,作出痛苦的可怜样子。 出来的乔蓉蓉不再穿着在梧山时穿的那种粗布衫,她现在穿着一身布料极好的颜色艳丽的蓝色长裙,青丝盘起,一根珠钗没入发间,耳垂戴着蓝色宝石耳坠,白皙脖颈纤长,整个人显得高贵不可攀。 如最初见到她的那个模样。 董晁露出痴迷的神色,以为她终于还是心软了,出来救他第二次。 他欣喜的出声:“蓉娘,你来了?我就知道,蓉娘最善良了……” 话未说完,一个男子拦在乔蓉蓉面前,语气嘲讽的呵斥:“放肆,乔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这个低贱之人能唤的?” “你是谁?我叫蓉娘与你何干?”说着,他想到了什么,看向乔蓉蓉,脸色阴沉,“你这个贱人,你这么离不开男人吗?居然将男人藏在院中?” 就算自己要死了,也轮不到别人来沾染乔蓉蓉。 “狗东西你在说什么?”男子一脚踢过去,将董晁踢翻在地。 他可是三殿下的人,是殿下派他来保护乔小姐的,特别是在董晁逃离后,更是不敢忽视。 还是殿下有远见,就知道这人会来骚扰乔小姐。 他如今没有力气收拾这个男人,对着乔蓉蓉出言侮辱:“你就看着她打我?蓉娘,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你不会还想让别人娶你吧?” “你还说,我撕烂你的嘴。”男人愤怒的打算上前揍人,被乔蓉蓉制止了。 男人以为乔蓉蓉在忌惮,安慰道:“乔小姐,你不用怕他,他这种人说的话,谁会在意?” 董晁看着她上前,嘴角露出一丝得意:“蓉娘,你还是放不下我对吧?” 乔蓉蓉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对男人说:“将他拖进去。” 男人看了一眼乔蓉蓉冷冽的眼眸,点点头,直接将人拎进院子里,乔蓉蓉跟在后面,缓缓的将门关上。 董晁以为乔蓉蓉要救他,心里暖暖的,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第72章 寻找她的幸福 不可置信的董晁垂下眼睛,看着胸口的长剑,又抬头看着脸色冰冷的乔蓉蓉。 他听见她说:“本想让你自生自灭,不想脏了我的手,你非得来我面前让我再次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你觉得当初的见面很美好是吧?” 女子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那我就告诉你,我觉得这一辈子最恶心的就是遇到你那一天,你跟个死狗一样,丑陋不堪。” “当初的结局就应该是这样,我毫不留情的一剑捅死你。”不会有什么仙子仁慈救人,更别提他能掌控仙子,拉人入凡尘。 她在告诉他,他那样丑陋的玩意,如何配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女子的身影走出他的视线,董晁睁着眼睛没了呼吸。 不甘吗? 死都不得瞑目,就是他自找的结局。 “乔小姐,你没事吧?”乔蓉蓉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心,身边的男人关切的问。 她抬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没什么,还请你代我向三殿下致谢,谢他替父亲讨回公道,谢他给我机会亲手杀了害我父亲的仇人,也谢他几次出手相救。” 先前董晁让君长霄替他找人的时候,就是三殿下派来保护她的人将其击退,本来是想要她证明那本名册的真伪。 结果因为皇帝维护大皇子,朱炳之主动承担了一切,也就没必要了。 如今尘埃落定,她也该告辞了。 男人急忙问:“乔小姐要走吗?” 乔蓉蓉点点头:“嗯,已经麻烦三殿下很久了。” 男人道:“你可以不走的,殿下并不觉得乔姑娘是麻烦。” 乔蓉蓉笑容浅浅:“我知道的,三殿下是个很好的人,因此我想去亲眼见证一下殿下亲自保护的北疆会是什么场景。” “那好吧,属下会向殿下说明的,乔姑娘,一路顺风。” 勇敢坚毅的女孩子,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过去的事情不会成为她幸福的阻碍。 男人很快回到三皇子府中,站在君长阙面前,将方才的事情告诉给他听。 第68章 君长阙听完,吩咐道:“派人暗中保护她。” “是,殿下。” 男人离开房间,君长阙拿起陌言灼送来的涉案人员的名单,轻轻扣了扣桌面。 接下来,就是一个一个算账的时候了。 大理寺配合云琉带着的禁卫军,按照名单上的人,一家一家的抓人。 到最后,大理寺都装满了犯人。 只等中秋结束,实行斩立决。 第二日中秋晚宴快开始了,于鹤、陌言灼和君长阙才堪堪赶到场。 高台上的皇帝本来心情挺好的在和君长霄说话,看到陌言灼和君长阙一前一后进来,脸色瞬间不好了。 他身旁的皇贵妃宁秋颖一身明黄色贵妃宫装,头戴九翎羽钗,雍容华贵,精致的妆容将她衬得更为明艳。 感觉到皇帝的情绪,她轻轻勾唇,眼波流转,声音轻柔:“皇上,尝尝这块点心吧,臣妾觉得味道挺好的。” 皇帝转头看着她温和的笑容,张嘴咬了一口点心,将方才的不悦压在了心底,对皇贵妃的机敏感到满意。 不管自己对摄政王有什么意见,都不能太过明显。 否则那些臣子还不定怎么猜测呢。 君长霄垂着眼,盯着桌子上的酒水,眼里都是愤怒,宴会开始之前,他和一些往常走得近的臣子打招呼,他们都借口有事离自己远了一些。 第73章 来自冷太傅的吹捧 想来是之前金銮殿上的事情流传了出去,让他们觉得自己位置不稳了是吧? 还有君长阙,他现在该有多得意? 狠狠的捏着酒杯,身旁的大皇子妃冷慈看着情绪低落的大皇子,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君长霄和君长阙年纪差不多,经常被拿出来对比,大皇子一直都对三殿下的一切行为极为在意,经常因为对方展现出优异的一面而闷闷不乐。 直到三殿下离开京城去了北疆,他开放开手拉拢朝臣,培植势力,总算扳回了一些。 结果他回来了,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欺骗摄政王,让摄政王反过来支持他。 导致大皇子设计的一切悉数失败。 可不郁闷吗? 皇帝方才因为生气不愿意理会大皇子,还是她拿出一颗补身的药丸喂大皇子吃下,皇帝以为他生病了才心软和大皇子说话的。 本想让其他刻意疏远大皇子的朝臣看看,即使大皇子做了什么,皇上也不曾放弃大皇子。 在摄政王和三殿下进来的时候,皇上就不说话了。 看着皇上对摄政王的态度,冷慈朝着父亲看了一眼,太傅冷元义微微颔首,做出个让他放心的眼神。 冷慈安心的垂眸。 她与大皇子是一体的,只有大皇子成为太子,她才能成为太子妃。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登高之路。 场上的舞姬跳完一曲,在更换舞曲的时候,冷元义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笑容可掬,对着坐下的君长阙道。 “三殿下多年未曾回京,没想到一回来就办了这么大一件事,为皇上分了忧愁,还为百姓讨回了公道,听说殿下在北疆还立下了赫赫战功,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实乃我朝之福啊。” 他说着,看向陌言灼,“摄政王慧眼识珠,又为朝廷发现了一个人才。” 冷元义的话听起来都是夸奖,实则暗含吹捧,在皇帝本来就因为这两人勾结设计君长霄的事生气的时候,这样的吹捧,无疑能加深皇帝的忌惮。 随着韩高尚的夫人来的韩湘儿,从君长阙一出现就痴迷的盯着他的容颜,那张被摄政王下令打肿还未恢复的脸,还戴着面纱,她又不敢记恨摄政王,只能自认倒霉。 三殿下真好看啊,听说他要被册封为王爷了,比起什么都不是的君长霄,三殿下似乎更好。 而且他还没有皇子妃和通房,只要自己不退婚,以后她就是三皇子妃。 甚至还可能是太子妃,不比大皇子的侧妃好多了吗? 越想心里越火热,眼睛更是含情脉脉的直勾勾的盯着君长阙。 君长阙没有应冷太傅的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挑挑拣拣的吃了几口东西,便懒懒的撑着桌子发呆。 对于那道让人不舒服的眼神,也没有理会。 如此漠视的态度,不仅让皇帝更生气,冷元义也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微笑。 韩湘儿的母亲本来是关注着皇上和大皇子的,忽然感觉摄政王的眼神冰冷的扫过来,她浑身一僵,连忙思索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再仔细一看,发现摄政王看的不是她,刚松了口气,又在下一刻忽然愣住。 缓缓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儿,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她确定摄政王看的是女儿,那眼神中的杀意冰天彻骨。 第74章 摄政王不许他们退婚 那天女儿一脸是伤的跑回来,她都差点没认出来,再看好好的韩茉儿,一气之下将她打了二十鞭扔进了房间里关起来。 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给了她几分脸色,让她护着湘儿,她却没做好。 区区庶女还想随着她进宫,谁给她的面子。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摄政王怎会在意一个女儿家。 女儿应该没有胆子得罪摄政王吧? 她打听了一下,摄政王与三殿下外出时,女儿遇到了他们,那天女儿只是不经意的顶撞了摄政王几句,摄政王也当场教训女儿了,不至于记仇到现在。 第69章 而且依照他的性子,冒犯得过分的,估计也活不到今天。 既然当场处理了,就没有再找麻烦的理由。 不管如何,先将女儿拉回来再说,想着,她伸手扯了扯韩湘儿的衣裳,将她的心思打断。 被打扰到看三殿下,韩湘儿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问:“母亲,怎么了?” 韩夫人见摄政王移开视线,心里有些发怵,摄政王还真是在看女儿,她心惊肉跳的咽了咽口水,低声问:“湘儿,你在看什么?” 韩湘儿脸色一红,小声道:“母亲,你觉得三殿下如何?” 三殿下? 湘儿不是不喜欢三殿下吗,还想退婚嫁给大皇子,怎会忽然对三殿下感兴趣了? 韩夫人刚才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没注意他长什么样,听她提及,再联想到摄政王对三殿下的态度,忽然明白了什么。 摄政王这是在替三殿下出气,因为他们韩府要退婚,打了三殿下的脸面。 韩夫人觉得自己猜测到了真相:原来摄政王不许他们退婚。 再看看女儿娇羞的模样,她隐晦的看了三殿下一眼,也被他的容颜惊艳住了。 三殿下真绝色,谁会不喜欢啊! 但凡她年轻几岁,也是会心动的。 如今两人的婚约还没退,淑妃娘娘又不愿意拿出信物,那就继续维持好了。 至于大皇子那里,先且拖着吧。 韩夫人想着,点点头:“三殿下很好。” 把三殿下当做女婿来看待,韩夫人想的更多了,她是女人,暂时不考虑朝局的问题,只考虑这个女婿对女儿的好处。 越想越满意。 长得好看,有能力,洁身自好,没有妾室填房,各方面都比大皇子好。 “嗯嗯,女儿也觉得他很好,那母亲,我们……”她含糊的暗示。 “回去再说。”韩夫人比她沉稳,点点头收了话题。 有母亲答应这事,韩湘儿想在三殿下面前表现自己,再心动也比之前安分了。 摄政王也没有再看他们。 “冷太傅说的是,三殿下实在优秀,皇上也知道,因此已经答应了要给三殿下册封王爷。” 众人以为会收敛些的摄政王竟然认可了冷元义的话,直接对着皇帝说,“既然如此,趁此佳节良宵,皇上下令册封吧。” 看着皇帝冷冷的脸色,谁都不敢出声。 太傅脸色没比皇帝好多少,他这算是捧杀的一夸,反而让摄政王趁机提及册封王爷,不就代表他也认可吗? 搞不好还会让皇上气愤之下觉得他和三殿下是一伙的。 连忙找补道:“王爷之尊,代表才德过人,对朝廷有足够的贡献,撑得起百姓和家国重担,三殿下尚且年轻,不若过两年再说吧?那样更让人信服。” “三殿下,您说是吗?” 第75章 铮王殿下 他转头去问君长阙,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的冷淡样子,觉得他应该比摄政王好说话。 而且他现在实力不够,皇上对他也不满,他应该没有自信接受册封得罪皇上,因小失大。 只要他不同意,摄政王也无话可说。 君长阙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摄政王既然认可本殿,本殿自不会让摄政王失望。” 他起身,朝着皇帝微微躬身,“父皇,儿臣定会谨言慎行,不辜负父皇的信任。” 他等着皇帝下旨。 君长霄倏然捏紧手指,冷慈从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淡的握住她的手腕,用了很重的力度。 看似是在控制心中的不甘,实则在朝她发泄怒气。 都是因为她的父亲,才让摄政王抓住机会提议。 他其实心里知道,这事是迟早的,还是忍不住想要责怪别人。 舞女已经退下,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地等着皇帝下旨。 片刻后,皇帝淡漠的声音响起:“三子长阙,佑北疆安宁,护边城稳固,治军有方,清剿贼匪,名在当世,功在千秋,特册封三子长阙为王,封号:铮,望你克己奉公,戒骄戒躁,友爱手足,敬重长者,固王朝百年盛世。” 君长阙出列行礼,接过荀公公送来的朝服和头冠:“多谢父皇,儿臣谨记。” 对于皇帝刻意提点的最后那几句打压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其实不稀罕这个王爷之位,只不过摄政王答应了给他要来。 答应是答应,做不做那是自己的事。 君长阙起身回座位的时候,陌言灼温和的嗓音响起:“恭贺铮王殿下,铮王千岁。” 听到摄政王出声,朝臣跟着恭贺:“恭贺铮王殿下,铮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长阙抬眸,看着陌言灼,轻轻勾了勾唇,坐了下来。 皇帝看着一切,心头实在不舒服,他起身:“朕乏了,你们继续吧,朕且回宫。” “恭送皇上。” 荀公公跟着皇帝离开,君长霄坐了片刻,也离开了大殿。 陌言灼和君长阙亦一前一后出去。 留下的朝臣和家眷这才感觉空气清新起来,今日真是让他们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以后,估计还会更刺激呢。 不过没想到母妃不得皇上宠爱,平时不声不响的三殿下居然能得摄政王的青睐,也着实令人意外。 第70章 他们是不是也该接触一下三殿下了。 哦,人家是铮王殿下了。 朝臣各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韩高尚正在心里对比大皇子和铮王的分量。 右边坐着的同是六部侍郎的工部侍郎凑过来,笑着说:“韩大人好眼光,一早就定了与铮王的亲事,以后可别忘了同僚啊。” 韩高尚被打断心思,挂着和气的笑:“许大人说笑了。” 周围的几人也围了过来:“我等先在此恭喜韩大人了。” 韩高尚赔笑着,实则心里慌乱不已,他那日在铮王面前提及退婚,铮王也答应了,保不齐这几天就会把信物和退婚书送来。 到时他韩家不得成为京城的笑话。 不行,绝对不行,与铮王的定亲不能断。 只有自己厚着脸皮再去铮王面前走一遭了。 他想铮王也不会拒绝吧? 毕竟他只有一个王爷的封号,没有其他势力。 白白放弃一个吏部侍郎的帮扶,那不是太过愚蠢了吗? 第76章 一同离宫回府 而且两家退亲的事传开,别人还会以为他当了王爷,就看不上他吏部侍郎的女儿了。 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韩高尚如此想着,心里有了底气。 韩夫人和韩湘儿也受到了那些夫人小姐的赞扬,听着她们恭维的话,韩夫人得体的笑着应付,韩湘儿也是不经意的露出得意的神色。 仿佛他们与君长阙的退亲是说了玩的。 冷慈将被君长霄捏肿的手腕收在袖中,看着韩家被众星拱月的样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对上冷元义的眼神,狠狠皱眉。 看着女儿如此生气,冷元义有些不舒服,君长阙哪里来的底气将册封收下? 自己也算教导过他,却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实在离经叛道,一点都不尊师重教,如何配受册封? 他倒是受得起才好。 也亏得陌言灼此刻的心思都在替君长阙求得册封的事上,不然让他想起来前世逼迫君长阙退位的事。 他也没资格在这里嚣张。 出去的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两人站在暗处,看着君长霄离开的方向,因为站得极近,两人的肩头碰在一起。 陌言灼一直盯着他看,感觉到亲昵的接触,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他小声说:“铮王觉得他要去哪里?” 君长阙感觉到耳畔轻柔的风,睫毛动了一下,往边上移开半步,抬眸去看他:“摄政王知道?” 有些不满他的疏远,陌言灼靠近:“我让人监视着他,想来他是要去月影宫。” 君长霄母后的寝宫,那与自己并无关系。 不过他还真是权倾朝野,哪里都能安插人手。 君长阙想着,又不动声色的打算移开。 陌言灼抬手拉住他,声音低沉:“铮王不要乱动,仔细被人发现。” 君长阙停下来,眸子轻敛,在心里想:被人发现是会怎么? 他们在这里说说话,是会被当刺客? 脑海里胡思乱想,身子却老实的没动。 他愣了愣,小声问:“摄政王安插的人,皇子府也有?” 陌言灼以为他介意这个,连忙解释:“没有,我没让人监视你。” “哦。”君长阙淡淡的颔首,看着他隐闪流光的雪白衣摆,有些走神。 陌言灼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思:“真的,我没骗你。” “本王也没说摄政王骗了本王。” 君长阙抬头,“本王要出宫了,摄政王一起?” 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并无奇怪的地方,他点头:“好。” 到了宫门口,君长阙忽然说:“今日本王坐摄政王的马车回府,劳烦摄政王相送。” 他温声同意:“嗯,好。” 两人坐在摄政王府的马车上,陌言灼习惯将自己的主位让开给他坐,君长阙也不客气,怎么舒服怎么来。 经过特意改造的马车,和他要求的一模一样,舒适宽敞。 陌言灼习惯性的给他准备茶水点心,都是换着来的,每次在他的马车上,他都能吃下比平时更多一些的东西。 他总觉得君长阙太瘦了,需得好好养着。 效果显著,他现在脸色没那么难看了。 君长阙脸色微红,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几眼,觉得烦,又皱眉放下,顺手扯了扯衣领,软软的躺在马车上。 烦躁的开口:“摄政王可有降温之物,借本王一用。” 陌言灼以为他是酒喝多了,有些不适,点点头将抽屉里的折扇拿出来。 还没递过去就停住了。 第77章 当没看见行不行 他的脑子是扔了吧? 陌言灼抿了抿唇,慢慢抬头,看着君长阙戏谑的懒懒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本王说是铮王不小心遗落的,本王收起来忘记还给铮王了,你信吗?” 君长阙轻笑一声,起身走到他面前,手撑着马车的车身,微微俯身靠近他,嗓音低哑氤氲:“摄政王这么喜欢本王的东西?” 衣裳,折扇,匕首,桂花酒……所有与他相关的东西。 他身上的气息随着他刻意的靠近,紧紧的萦绕着他,一寸一寸的将自己的呼吸剥夺。 陌言灼看着他带着魅意的眼眸,忍耐不住的移开视线,却又不自觉的落在他的喉结上。 第71章 喉咙有些干,精明的脑海此时一片混沌,根本看不出君长阙刻意展现的亲近。 “嗯?摄政王怎么不回答?” 君长阙挑眉,“什么时候摄政王的胆子这么小了?” 陌言灼眼神迷醉,实在忍不住,他一把将人拽到身边,侧身压了过去,无奈的说:“阿阙你是故意的吧?当没看见行不行?” 明明早就看见这把折扇在他的马车上了,当时却不说出来,等着这个时候戏弄他。 君长阙被他压着身子,也没有将人推开的意思,神色淡淡的看着陌言灼。 身下的身子是无法想象的软,劲瘦的腰腹隔着衣裳传递着灼热的温度,陌言灼看着他的眼眸,没有再说话。 手指动了动,发现正好落在他的腰上,没舍得移开,方才他的举动和话语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陌言灼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阿阙,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心思。 “王爷,云琉有消息要告诉……” 云珏错愕的看着马车里的场景,愣愣的将最后两个字补上,“……王爷。” 陌言灼眼底的怒气一闪而过,坐起身子,矮榻上的点心盘子和价值连城,也是君长阙比较喜欢的茶盏齐齐被长袖卷起,带着杀意朝着云珏飞去。 与此同时,摄政王冰冷的声音跟着落下:“滚出去。” 云珏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迎面而来的东西砸到身上,人也掉下马车,肋骨都断了的云珏落地前还记得把那套茶盏拢在怀里,然后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王爷压着铮王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亲眼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原来王爷对铮王是这种心思啊,难怪王爷总是喜欢缠着铮王,关注铮王的一切。 啊啊啊,他是不是破坏了王爷的好事 王爷那副样子,妥妥的欲求不满啊。 铮王居然愿意被王爷压制,居然没抽死王爷,想必两人已经两情相悦了吧? 他没有觉得自家王爷喜欢男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反正只要王爷高兴,就算铮王不愿意,他们也能将人送到王爷的床榻上。 云珏起身,龇牙咧嘴的忍耐着疼痛,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去追陌言灼。 方才的氛围被破坏,陌言灼斟酌着想要问清楚,君长阙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原来赶马车的人已经成了君长阙的暗卫归影,他将马车赶到了皇子府门口。 陌言灼遗憾的叹了口气:“殿下早些歇息吧。” 君长阙看着他,浅浅勾唇,没有说什么,转身进入府中。 第78章 是在恶心谁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才重新坐回马车,看着依旧留下的折扇,陌言灼微微发愣。 “王爷?”外面云珏有些试探的出声。 一瞬间情绪收敛,冷淡的声音询问:“什么事,说。” 那语气在告诉云珏,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他就死定了。 摄政王府的马儿很有灵性,不需要人驾马车,也能将主子送回府中。 更何况暗处是有其他暗卫跟着的。 云珏掀开帘子进入马车,有些心虚的上前,将怀里的茶盏放下,才说:“皇上去了月影宫,宠幸了一个女人。” 陌言灼看着茶盏,脸色和缓一些,算他有点眼力见,知道把铮王喜欢的东西护好,否则他都别想进马车禀告事情。 他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把折扇,回想着君长阙方才的样子,也不知将云珏的话听进去了没。 云珏明了,王爷不在意皇帝宠幸谁,他继续说:“那女人是被人带进宫的,昨日她在背后之人的安排下,刻意出现在大皇子面前,那女人长得和月皇后一样,大皇子就决定将人带到皇帝面前了。” 今日皇帝因为愤怒,多喝了几杯酒,轻易的就被引到月皇后的寝宫。 一切水到渠成。 陌言灼轻轻皱眉,冷嗤一声:“他倒是忍心对自己的母后如此轻贱。” 寻找一个与月皇后相似的女人送到皇帝身边,是在侮辱谁呢? 云珏也完全不理解大皇子的想法,皇帝宠幸那女人的时候,惦记着自己的母后,却是在别的女人身上,难道不恶心吗? 什么样薄情寡义的人才会这样做。 云珏道:“木已成舟,云琉没能阻止。” 陌言灼道:“不必,有一就有二,皇帝自己愿意这样做,迟早的事。” 君长霄不会以为重新找个和月皇后一样的女人出现在皇帝身边,那女人就能凭借与月皇后的相似样貌成为继后吧? 愚蠢至极。 那女人年纪轻轻的,难道不会生下自己的孩子,以后辅佐自己的孩子上位。 会将他这个年岁和她差不多的皇子当成儿子? 不过估计以君长霄的心计,肯定会选择让那女人不会生孩子。 陌言灼淡漠的想着,忽然顿了一下,坐直身子,语气急促:“云珏,掉头,去皇子府。” “啊?”云珏愣了一下,王爷这话题跳的实在快。 皇子府里。 君长阙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空中那轮明月。 归影站在一旁,将宫里的事情告诉了他,看着他没说话,有些疑惑:“王爷在等谁吗?” 第72章 君长阙轻声说:“来了。” 归影看过去。 陌言灼站在不远处,看着躺在躺椅上的人,呼吸轻缓:阿阙是那个意思吗? 心里极为忐忑,从未有过的紧张,就是面对皇帝的怒气都没有过的紧张。 透着与平日清冷尊贵的摄政王完全不一样的傻气。 归影愣了一下,想说什么,被云珏揽着肩头带了下去。 离得远些,他皱眉一掌将人推开,语气冰冷:“干什么?” 云珏吸了口气,眼泪都飚出来了,他痛苦的捂着肋骨:“嘶~你下手真重,我只是让你不要耽误了你家主子的正事。” 归影回头看了一眼摄政王和自己主子的方向,还是有些不解。 摄政王和主子谈论事情,也不必将他遣开吧? 他又不会背叛主子。 云珏看他没理解,摇了摇头:“啧,你真是木头的可以,还不如你家主子……” 第79章 殿下可饶了我吧 王爷还说他没脑子,这铮王身边的影卫才更呆。 他家主子还能看出王爷的心思呢。 云珏问:“府上有大夫吗?你带我去看看,我告诉你摄政王和铮王要说什么,怎样?” 王爷下手真重呐,差点将他打死了,他得将功补过,不然回去还有处罚等着他。 “不必,”归影冷冷道,“主子的事情,作为属下不要随意打探,你难道不懂?” “我当然知道啊,”云珏无语,“不过事关你家主子的幸福,你难道不想维护吗?” “什么幸福?”归影问。 云珏说:“你带我去看大夫,我再告诉你,放心,不会对你家主子造成什么伤害的。” 归影冷冷的看了他片刻,上前拎住他的衣襟,用轻功将他带到了后院。 云珏感觉要吐血了,刚落地就吸了口气:“你放手。” 对方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松手。 他猝不及防的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子。 云珏发誓,他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废物”两个字。 他将愤怒压下,冷笑一声:“你等着,以后有你好受的。” 归影眸子微动,又要去拎他,这次是想将他扔出府外去。 “等等,等等,哎哟,我错了还不行吗,怎的脾气这么大?” 惹不起,惹不起。 和铮王一样。 等他以后讨好了铮王,他再收拾他。 云珏暗戳戳的想。 归影进了房间,站在门口对他说:“进来。” 云珏不敢动:“干什么?找地方谋杀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房间里除了他一个活人,就没有其他呼吸声了。 归影:“……” 另一边。 陌言灼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靠近,半蹲在躺椅边,声音柔和的问:“殿下是在等我吗?” 这个时候,陌言灼又恢复了这个称呼,他在仰望他的殿下,他会一步步的靠近,只需要君长阙低头。 君长阙坐起身子,睨着他:“摄政王来的真慢。” “抱歉,让殿下久等了,”陌言灼异常温柔,俊逸的容颜神色虔诚,“我只是不敢确定殿下想告诉我的,是不是我心里奢望的渴求。” 君长阙微微俯身:“现在确定了吗?” 陌言灼轻声表达自己的决心:“殿下,只要你愿意让我靠近,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弃。” “只是陪在身边?” 君长阙靠了回去,一手撑着头,轻哂,“那日我们被追杀落水,摄政王曾问我是否当真无牵无挂;对着我情意涌动……”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触着自己的唇,“又偷亲于我,问我能不能在意你……” 看着自己每说一个字,他就脸红一分,君长阙眯了眯眼,继续道,“那日在王府,同处一榻,摄政王……” 陌言灼连忙抬手捂着他的嘴,低低祈求:“殿下您可饶了我吧!” 没想到他做了什么,他完全清楚,他在君长阙面前,骨血都是透的了。 但是,他不曾反感,还纵容着他的冒犯,并接受他的放肆。 殿下怎么那么好呢? 眼里光芒愈盛,星光璀璨,他说:“我不仅想要陪在殿下身边,还想要殿下眼里有我,想要我在殿下心里是最特殊的,想要殿下在我面前是最开心的……想要殿下的一切。” 随着一点点剖出来的心意,他眸光深邃,充满侵略性的执拗:“殿下,可怕?” 就算怕,就算后悔,殿下也不能退缩了。 是他主动挑破的一切。 第80章 主子还未退婚 他的直接,让自己没有机会退缩,将心意一一说出来。 就不会再有后退的理由。 “怕什么?怕世人流言蜚语?怕世人异样眼光?”君长阙嗤笑,“倒是摄政王贤明在外,不怕世人唾弃吗?” 陌言灼皱眉:“那又怎样?我又不靠他们活,谁要是嫌过得太清闲了,就统统扔去北疆,让他们去保家卫国,看看谁还有精力质疑我。” 君长阙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微带笑意。 陌言灼看得心里软软的,他轻轻叹气,声音微弱:“殿下,之前是装睡吗?” 提起那些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对方面前显得那般轻浮,也不知殿下反感与否。 第73章 “没,真睡,”君长阙说,“战场上危机四伏,谁能安心就寝,有点动静就醒了。” 长久的保持警惕,导致他睡的并不沉,要不是熟悉他的气息,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已经被抹脖子了。 陌言灼眼中真切的流露出心疼:“殿下辛苦了,往后我会在殿下身边,殿下可以尽情的休息。” 君长阙笑了笑,躺了下去:“摄政王现在要离开吗?” 陌言灼摇头:“不想,殿下想休息就闭上眼休息吧,我陪着殿下。” 他今日很高兴,围在君长阙身边不想离开,直到君长阙睡着,那份喜悦才收敛了一些。 自己的心意毋庸置疑,那殿下呢? 是与他一样的心思,还是只是因为他的靠近,允许了他的亲昵? 但是,看着睡着的君长阙安静地样子,他又将情绪压下去,重新勾起唇角。 至少他明确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慢慢来吧。 他盯着君长阙的睡颜发呆。 归影悄然出现,给他搬了一张椅子,站在原地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片刻。 方才摄政王府那个人说,摄政王喜欢主子。 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难怪,主子在北疆的时候,摄政王府的书信一直不断,主子都没发现自己经常将那些书信拿出来看。 还会不自觉的气息温和。 那个时候,他应该就能知道主子对摄政王是不同的了吧? 主子回来,摄政王更是时刻接近主子。 他以为是为了大皇子的刻意接近,没想到竟是这样。 但是只要主子愿意,他们不会多说什么的。 也没有资格置喙。 陌言灼起身坐在椅子上,抬眸看了一眼归影,语气温和:“你要问什么?” 归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摄政王对主子的喜欢,是在主子还未回来之前?” 陌言灼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被他这种身份质问的不满,语气诚挚的点头:“是。” 归影刚问出这句,就觉得自己逾矩了,他顿了顿,忽然道:“主子还未退婚。” 陌言灼:“……本王知道。” 对于韩家的不识趣,他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 “……哦。”归影点头。 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了。 韩家三心二意,可不要拖累了主子。 陌言灼想到今日韩湘儿的神色,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在膝盖上点着,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 她既然喜欢君长霄,就在一起吧。 不要拖累了殿下。 真要退婚,方法多的是,退婚书和信物算什么? 归影将拿来的毯子递给陌言灼:“劳烦摄政王照顾主子。” 那人说,要给摄政王和主子多制造些独处的机会,不要耽误了主子的幸福。 所以他将毯子给摄政王就自觉的离开了。 第81章 本王记性好 陌言灼起身,没有将毯子盖在他身上,随意放在自己的座椅上,走过去低声唤他:“殿下,去屋里休息吧。” 君长阙缓缓的睁开眼,轻轻揉了一下额头。 只睡了不到一刻钟,他却觉得睡的很安心,精神也极好。 他摇头站起来:“不睡了,中秋佳节,总不能这么早休息。” 陌言灼低声问:“那殿下想去哪里,我陪你?” “倒是真有地方想去。” 君长阙偏头看了他一眼,“摄政王不是说过,早想进入我府上的摘星楼望月赏星吗?今日你就可以去看看。” “殿下记得我写的书信?” 月色下,陌言灼眸光深邃,平静中起了涟漪,满脸喜悦。 君长阙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声说:“本王记性好。” “其实没看也没关系,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陌言灼不觉得失望,有时他极为思念君长阙,就会写的很矫情,若是现在拿出来看,他也会觉得难为情的程度。 那上面甚至有水平极差的一句:殿下,天边有云似你! 咳,其实是他幻想出来的。 不过他看了自己的书信,还是很值得喜悦的。 “摘星楼下影重重,斯人倚楼听秋月。” (此处求生欲:瞎扯的,水平不高,勿考究!) 君长阙一字一句的念出来那句诗,勾唇,“摄政王不是期待已久么?” “殿下!”陌言灼白玉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神色无奈。 殿下真是什么都说啊。 不带侮辱和轻视的逗弄,让他完全不反感。 他性子冷,不甚喜与人多言,然而他勾起唇角,眼角上扬,懒散的说话时,带着勾人的语调。 实在好看。 他抬手摸了摸君长阙的头:“殿下不要一直戏弄我。” 君长阙轻嗤:“怎么?摄政王不给这个特权?” 陌言灼立刻没有原则的同意了:“给,都给,殿下要做什么,都可以。” 殿下还不戏弄别人呢。 有什么好羞耻的。 摘星楼是皇子府中最高的,最上面那层有个延伸的台子,看景致不会被遮挡视线。 两人走到最上面,便可看见远远的花灯串成的绚烂夺目,隐似有欢腾声随风传来,星星点点全是百姓安稳生活的象征,王朝盛世可见一斑。 第74章 有高楼之上的两人的一份守护。 这些场景,他曾在各个地方见到过,唯有此时,才能真正的体会到盛世安宁的意义。 “陌言灼,你过来。”君长阙站在另外一边,喊了他的名字,朝他招招手。 “什么?”陌言灼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转头去看他。 “一时兴起,并没有准备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需要给你一份礼物。”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样。 陌言灼轻轻屏住呼吸,往他身边去,心里好奇君长阙会做什么。 不过不管什么礼物,他都会很高兴很高兴。 随着他靠近,头顶一盏盏花灯亮起,绽放出温和的光明,往夜空飞去。 飞的很高,却始终够不到星辰。 一时璀璨,终将迅速湮灭。 君长阙提醒道:“看下面。” 陌言灼低头往下看,两人方才上来的楼梯,一点点的亮起来,迅速蔓延到地面,又从地面开始,小径上,逐渐串成荧荧灯火的银河,整个皇子府恍如白昼。 方才殿下让他陪着休息,原来是叫人去布置这些了吗? 短短的时辰,似乎不够收集这么多好看的花灯。 第82章 你可要拉紧我 看起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在此之前就准备了。 在殿下还没有试探自己心意之前。 所以,殿下也是心悦他的吗? 陌言灼想着,深邃星眸灼灼的盯着他,希望得到确定。 这次君长阙没有再忽视他的眼神,唇角勾着一丝笑容:“你曾在信里说,万千灯盏华而不实,所有的光明不过转瞬即逝,刹那光华,根本不能寄托什么情义。” “我也不想用它来表示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来我身边的所有路永远都是明亮的,你不需要触摸星辰,星辰的光辉已如影随形。” “我从来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不需要信徒,我一直都深陷泥泞,等待有人伸手抓住。” “陌言灼,你可要拉紧我。” 陌言灼静静地听着他说完,眼角湿润,他上前一步,将君长阙拉入怀中,低声说:“我绝不会松手。” 就是用自己来垫路,也不会让殿下踩不到支撑。 殿下最是尊贵,他永远敬仰殿下,根本不需要弯腰来看他。 摘星楼下。 归影静静的站着,隔着楼檐抬头。 云珏看了看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你在看什么?怕王爷欺负你家主子?” 归影冷冷的离他远一些,心道先前的伤怎么没疼死他。 暗卫出身的人,怎么会这么话多? 毒哑了才好。 “哎,王爷总算得偿所愿了。” 云珏不知道他的心思,轻轻地叹口气,“我以前就发现,铮王殿下和王爷站在一起,是真养眼。” 一阵微风拂过,桂花纷纷落下,站在华灯下的归影木然不动,微扬的侧脸朦胧。 云珏怔愣了一瞬,想到他给自己上药时冷冽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铮王殿下身边的影卫,也和他的主子一样有意思。 时辰不早了,两位主子没下来,他们也不能离开,寻了个地方坐下。 云珏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酒壶,在他面前晃了晃:“喝酒吗?” 归影冷漠的眼神微变,气息瞬间危险,一掌打了过去:“你找死?” 云珏往后跳开:“哎呀,不就一壶酒吗?再说我又没打算自己喝,就当你请我的行不行?” “酒放下,滚。”他吸了口气,控制着杀意。 不是不想收拾他,是怕打扰了主子。 那酒是跟着主子学的,他就自己酿了一瓶,都还没尝过。 他哪里来的脸偷他的酒喝? 云珏挑衅的将酒打开:“不,我偏要喝,你打死我好了,打死了我,我家王爷没人照顾,就得你家主子照顾了。” 拿出两位主子来,还没将归影的杀意逼退。 反而因为他受伤未愈,行动不便,被归影迅速点了穴,一脚踹在桂花树下,头着地,脚朝天的躺着。 归影走上前,居高临下的冷笑一声:“你死了,我可以在你坟头敬上一杯。” 云珏:“……”不是,你给我解开穴位啊。 要是让皇子府的其他人看见,他还要不要脸了? 归影好似知道他的心思,割了一片衣袍,扔在他脸上。 云珏一动不动。 半响后,归影听到他的呼吸声,冷硬的脸庞掠过一抹无语。 就这样都能睡着? 如此粗心,难怪身上有伤也不去治。 他冷笑:当真无用。 为了王府的形象,他转身离开,吩咐两个侍卫过来将人抬去他的房间了。 自己守在附近,等待两位主子的吩咐。 第83章 月儿,是你吗 “殿下,我想做点事情,殿下同意吗?” 两人相拥片刻,陌言灼拉开两人的距离,凝视着他的眼眸,轻声问。 君长阙问:“何事?” 他刚问完,陌言灼伸手握着他的右手,另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了围栏上。 两具身子相贴,契合得密不可分。 君长阙猝不及防的皱了一下眉,耳畔传来好听的声音。 第75章 “殿下见过我好些次情动的样子,也让我见见殿下动情的样子,行吗?” 君长阙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腕,睨着他:“堂堂摄政王,还记仇?” “不是记仇,是我不想忍了,殿下陪我?”他凑到他的耳畔,呼吸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他的耳垂和脖颈。 君长阙微微闭眼,没有说话。 知道他默认允许了,陌言灼扬唇一笑,对着那张微启的唇瓣压了上去。 冰凉与温热碰撞。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交叠。 陌言灼总算如愿以偿。 垂眸看着他紧紧闭着的眼眸,他轻声说:“殿下,你看看我。” 长长的睫毛轻颤,君长阙没有睁眼。 “殿下。” “殿下。” “……” 他轻柔的语气带着祈求,一点点侵略他的气息。 君长阙实在受不了他,倏然睁开眼,恼怒的瞪着他。 潋滟眸光蒙了一层水雾,看似冰冷的眼神实则柔软得不行,迷离的样子,和他想象的一样。 实在勾人。 陌言灼自己先忍不住了,抬手遮住他的眼眸:“殿下犯规。” 嘴唇有些麻,他还没完没了的,君长阙听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控诉,一把将人推开,微微喘息。 “够了,摄政王悠着点。” 陌言灼有些委屈:“殿下难道不舒服吗?明明殿下刚才的表情那么美。” 君长阙冷笑,绝情的嘲讽:“不,太差了,滚去练习。” 听到“太差了”三个字,陌言灼眸光黯然,再听到后面那句,他连忙道:“我会找殿下练习的,殿下可不要拒绝。” 离开的身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下楼。 陌言灼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万千灯火,微微一笑,有着殿下心意的景致,成了他最喜欢的。 他回头,快速跟了上去:“殿下,你别生气啊,等等我。” 月影宫。 皇帝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寝宫,想到昨夜梦见的月皇后,无边的思念似乎得到了缓解。 已经许久未曾梦到月皇后了。 皇帝轻叹口气,她也不怕一直不出现,自己会忘了她的样子。 况且难道她不愿意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吗? 他撑着头想了片刻,坐了起来,手撑在床榻上的时候,忽然按到了什么。 偏头看去,看到身旁躺着一个女人,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婢女又爬上了床榻,玷污了自己和月皇后的寝宫,愤怒的神色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歇了下去。 皇帝激动的惊呼出声:“月儿?月儿是你吗?” 月儿缓缓醒过来,看到皇帝,脸上忽然布满惊恐,她起身下床,跪在地板上,磕头认罪:“皇上恕罪,奴婢是叫月儿,但是奴婢不是月皇后。” 皇帝看着她只穿着青色肚兜和白色亵裤的玲珑身躯,定了定神:“抬起头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在算计什么。 月儿颤抖着抬起头,将那张脸露了出来。 皇帝恍惚了一下,她和谢澜月是真的很像,只是比月皇后年轻了几分。 第84章 不懂事就处置了她 只是纯稚的模样,没有月皇后的大气温雅。 当然,现在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谁给她的胆子来勾引自己? 皇帝双腿落在床沿前的阶梯上,脸色冷冽:“你好大的胆子,敢爬朕的床,你不会以为朕会这么容易被你欺骗吧?” “皇上,奴婢没有,”月儿连忙磕头求饶,“大皇子昨日见到了奴婢,就让奴婢暂时留在这里,说会跟皇上说的,奴婢没想到,皇上来的时候喝醉了,就将奴婢……错认成了月皇后。”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留在这里,奴婢不该长这张脸。” 月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转头看着四周,起身跑到梳妆台,拿起一根簪子就往脸上刺去。 “奴婢这就毁了这张脸,还请皇上饶奴婢一命。” 皇帝冷眼看着,月儿一点做戏的样子都没有,簪子直接见了血,她又用力的往下划。 “够了。” 在伤口更大的时候,皇帝冷声开口阻止。 他想到昨夜的场景,确实是自己将人拖进来的,她一直在说她不是月皇后,只是他不信,长得那么像记忆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是?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将她当成了梦里的月皇后,要了她的身子。 他心头微乱,烦躁的唤:“来人,伺候朕更衣。” 荀公公带着几个侍女走进来,将明黄色龙袍取了给他换上,又将他的头发梳好,戴上皇冠。 洗漱完毕,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月儿,下令:“叫太医来给她看看。” 等皇帝离开,月儿皱眉轻嘶一声,摸了摸自己被划破的脸颊。 这张脸可是自己的保命符。 只要皇上今日不赐死她,往后也不会再有事。 皇帝往月影宫外走去,想到昨夜的事,觉得有些奇怪,他如何会醉酒醉成那样,像是被下药了。 他吩咐了荀公公几句,让他去调查这事。 刚出月影宫的时候,君长霄忽然出现,一脸的着急:“父皇,您昨夜在母后寝宫歇息了?” 皇帝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远一些:“怎么?” 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在思索月儿口中的那些话,她说是大皇子安排她住在月影宫的,他不知道那是他母后的寝宫吗? 第76章 怎么能让别人进去? 还是说他刻意将和自己母后长得一样的女人塞给自己? 君长霄被他看得有些慌,不过他还是着急的说:“昨夜父皇离开宴会的时候,朝着月影宫的方向来,儿臣想到之前儿臣让一个女子留在了母后寝宫,怕她不懂规矩,冲撞了父皇,就追上来想告诉父皇这事。” “只是父皇昨夜心情实在不好,不愿见儿臣,让人将儿臣拦下了,儿臣实在没有机会和父皇说这事。” “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像母后,不知是不是母后的亲人,儿臣想着母后,一时心软暂时让她留在母后宫中。” 他说着,仿佛才看到皇帝脸色难看的样子,愣愣的问:“父皇已经见过她了吗?她是不是惹父皇生气了?” “她要是不知分寸,父皇还是下令处置了吧,长得像母后是她的运气,但是她要是带着那张脸做了什么有损母后威严的事,就是该死。” 看着他眼底的厌恶,以及对月皇后的惦念,皇帝觉得这事与他无关。 他如何会愿意有人长得像月皇后,且凭借与月皇后相似的脸留在自己父皇身边? 第85章 坚不可摧的真情 皇帝看到他还未更换的衣裳,淡声说:“她确实冲撞了朕,你去将人处理了。” “是,父皇。”君长霄毫不迟疑的点头。 愤怒的样子,看着不像在作假。 在他走远几步时,皇帝才出声说:“皇宫内院,放任一个婢女随意乱闯,这皇贵妃也不知是如何管理后宫的。” “你协助荀公公,一同查清这事,那女子的事,暂且放放。” “可是……”君长霄的怒气未消,他站在原地,见皇帝冷着脸,只好将愤怒收敛。 “儿臣知晓了。” 君长霄眼底都是厌恶,“但是,那女人如此不规矩,还是将她撵出月影宫吧,省得她玷污了母后的寝宫。” 皇帝沉默了一下:“暂且留下,朕自有安排。” 君长霄急忙阻止:“父皇,不可,留下她实在是轻视了母后。”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冷冷的声音不容反抗,君长霄低下头:“儿臣不敢。” 皇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君长霄看着皇帝的身影不见,方才的厌恶之色收了起来。 他走进月影宫,月儿听到他的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跑了过来:“奴婢见过大皇子。” 她的脸已经上了药,止住了血,有些狰狞的伤疤留在那张脸上,君长霄看见那一刻,没忍住皱了一下眉头。 月儿愧疚的说:“对不起,昨夜皇上来的时候,奴婢没有躲好,反而和皇上……” 她眼中含着泪水,“奴婢留在这里实在不合适,还是让奴婢离开吧。” “本来你是可以离开的,但是你既然成了父皇的女人,又怎能轻易离开?” 君长霄唇瓣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容,“还是说,你想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 “这可是很多女人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你舍得抛弃?” 月儿咬着唇瓣,摇头:“大皇子误会了,奴婢不想要这些。” “呵……” 君长霄冷笑一声,抬起她的下巴,目露嘲讽,“你真以为本皇子相信你是个单纯无辜的女人?真当本皇子看不出来你刻意出现在本皇子面前,还是你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想勾引父皇的心思?” “若不是本皇子让人配合你,你以为你能成功?” 月儿慢慢的将害怕的神色收起来,露出本来面目。 她看着君长霄,笑着问:“大皇子想要什么?” 君长霄没有回复她的话:“你想要的什么?荣华富贵?还是独宠?” 只要单纯的荣华富贵,凭着这张脸,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父皇的怜惜。 若是想要独宠,那就要得到父皇的心,要有吸引父皇的魅力。 身为儿子,他最是清楚父皇这人,看似对母后深情,实则是母后去世得早。 父皇幻想出来的那些美好,成为他对母后的执念。 他自己欺骗自己多年,早就深信不疑了。 但是他怎会提醒父皇呢? 只有父皇对母后的惦念更深,他才能得到父皇的在意啊。 月儿笑容妩媚:“奴婢两样都要,大皇子可要帮奴婢?” “只要你听话,本皇子自然会帮你。”君长霄意味深长的说。 月儿咯咯笑了两声:“那奴婢拭目以待。” 皇上是与她有了一夜的纠缠,但是万一皇上反应过来远离她,或者被其他有身份的妃子记恨上,她可没有办法应对。 她需要大皇子帮她坐稳宠妃的位置。 然后再找那两人报仇。 君长霄收回手:“你近日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其他的由本皇子来安排。” 月儿点头:“奴婢知道了。” 君长霄离开,找到了皇贵妃那里。 宁秋颖穿着一身常服,宽松清凉,露出白皙手臂和肩头,看到他找来,丝毫不慌的拉了拉肩头滑落的外衫。 三十几岁的妇人保养得极好,美人如妖,带着成熟女人的韵味,轻易就能撩拨人心,吐气如兰的声音,宛如狐妖魅惑:“大皇子找本宫,是要问月儿的事情?” 没想到她如此直白,君长霄目露错愕:“贵妃娘娘知道本皇子会来询问这事?” 第77章 皇贵妃用手支撑着脑袋,斜倚在榻上,漫不经心的勾唇:“本宫从未想过带一个人进宫,还将人安排去了月皇后的寝宫这么明显的事情不会被人察觉,又何必隐藏?” 这宫里有多少人监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她又不是不清楚,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了。 说着,皇贵妃掩唇打了个哈欠:“难道皇上不喜欢?还是大皇子不愿意她替月皇后陪着皇上解闷?” “既然如此,杀了就是,权当本宫曲解了皇上的心意。”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把一切描述得毫不紧要。 “贵妃娘娘只是单纯的为了父皇?还是说另有心思?”君长霄定定的看着她。 宁秋颖轻笑一声,一点都没被他吓到:“大皇子认为,本宫有什么心思?” 君长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既如此,本皇子会如实禀告父皇。” 皇贵妃神色未变,掌管后宫多年,没有出一丝差错,且还能让皇上敬重,带一个侍女入宫,替皇上纳妃,又是什么大事? 正因为她做的实在光明磊落,所以就连摄政王都没理由干涉。 看着他离开,皇贵妃身边的侍女上前,担忧的问:“娘娘,皇上真的不会责怪娘娘吗?” 皇贵妃嗤笑一声:“谁人不知皇上日日怀念月皇后,本宫特意为皇上达成所愿,哪里值得责怪?” 皇上既然都让那女人侍寝了,自然不会扯着她让月儿入宫是在冒犯月皇后这点不放。 否则已经让月儿侍寝的皇上本人不是更值得商榷? 皇上可不会打自己的脸。 毕竟若是不愿意,第一面就将人处置了,还能让她侍寝? 贴身侍女不解的问:“娘娘身为皇贵妃,又得皇上敬重,统领六宫,为何要特意将月儿带给皇上?若是她得了宠,对娘娘可没什么好处。” “本宫可不在意皇上的恩宠,”皇贵妃淡声说,“本宫只想看看,皇上所谓的真情,是不是真的如此坚不可摧。” 第86章 放他走吧 她没有子嗣,以后也不能有孕,本就注定孤单一生了,皇上的宠爱有什么用? 只要让她像现在这样有一些威严,能活得比较自由,不被踩高捧低的那些人欺辱,就是最好的了。 月儿的野心和怨恨,她一清二楚,这些她没有和侍女说,也没有在大皇子面前说什么,想必他们很愿意合作。 那关她什么事呢? 侍女看她不愿意再说,悄悄地退下。 没人在身边,皇贵妃从榻上的枕头下拿出一支簪子,唇角微扬,不是示人的假笑,而是温情脉脉的笑容。 她将发簪绾在头上,赤脚站在地上,跳起了舞。 身姿轻盈,蝴蝶飞舞。 眼睛看着面前,迷离失神,仿佛身前有着令人欢喜的存在。 一舞尽,眼角落下一滴泪。 皇贵妃擦去眼泪,将发簪收起来,脸上露出冰冷的恨意。 安阳公主府。 后院,被木板死死封起来的房间里,传来巨大的撞击声,里面的人仿佛不知疲倦,一拳一拳的敲着能够到的那扇门窗。 固定死的门窗纹丝不动,响声安静了一瞬,只听见铁链砸地的声音。 安阳公主泪眼朦胧,被江亦寒死死的抱在怀里:“江亦寒,你快救他,救救我们的弛儿,他好痛苦。” “苒儿,我也不想这样,他根本就记不得我们了。”江亦寒眼底的痛苦不比她少。 安阳公主喃喃的说:“放了他吧,我们不关他了,让他走,让他走,只要他不再痛苦,我可以不要他回来。” 江亦寒闭了闭眼:“好,放了他。” 若是他不愿留下,那还是让他走吧。 找回来多久,他就挣扎了多久,苒儿不忍心将他关在黑暗的地下室,他命人准备封了这个房间,在高处留出一点光亮的地方,又用铁链将他拴起来,他还是想往外跑。 若非看出他们不想要他的命,他早就自断手腕逃离了。 是什么样的培训,才会让他这么忠心,才会让他毫无感情? 江亦寒不敢想,他松开君苒:“苒儿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放了他。” 君苒点头:“好,好,你快去。” 江亦寒命人拆开门上的固定物,打开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他静静的站在披头散发像恶狼一样带着杀意的才九岁的江弛面前,神色温和,缓缓的开口。 “我是你父亲,外面那女子是你母亲,你四岁丢失,我们寻了你五年,近来才发现你被人带走当死士训练,才设计将你带了回来,把你丢失是我们失职,你可以怨恨,可以愤怒。”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很爱你,特别是你母亲,为了你,她日日伤神,疾病缠身,我们从未放弃过寻找你。”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现在就将你放开,要走要留随你选择,我们依旧是爱你的父母,你不愿与我们生活,那就希望你好好保重,若是你哪天想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江亦寒说着,迎着他的目光一步步靠近,用钥匙去给他打开手镣,看着他因为砸墙和砸地受伤的手指,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正准备去开脚上的镣铐,江弛猛的将他扑倒,死死的掐着他的脖颈。 后背撞在地上,疼痛瞬间袭来,窒息的痛苦让他握着的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第78章 死死钳制住自己的江弛,眼神狠辣,江亦寒摸索着,探到他的脚踝,将锁住他的镣铐打开。 然后双手握住掐着自己的江弛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些许力度,足够让他再说最后一些话。 江亦寒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伤害我……可以,要是伤了……你……母亲,不管苒儿……生气与否,我都不会……再认你。” 话落,他的手随意滑落,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样子,和警告的神色。 屋里的响动惊动了君苒,她连忙跑过来,命人撞房门。 门外,君苒着急的声音带着哭腔:“江亦寒,弛儿,你们怎么了?” “你们不要吓我。” 门内,江弛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兽类的哈声,在房门撞开的一瞬,迅速掠了过去。 君苒看到地上的江亦寒,惊呼一声,朝着他跑过来:“江亦寒,你没事吧?” 她跑来的方向,与跑出去的江弛在一处。 江亦寒担忧的看着江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跑过去挡在君苒面前。 “哈……”迎面相撞,江弛猛的止步,露出吓人的表情,在责怪她挡了路。 君苒看着他,委屈又心疼的喊了一声:“弛儿,我是母亲,你不要走好不好。” 面前的女人柔弱又美丽,江弛冰冷无波的眸底微微失神,又很快变得凶狠。 他越过君苒,几下跳跃,飞速消失在院落里。 君苒目睹他离开,眼泪落下,想到江亦寒,又连忙跑过来将他扶起来:“江亦寒,你哪里疼?他打你了吗?” 君苒感觉很难受,儿子变成那样,不认他们,还打伤了父亲,一家人面目全非。 江亦寒坐起来,温和的笑笑:“苒儿别急,他没有想伤我,他只是应激,想吓唬我罢了。” 君苒咬唇,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就知道他不会伤害你的,他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会的。”江亦寒低声说。 狗儿子方才是真的想杀他,但是看在他听自己的话,没有敢伤害苒儿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这事。 但是他吓唬苒儿了,等他回来…… 江亦寒磨了磨牙。 君苒又问:“你让人跟着他了吗?不要再找不到他。” “派了。”小崽子再如何狠辣无情,就那么点本事,能躲得过专门的暗卫跟踪? 且让他在外面浪一段时间。 “好,那就好,”君苒吸了口气,“寒哥回房间吧,我给你上药。” “好。”江亦寒点头。 在脖颈上的印子处抹上药,江亦寒找借口离开了房间。 一是背上的伤看起来也吓人,他不想让苒儿再心疼。 二是皇帝轻飘飘的放过了训练孩童为死士的君长霄,让他很不舒服。 所以,他要寻找机会收拾君长霄。 第87章 杀神摄政王 中秋过去后,梧山的相关案件已经整理好,经过大理寺和摄政王的审查,一批一批的人被押解到菜市场,由摄政王监斩。 整整三日,菜市场已经血流成河,哭喊声将百姓的耳朵都听麻木了。 前来观看的人少了许多。 这样的场景,就是夺嫡之争最惨烈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牵连甚广。 到后面,已经没几个人受得住了。 面色惨白的百姓,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震撼,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酒楼,树下,桥边,一切能聚集的地方都有人。 君长阙换了一身低调的锦袍,站在桥上,神色淡漠的听着桥下的声音。 “摄政王这是怎么了?以往王爷温和仁慈,近日怎会忽然杀了这么一大批人?” “是啊,就算他们涉及拐卖人口的案子,将梧山那个地方的人挫骨扬灰,也算告慰了,何必牵连那么多人?” “听说大皇子还从梧山救了很多人出来,不也没死那么多人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皇上也不管管,摄政王做的实在过分。” “皇上怎么管?摄政王权势滔天,说一不二,就是要册封谁,也逼迫皇上册封了。” “你说的是那位冒领军功的三殿下?” “难怪摄政王忽然变得戾气这么重,不会是被人影响了吧?” “为了……刻意借口诛杀拐卖人口的案子,清除异己?” “我觉得就是这样了。” “那……”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显然是怕话题传出去,引来天家的注意。 君长阙转身离开,身后归影出现在那几人面前,面色冷冽,吓得几人战战兢兢,一哄而散。 像这样的对话很多,一时之间,摄政王被刻意渲染成了没有感情的杀神。 新封的铮王更是名不副实。 “王爷,这些言论,应该是大皇子传出来的。” 归影说,“王爷被册封,摄政王还明确表示偏向王爷,大皇子估计肺都气炸了。” 要是不做什么,才不正常。 人口拐卖本就罪不容赦,再勾结北疆敌寇,还能让他们安稳过日子? 也是没在自己身上,才能轻描淡写的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君长阙淡淡的说:“既如此,强制应征一些人入军吧。” 北疆是所有人的北疆,不仅仅是周边城镇的北疆,要守护就一起守护。 第79章 “各处边防都一样,从京城抽调世家子弟,普通百姓的子弟入军,盛世之下,更不能放松将士的训练。” 归影看着君长阙,敏锐的发现他冷静之下的怒气。 似乎是因为摄政王被人误解和指责而生气。 很好,主子生气,他们都得承受着。 毕竟主子除了看到北疆敌寇屠杀普通百姓而生气外,就很少动怒了。 归影问:“王爷打算让何人来提出这件事?” 君长阙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江亦楠吧,本王现在就去镇国公府找他谈谈。” 江世子? 归影心道确实他最合适。 同属武臣的镇国公府,历来都是掌握兵权的重臣,深得皇帝倚重。 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回来后又将兵权上交,每代只有一个世子重点培养继承镇国公府,若是世子能承担一切,老镇国公就会彻底离开朝局。 除了世子之外的其他孩子,一般不会再涉及武职,要么从商,要么担任闲职。 若是由年轻气盛的镇国公世子提议,皇上也不会太怀疑。 “王爷。” 迎面走来一个人,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礼,脸上的笑容比上一退婚时表现得更为真诚,还有一丝讨好的谄媚。 君长阙停下来,神色冷淡:“怎么?退婚书和信物准备好了” “这……”韩高尚笑容一僵,“王爷,自从王爷回来,我们还未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不如下官做东,请王爷吃顿饭吧,有什么话坐下来说。” 君长阙迈步就走,“本王可没兴趣与你吃饭。” 对着他的脸,只有倒胃口。 韩高尚道:“那下官和王爷商量一下退婚的事吧,王爷这里的信物,不也还没准备好吗?” 淑妃一直被禁足,铮王连去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淑妃也不一定愿意给他信物。 要是他们私下解决,也就不用扯到淑妃那里去了。 君长阙停下来,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思索什么,在他以为君长阙不会答应的时候,一个浅淡的“好”字落下。 韩高尚瞬间松了口气,只要能将铮王带到酒楼里,这个婚约就退不掉了。 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他走在前面带路。 在他们身后,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看到他们离开,这才往另一个方向赶去。 很快就来到大皇子府门前,和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话,很快被人带了进去。 下人将韩茉儿带来的时候,君长霄正在练字,男人认真的样子,虽没有铮王俊美,也是普通男人没有的气势尊贵。 韩茉儿对韩湘儿的嫉妒又增添几分,凭什么她可以随意在两个优秀的皇子中间摇摆不定,父亲也一直向着她,完全没有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为自己的幸福谋取了。 身子还在疼痛,一身是伤,本来女孩子身上有伤是很不好的事情,但是她需要这些伤痕。 铮王殿下可不是轻易就能被人吸引的男子,她需要引起对方的怜惜之情,让自己以一种狼狈却坚强的庶女姿态进入铮王殿下的眼中。 想着,韩茉儿换上柔弱的神色,朝君长霄行了个礼:“臣女见过大皇子。” 君长霄仿佛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人打扰,没有什么动静。 在旁边伺候的侍女放下研磨的磨条,走过来对她屈膝行了个礼,小声说:“姑娘过去吧,大皇子在练字的时候,不会在意身边的动静,劳烦姑娘等一下了。” “嗯,我知道了。”韩茉儿点点头,走到君长霄旁边,接手了方才侍女的工作。 安安静静的当背景板。 直到写满一张纸,君长霄凝神欣赏的时候,韩茉儿温婉的夸赞出声:“大皇子的字写得真好,每一笔都写得飘逸有力,一股凌厉气势扑面而来。” 第88章 韩茉儿的心思 “臣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字。” 听到她的声音,君长霄转头看她,神色诧异,显然没想到她在这里:“韩二小姐来了?” 他皱眉低声呵斥,“这些下人也真是不识礼数,为了偷懒竟让二小姐来伺候本皇子,还让你等了那么久,本皇子一定要处置她们。” “大皇子不必生气,臣女没等多久。”韩茉儿笑着回复。 不管他是说的场面话,还是真的这么想,韩茉儿都不在意,只要他表面维持对自己的温和态度,让自己方便行事就行。 君长霄温和的问:“二小姐找本皇子是有什么事吗?” 韩茉儿抬头问:“母亲摔了一跤,臣女就想着出府来找姐姐去看母亲,想到前几次姐姐都与大皇子有约,臣女以为这次姐姐也是来大皇子府,所以就找了过来,大皇子没见到姐姐吗?” 君长霄脸色冷了下去:“并无。” “那……”韩茉儿微微疑惑,在脑海里想人会去哪里了,又对着他说,“既然姐姐不在大皇子府,那臣女再去找找吧。” 君长霄随意将毛笔扔在桌子上:“等等,本皇子和你一起去。” 他倒想看看,韩府想干什么。 是看自己失败一次,认为自己不行了,就投向君长阙了? 还是后悔之前与他商量将女儿送进大皇子府了? 酒楼里。 君长阙被引着去了一个包间,桌面上准备了酒水和饭菜。 第80章 韩高尚一进去就朝他敬酒,君长阙没给面子:“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韩高尚给他的杯子倒满酒,将酒杯端了起来,对着他敬酒:“别急啊,王爷,人都到这里了,还是吃好喝好再谈论正事,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就算不能成为一家人,也是同僚嘛。” 隔壁房间,韩湘儿换了一身衣裳,头戴精致的珠钗,盛装打扮的样子艳而不俗,她想着铮王殿下的容颜,吸了口气,拉开门走出来。 刚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君长霄,朝她打了个招呼:“韩大小姐,好巧。” 韩湘儿心里一慌,生怕他看出今日的计划:“大皇子,真巧。” 君长霄眼底凉意一闪而过,面上却是带着和善的微笑:“既然相遇了,也是缘分,大小姐陪本皇子吃顿饭吧。” “我……”韩湘儿想说她有事,又不好开口。 还是得维持表面的关系,万一彻底得罪了大皇子,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该死的,怎么这么巧? 君长霄定定的看着他:“大小姐不愿意吗?” “好吧。”韩湘儿点头。 只能看父亲的了,她将大皇子引开,省得大皇子看到父亲和铮王殿下在一起,惹出麻烦。 心里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对于君长霄,韩湘儿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这张还算俊朗的脸,对比铮王的绝色容颜,差得远了。 两人离开这里,韩茉儿赶了上来,刚好有小二推开韩高尚和君长阙的包间门,她惊呼一声:“父亲,您怎么在这?” 借机走了进去,好似这才看到君长阙,连忙打招呼:“铮王殿下也在啊。” 韩高尚猛然拉下脸:“胡闹,我们在谈正事,你来干什么,快出去,将门关上。” “父亲……”韩茉儿失落的垂眸,“母亲摔跤了,导致手骨骨折,女儿出来寻姐姐,实在没想到父亲也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你说什么?”韩高尚冷冷的盯着她,心里已经知道她的心思,她是为了截姐姐的胡,才会跑来这里的。 既然湘儿不在,那就让她来吧,总要将铮王留住。 这么想着,他缓和了脸色:“不是什么大事,你却打扰了铮王殿下的雅兴,来向王爷敬杯酒,赔个罪吧。” “是,父亲。” 韩茉儿点头,走了过来,坐在空位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然后朝他举着酒杯,“王爷,请恕臣女莽撞。” 韩高尚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你伺候一下王爷,还有道菜没上来,我去催催。” “好。” 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韩高尚特意将房间门打开一些,好让人看到君长阙和韩府小姐在一起谈笑风生,两人聊的极为畅快的样子。 等流言传开,就会变成铮王殿下与韩府小姐两情相悦,即将喜结连理的消息。 那么这婚约,也就更紧密了。 除非铮王殿下不想负责。 王爷最后选择他哪个女儿,都可以。 她举着杯子,君长阙半晌没动,韩茉儿柔柔的笑着:“王爷不想喝酒?那臣女为您添菜吧?” 她拿了公筷,夹了东西就要往他的碗中放,君长阙一挥衣袖,碗筷都落在地上,眉眼间都是厌恶。 韩府,果然一家子都是心思深沉之人。 韩茉儿半倒在地上,露出手腕上的鞭痕,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歉疚的说:“王爷您都不喜欢吗?对不起,是臣女太笨了,平时在府中也没机会接触旁人,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 她将自己韩府的“艰难”与“无奈”展示在君长阙面前,就是在赌铮王是面冷心热的男子,不是大皇子那样面善心毒的人。 会对处于弱势的女子产生怜惜之情。 “你沾染过的东西,铮王都不喜欢。” 一声淡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着白衣俊美绝伦的陌言灼走了进来。 看见他,韩茉儿连忙起身行礼:“摄政王安。” 陌言灼清冷的声音似乎隐含怒意:“给你三息,滚出去。” “是,臣女告退。” 韩茉儿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又隐含一丝希冀。 不知在铮王殿下心里,是否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过她很聪明,也足够理智,更有耐心慢慢的让铮王记住自己。 其实一开始她的目标是摄政王,但是她感觉自己还没到摄政王面前,所有的心思已经无所遁形,她就不敢多想了。 事实也是如此,看看摄政王这冷酷的样子,她疯了才敢肖想。 但是,摄政王怎会来这里? 是因为铮王殿下在吗? 韩茉儿没有想太多,虽然被破坏了相处的机会,但是足以证明她选择铮王是对的。 第89章 比不得摄政王 摄政王如此向着他,如今又是王爷之尊。 皇上的宠爱与否,有什么要紧的,她可以成为铮王的助力,帮他安排好内外的一切,让他心无旁骛的夺嫡。 她自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闺阁女子,如姐姐一样只知情爱囿于后宅的女子实在太多了。 只要有机会成为铮王的女人,就算不是王妃,她也可以凭借手段让铮王对自己在意。 棋逢对手的在意,始终比情爱的眷恋更深刻。 第81章 韩湘儿刚走出房间,房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 君长阙看着陌言灼以内力将门摔上,走过来站在他身旁,唇角勾着淡淡的笑:“铮王好福气啊,想必很遗憾本王将那女人撵出去,让铮王无法和女人独处一室,扰了铮王风花雪月的机会。” 隐含怒气,平淡的质问的样子,实在像极了抓奸。 君长阙唇角浅浅勾起,饶有兴致的看着光风霁月的摄政王口不对心的神色。 见他没有说话,陌言灼实在气闷,他随意坐在他旁边,拿起他的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饮了一口,眉宇微蹙:“这种货色的酒,铮王也喝得下去?” 指桑骂槐呢。 手掌一翻,酒杯瞬间滚落在地,好看的眼眸转向他,盯着他看了片刻:“怎么不说话?” 心虚了? 明明答应了让自己靠近他,让自己抓紧他,现在却跑来和别的女人喝酒。 小骗子。 “说什么?”君长阙轻声问,“说我为何要来?为何要让女人靠近?还是说,我是不是后悔了?” “你后悔了?” 陌言灼愣了一下,感觉浑身冷了下来,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啊,男人哪有女人软香侬玉呢?男人哪能生孩子呢?铮王可不得后悔吗。” “既如此,本王不再打扰铮王,本王这就将那女人带回来,铮王继续与她谈情说爱吧。” 他说着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君长阙眉头跳了跳,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将人扯了个踉跄,他腿再一横扫,陌言灼摔在了他身上。 怕压到他,陌言灼在地上撑了一下。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跟前,狠狠地咬住他的唇。 陌言灼愣了一下,已经被他的主动甜得心神恍惚,他正准备反客为主时,君长阙离开了。 他不满的蹭上去:“阿阙……” “哪个姑娘有摄政王长得好看,本王需要找姑娘?” 君长阙抬了抬下颚,“你再废话,我就将你腿打断,信不信?” 可给你能的。 他伸手推了推压住自己的身子:“滚吧,本王要去看姑娘了。” 陌言灼没忍住笑了:“殿下不要看姑娘,看我就够了。” 君长阙挑眉:“那不能,姑娘身娇体软的,本王好奇得很。” 陌言灼紧紧缠着他,头埋在他的脖颈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忍不住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没什么好奇的,殿下可要离蛇蝎美人远些。” “你怎知她们都是……”君长阙的声音拐了个弯,“……蛇蝎美人?” 陌言灼被他忽然紧绷的身子刺激得更激动,吻逐渐落在了锁骨处,手掌捏着他的腰。 君长阙仰了仰头,将微红的眸子闭上,陌言灼抽空看了一眼他极力忍耐的样子,凑过去亲他的下颚。 低沉的声音提醒着:“殿下,你听。” 君长阙早就听见了隔壁的动静,韩家父女今日约他,本就抱了算计的心思,他自然清楚。 就是没有被韩茉儿打乱计划,他也不会中计。 韩湘儿身上带了迷情的药,很浅,只要能让两人亲近一些就行,毕竟韩家还要脸,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设计一出两人私会的戏码。 就算最后在一起了,对君长阙和韩湘儿的名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方才她与君长霄在一起,药效挥发,她自己看着君长霄仿佛对方是她深爱的人。 完全没有发现,药效已经和先前的不一样了。 一点点发作的药效,让韩湘儿直接扑到君长霄身上,去撕扯他的衣物。 她三心二意本就让君长霄厌恶,又带着这种药,想来是要对君长阙献身的。 君长霄哪里还愿意碰她,直接又下了其他的药,唤了几个人进来,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韩湘儿,听着她与那几人的动静。 陌言灼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殿下,看到了吧?那女人就是冲着殿下来的。” 韩湘儿自食恶果,他们没来得及动手,也不打算伸出援手。 用这种方法对付无辜的女孩,那确实过分,但有人不自爱,他们拦得住吗? “看到了,”君长阙的嗓音变得沙哑,轻轻吸了口气,眉头微皱,腿怼着陌言灼的肚子,警告道,“把你的手拿开。” “殿下说的,是这只吗?”在他衣袍里的手动了一下。 “还是这只?”按着他双手的大掌松开,又按了回去。 “嗯……”君长阙被他摸到腰窝,浑身一软,轻轻溢出一声好听的低吟。 “殿下的声音真好听。”陌言灼由衷的夸奖。 比隔壁的悦耳多了。 被桎梏着的铮王脾气硬得很:“比不得摄政王。” 陌言灼顿了顿:“殿下怎么还记着?” “为什么不记着?那可是摄政王在本王面前放肆的罪证。”还是他丢脸的把柄。 “那叫什么罪证?”陌言灼轻笑,“今日若是在你我的王府,我定让殿下看看什么叫罪证。” 君长阙睨着他,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样子。 陌言灼轻声问:“殿下不给侵犯吗?” 君长阙皱了皱眉,实在没想到更细节的地方去。 都摸了亲了还不行? 换别人……试试? 第82章 他不弄死那人。 陌言灼看出他的意思,诱哄道:“殿下,回府吧,我教你。” 君长阙不知哪里来的反骨:“摄政王如此熟练,身经百战?嗯?” 他克制着坐起身子,伸手将君长阙拉起来,意有所指道:“不算身经百战,但也确实在梦中对殿下以下犯上很多次。” 君长阙神色一僵:“摄政王是真不要脸啊。” 第90章 能怪谁呢? 陌言灼理直气壮:“要脸就不能接触殿下了,要了作甚?” “摄政王不要,本王要。”君长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 他打开房门,靠在门框上,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隔壁房间跑出几个人,暗中打了个手势。 陌言灼跟了上来,两人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清醒过来的韩湘儿,看着自己躺在地上,衣裳尽褪,身上还有青青紫紫的印记,神色慌乱。 她抬头,看到君长霄,忽然松了口气。 是大皇子要了她也行。 她根本没看到君长霄整整齐齐的衣裳,完全不是做过什么的样子。 本是用来吃饭的地方,床榻都没有,又怎会有衣裳可以换? 她捡起自己脏乱的衣裳,遮住身子,控诉道:“大皇子,你怎能这样?这是什么地方,你居然……” “臣女好心陪你用膳,你却辱了臣女清白,这让臣女怎么活?” “是吗?”君长霄转身,凉薄的眼神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眼底闪过厌恶,“不是你亲自带来的药吗?” “本皇子还没治你设计本皇子的罪,你还敢提起来?” “臣女……”韩湘儿心虚了一下,又说,“臣女带来的,只是一点点迷情的药,根本没有催情的效果。” 君长霄冷笑:“韩大小姐这话说的,你自己觉得可信?迷情和催情,有什么区别?” 韩湘儿也来了火气:“臣女就是再不要脸,也没有在外面随意使用催情药的胆子,臣女父亲也来了,大皇子不信臣女,也得相信臣女没有当着父亲的面乱来的脸。” 君长霄将门打开,“请问韩大人在哪里?” 韩湘儿尖叫一声,转头寻找能藏人的地方:“啊,你干什么,把门关上。” 君长霄冷声说:“本皇子问你,你如实回答,若是没有让本皇子解惑,本皇子就将门一直开着,让所有人看看韩大小姐这个样子。” 韩湘儿急得差点要破口大骂了,又不敢,连忙求他:“先关门,你先关门,我们也算有过肌肤之亲,你这样将自己拥有过的女人让给旁人看,难道丢的不是自己的脸吗?” 只有两个人在场,她还可以假装没发生什么。 被人看见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不会以为,方才是本皇子与你在一起吧?”君长霄冷冷的笑着。 “你什么意思?”韩湘儿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又觉得他是在吓唬自己。 君长霄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刚才跟韩大小姐在一起的,是街边最肮脏最下贱的臭乞丐啊,怎样?韩大小姐这般缺男人,他们应该很满足你吧?” 韩湘儿疯狂的尖叫:“啊……你……你是在骗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君长霄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发疯:“韩大小姐,三心二意,就得承担后果,不是吗?你可以再叫大声点,引更多的人过来。” 韩湘儿听他这话,白皙的脸上全是泪水,她愤怒的瞪着君长霄:“是你设计的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君长霄嘲讽的勾起唇角,看着门外走来的人:“韩大人,你如何说?” 方才被他命人拦住的韩高尚和不想离开的韩茉儿重新回来,看到君长霄站在韩湘儿的门口,脸色难看起来。 韩高尚上前,赔笑着问:“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父女惯会装傻充愣,拿着本皇子给的好处,却想另投他人,怎么?是本皇子太过仁慈了?让你们觉得本皇子可以轻易敷衍?” 近来的愤怒与不甘,悉数发泄在了韩家人身上,君长霄面容愈发冷冽,“既然她不想嫁予本皇子,那就跟别人去吧。” 韩湘儿听到韩高尚的声音,连忙出声:“父亲,父亲帮我。” “姐姐?”韩茉儿目露震惊,连忙错过两人,走进房间,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以及缩在墙角的韩湘儿,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盖上。 又对门口的两人道:“父亲,大皇子,有什么事进来说吧,让人看到堂堂皇子和朝廷大臣在此争执,实在不好。” “那本皇子就给韩二小姐一个面子,让你们解释清楚。” 君长霄从门口让开,走进来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看不见里面,却能将房间里难闻的味道散去一些。 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刻意吓唬韩湘儿,其实有他的人拦着,根本没人上来这边。 除了隔壁房间的人。 他看了一眼与另外一间房间共用的墙壁。 三弟有何感受? 自己的未婚妻被那么多人糟蹋。 他们可不要退婚,在一起才好。 铮王妃,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 他明知道一切,却不能拒绝,只能忍受自己的王妃不洁,甚至怀上别人的孩子。 韩高尚进来,将门关上,看到韩湘儿的样子,心里一惊,对表面仁和实则心狠手辣的大皇子有了新的认识,也升起了浓浓的忌惮。 第83章 他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大皇子要臣解释什么?小女与铮王殿下早有婚约,大皇子却对小女如此关切,还许诺韩家退婚就娶小女为侧妃,小女未经人事,这才在大皇子的示好下起了心思。” “如今铮王殿下回来,小女想与铮王殿下重修旧好,这又算得了什么?” 君长霄冷声问:“是吗?你别忘了,你这吏部侍郎的位置,是怎么上来的?” “大皇子这话有何意义?臣在这个位置,自然是皇上任命的。” 不能再低三下四了,否则他韩家都得看大皇子的脸色行事。 更何况,如今,大皇子又能奈何得了自己吗? 君长霄被气笑了,他靠近韩高尚,低声说:“韩大人不会以为,三弟在隔壁,就能听到你的忠心吧?” 他不顾韩高尚的诧异神色,走到韩湘儿面前,半蹲下身子,施施然笑了一声,显得如往常一般亲和儒雅。 他压低声音,“韩大小姐,方才你那铮王未婚夫就在隔壁,他却没来救你,你觉得,今日这事,能怪谁呢?” 第91章 给她一个交代 韩湘儿失神的看着他,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君长霄微笑着,说出的话更是刺激她:“你看你活得多失败啊,未婚夫不要你,宁愿看着你被别人侮辱,也没出手相救,本皇子更是不屑于碰你。” 韩湘儿眼底逐渐浮现一抹怨恨,她紧紧抓住韩茉儿披在她身上的外袍,起身,打开房门往隔壁走去。 “姐姐,等等。”韩茉儿连忙叫住她,摄政王在旁边,她如此过去,可得不了什么好。 更何况,今日之事…… 韩湘儿完全不听,她愤怒的推开旁边的房门,怒气在看到桌面的残羹时达到了顶峰。 果然如此,就像大皇子说的一样,他听见了一切,却不曾过来救她。 方才还以为铮王不救她,是早就走了,她也庆幸自己的事没被铮王听到。 原来他一直在隔壁待着。 他真的好狠毒啊。 他是想退亲吗? 不,她绝不会和他退婚。 看到房间里没人,韩茉儿松了口气:“姐姐,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回,我今天一定要他给我个交代,他凭什么这样轻贱我?身为王爷,即便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普通人,难道就不能出手相助了吗?” 莫说她本身就是他的未婚妻。 韩湘儿愤怒的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然后跑到窗户边往外看,她这个样子,要是碰到铮王,指不定怎么冲动呢。 没有找到人,她脸色狰狞,打算下楼,去铮王府找人。 册封王爷的第二日,工部已经开始设计皇子府的扩建了,牌匾则早早的就送到皇子府,上书的“铮王府”三个字,还是陌言灼亲自题写的,龙飞凤舞的字迹,透着恢弘磅礴的气势。 “交代?本王需要给你什么交代?”淡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君长阙走了出来。 男子站在门外过道上,修身屹立,身躯挺拔,绝世的容颜每一刻都是神最完美的作品。 韩湘儿看着他一身飘逸,不染尘埃的矜贵姿态,想到自己在隔壁受尽屈辱,更是想将他拉入泥潭,和自己一样。 她愤恨的盯着君长阙:“我身为王爷的未婚妻,陷入险境,王爷为何不救我?还安心的从头看到尾?” “王爷若是想退婚,也该用些光明磊落的手段,如今毁了我的一生,王爷满意了吗?” “本王害了你一生?”君长阙低低念出她的话,冷嗤,“是本王让你心思不纯,让你暗中带药来的?” “是本王将你送到大皇子面前的?” “亦或是本王给你下了药,让你失身于人的?” 不管哪个问题,都看不出来与他有什么关系,可是韩湘儿现在要找一个人承担后果,她必然死死咬住君长阙不放。 她质问得义正言辞:“抛开那些不谈,未婚妻身处险境,王爷怎会那么狠心?还不是准备和我退婚,这才默认了我被人欺负。” “王爷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认了吧?我可以告诉王爷,我绝不会屈服的。” 君长霄站在旁边看戏,看着韩湘儿死死咬住君长阙,忍不住出声拱火:“韩大小姐说的不错,三弟,你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是你的冷眼旁观,才让韩大小姐遭遇了这事,本来可以避免的事,只要三弟出手,一切都不会发生。” “韩大人,你说是与不是?” 韩高尚听到君长霄的话,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上前道:“今日臣与铮王殿下相聚,小女为了亲自拜见一下王爷,就在隔壁房间等着王爷,没想到臣只是出去一下,就发生了那种事……” “本也不关王爷的事,但是退婚一事,是臣自作主张,王爷就算不满也不能如此袖手旁观,这让小女怎么活?” “还请王爷大发慈悲,收了小女吧。” “臣也不敢妄想小女还能成为铮王妃,只要能有个归宿,臣就安心了。” 韩高尚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届时王爷对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女儿已经失去清白,嫁给谁都不行了。 但是进入大皇子府,女儿还不定怎么被欺负呢,搞不好君长霄看到女儿就会想起今天的事情来,他能够因为一时不满让人玷污女儿,甚至亲眼目睹不为所动。 第84章 那女儿跟他走,他哪天下手让女儿“病逝”也是可能的。 君长阙直接捅破韩高尚的心思:“你要本王纳她为妾?” “三弟,韩大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害了人家,一个妾室怕是不够?父皇又会同意吗?” 但凡今日他在场却不出手救人的事情传出去,韩湘儿不洁是会被人指指点点,他这个刚封的铮王,若是沾上心狠手辣的名声,怕是不好吧? 君长阙不太想和他们扯了,对着君长霄冷笑一声:“韩大小姐一往情深的对象,应是你吧?” 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的陈述过程,“韩大小姐自己带了迷情药,却不知何时被人换了,你为了在本王面前抢走本王的未婚妻,特意将她引去隔壁,将计就计,给韩大小姐下了更重的催情药。” “你与韩大小姐春风一度,怎的不认账了?” “抢了本王的未婚妻,又吓唬她是被人玷污的,是想将人塞到本王的身边,然后以被人玷污的虚假消息,要挟她,甚至整个韩府替你办事。” “大皇兄,本王说的可有问题?” 他的话让全部人愣了,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韩茉儿看着云淡风轻就将一切反推到大皇子身上的铮王殿下,眼里的欣赏与爱慕都克制不住。 她垂眸,压抑住内心的悸动,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铮王殿下。 韩湘儿思索着君长阙说出的话,抓到了一个重点,她转头看着韩茉儿,冰冷的问:“是你,是你故意换了我的药,你有什么资格抢我喜欢的东西,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大皇子今日来这里的原因,定是这个贱人将人引来的。 她想抢铮王殿下吧? 那可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哪里来的胆子敢算计她? 韩茉儿肩膀一缩,柔弱的辩解:“姐姐,我没有,我真的只是来找姐姐的。” 第92章 本王可以作证 韩湘儿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没有?你装什么可怜?” 她和父亲出来的事,她能不知道? 先前准备的迷情药是放在胭脂里的,她出来之前特意带着来,在准备见铮王殿下的时候才抹了一些。 到时候挥发出味道,再结合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必会让铮王殿下对自己动心。 两人再一同从酒楼出去,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认可了这个婚约的。 到时她凭借好感,与铮王殿下多相处几次,退婚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之前韩茉儿还特意跑去向自己道歉,为了上次被摄政王下令掌嘴的事情,给自己送了一个镯子,把玩过后就让她帮自己放到了梳妆台上。 肯定是趁那个时候,将她的胭脂盒换了。 毕竟韩茉儿待在自己身边许久,她喜欢什么样的胭脂,韩茉儿肯定一清二楚吧? 她是高傲,却不是没脑子。 愿意大发慈悲让她跟在身边,看她唯唯诺诺的让她解闷,却不代表能容忍她算计自己。 韩茉儿更委屈了,她将楚楚可怜的侧脸迎向门口,好让门口的人看到:“姐姐,真的不是我,我没有。” 韩湘儿这个时候忽然有了脑子:“只要让人去我常买胭脂的铺子一问,就知道你是不是买过和我一模一样的胭脂了,你给我等着。” 找到她买胭脂的证据,再将手中的胭脂拿去让人看看,就清楚韩茉儿动了什么手脚。 韩茉儿垂眸不语。 不过君长阙明了,按照她的心机,韩湘儿自然是查不到的。 要不要助韩湘儿一臂之力? 面上的愚蠢和藏起来的算计,他更喜欢愚蠢一点的。 韩湘儿转头看向君长霄:“大皇子,铮王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不是真的也得是。 她方才思索了一下,与其咬着铮王殿下对未婚妻袖手旁观不放,扯出自己先想设计对方才被如此对待的活该。 还不如死死咬着大皇子设计自己这件事,进入大皇子府,大皇子总不能对人说他自己将他的女人送出去给人玷污,他要了一个不洁的女人吧? 虽然这两人她都恨,但是最恨的还得是设计自己的君长霄。 以后,他就好好看着自己如何在他面前转悠吧。 呵…… 韩高尚想保韩湘儿一命,正准备让她闭嘴,忽然出现的摄政王让他停住了。 陌言灼缓缓走出来,手里捏着一柄折扇,敲了敲左手的掌心,声音清润:“本王可以作证,铮王殿下所言是真,方才隔壁房间里,确实只有大皇子和韩大小姐两人,他们……嗯,挺会玩。” 韩高尚唇角抽了抽,摄政王又凑什么热闹? 看来,今日女儿是只能跟大皇子了。 君长霄亲自见证那一场混乱,如何愿意要韩湘儿,他脸色难看的反驳:“怎么可能?那些人刚离开,本皇子可以将他们找出来,让他们亲自认一下陪他们的是哪位贵女。” “是么?”陌言灼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给大皇子一刻钟,应该能将人找到吧?” 君长霄想肯定的说可以,看着他闲适的姿态,肯定那几人已经被带走了。 他神色微僵。 陌言灼走到君长阙身边,这才偏头看他:“嗯?大皇子怎么不动?” 君长霄吸了口气:“摄政王如此闲吗?干涉起别人的婚姻大事了?” 第85章 陌言灼语气散漫:“本王不闲,所以大皇子最好快些,耽搁本王与铮王的事,你可负不起责。” 他将扇子打开,一下一下的扇着,在君长阙面前晃来晃去的。 得了明路,总算可以将扇子拿出来,他可不得爱不释手好几日。 他这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嘚瑟样子,让君长阙看得头疼。 他抬手,将折扇抢了过来,收进袖中。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摄政王和铮王的感情,是真的很好,看看摄政王放纵的样子,让铮王都能上手抢摄政王的东西了。 君长霄却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冷声嘲讽:“本皇子倒是不知,三弟和摄政王有什么大事。” “本王的事,需要和你交代?”陌言灼淡声质问,身子却往君长阙那边靠去,伸手去他的袖子里摸索被他收起来的折扇。 这一幕对谁的刺激都不可谓不大。 被他大庭广众之下在袖中勾住手指,君长阙实在受不了他,将折扇拿了出来,扔在他身上。 陌言灼也不恼,接过扇子,合了起来,看向君长霄:“行了,大皇子的借口跟皇上说去吧,本王懒得管。” 说完,他带着君长阙离开。 韩高尚开口:“大皇子,摄政王说的是,若是我们说不出什么公道来,便请皇上来决断吧。” 到时候自己给女儿多准备一些嫁妆和功夫厉害的陪嫁,再求了皇上的赐婚,大皇子也不能如何。 倒是铮王殿下那边,实在有些难办。 他余光看了韩茉儿一眼,心中有了主意,这个庶女心机深沉,可以一用。 君长霄看着韩湘儿,冷冷的勾唇:“若是韩大小姐想见那些人,本皇子可以找来让你见见,只要你承担得起那个后果。” “大皇子说什么呢?臣女今日只和大皇子在一起,与旁人何干?” 韩湘儿微微一笑,“我们还是和摄政王提议的一样,去见皇上吧,请求皇上取消韩府与铮王的婚约,更换成与大皇子的婚约。” 那几个人死了对她才是最好的,大皇子找不到,她才能放心啊。 就算他们不死,等自己腾出手来,也要让他们好看。 韩湘儿笑容无辜,君长霄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等韩高尚让人给她带了干净的衣裳进来,她才换上,走出了酒楼。 方才的事情太过突然,她整个人头脑混乱,此时才感觉浑身酸疼,委屈得想哭。 回到府里,第一时间就去找韩夫人。 韩夫人是真的摔了一跤,脚踝骨折了,刚被大夫固定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娘。”韩湘儿哭着跑进来。 “湘儿你这是怎么了?”韩夫人吓了一跳。 她不是出去见铮王殿下了吗? 难道湘儿准备的东西没用? 第93章 韩家进宫求赐婚 身为母亲,韩夫人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出未婚先苟且的事情,给韩湘儿准备的,是不会出大问题的药物。 为的只是和铮王殿下将婚约持续下去。 “母亲,那韩茉儿设计我,她换了我的胭脂,还特意通知大皇子来找我,结果……呜呜呜……” 韩湘儿话说一半,扑在韩夫人怀里哭了起来。 “结果怎么了?”韩夫人着急的问,就连被她压到的腿也感觉不到疼了。 韩湘儿崩溃的哭:“结果大皇子找人玷污了我,就在铮王殿下所在的隔壁房间里,他听到了一切,却没有出面救我,他肯定是早就想退婚了。” “什么?”韩夫人惊呼一声,抓到了重点,“那当时大皇子和你在一个房间?” “是,他还亲眼看着我被人玷污。” 韩夫人问:“你父亲呢?你父亲没替你讨回公道?” 韩湘儿哽咽着说:“父亲想让我牵扯铮王殿下见死不救的名声,不要退婚,铮王却作证在我所在的房间里,只有大皇子一人,后来,后来摄政王来了,他也支持铮王殿下,还说让父亲去找皇上。” 韩夫人听明白了,她急切的拉着韩湘儿的手臂:“你快去,快让你父亲去宫里,状告大皇子侵犯了你,让皇上赐婚,否则过了今日,你便没有机会再扯上大皇子了。” 趁着摄政王乐意管这个闲事。 虽说大皇子阴险了些,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湘儿自己带了药,本就说不清楚。 如何能攀扯铮王? 况且,摄政王还向着他。 两个对一个,她们只有选择得罪比较劣势的那一个。 “啊?”韩湘儿愣愣的。 她好累,好难受,她只想睡一觉。 韩夫人心疼的摸摸她的头,给她解释:“湘儿,你听话,趁大皇子还没反应过来,你和你父亲进宫见皇上去,那几个玷污你的人,大皇子一时找不到,再有摄政王和铮王的亲口证明,你完全可以嫁给大皇子为侧妃。” 韩湘儿问:“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对了,湘儿,你吃了药吗?”想到什么,韩夫人猛然问。 “啊?没……没吃。”她忙着回来找母亲诉苦。 韩夫人眼底闪过冷意:“你想不想报复大皇子?” “母亲……” “大皇子如今还没有孩子,你若是有了孩子,就是大皇子的第一个孩子,届时想个办法,让孩子过继到大皇子妃名下,占着皇子府的嫡长子位置,还不得膈应死他?” 第86章 至于铮王那里,见死不救,再找机会报复吧。 自己的想法和母亲的一样,韩湘儿觉得心里有了底气。 她起身出去找韩高尚了。 韩夫人躺在榻上:“来人,去将韩茉儿和薇姨娘给我带来。” 湘儿忙不得收拾她,自己替湘儿处置她们好了。 教不好孩子,薇姨娘就替她女儿受着吧。 皇宫里,韩高尚带着韩湘儿很快就到了御书房。 两人跪在地上,朝皇帝磕头:“皇上,还请皇上替臣做主啊。” 皇帝看着狼狈的父女俩,疑惑的问:“韩卿这是怎么了?” 韩高尚将事情说给皇帝听,韩湘儿则低低的抽泣着。 皇帝越听脸色越难看,冷讽的看着他们:“既是你们三心二意在前,又何必责怪旁人没如你们心意?” 一字一句的话语落下,“韩家与铮王婚约作废,韩家嫡小姐即日起入皇子府为侧妃,一应礼节便免了吧。” 本来侧妃是有正常的纳礼问吉流程的,如今皇帝不许办,那是为了替大皇子撑腰。 没有让她为妾室,是看在他这个吏部侍郎的面子上,不想做的太难看。 “皇上……”韩高尚想要说什么,被皇帝不耐烦的制止了。 “行了,退下吧,这些事也拿来烦朕。” 皇帝将人撵走,拿出月皇后的画像,细细凝视着,眼底眷恋情深。 “月儿,你这么聪慧善良,怎么我们的孩子却是那样毫无大局观,手段还极为低劣?” “还有陌言灼那个人,月儿不是说你救了他,依他的性子,必定会为了恩情守护你的孩子吗?” “如今他算计霄儿是毫不手软。” “若不是因为月儿,朕也不想给他那样高的权力。” “月儿,朕要慢慢的收回他的权力了,你可不要生气啊。” “与其信任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弟的忠心,还不如将权力收回来自己掌握。” 他发现近来的陌言灼,是越来越放肆了,一次两次的违背他的心思,甚至还当面逼迫他册封君长阙为铮王,他好似掌控不了他了。 这样哪里能等到霄儿登基? 皇帝说完,抬手触摸着月皇后画像上的脸颊,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君长阙那张艳绝的面庞。 他低叹一声,这个三子,真是长了一张很像你的样貌啊。 只是性子确实和霄儿差多了,回来这么久,就没想过找时间入宫陪陪他这个父皇。 他为人阴戾凉薄,又不知分寸和霄儿争夺皇位,少不得他要出手,替霄儿清除这个障碍。 荀公公进来,低声报告:“皇上,皇贵妃觐见。” “让她进来。”皇帝将画像收好。 皇贵妃一向极会办事,也懂分寸,没有事情是绝对不会打扰他的。 宁秋颖走进来,眼睛都没有看一眼别处,直接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贵妃免礼,”皇帝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明儿,也就是改名的月儿,她一直在月影宫的偏殿养伤,正殿已经被锁起来。 皇帝又去见了她几次,两人没有见面,他只是在隐蔽处看着明儿在院子里荡秋千,收拾为月皇后种下的那些花,她还对着明月为月皇后祈福…… 虽然没有说,但是看他对皇贵妃的态度,就知道他很满意皇贵妃的安排。 “臣妾收到太后娘娘的懿旨,说是礼佛完毕,准备回京了,臣妾想问一下皇上,淑妃可否暂免禁足,一同参拜太后。” 皇帝心情好,对淑妃的愤怒也浅了,他点头:“也好,让她出来吧,替朕警告她,安分守己一些,否则以后就老死冷宫吧。” “臣妾知晓。”皇贵妃点头。 狗皇帝太烦了,废条君长霄的腿解解气!(_) 第94章 没这个福气了 皇帝顿了顿,平静的说:“明儿已经侍寝,也不好就这样晾着她,便册封为明妃,随众妃一同参见太后吧。” 皇贵妃并不意外:“那明妃的寝宫,还是在月影宫偏殿吗?” 皇帝说:“暂且让她住在那里吧,母后回来,接风洗尘的一应事务都得贵妃费心了。” “臣妾遵旨。” “嗯,贵妃办事朕放心,今夜朕去你那里。”近来有些忽视她,皇帝看着贵妃娇艳的容颜,心头微微火热。 “臣妾会准备好皇上喜欢的吃食等皇上驾临的。”皇贵妃状若羞涩的垂眸,将眼底的厌恶收敛。 “你懂朕。”皇上又含情脉脉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说了一句自以为恩赐的感动话语。 皇贵妃微笑着说了告退,走到寝宫,将被他触碰过的手背使劲清洗了一遍,眼底充满戾气。 “来人,摆驾无回宫。” 她不开心,找个人一起不开心好了。 皇贵妃勾了勾唇,想必淑妃听到皇帝找了个月皇后替身的妃子会很高兴吧。 皇帝自诩深情,为了月皇后冷待她十多年,却找了个替身来侮辱正主。 不好玩吗? 御书房里的皇帝想了想,给摄政王府下了旨意,让摄政王将太后接回来。 若是中途出了差错,他便可名正言顺的治罪于他。 打压他的威信。 皇帝有什么心思,陌言灼此时可管不了,他拉着君长阙,去他的王府了。 第87章 王府花园里,陌言灼找到一片丛林,蹲在地上,将地面的落叶拂去,兴致冲冲的朝他招了招手。 “殿下,快来看,我给你准备了果酒,应该可以喝了。” 君长阙看着他的样子,眸光温和,谁能想到堂堂摄政王蹲在地上刨土的样子? 他懒洋洋的走过去,什么酒,还得埋地下? 被扒开的杂叶枯枝下,是一个酒坛子,陌言灼将盖子打开,传来阵阵酒香。 他凑过去一看,一个小坛子中装着红色的石榴酒。 陌言灼用手将坛子刨出来,白色锦袍染上一些泥土,他也没在意,只有要把酒给君长阙喝的喜悦。 “桂花酒和奶酒殿下都喝过了,前些时日有送来王府的石榴,我就想着让殿下尝尝榴花果酒的味道。” 陌言灼抱着酒坛起身,“我们去屋里喝吧。” 这次去的不是他的主屋,而是有着潺潺水声的温泉房间,温泉引自皇家温泉山庄里的天然温泉水。 陌言灼喜欢在这里看书饮酒。 他将酒坛放在桌子上,解开身上的外袍放在屏风上:“殿下,我去洗一下手,再回来给你倒酒,你可以先试试王府的温泉与清橒小筑的相比如何。” 清橒小筑与温泉山庄相隔不算远,都不用引水,比起遥远的王府温泉,那里更为清雅自然,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致。 君长阙浅浅应了一声“嗯”。 陌言灼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下了温泉,外袍随意放在他的旁边,懒懒的眯着眼眸,一只手往后撑着阶梯,单薄的红色底衣领口微敞,胸口肌肤更是白得极致,松开的头发披散在身后的地板上。 殿下的风华万千,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他忽然觉得,在这里喝酒,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酒,可能喝到最后? 听见脚步声也没睁开眼,挑唇轻讽一声:“摄政王真磨蹭。” 陌言灼从善如流的认错:“是我的错。” 殿下真乖啊,让等着就等着。 他走过去将酒坛抱过来,又拿了两个琉璃盏,抬手倒满酒,将酒坛放在能触碰到的地方。 陌言灼下了水,坐在他身旁,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石榴有驱邪纳祥,团圆多福之意,希望殿下一生安宁。” 君长阙眯着眼看他,笑了一下,将琉璃盏接过来。 白玉般的琉璃盏里,红色液体晃动,颜色极美。 仰头抿了一口,他看着陌言灼,勾唇:“摄政王可知,石榴的另外一个含义?” 陌言灼自是知道:“多子多福?” 君长阙挑眉:“摄政王可没这个福气了。” 陌言灼不在意,他看着君长阙,笑了笑:“本也没打算娶妻,况且,殿下不也和我一样吗?” 就是前世十年为帝,他也没有一个孩子。 君长阙没说话了,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石榴果酒酸甜清香,还可以。 摄政王的手艺确实不错。 天资不凡的摄政王,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陌言灼心里暖暖的,殿下没有反驳他的话,也就意味着殿下不会再娶妻,那就是他一个人的殿下了。 君长阙很快喝完一盏酒,陌言灼又给他倒了一点:“果酒虽好,还是要少喝些。” 君长阙皱眉:“你是真烦。” 陌言灼低声哄着:“烦也不能让殿下多喝,喝疼了胃,得不偿失。” 喝完那一杯,君长阙将琉璃盏放下,微微闭上了眼。 陌言灼看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也放下,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嗯?”鼻音里的声音透着倦意,眼睛都没睁开。 “殿下想休息了吗?我们上去吧。”喝了酒,又浑身被温泉包裹着,有睡意是正常的。 要不是顾及着他会着凉,估计自己早就睡着了。 “不去。”懒得动。 “那我扶殿下吧。”陌言灼将手臂伸到他身后,将他扶了起来。 君长阙“啧”了一声,自己走了上去,矮榻上有新准备的衣物,君长阙眯着眼选了一套,刚想将底衣脱下,回头睨了一眼陌言灼。 看他没有看着自己,这才将湿透的衣服脱掉。 白皙的背露出来,腰肢纤细,蝴蝶骨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顺着腰往下……是修长笔直的腿。 一瞬间就被底衣遮住。 陌言灼连忙转身,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将下衣也穿上,愣愣的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摸到什么,松了口气。 看他穿好衣服,才将一块干净的毛巾拿到他面前:“殿下,我帮你擦一下头发。” 君长阙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躺了下来,双腿交叠,手肘撑着脑袋,背对着他,理所当然的等待他的伺候。 第95章 殿下心疼心疼我 陌言灼自己都还没换衣服,他仔细的一点点将他的发丝打干,声音温柔的说:“殿下,好了。” 柔顺的发丝打干后,落在矮榻上,又有几缕飘到了地上。 陌言灼将他的发丝整理了一下,手指穿过,柔顺的触感让他没忍住再玩了几次。 君长阙睁眼,转过身子看了他一眼:“摄政王这是觉得衣服湿着很舒服?” “那我换了吧。”陌言灼低笑一声,低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去拿他那套衣服穿。 他就坦荡多了,完全不担心君长阙看他。 第88章 宽肩窄腰的身躯是和他清冷形象不同的健壮,完美得就像天神仔细雕琢的最满意的作品。 察觉他的视线,陌言灼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慢条斯理的穿起来。 君长阙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别人看到摄政王这样子,还不得笑话死。” “谁敢?”陌言灼挑眉,穿好底衣走了过来。 君长阙翻了个身,往外侧着身子,撑着头盯着他的腰看:“摄政王府的暗卫,怕是连这院子都不想待吧?” “他们有分寸,况且今日,我不想他们离太近。” 陌言灼缓缓走到他面前,低沉的声音隐含暗示,深邃的墨眸酝酿着漩涡风暴,将他彻底吸了进去。 君长阙看着他。 他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亲,撑着身子道:“等了那么久,每次都临时抽身,再憋下去真能把我憋死了,殿下心疼心疼我,让我美梦成真?” 君长阙哼笑一声:“摄政王又摸又蹭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能憋死?” “那我今日更不客气些,殿下就是想揍我,也忍着点。” 他声音低下去,翻身上榻,低头,细密的汲取着对方齿间酒香。 灼热手掌缓缓探进衣衫,在他的腰上摸了摸,听着他呼吸不稳的动静,自己也异常兴奋,迟疑了一下,手掌往下。 君长阙屈膝,差点将他掀下去,被他躲过去,以绝对掌控的力度将他禁锢。 在陌言灼温柔耐心的安抚下,君长阙逐渐放松身子。 由他带领着体验到了从未领略过的世界。 云消雾散。 君长阙将枕头按在胸前,趴在榻上,眉头紧锁。 陌言灼沐浴完回来,看见他这个样子,走过来,俯身摸了摸他随意披着内衫的背脊:“可是还疼?” 君长阙语气不善:“离本王远点,本王现在不想揍你。” 脑海里各种被他掌控的姿势,哪一个都能让他有活剐了他的心思。 也不知他哪里学来的。 光风霁月?呸。 陌言灼哄着他:“殿下去沐浴吧,不然那个……会让殿下生病。” “闭嘴吧你。”君长阙拍掉他的手,坐了起来。 某处不适且疼痛的感觉,让他脾气异常暴躁。 下地后更是明显。 努力克制着酸疼的双腿,假装无事朝浴桶走去。 陌言灼此时不敢惹他,命人准备了饭菜送到房间里,等着他出来。 云珏抽空进来,视线都不敢乱瞟,看着他家明显神清气爽的主子,道:“王爷,皇上下令让您去接太后回京。” 陌言灼坐下来,淡声问:“君长霄去吗?” 云珏摇头:“还不知道。” 想到还在王府的铮王,云珏又说,“皇上为了让后宫众位娘娘一同参拜太后,特赦了淑妃的禁足,还册封了月影宫那位为明妃。” 陌言灼嗤笑一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云珏问:“不过属下好奇,去接太后还用不上王爷吧?皇上为何一定要王爷去?”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你家王爷让他受到威胁了,想打压一下,警告,甚至收回权力。” 君长阙缓缓走出来,换上一身白色锦袍,自有一番清灵之态。 他坐在陌言灼身旁,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手肘撑着身子,斜倚着坐好。 “铮王殿下。”云珏打了个招呼。 君长阙看着陌言灼:“若是太后出了什么差错,护卫不利的罪名就落在了你身上。” 陌言灼神色平静:“皇帝还能将太后杀了,就为了治罪于我?” 君长阙淡声说:“他不会,某些人可不一定。” “那就引他出手。” 两人一点都不担忧的将后续事情安排好,云珏默默的退下。 不管什么设计,终归是算计不到王爷的。 只是,若是将来上位的,是这位铮王殿下,不知王爷还能不能如此时一般,将一切奉上。 铮王殿下,又会不会起猜忌之心,和大皇子与皇上一样,用尽手段将王爷打入地狱。 云珏不懂男人之间的事,但看铮王的样子,被冒犯的,似乎不是王爷。 帝王之尊,可允许旁人欺辱? 会不会为了抹除一切,将王爷也抹除? 云珏在心里叹了口气,王爷玩的可真大。 陌言灼完全不担心那些,他周到的照顾着君长阙吃东西。 一直以来,都是他逼迫着两人的关系前进,不是君长阙主动拉拢自己的。 说君长阙是为了皇位对他的纵容,那也是胡说八道,凭他的能力,可不值得承受这样的委屈。 殿下又不是君长霄那个蠢货。 蠢货君长霄正好进宫,在御花园见到了坐在亭中纳凉的淑妃,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 “淑妃娘娘,多日不见,您还是一样貌美。” 他温和的声音赞扬道,眸子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淑妃。 淑妃听到他的声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克制着情绪,柔柔一笑:“是大皇子啊,你今日进宫,是来见皇上的?” 君长霄无奈的点头:“嗯,听闻父皇新纳了一位明妃娘娘,就在母后的月影宫,我想求父皇收回成命,被父皇骂了一顿。” 淑妃问:“为何?你不想你母妃吗?明妃长得可是和月皇后一样,若是大皇子想念母后,也可以睹人思亲啊?” 第89章 她心里无比畅快,又无比愤怒,皇上愿意找个和谢澜月一样的女人为替身,都不愿意对她好些。 说她背叛了谢澜月,可没有他自己做的绝。 至少她侮辱的是自己,皇上侮辱的是他所谓的最爱的女人。 只知指责别人,自己倒是无辜可怜样。 第96章 想见摄政王 皇上可真是虚情假意。 谢澜月你看看,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男人,也不过是世间小人,薄情郎一个。 你又得到了什么? 不知你看到有人登堂入室,占用你的一切,替代你的位置,你会如何想? 君长霄神色微怒,又将怒气压了下去:“淑妃娘娘别说笑了,母后就是母后,是独一无二的母后,旁人岂能替代?父皇只是一时沉迷,后面定会发现没有人能重现母后的光彩,从而清醒的。” 淑妃无意识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微笑着说:“不过本宫还是给大皇子一个忠告,在皇上喜欢明妃这段时间,大皇子还是不要和皇上对着干,以免皇上生气。” 惹了皇上不耐烦。 “多谢淑妃娘娘提醒,本皇子会的。”君长霄态度温和恭敬, 他自然清楚,只是他是月皇后的儿子,一向孺慕母后的孩子,在母后被侮辱的时候不出来维护母后,等父皇清醒过来,指不定怎么觉得他薄情呢。 父皇现在气得狠,回头的时候,才会更加心疼和愧疚啊。 君长霄算得清楚,在别人面前不曾表露分毫。 他关切的问:“淑妃娘娘解除禁足,三弟没来看望您吗?” 提起君长阙,淑妃脸色难看,嘲讽道:“他长大了,野了,本宫可管不了。” “三弟怎么能这样?” 君长霄义愤填膺,又遗憾的看着她,“可惜本皇子近来与他有些不愉快,估计是劝不了了,而且,本皇子打算去城外护国寺给母后焚香祈祷,大抵是不能去帮淑妃娘娘传话了。” 太后在以往君氏王朝的都城阳城那里礼佛,一来祭奠列祖列宗,为国祈福,二来一览故地,找寻家乡的感觉。 君氏王朝一开始的都城在更南方一些,先帝夺嫡时,皇子们举兵叛乱,长驱直入,皇宫都被烧了几次。 如今护国寺的方丈说阳城龙气衰微,对国运不利,反而如今的洛城气运深厚,能固国运,护佑君氏王朝千秋万代。 这才将都城迁到了洛城。 阳城那里,也有一个寺庙,供奉着死去的皇室子弟,为了消除他们的怨气而存在的。 “大皇子有这个心,月皇后应该会感到安慰的,”淑妃神色温柔,欣慰的看着他低声说,“若你是本宫的孩子,该有多舒心。” 君长霄笑着安慰:“淑妃娘娘身为长辈,宫里这些孩子,都可以算是娘娘的小辈,娘娘不必遗憾。” “大皇子说的对,”淑妃偏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恢复平静,“听闻太后要回宫了,大皇子不在场,怕是不合适。” 君长霄道:“不会的,太后回来还要一段时间,来得及的。” 太后其实不喜欢月皇后,因为她身后无权无势,当初皇上为了反抗太后和朝臣的逼迫,任性的跑了出去,遇到了刺杀,被渔村女谢澜月救了。 皇上隐瞒身份和她相处,在她情根深种时,忽然消失,再以皇上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带进宫。 那时皇帝告诉众人,谢澜月已经怀孕,强行反抗朝臣让她为皇后。 皇上觉得身边所有女人都是为了权势和地位,以及家族的荣耀进宫的,所有人都带了算计,唯独自己挑选的谢澜月单纯的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就连太后特意挑选的一些女子,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谢澜月就是皇上的心尖宠,也是文武百官及后宫女子最期待去死的女人。 可惜谢澜月没那个福气,活不到现在。 正因为如此,她才在皇上心上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临死前开口让皇上重用摄政王陌言灼,守护她的孩子,皇上就二话不说同意了。 惊才绝艳的摄政王展露风采,一步步成为皇上的左右手和最信任的人。 这只左右手,开始反噬主人了。 君长霄忽然说:“说到太后回宫,父皇派了摄政王去接,三弟和摄政王走得近,不知道会不会一起去。” 淑妃神色微动,脸色极冷:“他不会去的,就算去了,也没什么。” 就是在寝宫里禁足,她也听到了君长阙被册封为铮王的消息,还是摄政王为他争取来的。 他倒是完全不听自己的话,居然还敢和大皇子抢东西。 君长霄没有多问什么:“本皇子这就走了,淑妃娘娘保重。” “你……”淑妃有些急切的唤了一声,在他看过来时又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 君长霄转身,眼中掠过一抹深意。 淑妃起身,往无回宫走去。 雾霜跟在她身旁,小声询问:“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冷声说:“去请君长阙进宫来见本宫。” “是,娘娘。” 这次雾霜不为难了,毕竟娘娘刚解除禁足,想念铮王殿下也是正常的。 * “公主殿下,您要去哪里?” 君妤急匆匆的往御书房赶去,身后跟着几个宫女。 第90章 她边走边说:“本公主有事要见父皇,你们不要耽搁了本公主的事。” 君妤有些兴奋,父皇说要让摄政王去接太后,她也想去。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和摄政王相处了。 母妃也去世得早,因为母妃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她自小被太后带大,太后对她最是宠爱。 如果自己亲自去接太后,太后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父皇不愿意替自己做主,她可以求太后啊。 太后做主赐婚,摄政王应该不会拒绝吧? 君妤想着,越发的开心。 仿佛已经美梦成真。 “父皇,父皇。”刚进御书房,君妤就喊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皇帝脸色严肃的看着她:“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太后回来看到你这样,还不定怎么责怪朕对你不上心。” 君妤撒娇:“父皇,妤儿有事要求父皇,有些等不及了嘛。” 皇帝平静的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什么事?先说来朕听听。” 君妤说:“父皇不是派摄政王去接太后吗,妤儿能不能也去啊,妤儿想太后了。” 皇帝抬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想去见太后,还是想见摄政王?” 第97章 只是不想见她 君妤想到皇帝之前呵斥她不要妄图染指摄政王的事情,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恍惚的问:“父皇,妤儿当……当然是想见太后了,您怎么会这么问?” 皇帝缓声说:“你老实告诉朕,若是你还心悦摄政王,父皇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要只为了太后,父皇就当没问过这个问题。” 君妤看着他严肃认真的神色,豁出去一般祈求道:“父皇,妤儿真的很喜欢摄政王,喜欢到非他不嫁,父皇要是不同意,妤儿也没办法。” 为了心中的惦念,君妤此时也顾不上害怕父皇的威压,她倔强的看着皇帝,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皇帝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了:“也好,你跟着去吧,若是有机会,让摄政王松口,那也是你的本事,父皇就为你赐婚。” “什么?”君妤欣喜的问,“父皇同意了?” “你去吧,朕说话算话。” 一开始是因为陌言灼是他的臂膀,不能将他不喜欢的强行加给他,让他与自己产生龃龉。 但是现在他可不想太让他如意。 再说,有女儿与他的关系,摄政王府还与皇室有更紧密的关系。 君妤得到皇帝的回应,兴奋地跑回自己的寝宫收拾东西,特地收拾了好几件单薄的寝衣,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红了起来。 想了想,又叫来婢女,坐着马车来到摄政王府门前,想要询问出发的时辰。 君长阙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跟王府侍卫说话的三人,君妤有些羞涩的站在两个侍女身后,让她们去和侍卫说话,放她们进去。 倒是装的一副端庄的样子。 他抱着手臂,懒懒的靠在走廊的柱子旁,看着那边的动静。 陌言灼看了门口一眼,再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求生欲极强的保证:“殿下放心,我不会让她们进来的。” 君长阙缓缓的问:“人人皆道,四公主金枝玉叶,又对摄政王一往情深,摄政王真的没有一点心思?” 陌言灼皱眉:“什么金枝玉叶?殿下才是生来尊贵,她算得什么?” 殿下这一身冰肌玉骨,最是娇贵,才算金枝玉叶,就是怕说出来会被打。 “是么?”君长阙轻轻哼了一声,迈步往门口走去。 他神色自若,大大方方的从摄政王府出去。 看到他,君妤一愣,惊讶的问:“三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君长阙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来得?本王却来不得?摄政王府是你的?” 开口就是怼人的语气。 君妤:“……三皇兄是不是对皇妹有什么意见?为何每次都对皇妹这么凶?” 就算他们关系不好,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何必每次见她都这么冷酷无情? 看摄政王如此看重三皇兄,近来两次见摄政王,三皇兄都在场,她想和三皇兄打好关系,以后见面不就更容易了? 君长阙漠然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王府。 君妤愤怒的跺了一下脚。 王府的侍卫接收到主子的意思,开始赶人:“四公主还请回吧,王爷不在府上,有事出去了,四公主还是改日再来见王爷吧。” 君妤有些失落的说:“可是,本公主想问一下王爷何时出发去接太后,皇上已经允许本公主跟随王爷一同去迎接太后回京了,若是错过了,岂不是耽搁时辰吗?” “原来是这样?那我等在王爷回来以后,会替四公主传话的。” 君妤咬了咬唇,又不甘心的说:“你们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吗?本公主进去等王爷可行?” “四公主,王爷不喜欢我等随意放人入府,四公主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侍卫拒绝的态度强硬,语气还是客气的。 君妤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摄政王纪法严明她是知道的,朝政上如此,更遑论这摄政王府。 只盼有朝一日,这些规矩完全因为她改变。 心里想着摄政王恍如天人的样子,知道今日是见不到他了,失落的叹了口气。 第91章 “那本公主就不为难你们了,本公主这就离开。” 君妤说着,正打算转身,忽然看到门内摄政王离开的身影,欣喜的说:“王爷回来了,你们让我进去吧。” “四公主看错了。”两个侍卫拦住想要闯进去的君妤,态度平静却强硬。 “不可能,本公主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让开,若是让王爷知道你们刻意欺瞒本公主,你们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君妤急切的呵斥。 她都看见了,她又不是瞎,她喜欢摄政王这么久,能看不出他的背影来? “四公主请回。”两个侍卫不为所动。 君妤忽然明白了,摄政王不是不在王府,也不是不知道她在这里,甚至让她亲眼见到他在王府,只为告诉她,他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为什么? 她真的有这么差吗? 君妤失魂落魄的由侍女搀扶着回到马车上,想着他绝情的模样,眼中有了一丝怨恨。 没有谁能让她如此低声下气,就算是她很喜欢的摄政王也不行。 她一定要成为摄政王妃。 毕竟她可是皇室血脉,是身份尊贵的四公主。 “回宫。”君妤放下帘子,遮住逐渐远离的摄政王府的视线。 陌言灼往回走,云珏跟了上来:“王爷,四公主离开了。” 他看着摄政王平静的样子,继续说,“王爷几次三番拒绝她,也没让她知难而退,只是这样避而不见,怕是不能让她歇了这个心思。” 四公主如此困扰,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若是王爷一直被女人纠缠,让铮王殿下不舒服,王爷也不好过不是? “本王知道。”陌言灼也烦。 那君妤,说她不知分寸吧,经常找机会来他面前找他说话,不管他想不想见她,对她有没有心思,只是凭自己心思做事。 说她有分寸吧,从来没碰到过他一片衣角,更没有摔倒扑他身上那些手段,让他想找机会抽她都没找到。 就连传出去那些她喜欢自己的流言蜚语,也不是刻意宣传出去为了逼迫他认下这事而流传出来的。 第98章 没有叫本宫母妃 是她在有人质疑他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向着他,收拾那些嘴贱之人,维护他的时候被人这么认定的。 倒不是他想欠她这个人情。 只是真要连闺阁女子之间的谈论都要找人关注着,自己再找机会收拾那些人,未免太过浪费精力,他便什么也不做,日日盯着旁人如何评价自己了。 他可没那么无聊。 不轻不重的谈论能影响什么? 陌言灼说:“是得解决了,接回太后再说吧。” 君妤应是想借太后的手给自己赐婚,皇帝这次也喜闻乐见,再抗旨,朝臣都会认定他嚣张跋扈,意图造反。 那就趁此机会一劳永逸吧。 殿下都退婚了,他也得将一切桃花斩尽。 看着王爷眼底玩味的笑,云珏十分好奇他在想什么。 无回宫。 君长阙进入后,没有坐下来,他站在殿中,淡漠的看着淑妃,语气毫无温度:“母妃找我,是有什么事?” 淑妃一听他的话就愤怒:“多日不见本宫,你连话都不想和本宫多说一句?” 君长阙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们之间本就连陌生人都不如,又何必装作相处甚好的样子,不假吗?” “你……”淑妃想发火,又克制了下去,“旁人都能来见一见本宫,给本宫问安,本宫的亲儿子却需要本宫亲自召唤,好不容易来了,还对本宫拉着脸色,本宫能不生气吗?” 君长阙完全不被她刻意示弱的话语拿捏住:“母妃日日如此,又不是只有今日这样,儿时我日日想要母妃照顾,日日粘着母妃的时候,母妃曾说过我烦人,让我离母妃远些,如今我如您所愿,母妃生气什么?” 那时他还会失落,还会难过,如今已经连嘲讽都懒得了。 “母妃若想维持表面的和气,儿臣也不会打破什么,儿臣也会在母妃需要的时候,入宫看望母妃,但是母妃要是要求更多的,恕儿臣办不到。”甚至给她送终,他都不会缺席。 淑妃冷冷的看着他绝情的样子,忽然笑了一声:“皇儿既然这么说了,在太后回宫之前,为了让皇上认为本宫已经安分守己,母子和好,你就日日入宫陪本宫用膳吧。” “想必皇儿应该是愿意的,对吗?” 君长阙道:“只要母妃看着儿臣的脸吃得下去,儿臣奉陪。” “好好好。不愧是本宫的儿子,”淑妃拍拍手,对侍女道,“上晚膳吧,今日铮王陪本宫用膳,任何人不得打扰。” 侍女很快下去,不一会儿就将膳食安排好。 看着他站着未动,淑妃笑了一声:“后悔了?” 君长阙没说话,坐了下来,就在淑妃的对面,眸子看着眼前的菜肴,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他就没指望淑妃会顾及到他的口味,这一桌子只看得见辣椒的菜式,丝毫不用怀疑完全是冲着弄死他来的。 君长阙没有动筷,淑妃吃了几口,抬头讥讽:“看着本宫食不下咽?” 君长阙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母妃不用管我吃不吃,我只要坐在这无回宫,就能配合母妃的计划。” 淑妃不置可否:“既然不吃东西,那就喝点酒。” 第92章 宫人进来,给他倒了一杯,站在旁边等着伺候他。 君长阙看着杯中佳酿,抬手端了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眸底露出一抹冷嘲。 他看向侍女:“如此佳酿,岂能本王独享?给你们娘娘也倒一杯吧。” 侍女看了一眼淑妃,眼神有些躲闪。 君长阙嗤笑:“怎么?里面有毒?” 侍女说:“没……没有。” 君长阙冷声说:“既然没有,就给淑妃娘娘满上,本王敬她一杯。” “倒上吧。”淑妃淡淡的说。 侍女这才上前将她的酒盏倒满,淑妃还主动朝他举了举杯子:“喝吧。” 修长的指尖落在杯口,眼眸低垂,半晌,他抬起酒盏,一饮而尽。 “已经一刻钟了,淑妃娘娘自己用膳吧,本王先走了。” 他起身,手中的酒盏落在桌上,带落一个碗。 四分五裂的碎片掠过黑色长袍,君长阙转身离去。 淑妃看着他喝完的酒盏,眼中很是平静,夹了一块肉放进口中,然后才放下筷子。 她沉默了一下,问侍女:“方才他最后几句话,没有叫本宫母妃,还自称‘本王’?” 侍女没说话,安静的跪在地上。 淑妃也没想要她回答什么,她确定了自己没听错。 盯着他坐的地方沉默片刻,冷嗤一声。 君长阙走出皇宫,抬手点了一下穴道,将喝下去的酒吐了出来,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面色如常朝铮王府走去。 刚进王府,他就晕了过去。 归影连忙从暗处出来,接住他的身子:“王爷?” 君长阙闭着眼,面色平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连忙将人带回主院,安排人去请府医。 又命人去请摄政王,他手下有个人医术不错。 陌言灼很快就来了,身边还带着云琮。 摄政王脸色难看,周身都是恐怖的怒意:“怎么回事?” “主子之前去了淑妃那里,只喝了一杯酒,主子还吐了出来,但是回来就晕了,属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归影说着,将他袖中的帕子拿出来,准备拿给替主子把脉的云琮。 陌言灼盯着云琮:“如何?” 云琮收回手:“脉象平稳,只是沉睡了,但是,属下发现铮王体内似乎有蕴含了许久的药力,暂时不知是何效用。” 陌言灼问:“是毒?” 云琮点头:“算是吧,乱用草药,就是普通的草药,也能混合成极致的毒药。” “可有解药?” 王爷越平静,代表越生气,云琮说:“可以解。” 听到他的回答,陌言灼稍稍放心,他吩咐道:“一个时辰,本王要知道淑妃今日所有事情。” 归影想到什么,忽然道:“淑妃娘娘经常给主子送糕点,近来的糕点没有剩余了,让人多查一下,或许主子中毒,与那些糕点有关。” 之前还以为是淑妃娘娘和主子争执后的补偿。 莫不是怨气难消,所以特意给主子下毒。 第99章 禁锢了他的自由 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陌言灼想到这里,俊颜闪过一抹错愕神色。 是了,淑妃对君长阙如此恶毒,根本就不曾将他当做儿子。 皇帝不去她的寝宫,她不受宠,也着实怪不到君长阙身上来,还打压他。 换做别人,还要抓紧儿子,让儿子好好表现,去争那个位置,以此母凭子贵。 垂眸看着君长阙平静的神色,心里有些细密的疼。 他早知道淑妃有问题吧,所以三年前直接离开了京城,根本没想回来。 是他的纠缠让他留了下来,他也根本不知道君长阙承受了什么。 这毫无眷恋的京城,有什么意思呢。 是自己禁锢了殿下的自由。 他应该让殿下离开的。 北疆广阔天地,没有算计的荒漠孤城、草原大漠,才是让他忘却伤心的美景。 这至尊之位,殿下不愿要就算了吧。 等自己扶持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皇子上位,牢牢掌控这个摄政王的权力,给他在外面海阔天空的底气,自己再去找他。 正在这时,云珏推门而入,将一张字条递给了他:“王爷,云璃已经将消息传了出来。” 陌言灼看着字条上的消息,指尖合拢,手中字条化为齑粉。 他冷漠的声音杀意弥漫:“君长霄,本王真是对他太仁慈了。” 云珏还是不理解:“王爷,这事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大皇子在御花园见到了淑妃娘娘,随意聊了几句,能有什么问题? 陌言灼没给他解释:“让人彻查月皇后与淑妃生产之日的事情,本王要知道全部的情况。” 摄政王语气极为严肃,云珏不敢再多说什么,应声离去。 之前淑妃给君长阙送的点心的原料全部送到了云琮面前,还有方才他擦了酒渍的那块帕子,云琮查验了一番,才走回来。 “王爷,属下查出来了,淑妃娘娘给铮王送的糕点都有一些能破坏身体机能的药物,能让铮王时刻保持心情不愉的状态,长此以往,最先影响的就是胃口,然后逐渐影响性情,燥郁耗肝,最后狂躁而死。” 云琮都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心狠,也不知淑妃是多想让铮王殿下去死。 第93章 “今日之事呢?”愤怒到极致,此时陌言灼显得平静。 “铮王应该是知道酒中有迷药,所以特意将酒吐了出来,但其实酒里还有一种其他的药材,是淑妃宫里用的那种熏香迷药的解药。”云璃特意收集的。 也就是说,只要铮王没将酒水吐出来,就不会晕倒。 “淑妃想让铮王昏睡三日,这三日,本王定然已经离开了京城,去往阳城的路上。” 而此时,君长霄就以和皇帝闹不愉快去护国寺为月皇后祈福的借口,暗中计划行事。 他刻意让淑妃留下君长阙,应该知道淑妃对他是特殊的。 那么,具体的情况他知道多少? 陌言灼道:“先让他醒来再说。” 云琮点点头,拿出银针:“王爷,属下要给铮王施针,需要先将铮王的上衣除去,属下施针,然后由王爷以内力引导将残留的药性逼出来。” “好。” 陌言灼上了榻,盘腿坐在君长阙身后,将他的上衣解开,一只手扶着他的身子,在云琮熟练的将银针插在几大穴位上时,用另外一只手开始慢慢的给他输送内力。 银针冒出丝丝黑色暗红色血迹,甚至带了黑色。 他没有停下,继续将内力往他的身体里输送,大有全部给他的架势。 “好了,我自己来。”沙哑的声音轻轻开口,君长阙睁开了眼,错开了他的手掌,自己坐稳,运行内力。 陌言灼松了口气:“你醒了。” 君长阙声音平静,重新闭上眼:“本就不是什么大事,阿溯太担忧了。” 陌言灼想问他是不是知道淑妃有问题,又怕打扰他,暂时没有说话。 他出去找铮王府的下人,要了一盆热水进来,打湿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轻轻将银针附近的血迹擦去。 直到后面出来的血液颜色正常,君长阙才运行着内力滋养身子。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陌言灼没有用膳,一直看着他。 又过了片刻,君长阙重新睁眼,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陌言灼,轻轻勾了勾唇。 陌言灼看着他的笑,心里安心,他起身走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君长阙说:“很舒服,感觉经脉都被清洗了一番。” “那就好,”陌言灼说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饿了没,先用膳吧。” 君长阙看着他,眉眼上扬:“我想吃大肥鸡。”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单纯的饿了,他感觉自己心情有点好,第一次对陌言灼提了想吃的东西。 “那我们挺有默契,”陌言灼笑了笑,“我刚吩咐他们准备了,绝对符合你的心意。” 虽是在铮王府,也没人违抗他的命令。 君长阙很满意,他坐了下来,手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那要是没猜到,你会怎么办?” 陌言灼说:“你既然提了,不管如何,也要满足你。” “这么纵容我啊?” 君长阙笑了一下,眼角上扬,“我这人最会恃宠而骄,今日你满足我的要求,那日后若是有满足不了的东西,我可是会生气的。” 陌言灼语气认真:“不会,满足了也可以生气。” 他想见证在自己面前可以随心所欲的君长阙,慵懒的火狐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胡闹的样子,应该是最让他忘却不了的。 君长阙听到他的回答,垂下眼眸,想伸手摸摸心脏,看看是不是跑进去了毛绒绒的东西。 心情愉悦,吃着特意准备的肥鸡,浑身都极为舒坦。 陌言灼也不想提不开心的事,用完晚膳,他和君长阙在院中散步。 月色下,走廊下的荷花池倒映着天空的明月,镜光荧荧。 君长阙停下来,靠在栏杆上,抬头去看天空,一只手抬起,遮住,又放出。 他缓缓说:“北疆的月,似乎比京城的要明些,即便看起来更冷,实际上比京城的暖,京城的月,看起来暖,实则泛着冷意。” “殿下想念北疆了?”陌言灼轻声问,“那就回去吧。” 第100章 与江亦寒合作 君长阙闻言,偏头看他,默然片刻,勾了勾唇:“我回去,摄政王呢?” 陌言灼认真的回应:“我安排好一切,就来找你。” 他的笑容里藏着淡淡的讽刺:“安排什么?架空皇帝,制造傀儡?” 然后和皇室以及朝臣勾心斗角,不得安宁。 就这样的局面,哪里能离开京城。 他有多少精力这样消耗? 他身边的人又能陪着他走多远? 到最后落得个百姓唾弃,朝臣怨恨,帝王猜忌的万古枯后果。 “殿下在生气吗?气我当君氏王朝的佞臣?”陌言灼轻声问。 不这样做,如何才能护住你呢。 “本王生气,你就不做了吗?”君长阙拂袖转身,“摄政王还是想好了再说。” 陌言灼看着他离开,没有追上去,挥挥手让云琮留了下来,自己往铮王府外走去。 云珏跟着出来,犹豫了一下,认真的表达自己的衷心:“王爷,您想做什么?属下都不会退缩的,属下虽然愚钝,但是会一直追随王爷。” 他其实有些着急,铮王殿下的心思,谁都拿不准,王爷之前决定送铮王殿下上位的想法他也是知道的。 第94章 如今忽然改变心意,想让铮王殿下回北疆了,那就要有更缜密的计划。 但是不管是什么计划,一不小心,最后粉身碎骨的只有王爷自己。 “本王知道,”陌言灼平静的说,“你去安阳公主府一趟,给江亦寒送封信,本王有事与他商量。” 云珏伸手,拿着陌言灼写的书信,摸到了安阳公主府。 自从找回江弛,又有暗卫一天天的报告他的情况,安阳公主总算安心一些,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江亦寒也逐渐放心,好不容易将安阳公主哄睡,江亦寒披着外袍走了出来。 院中的黑影递过来一封书信,江亦寒展开看了一眼,眼底的深意一闪而过:“你回去个告诉你家主子,我同意合作。” “好。” 江亦寒将书信撕毁,走回房间,脱下身上的外袍,钻进被子里,还不等他去揽安阳公主,对方已经迷糊的靠了过来。 “睡吧,公主。”江亦寒轻声哄着,自己也闭上了眼。 君长阙缓缓往房间里走去,归影跟在身后,看着他深沉的神色,冷寂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主子为何生气啊? 摄政王听说主子晕倒,明明这么担忧,飞快的就以轻功赶了来。 还给主子输内力,守着主子治疗。 明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就起争执了? 君长阙推开房门:“本王中毒,昏迷不醒,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他吩咐完,回到房里,站在窗前,屋里没有点蜡。 屋外月影朦胧,勾勒出他的侧颜,晦暗深沉。 他很少待在黑暗中,会想到很多不好的东西,也会让自己变得如同鬼魅。 但是这一次,黑暗里朝他冲来的那些狰狞的东西,似乎再也近不了他的身。 他也不怕被吞没。 陌言灼的存在,如同一把利刃,将他面前所有的黑暗撕碎,将深渊踏平,为他搭建了一座座坚固的桥梁。 他想送他上帝位,那他就接受好了。 * 月影殿偏殿。 皇帝的龙辇直接到了宫门前,带着荀公公走了进去,到了里屋门帘前,荀公公自觉停下,只皇帝一人走了进去。 床榻上,明妃穿着一套紫色的睡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一点一点的看着。 她的侧颜安静祥和,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像月皇后,皇帝恍惚了一下,靠近询问:“爱妃这是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明妃一跳,她连忙将书放下,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皇帝扶起她,笑着问,“爱妃看什么这么专心?被朕吓到了吧?” 明妃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一些杂书,皇上操心着天下大势,应该不会喜欢。” “朕看看。”皇帝将榻上的书拿起来,念出封面的几个字,“《婉姮传》?” 明妃的脸红得滴血,全是因为羞耻,她又不敢去抢,小声祈求道:“皇上,您还是还给臣妾吧。” 皇帝脑海里想到月皇后曾经也喜欢看这些小说传奇。 比如:书生喜欢小姐,带着小姐私奔,娇气的小姐不能承担繁重的生活,再无先前的明媚,书生变心,小姐被书生打骂,被父母欺辱,最后蹉跎致死,化作鬼魂想找书生报仇,又被书生新娶的善良的孝顺的妻子带着正义之士相救,结果小姐鬼魂消散,书生从此再无其他心思,一心一意守着妻子过日子。 而《婉姮传》里的女子和那个小姐不一样,她是一个宁折不弯的女子,一开始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直到相公中了科举,荣升为官,她深觉自己配不上相公,求了一封休书,后来她开始没日没夜的认字,发奋学习《女德》《女戒》,又用努力种地卖粮食得来的钱财改变自己,最终蜕变成端庄大方的女子,重新去找当了官的相公,刚好那相公的妻子去世,她成了续弦,再续前缘,乃是一段佳话。 皇帝不认可前面那个故事,按照那个故事所说,他这个皇帝身边三心二意的女人太多,都能算是他辜负的? 她们都要变成鬼来报仇,他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 后面这个婉姮就很好,知道自己不足,也识趣,蜕变后还勉强配得上当了官的夫君。 看到明妃看这种东西,皇帝心中还是觉得高兴的。 他将书还给明妃:“这东西没什么不好,朕也看过,明妃不必觉得羞涩,若是天下女子都学这个女子,那男子就能一心一意光耀门楣了。” 明妃垂眸,轻声说:“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皇帝看着明妃,乖巧听话,她和月皇后还是有些不同的,月皇后更喜欢前面一个故事。 只不过月皇后向来不给他添麻烦,言行举止都是婉姮的样子,皇帝也没有多管她。 不过一个爱好,看就看吧。 见皇帝心情还不错,明妃笑了笑:“其实这些东西,最能影响人的心情,臣妾还是少看为妙。” 第101章 君妤被扔下 “怎么说?”皇帝躺在她方才躺的地方,揽着明妃的腰,看着她随意的问道。 明妃轻轻一笑:“很多人只将书中之物当做消遣,而有人会因为内容牵动心绪,便会觉亲身经历之事无可忍耐,从而鬼迷心窍,心生不忿,对于敏感之人,更是效果显著。” 第95章 皇帝眼神冷下来,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 偏殿外面的脊檐上,云璃躺在上面,看着空中的月色,听着大殿里的声音,嗤笑一声。 她可不是婉姮那样没了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人,还自请休书,可真感动死她自己了。 换做她,没杀了对方都是嫌脏了手。 薄情寡义的东西也值得吹捧。 难怪月皇后会抑郁而终,大抵和淑妃也没多大的关系。 不过是失望以后的愤懑。 明妃是在提醒皇帝这个吗? 让皇帝怨恨月皇后? 她也未免太蠢,本就是借助与月皇后相似而入了皇帝的眼,月皇后不再是皇帝最爱的女人,她这个替身又能得什么好? 还想脱离开替身这个牵绊。 皇帝一直将月皇后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听到她的话,打量的眼神看了对方一眼,见她只是有感而发,松了心神。 殿内很快没了亮光,云璃跃下屋顶,回到无回宫。 “璃儿?你去哪里了?” 刚进房门,雾霜迷迷糊糊的询问。 云璃换上单纯的神色,轻声说:“没什么,去如厕了,姐姐继续睡吧。” “哦。”雾霜应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今夜她俩都没有轮到值夜。 黑暗里,雾霜闭着眼睛,没有去看云璃的位置,呼吸逐渐和缓。 天明时分,雾霜起身,如往常一般将她们叫了起来。 为了方便照顾其他姐妹,雾霜这个无回宫一等宫女,也没有特意要自己的房间,而是和她们同住。 璃儿依旧笑着跑了过来:“雾霜姐姐,今日王爷会来吗?” “应该不会,”雾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璃笑嘻嘻的说:“没什么啊,王爷仙人之姿,姐妹们都期待见到王爷罢了。” 雾霜淡淡的说:“是吗?王爷可不是你们能肖想的,还是做好自己的事,要是不小心惹了娘娘不开心,没什么好果子吃。” 璃儿撇了撇嘴:“哦,雾霜姐姐真凶,我们也只是偷偷看看,谁敢去王爷面前放肆啊。” 雾霜笑笑,惯常拍了一下她的头:“好了,不要闹了,赶紧走吧。” 淑妃今日起的很早,她们到的时候,已经在吃东西了。 雾霜上前,替换了在旁边伺候的宫女,低声问:“娘娘,今日要给铮王府送糕点吗?” 淑妃淡声说:“今日就不送了。”送了也吃不了。 淑妃喝了一口水,忽然问,“今日大皇子要离开京城是吧?” 雾霜道:“奴婢不知,不过现在时辰还早,奴婢去找人问问。” “嗯,你去吧。” 听到淑妃语气里的关切,雾霜眼神微动,她点头离开。 很快,她慌张的回来了:“娘娘,外面说王爷中毒昏迷了,娘娘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淑妃神色漠然:“急什么,宫里有太医,叫太医去看不就行了,本宫又不会看病。” 听到她的话,雾霜连忙垂眸:“是,娘娘。” 淑妃坐了片刻,忽然愤怒的将桌上的东西掀翻:“该做什么做什么去,皇上宁愿去那个贱婢那里都不来本宫这里,你们还有心思关心乱七八糟的东西。” 雾霜指挥人收拾东西,她轻声退在一旁,眼神冷冽的看着发疯的淑妃。 看来那女人确实没撒谎,她是真的没插手。 还有璃儿,这个行踪隐蔽的女子,似乎也没插手。 * 君妤还在梦里,就被人吵醒了:“公主,公主,摄政王已经出发了,您快起床吧,不然追不上摄政王了。” “什么?”君妤本想发火,听到这句话立即翻身起床,让人给她换衣服,梳妆打扮,飞快的拿上东西就往宫外跑去。 从未有过的狼狈,让她愤怒不已。 在她的想法中,是自己与摄政王同处一辆马车,两人谈天说地,或者是她穿着美美的骑马装,与摄政王同乘一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追得灰头土脸的。 父皇都已经下令了,他凭什么不等自己啊? 一路追到城外,都没见到摄政王的踪影,她不甘心的又追了上去。 她没发现自己周围暗中跟着几个人,将她的行踪报告到了摄政王跟前。 陌言灼骑着马,身侧的云珏笑着和他说:“王爷,四公主还跟着我们呢,看来不追上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让人制造些困难,将她吓回去。”淡漠的声音显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他现在还想着君长阙今晨不来送他的事情。 气性是真大啊。 接下来有好几日不见,殿下也不来看他一眼。 清冷的眉宇间都是冰冷之色,云珏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和铮王殿下吵架的摄政王,他们不敢惹。 保持着低气压的摄政王,在偶然一瞥中看到一个身影,愣了一下,低气压瞬间消失。 他拉着马转身,朝着步兵人群里伸手一指:“你,过来伺候本王。” 云珏眨了眨眼,看着那个面容白净的小兵,心里极为震惊。 不是吧,王爷这么不挑吗? 铮王殿下就算了,毕竟铮王殿下长得好看,能力又出众,喜欢也正常。 这个小兵除了长得白,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第96章 王爷不会也变得花心了吧? 铮王殿下知道这事,能劈了王爷。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兵走过来,他家王爷玩味的看着对方,见人走上前,伸手一捞就将人捞进了怀里。 云珏大惊:“王爷……” 虽说王爷与铮王是那种关系了,他们这些人也清楚,但是旁人不清楚啊,您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将人抱在怀里来。 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还不传得人人皆知? 您是真不要形象了? 陌言灼根本不在乎他们的震惊,甚至心情极好的问:“看什么?路途遥远,寂寞难耐,本王抓个人陪伴怎么了?” 第102章 小白脸恃宠而骄 啧,你就浪吧。 怀里的小士兵勾唇一笑,随即一脸慌乱的挣扎着要下马:“王爷饶命,小人不敢。” 陌言灼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别乱动,本王收拾你信不信?” 众人看着摄政王亲昵的将人按在怀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驱马前行,皆一脸的震惊。 一路上摄政王照顾着对方,喂水,喂干粮,还时不时拉拉小手,闻闻人家身上的气息,摸摸人家的脸,动手动脚的。 他们从一开始的麻木,到现在看着居然还有点小甜。 那些人模狗样的达官贵人总有些好男风的,那也是私下偷偷玩,生怕弄臭了自己的名声。 是以看见摄政王如此,他们虽然惊讶,也还能接受。 不是,摄政王不愧是摄政王啊,就连爱好也是这么的让人望尘莫及,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们觉得发现了真相,原来摄政王一直未曾娶妻,是因为喜欢的是男人。 早知道,他们也试试啊。 看看摄政王对自己的人多宠,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一丝王爷的威严,还说让人伺候,现在是他伺候人家,都舍不得那人受一点苦。 此时正是休息的时候,陌言灼亲自砍了周边的矮丛枝条做了一个树叶圈,还特意放了几朵小白花,将其放在小白脸头上,摸着下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不识好歹的小白脸皱着眉,伸手就要去扯那东西,被陌言灼抓住:“别动,把你这小脸晒黑了,本王可就不喜欢了。” 小白脸:“……滚开。” 云珏:!!! 好好好,他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勾人的小白脸啊,这明明就是铮王殿下。 易容过后,又特意改变了些许的声音,当真是看不出来啊。 王爷是真爱,居然一眼就认出铮王殿下来了。 他早该看出来的,除了铮王殿下,谁有这么桀骜不驯的性子? 他家王爷又岂是凡夫俗子能牵动心神的? 两位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而看着这一切的众人:他喵的,他还恃宠而骄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惊诧的女声忽然响起,君妤不可置信的上前。 “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居然勾引摄政王?” 君妤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又不想说服自己原来摄政王不同意和自己在一起,是因为喜欢男人。 她不信自己连个男人都比不过,还是个这么普通的男人。 摄政王要真是喜欢,京城那些楼里的小倌个个美得胜过女子,还柔情似水,多才多艺,她也可以给他送几个啊。 凭什么看上这样一个……这样一个除了脸白,有点好看之外什么也不是的玩意啊? 小白脸本来懒懒的靠着陌言灼,听见她的话,眯了眯眼,受惊一般的缩在陌言灼怀里,用着自己都听不下去的娇柔嗓音撒娇。 “啊,王爷,我好怕啊。” “这个姐姐是王爷的王妃吗?小人还是离开吧,要是惹怒了王妃,小人承受不起。” 刻意的声音带着撩人的钩子,那双无论什么样貌都削弱不了的黑眸闪烁着点点星光。 陌言灼吸了口气,声音跟着低下去:“什么姐姐?什么王妃?本王只有你一个。” 君妤觉得自己就算瞎了,也能看到摄政王眼底的情欲,还有无尽的占有欲,他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她嫉妒的吸了口气,“摄政王即便喜欢这样的,也不至于随便找一个不知道干不干净的玩意,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 “摄政王若是想要人陪,我可以陪着摄政王的。” 她说着,吩咐道:“你们去把他拖出去打死。” 她身后跟来的侍卫犹豫着不敢上前,君妤愤怒道:“你们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看那种心术不正的东西玷污摄政王吗?再不动手,本公主要你们的命。” “是,公主。”两个侍卫上前,伸手就去抓人。 “找死。”陌言灼冷声吐出两个字,抬手一挥,那两人立刻飞出去,七窍流血而死。 “啊……”君妤吓了一跳,被那两人撞倒在地,看着发怒的摄政王控制不住的发抖。 原来摄政王发起火来这么可怕。 陌言灼站在她面前,冷冷的说:“四公主既然愿意跟,就好好跟着吧,若是惹了麻烦,本王可不会和你客气。” “还有,他是我的人,不是你能轻视侮辱的,这次要的是你手下的命,要是下次,四公主可得掂量一下你自己是否承受得住本王一掌。” 冰冷得如同冷面阎罗的摄政王,在看向身边的人时,怒气完全收敛,眸光温和。 第97章 君妤看着那人,还是不服气,凭什么他一个普通的男子能得到摄政王的温情? 队伍重新出发,君妤被一直不敢说话的侍女扶了起来,跟上队伍前进的步伐。 只不过走了几步,她就走不动了,看着马背上的两人,君妤咬了咬唇,跑上前:“摄政王,可否给本公主寻一匹马?本公主实在走不动了。” 怕她在路上死了,太后那里有些麻烦。 陌言灼淡淡颔首,有人牵过来一匹马给她。 “多谢王爷。”君妤谢完,自己爬上了马背,规规矩矩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跟随她的侍女也是从未经历过长途跋涉的,没走几步就踉踉跄跄的。 君妤眼底微暗,她下了马,温声说:“你上去骑一会儿吧,到时候再换本公主。” 侍女受宠若惊,连忙摇头:“公主,奴婢不敢。” “你还得照顾本公主,若你行动不便,对本公主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公主。” 两人就这样换着骑马,那相互支撑的样子,让不少觉得皇室公主娇纵的士兵改观。 再听闻她之前喜欢摄政王的事,更是同情她。 如此深情,却要被辜负了。 摄政王宁愿喜欢这个半路发现的小白脸,也不想看一眼如花似玉的公主。 君妤看着他们逐渐认可自己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她为了摄政王默默做了这么多事,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忽略自己? ———— 哈哈哈,对不起,更新晚了,跑去看动漫完美世界了,十号死亡复活那几集,可哭死我了。 第103章 截杀反叛之人 看来要得到摄政王,还是要些手段才行。 她已经不想好好等着让他看到自己了。 还有那个贱人,居然敢玷污摄政王。 他该死。 她努力的表演,把脚和手都磨破了,两个人都憔悴不堪。 陌言灼完全没看一眼,他将下巴放在君长阙肩头,低声问:“殿下是特意来陪我的吗?” 君长阙扯了扯身上的布甲,无情的回复:“没有,不是,你别想太多。” 陌言灼低笑一声,轻缓的话语落入他的耳中:“殿下就是来陪我的,殿下就是想我了,殿下就是舍不得我自己一个人去,殿下就是担忧我,我知道。” 君长阙揉了揉额角,可真行啊你。 “麻烦你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你在人前的性格,保持你三年前对我那个态度就挺好。” 陌言灼轻笑:“殿下可别提了,要早知道我日后能被你吃得死死的,我怎可能那样对你?我都后悔死了。” 君长阙看着前面,没有说话,那个时候自己对他也没这么容忍,彼此彼此。 三年前但凡他敢凑这么近,他肯定两人会真的打起来,哪还能让他这样随心所欲的靠近。 陌言灼重新将人抱紧,唇若有似无的在他耳垂上轻吻了一下,眸中凝聚着浓浓的欲念。 要不是在外面,真想将殿下按着侵犯一番。 君长阙偏头躲过去,警告道:“你给本王收敛些。” 青天白日的,也真不怕别人看着,要浪也回去再说。 陌言灼低声说:“阿阙,真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他说着,看着自己说出这话君长阙就没有躲闪的样子,心里柔软无比。 说几句好话,殿下就如此纵容自己,他怎会不喜欢啊? “啊,摄政王救命。” 惊恐的呼救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 是君妤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亲密,故意从马上掉落的动静。 可惜没人理会她,只见她坠于马下,一声痛苦的惊呼声,伴随着骨折声。 陌言灼转身,语气不耐:“四公主若是没有本事骑马,就不要逞能,一路上因为你耽搁了多少时日?” “来人,送四公主去最近的驿站休息,等我们回京再顺便接她。” “摄政王。”君妤疼得嘴唇发抖,一身的冷汗,听着他冷冽的吩咐,心里异常难受。 又觉他一路对自己实在冷漠,不甘的露出了一些本性,“父皇下令让摄政王照看于我,如今我受伤,摄政王也不好和父皇交代吧?” “你在要挟本王?” 陌言灼立于马上,释放出危险的气息,语气嘲讽,“区区一个公主,惹了本王,请奏让你去他国和亲,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你要试试看吗?” 君妤吓了一跳,她自是知道和亲公主远离故乡,身旁无亲人依赖的可怕。 “你……摄政王未免太过自信,父皇才不会舍得本公主去和亲。” 她有些底气不足,与其说是在威胁摄政王,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如今适龄的公主只有自己一个,再没有驸马,她的婚姻还不知会如何。 “是吗?”陌言灼冷笑,“你拭目以待。” 君妤见他真的生气了,这才惊觉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就算摄政王与父皇关系好,那也是因为月皇后的缘故,与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实在忍耐不到自己身上来。 她低头说:“摄政王何必如此,本公主不再惹事就是了。” 陌言灼转身,冷声下令:“出发,全速前进,日落之前赶到阳城。” 第98章 接下来君妤不再作妖,她也作不动妖了,手臂骨折的她,由那个侍女在身后照顾着,一路经历颠簸,疼得她紧咬下唇。 她算是看出来了,摄政王确实冷酷绝情,根本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等她去到太后身边,养好伤再说。 眼神停在一直没有说话却被摄政王保护和照顾周全的男人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一行人马赶到阳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城下没有一人。 完全看不出来是之前繁华的都城。 正在这时,城门上出现了一些弓箭手,对准了他们,有人指挥道:“放箭,截杀反叛之人。” “退。”陌言灼挥手,厉声指挥。 跟随而来的士兵惊慌失措,听到他雄厚有力的声音,暂时清醒过来,训练有素的撤退。 竟是无一人折损。 君妤和侍女在漫天羽箭下,从马上掉了下来,被人顺手拖走。 一支从发间穿过的箭吓得她气度全无。 到了安全的地方就嚎啕大哭起来。 却没人关心她。 “这是怎么回事?这阳城巡抚在干什么?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连摄政王带的兵马也敢袭击,不要命了。” “还好王爷反应快,让我们撤离了。” “可是,我们如何进城去接太后啊?太后会不会出什么事?” “……” 陌言灼下了马,神色平静:“原地休整,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会有人来迎我们入城。” 只是迎接太后,带来的人马并不多,整个仪仗队只有五百人马。 不像上次去梧山剿匪,主要是为了造势,表明朝廷对剿灭梧山的决心。 君长阙站在他身边,低声问:“你知道发生了何事?” 陌言灼笑了笑:“殿下不也知道吗?君长霄不是借口去护国寺替月皇后祈福了吗?其实早就联系到了某些人,意图借其他人的手,将我诛杀在此。” “到时候直接说叛臣造反,名正言顺。”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我是让人监视了君长霄,也知道他联系了某些人,但是看你的意思,是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陌言灼没有多想,直接说给他听:“当年先帝在世时,曾亲手处理了一个意图弑父的皇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皇帝心知他只是皇位争夺的牺牲品,所以暗中将其发配到了皇陵中守陵,保全了他一命。” “夺嫡之争,各凭本事,本是他自己没有能力保全自身,却觉所有人都在害他,都欠了他,因而对先帝不满,对如今的朝廷不满。” “可惜,盛世之下,他又能做什么?” 第104章 成全她的恨嫁 “好不容易知道我要来阳城,可不得抓住机会,将我留在这里,那样的话,对朝廷来说就是个损失。” “君长霄肯定还给他封侯拜将之类的承诺。” “当然,这个人活着,就连皇帝都不知道,他就是阳城巡抚。” 陌言灼说着,笑了一声:“不过我离京前,已经让人散布了一些谣言,比如:紫薇南移,帝星隐现之类的话语,让皇帝有个心理准备。” 有这个前提,陌言灼在阳城做什么,皇帝都不会质疑,甚至还会支持他赶紧将那些人通通杀光。 君长阙问:“若是有人利用这个谣言,将帝星按在你身上,那该如何?” 陌言灼顿了顿,问他:“那倒是,殿下可有什么办法?” 君长阙还没有回答,已经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正是那阳城巡抚。 “下官参见摄政王,下官惊扰了摄政王,还请摄政王恕罪。” “实在是近来阳城突然有一群人自称是天潢贵胄,是天命所归之人,妄图掌控阳城,平日又行踪诡秘,下官以为这次他们卷土重来,才命人在墙头射箭,想将人劝退。” “直到后来想到摄政王要来的书信,这才反应过来应当是摄政王的人马。” 本来和皇帝差不多年纪的阳城巡抚,可能是因为被关在皇陵那些年蹉跎,头发花白了大半,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君长阙看着他,面前这人说起来,应是他的伯父。 君妤可等不得他们寒暄,一路憋屈,又一身的伤,在他出现后就忍不住出声命令:“你就是阳城巡抚吧,赶紧给本公主安排就寝的地方,还有给本公主安排大夫,要不然本公主治你行刺本公主之罪。” “公主?”巡抚愣了一下,朝她行了个礼,“下官这就安排,还请公主忍耐一下。” 一行人去了行馆,君妤都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就直接回了安排好的房间。 巡抚跟着陌言灼去他的房间,一路表现出敬重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他之前墙头上命令射箭夺人性命的样子。 “王爷,行馆简陋,委屈王爷了,明日下官再安排王爷和太后娘娘相见吧。” 陌言灼颔首:“嗯。” 巡抚退到一旁:“那下官告退。” 等人走后,君长阙这才来到他的房间。 陌言灼将他拉了过去,将蜡烛灭掉,揽着他的腰躲在了床榻后面:“今夜定还有人来刺杀,等等看。” 两人缩在墙角处,陌言灼漫不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脑袋越凑越近,张嘴含住如玉耳垂。 君长阙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你正经点。” 第99章 没想到出口的尾音有些颤抖,他闭嘴不再说话。 陌言灼听得浑身都冲动:“殿下,我真喜欢这个时候听你说话,好听。” 君长阙侧身,一掌将他推在墙上,揪着他的领口,抬头亲上他的喉结,连亲带啃片刻,抬手扒开他的领口,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嗯……”有点疼。 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听着他发出了动静,君长阙才松开他:“本王也喜欢摄政王的声音,再叫一声本王听听。” 陌言灼摸了摸被咬疼的锁骨,唇瓣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他靠着墙,双眸微眯,对着君长阙喘了一声:“啊……殿下真棒……唔……” 还没浪出更过分的动静,君长阙又堵住了他的唇。 两人身后,窗户被人戳开,一阵迷药飘散进来。 借着门被打开,两个黑影朝着床榻走来,一刀捅进被子。 刚发现不对劲,已经被两人一人一个拧断了脖子。 陌言灼踢了一下脚边的人:“啧,真扫兴。” “从今天起,你离我远点。”君长阙方才被他那死动静整得手脚发软,差点没能拧断刺客的脖子。 云珏进来,将两个尸体拖出去,然后才说:“王爷,属下已命人将隔壁房间收拾出来了。” 陌言灼拉着他往隔壁房间走去:“殿下如今没有表露身份,不跟着我哪有人伺候啊,我可舍不得殿下与人挤一起。” 来到隔壁房间,君长阙走进去坐在干净的床榻上:“我累得很,今晚你别惹我。” 陌言灼立刻道:“好,我保证。” 得了保证,君长阙这才起身去一旁沐浴。 陌言灼坐在屏风后,看着他的身影,唇角勾着浅浅笑容。 骑马也骑了好几日,确实挺辛苦的,今夜就不闹他了。 等明日…… 君长阙真的忙着休息,穿好里衣就将发丝弄干,一身清爽的钻进了被窝,闭着眼睛。 陌言灼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殿下。” 先前浪得不行,沐浴后已经没了心思,他揽着君长阙,心情很好的一同进入梦境。 另一边的君妤完全睡不着,她的手本就没有好好治疗,又二次创伤,就是接好骨,也会使不上力。 她堂堂四公主,身有残疾,那该有多让人看不起? 是摄政王故意让她变成这样的。 明日她一定要向太后告状。 正想着,她身边的侍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脸惊慌。 君妤不耐烦的问:“出了何事?” 侍女定了定神:“奴婢,奴婢方才看见,有两个黑衣人往摄政王所在的房间去了,奴婢想,他们会不会是刺客,去刺杀摄政王的?” “什么?”君妤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我们去看看。” 君妤说着,起身就往前面的院子走去,她之前就让侍女问了行馆的人,清楚了摄政王的房间。 看着熄灭的房间,她推门而入,脸上一片惊慌之色:“王爷,我来救你了。” 她直接往床榻扑去。 君妤可不认为摄政王会被刺客刺杀成功,必然是已经处理好了。 只要扑到摄政王身上,她就假装碰到手疼晕过去,她不信摄政王还会推开她。 为了表演得毫无痕迹,她还真的用疼的地方去支撑身子,结果扑了个空,彻底疼晕了过去。 隔壁房间,陌言灼轻轻捂住君长阙的耳朵,眼底一抹冷意。 她是真的在找死。 居然还敢闯他的房间。 这么恨嫁,就成全她好了。 第105章 要剜了她的眼珠子 巡抚的府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家主子又有什么指示?” 城门口光明正大截杀摄政王一事,实在草率。 他既能坐稳这个位置,期间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却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人能将他拉下马,更无人能伤他分毫。 这不痛不痒的城门截杀,能顶什么事? 还说什么能让人猝不及防受点伤。 别说摄政王了,连匹马都没留下。 黑衣人道:“大人别急啊,阳城有乱臣是事实,朝廷不会怀疑到您身上来的,只要你配合我家主子,到时候必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入京为官。” 巡抚冷哼一声:“别还没等你家主子美言,本官已经没命享受了。” 黑衣人神色未变:“所以大人得小心些,对了,方才我们有两个兄弟去暗杀摄政王,估计已经失败了,你心里得有个数,万一摄政王问起,大人也好回答。” 巡抚闻言,气愤的问:“你们竟然敢瞒着我动手?是不是想我死得更快?” 黑衣人摆摆手:“只是随意试探一下而已,这不是失败了吗,我们只是在告诉大人,暗杀这事根本行不通,除非能保证暗杀之人武功有摄政王那么好。” 但是想必也没有武功那么好的人手吧? 那就只有更多的人手,让他处在困境中,从而疲于应付,才有机会一击而中。 巡抚问:“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说:“不干什么,请太后娘娘去别处看看风景罢了。” 巡抚冷着脸说:“你们太过放肆了,不行,本官不同意。” 黑衣人冷冷的威胁:“大人最好听我们的,否则,您的家人我们也可以请去喝茶。” 第100章 “你……本官知道了,你们要本官怎么做?”巡抚仿佛已经认命了。 “太后失踪的消息传开,大人下令将城门紧闭就是。” 到时候,就等着京城那边的动静了。 皇上下令让摄政王亲自迎接太后,他却将太后软禁,试图依据流言自立为皇,不管真假,京城总会有些行动的。 黑衣人离开,巡抚脸上被逼迫的神色消失,他冷笑一声。 他们只当用家人可以要挟自己配合行动,却不知自己才是黄雀。 就让他们自己去乱吧。 谁输谁赢对他都没坏处。 第二日。 自从那日发现他不太习惯穿布甲,陌言灼就安排人给君长阙准备了普通的衣服。 一袭黑衣,衬出他修长的身姿,易容后的容颜也不影响他周身矜贵气势。 两人一同出现在行馆门口,朝巡抚点头示意一下,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君妤看到自己也有马车,松了口气,心里的自信逐渐回来,她就说,她是公主,在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却在摄政王面前受了那么多的苦。 昨夜她白白折腾了一夜,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子伏在床榻边缘,压着疼痛的手躺了一夜。 害得她感觉有些着凉了,头晕乎乎的,嗓子也疼得不行。 但是想到接下来可以见到太后,有人撑腰,她就坚持住了。 看着两人上了马车,她愤愤的咬了咬牙,由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 君妤看着侍女问:“你昨夜怎么不来找本公主?” 她要跟着来,自己能再次受伤吗? 侍女垂下头,惊慌的认错:“对不起,公主,奴婢应该跟着您的。” 她昨夜好像是睡着了,一觉就到白天,这要是说出来,公主又要收拾她了。 “给本公主记着,回去再收拾你。”现在收拾身边的人,没有人伺候她怎么办? 再说被太后看到,那会影响太后对自己的感观。 阳城的寺庙就在城中,名为金光寺。 太后正在后山自己的禅房里诵经,有人敲了敲门,在外面说。 “太后娘娘,摄政王和四公主来了,我们出去吧。” “嗯。”太后起身,捏着手里的佛珠,打开了房门。 后山极为安静,她看着门口的侍女,将手递给对方:“走吧。” 侍女扶着她,往前面的大殿走去。 与此同时,巡抚带着一群人也到了寺庙,住持引领着几人,来到一个大堂。 “诸位就在这里歇息吧,老衲让人给诸位准备些茶水点心。” 住持说完,转身出去了。 巡抚看着一直与摄政王形影不离的男子,愣了愣。 怎么感觉摄政王对这个侍卫,有些太过在意了。 他是什么身份? 君妤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巡抚的眼神,冷哼一声:“佛门净地,你随意勾引摄政王合适吗?藐视神威,你也不怕得报应?” “还有,你是什么身份,也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太后她老人家就要到了,眼里见不得沙子,可容不得你轻视,还不赶紧退下。” 这会儿人多,她又占据明理,又忘了被警告的事情。 巡抚错愕的看了君长阙一眼,根据四公主所说,这人是摄政王的人? 倒是个身娇体弱的男子。 摄政王有这爱好? 陌言灼捏着茶杯,语气淡漠:“四公主学不会闭嘴,就将舌头割了,省得日日乱说话,还有那眼珠子,也剜了给本王做盘珠。” 君妤面色一僵,辩解道:“本公主也是为摄政王好,要是因为这种人辱没了王爷的名声,岂非不知?” 陌言灼没说话,从袖中拿出君长阙送给他的匕首,把玩了一下,抬手就朝君妤的脸上飞去,目标冲着她的眼睛。 她的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跪地求饶:“摄政王息怒。” 下一刻,君妤坐在了地上,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她愣着神,久久没有反应。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他穿着黄色衣服,那是皇室独有的大内高手的标志。 是皇帝派在太后身边保护的人手。 他出手打碎椅子的侧面两条腿,救下了君妤。 他缓缓的走进来:“摄政王何必这么生气?伤了公主对您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还请您高抬贵手,公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将公主带回京,再由皇上处置,如何?” 第106章 太后不见了 陌言灼没理他:“本王警告了三次,真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若还想保住你这双眼睛和舌头,就跟他道歉。” 君妤动了动身子,咬着唇愤怒的垂眸,跟他道歉,怎么可能? 一个贱人凭什么让自己道歉。 他也配? 安严出声说:“公主还是和这位公子道个歉吧,属下还有事要和摄政王商量,再耽搁下去就不行了。” 君妤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在指责他这个侍卫是太后的人,却帮着别人让她道歉。 安严神色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君妤想到这人在太后跟前有多器重,由侍女扶着起来,不甘的对着君长阙道:“对不起,是本公主的错,还请你原谅。” 说完,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瞪着安严。 安严走过去,将匕首从柱子上拔出来,走到陌言灼面前,双手将东西送到他面前:“摄政王的东西,还请收好。” 第101章 陌言灼将匕首拿过来,拉起衣角擦了擦,眼底闪过懊恼,差点就让她的血玷污了殿下送的匕首。 安严顿了顿,示意外面的人守好门窗,道:“摄政王,巡抚大人,太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巡抚惊呼一声。 “你在说什么?太后怎么可能不见了?”君妤更是惊讶。 安严说:“属下也不知,刚才有人假冒太后身边的侍女,将太后娘娘引走了。” 这事实在是他们的失职,但是太后娘娘并没有打算今日回京,他们就守在院外没有跟随。 谁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太后就被人劫走了。 安严道:“这事巡抚应该知道吧,听说近来阳城叛贼肆虐,他们将太后带走,是有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巡抚神色着急:“本官立刻派人封锁城门,一定要将那些人关在城内,再命人以捉拿盗匪的名义搜寻全城,摄政王您看如何?” 陌言灼淡淡颔首:“巡抚大人安排吧,本王也会命人暗中打探。” “是,那下官这就去安排,有劳摄政王和安大人了。”巡抚匆匆离去。 安严看着摄政王平静的神色,眼神暗了暗,也行了个礼离开。 “我们出去看看。”陌言灼拉着君长阙往外面走去。 阳城繁荣的程度,与京城相比都不相上下。 两个天神一样的男子站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陌言灼拉着他去了一家羊肉汤馆,点了几个菜:“阿阙,你猜太后如今在哪里?” 君长阙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声音慵懒:“不是在巡抚的府衙,就是在行馆。” 陌言灼毫不吝啬的夸奖:“阿阙真聪明。” 君长阙轻嗤:“你倒是冷静,如今城门紧闭,消息传不出去,不出半月,阳城被你主导,你自立为帝的消息就闹得朝野上下皆知。” 陌言灼笑了笑:“不如我顺应天命,真的自立为帝。”然后传位于殿下。 君长阙皱眉:“你在说什么梦话?” “开玩笑的,我真敢要这个位置,百姓也不同意啊。”那可真就成了乱臣贼子。 让位给他,也是带给他所有的危机。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羊肉,喝着羊肉汤,还有其他小菜。 陌言灼看着他吃的比之前多,心里放松,看来殿下的身体在恢复着。 等他好了,他要带他吃遍所有的美食,弥补之前的痛苦。 “让开,本小姐来找人。” 一声和君妤一样娇纵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氛围。 陌言灼皱眉,心里不悦,哪里来的瞎眼之人,打扰了殿下用膳。 实在该死。 正想着,那个女人已经走了过来,来人穿着一身紫色纱裙,圆润的小脸显得很可爱,实际年纪应该比面上表现出来的更大些。 就是这嚣张跋扈的样子,和君妤一模一样。 陌言灼更觉得烦,哪里都会遇到这些蠢货。 他不打算理会这个女人,看着君长阙将自己碗里的东西吃的差不多了,他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示意他再吃一些。 君长阙也没有嫌弃,从他几乎没动过碗中挑了几块瘦肉吃了。 看着两个大男人吃同一碗东西,女子眼里露出一股嫌弃,显得更为高傲:“你们两个外乡人也太寒酸了,看你们长得不错,跟本小姐回去吧,本小姐保证你们每顿都能一人吃一碗这个羊肉,和其他你们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 她盯着两人的容颜,眼里露出痴迷的神色。 这两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她在阳城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绝色的男子,两人一黑一白,一冷漠一温柔,要是跟在自己身边,她做梦都会笑醒。 甚至她还在心里发誓,只要这两人跟她回去,她以后再也不想要其他的男人了,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府里那些庸脂俗粉,她也可以全部清除出去。 君长阙皱了皱眉,被她身上的腻人气味熏得想吐。 陌言灼冷下脸:“聒噪。” “你说什么?”女子脸色瞬间变了,“本小姐和你们轻声细语,你们当本小姐没有脾气,是吧?” 她拍了拍手,“来人,给本小姐将这两人请回府里去,注意着,不要伤了他们漂亮的脸蛋儿。” 女子说着,眼里的淫邪之气都克制不住,她已经开始兴奋了,脑海里有了无数凌虐的手段。 周围的百姓显然知道她的身份,纷纷跑了出去,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况,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 “是她啊,她又来搜寻好看的男子了,她折磨过的男子还少吗?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嘘,你小点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你敢管吗?” “哎,这两人也是真惨啊,长得这么好看,还敢出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被抢吗?” “幸亏你我长得不算好。” “很好,一大安慰。” 将百姓的话听在耳中,两人对视一眼,陌言灼出声:“小姐不要动手,我们跟你走就是了。” 对方得意的说:“算你们识趣,带走。” 到了半路,她命人给两人蒙上了眼睛,还拿迷药在两人鼻间晃了晃,两人配合的“晕”了过去。 第107章 君妤私见尹欣欣 在他们走后,君妤跟着安严出现在街道上,看着被抓走的摄政王和那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的男子,安严立刻就要追上去。 第102章 君妤拉住他:“安严,你做什么?” “去救摄政王,公主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德行吗?她根本就不是女人,她就是个魔头。”安严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当初他守在寺庙外,这女人看见他,就上手想触碰他,被他躲了过去,正当他想将她除却时,巡抚来了,掌控阳城军事,政治,税收,经济于一体的尹巡抚,在阳城有极大的权力。 他要保护太后,势必不能得罪对方。 只好罢休。 好在有巡抚的管控,尹欣欣并没有再对他做什么。 但是她的行为,他是异常厌恶的。 一个女人如此不守妇道,天天劫掠男子去她的私宅里寻欢作乐,还是近来巡抚怕她玩过头,下严令管控,这才让她消停了一些。 这才消停几天,又打上了摄政王的主意。 她也是真敢。 “摄政王什么本事,你不清楚吗?必然是想要查探什么,才假意跟着对方走的,你若直接闯进去,破坏了摄政王的计划该怎么办?” 君妤说,“况且,你不是说,这女子是尹巡抚的女儿吗?此番她得罪了摄政王,指不定和尹巡抚怎么起冲突呢,你还是去请尹巡抚前来求情吧。” “可……”安严有些迟疑。 君妤替他做了决定:“你去吧,你留两个人给我,我带着他们悄悄跟上去,若是有意外,我先拖着他们等你就是了。” “好吧,那公主小心些,若是帮了摄政王,此番也算他欠公主一个人情,公主也能让摄政王另眼相待。” 安严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黯淡,明显他是知道君妤的心思的,也认定她此时是为了接近摄政王,才如此主动。 君妤低声喃喃,一副无可奈何的伤神样子:“那样就最好了。” 安严的手动了一下,忍耐住了要安抚她的冒犯之举:“公主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会让她成为摄政王妃。 报答她当年的救命恩情。 君妤仰起头,朝着他嫣然一笑:“多谢你之前帮我躲过一劫。” “是属下没本事,之前只能委屈公主让摄政王息怒。”虽然不能抵抗摄政王,但是,他一定会誓死保护她的。 “没什么,安大哥快去吧。” 君妤亲近的喊出当时两人在太后寝宫相识时的称呼。 “好。” 安严也想到了那个时候的事情,神色柔和下来,不再多说什么,留下两个人给她。 看着他离开,君妤往摄政王被带走的方向走去,背对着两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 一个低贱的侍卫,也敢肖想自己,他也配。 当初他办事不力,自己随口一救,不过是看出了父皇根本没有让他死的意思。 对于忠心耿耿的保护在身边的护卫,父皇没想轻易的就处理掉,让其他护卫心寒,只是气头上的话罢了。 更何况,当日是父皇的生辰,父皇可不愿见血。 她开口求父皇饶了他,让他保护太后,太后宠着自己,自然也配合她说话。 让她当了自己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也是现在需要他的帮助,否则她才不会给他好脸色。 …… “将他们带进来。”只听那女子进了一个院子,迫不及待的指挥。 “是,小姐。” 手下的人一人扛一个,将人带进来,顺手关上大门。 女子挥了挥手:“将人放进屋子里,你们就出去外面等着本小姐。” 几人将两人搬进房间里,走了出来,离开前迟疑了一下,一人出声道:“小姐,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万一惹了不该惹的人,可如何是好?” 尹欣欣不以为意的笑了:“放心,有父亲在,这阳城谁敢为难我?” “小姐还是小心些吧,再让大人知道,我等也吃罪不起。”大人舍不得处罚自己的女儿,就会问罪他们。 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女人像她一样难伺候。 “啪……” 尹欣欣拿出鞭子,一鞭子抽了出去,说话那人被抽得抱着手臂直嚎。 “再敢多嘴,本小姐要你们的命。” 看着他们低着头,尹欣欣心情好转,“管好自己的嘴,要是让父亲知道,定饶不了你们。” 她拿鞭子指着院子门口,“滚出去。” 几人一言不发的出去。 尹欣欣看着屋子,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就要往房间里走去,被一个声音唤住。 “尹小姐且慢。” 她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长得还算好看的女人站在了院子中,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她外面的手下。 尹欣欣有些防备的看着来人,对方以面纱遮面,身上穿的一看就是上好的锦缎,她这个身份都没穿过,心里以为她是什么惹不起的世家小姐,她不善的问:“你是何人?” 君妤笑着说:“尹小姐不用管我是何人,不过里面有个人,我倒是认识。” 听到她这么说,尹欣欣冷笑一声:“怎么?你想和本小姐抢男人?”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尹小姐一些事情,”君妤声音低了下去,她示意对方上前,“尹小姐放心,我既知道你的身份,便不可能伤害你,你的人也还在外面,我不可能做什么。” 第103章 尹欣欣一想也是,迟疑着上了前:“你要说什么?” 距离近了,便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味,清爽又不刺鼻,尹欣欣更确定她的身份不简单。 但是那又如何? 她最厌恶这样的狐媚子了。 君妤没关注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边道:“你可知那个黑衣男子,他是个不要脸的小倌儿,荤素不忌,也最会勾引男人,平日玩得又花,身上带了什么脏病也说不定,我是看在咱们同为女子的份上,才给小姐提个醒的。” “你说的是真的?”话是这么问,但是尹欣欣想到之前在酒楼时两人的行为,心里已经信任了几分。 若不是有什么奸情,两个大男人为何要同吃一碗东西,那白衣男子还如此温柔的照顾黑衣男子? 第108章 让人伺候君长阙 尹欣欣面色扭曲了一瞬,君妤看在眼里,面纱下的唇瓣微微一勾:“尹小姐不是亲眼见过了吗?” 尹欣欣拧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个好玩的游戏,尹小姐可有兴趣试试?”君妤重新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尹欣欣听完,隐隐觉得更为兴奋了:“好,我试试看。” 她说着,去到一间房间里,带出来五六个奄奄一息的男子,皆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透明布料。 尹欣欣对他们道:“你们进去伺候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伺候好了,本小姐今日就放了你们,伺候不好,你们就去死吧。” 听到她的话,几人脸色惨白,又隐有一丝可以脱离苦海的希望。 几人慢吞吞的往房间里挪去,尹欣欣又强调了一句:“不是本小姐对你们那种伺候,是男女之间那种伺候,懂了吗?这颗药可以给他服用,会让你们更尽兴。” 她的眼底闪着嗜血的光芒。 “是。” 随着他们进屋,尹欣欣和君妤跟了进去。 床榻上,两个男子一人躺在一边,几人看着两人的容颜,露出惊艳的神色,又有些惋惜。 可惜,他们遇到了尹欣欣这个毒妇,他们也想逃离,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更何况,这个地方,怎容有人不一样呢? 几人看向穿黑衣的男子,对视了一眼,一人毫不迟疑的准备上前给他喂药。 眼里是和尹欣欣一样的疯狂之色,他们要所有人一起堕落。 尹欣欣呼吸微滞,死死的盯着他们的动作。 她还从未见过这些肮脏的男人互相苟且的场景,确实够有意思。 这位蒙面的女人,比她还要有手段。 她看了穿着白衣的男人一眼,冷哼一声,让他亲眼看着勾引自己的男人是如何讨好别人,在别人身下是什么样子的,看看他是何反应不是更好? 思及此,她上前,拿出一个与之前不同的瓶子放在他鼻尖前,想让他醒过来。 君妤见状,往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 只见陌言灼缓缓的睁开眼,冷冽的视线落在尹欣欣身上,铺天盖地的恐怖气息让她差点跪在地上求饶。 君妤本想找机会和陌言灼靠近一些,至少看看能不能营造她努力来救他的景象,此时只懊恼自己怎么没离得远远的。 这个情况,她只能冲上前,担忧的问:“王爷您还好吧?我一路跟踪他们来到这里,拖延了时间,可算等到王爷清醒了,我们快走吧,这女人是个疯子。” “你说什么?”尹欣欣大惊,一是震惊她胡说八道的话语,二是震惊面前这个男人,是王爷? 是摄政王! 尹欣欣双腿一颤,这次父亲可能保不住她了。 “无趣。”一声淡淡的声音落下,君长阙睁开眼,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 陌言灼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往外走:“确实无趣,让他们自己玩吧。” 话落,两人离开了房间,房间门自动关上。 被君长阙点了穴又反手喂了药的男子脸色潮红,通红的目光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落在尹欣欣身上,朝她扑了过去。 君妤大惊,连忙去开门,却没有打开,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也跟着发热。 她惊慌失措的叫着“来人”两个字,但是为了不让他们看见自己和尹欣欣说话的场景,她特意将两人留在了外面。 此时,她中了药,声音都传不出房间,谁又听得见呢? 外面,两人并没有走远。 陌言灼没想过放那几个男的出来,他们确实也是受害者,但是他们想的是,自己都被害了,又怎容别人清白? 所以对于要对付殿下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算被逼迫。 这个院子里的人,如出一辙的既可怜又可恨。 尹欣欣其实之前嫁过人的,凭借尹巡抚的地位,不知有多少人家愿意娶她,而尹巡抚养得起女儿,并不逼迫她一定要嫁人。 架不住女儿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油嘴滑舌的纨绔,被对方假装出来的关心给迷花了眼,闹着要嫁给家徒四壁的纨绔。 嫁过去后,纨绔经常撺掇她回府要银两,然后拿出去赌博斗鸡逛青楼,还堂而皇之的将一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带回家里,在两人的房间里做腌臜事。 她每次说想要回府找父亲替她做主时,就会被那纨绔按在床榻上一阵欺辱,纨绔凭着那张脸和甜言蜜语的虚假认错,让她狠不下心。 第104章 陪嫁的两个丫鬟被他玷污了多次,送去了窑子里,没人给她通风报信。 后面她更是五次怀孕,五次流产,损伤了身子,大夫说再也不能有孕。 纨绔有个母亲,一开始还假意维护她,不痛不痒的骂儿子几句,等她不会有孕后,母子俩露出了更可怕的嘴脸,她光着身子被拴了起来。 母子俩则拿着她要来的银两和嫁妆挥霍。 直到有一日,喝醉酒的纨绔在她面前说各种侮辱她的话,笑得极为猖狂,还让尹欣欣伺候他,被偷偷清醒过来的尹欣欣用藏起来的碎碗块插进了下身。 纨绔的母亲想来救人,也被她迸发出的巨大怨气驱使下,将那母亲打得头破血流。 她总算逃了出来,已经精神恍惚,尹巡抚做主废弃两人的婚约,将女儿接了回来,还暗中处死了母子俩。 精神恍惚的尹欣欣养了五六年,才算有些清醒。 从此她就喜欢劫掠长得好看的男子,却不是做那事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折磨他们,听他们哭喊的声音。 让她一次次的回忆起自己被欺辱折磨的日子,体会那种凌虐的痛快。 那纨绔是个疯子,他喜欢看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跪地求饶的下贱样子,他从心里认为她们的端庄清高都是装出来的。 若是没有那个身份,她们也和他一样活得猪狗不如。 他也成功的见证了尹欣欣那副凄惨样子。 而后成功的把尹欣欣也逼成了疯子。 她是很惨,可其他人没惹过她啊。 若是她将那母子俩关起来,一天切一块肉,拔一片指甲,用尽天下最残忍的手段,那也没人有资格云淡风轻的说让她忘却痛苦,回头是岸的话。 可她不该无差别的伤害别人。 第109章 万千枯骨成全他 乔蓉蓉被人害得家破人亡,以及那些一起被关起来的女子,她们也经历了各种痛苦。 但是她们只是无奈的伤害自己和家人,未曾对无辜人出手。 她孤傲坚强,实乃真正的嫡女风骨。 所以君长阙愿意给乔蓉蓉照拂,因为她最终总会脱离痛苦,重新绽放自己的光芒。 屋子里这些人,只会成为阳城百姓的噩梦,不若直接让他们相互撕咬去罢了。 尹巡抚跟着安严来的时候,只听得房中响起一声痛苦的尖叫。 他只来得及对着站在院子里的摄政王打了个招呼,就迅速的往房间里跑去。 房门被打开,陌言灼揽住君长阙的腰,抬手捂着他的眼,将人转了个身。 房间里,衣衫凌乱春光乍泄的尹欣欣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捅进了地上同样赤身露体的君妤胸口上,双眼红得滴血。 尹巡抚知道女儿又受刺激发疯了,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前想要将安抚下来。 他声音很轻,柔和温情:“欣欣,我是爹爹,没事了,你把匕首给我。” “爹爹带你离开这里。” 尹欣欣红着眼睛看向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是爹爹啊,爹爹,你又没救到我。” 她说着,偏了偏头,拔出君妤胸口上的匕首,再狠狠地捅了下去,这次捅的是她的肚子。 “啊……”快要晕过去的君妤又疼得大叫,白花花的身子被鲜血沾染。 “嘘……你不要吵,你不是很喜欢和他们玩吗?”尹欣欣盯着她浑身的鲜血,眼里充斥着疯狂。 尹巡抚上前一步,神色痛苦:“欣欣,是爹爹来晚了。” 尹欣欣嘴角勾着阴冷的笑容:“爹爹,你为什么每次都保护不了我呢?” “对不起,是爹爹不对。” “公主。”安严也反应过来了,没有顾得上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冲了进去。 他一掌将尹欣欣砍晕,将人拎了起来扔给尹巡抚,对方连忙接住她的身子。 看着君妤身上几个口子,他脱下身上的外衫,盖在她身上,不敢移动她,命人去找大夫。 尹巡抚克制着情绪,将心头的痛苦压下,看了看生死未卜的四公主,一阵心悸。 他抱着尹欣欣去到院子里,将人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看向陌言灼,语气带着指责与怨愤:“摄政王手段真狠,刻意被抓,只为了这个时候下狠手,你我同为朝廷官员,此举实在诛心。” 知道女儿劫走了摄政王,他就知道,摄政王是故意被带走的,女儿哪里有本事能威胁到摄政王? 他果真冷情,对一个已经很惨的女子毫不手软。 陌言灼冷嗤:“巡抚大人有精神在这里评判本王的性情,还不如看看房间里都有什么东西。” “本王出来是自己的本事,她们自己喜欢那样玩本王可没有插手的兴致。” 尹欣欣想要的,是所有人都不能逃离的表演,连同她自己。 所以她早就点起了很重的催情香,要将看起来和最初的自己一样冰清玉洁的君妤毁去。 不是君妤利用了她,是她设计了君妤。 那些男人,经历过很重的催情香,又先后强迫了君妤和尹欣欣,已经接近死亡。 尹欣欣想见证从未体验过的复仇。 她哪里是被那些男人欺辱后才刺激了再次发疯的? 根本就是一开始就疯了。 “还有,巡抚大人最好请大夫把四公主救治好,否则找到太后那日,就是她的死期,你还真该感谢本王没有追究她的罪。” 第105章 尹巡抚神色一僵,是了,欣欣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四公主。 目光落在安严身上,感觉实在难以处置。 总不能将他们都杀了吧? 目光闪过一丝杀意,他垂眸将情绪隐藏起来。 他吩咐身后的人:“将房间里那些人拖出去乱棍打死,清理一下房间,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四公主治伤,不管用什么药,一定要把四公主给救回来。” “是,大人。” 一行士兵把守在门口,一列人领命离去,去寻找全城的大夫。 陌言灼和君长阙来到街道上,看着训练有素的阳城士兵来来往往,对尹巡抚的影响力更了解了一些。 他的命令下来,全城都动了起来。 因阳城意义特殊,皇帝任命信任的官员前来掌控,一切权力直属其官员,无论大事小事,一律可直接上奏给皇帝。 旁人不得干涉。 却不知这种大权独揽的情况下,阳城巡抚已经掌控了全城。 他这个摄政王的命令,在这里都没用。 前世尹欣欣玩火自焚,被人砍死在这个院子里,死状凄惨,他一怒之下,在全城的井里下了毒和软筋散,又命人屠杀城中百姓,城里火光冲天。 第二日才有还剩一点点良知的人打开城门,跑了出去,躲起来的百姓才幸免于难。 他试图以一城人为祭,用那百万枯骨成全他的“慈父”情。 一家子都是天生的疯子。 前世君长阙登基好几年了,发生了这震惊全国的事情,人心惶惶,他命人去查探情况,将尹巡抚的身份查了出来。 那时有流言说,阳城帝星冉,君启帝君长阙之恶行罄竹难书,才有天命指示。 君启帝愤怒之下,命人屠城以对抗天命。 陌言灼看着他淡漠安静的神色,心里涌上无限的心疼,他抬手紧紧的将人抱住,不顾街上人来人往的诧异眼神。 让所有人将自己和他绑在一起才好,替他承担所有的冷眼旁观和诋毁伤害。 察觉他情绪有些波动,君长阙迟疑了一下,眸子低垂,抬手抱了回去。 围观的人群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神色打量着两人。 陌言灼平复心神,轻笑一声:“殿下,我们好像被人围观了。” “嗯,”君长阙淡声说,“还以为摄政王看不见。” “看见了。” 陌言灼笑着松开他,抬头看着众人,朗声解释,“对不起,家中小弟舍不得哥哥,哎,可真粘人。” 他无可奈何的宠溺神色,让一些家里温馨的百姓深以为然。 “可不是,小弟还好些,小妹才难哄,哭起来让你都狠不下心来。” 第110章 帝王之威 “是啊是啊,我家的也是如此,莫说弟弟妹妹,就是孩子也难以哄骗。 “我出门前答应给孩子带糖葫芦,才哄住了孩子。” “还是皇上圣明,王朝如此繁盛,我们才能安心生活。” “还有摄政王呢,摄政王英明神武,公正仁义,有摄政王在,朝纲都清明了几分。” “可惜……” 质朴的百姓提起家人,脸上都是笑容。 看得出来,皇帝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然未尽话语,说的应是尹巡抚的事情。 他们离开人群,几人也淹没在人群中。 君长阙缓缓说:“看来这阳城巡抚,也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陌言灼点头:“他连女儿都教不好,立身不正,多了解一下,他女儿那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君长阙眼底微冷:“君长霄已经在阳城了,经过今日这事的刺激,他估计会主动找君长霄合作,来商量接下来如何应付你。” 陌言灼说:“我们去拜访一下城中各大世家,寻求他们的合作,阻断那些人给予尹巡抚的帮扶,斩断他的势力。” “不急,这事我拜托人去做了,如今这阳城的粮食悉数掌控在秦玄的手中,几大世家若是轻举妄动,便让秦玄断了他们的粮。” 轻缓的语气,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断粮,不是单纯的断粮。 是世家大族诸多收益来源的截断,有粮油米醋,也有盐铁绫罗,更有他们连通京城各级官员之路的切断。 陌言灼退后一步,看着他的背影,想象这人站在金銮殿龙椅前发号施令的样子,微微失神。 殿下一直以来都淡漠得不理会任何事情的样子,此时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即便是穿着简便的黑袍,也散发令人不自觉臣服的帝王之威。 是因为,他说要送殿下回北疆那日,殿下决心留下来,接受他想要殿下去争的至尊之位吗? 他哪里会忌讳他谋夺政权? 他怕的,是自己被人唾骂,引火烧身,葬送一世英名。 他真是何德何能啊。 陌言灼眼角微润,他自以为的情深,在殿下诸多妥协之下,显得那么轻。 君长阙回眸看了他一眼:“站着做什么?走吧,去找秦玄。” 阳城关闭,囚的不是他们,而是阳城无数百姓,包括那些以利益为重的世家大族。 这个巡抚,影响了他们的利益,就是所有人的敌人。 他妄想再以利益牵制他们,去做一些得罪朝廷的事情。 金銮殿。 冷太傅穿着朝服,前来上朝。 第106章 为了不让皇帝认为他有携皇子老师之恩干涉朝局的想法,他甚少出现在朝堂上,只年节出现在宴席上一聚。 此时引得百官频频侧目。 皇帝进来,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没有说话,皇帝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其他大臣说完事情,荀公公让退朝的时候,他才忽然出声,语气冷冽的质问朝中大臣。 “诸位大臣,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向皇上禀告吗?” 大臣们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说话。 皇帝察觉有什么事情,脸色冷下来:“太傅大人,有何事你且说来给朕听听。” 他倒是想看看,朝中大臣瞒着他什么事情。 “皇上,微臣本不该多言的,但是京城流言四起,却见朝廷没出面制止,这才按捺不住亲自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冷元义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对着诸位大臣冷嘲,“诸位大臣乃朝廷栋梁,如今国祚不稳,他们却一言不发,不知是受人指示,还是事不关己?” “他们看得下去,微臣却不能忍受皇上被蒙骗,微臣今日就将知道的事情告知皇上。” 冷元义将城中流言蜚语和太后失踪,公主遇袭的事情悉数抖落出来,还说阳城城门紧闭,是摄政王已经准备登基。 随着他一一说出来,皇帝的脸色冷如锅底,他愤怒的看向底下的大臣,一个两个低着头。 他们有多少人,是被摄政王掌控了的? 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说。 他倒是不信陌言灼会登基为帝,他又不是蠢的,盛世之下,他摄政王之尊能让百姓信服吹捧,但是他要是登基,一切仁慈英明都将被换成乱臣贼子。 还不如架空皇权来的直接。 想到架空皇权四个字,皇帝气得差点吐血。 他的朝堂确实被陌言灼掌控了,他还能信任谁? 皇帝狠狠地盯着朝堂上的大臣,每一个似乎都与摄政王有关,越看越想将他们全部杀了。 深深吸了口气,皇帝道:“太傅大人,你说朕该如何应对?” 他已经不想问朝臣了。 冷元义眼底闪过一抹得逞,大义凛然的说:“启奏皇上,微臣愿为钦差,查明一切。” 皇帝点头:“准。” 如今也只有他还值得一信。 胸口闷得不行,皇帝倏然起身,冷冷的说:“退朝吧。” 他一脸难看的走回御书房,在空旷的大殿里唤了一声:“出来吧。” 身边出现十个和安严一样的大内高手,恭敬的单膝跪地,等待皇帝的吩咐。 皇帝冷声命令:“留两个人清除京城的流言蜚语,其余人去阳城,暗中查探情况,若是情况属实,朕给你们自行处置的特权。” 已经多久没有出动过这些人去办事了,皇帝前所未有的后悔让陌言灼入朝为官。 这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十人迅速消失,皇帝拿出月皇后的画像,静静地凝视着,这次他的眼里不再有温情,反而充满怀疑和忌惮。 心里烦闷无比,他没有兴致去管那些可能全是虚假的奏折,他走出御书房,刚好看到琉云带着御林军巡视,看见他,琉云恭敬行礼。 “参见皇上。” 皇帝想到这人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禁卫军副统领,神色好了一点:“是云副统领啊,陪朕走走。” “是,皇上。”琉云让其余人继续巡视,他跟在皇帝身边。 皇帝语气温和:“你可还记得,当初朕是如何注意到你的?” 琉云说:“回皇上,臣记得,臣本是靖成侯府庶子出身,被家中父亲赶出家门,为了谋生,混入禁卫军中,却被侯爷发现,欲将臣打死。” 第111章 朝臣一致的默契 “恰逢皇上经过,让侯爷饶了臣一命,还给了臣这个机会,这才让臣一路成为禁卫军副统领,臣感念皇上圣恩。” 听着他表露忠心的话,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朕也只能信任你了。” 琉云没有说话,默默的跟在皇帝身边,在御花园走着。 过了片刻,皇帝缓缓的问他:“你可曾听闻京中有些流言蜚语,说是阳城升起了一颗帝星,摄政王意图反叛。” 琉云闻言,愣了一下:“臣听说了一些,不过未曾注意到流传得有多深了。” 皇帝语气很冷:“流传到百官皆知,却唯独朕不知情。” “皇上怀疑朝中大臣与摄政王一起,刻意隐瞒皇上?可臣以为,不全是如此。” 琉云冷峻的脸上异常平静,只是理智的分析,“摄政王是很得民心,也得百官敬畏,但是反叛却是有些刻意诬陷了,臣以为是有心之人为了挑起皇上与摄政王的争执刻意放出的消息,让皇上忌惮摄政王,好打压摄政王的权力。” 皇帝思索了一下,示意道:“你继续说。” “那臣妄言一二,”琉云朝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上如今有两位已经长大成人的皇子,更有其他背景深厚的后宫娘娘所生皇子,朝中大臣怎可能全是摄政王的人?” 皇帝情绪好了一些,他问道:“你的意思是,此事与夺嫡有关?” 也有道理,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一个向着他的朝臣都没有? 还有一直受自己喜爱的君长霄和刚刚成为铮王的君长阙,两人都有希望成为未来的储君,朝臣肯定也在斟酌下注。 第107章 能让所有朝臣一致对外,就是在打压摄政王这件事上。 摄政王放权,朝臣可以得到更多升迁的机会,两位皇子也不愿将来自己的皇权被外人沾染。 如此一来,今早的朝堂百官一致的默契。 皇帝更认可这个定论,心里彻底松了口气,真要所有人都向着摄政王,那到底谁是皇帝? 不过摄政王的权力让所有人忌惮这倒是毫无疑问的。 他看了琉云一眼:“你从哪里来?方才朕见你似有事情要做。” 琉云说:“近来天气干燥,皇宫各处实在容易走水,特别是书册众多的翰林院,臣前些时日经过,发现一堆不要的废纸燃了起来,幸好臣在,及时扑灭了火,今日臣打算去果园看看。” 皇帝点头:“也是,还是你心细。” 琉云又跟着皇帝走了一段路,见皇帝没有再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悄然退下。 皇帝的猜测半真半假,比如确实是君长霄在暗中吩咐向着自己的朝臣闭口不言,但是涉及铮王殿下那些,又不是皇帝想的那样。 摄政王想要让皇帝和朝臣认为他权倾朝野,有了更大的野心,铮王殿下却主动暴露了自己参与夺嫡的心思,为摄政王的处境减轻了一些压力。 皇帝的心思就会在夺嫡问题上停歇,又会为不管谁为储君,摄政王都能桎梏这事担忧。 可够他纠结的。 皇帝仔细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翰林院内。 有人看见他,猛然一愣,跪地磕头行礼:“皇上?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低头,看着这个面孔,觉得有些生疏,又有些面熟:“朕可是见过你?” 温渊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语气平淡,并无见到皇帝的激动或惶恐:“臣是上届状元,名温渊,作有《百姓论》。” 所谓百姓论,说的是为官者为君者治国,治的是民。 君民相互信任,才能做到令行禁止,举国上下产生认同感,凝聚民心,方不惧他国欺辱践踏,亦是大国强盛之根由。 皇帝想起来了,他还看过对方的策论呢,看着这人的样子,心里起了心思:“你如今在翰林院任什么职?” 温渊道:“回皇上,臣是七品翰林院编修,负责史书经书的纂修。” 皇帝沉默了片刻:“既是状元之才,只做一个编修确实屈才了,从今日起,你就跟在朕身边吧,为朕讲读经史。” 温渊只愣了一下,便谢恩:“是,皇上。” 讲读经史,是侍读学士才有的资格,也就是说他连升四级。 不经意间发现一个被埋没的人才,皇帝将情绪全部收敛,恢复成以往情绪不外露的皇帝。 摄政王独大,那就继续培养自己的亲信好了。 温渊袖中的手指捏着从内务府领来的腰牌,神色微凝,直到家门口,也没有回过神。 一个妇人拎着菜篮子,看见他,很是熟稔的打招呼:“哟,温大人回来了?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晚?” 温渊稍微回神,朝着对方作了个揖:“婶子好,我刚回来,今日有事,所以晚了些。” 他礼貌的将对方的问题都回答了。 “哎哟,你也真是的,都相识这么久了,还这么客气呢?”婶子笑着打趣。 温渊笑而不语。 婶子挥了挥手:“我刚给你娘子送了一些腊肉,霁儿已经口水直流了,就等着他父亲回家一起吃呢,婶子就不耽搁你了,赶紧回去吧。” “多谢婶子,温渊这就告辞了。” “去吧去吧。” 婶子看着这位年仅二十六岁的青衣男子宛如青竹挺拔的背影,轻轻叹口气,如此俊杰,若是仕途一帆风顺,定是个好官。 三年的籍籍无名,也没有磨损他一丝风骨。 单凭这傲骨,他就不会永远被埋没。 温渊想到那日见到的摄政王背影,思绪又开始发散。 站在门口半晌没动。 望眼欲穿的温霁看见他,连忙跑出来拉他的手:“爹爹,你回来啦,快进来。” 他一边拉着自己父亲,一边开心的喊着,“娘,爹爹回来啦,可以开饭啦。” 看得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娘听见了。”温和中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内屋传来,青凝走了出来。 温渊看见娘子笑意盈盈的样子,将情绪彻底压下,对着青凝扬唇笑了一下。 弯腰将温霁抱了起来:“霁儿怕不是惦念爹爹,而是眼馋那份腊肉吧,是不是?” 【不知道温渊是谁的宝子,指路第38章 ,39章,好爱这种权臣大人的人设哇!!!】 第112章 给他赐个婚 温渊一手抱着温霁,一手拉着青凝,走进屋子。 将温霁放下,看着灶台上的汤碗,温渊走过去,将东西端过来桌子上。 温霁目光灼灼的盯着肉,却没给自己夹第一块。 而是先给青凝夹了,给温渊夹了,再夹给自己。 一家子言笑晏晏的吃完一顿饭。 等吃完饭,温渊将碗筷洗了收拾好,去了书房,陪着温霁一起看书,他每日抽空教温霁认一些字,在他练字的时候,自己处理公务。 灶上烧着热水,青凝一次次的提了倒在大盆里,就叫温渊带着温霁出来沐浴。 等温霁睡了,青凝才开始往大人用的浴桶里倒水,一般都是她洗了温渊就着洗,然后将水倒掉,把浴桶收起来。 第108章 青凝如往常一般坐在梳妆台前,将毛巾递给温渊,替自己弄干头发。 青凝盯着镜中的温渊看:“相公,今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温渊顿了顿,走过去在换下来的衣服里摸了摸,将那块令牌摸了出来,放在青凝手中,轻笑着说:“日后你相公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你是说……”青凝瞪大眼眸。 相公总算得偿所愿了? “是啊,”温渊很是平静,他笑容温和,与往日一样,“以后为夫就是从五品侍读学士了。” 虽说只是从五品,但是皇上摆明了要提拔他,能够近距离的跟在皇帝身边,又岂是品阶能代表的? 说句青云直上也不为过。 青凝微微一笑:“那恭贺相公了。” 她陪在相公身边多年,自是清楚他的抱负,就算伴君如伴虎,想来凭相公的本事,也是能轻易化解的。 朝堂上的事情温渊会一点一点的告诉她,不仅是为了两人之间一直拥有共同话题,也是为了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注意着不要得罪到不能得罪的人。 青凝上下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给相公做了一件新衣服,相公明日穿着去吧。” 也显得有精神些。 温渊揉了揉她的头:“好,辛苦娘子了。” 他为侍读学士,朝廷应是有自己的官服要发的,不过娘子的心意他可不能辜负。 他可以在去皇宫和回家的路上穿。 刚成为侍读学士不过一日,他已经有了自己的轿辇,还有一座宅院,更多的必需品从内务府直接送到他的新宅子里去。 不管是朝臣还是街坊邻居,前来恭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温渊客气的将人一一送走,不曾收一件礼物。 月影宫。 明妃听到这个消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将手中茶盏按在桌上:“温渊,总算等到你了。” 如今你受皇上青睐,可得接好这泼天权势啊。 才不枉她死里逃生,成为后宫宠妃。 她倒是要看看,自诩对青凝情深不悔的温渊,会不会因为从未接触过的迷人权势,厌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女人。 抬手摸了摸脸颊上光滑的肌肤,她出声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她带着侍女,往皇帝经常去的几个地方转悠,运气很好的遇到了正在和温渊谈论事情的皇帝。 皇帝觉得自己那日一时兴起去到翰林院遇到的这个人,真的很有才识,与他谈论事情,总能让他感觉醍醐灌顶,更直接将一些事情吩咐给他去办。 温渊也从未让他失望。 正想问问他有关近日京城和阳城发生的事情,就和明妃撞上了。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近来对摄政王的权势越来越忌惮,对月皇后也有一些怀疑,是以他多日不曾去月影宫。 猛然见到明妃,看着她娇嫩的容颜,皇帝微微皱眉,语气不悦:“你怎么在这里?” 明妃说:“臣妾新种了几株花,想看看御花园的品种与臣妾种下的品种有什么不同,所以亲自来看看。” 提到月影宫种下的花,皇帝心思动了一下,脑海里想到月皇后与他在花海里发生的事情,眼神柔和下来。 “你跟着朕吧,朕也去看看。” 月皇后哪里会知道摄政王这个被救之人会恩将仇报呢? 她最是善良了。 而且最初也是为了照顾霄儿才会求他答应她的要求的。 物是人非,已经去世的人哪里猜得到身后事呢。 是陌言灼野心太盛,辜负了他们两个人的信任。 他怎能怨恨月皇后。 皇帝对温渊道:“温大人,改日再说,时辰不早了,你出宫去吧。” “臣告退。”温渊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走远了一些,他转身看了和皇帝一同的女人,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即便努力克制,也能感觉到一丝怨恨。 他何时得罪了后宫娘娘? 温渊想不透,但是他可以借助那人的势力,查探一下这个女人的背景。 她要是冲着自己来,还不说什么,要是威胁到了娘子,他可不会容她活下去。 眼底一抹阴沉转瞬即逝。 跟着皇帝往御花园走去的明妃,脑海里想到方才看到的如松身影,再看看身边皇帝,不甘的咬了咬唇。 皇帝不丑,不然也生不出那么好看的皇子和公主,但始终年纪在那里,可以当她爹了。 又岂是未来前途无量的温渊可以比的。 还好,他并未真正的在朝廷扎深根基,青凝更只是一个从五品官员的妻子,与她这位皇帝宠妃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明妃收敛心神,拧着眉自责的对问皇帝:“皇上方才是有要事要谈吗?是不是臣妾打扰了皇上的正事?” 皇帝淡声说:“也不算什么大事,这位温大人是朕最近才提拔上来的,才学渊博,朕用得很顺手。” “对了,听说温大人有一发妻,还有一孩子,若有机会,可得替朕好好照顾温大人的妻子。” 毕竟她们同为女人,有更多的共同话语。 明妃笑着说:“臣妾会的,不如就明日吧,臣妾召她进宫陪臣妾说说话?” 皇帝想了想,点头:“也可以。” 第109章 能与他的宠妃关系好,那女人出去面子更足,也是对温渊的一种抬举,他会感激的。 不过听说那女人出身不好,实在拿不出手,他可以给温渊赐个婚。 第113章 三大世家送礼 “王爷,京中传信,说是皇上已经任命冷太傅为钦差,查探此次阳城之事,甚至连身边的人都派了一些出来。”云珏将一封信递给了陌言灼。 即便是在阳城这个地方,京城的动向他依旧一清二楚。 陌言灼接过信件看了一眼,递给身旁的君长阙,笑着说:“皇上打算扶持人手与我对抗,看来皇上已经很忌惮我了。” 君长阙垂眸看着信件,神色淡淡的:“派人将安严引去见太后。” 他这个人,一开始效忠皇上,后来效忠太后,是不会看着太后出事的。 君妤自作自受,伤她的也是尹欣欣,请来的大夫用尽了各种药,吊着她一条命,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陌言灼与他推波助澜,冷眼旁观,他倒是想看看,安严心里的怨恨有多深。 会不会为了君妤连太后也不管。 陌言灼没有插话,他的人悉数由君长阙调动,等他安排了云珏离去,才缓缓的说:“阳城势力错综复杂,趁此机会一举打破,省得他们盘踞在此,独立于朝廷的管辖,于国无利。” 有人进来通传:“王爷,南宫家、王家、洛家求见。” 陌言灼看了君长阙一眼,君长阙起身去到屏风后面,道:“让他们进来。” 阳城是一个直接和中央朝廷对接的城池,管理不需要像其他地方那样经历郡县省州的层层关卡,官府就将本城的盐铁营生放出去三分之一,让了一些利给百姓,阳城更为繁荣。 阳城三大世家,南宫家与王家代管一部分盐务买卖,洛家则代管一部分矿石冶炼,两样东西若非官府给予权力,私自开采买卖是要株连九族的。 三家经常为了占据更多的份额,或者侵吞其他两家的产业,争斗不断。 结果本季还未结束,两家运往阳城的全部食盐马车都出了事,阳城仅有的食盐储存都不够半月的,因此闹得盐价上涨,百姓开始囤盐抢购。 铁矿又崩塌死人。 被半路闯出来的秦玄得了便宜。 他运来了更多的食盐,定价和正常时期的一样,将盐价平定了下来,强势在食盐买卖上分了一杯羹。 至于几座矿场,都闹出了人命,暂时移交给秦玄,让其整改,安抚遇难者家人。 而他们自己的粮食买卖,更是比不上秦玄这个第一大商人的能力。 财大气粗的秦玄截胡了他们在各地的买家,将一车车的粮食运到阳城。 恰好阳城城门紧闭,他们哪里来得及做什么。 更别提他们派出去联系京城的那些人已经被陌言灼和君长阙的人绑了一些,一些被秦玄用更大的利益收买了。 还是得废除阳城的特殊待遇,让其与其他地方一样,层层官员考核选拔任命,再分掉巡抚的大权。 三人走了进来,身后各跟着两个手下,捧着礼盒,进来就跪地行礼。 “草民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千岁。” 陌言灼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淡声说:“起吧,几位有何要事见本王?”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摄政王的威严,只随意一句话,就让他们感觉呼吸困难,心里的想法无所遁形。 好在几人暂时放下了恩怨,商量了一起来,不然自己一个人还真没有勇气面对摄政王。 相互对视了一眼,南宫家主出声道:“王爷前来阳城多日,我等怕耽搁王爷的事情,是以没有来拜访,草民三人私下商量了一番,特意约了今日来拜访王爷。”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王爷笑纳。” 他说完,身后的随从将盒子打开,另外两人也是一样示意了自己的随从,三个盒子打开,里面并不是什么银钱珠宝,显然他们知道以摄政王的地位和性子来说,是不会看上那些东西的。 但是他们送的琴谱孤本,薄如蚕丝的护身软甲,以及上好的砚台,就不是那么低俗了。 可他们到底不了解陌言灼,不是谁的礼他都收的。 陌言灼的眼神在三样东西扫视了一眼,移开了视线:“无缘无故送礼,想让本王做什么?是求本王将原来属于你们的盐铁营生还回去?” 南宫家主道:“王爷多虑了,只是小小的见面礼,草民第一次得见王爷,心生敬意。” 陌言灼看了他们一眼,冷嗤:“既然无事,退下吧,东西带走。” 完全没想到他一点面子都不给就下逐客令,几人急了:“王爷,草民有消息要告诉王爷。” 陌言灼神色平静,一点都不意外:“说说看。” “我等偶然得知,太后娘娘失踪,愿出人力寻回太后娘娘。” “只求王爷解禁封城指令。” “是吗?几位好本事,官府亲自下令严禁消息外传,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陌言灼慢条斯理的声音让几人绷紧了神经,玉白指尖在桌面敲了敲,每一下都敲在人心头。 南宫家主道:“王爷恕罪,我们只是想为朝廷做些事,这才关注了一下,并无别的意思。” “哦?”陌言灼挑眉,“封城禁令乃你们巡抚大人亲下的,为何不去巡抚大人面前请求?” 第110章 三人沉默片刻,看来摄政王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他们少。 若只是表面功夫,实难打动摄政王。 “还请王爷将人屏退,草民有要事相告。” 陌言灼抬手,门口的侍卫退下,包括他们身后跟着的随从。 “说吧。” 南宫家主吸了口气,神色凝重的开口:“草民三人知道一个巡抚大人的秘密,君字去口,是为尹字,尹大人的身份,其实是当今皇上的皇兄,是当年被先帝下令处死的皇子。” 与官府合作,自然要知己知彼,他们暗中命人监视巡抚,以求更深的利益,发现尹巡抚经常去寺庙,对着那些牌位发泄心中的怨愤与得意。 深知这个秘密会给家族带来危机,他们一致决定保守秘密。 好在尹巡抚那个女儿就是他最大的破绽,他们只要暗中替他解决掉尹欣欣带来的麻烦,就能让尹巡抚对他们另眼相待。 第114章 送给小男宠的吧 有三家在其中支持,那些事根本不会传到京城。 尹巡抚方能高枕无忧。 他们与尹巡抚是相互成全的关系。 如今这个消息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的人虽然没有联系上朝中重臣,但是那些关于摄政王谋反,帝星出现在阳城的事情,他们还是收到了一些。 城门紧闭,城里有什么事情还不是那些背后之人说了算。 为君者最忌讳这些事情,想必朝廷已经派人来查探城中的事情了。 不,与其说查探,不如说是想要趁机解决摄政王。 有他们三家在,方可以还摄政王清白。 他们觉得,那颗帝星指的应该是尹巡抚,证据也有,就是摄政王进城那日,他命人于城墙上放箭,想要射杀摄政王。 明显想要让朝廷损失。 结果没有成功,就将计就计的把那些流言里的人换成摄政王。 太后估计也在他手上,以他君氏皇族的身份,挟持太后才有用,摄政王要是想成为皇帝,就是拿太后祭旗了。 他们前来,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产业,也是觉得与乱臣贼子合作,实在是与虎谋皮,他们可不想沾染上叛乱的名声。 至少摄政王的名声是很好的。 他们说完,陌言灼没有说什么,君长阙从里面走了出来,自然的坐在他身边。 三人愣了一下,这位就是下人告诉他们的,是摄政王身边那个得宠的男子吧? 没想到王爷对他那么信任,就放任他听这些消息。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用余光瞄了一眼,长得真白,特别是那双眼睛淡漠平静,自有一番孤傲之气。 气场与摄政王不相上下,看着不像是以色侍人的男宠。 陌言灼出声道:“那件衣服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是,王爷。”三人连忙回答,脸色总算轻松了一些。 摄政王没有想拿他们开刀的想法就好。 不过还是王家那个老头惯会打主意,王爷就收了他的礼物,亏他们之前还觉得摄政王武功那么高,根本看不上那种护身衣物呢。 偏偏王爷就收了,应该是给那位小男宠用的吧。 陌言灼拿起那件流光四溢的软甲,拉着君长阙往房间走去,一进去就伸出一只手去解他的锦袍,外袍滑落,腰带被扯松,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君长阙知道他要做什么,抬手拿过那件衣服扔在一旁,拽住他的衣袖,制止了他的动作:“以本王的武功,不需要穿那样的东西。” 白里透粉的,跟女子穿的一样。 陌言灼低声说:“我知道殿下武功好,可是我想看殿下穿。” 君长阙冷嗤:“还是摄政王穿吧,毕竟冲着您来的人肯定不少。” 他挑衅的目光在陌言灼身上扫了一下,“摄政王谪仙下凡,穿上必然好看。” “殿下隐瞒身份跟在我身边,别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敢轻易对我下手,反而是殿下更容易被人盯上,他们肯定会伤害殿下来动摇我的心神,到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危险。”他将君长阙带到榻上,压着他的身子,循循善诱着。 君长阙拒绝得无比坚决:“不,你给我起来。” “好吧,”陌言灼直起身子,黯淡的低语,“我知道殿下很厉害,殿下完全不需要我。” 他温柔的看着君长阙,“不过没关系,我需要殿下就行。” 君长阙冷笑:“除了本王,有谁知道摄政王这么脸皮厚吗?” 陌言灼认真的回答:“没有,别人哪能见到我的身子,我全身上下都是殿下的。” 君长阙眯了眯眼,松了口:“行,我穿这个,不过作为交换,摄政王也得妥协一下才公平,对吗?” 陌言灼眼眸微亮,带着期待:“殿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你等着。” 君长阙将他的身子推开一些,自己伸手将散在腰间还没掉落的腰带解开,翻身将陌言灼压在身下,捏住他两只手,拧到身后,将腰带绑在他的手腕处,又去解他的腰带,绑住他的双腿。 陌言灼一直配合着他的行为,甚至还能抽空问:“殿下想这样玩吗?捆绑的姿势,之前都没试过。” 君长阙冷笑了一声,轻轻推了一下他,陌言灼被推到床榻里面去,背对着他。 他规矩的一动也不动,只是嘴里在试图唤起君长阙的一丝不忍:“殿下,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想看着殿下。” 第111章 君长阙说:“看着有什么意思,看不见才撩人。” 他站在床榻前,将自己上身的衣物脱掉,将那件护身衣穿在身上。 老实说,这衣服穿在身上很舒服,很合身,看起来也没想象中那么女气, 但是,在某些角度,能看到衣服下的肌肤,还好他没有将下身的衣物脱了。 脸色一黑,他下意识的就想脱掉,但是,偏头看了一直没有动的陌言灼一眼,想着穿都穿了,还是不要白穿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四周,找到一块红绸,撕了一条。 陌言灼忽然出声:“殿下,你要蒙我的眼睛吗?” 君长阙不否认,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知道就乖点,把头抬起来。” 陌言灼顺从的将头偏过来:“殿下可要记得,殿下做什么我都没有反对。” 所以,我要做什么,殿下也不能拒绝。 被蒙住的双眼,其实只是朦胧的一片,还是能看到东西的,比如凑在他面前给他绑红绸的君长阙。 锁骨,红樱桃,以及腰腹。 还没等他看清楚,君长阙离远了一些,他站在地上,放心的抬手,在他面前缓缓的转了个身:“看吧,往后再提些有病的要求,你试试看?” 说完,君长阙转身来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还没送入口中,一阵风掠过,他被人从身后按在了桌子上,灼热的气息落在耳畔:“殿下是玩不起吗,这就跑了?” “本王可……”没答应什么。 刚想说他哪里跑了,谁答应跟他玩了,就被打断了话,手里的水也泼在了自己身上,索性将杯子扔下,皱眉:“给本王滚蛋,放…手…” 他想转身,被重新按了回去,束缚对方的腰带已经来到了自己手腕上,眼前多了一个东西,将他的视线彻底遮了去。 第115章 摄政王受伤? 可真狠,自己动手还让他看见一点光亮,他绑自己却绑得四周都是漆黑一片。 君长阙什么也看不见,直接闭上了眼:“你要做什么,也先给我喝口水吧。” 陌言灼的身子离开一些,他听见水入茶杯的声音,顺着他的动作将唇迎过去,没碰到杯子,反而被他按着脑袋亲了上来,清凉的水被渡了进来。 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掠夺,伸进衣襟的手掌一寸寸撩拨着他的欲火,热烈得和平日冷静自持的摄政王完全不同。 不过说起来,陌言灼在他面前何时冷静过? 君长阙呼吸逐渐沉重,不知何时被抱到了床榻上,他将额头抵在被子里,咬着唇抑制着细碎的声音。 陌言灼滚烫的身躯贴着他的背脊,好听的喘息声落在耳畔,让他身子都酥了。 唇边忍不住逸出的几声轻吟,点燃愈发冲动的火焰。 眼前的东西被拿走,再次见到光影,天色已经晚了。 偏头看去,陌言灼正心疼的看着他被勒红的手腕,通红的颜色在他的肌肤上更为明显。 君长阙将手收回来:“放心,还没断。” “抱歉,殿下,”陌言灼愧疚的,“为表歉意,我来伺候殿下沐浴吧。” 君长阙放松了身子,等着他帮忙,上次他还顾及着怕伤到他,这次完全放开,被折腾得不轻,根本没有力气去沐浴。 等洗完擦干躺进被窝里,他已经完全睁不开眼了。 他恍惚的想,为什么陌言灼每次都这么精神。 下次,换他试试? “殿下先休息吧。”陌言灼低声说着,给他在手腕处上药。 还没上好,君长阙呼吸已经均匀起来,他放轻动作,温柔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走到一旁收拾好自己,打开门走出去。 云珏出现在他面前:“王爷,我们现在过去吗?” “他们不是给本王送了信,刻意告诉本王太后在哪里吗,虽说本王早就知道,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也无关紧要。”陌言灼说着,纵身上了房顶,往关太后的地方而去。 云珏也跟了去,主子的速度太快,他不敢停歇才能追上。 等他跟上,就看见陌言灼已经和三四个人纠缠在一起。 他连忙出招吸引兵力:“王爷先走吧,属下能处理。” 陌言灼闻言,抽身离开打斗的范围,继续赶路。 几人见没留下摄政王,招式更为狠厉,放出几支暗器,阻断云珏的支援步伐。 又追着摄政王离开的地方而去。 在去尹巡抚的附近的巷子里,他遇上了另一波人。 陌言灼冷声问:“本王已经到场,太后在哪里?” “摄政王有本事自己来抢人,要是抢不到,我们就送老太婆上西天,看摄政王如何跟皇上交代。” 一人说完,朝他冲了过来,招式狠辣,冲着要他的命来的。 陌言灼闪身躲开,所有的攻击都落了空,对方似乎显得有些心急,逐渐缩小包围圈,还扔出锁链,去绑他的四肢,一时竟没有挣开。 暗处,一人挽着箭,对准他白色的身影,露出一抹冷峻的笑容:摄政王可真有自信,黑暗里出来办事,还穿着一身白。 是在藐视谁呢? 指尖一松,一支箭朝着陌言灼的心口飞来。 “噗嗤……” 箭身入肉的声音响起,陌言灼的身形顿了一下。 黑夜里,白色的衣服明显的在胸口附近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第112章 黑衣人情绪一阵波动,他克制着情绪,挥手示意了一下。 “啊,放开哀家,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劫持哀家。” “救命啊。” 不远处,黑衣人劫持着一个身影往暗处去,那女人出声,赫然是太后。 云珏也赶了过来,看见受伤的摄政王,目眦欲裂,他拼命一般的冲过来:“王爷,属下来救你。” 他将拿着锁链的一人杀死,陌言灼一用力,挣脱了束缚。 黑衣人也没再继续围攻他们,只是往劫持太后那人的方向撤离。 “给本王追。”陌言灼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运气轻功追逐那些人。 一路追到了行馆附近。 在没有人住的一处宅院,看见了被绑在院中的太后。 看到他出现,太后眼里露出祈求的神色:“唔……唔唔……” 她在让陌言灼救命。 陌言灼走上前,还没将绑在椅子上的太后解开绳索,一支暗器朝着他飞来,陌言灼躲开。 再看去,太后已经被人刺穿了太阳穴死了。 云珏慌乱的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死了可怎么办?” “我们快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院门被打开,尹巡抚和安严带着人冲了进来。 黑暗的院子被火把照亮起来,很轻易就能将院中的场景纳入眼底,先进来的尹巡抚看了一圈,大声说:“快,太后在这里,保护太后。” 安严也跟进来,先来到太后身边,看着闭上眼睛毫无动静的太后,愣了一下,他蹲下去仔细探了一下她的脖颈,确实已经没了呼吸。 他抬头看着陌言灼,冷冷的质问:“摄政王,请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何你会在这里?为何太后娘娘会……难道是是摄政王杀了太后娘娘,像流言说的一样,摄政王要谋逆?” 陌言灼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面色淡漠:“谁看见本王杀的人?” 安严丝毫不惧:“这里只有摄政王的人,摄政王根本洗脱不了嫌疑,尹大人,你看这该怎么处理?” 尹巡抚悲痛的说:“太后出事,我等全部都有护卫不力之责,听闻冷钦差就要到了,只有先把摄政王关押,听候冷大人的发落,在此期间,委屈摄政王了,若查清摄政王被冤枉,下官在向摄政王请罪。” 他坚决的下令,“来人,将摄政王带走。” “谁敢带走摄政王?”一声严厉的女声从暗处传来,另外一行人点亮了手中的照明灯笼,缓缓的从暗处走出来。 刚听到那个声音,安严神色一僵,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去。 由宫女簇拥着出来的,正是穿宫装的太后,她面容冷肃,带着一丝怒意。 第116章 发现君长霄的身份 太后注意着在场人的反应,眼神落在摄政王身上,在心里叹息一声,皇帝有些糊涂了,居然给摄政王这么大的权势。 此人实在心智颇深,怕是从进城那一日,就已经将全部人的行踪算了进去。 所以才能在自己被人刻意引走之时,暗中将她解救了出来,并配合着他看了这一出大戏。 但是比起摄政王的大权独揽,这阳城里的脏水才是最应该清洗的。 便暂且配合着他吧。 迎上太后冷淡的目光,安严连忙换上劫后余生的神色,来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您没事就太好了,属下一直担心着太后,您不在的时候,四公主出了事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在告诉太后,此番他并不是背叛了太后,且与今夜这一出戏根本没关系,他只是单纯的想为四公主出气。 太后此时并不想处置他,她让他站到身后,眼神落在尹巡抚身上:“尹大人,哀家可是得罪你,你想置哀家于死地?”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尹巡抚一脸诧异,“太后娘娘无事,下官高兴都来不及呢,岂会有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他重新将话题引到陌言灼身上:“倒是摄政王,刻意设计这么一圈,是因为什么?莫不是想在阳城一手遮天,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太后看向他,其实她清楚这事和摄政王无关,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抓下他的把柄,给他安一些罪名。 也为皇帝减轻压力。 她就说谢澜月那个女人是红颜祸水,要是好好娶自己安排的女人为后,也就不会人死了还要被安排一个人来给自己添堵。 在院中的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看着下面神色变换不定,没注意到一支飞镖朝着他射了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膝盖已经被射中,腿一软,直接从房顶掉下来。 太后听到声音,厉声呵斥:“什么人?” 掉落的身影抱着膝盖,疼得喘不过气,根本没有力气逃跑。 陌言灼抬眸看了一眼屋顶,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与黑夜融为一体。 是君长阙。 他看见自己受伤,出手收拾了先前在暗中放箭的黑衣人。 但是他总感觉殿下有些生气,似乎不仅仅是为了他被人阴这件事。 陌言灼轻咳一声,想着赶紧将现场的事情处理了,去认错。 他吩咐云珏:“将他蒙面的东西撤掉。” 云珏上前,将被人押着的黑衣人面罩撤去,露出君长霄的脸。 在场的人都诧异的惊呼一声:“大皇子?” 第113章 君长霄本不想露面的,他的设计只到陌言灼进入这个院子,太后被杀,他作为嫌疑人被关押,然后等冷元义以来,定可以将那些罪责全部按在摄政王身上。 这一切都只是设想,看着人群后面色从容的摄政王,君长霄发现自己的设计又完全被摄政王看透了。 心里涌起一种无力感,还有一丝恐惧,到底要怎么才能算计到他? 太后问:“大皇子在这里做什么?” 近来她一直在礼佛,根本没有关注朝堂的事情,根本不知道上次君长霄借助梧山的事情陷害君长阙的事情败露过一次。 她只知道君长霄是谢澜月的儿子,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 又想到摄政王的权力,她猜测大概这事是冲着摄政王来的。 不管冲着谁,想用自己的命来算计,实在狠毒。 太后脸色冷淡下来:“来人,将大皇子收押,明日回京,哀家要让皇上亲自来查这件事。” 君长霄叫冤:“太后,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清楚自己不能在阳城露面,那样就会牵扯进很多事情里去,根本撇不开,所以一开始就借淑妃的手将君长阙留在了京城,他又假装对父皇册封明妃不满,去到护国寺。 此事就与夺嫡完全分开。 单独设计摄政王一个人可比两个人好对付。 事实证明,他又自以为是了。 太后不想听他的话,毕竟自己差点就没命了。 君长霄忍着疼痛,开始摘除自己:“太后,此事真的和我无关,是巡抚大人,是他想要害摄政王,摄政王进城之前,他就命人对摄政王放箭了,此事安大人也清楚。” “而且,京城中流传的帝星,似乎指的就是摄政王,恐怕是他们联合起来算计太后。” “我本来是在护国寺的,因为听了那些流言蜚语,这才打算来阳城看看,刚好撞上了这些事,所以我才在暗中观察的。” 君长霄脑海里纷乱无比,指望着尹巡抚出来定罪,毕竟他的女儿被他劫持了。 尹巡抚如此爱女儿,怎会不怕他伤害对方。 况且,他有个更僻静的宅院,里面养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还有一个痴傻的儿子,早就被他劫持了。 尹巡抚这么在意,藏着不让人发现,想必是他的儿子了,不管痴傻与否,他要是不与自己合作,他就让尹家断绝香火。 陌言灼坐了下来,也命人给太后搬了个椅子,幽幽开口:“本王有几个证人,知道一些消息,太后不妨听听。” 太后点头,坐了下来。 门口进来三个人,是三大世家的人,他们跪在陌言灼面前。 陌言灼淡声说:“把你们告诉本王的消息,再说一遍。” “是。” 三人答应一声,不敢去看旁边的尹巡抚,将告诉陌言灼的那些阐明他身份的话又说了一遍。 “什么?他是皇帝的……”皇兄。 太后一惊,手里的佛珠被扯得变形,她看着尹巡抚的脸,想从中找到一些熟悉感。 她的眼睛落在对方的左眼上,仔细观察。 尹巡抚的左眼有些看不清,看人的时候会眯着眼看,特别是晚上,光线亮了暗了他都会不停的眨眼睛。 那是先帝赐死的那个皇子的特点。 太后恍然,先帝还是仁慈了,没有将其赶尽杀绝。 帝星,原来如此。 还有尹姓,呵,狼子野心。 君氏王朝的君主只能是当今皇帝的。 “原来太后还记得我啊,当初你们设计,让我持兵器闯入先帝所在的大殿,说是先帝遇刺,我慌张闯入救驾,却被你们强硬的说成弑君。” 第117章 陌言灼出声试探 尹巡抚,原名君逢,在夺嫡的皇子中,他的后台是最轻的,势力更是远远不及其他的皇子,所以他一般不在人前显露,以保全自身为重。 就因为这样,先帝晚年对他更和颜悦色些,然后被包括当今皇上在内的人忌惮上了。 就发生了他们设计冤枉他弑君那件事。 他没觉得先帝自以为是的舍弃是保全之举,明明就是看不上他,顺水推舟罢了,不然哪里看不出那就是个陷阱。 在被人年复一年的看守中,他心里的愤怒愈发积累,直到先帝去世,他寻找机会进入了朝堂,被派到这个地方。 其实他只想将阳城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发展出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小朝廷。 毕竟如今的皇帝地位稳固,朝臣更是人才辈出,他要是造反那就是以卵击石。 然后就听到了摄政王要来阳城的消息,刚好这位大皇子联系了他,打算在阳城刺杀摄政王。 他就假意被威胁配合了。 其实君长霄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是自己想趁机削弱朝廷的力量,让朝廷动荡。 君长霄想劫持太后的主意,他根本就没打算拦着他。 甚至还想着要是有人将她杀了也不错。 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当朝摄政王和太后死于非命,凶手竟是皇帝的儿子,对朝廷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他完全没想到的事,就是关于帝星的流言,他心里有个预感,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刻意宣传出去的。 君长霄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他听见尹巡抚的身份,愣在了原地。 第114章 他看向陌言灼,神色恍然,所以尹巡抚的身份摄政王从头到尾都是清楚的? 父皇打算在太后回京的途中做些手脚,削弱摄政王的威信,摄政王就能很快的将反过来安排好围绕阳城的一系列事情。 引导着他做出那些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管是城门口的截杀,还是太后被劫持,以及今夜的计划,他全都知道。 那他刻意受伤,也是为了让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后放松警惕,将他引在太后面前来吧。 太后顾不上理会君长霄,她就说君长霄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要是被皇帝发现,他还能得到太子之位吗。 但是这人就不同了,他那么恨自己和皇帝,有这个机会哪里会放过? 太后冷声指责:“你这个乱臣贼子居然还活着,先帝仁慈,放过了你,你不思悔改,还想着谋害哀家,你简直死不足惜。” “太后还是一样的自以为是,为了稳固位置,陷害任何人都不会心虚,我今日懒得与你多说。” 君逢嘲弄的说着,看向陌言灼:“摄政王心思缜密,什么都躲不过你的掌控,在场的人,怕是都被你玩得团团转吧?” 他又看向君长霄:“你的手段,比起你父皇的差多了。” 急不可耐的想要将摄政王拉下来,反而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君长霄脸色难看:“你在说什么,本皇子不清楚。” 太后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命令安严:“给哀家拿下他。” 君逢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摄政王的掌握之中,没什么反抗的心思,他不等安严动手,来到陌言灼面前:“摄政王应该还有事要问我吧,我愿意束手就擒。” 君长霄着急出声:“小心他使诈。” 他看出来君逢是在寻求摄政王的保护,希望太后的人动手除了他,或者摄政王自己出手。 君逢要是在摄政王手上,什么事都能抖落出来。 然而谁都没有听他的。 陌言灼微微点头,身后有人将他押了起来。 太后皱着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干涉,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就算翻出来又有什么用,反倒是他与君长霄谋划杀害她的事情,她绝不容忍。 她冷声道:“劳烦摄政王将将大皇子一道收押,明日回京。” 说完她起身,扶着侍女的手离开现场。 安严看了看君长霄,也跟着离去。 君长霄心里极为恼恨陌言灼,也不得不对着他求情:“摄政王,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些事与我无关。” 陌言灼声音淡漠,微微俯身:“大皇子,你实在很蠢,本王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月皇后的亲生儿子?” 他普通得连寻常人家的儿子都比不上。 前些年要不是他在背后处理事情,他哪有本事在朝臣和皇帝面前装的温和大度。 最仁爱,最有礼,最有风度的嫡长子。 不过是和宫中那位一样只知虚伪算计的小人。 君长霄狼狈的抬头看着他,将心底的情绪压下,面上只有被他侮辱的愤怒:“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王爷天资不凡,世上有几人能及?王爷若是用圣人的眼光来审视我,自然会觉得什么都不入王爷的眼。” 陌言灼嗤笑一声:“圣人?本王就是用普通人的要求来看待你,你也做不到。” 君长霄嘲讽的说:“摄政王是觉得三弟更好吗?所以想改换人扶持,这才觉得我差吧。” 但凡他有摄政王那些势力,他也可以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是之前他为了表达对摄政王的尊敬,所以整日跟在他的身边,只想着尽快学些东西,将来成为太子,成为皇帝后,那些人自然也是自己的。 直到君长阙回来,他的心思直接转移到了他身上。 还顶着被父皇忌惮的压力,替他请封王爷。 他如今没有还手之力,全是因为信任他。 是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 “并不是,本王只是和正常人对比。” 陌言灼走到院子门口,转身又问了一句,“淑妃和你倒是挺像母子的。” 说完,看着他怔愣的神色,迈步离开。 君长霄的腿很疼,接下来的处境也不好,但是他更紧张在意的,还是陌言灼这句话。 他的恩宠就是来自月皇后,如果这些东西不属于自己,那么他还剩下什么? 不,他就是月皇后的儿子。 他能感觉到淑妃对自己比对君长阙好,那只是因为他得父皇宠爱,淑妃想要讨好他,得到父皇的宠爱罢了。 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手脚冰凉。 第118章 疼的又不是本王 摄政王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什么? 他恍恍惚惚的被人带到一间房间里面,来了个大夫给他腿上的飞镖拿去,又上了药,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摄政王对他的态度改变,是因为那个他不敢去想的答案吗? 屋子里没有点灯,君长霄缩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另一间房间里,安严跪在地上,他面前坐着一言不发的太后。 许久,太后才问了一句:“四公主如何了?” 安严放松一些:“回太后,已经醒了,只是仍需在静养,若是明日回京,只怕公主承受不住路途的颠簸。” 第115章 “哀家会命人准备好马车,还有大夫跟随,中途多休息几次,便是了。” 太后打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淡声问:“你喜欢四公主?” 刚才等待太后发落他都没有太紧张,听到这句话,脸色忽然一变,他磕了个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感激公主当年的救命之恩。” 太后拿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捻着,佛珠转了三圈,她才道:“起来吧,回京途中,还得你保护哀家和公主。” 安严松了一口气:“是,太后。” 等他退下,身边的吴嬷嬷走进来:“老奴方才替太后去看了四公主一眼,也问了女大夫,四公主不太好啊。”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此番又亲自来接自己,太后心里不担心她是假的,只是天色已晚,她不好出面影响她休息,还是决定明日一早再去看她。 太后紧张的问:“怎么说?” 吴嬷嬷担忧的说:“那尹欣欣发疯刺伤了公主的胸脯,但是不算深,刀口斜着划过那处,日后定是会留下伤痕的,刺到肚子上的那一刀比较深,伤到了子宫,怕是会影响生育。” 这还是伤口的情况,被那几个男人玷污折磨后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 公主何苦去掺和那疯女人的事情。 伺候太后的侍女嬷嬷都不敢离那个疯女人太近,就怕伤到。 “什么?”太后惊呼,听得心疼不已,“该死的尹欣欣,哀家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按着吴嬷嬷的手,“让人去将她给哀家找来,哀家定要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去死。” “那女人应该是被那人藏起来了,不过摄政王应该知道在哪里,”吴嬷嬷说,“等明日让摄政王将人找出来,当着公主的面处死,也好为公主出气。” 太后平复了一下情绪:“你说得对,哀家还要让他爹亲眼看着自己纵容出来的女儿是什么下场。” 吴嬷嬷又劝了片刻,太后才安心就寝。 另一边,陌言灼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的叹气。 好了,不能进房门了。 他压低声音,可怜兮兮的说:“殿下,让我进来吧。”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以自身受伤为代价去做局。” “我再也不会了。” “殿下,外面好冷,我可以进来再说吗?” “殿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殿下,殿下你睡了吗?” 他一声一声的说着,还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暗处传来几声没压抑住的笑声。 陌言灼脸色一黑,摸出一个玉扳指,朝着那个方向扔去,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动静迅速消失。 他转到窗户边,拉开窗子翻身进去,看见毫无情绪坐在榻上盯着自己的君长阙。 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陌言灼笑得有些不自然:“殿下还生气呢?” “本王生什么气?”君长阙冷笑,“疼的又不是本王。” 陌言灼走上前,半蹲下身子,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擦着指尖,又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嗯,殿下没生气,是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子,来向殿下认错。” 君长阙的眼神在他的伤口处停顿几秒:“本王喜欢完美的东西,摄政王要是保管不好,应该知道后果。” 陌言灼急了:“会恢复完美的,殿下要一直喜欢。” 君长阙皱着眉,低声呵斥:“给本王起来。” 陌言灼站起来,低眉顺眼,样子乖乖的:“好的。” “陌言灼你几岁了?”君长阙叹口气,走到一旁,将早已准备好的伤药拿出来,“坐下。” 陌言灼笑着走过去,将外袍解开:“其实我注意着的,只是皮外伤。” 君长阙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的肩头,那支箭射中了肩胛骨,他之前就将箭身给削断了,不解开衣裳近距离看,只知道他受伤了。 看着他的样子,陌言灼轻轻笑了笑:“殿下可记得三年前你上我的马车的时候,那时你以为我是担心你将血滴在马车上,其实我是担心你的伤。” 提到那件事,君长阙手指停顿了一下,神色恍惚了一下,随即拿出他衣服里的匕首,将用来消毒的酒拿出来,倒在匕首上清洗了几次,然后用干净的纱布擦干净。 他打算亲自动手给他取箭头,匕首靠近的时候,他冷淡的说:“刻意受的伤,疼也叫轻些,莫要吵到本王。” 陌言灼看着他话语冷酷,但是动作很轻的样子,唇角微勾。 骤然的疼痛,使得额头浸出丝丝细密的汗珠,他一点呼痛的声音都没发出。 他想到君长阙背上有些伤痕,应该是经历过诸多危险,因此对于这些伤的处理手法很是娴熟,在他还远远能忍受的情况下,就将箭头取出来,清洗了伤口,又给他上药包扎。 “阿阙,”陌言灼低声唤他,将头靠了过去,停在他的颈处,“忽然就很心疼殿下啊。” 不管是他抛下一切独自去到北疆的孤寂,以命相拼守护百姓的无畏。 还是被那些本该对他好的人所伤害。 亦或是前世众叛亲离的毅然决然舍生。 一切的一切,他想着都觉得心疼。 君长阙敛眸,顿了顿,抬手推了推他:“去穿衣服。” 陌言灼动了一下脑袋,抬头,漆黑眼眸隐有水光:“殿下帮我穿吧?” 第116章 君长阙睨他一眼:“你不要得寸进尺。” 陌言灼笑容温柔:“殿下纵容我一次,好不好?” 第119章 不用替我谋划 殿下性子冷,从不是情绪外露的人,那日允许两人关系更近一步时的主动,很是难得。 平日都是嘴硬心软的由他来主动。 殿下那么好,他控制不住一点一点的试探他的底线。 君长阙起身:“仅此一次。” 看在他残了的份上。 陌言灼目光跟随着他,眼底的喜悦完全克制不住。 他拿了一件底衣过来,陌言灼单手将先前脱了一半包扎伤口的衣裳全部脱掉,背对着他,伸开手臂。 君长阙的眼神在他腰上停顿了一下,将衣裳套进他的手臂,指尖似有似无的触碰到他的肌肤,带来阵阵颤栗,陌言灼觉得自己在找罪受。 “下面我自己来吧。”陌言灼吸了口气,退后一步,整理了一下穿好的衣裳,收好腰间的带子。 君长阙收回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单手穿好衣裳,走到门口,吩咐了一声,归影带人提了热水进来,还有沐浴用的一切物品。 眸中闪过一抹兴味,君长阙挑眉问:“可要本王帮你沐浴?” 他在他面前浪了那么多次,可算被逮到机会收拾回来了。 陌言灼看着他的神色,笑了笑:“不用了吧,我自己来。” 君长阙唇角微勾:“真不用?” 他笑得实在好看,尾音带着一丝引诱的询问,陌言灼被蛊惑了,他点头:“劳烦殿下了。” 房门重新关上,君长阙站在浴桶前,看着他:“进去。” 被他一眨不眨的眼神盯着,陌言灼感觉浑身火星点点,一不小心就会燎原,将他烧成灰烬。 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就是当着殿下的面脱个衣服又怎么了? 想着,他抬手将穿好的衣物解开,对上他打量的眸光,脚下差点打滑,他故作冷静,迈步上了阶梯,进入水桶中,轻轻松了一口气。 殿下的伺候,他果然消受不起。 君长阙来了兴致,走上前,抬手按着他的肩头,精致的脸凑得很近:“坐好,打湿伤口你看本王管你与否。” 陌言灼看着他的脸,感觉自己又想欺负殿下了。 他吸了口气,低声求饶:“我错了,殿下饶命。” “就是沐浴,饶什么命?”君长阙随意答了一声,沾着水的毛巾在从肩头往下,仔细的擦着他的后背。 在没入最底下时,搭在浴桶边缘的两只手,下意识的捏紧,他紧张的拧着眉的样子,和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他这个样子,挺有意思。 君长阙无声笑了笑,转到前面,给他擦胸膛,刚准备往下,他用没受伤那边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好了,殿下,再继续就真的要命了。” 君长阙松手,毛巾落入水中,他站直身子,淡淡出声:“你不用替我掩饰什么,我敢出现在这里,也就不怕被人知道,回京途中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有能力处理,你不必把我当成瓷器,更不用事无巨细的替我谋划。” 这次的设计本就是向着陌言灼这个摄政王来的,回京后势必要被指责护卫不力,是让人对他能力的一种质疑。 完美的人设一旦出现一丝不完美,轻易就能引导别人对他进行攻讦,也就是夺权的开始。 陌言灼语气温和,仰头看着他:“不用谋划,那些东西也该属于殿下。” 君长阙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推开门离去。 黑暗中,君长霄好不容易睡着,只感觉一阵冷风袭来,他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影,慌乱的问:“你是什么人?你来做什么?” 他的话问完,对方并没有说话,只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冷嗤,之前包扎好的地方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昏了过去。 昏迷前,他似乎看清了对方的侧颜,是君长阙。 他也来了阳城,他踩断了他的腿。 之前也是他在背后将自己打落在院中的吧。 陌言灼和君长阙这两人狼狈为奸居然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他怨恨的陷入昏迷。 等他回去,陌言灼已经洗好出来,穿好了衣裳,倚靠在床榻上,看见他回来,温声问:“殿下去见君长霄了?” “怎么?”君长阙淡声问,他站在床榻前,将外袍解开,绕开他进入床榻里面,躺了下来。 “没什么,”陌言灼也躺下来,“废了他正好。” * 京城捕风捉影的消息已经全部压下,皇帝还是担心着阳城的事情。 温渊派人打探,将得到的消息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听到他说的话,心里一阵怒意:“君长霄去了阳城?他去做什么?” 如今朝堂大部分是摄政王的人,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都知道,就这么莽撞的设计,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无缘无故将他自己的脸面丢个干净。 皇帝很是生气。 跟在摄政王身边学习多年,他到底学到了什么? 连冷静和忍耐都不知道? 温渊叹口气:“大皇子,是有些心急了。” 皇帝心里极为憋闷:“他心急什么,朕本就打算让他成为太子,只要他不出什么差错,太子之位还有谁能与他相争?” 第117章 因为最近的事情都是温渊替他做的,他对温渊充满信任,很多事情也会和他说,包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太子之位的人选属意。 温渊说:“可是大皇子身后并无显赫的母族,亦无掌握的实权,如今只有皇上一人支持,根本就不能让朝臣顺从。” “你说的朕都知道。” 皇帝脸色冷冽,他想了想,问温渊,“镇国公世子前些时日和朕说,京城各大官员和百姓生活在盛世之下太久了,怕养成安逸享乐的性子,所以打算从百姓和世家子弟中抽取一些人,进入各大军营,亲自去看看边城的样子,让他们在军营历练一二,也多为王朝培养一些有才之人。” “你觉得,朕让大皇子也去军营磨炼一二如何?” 到时候他和那些青年才俊熟识,也能为自己拉拢一些人。 毕竟朝臣要依靠的得是那些用尽心血培养的子弟。 他百年之后,那些老臣不也差不多了。 釜底抽薪的将他们的后代提前拉拢过来,摄政王在掌控多少朝臣也无关紧要。 第120章 收买人心的手段 况且他还会开始将权力分散在提拔上来的和温渊一样的那些人身上。 如此,霄儿登基之时,所有权力尽归他一人。 君氏王朝的江山稳固无虞。 越想皇帝觉得这个办法很好。 温渊淡淡的泼冷水:“皇上这个想法可行,但是,大皇子还在阳城,暂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得等摄政王和大皇子回京才能安排。” 提到这里,皇帝又冷着脸。 是他太纵容君长霄了,把他养得这么不知掩藏心思,以后还是得冷淡一些,好让他尽快成长才行。 “先不说这事,说说你吧。” 皇帝看着他,“前些时日明妃邀你那妻子入宫,却发现她实在不知礼数,配不上你,不若朕将陈御史的小女儿赐婚给你,帮你处理好后宅事务,让你能安心的替朕处理朝廷公务。” 陈御史有两个女儿,一个入宫为妃,生有五皇子,今年七岁。 一个还未谈婚论嫁,刚好与温渊相配。 只要他好好的效忠自己,他不仅可以让他青云直上,还能给他赏赐他想要的东西。 皇帝觉得,高官厚禄和美人,是最能收买人心的,没有谁不是为了这些为官。 至于家中发妻,真为了夫君好,就得做些牺牲,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明妃和他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而且明妃也提前准备好了人选。 陈妃长得不错,她的妹妹能差到哪里去? 温渊怎会不满意? 温渊低头掩饰住眼底的嘲讽,言辞冷静的拒绝了:“皇上,内子在家母榻前衣不解带的照顾病重的母亲一年,让母亲得以好好的离开,家母去世前曾让臣好好对待内子,若是臣违背家母的遗愿,怕是扰了家母的安宁,只有辜负皇上的爱护之意了。” 皇帝闻言,也不好再提及。 孝道一直是历朝历代为君者信奉的立国之策,再怎么也不能让他违背亡母的遗愿,不然百官还不得闹翻了天去。 “臣还有一事告知皇上。”温渊抬头的时候已经将情绪收敛,只有沉迷于朝政的严肃,皇帝彻底的将赐婚的事情放下。 “什么事,温卿但说无妨。” 他需要一个不会藏拙的官员为近臣,温渊什么都询问自己的态度,他很是满意。 温渊语气平静的说:“臣查到大皇子在阳城的时候,顺便查探了一下铮王殿下的行踪,结果发现铮王殿下已经中毒昏迷多日,一直在府中未曾出来。” 皇帝诧异:“中毒?怎会中毒?” 温渊道:“听闻是去了淑妃娘娘的寝宫,出来以后就已经中毒了,此事涉及淑妃娘娘,臣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身为铮王殿下的父皇,他这个外人都知道铮王殿下出事,他却是一点都不关心,实在可笑。 “此事朕会让人去查,也会命太医即刻去给他看看。”淑妃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月皇后拳拳爱子之心,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儿子。 她如何就不能学一学月皇后的那些好处呢? 他让温渊离去,自己去到无回宫,此时淑妃正在抄写着什么,皇帝压抑着内心的愤怒,缓缓走上前,看到她正在认真的抄写佛经。 皇帝冷笑出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佛祖会保佑你?” “皇上?”淑妃神色很是温柔,没有因为他的话语露出什么情绪,她起身行了个礼,这才道,“臣妾不是为自己求的,臣妾是为谢姐姐求的。” 她语气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怀念,皇帝听着,神色柔和了一些:“怎么忽然想通了?” 但凡她对月皇后保持敬重,就算她当初设计自己生下孩子,他看在月皇后的份上,也不会这么厌恶她。 他没发现自己现在对月皇后的怀念愈发浅淡了,才会对他认为承担着月皇后死亡责任的淑妃容忍程度提升了。 淑妃轻声道:“谢姐姐生性善良,宽容大度,对任何人都很好,对臣妾这个朋友肯定也是坦诚以待,是臣妾小人之心嫉妒谢姐姐,算计了皇上,如今错误已经铸成,臣妾只好求上天原谅,并保佑月姐姐留下的孩子健康喜乐。” 皇帝沉默了一下,想到温渊说的事情,冷淡的问:“你若真有心,怎会对亲生的孩子那么狠心,还给他下毒?” 第118章 大概今日又在耍什么诡计。 提到这事,淑妃眼泪流了下来:“臣妾也不想啊,只是……只是臣妾近来发现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皇帝问:“什么事?” 淑妃跪在地上:“臣妾……臣妾不敢说。” 皇帝有些不耐烦:“朕让你说就说,不要装神弄鬼的。” “是,”淑妃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生辰八字,“这是阙儿的生辰八字,臣妾之前曾拿去给人算过,说是拥有这个生辰八字的人,天生煞命,克亲克友,且长大成人更是性嗜杀,一生都没有真心之人相伴,于家于国都不是什么好事。” “臣妾本来不信的,直到他从北疆回来,变得更为冷酷无情,臣妾害怕,害怕他伤到皇上,毕竟,谢姐姐当初有孕时,就曾出现意外,本是双生子的胎儿,出生时去世了一个,也就是皇上不准人提及的二皇子。” “那个时候,谢姐姐凭借自身的气运,保住了大皇子,自己却香消玉殒。” “前不久臣妾又让人看了一下,说是阙儿的存在,还是会影响到亲近之人,会逐渐夺走亲近之人的一切,来成全他自己的欲望。” “臣妾一想,自从阙儿回来,大皇子似乎诸事不顺,臣妾担心是阙儿影响到了他,再一想到因为臣妾的儿子将谢姐姐害了,如今还要害她的孩子,臣妾就心慌意乱。” “所以想到了下药的想法,臣妾没下毒,下的只是一种让人沉睡的迷药,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皇帝沉默着,不知在心里想着什么,淑妃跪在地上轻轻啜泣。 一阵微风吹来,桌面上的经书翻了个页,皇帝恍然惊醒。 “你起来吧,朕已经让太医去给他治病了,鬼神之说,实在荒谬,你不必想太多。” 第121章 背后帮淑妃的人 淑妃站了起来,她一身浅蓝色宫装,头发用一支簪子随意绾着,透着温婉的气质,和月皇后倒是有些相似。 “皇上,臣妾自知自己不该多说什么,但大皇子是月皇后的儿子,应是善良单纯的性子,若是做错了什么,只怕是被人影响了。” “皇上亲自将大皇子带大,最了解大皇子是个纯粹的孩子,她甚至对臣妾都尊敬有礼。” 皇帝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淑妃迟疑了一下,道:“谢姐姐只有这个孩子,一直是皇上庇佑着,怕是让不少人嫉恨,若皇上与大皇子疏远,岂非陷他于难处。” 皇帝看着她担忧的样子,也没生气:“朕哪里与他疏远了?” 淑妃说:“皇上最近很喜欢去找明妃妹妹,有明妃妹妹陪皇上解闷,臣妾也为皇上高兴,可毕竟谢姐姐才是大皇子的母后,大皇子向来孝顺,他为了母后排斥明妃妹妹,与皇上起了争执,也是能理解的,皇上就别生气了。” 皇帝想问她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传言,又想到之前自己确实因为他想将明妃撵出月影宫,且说了几句过分的话而生气的事,心里有些愧疚。 正是因为他呵斥了他,才让他心灰意冷的跑去护国寺,又冲动的去了阳城,牵扯进那些事情里。 淑妃说完,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水过来送到他面前。 皇帝没有接她递过来的茶水,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今日倒是比之前看着顺眼很多。” 不等淑妃说什么,他往门外走去:“希望你这样子能保持得长久些,或许朕有兴致在你这里喝杯茶。” 淑妃站在大殿里,将装出来的温婉神色换成平时的神色。 身后走出来一个男子,他神色严肃,接近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透着危险的气息:“淑妃娘娘做得很好,你已经开始将皇上的心拉拢过来了。” 淑妃转身看着这个男人:“本宫倒是想问问,冷大人怎会帮本宫?” 冷大人,冷啸,是大皇子妃冷慈的哥哥,如今是禁卫军统领。 琉云为副统领,皇上一直宠爱大皇子,对他也给予了信任,直到近来琉云在皇上面前更得脸些,好几件事都吩咐他去做,还有大皇子隐有失宠的迹象。 他就有些着急了。 还因为知道一些事情,这才出面帮助淑妃得到皇帝的宠爱。 他要为大皇子拉拢一切能提供帮助的人脉,好让冷家再延续荣耀。 因为妹妹成了大皇子的人,他就必须向着大皇子,等大皇子成为太子,妹妹就是太子妃,生下的嫡子也会是以后的太子。 这样下去,冷家还可以鼎盛两代。 但是此时他不想和淑妃说太多,只淡声说:“我不是在帮淑妃娘娘,我帮的是大皇子,我只是想替大皇子争取一下,如若今日淑妃娘娘没有答应采纳我的意见,也没损失什么。” 淑妃想到冷家与大皇子的关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还有些担忧:“万一皇上派人去查本宫说的这些事,怎么办?” 冷啸道:“放心,我既然安排淑妃娘娘这么说,就不会出现漏洞,只是淑妃娘娘要真的舍得下铮王殿下才行,万一计划到关键时刻,淑妃娘娘心软了,那我也没办法。” 淑妃眼底闪过冷冽的神色,坚决的说:“不会的,冷大人尽管放心。” 冷啸点头:“既如此,淑妃娘娘就按照我说的,一点点的拉拢皇上的心思吧,我还有事要做,告辞。” 淑妃看着他悄无声息的离开,轻轻松了口气,她一定会让大皇子成为太子的。 第119章 至于冷啸,虽然觉得他忽然出现和她说那些话的行为有些突兀,暂时也不想深究。 入夜,月影宫。 明妃刚准备就寝,屋里的烛光全部熄灭,她疑惑的转身,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按在了床榻上,她瞪大眼睛,用力挣扎着身子。 什么人,连她也敢动,她可是皇上的宠妃。 她眼底的警告之色丝毫没有让身上的男人退却的心思。 男人点了她的穴道,扯开她的衣衫,毫不迟疑的占有了她。 明妃完全动不了身子,也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只听男人低哑的声音道:“想不想怀上皇上的孩子?以后多陪我几次,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皇帝虽然不算老,但是近三年来,后宫没有一个妃嫔又孕。 想必是力不从心吧。 后宫的皇子,除了大皇子君长霄,早夭的二皇子,三皇子君长阙,四公主君妤,五皇子君长轩,还有一个五岁的六皇子,四岁的七皇子和八公主。 她要想有自己的孩子,属实有些难。 既然已经被侵犯,明妃也迅速想明白,她眨了眨眼,示意对方解开她的穴道。 身上的男人眼底掠过一抹讽意,抬手将她的穴道解开。 身子恢复行动,明妃抬手揽住对方的脖颈,在他耳畔问:“你是什么人,要谈合作,也得让我知道你的身份才是吧?不然哪天你我相见不相识,露了破绽,我可承担不起。” 男人“呵”了一声:“你暂时不用知道。” 他只是想将这女人的把柄握在手中,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与她有什么合作? 明妃也不恼怒,笑道:“你是大皇子的人吧?怎么?大皇子觉得以这种方式能拿捏住本宫?” 她将唇印在男人的耳垂上,笑得风情万种,“若真是被用这事来要挟,到时候本宫直接在皇上面前说奸夫是大皇子,不就是了?” “大不了一起死呗,反正本宫的野心,也没大皇子的深,还是挺值的。” “你敢?”冷啸抬手掐住她的脖颈,缓缓收紧,“我的势力遍布皇宫,你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时刻都能知道,还不等你去到皇上面前,我就能用几百种方法将你杀死在这宫里。” “我既然能光明正大的来你身边,与你欢好,还不让人发现,你就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明妃一点都不害怕,她笑着说:“哎呀,别生气嘛,我不过是随便猜猜。” 第122章 能成为好朋友 冷啸松开手,眼底冷光闪过,一把拧住她正在拿自己发簪的手腕:“做什么?” 想偷偷的拿点东西以后辨认他身份的行为被逮住,明妃叹了口气:“至于吗?” 冷啸重新给她的穴位点上,这女人动作实在多,万一被她留下什么把柄,他岂非白设计。 虽然那根发簪也实在不算什么珍贵的东西,根本不能表明身份。 他特地换了禁卫军的衣物来的,代表身份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留在身上。 谨慎起见,还是让她不能说话为好。 过了一会儿,冷啸起身,站在床榻前将衣服收拾好,然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又伸手掰开她的唇,扔了一颗药丸在她口中,离开了月影宫。 躺在榻上的明妃睁着眼睛不敢睡着,生怕有人进来,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能动。 她挣扎着坐起来,随便拿了一件衣服穿上,伺候的侍女刚好推门而入。 看到她醒着,有些诧异:“娘娘醒了?奴婢伺候娘娘更衣吧。” “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明妃刚出声,就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昨夜冻了一宿,是那个男人对她妄动心思的警告。 侍女点头离开,明妃揪着衣领来到铜镜前,见他虽然让她胆战心惊一夜,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房间里的气味,因为点着香薰根本闻不到。 明妃松了口气。 看了一眼床榻,端起茶杯走过去,再仔细一看,床单上什么也没有,她还是疑神疑鬼的在床榻上倒了一杯茶水。 侍女准备了热水进来,她挥手让人退下,自己清理身子。 已经一夜过去,如果不吃药,估计用不了多久,她肚子里就会有个皇儿了。 想到自己要伺候皇帝这个老男人,还要被不明身份的男人玷污,她心里就忍不住的愤怒。 凭什么青凝就能得到温渊一心一意的爱,她却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付出了许多代价。 明妃神色冰冷,眼底充满戾气,头有些疼,似乎是因为昨夜冻了一夜的后遗症。 她从浴桶里出来,恢复一身干干净净的样子。 “来人,给本宫去太医院抓点药,就说本宫得了风寒,嗓子疼,头晕。”明妃吩咐侍女,她不敢让太医诊脉,防止诊出点什么。 一个侍女离去,另外的侍女进来伺候,明妃道:“本宫方才坐在床榻上喝水,不小心将茶杯弄翻了,你收拾一下。” 看着侍女将床榻重新恢复整洁,她才松了口气。 如今宫里是皇贵妃掌管后宫,妃嫔们得去向皇贵妃请安。 她本不想动,又不得不去。 毫无背景的她,凭借月皇后相似的容貌得了皇上的宠爱,要是让人以为嚣张跋扈,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她哑着声音说:“备轿,本宫去给皇贵妃请安。” 第120章 皇贵妃的关雎宫,所有嫔妃已经到来,看见她进去,目光齐齐的朝她看了过来。 月皇后皎如明月,一颦一笑优雅随和,完全不像是渔村女,更像是林间天地灵气孕育的精灵。 而这个冒牌货,一股子让人不舒服的山鸡强装凤凰的感觉,让得这张脸极其违和。 “明妃妹妹这是怎么了?皇上不过是没来后宫一日,就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啊,听说昨日皇上去了淑妃姐姐的寝宫,淑妃姐姐有望得皇上的宠爱啊。” “有子嗣傍身的姐姐们是一点都不急了,我们却不知如何过后半辈子呢。” 日日都是些拈酸吃醋的话语,皇贵妃扶着额头垂眸,遮住不耐烦的神色。 忍耐片刻,她厉声道:“行了,叽叽喳喳的,叫的本宫耳朵疼,太后就要回来了,你们有这精神争执,不如回去好好想想给太后送点什么礼物,好让太后老人家开心。” 妃嫔们齐刷刷的行礼:“是,谨遵皇贵妃娘娘的教诲。” “退下吧。” 皇贵妃不愿意再多说什么。 明妃起身的时候,差点倒在地上,淑妃伸手拉了她一把:“明妃妹妹,你没事吧?”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个和谢澜月一样的女人,即使自己不喜欢谢澜月,也不得不说,这位明妃实在比不上谢澜月。 皇帝到底看上她哪点? 单纯的这张脸? 明妃偏头看了她一眼,辨认出她的身份,笑了笑:“是淑妃姐姐啊,妹妹还是第一次离姐姐这么近呢,听说之前姐姐与月皇后关系很好,那我们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淑妃笑了笑:“明妃妹妹福泽深厚,本宫怕是没这个福气。” 明妃拉着她的手:“怎会呢?淑妃姐姐是月皇后的姐妹,那就是大皇子的姨母,妹妹又与大皇子关系匪浅,我们自然是可以更亲密的。” 淑妃淡淡的看着她:“关系匪浅?” 明妃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不躲不避:“是啊,当初妹妹因为皇贵妃娘娘进宫,还是大皇子做主将妹妹留下来,妹妹这才有机会见到皇上,成为明妃啊。” 淑妃愣了愣,也就是说,大皇子刻意让她凭借着谢澜月的模样成为妃嫔。 他要干什么?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老实的,怎会配合大皇子的计划行事? 她就是那个不安定的棋子,牵连整局棋子满盘皆输。 明妃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低声解释道:“淑妃姐姐不用担心,妹妹与大皇子,可是,嗯,那种关系,妹妹怎会背叛大皇子呢?” 那种关系? 淑妃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想通后,脸色更是难看。 大皇子这一步棋下得真是太凶险了,万一儿子与父亲的女人厮混这件事被捅出去,他不得被世人唾弃? 淑妃吸了口气:“你……你真是胆大包天。” 明妃丝毫不慌:“淑妃姐姐会帮妹妹保守秘密的,是吗?” 淑妃凝视着她,冷声道:“若是事情被揭穿,本宫只会袖手旁观。” 还会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她身上。 明妃轻轻笑了笑:“那妹妹只好小心点了,毕竟妹妹还想和大皇子长长久久呢。” 你也配? 淑妃咬牙,脸色扭曲,又不得不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 同时心里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些事迟早会发生。 看来,她得提前将和皇上说的那些话传扬出去,她也好名正言顺的照顾大皇子。 第123章 任何时候都不会被舍弃 淑妃问:“明妃妹妹如何长久?你别忘了你是皇上的妃嫔,若是被皇上发现你不贞,可是会被赐死的。” 还想伺候过皇上又玷污大皇子。 明妃笑道:“只要淑妃姐姐不说,妹妹和大皇子自然也不会将这事捅出去,淑妃姐姐说对不对?” “本宫劝你离大皇子远些。” 看着淑妃脸色难看的离开,明妃若有所思。 随即又有些愤怒。 该死的,昨夜那人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昨夜一开始只是抱着玷污她以把柄相要挟的心思,假意提出让她移花接木给皇帝生个孩子稳固地位的引诱,装成一个单纯的因为美色与她厮混的样子。 直到她自作聪明的点出他与大皇子有关,那男人就当场改变了主意,提出让她好好协助大皇子,等大皇子成功为帝,她想要什么都能满足她。 还警告她要是妄图设计什么,她今日与人通奸的把柄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他给自己服下的,应该是防止有孕的药丸。 哼,她帮助大皇子有什么用? 他还不信大皇子登基后,真的会给她什么好处,能让她为太后? 恐怕他更担心自己活着将他的阴暗手段展示在世人面前,暗中命人处置了自己。 倒是这位淑妃,生了这么优秀的皇子不好好把握,却偏偏向着大皇子,难道以为能得到什么东西? 明妃想着,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在出御花园的路上看到皇上身边的一队侍卫经过,明妃心里有了一些猜想。 为了防止后妃与侍卫苟且,混淆皇室子嗣,除了太后身边有侍卫外,就只有皇贵妃有皇上特派的二十个侍卫协助处理公务,维护后宫稳定。 第121章 其他妃嫔的宫里都是没有侍卫的。 唯独御花园,拥有一定身份的侍卫是可以进入的,这些人通常更得皇上信任,也有一定的职称。 侍卫司负责贴身保护皇上,不轻易离开,有任务时凭借腰牌行走在皇宫各处。 那也是一二品侍卫的权力,其他侍卫在皇上不外出宫城的时候,几乎连皇上的面都看不见。 这些侍卫皆由皇上亲自任命,随侍左右,又相互监督,根本不能长久的离开御前和特定的位置。 巡防宫廷的禁军,同样不能进入后宫。 然一班一班的巡卫,中途让人顶替,或者假意如厕,离开一会儿,似乎也是可能的。 能有这个本事闯入后宫不被人发现,只有武功很好,或者权势最大的那几个人,行动力才能不受限制。 比如,禁军统领冷啸,副统领琉云。 再加上与大皇子有关的人,那就是,冷啸。 冷家大少爷,大皇子妃的哥哥。 明妃眯了眯眼,收回目光,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 阳城,城门大开,百姓恢复之前的热闹,君逢做的一切,他们完全不知,更不知这里即将换其他的父母官。 城门外不远处是准备回京的队伍,连同太后身边原来就有的人马,有一千五百人,队伍比之前长了不上。 君长霄昏迷着,他被人看管在一辆马车里,被君长阙弄断的双腿没有知觉,他感觉骨头都断了,大夫却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他不信,大叫着要大夫重新检查,太后觉得他在刻意装可怜,根本没有管他。 陌言灼嫌烦,让人给他打晕了重新扔回马车里,大夫被叫去看君妤的伤了,太后与君妤相见,在马车里说话,引起了君妤的情绪,马车里吵闹不止。 后面的马车里,陌言灼和君长阙正在下棋。 陌言灼手执黑棋放下,堵住了白子的利刃出鞘,挑出几颗白棋放在自己这边。 君长阙不慌不忙的在另外一个地方落下一颗子。 两人的棋风不一样,君长阙的下棋风格是随心所欲的,又在漫不经心中藏着锐利的杀机,有一种斩尽千军,直取首级的狠厉。 陌言灼自己更喜欢请君入瓮,从头到尾都在温和的引导对方入局,再一网打尽。 但是仔细看下去,就会发现君长阙表面的急躁,都是为了探清薄弱之处,反向灭之。 那些入了瓮被合围的棋子,是带着孤勇深入敌营的假象,换取白子更大的生机。 在战场上,他就是那颗试探敌军薄弱的棋子,他更快的杀掉敌军重要的统领者,就能给其他人争取活命的机会。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转移方向,开始包围其他的白子,将合围防守的局势变为主动攻击。 君长阙后撤防备,与周边的棋子迅速连成城墙般的防守。 两人的棋子泾渭分明,又相互牵制,形成了平局的局面。 君长阙放下手里的棋子,淡淡的说:“下棋而已,摄政王还舍不得吃掉几颗白子。” 陌言灼没有反驳,轻声说:“任何时候,我都舍不得让殿下舍弃生命,谁都不是棋子,殿下的身后永远有人。” 是诸如杨玉辰那样的袍泽。 也是温渊那样不问缘由坚定信念的忠臣。 更是为他不顾一切的影卫。 如今,他也不会让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 君长阙看着他,懒洋洋的笑了笑:“摄政王最近,心思挺重。” 他缓缓的补充,“我已经得了想要的,其他的并不在意。” 陌言灼心头微动:“殿下想要的,是指我吗?” 若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依旧是那个不喜权势,为了还一份救命之恩逼迫自己争权夺势的摄政王。 前世的帝王最后已经不在意性命,愿意亲手送出皇位,主动迎接死亡。 他又何尝留恋这个摄政王的权势。 他无欲无求,不是成神了。 而是更愿自己融于天地间,随日月星辰而升落。 所以他并不想继续掺和权势的争夺,毫不犹豫的自杀殉葬。 世俗动荡与否,他其实并不关心。 他觉得活着的自己,只是一个躯壳,谢澜月有求于他,驱使了这个躯壳行事。 他是眼瞎,也是想当然的认定他如外人眼中所说的一致,更是因为他并不在意那些事之外的因果。 直到君长阙救了他,他发现,一切有了意义。 帝王玩味的一句“蠢货”的冷嗤,在脑海里萦绕。 打碎了笼罩在他心外的薄雾。 第124章 你给我殉葬啊 重生回来,他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满脑子都是他。 他问自己,君长阙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没有。 他救他,就是单纯的救他。 这个人不带着任何目的站在他面前,对他并无所求。 谢澜月相救他,或许一开始也是不带目的的,后面以救命恩人自居,开口求他照顾君长霄。 尽管他清楚谢澜月说的照顾,是清楚他的能力,为她的儿子求一个出生入死符。 其实没问题。 他并没有反对。 他就这样开始了谋权的人生,不为自己,只为一个请求。 君长阙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第122章 他这状态,似乎和那个时候一样。 他眸光恍惚:“殿下,我……” 君长阙按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陌言灼,你可记得那时你在御花园荷池旁,看着盛开的荷花,你直接往荷池里走。” 他没拉住陌言灼,只是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掉入荷池里。 他仿佛没有察觉一样,闭着眼睛任由身体沉没。 最后他忍不住,将陌言灼救了上来,他昏迷过去,一直拉着自己的手腕不放。 两人吹了大半天的冷风。 他不挨冻,打了个喷嚏,陌言灼偏头看着他,轻轻一笑。 那个笑容他后来再也没见过。 他是天边月,清泠如冰,谁也触碰不到。 他想,或许当初救他的谢澜月,才是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人。 他求而不得,所以对她的孩子用尽心思。 如此执着不悔,真让人敬佩。 御花园?荷花? 陌言灼在脑海里想着这件事,猛然睁大眼眸,声音有些颤抖,试探的说:“殿下说的这件事,我们认识以后,并没有发生过。” 君长阙平静的说:“你不是猜到了吗?前世发生的事情,你能记得,我自然也记得。” 陌言灼呼吸微顿:“那……” 君长阙点头,情绪异常稳定:“嗯,我记得,摄政王逼宫,我救了你,死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陌言灼顺从的认错,脸色愧疚,“殿下很生气,就还回来吧。” 君长阙收回手,撑着脑袋问:“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跟来的?君长霄没放过你,将你杀了?” 陌言灼摇摇头:“没有,我跟着你来的。”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君长阙愣了一下:“陌言灼你给我殉葬啊。” 他想过很多陌言灼在他死后的应对之策,是换个皇子扶持,或者将权力掌握,让君长霄当个傀儡皇帝,以此来报复他的卸磨杀驴。 唯独没想到,他如此果断的直接自杀。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就是给他殉葬了。 他定定的评价:“有点窝囊。” 陌言灼点头承认:“是,我确实很窝囊。” 至少该将君长霄收拾了再自尽的。 也不知前世自己死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陌言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长阙说:“上你的马车,劫持你的那次。” 被君长霄派人刺杀,昏迷了以后醒来,就有了前世的记忆。 他就决定离开京城,去陌言灼前世曾去过的北疆看看。 陌言灼愣了愣:“殿下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让人去寻杨玉辰的时候,殿下不曾出面,我以为殿下根本没有那些记忆。” 他让杨玉辰亲自去北疆,在他的手下做事。 上一世的杨玉辰不像现在这样保持一丝赤子之心,他将妹妹和母亲被人害死的戾气,悉数发泄在敌人身上,是个手段狠辣,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 和狠厉的帝王一个样子。 如今他提前派人护住了他的妹妹,保全了他的母亲,让他安安心心的为国尽忠。 君长阙摇头:“不,我让人去了,只不过没有你迅速,察觉有人在打探情况,他们就撤了。” 不管想不想和前世认识的那些人联系,他也不会让他们再经历前世的痛苦。 陌言灼心思乱的一塌糊涂:“那殿下是因为怪我,所以才不想让我知道你记起前世的事情来了吗?” 君长阙看着他,反问:“摄政王觉得,就我们之前的关系,相互告知前世之事,又能如何?” 陌言灼满脸愧疚,沉默着叹了口气:“是啊,殿下说的没错,我真的很蠢。” 君长阙靠在马车上,笑容漫不经心:“所以摄政王得对我好些,比如,你什么时候让我试试那种感觉。” “什么?”陌言灼没理解,但是他点头,“殿下说的我都会做到。” 不说的他也会去做。 君长阙略有些好奇的说:“本王一直很好奇,每次做那种事的时候,摄政王都如此精神,是因为什么?” 陌言灼总算反应过来了,没想到他忽然想到这个地方去,情绪稳定下来,他微微一笑:“殿下想要我吗?可以。” 君长阙挑眉:“可以就行。” 陌言灼看着他,仔细回想着方才的对话和之前发生的事,抓到了一个重点。 他起身,半蹲在君长阙面前,握住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情绪激动:“殿下的意思是说,你前世在御花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这样的话,骂他蠢货都是客气了的。 被喜欢的人亲自逼宫,想想就心疼得窒息。 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客气的让他退位已经很仁慈了。 就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想让他活,不是想看他被君长霄算计的场景。 否则他只要冷眼旁观,等他被君长霄害死,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处理掉君长霄。 君长阙弯腰,将头靠在他肩头,低声说:“陌言灼,你可以愧疚自责,可以悔恨难受,也可以感激,但是我要的,是你的纯粹的喜欢,我已经等到了,我不觉得有什么苦的。” 他笑着说,“我很幸运,能够得偿所愿。” 陌言灼闭上眼:“是我幸运,得了你的感情。” 第123章 君长阙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之前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后来是怕你想太多。” 他笑了笑,“我生性凉薄,冷酷无情,唯独对你,抱有我自己都不理解的欢喜。” 或许是自己太过黑暗,所以被他那无意识的一笑,勾了心魂。 第125章 本王的心头肉 他幸运,因为在所有的黑夜和痛苦中,他想到他的笑容,就会驱散疼痛。 他也不幸,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他。 为帝时如此,纵容他蚕食他这个帝王的权力,亦没有得到他一点疑惑探究的接近。 退位后一无所有,更无法接近他。 既然如此,两个人总得要有一个好好的吧。 他选择让陌言灼好好的。 陌言灼看着他,沙哑着嗓音问:“若是……若是我这三年没有对殿下有其他的心思,殿下是不是就不会再回京城了?” 还好,他重生回来,没有想着各自安好。 还好,他之前自以为是强求的那些东西,误打误撞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君长阙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吧。” 陌言灼起身,坐在他旁边,紧紧的拥住他,没有出声。 过往不究,此后他的信仰全是殿下。 君长阙从一晃而过的马车窗帘外面看了一眼,轻声说:“下雨了。” 陌言灼点头:“嗯。” 听雨声,下的还不小。 君长阙说:“这里经过漛江,两岸山林险峻,我们走这条路,就在半山腰,容易发生意外。” 若是京城里那位要做些什么手脚,这里是最合适的。 “轰隆……” 正想着,伴随着电闪雷鸣,山石滚落的动静响起,夹杂着马儿的嘶鸣和尖叫声。 陌言灼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脸色冷漠,皇帝还真敢下手,也不怕意外之下,将太后葬送在这里。 “王爷小心。”云珏来到马车附近,避开一块巨石。 “摄政王,快救哀家。” “本公主不想死啊。” “啊,摄政王,救救我。” 来自太后,君妤和君长霄三人惊慌失措的声音。 君长阙跟着出来,听着三人刻意的动静,唇角冷冷的勾着。 他们周围,都有士兵把守,还有侍卫贴身保护,除非他们作死自己乱跑,否则安全是没问题的。 一道闪电劈在头顶的山石上,一块巨大的碎石携带着更多的石头滚落下来,直直朝着陌言灼的马车而来。 他转身拉住君长阙的手,离开了马车。 “咣当”一声,马车顶被砸破,马儿惊慌的扬蹄。 连带着其他的马儿一起疯狂嘶喊,太后的马车甚至被马儿带着乱打转,朝着山涧靠近。 陌言灼飞身过去,将马儿的缰绳拉住,安抚着马儿,却还是晚了一步,马儿一脚踩空,半个身子摔出路面。 马车里的太后和君妤摔在一起,衣衫发丝凌乱,君妤吓得面容失色,惊声尖叫,太后脸色惨白,毫无雍容华贵的样子。 没有出事的士兵总算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来救人。 一点点的将马车往上面拽,直到马车停在路上,一支暗器破风而来,陌言灼偏头躲了过去。 下一刻,他脸色忽变,松开被安抚好的马儿,就往山涧里跳。 君长阙愣了一下,迅速的朝着他跳下的地方跟了过去。 陌言灼刚把从袖中掉落出来的匕首捞起来,就听见上面的声音,抬头看见是君长阙,他连忙伸开手臂,将使用千斤坠朝他坠落而来的君长阙揽住。 这才皱着眉担忧的呵斥:“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下面有多危险就乱跳下来。” 君长阙冷着脸:“正好,再次死一起。” 到底是谁该理亏? 若不是他忽然掉落下去,他以为他是中了自己没看到的暗器受伤了,才担忧的跳下来的。 现在看来,他好的很。 陌言灼看着他冷冽的神色,叹口气:“上去再说。” 山涧旁边垂着很长很旺盛的藤蔓,他跳下来的时候就迅速的观察过了。 他将君长阙扔出去,等他拽住一根藤蔓,稳定住身形,他也在给他支撑后迅速落下的途中抓住另外一根藤蔓。 两人的武功很好,借助突出来的地方垫脚,很快就落在了地面。 此时,十几个穿着黄马褂的大内侍卫已经出现在现场,安排着清理路障的事情,倒像是他们才是主心骨一般。 看着两人出现,为首的莫佑眼底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迅速隐了下去,走到陌言灼面前,笑着打招呼:“摄政王没事就好了,我正准备让人去寻摄政王。” 他看向陌言灼身后的气势不俗的黑衣男子,微微疑惑,“这位公子是?” 看气势,不像是安严口中简单的男宠。 他已经查过了,这个小兵的来历很普通,出身平民,进入军营已经一年了,这次被派出来迎接太后回宫,听说平日就因为长得又白又清秀经常被人戏弄。 京城这么多名门贵女摄政王看不上,却看上了这个身份卑贱普通的小士兵,还是个男儿身。 这癖好,当真是寻常人难以理解的。 陌言灼唇角微勾,温柔宠溺的炫耀:“本王的心头肉,又乖又漂亮。” 第124章 莫佑假笑:“摄政王喜欢就好。” 陌言灼拉着他:“自然喜欢,方才他看本王掉下去,就跟着本王跳下去,这样生死相随的勇气,有谁能做到?” 身后,君妤已经平静下来,她看着两人亲昵的场景,听着摄政王的话语,脸色阴沉沉的。 谁不知道摄政王的武功绝无仅有,他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不这样讨好,摄政王会喜欢他多久? 怕是等回京就顾及着那些断袖之癖的名声将人撵回军营,并将责任归咎在对方身上,说对方刻意勾引他什么的了。 她等着摄政王的新鲜劲过去,等着看他这个以男儿身伺候过摄政王的小士兵如何见人。 她一定会找到机会,将这个贱人送到最肮脏的地方去伺候别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摄政王在途中需要陪伴的时候,那个人就是她了,她也不会被夺走这个机会,也不会为了报复他,被尹欣欣伤害。 导致以后不孕。 太后是第一次看到摄政王身边的男宠,也是第一次看他对这个男宠这么好。 不过这样为好,摄政王喜欢男人,那妤儿嫁给他为摄政王妃,以后妤儿即使没有生育能力,旁人顶多可怜她,并不会将异样的眼光放在她身上。 第126章 摄政王夫 君妤不孕的消息,被自己下令禁止外传。 皇宫内院祛除疤痕的膏药很多,她的身子仍旧可以恢复如初。 至于摄政王亲眼看见她被人玷污的事情,这个可以商量,只要他娶了君妤为摄政王妃,以后皇帝和她都不会再行赐婚。 君妤只是占据了一个头衔,其余的他一概不管,王府不过多养一个女人,他却可以了却后顾之忧。 想必摄政王是不会拒绝的。 她得问问君妤,愿不愿意就这样嫁给摄政王,以后两人可能没有子嗣,她就是正妃,也没有可以过继的庶子记在名下。 若是愿意,她回去就和皇帝商量一下,将君妤指婚给摄政王,维持她公主的荣光。 陌言灼不知道,他刻意展示自己喜欢男人的事情,就是为了打消太后和皇帝日后各种赐婚的可能,结果君妤这一出事,太后反而更想将君妤赐婚给他了。 莫佑接手,将一切安排好,队伍再度出发。 马车外,莫佑带着人紧紧的跟在几辆马车旁边。 陌言灼的马车也已经修好,两人什么也不操心的上了马车。 他拉着君长阙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腰身,低声说:“殿下,回京后我们拜个天地如何?” 君长阙闻言,微微愣神,笑了笑:“摄政王嫁我?” 陌言灼点头:“本应如此,只是……现在不合适。” 他的殿下以后会是帝王,怎能是帝王下嫁? 他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以后就是他属于殿下。 所有主动权,皆在殿下那边。 陌言灼低声说:“殿下先用闲止这个身份与我成亲,暂且对外称殿下为摄政王夫,等殿下为帝,再给我一个名分吧。” 殿下上位,用不了多久了。 提到这个问题,君长阙凝眸思索着什么。 回京以后,皇帝势必要因为太后遇险和四公主受伤的事情发难,给予陌言灼惩治。 纵然是他和陌言灼推动那些流言促使君长霄动手,替阳城拔除君逢这个隐患。 他也想看看,君长霄与君逢联合想杀了太后嫁祸给陌言灼这事,父皇会怎么处置。 太后是否能不计较。 陌言灼捏着他青葱般的手指:“殿下,阳城现在无主,最适合做殿下的封地了。” 君长阙挑眉问:“这次你还是打算替我争取?” “不用,”陌言灼摇头,“宫里琉云给我传了消息,说是有人和淑妃以及明妃搭上线了,教了她们一些对殿下很不利的方法,此时,他正往我们这里赶来。” “想必他会教君长霄认错,且装乖,将殿下推出去在百官和皇帝面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替殿下争取封地。” 他说到淑妃的时候,仔细的看着君长阙的神色,见他毫无波澜,松了口气。 君长阙眼神淡漠,语气平静的问:“关于淑妃,摄政王查到了什么?” “还没有,”陌言灼回答,顿了顿,开口问,“殿下也觉得她有问题?” “若她不做什么,我本不打算深究。” 可惜她没把握住这个机会,做事又这么明显,要往死里作,就成全她好了。 陌言灼忽然道:“其实,我有个猜测,殿下会不会根本不是她的孩子,而是月皇后的孩子。” 君长阙盯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手指,沉默了一下,才道:“那岂非更讽刺。” 皇帝偏爱君长霄多年,对君长阙冷淡又厌恶,母爱已经不可求,他却从未得到一丝父爱。 若真是被换了身份,淑妃真是该死。 “如果是的话,殿下,我想揭穿一切。” 殿下不想再要亲生父亲的关心是殿下自己的事,却不能让他安安心心的活着。 他一定要替殿下讨个公道。 “确定了再说吧。”君长阙这么说。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应当不是淑妃的孩子。 淑妃那样自私的性子,会对别人的孩子好? 她曾一点一点的将他逼疯,亲眼看着他厌食,狂躁,自残,都不曾心软。 第125章 他恍惚发觉,她上吊自杀,不是自己害的。 他看到那道寝宫的门,就想到她一身红衣死死盯着自己的样子,又自虐般的不曾换寝宫。 红色,成为他最忌讳的颜色。 他却不甘愿被胁迫,在黑夜里穿着红色底衣,赤脚走在大殿中,挥剑乱砍。 那样子,与疯子无异。 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疯,他还能处理朝政呢。 还能收拾那些看他笑话的人。 那日,陌言灼身穿属于他的红衣出现在他面前,彻底将一切灼烧殆尽。 他方才有了一丝解脱的轻松。 “微臣冷元义参见太后,参见四公主。” 马车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陛下,您逼死生母,是为不孝;乱杀无辜,是为不仁;夺兄长之位,是为不义;不听圣命,是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真乃暴君行径,百官不服您,百姓不服您,您还是退位吧。” “陛下若是不退位,为了先帝安宁,为了天下苍生,微臣愿撞死在这金銮殿上,去向先帝请罪。” 好一副大仁大义的忠臣形象啊。 他想到这事的时候,陌言灼也听到了冷元义的声音。 这位太傅大人,他差点忘记收拾他了。 明明是为了权势地位,却还英勇无畏的在朝堂上逼迫殿下,他真以为他的命有多珍贵? 陌言灼掀开马车看过去。 冷元义看见他,也朝他打了招呼:“微臣见过摄政王。” 陌言灼勾起唇角,冷笑一声:“冷大人一路可平安?” 冷元义不明所以,以为是摄政王在关心他,点点头:“多谢摄政王关心,微臣很好。” 陌言灼说:“那就好,冷大人一把年纪,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冷元义这下听明白了,摄政王是在说他多管闲事,他就应该好好待在府里。 他脸色一僵,陌言灼已经放下了马车帘子。 他只好平复了情绪,朝莫佑走去。 这是皇上派出来的人,他得向他们打探情况,试探皇上的意思。 在他身边,跟着戴着一块面具的冷啸,他用了最好的千里马才跟了上来,先遇上了他的父亲。 在冷元义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出发的时候,他直接去到君长霄的马车里。 看着君长霄凄惨的样子,皱了皱眉:“大皇子这是怎么了?” 第127章 君长霄的揣测 君长霄的腿每天都一阵一阵的疼痛,即便坐在马车里,有人伺候着,依旧没有恢复一点。 谁都说他的伤只是暗器伤到的,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他辱骂大夫,甚至辱骂后面来的太医,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 他就是觉得他们被收买了。 直到后来,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能自己忍耐着膝盖的疼痛,等着回到京城再说。 看到冷啸带着疑惑的打量的视线,君长霄下意识的掩饰了自己腿受伤的问题,强装平静的问:“冷大人,你怎么会来?” 冷家虽然是向着他的,但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算太深。 就像此刻,上了马车的冷啸要是不摘下面具,他也是认不出对方来的。 说实话,冷啸对于君长霄的表现还是有些失望的,但是想想,如果以后他登基,心思太深的话,对冷家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就将这种心思压了下去。 这样也好,他扶持大皇子上位,成为功臣,冷家的地位自然无人能及。 冷啸说:“大皇子身边并没有多少势力,摄政王这个助力也彻底的变成了威胁,既然如此,大皇子就安稳一些,让君长阙去争太子之位好了。” 君长霄冷声问:“冷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让我就这样认输?” “并不是,我只是想劝大皇子不要太过显眼,才能在私下培养自己的势力,让君长阙去露面,只有做得越多,才能错的越多。” 冷啸继续说,“大皇子若是不做之前这些事,想来就不会有这两次的失败。” “我已经在为大皇子拉拢人脉了,只要大皇子这里稳得住,在时机成熟以后主动出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摄政王掌握一切。” 看着他迟疑,冷啸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回京以后的事,我也安排好了,大皇子听我的话,回去后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君长霄心里放松了一点,他点头:“那本皇子就按照冷大人说的去做吧。” 君长霄心里有了主心骨一样,坚决的说:“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冷啸看着他略有些狼狈的样子,道:“在皇上面前,向君长阙示好,大皇子现在的状态就挺合适去皇上面前认错,认完错直接向皇上请求将阳城册封给君长阙,其余的,大皇子就不用操心了。” “什么?我还得替他要封地?父皇能给吗?”别说他根本不愿意君长阙得到这个好处。 冷啸点头:“皇上会给的,大皇子不用着急,等以后成就大业,再把那个地方收回来就是了,让他暂时得意一下吧。” 君长霄犹豫了一下,咬牙答应下来:“好,我会做的。” 冷啸又将淑妃和明妃的情况以及那些关于君长阙与他命格相撞,是天煞孤星的事情告诉了他。 君长霄听得眼神激动,确实,那些话传出去,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能让父皇心生怀疑。 第126章 他只要低调一些,将君长阙捧起来,那就是在送他更快的去死。 还得是冷啸,这么轻易就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不过,想到淑妃,他眼底闪过一丝坚决,那女人对他的偏心,只能是因为愧疚,不会是别的。 她要是耽搁自己未来的前程,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对了,君长阙也跟着出来了,本皇子怀疑他就是摄政王身边那个叫闲止的男宠。”他绝对没看错,上次夜里再度伤了他腿,以及从身后偷袭让他现身的人,就是君长阙。 他的心神虽然被腿疼牵扯着,还是暗中打量着摄政王身边的情况。 越看那个男宠展示出来的气势和身手,都不是普通的小兵所拥有的。 除了君长阙,还能是谁? 不过,他倒是舍得下面子,用身体去换取摄政王的支持。 堂堂七尺男儿,皇室贵胄,雌伏于男人身下,简直让人恶心。 冷啸闻言有些诧异,他问:“大皇子怎会这么想?铮王殿下可不是那种能容别人欺辱的性子。” 好多人都说铮王是凭借身份报的军功,其实他很清楚,北疆将士们有多无畏,有多崇拜有能力的人,就是皇上去,也不一定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和信服,更别提区区一个皇子。 是以君长阙的军功势必是真的,就凭他在北疆杀敌时的狠厉,怎会是靠脸接近摄政王的人? 那个闲止的身份他也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冷啸说:“更何况,皇上派了太医去铮王府给铮王看病,已经确定铮王殿下就在王府,这几日才清醒呢,这个大皇子应该清楚。” 淑妃亲自动手给铮王下了毒,皇上虽然有些怀疑淑妃说的那些话,还是命太医先将人弄醒。 君长霄迟疑:“是吗?” “大概是最近大皇子心思不宁,太过怨愤,所以有了这个猜想,回京后,大皇子最好休养几日,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做。”冷啸淡声说,有些不以为然。 他是有多忌惮君长阙,居然认为他能当男宠,来为自己的失败辩解。 君长霄点点头:“那应是本皇子误会了。” 也是,他这个三弟有多孤傲,他又不是不知道,就像冷啸说的,是他太想抓住君长阙的把柄,这才胡乱揣测。 他揉了揉额角:“父皇那里倒是好说,太后那里就有些难办了。” 那可是用太后的命去设计,谁能这么大度的不计较? 冷啸道:“不必担心,你看外面那些大内侍卫,全是皇上派出来的,他们今日也用太后去算计摄政王,皇上会为大皇子辩解的,再说,还有父亲呢,父亲要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不也是由我们决定?” 君长霄一想也是:“嗯,本皇子明白了。” 事情说完,冷啸戴上面具,离开了他的马车,来到冷元义旁边。 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君长阙径直往自己的府衙走去,易容这事很简单,他手下的暗卫本就有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以往有什么计划要自己亲自去做,他就让人模仿他的习惯和语气,别说不熟悉他的太医、皇帝和淑妃了,就是陌言灼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他回到房间里,坐在房间里的暗卫立刻起身:“王爷,您回来了。” 他将近期情况一一说给君长阙听,君长阙听完,挥手让他下去。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有些无心查探的事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暴露了出来。 第128章 对陌言灼的处罚 “什么?你们说他是谁?” 皇帝忽然从龙椅上坐起来,眼神惊讶的盯着站在大殿里的君逢。 别说皇帝,冷元义也有些懵,本来先前阳城的事情是冲着摄政王去的,怎么牵扯出这么一个人来了? 与其说帝星是摄政王,还不如说是这个人要造反。 太后坐在椅子上,冷声开口:“他是谁无关紧要,哀家被人设计,差点丧命的事情,皇上可得给哀家一个交代。” 皇帝回神,平复了情绪:“母后说的朕已经听明白了。” 他看向君长霄:“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怎么设计他都能理解,但是想用太后的命去陷害摄政王,这属实恶毒了些。 君长霄跪在地上,脸色悔恨:“父皇,儿臣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忽然很是愤怒,想着摄政王之前对儿臣那么好,慈爱温和如同真正的长辈一般,可是自从三弟回来,摄政王对儿臣就极为厌恶,儿臣实在不甘,儿臣觉得,是不是让摄政王知道儿臣也是有能力的,就不会这么忽视儿臣了。” “儿臣当时并不是想伤害太后,其实儿臣早就知道那人不是真正的太后,才想将计就计的,儿臣知道不管太后是真是假,有这个心思就是不孝的,可是儿臣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儿臣知罪,还请父皇处罚儿臣,儿臣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君长霄神色悔恨,又夹杂着痛苦,还有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惊慌。 皇帝想到淑妃淑妃说的话,心里隐隐觉得有些道理。 大抵就是君长阙的命格冲撞了霄儿的命格了吧,本来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变得这样愚蠢又冲动。 他拧着眉问陌言灼:“朕也想知道摄政王是什么想法,你原本只是月皇后口头上所认的义弟,又无人证实这事得真假,朕顾虑着你为月皇后义弟的身份有些轻了,在你救朕的时候,朕为表感激之情,亲自追认你为朕的义弟,让你为大皇子的皇叔,请你照顾朕和月皇后的儿子。” 第127章 “可你如今却是辜负了朕和月皇后的信任。” 陌言灼在心底嗤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他要照顾的,从来都是谢澜月的孩子。 他没有说话,还闲适的盯着某处走神。 皇帝眼底不悦:“你们因为私怨,连累太后,朕绝不姑息。” 他做出了处置:“君长霄冲动鲁莽,耽搁太后回京,又陷太后于危机之中,念太后无恙,罚你回府禁闭三月,不得插手朝中事务,好好反省自己。” “摄政王教养大皇子多年,未曾教育好大皇子,两人产生恩怨,相互算计,差点致使太后被伤,四公主更是被奸人刺伤,如今还未恢复,且回京途中护卫太后和四公主不力。” “念其阻止奸佞为害一方百姓,维护王朝稳定,着罚俸一年,停职一月,一应事务交由相关人员处理。” “儿臣遵旨,谢父皇。”君长霄态度极好的认罚。 又面向太后,磕了个头,“孙儿自知自己没有分寸,伤害了太后,孙儿愿意早晚为太后抄写经文,祝太后身体康健,福寿绵延,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向皇帝,见皇帝已经下定决心,便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起来吧,三月后,让哀家见见你的诚心。” 君长霄回道:“谢太后。” 陌言灼淡淡开口:“大皇子似没这么深的心机,是否有人在暗中教唆了什么,皇上应该查一查。” 皇帝看着他:“摄政王何意?” 陌言灼说:“太傅大人身为大皇子妃的父亲,本就与大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事涉及大皇子,太傅大人应该知道,为何不避嫌,还请命为钦差?” 他一字一句的问,“是因为早就知道真相,在朝堂上刻意将扭曲的事情告知皇上,好配合大皇子的行动,又试图为大皇子掩饰事实,是也不是?” 太傅听出他要找自己算账,脸色一变,义正言辞道:“摄政王口出妄言,臣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事情与大皇子有关,如何有包庇之嫌?请皇上明查。” 陌言灼也不和他争辩:“那可不一定。” 太傅冷冷的看着他,不清楚他怎么忽然盯上自己,非得找自己的晦气。 他根本没得罪过他。 皇帝没说话,他也觉得霄儿没这么狠心,若是冷家在后面撺掇,霄儿确实会被影响。 太傅,操心太多了。 看着皇帝质疑的眼神,冷太傅心凉了半截,皇上向着大皇子,容不得能影响大皇子判断的因素。 宫里还有儿子在当差,他不能拖累儿子。 他已经老了,彻底退出朝堂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冷元义跪了下来:“是臣的错,是臣看大皇子妃回家后郁郁寡欢,问了一句,才知道大皇子心情不好,大皇子妃心疼夫君,臣却心疼女儿,这才想着为难一下摄政王,为大皇子出气,臣也属实没有敢谋害太后啊。” 他将责任揽了过去,皇帝看了一眼摄政王,又定定看了他片刻,才道:“老太傅上了年纪,日后就不必入朝了,好好养老吧。” 冷元义眼底有着凄楚:“是,皇上。” 这一系列的处罚,都不算重,因为在等着处置君逢,他们都默认设计太后的事情,是他做的。 还有什么帝星,全是他折腾出来扰乱朝局的事情。 君逢看着所有人朝自己看来的目光,扯着唇角笑了一下:“皇上已经处理完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皇上还是和以往一样,猜忌心极重。” 皇帝冷着脸:“先帝当初赐你自尽,你不知如何逃脱却不好好藏着,还敢出现?” 君逢神色淡然得就像在聊天一样:“我的好皇弟,当初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假难道先帝会不清楚吗?我既然站在这里,就不怕什么。” 他将身上的免死金牌摸出来,拿在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吗?这就是父皇给我的交代。” 免死,他还处置不了自己。 皇帝果然脸色一变,太后也皱着眉,愤怒的扯了扯佛珠。 先帝都死了,还给他们留个忧患做什么? “哈哈哈,就算是我做的那些事,你能奈我何?” 看着他嚣张的神色,皇帝愤怒的下令:“来人,将他给朕带走,关进大理寺,永远也不许出来,就让他抱着那块免死金牌生不如死吧。” 第129章 井水不犯河水 被侍卫拉走的君逢得意的大笑,一点都不惧怕皇帝的怒气,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陌言灼看着他,眼底掠过一抹深意。 君逢身上,似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太后与皇帝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杀意。 君长霄又出声道:“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太后这时已经准备离开,皇帝点头示意自己看到了,命人将她送出去,这才问:“什么事?” 君长霄神色诚挚:“阳城如今没有人监管,儿臣想着,三弟之前册封为铮王,似乎还没有封地,不若就将阳城赐给三弟当封地吧,也好稳定局势,清除流言。” 哪有什么帝星,纯粹是乱臣贼子为了扰乱盛世局面挑起来的争端。 命君长阙镇守,也是在告诉百姓,阳城依旧是君氏王朝的阳城。 不是谁都能争夺的。 皇帝看着他温和的神色,对于要给他厌恶的君长阙争取封地,也只有身为兄长的宽厚,心下安慰。 第128章 他总算清醒了一些。 趁着禁足的日子,将他送入军营锤炼一番,也是好事。 希望他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尽力争取一些世家子弟和优秀的嫡系血脉跟随。 至于君长阙,就让他露露脸。 皇帝微笑着说:“难为你还记得你身为兄长,朕就按照你说的,将阳城赐给他做封地,你去宣读圣旨,也为朕探望一下你三弟。” 他自己是不愿去看望他的。 况且他倒是想看看,君长阙的煞星命格,对霄儿的影响有多大,以及,会不会影响王朝的运势。 君长霄领命:“是,父皇。” 一行人很快退出大殿,君长霄等着拿皇帝写的圣旨。 君长霄还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在府中。 等他拿了圣旨出来,在宫门外遇到等着摄政王的那位闲止,身子修长,背影坚韧挺拔,两人一同离开了宫门口。 君长霄便往铮王府走去,到达王府门前,看着上面的摄政王书写的“铮王府”三个字,冷笑了一声。 他走了进去,刚进去,就感觉之前吃药暂时止疼的膝盖传来一阵疼痛,他猝不及防的跪在了地上。 刚好看到穿着一袭黑袍,站在他面前的君长阙,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他感觉到了漠视,就像自己在他面前,是卑微的蝼蚁一样。 君长霄咬牙站了起来,克制住在他面前露出狼狈神色的样子,扯出一抹温和的笑:“三弟,皇兄之前与你有过许多冲突,但是如今皇兄已经想通了,我们是亲兄弟,何必闹这么僵呢,所以为表心意,皇兄特意向父皇将阳城求来了,以后阳城就是三弟的封地。” “我们以后就算不能恩怨尽消,也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君长阙将圣旨拿过来,看都没看就递给身边的下人,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 君长霄差点就没崩住表面装出来的样子,他的云淡风轻,都是对自己的轻视和鄙夷。 这能怪他怨恨他吗? 他要是不存在,自己就什么都能得到。 君长阙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大皇兄就是想犯,也没有这个能力吧?” 君长霄的愤怒还未上头,君长阙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提高声音:“我知道那日你也在阳城,我的腿是你伤的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尽管方才已经确定摄政王身边的那个男宠不是他,他也确信闯入他的房间的那人就是君长阙,他是在报复自己以前对他出手。 淑妃下的毒,根本就没有用,父皇根本就没有察觉。 他与摄政王到底知道些什么? 插手了多少事情? 两人之间又有什么交易? 他全都想知道。 君长阙没有躲躲藏藏的掩饰的意思:“三年前,你差点害了我的命,且大大小小的刺杀我也经历过多次,收你一条腿作为警告,想必你应该长记性了。” 他可不是君长霄,就算使用计策,他也敢承认。 君长霄能奈他何? 莫不是以为在父皇面前说一句好话,就能让他感激不尽吧? 区区一个阳城而已,只看他想要与否。 原来他不是顾及父皇不敢伤害自己,而是在记账,记到关键时刻,再出手收拾他。 君长霄怒道:“但是你根本没事,你现在还好好地。” 君长阙漠然的偏头看他一眼:“所以呢?本王好好地,是本王福大命大,本王为什么要以德报怨?你也配?” 他说完,懒得跟君长霄废话,迈步离去。 “你与摄政王有合作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但是摄政王如今已权势滔天,你是在与虎谋皮,到时候你就是摄政王的傀儡。” 君长霄急急的加了一段话,他看不得这两人关系这么好,他一定要离间两人的关系。 没有哪个君王愿意自己的权势被人染指,父皇一样,自己一样。 他君长阙也是如此。 君长阙脚步未停,但是君长霄确定他听到了。 他阴冷一笑,离开了铮王府。 君长阙走回院子,看到已经坐在自己院子里自斟自饮的摄政王,眉眼间冷厉的情绪瞬间软化。 他走上前:“摄政王这是翻墙过来的?” 方才他去皇宫门口等他,说是两人做场戏,让君长霄等人认为,闲止和君长阙根本不是一个人,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的身份,男宠也好,以色侍人也罢。 但是陌言灼在意,他只好配合他了。 然后两人从另一条街进入旁边的宅子,他这才知道旁边连续几家都被他买了,打通扩建成了第二个摄政王府。 距离他的铮王府就隔了一堵墙。 陌言灼看着他,理直气壮:“不然?” 正门被君长霄拦着,后院又有些远,就翻墙快了。 君长阙失笑:“陌言灼你越来越出息了。” 他在他面前,哪还有世人眼里的摄政王的样子? 偷折扇,刨土,翻墙…… 陌言灼抬手,将他拽在自己怀里坐着,亲昵的蹭着他:“没办法,想念殿下,时刻都离不开殿下,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 给他开个门,随时都能来不就是了。 第130章 被洗劫的皇子府 第129章 陌言灼笑了笑,认真的承诺:“方才他说,殿下会与我有什么龃龉,我可以向殿下保证,等殿下登基,我会将所有的权力都还给殿下,我只需要殿下养着我就行了。” 前世自己谋夺他的皇位给君长霄,已经够他愧疚的了,这一世他只要成为殿下手里的剑,为他出生入死就行。 其余的他一概不沾染。 君长阙指责的问:“摄政王想偷懒?那可不行,处理朝政那么累人的事,摄政王也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做?” 他确实有信任他的意思,但是不想一天到晚处理朝政也是真的。 陌言灼想了想:“那我们多培养几个人吧,那个温渊就挺不错的。” 君长阙微微失神:“他啊……” 陌言灼点头:“嗯,这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书生样,性子却是稳定的很,为人也不迂腐,和大理寺卿不是一类人,殿下看人向来很准。” 于鹤守规矩,死板,一切事情转个弯就能办成的,他也要按照规矩来。 温渊就不同了,那人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当然,不是泯灭人性的不择手段,他心里就算厌恶某个人,也可以和对方谈笑风生,借用对方的势力和能力。 逼问这种事,他不惧使用酷刑,只要能得出结果。 不像于鹤就是一根筋,对佞臣冷眼相待,对作奸犯科的罪犯也是按照规矩来审。 但凡换成君长霄这样的君王,早就因为得罪其他朝臣,给撤下来了。 而温渊这种,他又拿捏不住。 只有殿下,能将这两种人放在合适的地方。 陌言灼说:“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我让人告诉他,皇上会被人引去翰林院,后面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了。” 君长阙回神,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俩都在暗中想让他提前出现在人前,陌言灼是因为前世的事情,顾念着他的忠诚,以及不想让这个人才埋没。 君长阙是想让他成为与陌言灼不同的权臣,到时候多承担一些得罪人的事,让陌言灼不至于被所有朝臣敌视。 另一边。 君长霄回到自己的皇子府,差点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皇子府的牌匾已经歪在了一边,门前的石狮子连脑袋都不见了。 他连忙忍着腿伤跑进去,里面的花草树木全被掘起来,假山石榭也毁得不成样子,一副被强盗洗劫过的样子,喉咙一阵血腥味,狠狠的咽了下去。 他喊了一声:“来人。” 周围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丫鬟探出脑袋,东张西望的看了几眼外面,这才跑了出来:“大皇子您回来了?” 他冷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丫鬟道:“大皇子您不知道,就在您离开府里的那一日,晚上闯了很多人进来,将库房里的东西全部抢走,还破坏了府里能看见的东西,甚至还杀了人,府里的管家和一些小厮,没被杀的全部被带走了,如今府里真是一片狼藉。” 君长霄眼前一黑:“皇子妃呢?侧妃呢?” 丫鬟道:“皇子妃和侧妃都没事,她们都从自己娘家借了几个人手来,将主要的住所休整了一番,但是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休整。” 君长霄吸了口气,气到不想说话:“没报官?大理寺和京兆府是做什么吃的?堂堂皇子府遭劫,他们没让人来看?” 丫鬟道:“回大皇子,皇子妃已经报官了,府里被杀的小厮也都送到了大理寺去,但是他们都说没找到贼人的踪迹,就连赃物也没有找到一点。” 那日府里忽然出现的黑衣人凶神恶煞的,吓得他们跑到房间里躲起来,不过黑衣人只盯着小厮追杀。 训练有素的贼人目的明确,做完事就撤退。 京城里只有大皇子府遭遇了这些贼人的洗劫,明显就是冲着大皇子来的。 君长霄问:“本皇子与人为善,哪里有什么仇人?除了君长阙和陌言灼两个人,他们就没去铮王府和摄政王府查探一二?这还要本皇子说?” 丫鬟默默的没说话,说得轻松,那两位是什么身份,没有皇上的命令,也是能随便闯入府里查探的? 更何况已经错过了告知皇上的最佳时间。 除非能有证据证明与两位王爷有关。 君长霄也知道这个道理,更是气得不行,他闭了闭眼:“本皇子去看看皇子妃。” 他根本不关心自己都没出面就抬进府里的韩湘儿。 丫鬟沉默着去做自己的事了。 府里的小厮全在皇子妃和侧妃的院子里,很多重活累活甚至干不动的事情都是她们来做,简直累死了。 而且就算大皇子回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招不到小厮。 她们可还有的累呢。 韩湘儿在自己的院子里,身边都是从府里带来的下人。 本来君长霄和冷慈那个贱人不许她的人进来,出了这件事,他们也不介意多几个人使唤了。 唯一难受的就是她的嫁妆也被那些人搬走了,还好自己有些私房没被发现,还有饰品可以换钱,周转也不算困难。 她带来的侍女进来说:“韩侧妃,大皇子回来了。” 韩湘儿冷哼一声:“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反正自己根本就不是他想娶的女人,何必维持表面的和谐? 第130章 韩湘儿已经看透了,君长霄就是个无能的男人,她只要过好自己的就行。 侍女一直跟在她身边,知道她的心思,听到她的话,不再多说,只道:“奴婢看到大皇子的脚有些跛,想来是受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韩湘儿道:“去打听一下,他最近做了什么。” 她不信君长霄能安稳的去寺庙祈福,大概是又有什么计划,还失败了。 韩湘儿本不想管,听到这个消息,想了想,还是来了兴致:“给我梳妆,我去看看我们大皇子的光辉模样。” 她一副看戏的神色,侍女上前给她换衣服,梳妆,两人一同往大皇子妃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冷慈的屋子门口,就听到她的声音:“什么?大皇子被皇上禁足了?为什么?” 第131章 韩湘儿无差别发疯 她诧异的表情和提高的语气,让君长霄脸色一阵僵硬,他有些恼羞成怒的说:“我有自己的计划,你急什么?” 冷慈被他凶狠的语气呵斥,心里也是极为不悦:“大皇子吼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大皇子这样的,你与其在这里对着我发火,还不如想想怎么重新回到朝堂上。” 她到现在都不理解,为什么铮王之前什么都没有,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母妃,亦没有朝臣的支持,一清二白的,却忽然在人前露了脸,被封为王。 那是君长霄这个得到万千宠爱的大皇子都没有得到的东西。 这么多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谁让她跟自己这么说话的? 她是不是也在心里鄙夷着自己? 本就在意别人看法的君长霄,在经历几次失败又毫无办法对抗摄政王和君长阙的时候,以及方才刻意想与君长阙维持表面的和谐时遭受到对方轻蔑拒绝的事,心里敏感已经最大程度的涌现了出来。 心里的怒火都压抑不住:“你还好意思说本皇子,你看看你在府中,却让府里遭受了这么大的劫,你这个皇子妃又是怎么当的?” 冷慈一向将府里管理得很好,让他安心的在外面做事,如今他在外面做的事没成功,却来指责自己,将她当成什么出气筒吗? 在冷家也算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哪里能承受这样的侮辱? 他居然在说她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不好,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有哪家的当家主母被夫君这样说的? 简直是耻辱。 她也愤怒得胸口冒火:“若不是大皇子这么有本事,将府里的人手全部葬送,又岂会没有人可以使唤?” 大皇子府那么多暗卫和死士,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全被他挥霍了。 派去刺杀铮王的,派出去办其他事的,被他舍弃的,给他那么多人,他也不会用,根本就没有一点能成事的样子。 就这样,她拿什么来守卫皇子府? 换做铮王,在皇上的偏宠下,此时的摄政王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 以前是她客气的给他身为夫君的颜面,没有仔细去想,现在回来看,与其说是摄政王背叛,不如说是他没有本事在摄政王手里拿到什么权利。 只能在摄政王身后扮演跟随者的角色。 现在在自己面前不甘心些什么? “啪……” 君长霄抬手给了她一巴掌:“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讲话的?” 冷慈愣住了,半晌她摸了摸麻木的脸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有些了然的嘲讽。 她发现,君长霄原来装出来的内敛温和全都是假的。 君长霄打了那个巴掌后,忽然冷静了,他看着冷慈的样子,想到她以往的体贴懂事,想到她身后的冷家,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心道歉,又拉不下脸面。 “哟,我来的时机不对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韩湘儿趁这个时候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兴味。 君长霄拧眉,转移了怒火:“你来做什么?皇子妃的住所也是你能随意不经传唤进入的?” 他这么说,也算是道歉了,眼神暗暗的看了冷慈几眼,让她放过打人这事。 冷慈看出他的意思,很想冷笑,但到底自己与他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他们的笑话也不是外人能看的。 她淡声开口:“大皇子说的是,我并未传唤你,赶紧退下。” 韩湘儿没在意她撵人的话语,她走了进来,站在冷慈面前,冷慈下意识的将被打的一面转过去,她却已经看到了。 她拿着帕子的手捂住嘴,惊呼一声:“哎呀,姐姐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打的啊?下手也太狠了,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神色夸张,还咂咂嘴,一副心疼的样子。 冷慈觉得她不仅是在笑话自己,也是在侮辱自己,她的容貌比起韩湘儿的,实在有些寡淡,她只能算是清丽,而韩湘儿那张脸从哪个角度都是极致的完美,张扬明媚,娇艳无双。 这也是她之前总觉得自己能配得上所有男人的自信来源。 直到这份自信被君长霄设计,彻底摧毁在那几个乞丐身下。 此时的韩湘儿,似乎透露出一种疯狂,对任何人都无差别发疯的样子。 正想着,她又夸张的出声:“啊呀呀,大皇子这腿是怎么了,不会是跛了吧?那得赶紧让太医来看看,万一日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该有多痛苦啊?” 第131章 她这话,正是君长霄担心的,听到她提及,膝盖又传来阵阵疼痛,顾不得指责她,对冷慈道:“让人给宫里递个帖子,请太医来给我治腿,也给你看看脸。” 冷慈眼神落在他的腿上,沉默了一下,一只手遮着受伤的那边脸,走到外面去吩咐人了。 韩湘儿看着君长霄去到软塌上坐下来,自己跟着走进去,姿态闲散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将桌子上的糕点拿了过来,放在膝盖上,拿起一块似乎咬了一口的糕点,随意的扔在君长霄脚边,然后吃起了其他没动过的糕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君长霄的腿。 君长霄拧眉看着自己衣摆上溅过来的碎渣,刚想说什么,被她看得一阵发毛,不知道她又会发什么疯,索性闭嘴,等他好了再说,现在他确实惹不起这疯女人。 君长霄虽然被禁足,皇上还未彻底放弃他,去宫里叫太医来看个病,还是没问题的,很快,就有一个医术较好的太医跟着冷慈走了进来。 君长霄冷着脸对面前的两个女人道:“你们出去。” 冷慈没多说什么,点头离开。 韩湘儿看着他要吃人的眼神,到底不想逼得太过,翻了个白眼,嘴里“嘁”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两人站在院子里,韩湘儿不知想到什么,离开了院子。 过了许久,太医打开门,将一副药方递给冷慈,告知她使用的方法和禁忌,又将一盒擦脸的药膏递给她,离开了皇子府。 冷慈走进去,看着眼神狠厉的君长霄,心里一惊:“方才太医说了什么?” 第132章 江亦寒身处险境 君长霄猛的看了过来,眼底黑得看不见一丝情绪,慢慢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没什么,按照太医给的药方替我熬药吧。” 冷慈垂眸看了一眼方子上的东西,全是又贵又少见的药材,以往还可以到处收购,现在皇子府哪有那么多银子去买药材,总不能让她回家去要吧? 想着,她问出了声:“劫匪猖狂,一夜之间不仅将府里的库房搬空,更是将我和韩侧妃的嫁妆也抢走了,如今府上根本没有银两去买这些药材,甚至也没这么多的人手。” 君长霄完全不想提这件事,怕自己被气死,他闭上眼:“将不太挣银子的铺子抵押几个出去,先将正常的生活维持起来。” 他手里的铺子来自皇帝,已经在官府备案的,就是偷走房契地契,也根本没什么用,想来那些人也没这么无聊。 冷慈点点头,反正不用自己的银两就行,可是那些嫁妆全是值钱的东西,她还是很心疼的。 君长霄又说:“大理寺和刑部那里,再行施压,给他们十日,要是找不到一丝贼人的踪迹,本皇子就直接上奏父皇了。” 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的错,他就是受害者,完全不用担心什么。 在京城外二十里外的一个山里,密林遮蔽的深处,传来几声狼嚎,几道人影避开周围的机关和陷阱,往更深处的地方而去。 在那里,有十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手里都捏着随地捡起来的石头和木棍,防备的看着周围的人,眼神麻木。 更高处的地方,站着几个人,看着底下的场景,有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赶紧动手,今日最后活下来的五人,才能有饭吃,否则就全部喂狼去吧。” 相比凶神恶煞的狼群,这些人更愿意面对一样的人,至少这样,他们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但是遇到狼群,就只有被撕碎的结局。 听到命令,再不愿意,也只能对同类动手。 一个身材更高的男孩冲向身旁另一个弱小的男孩,所有人全部乱了起来。 “哈哈哈,早这样不就能早点吃饭吗,还耽搁半天。”监视的一人觉得很是有趣,得意的笑了几声。 下一刻,一把剑出现在他的脖颈处,一剑将其抹了脖子,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亦寒眼神极冷,他收回剑:“畜生。” 跟在他身旁的江亦楠也是一脸怒意,他们在外面保家卫国,这些人却将孩子弄来这个地方,毫无人性的训练死士,也不知伤害了多少人。 实在该死。 先前弟弟求他帮忙,他还以为弟弟是为了儿子冲动之下想做什么报复的行为,他并没有拒绝,只想着弟弟出了气就好了,就像先前屠戮君长霄的皇子府,搬空他的府库,毁坏一切一样。 他们查过皇子府的所有人,那些替君长霄处理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手染鲜血的下人,悉数被他们斩杀,就连罪名都附上了。 罪恶轻的那些人,都被扔到了北疆去。 皇帝不给他们讨公道,那他们就自己动手取。 大理寺和刑部查下去也只是更加确定君长霄心狠手辣罢了,怕是到时候最怕将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面前的,就是他自己。 看他如何在皇帝面前维持无辜的形象,也看看他们的皇帝会如何毫无底线的包庇儿子。 江亦楠冰冷的说:“全部杀了。” 身为镇国公府的世子,江亦楠平日最是冷静,因为他的决定影响着镇国公府的未来,此时他却是满脑子的怒火,那张冷峻的脸上杀意弥漫。 “是,世子。” 江亦楠的人,全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浑身的杀机,谁看了都得退避三舍。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带来的人屠杀那些训练死士的人,眼底隐有一丝深意。 第132章 此番行动,全是铮王殿下指示的方向,他对江亦寒的帮助,是为了拉拢镇国公府为助力吗? 摄政王转而帮助他,也是因为看透了铮王殿下的心思吧? 既是摄政王也认可的人,镇国公府向铮王殿下示好也无关紧要。 江亦楠神色淡淡的在心里下了决定,看着带来的人手将那些人全部清除,这才上前去想看看那些已经停下来防备的盯着他们的孩子。 一阵低沉的乐音响起,还未死干净的一个人吹响了口哨,即使被江亦楠第一时间处理掉,还是引来了更大的危险。 树林里阵阵飒飒声,江亦寒迅速回来,站在江亦楠身边,他冷声说:“是狼。” 江亦楠颔首,他们用狼训练死士,是他大意了,才让那人将狼群吸引过来。 他吩咐道:“所有人靠过来,围成圈,两两一组,注意对方的身后。”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很严肃,若只是他们便罢了,那十几个孩子,有些因为打架受伤的,散发着血液的味道,估计更能刺激狼群。 他们也只能尽力保护一下了。 狼缓缓的从四周围过来,一匹匹的眼里都冒着精光,看起来已经猎杀了不少人为食。 还有几只边走边闻了闻脚边被杀死的人,方才吹哨子的那人还有一点气息,被一匹狼咬断了脖子。 江亦楠两兄弟对视一眼,没有率先动作,他们在等着狼群率先攻击。 一个男孩克制不住心里的害怕,崩溃的叫着跑了出去,江亦寒飞身将他按在地上,躲过跳跃起来扑人的狼。 却让自己陷入了狼群的包围。 江亦楠紧张的唤他:“江亦寒。” 因着这个意外,狼群已经开始进攻,在狼王的指挥下,他根本不能靠近江亦寒。 眼底冷冽,他抽出剑开始躲避狼群的厮杀,又得分心去看江亦寒那边,身上被扯了几道爪印。 身边倒下一些狼的尸首,还有被狼群围攻的手下。 江亦楠心性再冷静,此时也忍不住有些烦躁。 江亦寒要顾及身边的男孩子,根本不能放开身形,一匹狼看准时机,扑了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张着大嘴朝他的脖颈咬去。 另外两匹狼看见他被制服,也冲了出来,将他压在身下。 第133章 铮王殿下的私生子? “江亦寒。”江亦楠死死的盯着被三只狼按在身下看不见身形的地方,焦急的往那里赶过去。 忽然,狼群停住了动作,纷纷松开爪下的人,往远处退去。 “咳……”江亦寒咳了一声,起身看着某个方向。 江亦楠见状,松了口气,还好他没事,否则父亲和母亲那里他该怎么交代。 这才有心思朝着他盯着的方向看去,微微一愣后明白过来。 那个发丝未束,身穿一身麻衣的十岁左右的孩子,就是弟弟的孩子。 他听说弟弟已经将孩子找回来了,却又将人放走,之前孩子丢失的戾气更是浓郁,原来是因为那孩子有些不正常。 看着危机已经过去,江亦楠示意跟来的人将那些孩子带走,清理现场,自己则往其他地方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 江弛转身,带着狼群离去,江亦寒下意识的跟着他走。 本来平静的江弛转身,冷淡的看着他,逼迫他止步。 江亦寒心塞,儿子还是没有想回家的意思,他本来命人看着他,也被他甩开了。 这次前来,不仅是为了捣毁用孩子训练死士的巢穴,更是为了见他一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将他带回去。 苒儿虽然不说,也在努力的恢复以往的轻快情绪,他还是能看出她笑容之下的失落。 唯一有点安慰的是,江弛没有冷漠到等着他爹去死,还出面救了他。 如今他又要离开。 江亦寒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他叹口气,转身往深林外面走去。 “你可知,他是如何变成这样的?”江亦寒抬头看去,不远处站着面色冷淡的君长阙。 江亦寒说:“他不像其他孩子。” 死士麻木不仁,除了对主子的忠心,根本没有其他情绪,喜怒哀乐苦痛,一概没有反应。 君长阙说:“因为他没有与人厮杀,他选择赤手空拳的和狼群拼命,他又是幸运的,被他打服的狼正是狼王,从此他与狼群相伴,并未接触过其他的东西。” 所以看起来就是个野人,他或许根本就忘了父母是什么,在他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狼群。 江亦寒想这算是幸运吧,他没有被变成杀人机器,只是接触人少了,不懂外面的世界而已。 他问:“那怎么办?他总不能一辈子跟着这些狼吧。” 君长阙道:“你若是舍得,就将他交给我,我会让他回来的。” 他说着,一跃而起,朝着江弛的方向而去。 江亦寒迟疑了一下,认可了他的意见。 江弛想与狼群在一起也行,等他了解了正常人的世界,还是想回来,他可以不管他。 但是现在,江弛什么都不懂,他有身为父亲引导孩子的责任。 江弛站在一棵树上,望着离开的那些人,正打算离开,听到身后的声音,他猛然转身,朝着对方一爪抓去,在看到对方手里的东西时,强行停住,眼神凶狠的盯着他。 第133章 君长阙浅浅勾唇:“想知道它在哪里?”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颗小石头,被一根绳子拴着,是从一匹小幼狼脖颈上拿下来的,一看就不是狼能做出来的东西。 他的眼神告诉自己,确实是他做的。 君长阙姿态闲散的靠在树干上:“你听他们的出来刺杀我,是因为小狼被他们抓走要挟,如今我将它救下,我便是你的恩人,对不对?” 江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君长阙引诱着:“跟我走吧,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就让你回来,那小狼也原样奉还,如何?” 江弛看了他一眼,跳下树。 君长阙缓缓的说:“你若是离开,我今夜便吃狼肉,新鲜的小狼,想必很美味。” 江弛能感觉到这人身上的危险气息,比之前被狼兄们制服的那人厉害多了,就是召集全部狼兄,也伤不了他。 况且,还有小狼在他手上。 江弛停下脚步,挑衅的龇了龇牙。 君长阙从树上跳下,平稳的落地,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乖,走吧。” 从未被这样对待过的江弛愣了一下,眼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跟上他的脚步。 就去看看吧,这人很厉害,但是根本不像之前那些人一样,真的打算用狼兄们的性命来威胁自己,他声音温和,气息也很干净,小狼在他手上是没有危险的。 江亦寒看着他真的将人带出来,有些不可置信,到底谁才是他老子? 他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君长阙看了江弛一眼,轻轻勾了勾唇:“大概是因为小弛儿识趣,知道谁更厉害。” 言外之意,你太弱了,江弛看不上。 江亦寒:“……”你在说什么? 江亦楠:“噗嗤……” 看着自家弟弟瞪过来的眼神,江亦楠轻咳一声:“那什么,既然有铮王殿下照看,你也不必担忧什么了。” 江亦寒本也没有多大的年纪,平日为了照顾安阳公主,甚少露出什么情绪,但其实他自己的压力也不小,如今心思总算开朗了一些。 有了一丝少年时期无畏无惧的样子。 江亦寒还是不服气,忽然想生个闺女。 三人在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分道扬镳,君长阙带着江弛朝王府走去。 一路上,江弛紧张的跟紧他的脚步,一副怕见人的样子。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既然已经决定出来,那就要接触到人。 慢慢适应吧。 九岁的江弛身材虽说比寻常孩子小些,也不可能和君长阙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关于铮王殿下带回来一个私生子的消息,还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也不想想,他自己都才十八岁,哪里来的九岁的孩子? 陌言灼听着云珏夸张的话语,挑了挑眉,走到院子里,翻身上了墙头。 看见头发清洗过后穿着干净走出来的江弛,低低笑了一下。 别说,这小孩儿和殿下还真是有些像。 特别是右耳垂上那颗小痣。 啧,看来以后得换个地方亲了,这多尴尬啊。 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江弛带着杀意的神色看着墙头上的陌言灼。 第134章 本王命里无子 陌言灼看了君长阙一眼,见他点头,从墙头跃下,走到江弛面前:“怎么?想和我打一架?” 江弛一言不发的拉开架势,直接冲了过来。 陌言灼轻松的闪身躲避,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和君长阙说话:“你是怎么说服他来铮王府的?” 君长阙坐在椅子上,让归影扔给江弛一把剑,撑着脑袋说:“要挟来的,你可得好好教他。” 陌言灼挑眉:“行,外人都说是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我自然得好好教。” 君长阙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水:“那也得江亦寒同意才行。” 江弛感觉他在轻视自己,有些急躁,本就乱七八糟的攻势更是凌乱。 陌言灼看着他,点评:“有点慢。” 话音落下,江弛拿着归影扔过来的剑,胡乱挥舞着。 一来一回几个回合,仍旧碰不到陌言灼一点。 试探够了,他拿出折扇,在江弛的手腕一敲,将他手中的剑打落在地。 归影走上前将剑捡起来站在一旁。 陌言灼走到君长阙面前,拿过他手里的茶盏,说:“力量还行,反应也不错,就是慢了些,招式也连接不上。” “嗯。”君长阙点头。 江弛上前,沉默着盯着他。 君长阙对归影说:“带他去见一眼小白。” 那匹小狼皮毛雪白,完全不像狼王,身子还有些弱,抓走他的人根本没有仔细照顾,那小狼差点就死了。 还好救得及时。 听到他守信,江弛脸色好了一点,他跟着归影去后院。 陌言灼轻声说:“江亦楠已经决定效忠殿下,他兼任兵部侍郎之位,如今殿下身边,武有杨玉辰和镇国公府,文有温渊,算得上实力深厚了。”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摄政王一人,便抵得过所有人。” 他能看出陌言灼在逐渐放手,此次护卫不力的惩治,刚好是他希望的,前世逼宫那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可他根本就没在意过。 第134章 陌言灼点头应承道:“我会永远在殿下身边的。” 君长阙深深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大理寺卿不用管他,刑部尚书是君长霄的人,这人八面玲珑,最能迎风而动,不用做什么,只要君长霄失势,他自会向我们尽忠。” “吏部尚书打算辞官,韩高尚惦记那个位置,以及户部尚书的位置,都得找个合适的人上去。” 陌言灼问:“让温渊兼任吏部尚书,如何?” 君长阙点头:“嗯,可以。” 父皇现在最希望有人来与摄政王分庭抗礼,想必很愿意将吏部尚书的职位点给他。 那户部尚书的位置,推举江亦寒上去吧,刚好借江弛被拐卖这件事推动。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礼部和工部在摄政王的掌控下,皇帝也不会太过计较。 陌言灼又说:“殿下是否忘了禁卫军这里?” 君长阙看他一眼:“那琉云不是你的人?” 他早就渗透了皇宫,还操心什么? 陌言灼道:“可实权还是在冷啸手上,他的势力遍布皇宫,所以可以轻易进入后宫,与明妃私会,再与淑妃勾结。” 他提到后宫,君长阙又想到一件事:“陈妃的父亲陈御史,有个弟弟,为户部侍郎,盯着户部尚书得位置多年,怕是不愿意有人摘了他觊觎许久的果实。” 就是为了五皇子,他们肯定也会争那个位置。 陌言灼道:“陈妃,在上一世还打算趁机推她的儿子上位,只不过失败了。” 那个肥胖的草包儿子,便是长大成人也是被自己的母妃掌控的,哪有什么主见。 只被剑架在脖子上,就吓得当场尿裤子,丢尽颜面。 君长阙指尖扣了扣茶盏:“听说,父皇打算将陈妃的妹妹嫁给温渊,大概是看出温渊受皇帝重用,有了心思。” 明妃没看出她的意思来,只想着给温渊添堵,替他安排一个丑女人和温渊的夫人添堵,就认可了这个建议。 或许她看出来了,但是觉得不算受宠的陈妃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没有多计较。 陌言灼幽幽叹口气:“可惜我自尽得太快了,不知道六皇子七皇子后来如何,不过想来也斗不过君长霄那个阴险小人,估计被杀了吧。” 君长阙问:“你忽然提起他们做什么?” 陌言灼意有所指的说:“我只是在想,殿下要是与我在一起,除非找个女人生个孩子,不然后继无人了,皇室的孩子,没一个行的,就是要过继,也没有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君长阙听出他的意思,淡声说:“摄政王放心,本王命里无子。” 他不会有其他女人。 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些什么。 陌言灼笑了笑,虽然知道殿下不是谁都看得上的,也还是会患得患失。 或许殿下不那么想,以后成为帝王,在百官逼迫下,或许会身不由己呢? 或许会觉得,也想要个孩子陪伴呢? 未来那么长,谁又能确定以后的路。 或许,他该毫无保留的信任殿下的,他用尽全力也只要一个殿下,殿下又有多少精力与别人纠缠。 他不敢将这些话在君长阙面前说出来,这是对殿下的不信任,也是对殿下的感情的质疑。 君长阙眸子暗了暗,他清楚陌言灼的心思,他不也试探了三年才敢踏出那一步吗? 他不也质疑陌言灼对自己的好只是因为愧疚吗? * 温宅。 自从搬到这里,他们多了很多人伺候,生活富裕了许多,青凝不用再因为谋生熬夜做绣活,替人缝补衣物了。 温渊兴致好,提笔给青凝作画,发现她经常的走神,情绪还没那么高,放下笔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 低声问:“青凝,你在想什么?” 青凝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 温渊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见她眼底都是难受,一阵的心疼,他问:“青凝,你是想离开我吗?” 若是以往,青凝肯定会摇头,现在,她抿唇没有说话。 温渊明了,沉默了一下,起身往外走去:“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解决让你胡思乱想的源头。” 第135章 明妃的身份 青凝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腰,钻进他怀里:“你要怎么解决啊?万一皇上下令赐婚,你就是抗命。” 温渊道:“我功成名就自然值得欢喜,但如果我的成功是你委屈妥协得来的,那只能证明我的无能,那我不如放弃一切。” 他要去向皇上辞官? 青凝愣愣的说:“我相信你的为人,但是即便这样,你若辞官回乡,总会在日后不自觉的觉得不甘心,会将一切慢慢的归咎在我身上,就算你不归咎,我也会自责,因为你辞官确实是因为我的拖累。” 温渊叹口气:“谁跟你说我要辞官了?还没到那个地步。” 青凝不解:“那你这是?” 温渊拉着她回到椅子前坐好,一点一点的和她说:“皇上如今还想着让我与摄政王对抗,自然不会强硬的逼迫我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后宅和谐,才能更好的处理朝政,皇上不会多此一举的。” 他看了门口的温霁一眼,方才看到他们争执,他跑了过来,见自己将青凝安抚好,又退到门口去玩了。 第135章 他继续说:“但是,有些人闲来无事,就想给我们找些麻烦的事做做,为了看我们日夜争执,不得安宁,最后分道扬镳。” 青凝抬头,问:“相公说的是谁?” 她隐隐有一些猜想,又觉得不可能吧,身为后宫宠妃,她有这么无聊? 不,也许就是那么无聊,看别人幸福,所以玩味的以赐婚来扰乱他们的幸福,享受那种掌控他人的快感。 否则掌管后宫的皇贵妃都不曾召见她,哪里轮得到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妃子来教训她什么? 那日她因为月影宫的侍女没拿稳杯子,摔了一个在地上,那女人说她实在小家子气,命她宫里的侍女教她沏茶。 一整套下来,要么是淡了,要么浓了,要么就是水烫了,水冷了,甚至她的手被她扔过来的杯子里的水烫到了,被折腾了一个时辰,手腕也抬不起来。 还是皇贵妃亲自过来将她带走的,还命那女人给她道歉。 “青凝猜到了是吧?”温渊眸光冷淡,“就是那位明妃,那日趁皇上找我谈论事情,她将你召进宫为难。” 他捏着她那日被烫到已经没有了印记的手指,“我知晓你受委屈,就命人去查探她的来历了,青凝你猜,她是谁?” 他尾音上扬,有一丝冷冽,也有一丝厌恶。 青凝皱了皱眉,忽然瞪大眼睛:“是青浣?” “她怎么会在宫里,还成了皇上的妃子?” 青凝的错愕,在想到明妃的样貌时,变成了震惊。 这位堂妹,是父亲弟弟的女儿,二叔去世后,二婶带着女儿和儿子回到了老宅,奶奶本就更喜欢小儿子,又因为小儿子英年早逝,奶奶很心疼二婶一家,青浣比她更得奶奶的喜爱。 最初与青浣有婚约的,是夫君温渊,但是青浣嫌弃温渊家一穷二白,比青家差太多,就想退亲,为了不让青家背上嫌贫爱富的名声,还让奶奶将婚约的人选换成了自己。 对外说她勾引妹妹的未婚夫,想毁了她的名声,维持她自己的无辜形象。 温父一开始是县令,他去世后,县令之位重新有人顶替,温渊被温母带着离开,找了个小屋子生活。 为了维护她的名声,父母和奶奶分了家,父母向来宽厚孝顺,二叔一家则精明懒惰,这一发威,不用说什么,外人就能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龃龉,她保全了清白。 过了不久,温渊中了解元,准备入京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 之前青浣就因为温渊的相貌有些后悔,再见他取得了成就,还被乡里人追捧,开玩笑说他有可能连中三元,那更是后悔得眼睛都红了。 她开始在家里闹,让奶奶和二婶重新将婚约换回来。 可温渊不愿,若非青凝的父母借着婚约的帮扶,他和病重的温母不知生活得有多困难,更别提读书了。 温母亦是知恩图报之人,想要在临死前看儿子成婚,在他们成亲当日,青浣设计温渊,给他下了药希望生米煮成熟饭。 被温母揭穿,她将温母推倒,导致温母病情更为严重,青浣被送进大牢。 她在大牢里各种闹,被同在牢里的女囚犯收拾,毁了那张脸。 青凝陪着温渊在温母榻前尽孝一年,守孝三年,两人这才重新进入京城进行会试。 然后就在京城安家。 相公十八岁中了解元,为了家里守了四年,成为状元后,又在京城待了三年,好不容易出人头地,青云直上。 误杀温母进入大牢,又被毁容的青浣,怎会有这么大的气运直接成为妃嫔? 温渊说:“不急,我们知道她的身份,随时可以置她于死地。” 只是,摄政王不知有什么顾虑,还不允许他动手。 “我只是想告诉你,从我们有了婚约那一日,我就完全将你当成与我一体的,我希望你分享我所有的成果,不需要顾虑什么。” 她想要孩子,想要这个安全感,然后两人之间有了牵连。 但其实,安全感来自他,所以他也在一步步的引领她跳出以往的圈子,告诉她,她可以将他当成所有物,随便要求,尽情放肆。 她也逐渐放开,但是内心深处的敏感自卑,完全没有打破。 “青凝,我需要你的雪中送炭,不需要别人锦上添花,先有了你,才有如今的温渊,而不是温渊天生至宝,被你摘得。” 温渊轻声说给她听,“就像你费尽心血培育了一株非常好看的花,却被人看中,强行争夺,他们凭什么?” “若我是一只小狗,你觉得我会更喜欢花钱买走我的买家,还是更喜欢从小养育我的主子?” 青凝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逐渐松开,温渊继续道:“如今你费尽心思养大的东西,却要被别人带走,以后可能会枯萎,可能会死去,你就舍得别人这么对我吗?” 青凝哭笑不得:“你怎能和那些东西比?花草和小狗无从自主,你却是可以的。” 哪能被人送来送去。 第136章 冷静从容掌握乾坤 温渊道:“都一样,没有了青凝的温渊,就是被人抛弃的可怜鬼。” 男人身上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执拗,幼稚可爱又让她心疼。 温渊语气可怜:“青凝,你得好好保护我,京城大部分人两面三刀,心机莫测,我只有回到家才能有放松的舒心日子,要是有人掺和进来,势必家宅不宁,再说儿子也得有你这个生母看着才放心啊,你要保护我和孩子。” 第136章 青凝最近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当家主母与妾室之间各种阴谋算计的事,早就心慌不已,再想想自己的儿子若是要被其他女人认为儿子,那该有多可怜? 还有温渊,后宅女人为了夫君的宠爱,下药什么的计谋层出不穷,他哪里承担得起? 可自己始终没有强硬的背景,无法替温渊做什么。 “青凝,以后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你无法替我分担什么,你耽搁了我的前程之类的话,直接骂回去,我会给你兜底。” “且他们既然这样说,自然不是真心为了你相公来的,他们是在估算我的价值,看看怎样才能卖的更好,我不想成为被他们交易的玩物。” 青凝点点头,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她已经明白了,不管是为了相公还是为了儿子,她都不会再质疑自己的价值。 能让温渊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与和谐,就是她最大的价值。 家里根本不需要什么同僚。 哄得青凝逐渐放下心结,他打算去屋里休息一下,温霁从身后爬了上来,下巴撑在他臂弯里,钻出个脑袋。 “爹爹惹娘亲不开心了吗?要我替爹爹去哄哄吗?” 温渊摸了摸他的头发:“哄好了,如果日后我不在家里,你要替爹爹保护娘亲,知道吗?” 温霁重重点头:“嗯嗯,我会的。” 温渊说着,闭上了眼。 梦里,摄政王与大皇子闯入皇宫,他劝谏无果,亦无力阻止,跃下城墙。 他忽然睁开眼,他是替谁不甘? 以致抛下妻儿,果决向死。 他是这样冲动的人? 温渊自我怀疑,又想到自己自尽以后,妻儿如何悲痛,轻轻皱眉。 梦里上位的那人,是铮王殿下吗? 他最近已经看清了,摄政王与铮王殿下关系很好,那大皇子如何驱使摄政王替他谋夺皇位? 温渊想不透,正好近来铮王殿下被允许上朝了,他可以仔细看看。 关于君长阙那些天煞孤星的流言已经传到了朝堂上,以陈御史为首的一群人,挨个弹劾君长阙,说他不孝,说他应该为了江山的稳固,自请去护国寺出家。 温渊听着,眼神看向君长阙。 对方面容冷淡,不急不缓的说:“陈御史,听闻令郎昨日在赌坊输了几百万,差点被赌坊砍掉一只手?您怎么还有精神在这里高谈阔论?” 陈御史脸色黑了。 他又看向另外一人:“方御史,您昨夜在花楼被夫人抓奸,听说差点被踹断腿?” 方御史咬牙切齿。 “沈御史,您……”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您府上有个妾室,养了个姘头,你可知?啊,您应该知道的,毕竟您有一日醉酒,还让那姘头一起伺候呢。” 沈御史眼睛冒火。 他的目光在朝臣中一一略过,再准备点人,吓得朝臣立刻低头,祈祷他不要点到自己,看看方才被点出来的三人,差点就要钻进洞里了。 铮王殿下这样冷静从容掌握乾坤的样子,似乎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温渊忽然就想通了梦里的景象,梦里的帝王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他的任人为用,他的谋略心计,他的无畏无惧,他的嚣张肆意,他的坦荡赤忱。 只有他,能让他实现心中抱负,无拘无束,不怕忌惮与猜疑。 那是君长霄完全做不到的。 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血液都沸腾了。 只是,如今皇帝得忌惮了吧,他的大内侍卫放出去,都不一定能实时掌握官员的私生活,铮王殿下轻而易举的就掌控了。 心里有些担忧,看着铮王殿下绮丽的容颜上无一丝在意,忽然就放松了。 铮王殿下今日就是刻意展示自己的能力的,光明正大的和皇帝对垒。 皇帝看着君长阙的样子,眼神暗沉,他看了温渊一眼。 温渊轻轻叹口气,走了出来,声音平静的问:“铮王殿下,您是从哪里知晓的这些消息?金銮殿上,还是谈论朝政为好。” 众朝臣看着他,这位新晋的皇帝身边的红人,胆子是真的大,是身家清白,还是单纯的为了皇上冲锋陷阵,也不怕被记恨上。 还是太年轻啊,这个时候就该含糊其辞,敷衍过去,谁也不得罪。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哦,本王闲来无事,喜欢蹲墙角听戏,本王还知道好多,诸位可要听?王朝的栋梁们,真有意思啊。” 他玩味一笑,朝臣魂都快飞了,哪家体面人喜欢蹲人墙角啊!!! 他居然还不以为耻。 不过他的话也让皇帝松了口气,他自己随性听来的,和培养势力监视得来的,完全不同,估计也就是知道那三五人的事,毕竟实在荒唐,稍微打探就能知道。 他指责道:“身为王爷,你怎的如此不思进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事后去给各位大人赔罪。” 君长阙抬眼望天,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样子。 温渊在心里轻笑一声,铮王殿下真有意思。 冷情寡义的年轻帝王,就是在梦里,也没有多大的年纪,至少比他小多了,说句冒犯的话,他就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小弟,便是放肆些,又能如何? 以后的朝堂,还有更多的乐趣呢。 朝臣哪敢要他赔罪,一个两个低头摆手:“哪里哪里,铮王殿下说的是,微臣立刻自省。” 第137章 开玩笑,铮王能知道他们一件事,就能知道更多的事,不管是怎么打听来的,他们可不想再被同僚嘲笑了。 天煞孤星就天煞孤星吧,等他煞到更多人再说。 皇帝:“……”一个两个的实在没有骨气。 皇帝愤怒的让下朝了。 温渊缓缓的跟在最后面,看着朝臣离铮王殿下远远地,微微垂眸。 他们在孤立铮王殿下。 第137章 君臣之间的信任 就像梦里孤立他这个帝王爪牙一样。 温渊嗤笑一声,等铮王殿下上位,你们可得后悔的。 他想找摄政王询问一下关于明妃那女人的事情,也好尽快处理了让青凝安心。 离开皇宫后,就偷偷拐到了摄政王府门前,被王府的人引到另外一座宅院里。 温渊思忖着这座同样恢宏宽敞的宅院,刚接受这或许是摄政王新建的住宅的事情,带路的人就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墙,转头问一旁的侍卫:“这是何意?” 云珏道:“王爷就在隔壁,温大人过去就是。” 温渊:“……敢问,在下怎么过去?” 好歹借个梯子给他啊。 温渊有些不理解摄政王见人还需要翻墙的习惯,还是表示了尊重。 云珏莫名奇妙的看他:“翻过去啊。” 你这习以为常的态度,倒是显得我不会武功是我的不配了。 温渊轻轻叹口气:“劳烦给在下找个梯子。” 云珏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了。 哎哟,他们的两位王爷主子,还有身边来来往往的亲随暗卫都会武功,这忽然来一个不会武功的,还有些稀奇。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有人拿了梯子过来,支在墙边。 温渊掀开衣摆,慢慢的往上爬,他没发现在自己脑袋钻出去墙头一点的时候,对面坐着的摄政王和铮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继续爬。 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等他爬到墙头,微微喘息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那边不仅有摄政王一人。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两边的院子,忽然明白过来,摄政王和铮王殿下有联系,两人的宅院相近,方便来往。 摄政王府的人带自己来这里,正说明他不是戒备的人,他们信任自己。 温渊压抑了一下心里的想法,站在墙头朝两人拱手:“见过摄政王,铮王殿下。” 这老老实实的样子,可不像手握大权冷酷无情的首辅大人。 陌言灼低笑了一声:“温大人怎的喜欢爬墙?那边不是有门么?” 温渊看过去,相隔自己七八米处的地方,确实有道门。 原来是真的门,不是摆设。 温渊面无表情:“……摄政王的人可能觉得需要考验一下在下的武功吧。” 君长阙眉眼温和,看了归影一眼,他上去将他带了下来。 温渊抱拳:“多谢。” 还是铮王殿下的人有眼力见。 陌言灼看着君长阙,笑容清朗:“还是殿下调教有方,不如让你的人去教教我的人吧?” 对于他抓住一个机会就夸赞他的事情,君长阙已经习惯了。 他对温渊道:“温大人,请坐。” 温渊走上前,坐下,看着他们相处随意,关系极好的样子,眸底微微疑惑。 陌言灼毫不避讳的拿过君长阙吃过的糕点放在自己口中,又顺手拿他的杯子喝水。 君长阙睨了他一眼:“你烦不烦?本王的王府,还没穷到只有一个杯子可以用。” 本来他一杯就能解渴的,非得来两杯,那杯子还递来递去的,上次就没拿稳将水倒在了自己衣服上,他还坚持要赔罪,替他更衣。 更个屁的衣! 陌言灼将杯子满上,双手递了过去,还有些无奈的委屈,似乎不明白他怎么就生气了。 “殿下别恼啊,我这就给殿下满上。” 温渊沉默的看了片刻,瞳孔逐渐扩大。 摄政王和铮王殿下,似乎有些奇妙的关系。 就像……就像他和青凝一样。 只是,这男子之间的事,他是真的不甚了解。 日后铮王殿下登基,摄政王的位置可不得尴尬。 总不能不做这个摄政王,进后宫被藏娇吧? 他脸色木了木,想象不出来。 这俩人毫不避讳自己,将他归入同一阵营,应该是想让他做什么的。 两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温渊足够聪明,也足够理智。 能很快揣测到两人的心思,也不会过多的置喙什么。 陌言灼将君长阙安抚好,这才看他:“温大人是想问本王关于明妃的事情?” 明妃之前做的事,捅出来她就会被皇帝悄无声息的勒死在宫里,还有她刻意用了谢澜月面容的事情,实在晦气。 温渊道:“还请摄政王解惑。” 陌言灼淡声说:“也没什么,只是本王怀疑月皇后才是铮王殿下的生母,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 若月皇后只是君长霄的母后,他不用再关注什么,但是月皇后要是殿下的母后。 这明妃冒犯的就是殿下了。 他不知道在殿下心里,月皇后占据多少份量,对于明妃的处理,就得斟酌。 “什么?”温渊愣了愣,看向神色冷静的铮王。 第138章 这种事情,他们是怎么怀疑到的? 他顿了顿,问道:“摄政王所说,可有依据?” 陌言灼道:“有一点线索,还需慎查。” 温渊认真的问:“需要臣做什么?” “暂时不用,”君长阙出声道,他眼神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情绪,“她要是做了什么,温大人可随意处置。” 温渊点头:“好。” 君长阙道:“此事先不说,你争取一下任职吏部尚书,再推江亦寒担任户部尚书的位置。” 铮王殿下就这样轻率的将位置许了出来,此番信任,在意料之中。 有什么和梦中不一样的,比如摄政王这个人。 也有没有变化的,比如铮王殿下的信任。 他们今日引他过来,只是让他亲眼看看他们的关系以及了解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离开的时候,他转头看了坐在院中的两人一眼,摄政王走上前,半蹲在铮王殿下面前,含笑说着什么。 铮王殿下眼里有些没有耐心,却依旧纵容着对方的温柔。 他们相互倾慕。 温渊脚步轻快的离开,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们许他坦荡前程,他必不负这锦绣江山。 温渊并不愚蠢,他猜测出梦里的景象,应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管如何变化,他当一往无前。 替他们扫除困难。 “温大人。”回到府门前,他被人叫住了。 温渊回头,看到穿着华丽的陈家小姐,眼神冷了下来。 第138章 太后要赐婚 他并不是以貌取人的性格,他尊重值得尊重之人。 陈家小姐面容有损,平日出门戴着一张面纱,她自认为脸上的胎记是耻辱。 实则在温渊眼里,并无什么感觉。 陈小姐看着他不耐烦的神色,有些委屈:“温大人也以为娆儿这样子,实在见不得人吗?” 温渊厌恶的是她的纠缠,明明皇上都已经放弃了赐婚的想法,她还将自己当做非嫁不可的对象,甚至还寻到了家门口。 “陈小姐能见人与否,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外人评价的,还请陈小姐自重。” 陈娆咬了咬唇,拎着裙子跑上前:“温大人既然不喜欢娆儿,又何必在人前说女子之美,不在皮囊,温大人如此说,明明就是对娆儿的赞扬。” 温渊退后几步,拉开距离,防止被对方使计:“本官是说过,女子之美不在皮囊,可你算吗?明知本官与夫人伉俪情深,你却几次三番插足,你不在意自己的面子,本官难道还要夸你一句贤良淑德?” 陈娆脸上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她恼羞成怒的指责:“所以温大人也是沽名钓誉之人,明明就是喜欢美人,却还假装自己是端方君子。” 青凝走了出来,拉住温渊的手,平静的看着她说:“我家夫君若不是君子,早将你打走了,还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陈小姐若是还要些颜面,就赶紧离开,否则待会儿人多了,你才是真的没脸。” 陈娆看着青凝,对方一身简单的绿色纱裙,简练大气,与温渊身上的气势一样,看起来温文尔雅,又有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陈娆看着她清丽的容颜,想到她的身份,心里有了自信:“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想必也不会,如何配得上他,如何做温府的当家主母?” “若我是你,就该自惭形秽,主动退位让贤,不要耽搁了对方的青云之路。” “否则,你未免太过自私。” 这些话,和温渊对自己说的一样。 青凝觉得自家相公有先见之明,又心疼他居然真的被当做物品由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点评审视,这样的女人,才不配相公呢。 她唇角一勾,和温渊一样嘲讽的弧度:“可我不是你,我家相公是我精心娇养出来的,离开了我就不能活,接触旁人就会死,我要是离开他,才是自私呢。” “陈小姐莫不是想要谋害我相公的性命?” “如此居心叵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陈小姐好生不要脸。” 陈娆脸色难看:“你……你牙尖嘴利,强词夺理,我不和你说这个,如若我成为温家当家主母,温渊你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你确定要让这个女人占据你的正妻之位?” 她紧紧的盯着温渊,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温渊不愿意再多说,他含笑看着青凝,很满意她的表现:“话不投机半句多,娘子,我们回府。” 他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身后是陈娆气急败坏的怒吼声:“温渊……你给我等着。” 青凝有些担忧:“相公,她真的不会影响你的仕途吗?” 听说那女人是陈御史的女儿。 “放心,不会。” 温渊神色自若,一点都不着急,“青凝你看,我和你说的没错吧,在他们眼里,只有满心的算计,算计婚约能带来多少益处,算计能得到多少好处,毫无意外的都一样,你对我的真情,永远是他们怎么算计都比不上的。” 婚约里即便不谈感情,双方以门当户对为重,那也要有对方需要的东西,势均力敌的补充,他们提供不了自己想要的,却想让他来成全他们的野心。 凭什么他就得如他们的意? 第139章 对比,斟酌,利用…… 才情样貌不斐,吸引人正常,但凡有一丝情义,他温和拒绝便罢了,明明满心肮脏,还论什么真心相交? 有点分寸,都不会在知道自己有妻子还穷追不舍。 罢了,想的气人。 何必与蠢货谈做人。 青凝点头:“我知道的,我会保护你的。” 就像今日一样,她可以不畏惧什么。 因为她的身后是温渊啊。 * 君妤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近日一直在太后宫里养伤,没人敢不尽心。 太后走进来,看着正在梳妆打扮的君妤,神色温和。 “妤儿,你今日精神不错,哀家有件事告诉你,你肯定会更开心的。” 君妤抱着她的手臂撒娇:“皇祖母要和妤儿说什么呀?” 身边有个年轻活力的孙女儿,太后的心情也挺好,她笑着说:“哀家和皇上通过气了,想将你赐婚给摄政王,你看如何?” “什么?”君妤有些错愕,她紧张的追问,“摄政王同意了?” 太后戳了戳她的额头,失笑:“看你急的,还没和他说,不过皇上与哀家的赐婚,轮不到他不答应。” 君妤克制着心里的高兴与忐忑,道:“妤儿全由父皇与皇祖母做主。” 太后正了正神色:“不过,有些事得跟你说清楚,你不能生育,且在摄政王面前出了那档子事,他是男人就没有不在意的。” “你若有本事让他抛弃男色,日后再纳个侧妃入府,将侧妃的孩子寄在自己名下,以后摄政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若是摄政王一直喜欢男风,你便只能守好摄政王妃的头衔,继续享受这份富贵,外人也不会质疑你不会生育,只会笑话你守活寡,是难听了些,你要能忍受这个委屈,你们俩各过各的,摄政王必不会多管你。”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门口的安严。 她知道那次用自己命设的局中,他也掺和了进去,还没处置,是因为他对君妤的心思。 君妤嫁给谁当主母都不行了,那他们非得将人塞给摄政王,或许安严会不介意君妤发生过的事,但是他身份低贱,根本配不上公主的身份。 真成全他的心思,那就是皇室的笑话。 再说,太后还记恨着他与人算计她的命的事,让他求而不得,让他看着喜欢的女人过的好与坏,才算是报复。 第139章 当着秦玄的面亲他 “皇祖母,妤儿能接受,就妤儿现在的样子,嫁给别人,要是被知道不能有孕,或者那些事情不小心透露出去,妤儿都不可能安稳过日子。” 君妤坚决的的说,“而我被害,也有摄政王的原因在里面,他不能独善其身。” 要不幸福,就都不幸福吧。 太后道:“你说得对,既然你同意,那哀家就让皇帝下旨了。” 君妤听到她的话,虽然心里极为怨恨摄政王,想到之前自己的爱慕,还是有些欢喜。 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既然最后能在一起,只要摄政王给她一丝好脸色,与她相敬如宾,她都可以忘掉心里的怨恨。 君妤觉得自己很善良了,也足够的爱他。 换做别人谁能有这么执着? 太后想到什么:“那个疯女人,哀家的人还没找到,摄政王也没将人交出来,你若嫁进摄政王府,可得哄着摄政王将人找到,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那君逢有先帝的免死金牌,他活着的消息也早就传了出去,他们不能在明面上将人弄死,只能在牢里折磨他一下。 就他那个年纪,看他能承受多久。 君妤点头:“妤儿知道的。” 也不知摄政王为何要保那个女人,她伤害的可是她这位四公主,况且那是乱臣贼子的女儿,死不足惜。 两人根本不知道,陌言灼和君长阙给了他一个亲自处理的机会,疯了的尹欣欣,早就被她的父亲一杯毒酒亲手送走了。 他宁愿自己动手让她走得安详一些,留个全尸,也不忍心她以后没有父亲的照顾和保护,被人糟蹋至死。 至于君逢那个外室和那个痴傻的儿子,被救下后,就不知踪影,应该是趁机逃走了。 * “阿阙,阿阙,我回来啦,你想不想我?” 欢快的声音隔着几个院子都能听到。 陌言灼看着他面对其他人时冷淡的眉宇松缓,不自觉的透着一丝喜意的样子。 想到那日在酒楼他对君长阙的亲昵,挑了挑眉,拉住从走廊往前院去的君长阙。 在秦玄闯进来的时候,将君长阙压在了栏杆上,捉住他的双手,朝着他的唇亲了上去。 君长阙对于他时不时的发癫已经习惯了,本也对他没什么防备,就被他紧紧的桎梏住。 来不及反应,他看着秦玄震惊的神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拍拍陌言灼的肩头,示意他起来。 得逞的摄政王唇瓣微勾,松开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这才转身看向秦玄,脸上挂着忽略不了的春风得意:“秦公子来了?本王与阿阙心意相通,一时情不自禁,你就当没看见吧。” 心意相通? 情不自禁? 秦玄将几个字连起来念了一遍,发现自己不认识这几个字了。 第140章 他抬头看着君长阙,见他没有一丝勉强,便知他是愿意的。 君长阙从北疆回京就两个多月,他错过了什么吗? 怎么就喜欢上了男人? 还是这个摄政王? 他的震惊实在太过明显,君长阙轻咳一声:“行了,进去再说吧。” 三人往前厅走去,陌言灼又蹭到了君长阙身边,那个看起来冰冷严肃的男人,跟个邀宠的狐狸精一样,围着君长阙转。 秦玄吸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 心头一阵乱麻,他坐下来,将一个盒子放在手边的桌子上,平静了一下情绪,笑着开口询问:“你们何时在一起的?也不给我通个气,我好给你们随个礼?” 君长阙从不是需要人做主的性子,他既然选择了陌言灼,就深思熟虑过,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来劝说和分析什么,也不需要他来担忧什么。 他只有给予祝福。 君长阙道:“中秋时。” 他朋友很少,在和陌言灼关系好之前,出去喝酒吃饭的一切活动,只有秦玄相陪。 看他与平日相处时毫无二致的神色,心头微松。 难怪他们会一起去阳城。 摄政王一开始缠着君长阙时,是不是就已经对殿下有什么想法了? 或者更早的时候? 比如他让自己的人顺路带回京分成两份的礼物,有一份,是送到摄政王府的时候。 是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依旧没有阻断的联系。 他还是不清楚,一向与摄政王不合的君长阙,怎么会在离开京城后反而和对方关系紧密。 君长阙回来,是为摄政王回来的吧? 两人之间无形的默契,在告诉他,他们两人之间经历了什么他一点都没见过的事情。 旁人无从插入。 陌言灼忽然道:“本王与铮王打算在这几日结契,刚好你在,给我们证个婚。” 秦玄愣了愣:“你们要公开?” 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淑妃和皇帝不得睡不着觉。 陌言灼说:“暂时只有值得信任的人知道,本王没有长辈,还得劳烦秦公子帮个忙,替我们安排一二。” 秦玄看了君长阙一眼,点头答应下来:“好,我认识一对老夫妻,今年已经八十几的高龄,我会请他们来给你们赐福。” 老人家早已看透一切,心思豁达,不是迂腐之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偏见。 陌言灼说:“那就明日吧,若有需求,本王的人全部可以用。” 秦玄错愕:“这么急?” 君长阙颔首:“嗯,我会以闲止的身份与陌言灼结契,等日后再重新安排。” 总归他成为帝王后,是没有人可以干预他的。 届时他就是正大光明的留陌言灼在宫里,谁又敢说什么。 秦玄点头:“行吧,你们做好决定就行。” 陌言灼毫不客气的请求:“还有一事,需要秦氏商行的人一同帮忙,时间仓促,我们两人仅可以将消息传遍京城和周边的城镇,只有你的商行随处可见,可以迅速的将本王与人结契的消息公布天下。” 殿下的身份是假的,他要和殿下结契的事情是真的,为了给殿下一个完美的结契仪式,他不介意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能力。 难得听到摄政王对他的赞扬,秦玄挑了挑眉:“那简单。” 好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没有他秦氏商行的撑腰呢? 第140章 成亲哪有不开心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急切,不等着慢慢安排,还是听从了他们的意思。 秦玄看了摄政王一眼,有心觉得他是故意的,是看自己和君长阙关系好吧? 这个男人的心思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他摇摇头,起身:“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好,我这就去安排吧,明日再见。” 君长阙点头:“嗯。” 陌言灼看着他离开,心思又松快起来,站起来说:“殿下,我准备了喜服,去试试?” “不急,摄政王亲自测过,怎会不合适?” 君长阙淡声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漆黑眸子打量着他,“摄政王针对秦玄干什么?因为他叫本王的名字?吃醋了?” 他一向敬着自己,不会在旁人面前过度展示他与自己的亲昵,却在听见秦玄的声音时,刻意在秦玄面前亲他。 单纯为了让秦玄知道两人的关系,根本用不着这样,只需要和在温渊面前一样就行。 秦玄又不是看不懂。 “哪有针对他?”陌言灼笑着说,“他是殿下的好友,我们随意一些也没问题吧?” “他……喜欢我,”君长阙轻声点明,抬眸望着陌言灼,“你应该清楚的。” “殿下非得这么直白?真是要酸死我,”陌言灼低笑,“我不清楚他的心思,只是试探一下。” 他那时要是没有第一时间跟随他而来,估计会看到替他复仇的人,比如归影,比如秦玄。 他将最在意的几人驱使出去,让他们来不及看到他最后的结局。 君长阙提醒道:“只会是朋友之间的关切,不会有什么,你不要太刻意,搞得谁都不自在。” 秦玄没有捅破,显然很珍惜这段友谊,他将两人之间的关系退回到了朋友的距离,他也一样不会切断这份友情。 第141章 陌言灼无辜偏头:“那怎么办?已经过头了。” 都是聪明人,明面上没说罢了。 他重新坐回来,手肘撑着头看君长阙,浅浅勾唇:“难道殿下要为了他跟我生气?” 君长阙顿了顿,瞪了他片刻,站起身子:“你不要太神经。” 陌言灼被自己的无理取闹逗笑了:“我知道的,我听殿下的,我就是在殿下面前发发神经。” 他将君长阙拉过来,环住他的腰,叹息道:“真遗憾啊,没有一开始就陪在殿下身边。” 错过了他许多的喜怒哀乐。 他得感激殿下身边那些一直陪伴着他的人,让殿下的世界没有那么黑暗。 又岂会自私的将殿下圈在自己周围? 世人都爱殿下最好了。 只有自己是属于殿下的。 君长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耳垂:“行了,走吧,去看喜服。” “好。” 提起喜服,他也是很期待的。 陌言灼顺手将桌子上秦玄留下的盒子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满满一盒拳头大小的东珠。 他笑着说:“秦公子好大的手笔。” 这些东珠应是到了最东边那些地方寻来的。 君长阙拿起一颗看了看:“他一向喜欢收集这些看起来很富贵的玩意。” 但是出去又低调的很,不会把这些东西制了穿在身上。 陌言灼问:“殿下喜欢吗?” 君长阙将那颗东珠放回去,漫不经心的说:“能换银子。” 陌言灼失笑:“殿下哪里缺银子了?” 他又说,“摄政王府库房里有许多奇珍异宝,明日我全部让人搬来给殿下。” 以后他寻到的稀奇玩意,全部都给他。 君长阙没说话,陌言灼早就让人将喜服送到他的房间里了,他一进去,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两个盒子,里面各有一套大红色的喜服,看起来是不一样的款式。 他挑了看起来相对简单的那一件,拿起来抖开,宽大的袖口和飘逸的衣摆用丝线刺绣了云纹仙鹤式样,低调奢华。 陌言灼拿起另外那个盒子里装的喜服,上面是一件红色交领底衣,下面还放着一件颜色更深的华贵外袍,背面绣了两只水面站立的交颈仙鹤,后面还有一支并蒂莲,袖口领口是一些简单的小鹤和云纹。 陌言灼低低的唤他一声:“殿下。” 君长阙放下喜服,抬眸看他:“怎么?” 陌言灼喉结动了动,克制着上扬的唇角:“没什么,有些欣喜,快克制不住了,看看殿下开不开心。” 君长阙抬手,将手递给他:“你自己看。” 陌言灼抓住他的手,摸到他一片湿润的手心,殿下素日的体温比他低,此时手掌烫得吓人。 欢喜与激动全部跑了出来。 陌言灼掏出帕子,将他的指尖擦拭干净:“喜服还试吗?” “不试了,看看就行。”不然今夜睡不着了。 他正想着,陌言灼皱眉,已经直接问了出来:“怎么办,今夜睡不着了。” 君长阙心头的紧张,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时消失不见,他无奈的说:“你稳重点,你是摄政王,清冷威仪让人畏惧,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陌言灼说:“成亲哪能不开心?” “确实,”君长阙点头,“那怎么办?就这样等到天亮?” 两人悄悄说着话,隔壁住宅以及摄政王府里,两人的影卫和下人忙得不可开交,又不能跑来问他们要怎么怎么安排,只能苦着脸自由发挥。 谁懂啊,他们都没成过亲,怎么知道如何安排啊。 归影冷着脸,拽着云珏入了府外,由云珏出面,找了一些妇人问成亲的事宜。 一般男女成亲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过程。 两位王爷此次成亲,本就不想让太多人干涉,直接按照最快的过程来,成亲日期是早就算好的,虽然匆忙,但明日过后,就得年后才能成亲了。 王府的聘礼,会在明日一早从摄政王府送到旁边的宅院——墨宅里,从墨宅接亲。 随着接亲队伍送到摄政王府的契礼,也早就准备好了。 其他代表美好祝愿之类的寓意东西,按照云珏问来的准备。 夜逐渐变深,再舍不得分开,也得忍一忍这个规矩,陌言灼回到了摄政王府。 现在,除了他们特意告诉的几人,谁也不知道明日将会有一个盛大的成亲仪式,来自他们最敬重的摄政王。 第二日一早。 皇帝去金銮殿之前,在偏殿写了一道给摄政王的赐婚圣旨,递给了荀公公。 第141章 大婚一:圣旨未达 荀公公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圣旨出宫去了。 只盼摄政王有办法拒绝这圣旨才好,不然摄政王本就因为太后和四公主的事被处置,再抗旨不遵,不知又会增添什么罪名。 再好的名声都经不住几次三番的打破。 君妤听到父皇写下赐婚圣旨的消息,有些激动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刻钟不到就问侍女去传圣旨的荀公公可回来了。 几次三番得到的都是还没有消息的回复。 本来这是父皇的赐婚,除非摄政王抗旨,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摄政王还敢抗旨吗? 第142章 不过是一个婚约,又要不了他的命,同意了便是,总比抗旨不遵的后果好接受吧。 这个时候,安严敲了敲门,声音严肃的说:“公主,属下打听到了。” “你快说。”君妤跑上前,希冀的看着他。 安严瞧着她被摄政王害成这样,依旧对其抱有爱慕的心思,心里极其不舒服,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道:“今晨全京城的人都在传摄政王要和一个男子结契的事,摄政王府的聘礼已经一箱箱的往墨宅送去了,结契的对象就是那个闲止。” 谁都想不到,摄政王竟然有如此大的决心,真的打算和那个男宠成婚,也真不怕丢了脸面,被人唾弃。 那个闲止一无是处,身份背景都没有,又是男子,摄政王到底看上他哪里了? 把一个玩物娶回来,丢尽颜面的是他自己。 君妤追问:“那圣旨呢,父皇赐婚的圣旨,应该到摄政王府了吧?难道摄政王要抗旨吗?” 她死死的盯着他问,仿佛这道圣旨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安严说:“荀公公根本宣读不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与那个闲止情投意合,且他们的名字,已经由一对德高望重的老夫妻亲手在婚书上写下,他们的结契已经成了。” 拜堂成亲的流程,只是双方昭告四方的仪式以及给对方的重视。 所以公主您就放弃吧。 您真的没有机会嫁入摄政王府了。 君妤面色狰狞,愤恨的质问安严:“为什么宣布不了?那是父皇的旨意,只要圣旨下达,他们的婚事就得作废,是不是摄政王威胁荀公公了?还是荀公公想给摄政王卖个人情所以没有执行?” “他们全都在欺上瞒下,我要亲自去看看,揭穿他们的阴谋。” 君妤说着,往宫外跑去,安严急切的喊她:“公主,您还是回来吧。” 让皇上和太后去处理才合适。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看到站在门外转角处的太后,神色为难。 太后没有什么情绪:“让她亲眼看看也好,你去跟着她,将人好好带回来。” 有希望才有失望,但是人总得接受失望的。 君妤被惯坏了,总觉得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拥有。 或许她本身对摄政王没多少感情,但是因为那份理所应当的占有欲,她不得到摄政王誓不罢休。 也让她尝尝这种感觉吧。 今日这场博弈,又是他们输了。 圣命难违,但是在那么多百姓面前,强行命令摄政王悔婚娶公主,那皇帝宽厚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盼皇帝趁机分了他的权才好。 朝堂上。 皇帝看向“君长阙”的位置,见他没有说话,很是低调的站在那里,有些意外。 他开口问:“铮王今日没有事情要说?” “君长阙”淡声说:“儿臣并无要说的,只是,听到一个消息,想必父皇和诸位大人很感兴趣。” 温渊一进来,就有些诧异他在大殿上,毕竟他也是知晓今日摄政王与闲止(铮王殿下)大婚的。 这下了朝再去还来得及吗? 不过对方给了他个眼神,他才看出来这人是铮王殿下的替身,一举一动全是铮王殿下的模样。 皇帝和百官都认不出来。 “什么事?直接说,不要装神弄鬼的。” 看吧,皇帝对铮王的不喜随时都体现得明显,也不知若摄政王与铮王拿出月皇后才是铮王亲生母亲的证据,他会不会后悔对铮王十八年的不喜。 温渊拭目以待,未来的首辅大人,骨子里也有喜欢看到别人痛苦悔恨的戏谑。 这么喜欢给别人赐婚,倒是真有能力赐下啊。 “君长阙”缓缓说:“今日摄政王大婚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朝堂哗然,都在窃窃私语。 皇帝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摄政王与谁成婚?又何时通知过旁人?” “没有吗?” 他的一言一行皆是他家主子的样子,甚至还带出几分自己的性子,嚣张中透着玩味。 “摄政王请了全城的百姓共同见证,筵席都摆到了街上,听说百姓可以免费吃三日的喜酒,这会儿去,怕是能赶上早膳,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 他看着皇帝,勾唇浅笑,“父皇应该不知道的,不然怎会赶着给摄政王赐婚呢?这下可有意思了,堂堂皇室公主要和摄政王心爱之人抢夫君。” 皇帝脸疼得厉害,他死死盯着“君长阙”,警告他不要乱说。 温渊看着这个铮王的替身,眉眼微动,他毫不怀疑,铮王殿下本人在这里,会更气人。 他早已经不在意和高位之人之间的一丝血缘关系。 皇帝吸了口气,压抑着怒火:“朕不知情,诸位大臣也未曾听闻,朕这就与诸位一同去看看。” 朝臣听闻这话,来了兴致,想来今日有戏可以看了,上朝哪有意思? 墨宅门口。 百姓们抢占了极好的位置,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如流水般运进墨宅,从普通的大雁之类的代表寓意的物品,到各类奇珍异宝,礼单的唱和一直没有停止。 足以可见,摄政王对那个摄政王君的在意。 百姓不理解像摄政王地位这么高的男人会娶另外一个男人为夫,绝了子嗣,但是不影响他们沾染喜意,凑凑热闹的心思。 第143章 更何况摄政王极为大方,有专门的人一路撒着铜板过来的。 有钱拿,有东西吃,还能看到这几百年难遇的男子结契的场景,怎么都是赚的好吧。 因为人流往墨宅这边来了,君妤出宫后就到了墨宅门口,看着恢宏的宅院,想着里面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住,就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她真想一把火将这宅院烧了。 有人从后面扣住了她的肩头,声音低哑:“四妹,别冲动,等一下再说。” 第142章 大婚二:皇帝侮辱 君妤回头,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君长霄。 一段时间没见他,往日儒雅温和的大皇兄,已经变得极为阴沉,就像褪了春意碾落尘泥的秋叶,憔悴干瘪,毫无生机。 看在父皇的面上,君妤对这位大皇兄只是更尊敬些,根本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此时却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连方才的愤怒都暂时忘记了。 她诧异的问:“大皇兄这是怎么了?” 就是被关几日禁闭,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君长霄眼神极冷,扯了扯唇角,嗓音嘶哑的说:“没什么,你方才想干什么?” 他指着墨宅附近的侍卫给她看,“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人员复杂,摄政王怎会不安排人进行防护?莫说明面上的这些,暗处更是有许多人监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你这样跑出去,还不得被抓住?” 君妤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皱着眉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君长霄说:“你跟我来。” 他说完就离开人群,君妤看了一眼身后的墨宅,跟着离去,看着大皇兄走路姿势怪异的样子,愣了一下。 大皇兄的腿怎么了? 只有君长霄自己知道,他每日都得承受着钻心的疼痛,找了多少大夫都不能治好,甚至还有人告诉他,现在只是疼,过段时间可能会毫无知觉,完全用不了,也就是说他会彻底变成瘸子。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能变成那样? 冷啸交代的忍耐完全忍不了,他现在就想将摄政王和君长阙弄死,他才能吐出心口的浊气。 欢喜的百姓不知道有些人在这个日子里满心的怨恨,他们看着聘礼完全送进去后,跟随而来的是八抬的轿子,装饰华贵奢侈,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最明显的角落,轿子的支柱和顶上,都有金子打造的飞鹤,呈现腾飞的姿态,四周是飘扬的半透红纱帘子,飘逸唯美。 摄政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轿子旁边。 他们几乎没有见过摄政王穿除了白色之外的锦袍,身穿喜服的男人少了几分谪仙气息,多了一丝凡尘味,整个人更是丰神俊朗,眉宇间温和的喜悦,意气风发,如玉君子散去满身清冽,沐浴圣洁月光。 这般完美的男子,便宜了另一个男子,只期待与他相配的另一个男子样貌还过得去。 众人想着,墨宅跑出来一些人,站在两旁迎立,一个红色人影走了出来,他身姿颀长,红色发带束着的秀发飘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那张脸逐渐出现在人前。 若说摄政王是山巅雪莲,那这个男子就是火中红莲,他眉眼微勾隐含魅意,绯色唇瓣轻抿,肌肤白皙剔透。 当是狐仙化人,一身灼人。 清泠的眸子冷漠,淡化了妖魅,盈盈一敛,日月星辰皆黯淡。 他之前化名闲止的时候,将眼角的弧度淡化了一些,其他棱角也软化,他今日是以本来的样子上妆的,妆容将闲止和本来相貌结合,能认出闲止的身份,也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君长阙。 是以,君长阙才让暗卫继续扮作他的样子,混淆视听。 百姓呼吸一窒,讲真,这两位的绝色,最是相配,无人能沾染。 陌言灼也愣住了,两人的视线对上,君长阙眼底的平静划开,荡漾出一圈水纹。 样子应是有些痴的。 旁边响起几声善意的哄笑,陌言灼跳下马,朝着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拉他。 君长阙抬手,捏住他的手指,往轿子前走去,两人一同上了轿子。 轿子抬起来,稳稳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既然已经改了许多规则,便也不按照寻常的来了。 从轿子里,透过红色纱帘,看着周围的百姓,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往外看去,先前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地上的红毯从墨宅一路铺到摄政王府内,前面有三十多个唱乐的人开道,嘹亮欢快的乐声响彻都城。 秦玄站在街边,看着他们的轿子过来,抬了抬手,街道的两侧跑出来许多人,手里拿着长幅,高声喊着祝贺的词汇。 佳偶天成,缘定三生。 生死不离,相依相偎。 …… 君长阙听着听着,轻轻一笑。 身旁的陌言灼也跟着笑,他轻叹一声:“方才好严肃,给我紧张死了。” 君长阙低声道:“我们跟着他们指挥就行,你看云珏他们,更是紧张,估计怕没安排好,会被你收拾吧。” 陌言灼说:“那倒不会,他们做的很好,等结束后可得给他们一些奖励。” 能快速将一切安排好,没出什么差错,确实很有本事。 没白重用他们。 君长阙看了看穿过帘子照射进来的日光,道:“还没结束呢,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下朝了。” 第144章 “其实有很多方法拒绝皇帝的赐婚,或者他就是真的赐婚成功,也没什么,但是我当时就想,与其日日防备,不如和殿下直接结契,也省得有人日日惦记着属于殿下的位置。” 陌言灼说,“倒是殿下这里,我的婚事已经解决,殿下的婚事也有人惦记着呢。” 君长阙语气淡漠:“韩家?” 很好,保持这种不屑。 轿子停下来,陌言灼看了一眼外面:“到了,我们下去吧。” 他说的到了,也包括皇帝和朝臣。 一句皇上驾到,欢闹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百姓跪地高呼万岁。 皇帝没有叫他们起来,目光隔着帘子看着轿子上的两人。 陌言灼带着他走了下来,来到皇帝面前,声音清冽:“皇上是来看臣大婚的?” 他看着皇帝身后,“还有诸位大人,也想喝杯喜酒?” 皇帝没有出声,就这么沉默着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在闲止和身边的“君长阙”之间打量了一圈,微微诧异。 他也很惊讶,这人居然和君长阙长得如此相似。 不过或许长相艳丽的男子之间,就有些共同之处,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皇帝没有说话,朝臣也不敢先说什么。 温渊走上前:“早朝时听铮王殿下说摄政王与男人结契,正举行大婚的仪式,就来看一下,摄政王也不和大家提一声。” 他提到铮王殿下时,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没有人发现他的怪异。 温渊脸垮了垮,在正主面前提起他的名字,真的很特别的! 皇帝的眼神冷淡的落在君长阙脸上,威严尽出:“你就是引得摄政王离经叛道的男人?” 第143章 闲止父母出现 他想用皇帝的威严,逼迫闲止落荒而逃,且话语里的鄙夷也毫不掩饰。 不仅是对闲止的厌恶,也是在警告摄政王,娶了男人为夫,那就是不符合社会规则的。 他身为摄政王,更该以身作则,引导正确的男欢女爱,而不是发扬这种灭绝子嗣的龙阳之风。 皇帝想,这个男人,肯定是为了摄政王的权势地位来的,哪有男人愿意成为别人的玩物? 只要他抵抗不了自己的威严,有了退却的心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为摄政王好的理由将他处置了,宣读赐婚圣旨。 如此,他就掌控了摄政王一次。 在场众人,感觉只有自己是清醒的,温渊感觉忍耐得很痛苦。 求求了,皇帝真的有病。 你尽管得罪摄政王和铮王殿下吧,往死里得罪。 皇帝哪里知道温渊的心思,他继续道:“你也是堂堂男儿身,你父母送你入军营,是为了让你报效家国的,他们要是知道你雌伏于男人身下,以色侍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你家乡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你?你以及你的父母,该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你若后悔,今日朕可以做主让你离开。” 跪在地上的百姓偷偷抬头,听着皇帝说话,心里有些质疑,又不敢出声说什么。 朝臣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企图降低存在感,免得将来摄政王回朝秋后算账。 有几个人看向王府里面,寻找着前来送赐婚圣旨的荀公公。 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处置了他,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人影。 又对摄政王身旁的长得极其好看的那个男子钦佩无比,一个普通人,能神色自若的面对皇帝刻意释放的威压,以及似有似无的要挟,属实不愧是摄政王喜欢的人。 皇帝更是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妥协,他很是笃定一个卑贱的男人根本不敢与自己的对着干。 气氛凝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君长阙的抉择。 却见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紧陌言灼的手,神色淡漠:“多谢皇上好意,人人皆知,摄政王一向不近女色,亦不好男风,如今不过是找到了喜欢的人,与其他无关。” 他坚决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亦只许他一人,天地共证。” 他的话是维护,也是承诺。 不明他身份的众人对他面对皇帝时还如此无畏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不曾有退缩之意。 再看他的眼底,清澈干净,是诚挚的温情,并不是刻意讨好的吹捧, 他们不免觉得不愧是摄政王看中的人,不是俗物能比的。 月皇后就是普通百姓出身,但是皇帝还是会下意识的认定其他人都是嫌贫爱富之人。 他冷冷的说:“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情爱为重的,你也得为你的父母考虑,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让你走这条路。” 皇帝抬手,两个老人被带了上来,看到他的一瞬,眼里的害怕变为惊喜。 这两位正是闲止的父母。 皇帝看着这个场景,神色放松,有几个父母能允许自己的独生儿子喜欢男人,并和男人在一起,断了香火。 不用自己做什么,他们就能将儿子带回去。 皇帝声音温和的说:“老人家,这是你们的儿子吧,为人子女以孝顺为本,你们若是不愿意接受儿子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朕会让你们带他走的,放心,没人敢拦。” 他话里隐晦的说是摄政王强迫了闲止,他发话就能让他们带走人。 外人眼里,闲止看着忽然出现的父母,神色为难,有些愧疚与迟疑,他犹豫了一下,拉着陌言灼走上前,朝着两人跪下,磕了个头。 第145章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两位老人家看着他和自己儿子五分像的样貌,眼泪流了出来,痛苦的捂着胸口跪坐在地,发出一声只有君长阙和陌言灼理解的痛苦呼唤:“儿啊。” 君长阙直起身子,抬手撑着闲止母亲的手臂,陌言灼也扶着闲止父亲,神色低沉。 闲止,已经去世。 他不忍因为好看的样貌在军营中被人戏弄侮辱,轻视鄙夷,也去到了北疆,君长阙手下的兵虽然粗犷了些,对他并无轻视之意,但是顾及着他看似柔弱的身躯和漂亮的样貌,会在战场上照顾他。 闲止不愿拖累别人,努力的训练,已经能够反过来保护别人。 后来他为了保护君长阙,死在敌人刀下。 也是那一次,为了替他复仇,拼着一身的伤,摘了贼寇的脑袋。 但是闲止到底回不来了。 他这一跪,不仅是为了闲止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也是将两位老人当做了必须供养的存在。 更是因为此时还要借闲止的身份与陌言灼成亲,要让他们承担亲戚朋友的异样眼光,日后生活不得安宁。 两位老人是良善之人,从头到尾并没有责怪过他。 甚至将儿子的身份借给他以便行事。 种种恩情,都值得他一跪。 不知情的外人只以为老夫妻是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成为男人的玩物,对他的行为不接受表现出来的痛苦。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他开口道:“你跟着他们回去,你与摄政王的婚契就此作废,回去好好孝顺父母,比什么都重要。” 君长阙和陌言灼将两位老人扶了起来,沉默着安抚他们的情绪。 荀公公这时才拿着圣旨跑了出来,皇帝淡声下令:“荀公公,宣读圣旨吧,朕来替摄政王拨乱反正。” 他定要将君妤赐婚给摄政王,他的命令可不是他们急急的弄出一场婚事来就能收回去的。 荀公公心里都快纠结死了,他已经拖延了时间,再拖延下去,太过明显,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他不得不宣布了。 如果摄政王再没有办法让皇帝收回成命的话。 他缓缓的将圣旨打开,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兹四公主君妤年芳十七,秀外慧中,温雅贤淑,聪敏仁善,端方持重,特赐婚给摄政王为摄政王妃,钦此。” 荀公公慢慢的念完圣旨,心里颤抖着将圣旨朝着摄政王递过去。 他么的所有的好词都夸奖出来了,其实四公主符合以上哪一条? 第144章 赐婚圣旨失效 她明明是心狠手辣,不知羞耻的女人。 不是看不起她追求喜欢的人这种行为,是看不起她觉得自己喜欢,别人就该属于她的自作多情,和别人已有心爱之人,仍旧多次设计的无底线。 老夫妻逐渐停止悲伤,仿佛才理解现在的情况。 闲止母亲抓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语气温和的说:“儿啊,我们一直都希望你能幸福就行,如果你觉得这个人是值得去爱的,那我们不会反对。” 她又对陌言灼说,“我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一路赶来,看到了这个盛大的婚仪,多少人能做到啊?你能不在意他的男儿身份,给他能给出的一切,我就相信你能给他幸福。” “我们既然来了,身为父母,就给予你们祝福吧,祝你们不离不弃,白发不离。” 闲止父亲也道:“我们不理解这事怎么会违背人伦,只知道你们在意彼此,那你们相互扶持,并没有问题,你们好好的,我们就死而无憾了,不用挂念我们。” 君长阙和陌言灼听出他们的意思,他们即便去死也不会成为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因素,也在告诉他们,就算是亲生儿子,他们也不会要求儿子去做违背心意的事情。 经历了儿子死亡的事情,其他的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陌言灼认真的说:“是,我不会辜负他的。” 感谢他们的儿子救下了殿下,感谢他们对殿下的温柔理解,更感激他们对殿下的帮助。 也感激他们顶着皇帝的压力,坚定的支持他们。 闲止父亲满意的点头,然后看向皇帝:“皇上应是误会了什么,我们之前不来,是因为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我们身子不好,不想影响他们,让他们白白担忧,又自认为我们老两口还当不得摄政王的长辈,这才没有出面,并非不认同他们在一起,” “如今我们看到他们幸福,心愿已了,多谢皇上让人照顾我们。” 他们又不傻,早知道皇帝忽然叫人强行带他们来,还不在意他们夫妻的身体情况,就知道是要针对这两个孩子。 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还想用他们夫妻的安危来威胁两人。 他们是老了,不是没脑子,儿子为守护王朝去北疆,救了这个同样长得唇红齿白的将军孩子,是儿子的选择,他能为百姓发挥比儿子更重要的作用,没什么好怨的。 再说,如果不是他照顾儿子,儿子也不会在北疆过得那么开心。 除了悲伤,他们还为儿子骄傲。 如果因为得罪皇帝出了事,也无所谓,这样他们就可以去陪儿子了。 他看似感激的话,其实是在告诉别人,他这个皇帝刻意将他们带来,是想用他们老两口的性命来威胁那个孩子离开摄政王,然后接受皇帝的赐婚。 第146章 果然,随着他的话落下,跪着的百姓开始与左右的人眼神示意着什么,只是为了性命不敢出言说什么。 皇帝感觉如芒在背,脸色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又不得不强装平静:“看来是朕误会了,既然如此,那婚仪继续吧,也让朕沾沾喜气。” 这话代表这份赐婚圣旨失效,不再重提。 荀公公将圣旨收了起来,心里松了口气。 又有些担忧这对老夫妻,怕是得罪皇上了,说不定婚仪结束,就是他们的死期。 君长阙拉着闲止父亲的手,露出一丝孩子气的请求:“爹,娘,你们来了就先别走了吧,看着我成亲好不好?” 陌言灼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些疼,殿下从未得到过父母的关心,不管是因为闲止的身份,还是因为自己惦念那一丝感情,都对两位老人有着依恋。 他开口道:“阿止说的是,你们既然来了,怎能这就离开?那岂非我的不是?我亦无父无母,阿止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们上座吧,至少喝杯我们的喜酒再说。” 老人看着君长阙眼底的祈求与依恋,似乎感觉到了那双眼眸深处的委屈和破碎,再看身旁小心翼翼照顾着他情绪的男子,两个老人心软了下来。 闲母点头:“那好吧。”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让他们的婚仪没有遗憾,也是好的。 听到她的话,君长阙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让人将他们扶进去安排。 陌言灼看向皇帝,声音冷淡:“皇上和诸位大人既然来了,也进去看看吧?” “朕还有公务要忙,就不进去了,贺礼过后朕让人送来。” 皇帝面无表情,他的脸面都被扔在地上踩了,哪里还能亲眼看他们成亲,生怕气不死自己?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又警告了一遍,“你们既然已经决定继续下去,便祝你们恩爱不疑。” 绝子绝孙。 他的话里透露着不允许陌言灼再娶王妃生子的意思。 陌言灼神色淡淡:“多谢皇上吉言。” 皇帝拂袖走人。 陌言灼看着大臣们:“你们要进去吗?” 皇帝都不进去,他们敢光明正大的进去? 朝臣笑着推拒道:“不必了不必了,摄政王去忙就是,我等就不打扰了。” 陌言灼缓缓的问:“所以,你们空手来祝贺?” 朝臣:“……是是是,我们立刻回去准备,回去准备。” 他们就多余来凑热闹。 得到他们的回答,陌言灼点头:“嗯,多谢诸位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 朝臣努力扯着唇角,转身时木着脸,很快离去。 跪着的百姓这才站了起来。 陌言灼偏头示意了一下,暗处的亲随领命离去,很快搬了一套桌椅和两套竹简出来,放在了宽敞的地方。 陌言灼抬手朝着百姓的方向鞠了三个躬,以内力提高声音:“多谢各位父老乡亲来为我们祝贺,言灼深感荣幸。” “但是言灼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恳求父老乡亲们帮忙。” 看着百姓疑惑的眼神,他继续道,“这里有两份竹简,一份已写了贺词,另一份则是空白的。” “言灼在此恳求诸位,会写字的父老乡亲们,能否给我们留下一两句祝贺的词句,不会写字的父老乡亲们,可以在写有贺词的那一份上,留下一个指印,以示对我们的祝福。” “若能如愿,言灼牢记诸位恩情,感激不尽。” 第145章 殿下不是想要我吗 他谦逊诚挚,态度恭谨,不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只是一个希望给予所爱之人所有美好的普通男子。 什么违背伦理,离经叛道? 又是什么破坏纲常,引导不正之风? 只不过是两个人相爱而已。 摄政王告诉世人的,是真挚情意,并不刻意宣扬什么。 就像那人在皇帝面前说的,摄政王一向洁身自好,修养极好,怎是玩弄感情的人? 明明他对待情感最是虔诚。 百姓们望着他,实在很难拒绝他的请求,有人大声道:“我会写字,我先来。” 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提笔在展开的竹简最前面写了四个字:天长地久。 “我也来,我也会写字。” “还有我。” “我不识字,就按个印吧。” 百姓兴致勃勃,分成两队排列着写祝福语,按指印。 陌言灼走到君长阙面前,将手里的红绸递给他,低沉的嗓音缱绻:“我们进去吧,王夫殿下。” 君长阙还在想有字迹的那份竹简是不是他的笔迹,听到他的声音,垂眸看了一眼手边的红绸,伸手接了过来。 他还安排了这件事啊。 他身边真情实意的人太少,陌言灼就为他争取到普通百姓纯粹的祝福。 一开始是自己先动心,但是陌言灼在一点点的回报自己。 他一步一步的与陌言灼走到大堂里,心里愈发温柔。 他已经得偿所愿,其他所求皆不如他。 以后不管经历什么,都不会再苦了。 大堂上坐了四个人,是秦玄帮忙找来赐福的老夫妻,以及闲止的父母。 两人在他们面前站定,随着主持的人高声说。 第147章 “一拜天地。” 两人面朝门口,一齐躬身。 敬告诸天神佛,今日陌言灼与君长阙结契为夫,一世不弃。 上禀九方谪灵,今日君长阙与陌言灼结契为夫,此生不渝。 “二拜高堂。” 此后,他之喜怒全是我之喜怒,他之重担即我之责任。 “新人对拜。” 执子之手,生死相依。 “礼成。” 两人被簇拥着回到主卧,没有人不长眼的来闹洞房。 陌言灼将合卺酒拿来,递了一杯给他:“殿下,交杯酒。” 君长阙伸手接过,执着酒杯的手相绕,然后靠近,盯着对方的脸将酒饮尽。 自此,浮舟靠岸,青鸟投林,小鹿遇溪。 陌言灼将他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在一旁,抬眸看着他温和的面容,从怀里拿出一串佛珠,套在他的手腕上。 纤细的手腕在紫檀佛珠映衬下,更显白皙刺眼。 陌言灼低声说:“这是我送给殿下的新婚礼物,祝殿下平安顺遂。” 君长阙看着手腕,轻轻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他很是安静,陌言灼伸手抚着他的脸,指腹在他的眼角和唇角摩擦了一下,温声说:“殿下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吃的垫垫肚子,我出去看一眼。” 君长阙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他从袖中拿出一叠信件,放在枕头底下。 想必比起那些身外之物,陌言灼更愿意看到那三年里自己对他的每一封信的回复。 陌言灼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看着扶着额头倚靠在床榻闭目养神的君长阙,轻声走过去。 君长阙睁开眼,盯着他看。 陌言灼坐了下来:“殿下,今日是我们的洞房之夜。” 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勾唇一笑:“殿下那日说,你想要我,我向殿下兑现承诺了。” 君长阙都快忘了这事,他性子上来时的戏谑之言,本就不用当真。 不过看着他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眼神也湿漉漉的,和平日的冷静不一样。 君长阙来了兴致,他凑上前,闻到一股酒味:“你喝了多少酒?不会就一杯吧?” 他在问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别像上次那样,是假意装醉将他哄到摄政王府王府。 不过此时他醉与不醉,都没什么区别。 看着他迟疑,陌言灼先上了榻,躺了下来,声音轻缓,尾音上扬:“殿下你不是想要我吗?今夜,随你处置。” 啧。 君长阙被他挑衅到了,他放下床帘,将他推翻在被褥上,俯身压着他,唇贴在他的唇上,试探着伸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瓣。 在他忍不住追过来的时候,往后撤退,凝视着他不满的神色,扯开他宽大的喜服,盯着胸前的地方片刻,头低了下去。 陌言灼很给面子的发出一丝轻吟:“嗯……殿下……” 被蛊惑的君长阙没忍住,移到他的肩头,失控的咬了一口。 “嘶~”猝不及防的疼痛,让陌言灼皱了皱眉,却没有躲避。 他撑着身子,抬头去够君长阙的唇,君长阙很快迎了回来,唇舌纠缠。 许久,陌言灼轻轻喘着,声音喑哑:“殿下,别光亲啊,也帮帮我。” 身下的东西硌着他的腿,君长阙迟疑了一下,手探进他的衣袍,生疏的抓住。 “啊……” 比起自己羞恼的压抑,他的动静毫不克制,配合的回应让君长阙觉得很有成就感,听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陌言灼感受着他有些不熟练的动作,并没有觉得不满,毕竟殿下可从未这么热情过。 仿佛放开了所有的克制。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陌言灼想着,被他操纵的身子难耐不已。 轻轻叹了口气,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对不起殿下,我忍不住了。” 被喜欢的人亲自伺候,他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了不得了。 君长阙轻轻哼了一声,似在嘲笑他的定力。 不过该说不说,自己主动,也是很累的。 他手都酸了。 而且陌言灼,真的很厉害。 脑海里想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陌言灼吻住了唇,听着他的呼吸声,逐渐的同步起来。 “殿下,我中药了,”陌言灼抽空说,“今夜应该会很过分。” 君长阙闭上眼睛,心想你什么时候不过分? 还中药了,你什么时候都像中药的。 陌言灼将两人的喜服扔在地上,眼眸看着他的神情,轻缓的让他放松,等他轻抿着唇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时,手指用了一点力度。 “唔……”君长阙轻哼出声。 今夜君长阙的心情很是平静,可以全心的顺着他,也不介意让他也有些成就感。 第146章 殿下最厉害了 也正是因为他难得的善心,让他差点将陌言灼踹下去。 还是不能给面子,该冷酷还得冷酷。 被按着腰欺负的时候,他似乎没忍住求饶了。 呵,他什么身份,怎么会哭? 在他再一次欺身过来的时候,君长阙沙哑着嗓音说了一句:“你不要碰我。” 他么的畜生。 陌言灼吻着他的耳垂,低声说了一句:“殿下,我爱你。” 第148章 君长阙顿了顿,没有底线的被安抚了。 陌言灼低低一笑:“早就和殿下说了,我真的中药了,还没解完啊。” 君长阙指尖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臂:“我不要了,你下去。” 陌言灼忍耐着说:“殿下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不。”他都听了一百遍了! 陌言灼轻声哄着:“阿阙,你叫我一声,我就离开,怎样?” 君长阙咬着唇:“唔……陌言灼,阿溯,我好累,我疼。” “殿下,你这是在撩拨我。” 谁能忍耐得住殿下带着哭腔的求饶? 君长阙呜咽一声:就知道,你该死的又骗我。 他戴着佛珠的手腕处布满青紫色的痕迹,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指尖捏得泛白。 接下来再怎么哄他都不开口了,陌言灼亲了亲他眼角的泪珠:“这次真的好了。” 殿下本性是娇气的,有人宠着爱着,所有的冷酷淡漠消失不见,逐渐显示出谁都没有见过的柔软。 所有的失望痛苦,孤寂折磨,背叛伤害,只是让他将所有情绪收敛,看似无欲无求,对任何事都不在意。 实际上内心极为期待拥有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云琮说,殿下内心有自己都不清楚的很深的压抑需要释放,他可以陪伴着他让他心里的枷锁慢慢的消融,但是哪有哭一场来的痛快? 他俯身唤了一声:“殿下。” 君长阙睫毛动了动,皱着眉往里面挪。 陌言灼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一身的痕迹:“我不做什么,我抱殿下去沐浴吧。” 君长阙睁开眼,眼角有些肿,看着陌言灼温柔的神色,点头。 现在他完全可以依赖陌言灼,他内心的惶恐不安,也有了支撑。 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付予他。 他已确定,陌言灼对他的情感不是愧疚,不是感激,而是他期待得到的情深。 如此,不必防备什么。 陌言灼抱着他去到浴桶旁,仔细的给他清理身子,再将他抱回床榻。 君长阙眯着眼轻轻唤了一声:“陌言灼。” 陌言灼凑过去,轻柔的回应:“嗯,我在这里。” 以后他会永远都在殿下身后。 只要叫他,都能得到回应。 他声音平静:“陌言灼,以前我以为她对我不好,是因为惦念那人,嫉恨怨怼之下发疯了,所以将怎么也得不到的执念怪罪在我身上。” “后来我也跟着发疯,我以为我天生有她的血脉,所以会和她一样令人作呕。” 陌言灼知道他说的是淑妃,耐心的安慰他:“不会,阿阙英明神武,在世人眼里的不好,也没让他们水深火热,更没动摇边疆的稳定,阿阙生着病还让他们过得很好,已经很厉害了。” 君长阙抬眸,眼眶微红:“她也曾对我好过。” 否则也不会让她几次三番的给予他伤害,他想看看,她何时能重新再对他有一丝温情。 不甘她对外人比对亲生儿子还好。 后来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执着的想要去求证她养育自己多年,有没有一点在意? “阿阙,不疼,不难过,我们不想她,她前世就如此逼迫你,仗着对你的一点点好,想让你完全的听从于她,更是以死刺激你发病,你不欠她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欠你。” 陌言灼搂住他的背轻柔安抚。 “是啊,我不欠她什么,所以她如何与我何干?” 重生回来,他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他没有在朝堂上露面,或许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当一个普通皇子,她亦没有对自己手软。 君长阙轻轻笑着:“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在意了。” 陌言灼笑容温柔:“好,阿阙最厉害了。” 君长阙意识逐渐模糊,他呢喃着:“你不要把我当孩子哄。” 陌言灼给他拉上被子,在他额头亲了一下:“殿下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许是因为累狠了,或是已经全心信赖身边的人,亦或是心结已解,他睡得极为安稳。 就是有刺客在他身边,估计他都可以安心的睡着。 以后,有人替他防备危机。 天亮的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陌言灼坐在身旁,手里拿着信件看得入神。 看到他醒过来,紧紧的搂住了他,语气喜悦:“殿下,我很开心。” 那三年不是自己单方面的想与他交流,分享一切,他也明明白白的记挂着自己。 他说:“这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 君长阙看着他献宝的模样,心里温柔。 “行了,看了就收起来。”怪难为情的。 陌言灼摇头:“这是殿下给我的回应,怎能收起来?我要日日放在身上,天天看。” 君长阙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清醒点,这是纸,不是玉石,放在身上不小心就会坏了。” 陌言灼想了想:“也是,那就全部装裱起来,放在书房里。” 这样就不会轻易坏了。 “……随你。”羞耻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他抬手,仔细的打量着手腕上的佛珠,十颗佛珠似乎不是代表十善业道的意思,而是一颗一颗单独串起来的。 上面刻着:喜、福、顺、安、融、佑、怡、寿、敛、鸿十个字,是他对自己诚挚的祝福。 第149章 君长阙摩擦着那些字迹,问道:“这些字,是你刻上去的?” 陌言灼点头:“嗯。” 别人写的,太没诚意。 就算是护国寺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和尚,也只能给佛珠开个光,诵经祝福。 他没提自己从山脚到山头一跪一叩了四十九日得来的佛珠,七日一祈福,得一颗,如此四十九日,得了七颗,又恳求三颗得个圆满。 大和尚那被他圆寂的师父传承下来的一百零八颗珠子,被他要了十颗来。 可他也给大和尚寻了一颗舍利子,还送了一尊香火供奉多年的佛头。 第147章 叫殿下阿心吧 君长阙将佛珠收起来,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问:“昨夜你出去做什么?” 陌言灼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君妤让人在我敬酒的杯子里下了药,又让安严引我去找她,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成功?” 所以他让人将安严和君妤也灌了药扔君长霄的府上去了。 至于还回去的那把火能烧到谁,那就看他们的命了。 陌言灼道:“君妤想破坏我们的亲事,君长霄却想连同君妤一起设计,他本打算在君妤设计到我的时候,趁我防备不足,至少也将君妤弄死在我的王府,好让我背负杀害公主的罪名。” 君长阙眼底泛过冷意:“镇国公府的世子已经带着一些人离开京城,去往西边的军营,其余被选中去军营试炼的百姓和世家子弟也分散在各个军营,分配名单皆由江亦楠一人掌握,旁人无法从中窥见什么。” 所以父皇要将君长霄安插进军营的想法,根本没有多少可行性。 况且,他也不能去了。 强行吃止疼药控制着腿上的疼痛感出来行动,让他原本可以治好的右腿彻底废了。 他再也站不起来。 狗急跳墙的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陌言灼看着他不自觉透出的帝王威严,轻轻笑了:“当初若不是殿下主动放弃,我也没本事让殿下退位。” 至少不能在不挑起大规模的战乱的情况下成功。 真要对抗到底,也不过是生灵涂炭的结局。 殿下再如何乖佞冷酷,始终有对百姓的仁慈之心。 君长阙懒散的笑了笑:“也不一定,摄政王对外形象仁义无双,在你全心全意扶持君长霄的时候,他会维持着表面对你的敬重,有你承担一切,他亦可以对外显示他被你教养出来的温和宽厚,将朝臣收拢。” “而我就是那个与他成为对照的人,在盛世下,百姓和朝臣会更希望他们有一个仁义的君王。” 之前他就没有在意过自己的逼宫,如今提起来更为自然,陌言灼也不再有太深的愧疚,他只是想着要好好的爱他的殿下,守在他的身边。 陌言灼颦了一下眉头,对他有些自我贬低的话语不太舒服。 “殿下可不要如此抬举他,他就是假仁假义罢了。” 在他那种人身上,这个词就不是什么好词,和皇帝一样,有的只是表面的伪善。 君长阙点头:“好,以后不说了。” 他应得干脆,陌言灼愣了一下:“殿下,今日这般好说话?” 君长阙看着他:“怎么?好说话不好?” 陌言灼说:“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怕殿下太迁就于我,虽说殿下哪方面都很好,但是殿下是没有束缚的,在我面前,殿下永远都不用顾虑什么。” 君长阙道:“没什么迁就,我们已经结契,就是一家人,两人之间坦荡些,没什么不好。” 陌言灼心里熨帖,抓住他的手,低声说:“殿下说的是,我们是一家人了,是我想差了。” 这是他们之前都没有奢望过的结果。 家人啊,从此他们就是最紧密的关系。 不过为了让对方开心,他们都会不自觉的为对方妥协,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他还是没有殿下考虑得多。 君长阙开口说:“你一直称呼我为殿下,未曾把我放在同等的位置,你就会下意识的牺牲自己成全我,以后叫我的名字吧。” 陌言灼笑了笑:“殿下误会了,我这样叫,是因为我见证过你当陛下时的样子,那段回忆痛苦与否,皆是我不想忘却的记忆。” 他眉眼弯弯,笑容温和,“再说,殿下也可以当我吃醋吧,别人叫了多年的阿阙,我也想有个独属于我自己的称呼。” 君长阙轻轻叹气,他还惦记秦玄喜欢他的事呢? 之前秦玄将阳城的全部铺子以及京城一半的铺子,连同铺子里的东西都送给了他,甚至秦氏商行一些私密的据点权限也为他开启了,还给他添了好多东西作为契礼。 别人眼红到疯狂的东西,在他眼里只是秦玄在挑衅他的证明。 当时他听到那些契礼时只笑着说“秦玄对殿下真上心”这句话,还以为他只是随意一说。 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 他倒是没胡搅蛮缠的让他将契礼还回去,也没让他和秦玄断绝关系,就是时不时醋得不行。 他迟疑了一下,道:“我有个乳名,叫阿奚。” 陌言灼好奇的问:“下自成蹊的蹊?还是希望的希?亦或是光明和乐之熙?” 君长阙缓缓地说:“祈奚之举里的奚字。” 祈奚荐贤,不避亲仇,公正无私。 第150章 也有文采斐然之意。 看起来是个好字。 但是他没说的,是这个字单独拿出来,还有罪奴、役使的意思。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名字是淑妃那女人给殿下取的,自然不会取好的释义。 陌言灼克制着心里的愤怒,笑了笑说:“那我以后叫殿下阿心好了,殿下是我最心爱的人。” 君长阙拒绝:“怪肉麻的。” 陌言灼低笑出声:“看吧,绕了一圈还是叫殿下最好。” 君长阙忽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的提议:“不如叫夫君好了,完全属于你的称呼。” 说着,他觉得很有道理,眼眸亮亮的盯着他,等待他叫。 陌言灼看着他,声音低沉,毫无压力的叫了出来:“夫君。” 君长阙摸了摸心口,莞尔一笑:“嗯,听着还不错。” 陌言灼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他起身:“夫君我们准备出去用早膳吧,我来伺候夫君更衣,然后让人给夫君送热水进来。” 君长阙被他叫红了耳尖,再看到进来送热水的下人,面无表情的求饶:“算了,你愿意叫殿下就叫殿下!” 他喊的很认真,也没有刻意戏弄他,但是君长阙就是觉得很尴尬。 陌言灼主动劝说:“我们新婚燕尔的,好好习惯一下吧,让他们也习惯习惯。” 可算了吧,不合适! 两人都不是完全依赖对方的人,不需要刻意的称呼来展示谁为主导。 陌言灼笑容温和:“我听阿心的。” 君长阙松了口气,叫阿心虽然肉麻,但听起来更舒服一些。 第148章 认定你喜欢我 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个名字。 但是这是别人都不能叫的称呼,他感觉还好。 昨夜实在放肆,陌言灼趁他睡着,给他上了药,是以今日君长阙除了觉得有些腿酸外,并没有感觉多难受。 陌言灼看着他落地后没有变化的神色,松了口气,他给君长阙拿了一件黑色的衣袍出来,递给了他。 “其实殿下不用担心我将殿下奉若神明,完全将自己放低,毕竟就昨夜那些冒犯的事情,谁面对殿下敢多想?” 君长阙将衣袍穿在身上,听着他的话停顿了一下,漆黑眼眸盯着他,有些无语。 陌言灼笑了笑,抬手给他整理衣领,拿过腰带替他穿。 脑海里想着他穿着龙袍,坐在金銮殿上,自己站在底下看向他的场景,想必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全是更放肆的东西。 别说,还有些期待。 君长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穿好衣袍后抻了一下手臂,双手叉着后腰,轻轻捏了捏。 陌言灼慢条斯理的穿好自己的衣袍,看着他的动作,手指覆盖在他的手上,轻笑:“殿下有些虚,得多补补。” 君长阙嗤道:“陌言灼你不要太猖狂,不然你别想上我的榻。” 陌言灼连忙认错:“阿心我错了,是我虚。” 飘过头了。 君长阙哼了一声,走过去清洁口齿洗脸,然后先离开房间。 陌言灼慢了一步追上去。 院门口,君长阙停下脚步,陌言灼站在他身边,两人默契沉默,听着院墙外的交流声。 外人面前冷得跟阴间鬼差一样的摄政王府暗卫,此时就是个话痨。 “小影子,你家主子和我家主子已经是一家人了,代表着我们也是一家人,你怎么对我还是这么冷漠?” “不就是拿了你一壶酒,至于生气这么久吗?” “小影子,你理理我呗。” “啪——”是手被拍开的声音。 归影的声音隐忍又冷漠:“如果不是看在两位主子的份上,你别想在我面前晃。” 云珏委屈:“哎呀,你这么说太让人伤心了吧,我对你多好,什么好吃的都分你吃了。” 归影说:“我没吃,是你强迫我的。” 云珏不服气:“那也是吃了,我都把东西放在你嘴里了。” 隔着墙壁都能想象出来归影木着脸沉默,不想再理会他的神情。 君长阙无声的笑了笑,戏谑的看着陌言灼:看看你的人,和你一样无赖。 陌言灼也跟着挑眉:不这样,怎么能追到殿下? 两个顶级暗卫,待在一起如此幼稚,本来耳听八方的水平,现在连主子站在十米内的距离里都没有反应。 “你干什么?” 墙那边传来归影压抑着怒火的烦躁。 听到这个动静,两人对视一眼,抬头看了看院墙,确认了需要翻过去。 他们可真是好人,为了属下的幸福,宁愿去翻墙也不打扰他们。 而在墙这边,归影被云珏按在了墙上,手肘也撞在了墙壁上,冷冽的脸上是愤怒的情绪。 云珏愧疚的道歉:“我不是故意拉你,害你摔倒的,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些,你不要一直不理我啊。” 归影抬头看着他,额前一缕发丝落在眼前,拂过鼻尖,带来一丝痒意。 他的眼眸很是干净,只有想要把对方当成好友,对方却不理会自己的疑惑。 归影默然片刻,反手桎梏着他的手腕,将人反过来按在墙上,低头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云珏愣住了,也安静了。 归影近距离的看着他怔愣的样子,在心里轻嗤一声,松开他的手,退开几步。 第151章 盯着他的眼睛,警告道:“你再纠缠我,我就认为你是喜欢我。” 话落,他用轻功转身离去,背影透着一丝慌乱。 愣在原地的云珏半晌才回神,他啊了一声,他当然不是被吓到了,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归影胆子真小啊,再强势点说不定自己都从了。 怎么他这个被亲的没跑,他亲人的反倒跑了? 还只敢贴一下他的唇,那叫亲吗? 等找到他,得笑给他看。 离开的归影站在暗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虽然一触即分,但是对方齿间的酒气他似乎品到了。 醇厚清甜,芳菲醉人。 回过神来,他皱了皱眉,他不会是看着主子与摄政王的关系,也被刺激着想试试这种感觉吧? 他只觉得云珏烦,叽叽喳喳的,让他头疼。 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绝对没有。 安抚好自己跳得极快的心,他恢复了正常。 大皇子府。 一阵尖叫声响彻院落,在自己院子里的君长霄也忽然惊醒。 他连忙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喊:“火,着火了,救命啊。” 冷慈坐在床榻边,手里端着一碗药,皱着眉说:“火灭了,大皇子冷静点。” 他这狼狈无能的样子,哪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冷慈越来越烦他了。 但是他还有最后的用处,她还不想完全放弃。 想到这里,她将手里的药抬起来:“你没受伤,这是安神药,我喂你喝了。” 君长霄失神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见她依旧端庄沉稳的样子,逐渐安静下来,一口一口的喝着她喂的药。 心里有些感动,还是皇子妃好,一直不离不弃的在他身边。 那个韩湘儿连面都没露。 想着想着,眼神阴暗下来,看来摄政王的人到处都有,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能知道自己与君妤商量的事情,并猜到他的计划。 顺理成章的将他打晕扔回了府中,还将他本想设计摄政王的办法用到了自己身上,那场大火,差点将他烧死。 他拼尽全力才爬了出来,然后就昏迷了。 等他将药喝完,冷慈放下药碗,神色有些严肃的看着他,君长霄心里一惊:“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发生?” 心里的惶恐,让他忽视了自己的腿已经不疼了,甚至完全没有知觉的事情。 冷慈也不再隐瞒,主要是她根本隐瞒不了,她直接道:“四公主昨夜在皇子府出了事,那安侍卫冲动之下打算找大皇子拼命,我身边的人折损得差不多才将他拿下。” 第149章 君妤身死 那已经是大哥给她的最厉害的侍卫了,日后她的处境更为艰难,都是大皇子带来的。 她都没有兴致再和韩湘儿斗什么。 “出了什么事?”君长霄问,实际心里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冷慈的话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四公主已经中毒身亡。” 皇室只有两位公主,其中的一位就是君妤,已经是婚配的年龄,以极为下贱的方式死在自己大皇兄的府上。 府里新招来的下人没经过统一的培训与筛选,根本没有忠心可言,不知道为主子遮掩丑闻。 一大早见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下意识的就尖叫出声,引来更多看热闹的下人。 再听府里的丫鬟说起那女人的身份,很快就将四公主在大皇子府里偷情的消息传了出去。 冷慈前来的时候,因为两人盖着被子,且看起来相拥而眠,下人并没有看到具体的东西。 她将下人驱散开,安严醒了过来,先是有些愣神,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君妤躺在了一起,他心里极为错愕,又有些窃喜。 还不等他高兴,就看到君妤口鼻淌出了血,翻过来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凉了。 之前他为了君妤对摄政王下毒有多果决,如今就有多后悔。 君长霄让他执行两次行动,每次都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 第一次他背叛了太后,被太后质疑,失去了重用的机会和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做事的可能。 第二次心存妄想,想着将公主心里喜欢的人杀了,她就会对他有一丝在意,他有机会守护在公主的身边。 上一次公主还没被波及,这一次直接被他亲手下的毒药害死了。 他不能去怪罪摄政王为何没有喝下毒药,只能怪在君长霄身上,是他准备的毒药,也是他撺掇了公主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从始至终,他就没把公主的安危放在心上,就像先前用太后的命设计摄政王一样。 他怎么就没找到这个问题,让公主枉死。 是以他清醒过来,就想将君长霄杀了,让他替君妤赔命。 君长霄冷声说:“事情是他要去做的,与本皇子何干?他玷污且毒害公主,才是罪不容赦,直接将他杀了,本皇子去向父皇陈情。” 冷慈不想听他解释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此时他的样子透着一抹心虚,还有声音稍大试图认定心里的想法就是事实的自我催眠。 毫无承担责任的意思,也没有妥善的处理方法,只有下意识自我撇清的逃避。 冷慈道:“大皇子,这些话只能用来安慰自己,还得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才是。” 第152章 君长霄问:“下人亲眼见证安严玷污公主,这还不算答复吗?” 冷慈吸了口气:“安严身为太后的侍卫,有什么理由去杀害公主?就算说他有觊觎的心思,却遭公主的厌恶,恼羞成怒之下将人杀死?但是他为何不直接杀人,偏偏要去买毒药来下毒?多此一举,还让人更加怀疑。” “而毒药的出处一查,就知道来自大皇子府,大皇子脱得了关系?” “皇上若是直接看在大皇子的身份上,或许还能想办法糊弄过去,如果等皇上任命大理寺参与查案,大皇子免不了被波及。” 君长霄想到大理寺里的那个死脑筋于鹤,也是一阵烦躁。 那人直来直去,颇得父皇重用,就连摄政王都说不要轻易招惹他,否则和一根筋之人掰扯事情,能给自己烦死。 他要是被于鹤盯上,可不会给什么面子。 君长霄想通后,心情平复了一些,准备下地换衣服给宫里递折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没了知觉,他不可置信的问:“我的腿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冷慈心道他总算知道他的腿出问题了,否则她还在琢磨怎么和他说呢。 “大夫说,如果出现奇迹的话,或是找到神医,大皇子还是有机会站起来的。” 君长霄愣愣的抬头:“还有机会站起来的意思,是我现在站不起来了?” 冷慈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君长霄心里崩溃,本来跛着脚他就已经觉得颜面尽失了,以后若是站不起来,他如何争夺那个位置? 朝臣怎会允许以后的君王是一个瘸子? 心里各种情绪交织,他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冷慈惊呼一声:“大皇子。” 吐出一口血,君长霄反而觉得心情平稳了,他道:“让人将韩湘儿送到刑部去,就说她怨恨本皇子冷待她,所以想下毒毒害本皇子,结果被来探望本皇子的皇妹误食。” “另外将本皇子因为皇妹去世,震惊愤怒之下开始咳血,然后卧床不起的消息放出去。” 能让父皇心软,他就能从此事摘出来。 将人送去刑部而不是大理寺,就是笃定他会顾及父皇和皇室的颜面,迅速将案子了结。 他给了刑部尚书这个理由。 “再去给安严带句话,君妤已死,他是想让君妤以那样肮脏的状态被人提及,还是想让她清清白白的入葬。” 想必他不会多言。 皇帝很快收到君长霄府上发生的事情,第一次对这个月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产生了厌恶之情。 不用多想,就知道此次事情与他有关系,摄政王成婚的场面很是盛大,看起来就很上心,哪有精神折腾多余的事情? 君妤和他之间的情分本就不深,两人如果没有什么计划,是不会凑在一起的。 只能说明他们想要趁着摄政王成亲,设计些什么。 皇帝不用细查就能猜出来。 荀公公将奏折递给他的时候,皇帝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去,而是在荀公公念完后,才淡声道:“放一边吧。” 君长霄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不仅把自己赔进去,还赔了他另外一个女儿的命。 荀公公听着,低垂的眼里是嘲讽的笑意,大皇子最近实在有些荒唐,但是皇上一直看不见,如今倒是觉得有些不如意了。 不知还能容忍大皇子再折腾几次,才会彻底的失望? 第150章 韩湘儿有孕 他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知道皇帝不完全是为了对月皇后的情意才会这么向着君长霄,更多的是自己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位者来。 这位继位者的一切好与不好的东西,都代表着皇帝本人的脸面,付出了多年的心血,他不愿意承认君长霄那样废物。 然几次三番的惹出事情,让他开始厌弃君长霄了。 可若皇帝不是自以为是的人,认定自己选择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其他孩子也在他这个父皇的庇佑之外,那么这个时候至少他还能在一个皇子不行时,有其他的选择。 荀公公想着,让侍女将皇帝的凉茶换下去。 皇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让人告诉刑部尚书,韩湘儿谋害公主,处以极刑。” 情绪压下来的皇帝还是忍不住要再为君长霄处理一次事情。 韩湘儿被带走的时候,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刑部尚书齐瑞按照皇帝的意思,打算将韩湘儿直接杀了,平息四公主的事情。 荀公公问:“太后那里,皇上要怎么解释?” 毕竟太后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四公主,有几分对待孙女儿的疼惜,知道公主死亡的消息,还不得影响身子。 皇帝皱着眉,觉得烦躁:“太后明知她肖想摄政王,也不给予劝解,还打算成全她,要是一早就断绝她的念想,替她安排好亲事,也不会造成今日的苦果。” “更何况最近君妤是在太后的寝宫待着,她跑出宫去太后也是知晓的,就该承担放纵的结果,朕需要解释什么?” 他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同意赐婚的,也想借助君妤探查摄政王府的事情,帮助他推翻摄政王的势力。 可她却将自己弄成那样,接连两次被下贱之人玷污,更是以令人不齿的方式死去,他疯了才会大张旗鼓的替她查找真相,对她的后事大操大办。 第153章 再说他近日也很忙,摄政王的势力实在深,一个月根本不能做什么,那些官员以手头的事情是摄政王牵头去做的,还需要些许时日才能完成,压着手下的人不将权力让开。 除非他把那些与他相关的官员全部下了,否则摄政王的权力依旧一成不变。 他已经很烦了,君长霄却没本事替他分担什么,还给他添麻烦。 还有那闲止的父母,一直在摄政王府住着,根本没有离开,他派了好几波人想将人带出来,都没成功,后来索性下令杀了那两人,他派出去的人更是还没靠近就被处置了。 他的大内侍卫,武功本就是百里挑一的,在摄政王府的暗卫面前,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不敢将所有大内侍卫派出去,怕以后有什么意外无人可用。 只能不甘的等待机会。 荀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皇上到底老了,这天下得交给合适之人,但是谁又敢说什么。 温渊抱着一卷书册进来,看到皇帝脸上都是愤怒的神情,声音清朗:“皇上在为四公主的事生气?” 看到他,皇帝心头平和一些,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朕如今对大皇子感到非常的失望。” 温渊明了,皇帝是考虑到了太子这个位置的人选问题,他又不能明着干涉立太子之事。 他不经意的道:“臣进宫之前,遇到齐大人抓人,但是听说大皇子侧妃怀了身孕。” 皇帝去拿茶杯的手一顿,低头思索着什么。 等他离开的时候,一道将韩侧妃禁足的旨意也下达去了皇子府。 君长阙回到了自己王府,归影走了进来。 看着归影面色冷淡的样子,还是很好奇他与云珏之间的事,君长阙勾了勾唇,问:“何事?” 归影没有发现主子意味深长的眼神,认真的回禀消息:“四公主死亡,大皇子让韩湘儿承担了罪名,皇上一开始也是打算用韩湘儿来解决这件事,但是听说韩湘儿有了身孕,皇上就改变了主意,只让韩湘儿禁足,并派太医给她养胎。” 君长阙将佛珠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是么?” 看来父皇已经开始要放弃君长霄了,不然也不会看重他的孩子。 君长霄知道这事可得怄死,不仅不能处置韩湘儿,还得好好的照顾着她肚子里不属于他血脉的孩子。 毕竟就目前来说,韩湘儿的孩子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过父皇还是在给他机会,只要他以后能有本事反转此时的处境,父皇也会将皇位传给他。 若是不能,册封他为太子也无所谓,他可以好好的培养他的儿子。 就这样的场景下,都不愿意从现有的皇子里面重新挑选一个有母族背景的皇子培养,心里对当初被太后和朝臣主导的事情有多厌恶,才会执着于扶持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皇子为太子。 归影看着君长阙,他眉眼间皆是宽松的神色,在信任的人面前,隐约能看出一丝情绪。 这些都是摄政王带来的,摄政王给了王爷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提及皇帝和大皇子,也只是局外人的心情,过往种种,不再是王爷心里的遗憾。 所以他从未置喙过王爷的选择,不仅是因为身为属下的职责和忠心,也是因为他能看出王爷如今过得很快乐。 “你,小白。” 两人商量完事情,江弛走了进来,盯着君长阙说了三个字。 让君长阙同意他去见小白的意思。 君长阙将懒散的神色收敛回去,神色冷肃:“你之前想偷偷带着小白逃跑,既然犯了错,就得接受处罚,你若是不想接受,那本王就下令饿着小白,替你接受处罚,直到你认错为止。” 江弛紧张的说:“别,错。” 君长阙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道:“那就继续吧,不过任务改变了,你今日得练习二十个字,并练习拳法一个时辰,明日加倍,结合你的表现,本王再决定允许你见小白与否。” 江弛已经能看出他的性格,知道他说一不二,点头答应下来:“好。” 他说完,准备转身离开,被君长阙叫住:“回来,在本王面前该如何打招呼,你是忘了?” 江弛抿唇,顿了一下,转过身,朝着君长阙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揖礼。 君长阙挥挥手:“好了,去吧。” 归影问:“王爷如此对待江少爷,仅仅是因为安阳公主吗?” 第151章 不要利用我的孩子 王爷和摄政王在各方面教养他,这完全不像是单纯的为了替安阳公主将儿子留下来。 只要把方法教给安阳公主和江驸马,就可以脱手了。 君长阙也不打算瞒他:“确实对他有些更严苛的要求。” 归影点头:“属下明白了。” 以后他们对待江公子,应该是用小主子的态度。 君长阙缓缓地问:“且不说本王的事,你与云珏闹矛盾了?” 听到他提及云珏,归影脸色一变,道:“王爷放心,属下不会影响王爷和摄政王的关系。” 他以为君长阙是想让他和摄政王府的人打好关系。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君长阙温声说,“人这一生,经历诸多风雨,能有一人相陪,是最幸运的事,你向来有分寸,本王也不干涉什么,只告诫你,有些人需用心去看,去感受,才能知道是否真的厌恶对方。” 第154章 归影听得出主子希望属下好的关心之意,心头感动:“谢王爷指示,属下会仔细思考的。” 君长阙颔首:“嗯,你去吧。” 等他离开,君长阙看着门口的男子:“江驸马前来,有事?” 江亦寒走了进来,神色严肃,他定定的问:“你主动替我提供拐卖儿子的线索,将孩子找了回来,又将他带离狼群,回归正常的生活,就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个计划?” 君长阙看着他克制着愤怒的神色,不慌不忙:“什么计划?” 江亦寒冷声:“你怎么争夺皇位我不管,大哥向着你,连带着镇国公府投向你,我也没意见,但是不要把公主牵扯进去,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是你利用来成就自己私心的工具。” 他道,“我今日就要将他带走。” 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收敛光芒成为驸马,也不代表他没有心计,只看他愿不愿意。 更何况君长阙也没有对他掩饰如何教养江弛的事情,他稍稍想一下就知道君长阙的目的。 他说着就往江弛的院子走去。 君长阙也没拦,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神色闲适,丝毫没有拐人家孩子的心虚。 江弛正在打拳,看到人进来,也丝毫没有停下动作。 江亦寒没有叫他,看着儿子有模有样的练习拳法的样子。 额角流淌的汗珠落在下颚,爽利的扎起来的高马尾透着英姿飒爽的意味,阳光照射在脸上,给他镀了一层光辉。 他的儿子,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是那张脸和血缘带来的亲近。 陌生的是他如今的样子,九岁的孩子,一身冷酷,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 这么短的时间,他的成长出人意料。 江亦寒不知该欣慰还是生气。 一套拳法打完,江弛朝着江亦寒行了个礼,唇角很不明显的勾了一下,又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江亦寒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一抹喜悦,他问站在身边的君长阙:“他方才是在跟我打招呼吗?他知道我是他爹了?” 君长阙道:“他很聪明,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需要引导什么,但是他愿意去做,你莫不是以为我故意将他拉进来?” 对上他“难道不是?”的质疑神色,君长阙轻笑一声:“好吧,我不是故意的,却也顺势而为。” “你去试试,他要是不愿意留下,我不会阻止,若是愿意,那姑父就只能信任我可以让他毫无顾忌的走向那个目标。” 他的语气极其平静,然笃定的神色让江亦寒觉得他就是有这个能力。 他沉默片刻,朝江弛走了过去,站在他身旁,眼底温和:“弛儿,或许你不知道此时做的事有什么意义,但是我问你,你更愿意以后一直为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忙忙碌碌,还是想轻松的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要是选择自由就跟我走,要是不介意忙碌,你可以留下来。” 江弛回眸看着他,静静地思索了一下,重新开始练习拳法。 江亦寒皱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往后若是后悔,你也只能自己走下去,我们不干涉你,也帮不了你什么。” 他说完,看着君长阙,忽然问:“摄政王成婚的对象,是你吧?” 君长阙把玩佛珠的手一顿,漆黑眼眸并无意外的神色,他缓缓点头,承认了下来:“怎么?姑父有指示?” 江亦寒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又问:“你们之间是交易还是其他东西?” “姑父在说什么?”君长阙漫不经心的说,“我用自己去和陌言灼交易,姑父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摄政王?” 江亦寒看着他愈发摄人心魄的绝色容颜,即便是自己这种有了家室的男人,也会忍不住的被吸引,那是对美色正常的欣赏之意,并无其他想法。 或许摄政王被美色蛊惑了也说不定。 “你这么生气,看来是真情实意了。” 江亦寒没被他隐约透露出来的生气威胁到,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玩味的笑道:“你也不和安阳打声招呼,若是她知道,不定怎么生气。” 君长阙拧着眉:“那姑父可得帮我说说好话。” 安阳姑姑为了丢失的孩子伤心劳神,拖垮了自己,也拖垮了江亦寒,却还是在他被人唾骂之时替他出面据理力争,又在淑妃吊死之后,进宫开解他,更是让江亦寒替他做事。 他不忍再让他们继续劳心劳力,便没有让公主府牵扯进去。 便是镇国公府,也稳稳的维持着本来的形势。 江亦寒扯唇一笑:“我可没办法,我还得劝说安阳接受弛儿的选择,我也自身不保。” 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纠结神色,以及近来比之前更为轻松的气质,江亦寒心思宽松一些,他道:“等过几日,我带安阳来王府,也让她见见弛儿。” 君长阙温声说:“姑姑和姑父随时可以来,不必和我请示。” 江亦寒笑了笑:“那还是要的,万一日后你目标达成,我们也不能借着长辈的面子,随意插手你的事情。” 希望他保持赤忱,不要像皇帝一样为了权势地位面目全非。 第152章 让人失望的君长霄 他敬重他们是他的修养,他们知礼识趣,则是他们该做的,他们可不能有恃无恐。 不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和摄政王两人,骨子里都是修养,不屑于行小人之事。 第155章 至于江弛,有这两人的教导,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舍也只能放手。 陌言灼一袭白衣,谪仙一样清冷,朝着这边走过来,看到君长阙的时候,唇瓣微勾,眼中盛满宠溺的笑容。 他开口唤道:“殿下。” 君长阙闻言转身朝着他走去。 江亦寒挑眉,这就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场了? 他深爱安阳公主,看得出来相爱之人眼中的情意,这两人缠绵的眼神,都跟蜜糖一样粘人了。 江亦寒走到两人面前,近距离的看着陌言灼,没有将其当成权势极高的摄政王,只是一个和侄子在一起的普通男人。 陌言灼轻笑着打招呼:“江姑父。” 男人眉眼间都是清朗笑意,清凌温和。 江亦寒道:“我们小阙从未爱慕过别人,天性更是纯粹,摄政王多加包容。” 他没有接受他的称呼,甚至在告诉他,君长阙性子如何都是好的,他若接受不了趁早离开,不能委屈了君长阙。 陌言灼恭谨道:“姑父放心。” 他不卑不亢,亦没有恼羞成怒,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江亦寒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接受了他的称呼,也相当于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他点点头道:“不过摄政王修养极好,也洁身自好,且言出必行,你们在一起倒是更加般配。” 若他们真心相伴,他便平等的看待两人,不会因为谁亲近便更偏颇些。 婚姻里两个人平等的都需要被爱,他将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照拂两人。 陌言灼笑容更为真诚:“多谢姑父认可。” 江亦寒又看了一眼江弛,眼神温和:“弛儿便交给你们了,我信你们可以让他平安生活下去。” 陌言灼道:“姑父尽管安心。” 等江亦寒离开,两人也跟着往院子里走。 陌言灼低声问:“姑父没有因为江弛为难你吧?” 君长阙摇头:“不会,江弛有自己的选择,他尊重江弛的选择。” 陌言灼说:“那也没办法,他与常人不同,却又多了别人没有的共情力,他能明锐的察觉别人的心思,又亲眼见证被当做死士训练的孩子凄惨的样子,天生就有一丝冷眼旁观的冷酷,不会无底线的原谅与放纵什么,这种性子,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我知道,”君长阙扫了他一眼,开玩笑说,“不过你这声姑父喊的倒是利落。” 陌言灼笑着说:“殿下的姑父,就是我的姑父。” 君长阙捏了捏他的手腕:“你还真会摸杆上爬。” “难道不是吗?”陌言灼上前半步,从身后将他揽进怀里抱着,蹭了蹭他的脖颈。 毛绒绒的发丝撩拨着他的锁骨,痒痒的。 君长阙偏开头:“是是是,你说得对。” 他一声轻笑:“殿下敷衍我?” 君长阙也笑了一声:“我这是认同你的话,哪里就敷衍了?” 他轻声说:“那是我错了,是我冤枉殿下了,晚上弥补殿下。” 意有所指的话语,透着暧昧的语气。 两人之间轻松惬意。 另一边,君长霄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愤怒。 “冷大人,这是本皇子的皇子府,你如何敢乱闯?” 他愤怒的不是皇子府被乱闯的事,是他看出来冷啸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对自己的轻视。 特别是他的眼神质疑的落在他的腿上时,更是觉得自己被彻底踩到了地上。 双腿出问题的时候,他就知道有这个后果,就算做了心理暗示,真正面对这样打量的眼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愤怒,想将对方眼睛挖了。 冷啸面色冷静:“大皇子不出门,只有臣自己来了,臣已经请示过皇子妃,允许臣亲自过来寻找大皇子。” 君长霄怒道:“本皇子没允许,谁让她替本皇子做主的?” 冷慈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根本不想见人吗? “这些都是小事,大皇子何必在意这些东西,”冷啸淡淡的揭过这事,“臣来是想问问大皇子,可知晓皇上的意思?” 君长霄努力的克制着脾气,想着他问的应该是父皇让人替韩湘儿安胎的事。 他以为是摄政王和君长阙插手,也在韩高尚的帮助下,才让韩湘儿逃过一劫,留在皇子府膈应她。 他清楚的知道她肚子里的孽种不是自己的,也得将皇子府的资源拿来养她的孽种,心里的愤怒无法言喻。 听到冷啸这么问,他冷冷的看向他:“父皇有什么意思?” 冷啸冷笑一声,说:“皇上已经开始放弃大皇子了,大皇子却还不自知?” 君长霄哪里不知道? 父皇再偏心,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也会对他失望,但是他心里一片乱麻,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改变形象。 何况,他的腿确实是个最大的问题。 是以他没敢去想。 冷啸道:“皇上听闻韩侧妃怀有子嗣的消息,便让她回来,还派了太医替她养胎,便是指望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说,皇上再厌弃大皇子,也不想将皇位给其他皇子。” “说句让大皇子不开心的话,只要大皇子能保证生个皇孙,皇上依旧会将太子之位给你。” 第156章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皇孙了,对他也是彻底的放弃。 君长霄并非不理解,毕竟他是最了解皇上的人,只是他对现在的处境很心慌,除了对人发泄情绪,并不敢仔细的思索。 他怕自己一无所有,被所有人抛弃。 冷啸就是要让他清醒的面对现实。 君长霄阴沉着脸思索着,冷啸悄然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矮榻上的大皇子,眸光冷冽,隐含嘲讽。 他太让人失望了,莫说皇上,便是他也看不上这样一个废物皇子。 只盼妹妹能有机会怀有他的子嗣,得到皇帝的在意。 至于韩湘儿的孩子,注定是生不下来的。 没有人知道,在他离开后,君长霄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从此变得更为狠厉和不择手段。 第153章 少女怀春不适合你了 他冰冷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人,将皇子妃叫来。” 他将自己算计得身边没有人真心相待,门口的侍女听到他的命令,也是翻了个白眼,才慢悠悠的去找冷慈。 冷慈到来的时候,他让人出去,将她扯到身下,撕开她的衣服,俯身下去。 既然要怀个孩子,那自然是由冷慈来怀更好些,韩湘儿那个贱人,已经脏成那样,如何配孕育他的子嗣。 他厌恶冷啸的嚣张,也识趣的知道自己身边暂时只有冷家可以用了。 怀孕生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可以假意让冷家觉得有了希望,也让父皇有更多的选择。 冷慈看着他阴沉的目光,有些害怕,想到韩湘儿有孕的事,又坚定了心思,她咬着唇忍耐。 只是君长霄被伤了腿,还有心里下的决定,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将那股暴虐的情绪发泄出去。 冷慈就是情绪发泄的承受者。 她连续侍寝了七日,君长霄才推门出来。 之后全凭天意,若是这样还怀不上,只能说两人实在没有这个缘分拥有孩子。 * 后宫,陈妃的寝宫。 看着对面在桌子前大朵快颐的五皇子君长轩,她拧了拧眉,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愤怒。 “君长轩,你能不能长进些,你看看你现在有皇子的样子吗?” 就算带着对自己儿子的滤镜,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她的儿子很好,至少在个人样貌这一块,他就完全比不上那两位已经成年的皇子。 平时更是学业平淡,骑马射箭一无是处,毫无能让皇上眼前一亮的东西。 才七岁的五皇子一身肥胖,一般孩子穿着宽松的衣裳,在他身上却撑得圆溜溜的,五官也堆了起来,没有世人眼里胖胖的福娃娃的可爱,只有油腻的感觉。 全是他一点都不注意控制食量吃胖的,不是身体本身的原因。 陈妃如此恨铁不成钢,完全没考虑过在自己的溺爱下,根本没有人敢管他,只要他一闹,宫人就要被收拾。 谁又愿意去讨这个晦气。 只能放任他偷吃。 君长轩将手里的糕点吃下,用袖子将嘴上的东西擦去,满不在乎的问:“母妃你又发什么疯?不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 陈妃愤怒的拍掉他手里的东西:“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别吃了,给本宫去背书。” 君长轩也跟着发火,将东西全部扒拉在地上:“母妃你烦不烦,我身为皇子,天生就是来享乐的,我就是吃点东西,这有什么?再说我就算不学习,我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要那么上进做什么?” “这是谁教你的?” 陈妃完全没想到他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就是身为皇子,才能接触常人接触不了的东西,也得承担身为皇子的责任,你只会吃喝玩乐,不如投生为畜。” “哪有什么责任?”五皇子嘲讽,“我上面有大皇兄和三皇兄,还轮不到我来操心事情。” 他不明白,他根本就比不过两个皇兄,过好自己的就行了,何必掺和进去。 他只有一条小命,好好活着不好吗? 他看着大皇兄和三皇兄就觉得心里发虚,他比他们小那么多岁,哪里争得过他们。 想到这里,君长轩问:“难道母妃就非得让我去送死吗?” 陈妃觉得他就是在找借口不上进:“身为皇子,本就没有安心日子,你不去做,别人就会去做,你以为你躲得掉吗?” 不主动出手,又没有防备,日后他们之间谁成为太子,他们又能得什么好。 有哪个皇帝不害怕自己的兄弟会成为背后捅刀之人。 既然如此,去争一争,还能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 不争就是混吃等死。 君长轩跳下椅子,不悦的说:“母妃愿意争就自己去争,我不敢。”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 陈妃脸上怒气更甚,心口的气凝滞不散,她冷声吩咐:“来人,将伺候五皇子的人全部拉出去杖毙。” 如果不是宫人伺候不利,五皇子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还有机会将人掰回来。 陈妃继续道:“再让人将五皇子关在书房不许离开,让他好好在房间里看书。” 她还得找父亲,给五皇子好好找些师父,教他读书骑射之类的东西。 好在轩儿还小,要扭转也没有多困难。 陈妃思索着,将情绪压了下去,她忍耐了那么久,没道理这个时候反而着急了。 第157章 正在这时,宫人前来,低声说道:“娘娘,二小姐来了。” 提及陈娆,陈妃皱了皱眉,她这个二妹,真是无能。 有她这个陈妃娘娘和父亲御史的职位,和温渊商量定下亲事有什么难的? 再说脸上的不足,可以想些办法遮住,等和温渊成亲以后再被发现,凭着温渊负责的性子,再后悔也不会休了她。 可她只争一时之气,得罪了温渊,如今再想谋划什么,也失去了时机。 只有用不干净的手段了。 这个二妹,到底也还有些用处。 陈妃让宫人将其宣了进来,看着她丧着一张脸,拧眉斥责道:“你这个样子,便是本宫看了也觉得晦气,有哪个男人会喜欢?” 陈娆委屈的说:“姐姐,我也不想这样,本来我只想着他的职位对陈家有助力,也能让我在京城贵女圈子里露个脸,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 “他温文尔雅,对待娘子专一负责,对儿子教导有方,又能力卓绝,如此完美的男人,却一点都看不上我,我真的好难过啊。” 她的痛苦来源于动了心,对方却轻松自如,毫不在意。 陈妃讽刺道:“你几岁了?还相信情爱这个东西?不在意你的样貌,不冲着你的身份来的男人有几个?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 “两人的结合只是各取所需,你如今只要得到他带来的利益,就是成功的姻缘,少女怀春已经不适合你了。” 她自己比皇帝小了十岁,对皇帝根本没有爱意,她只努力的用自己的样貌笼络住皇上,生下皇子,立足后宫,却没想过更深的东西。 第154章 冷啸大胆的想法 陈妃本不想将话说的那么难听,但如果不这么说,她依旧沉溺于情情爱爱,耽误她的大事。 陈娆被落了脸面,也被她说得有些恼怒,自嘲道:“姐姐天生丽质,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自然没有经历过被旁人轻视的场景,哪能理解妹妹我的心思?” “又不是本宫让你长成这样的,本宫好心见你,想帮你想办法,你却对本宫发什么火?” 陈妃自从成为妃嫔,已经很少被人这么落过脸面了,如果不是看在家人的份上,陈娆根本不能好好的走出她的寝宫。 “你若是不想要得到温渊的青睐,便离开吧,别来本宫面前发泄你的不满。” 看着陈妃冷了脸色,陈娆这才清醒过来,姐姐是陈府的骄傲,没有她,陈家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要是被父亲知道她得罪了姐姐,还不得对自己动用家法。 陈娆连忙道:“对不起,姐姐,我一时失态了,还请姐姐帮我,妹妹一定听姐姐的话,若是能得偿所愿,姐姐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陈妃缓和了脸色,淡声对她道:“过几日,是月皇后的忌日,皇上会在阳极殿为月皇后进行三天的斋戒。” “第一日,所有的皇子公主以及后妃都得在场,皇上还会挑选几个得力的朝廷重臣参与祭拜,你可以装成宫女的样子跟在本宫身侧,届时本宫找个机会让你与温渊接触一下。” “皇上极为在意月皇后的忌日,在这种情况下,他必不敢闹大,本宫可以以此为要挟,让他对你负责。” 陈娆听得有些紧张:“这样真的行吗?” 陈妃淡声说:“怎么不行?除非你自己放弃。” 陈娆坚定的点头:“不,我要试试,就算失败了,我也算努力过了。” “很好,你没让本宫失望。” 陈妃扬了扬唇,她认为自己这个妹妹是配不上温渊的,但是他那个农家女子更配不上温渊。 这样也好,谁也不能过得很好,既要权势,又哪来的真爱? 总得舍弃一样的,他们都是如此。 陈娆心里想着这件事,离开了后宫,一路上紧张又期待。 陈妃靠在躺椅里,等待着侍女替自己换新的指套,忽然闯进来一个身影,将她寝宫里的侍女全部点了昏睡穴。 陈妃吓了一跳,看清他的样子,又缓缓的坐了回去:“冷大人来本宫这里,可是有什么事?” 冷啸心道,这些后宫女人,哪一个都比君长霄更有心机,遇到这种场景如此镇静,他对自己的计划有了更大的信心。 他半跪在陈妃面前,将掉落在地上的粉色指套捡了起来,隔着衣袖扶着她的手腕,将其套了上去。 仰头看着她道:“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和我谈笔交易?” “哦?”陈妃挑眉,收回被他套了指套的手,细细品味了一番,“冷大人一向是大皇子一派,与本宫有什么交易要谈?” 冷啸起身,说:“娘娘聪慧,必然看出来大皇子不是有能力之人,他已经失去了圣心,且身边没有什么助力,我不愿再扶持他。” “可娘娘不同,娘娘膝下的五皇子天真纯稚,可塑性更大,谁都不会防备他,加之娘娘和陈御史的势力,他可以慢慢的成长,是争夺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皇子。” 陈妃心里有些意动,又不敢明显的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她淡声说:“冷大人慎言,本宫从未有过那些心思,本宫只愿儿子就这样快乐的度过余生,不想让他掺和进夺嫡之争去。” 冷啸对于她的谨慎很是满意:“我既光明正大的出入娘娘的寝宫,且选了白日来,没有掩饰身份,就是在向娘娘投诚,并非冒犯娘娘之意,我想告诉娘娘,我身为禁卫军统领,可以协助娘娘达成所愿。” 第158章 “只要以后娘娘和五皇子重用我冷家就是了。” 陈妃笑了一声:“大皇子妃身为冷家女,实在让本宫难以信任冷家的投诚,冷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吧,本宫可以当做没见过冷大人。” 冷啸闻言,语气冰冷:“为了冷家的前途,她做些牺牲也没什么。” 他的绝情让陈妃心头一惊,毫不怀疑自己没有答应他说的,他会用其他手段逼迫自己配合。 “就像我之前说的,陈妃娘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冷啸勾起唇角,缓缓道,“方才陈二小姐入宫,是想让陈妃娘娘想办法替她与皇上身边的温大人撮合吧?” “而我负责皇宫的巡卫,是娘娘最好的帮手。” 他缓缓的将两人在寝宫里交流的事情说出来,是明显的威胁。 他在告诉她,只要他愿意,这皇宫他都可以轻易掌控,更别提她一个小小的妃子。 陈妃瞳孔微缩,神色依旧淡然:“冷大人不必这么着急,既然要合作,那就让本宫看看冷大人如何帮助本宫在月皇后的忌日成功行事了。” 冷啸点头,冷冽的气息收敛:“好,陈妃娘娘看着就是,这算我送给娘娘的投诚礼吧。” 等他离开,陈妃愤怒的起身,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守的,这么大个人进来都没发现,让她被这么威胁。 她自然不信冷啸的话,他肯定是觉得大皇子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不大,这才寻找替代的对象,比如好操控的轩儿。 有她这个母后在,即便他是功臣,也轮不到他来桎梏轩儿。 且看谁利用谁吧。 离开陈妃寝宫的冷啸,等到晚上又去到了明妃的寝宫。 他已经不打算为大皇子谋划,更没打算扶持五皇子,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有明妃能帮助他完成。 他去的时候,明妃已经将宫人屏退,坐在床榻上等着他。 冷啸朝着她走了过去,将沐浴完毕穿着底衣的明妃按在了床榻上。 暧昧的声音在月影宫响起:“明儿,你真香。” 两人在那以后又偷情多次,都有了一丝夫妻间的熟稔。 在彼此的身上,还尝到了一丝的心动的情感。 明妃揽着他的脖颈,不满的要求:“叫我月儿。” 冷啸笑着吻住她的唇:“好,月儿。” 第155章 君逢的外室 两人以这个称呼,将心中的阴暗展示出来,践踏着这座寝宫原来的主人。 冷啸本来只是想以通奸之名威胁明妃的,后来被明妃伺候得很是舒坦,他渐渐的多了几分真心。 两人厮混到半夜,冷啸摸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明妃的肚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这里会有属于他的孩子。 铮王府。 自从那日君长阙与陌言灼成亲后,他就离开京城去处理事情了,本来暂时没打算回来的,因为手里掌握的东西,他直接来到了君长阙府中。 再次踏入铮王府,他没有了以前随意的样子,坐在前厅等待君长阙前来。 手里握着一个茶盏,里面是君长阙最爱的云海白毫,来自温暖湿润、云雾缭绕的西南方,滚烫的开水浸泡,状如云海四散,色泽青绿,香气清新。 一股缥缈之感,触手不及。 他垂眸将茶盏放下,对着侍从笑道:“给我换一杯龙井吧,我也换换口味。” 翠绿的雨前茶叶,清香馥郁,鲜醇爽口。 散发着浓郁生机。 漂亮极了。 君长阙到的时候,看着他,眼神在他的茶盏上停顿了一下,又平静的移开,他坐下来:“你今日过来,是有美味还是美景与我分享?还是又发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有我的份吗?” 他语气中的熟稔与以往一样,对他在外面东奔西跑看见的感兴趣的东西依旧抱有极高的兴致。 秦玄笑了笑,清朗自然:“那可能得让你失望了,我这次去了杭州,游湖划船,又爬了大明山,陡峭秀美,红叶满山,着实壮观。” 他举了举茶盏,“这不,看到茶叶我就想到了那边的龙井,味道确实不错。” 君长阙点头,道:“有机会我也去看看。” 秦玄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好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是关于君逢那个外室。” 君长阙露出一抹意外的神色:“那个外室在你手里?”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秦玄失笑,“你猜得没错,我的人在外面行事的时候,听到有人在秦氏名下的客栈提到了一句月皇后,具体的也没听清,我想着你应该能用到这人,就将其控制住了,让归影去将人带来吧。” 君长阙点头,很快归影就隐晦的将人带了回来。 女人被蒙着眼睛,一身还算干净的粗布衫,乌黑的头发看起来油光水润,但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她的脸更是白皙光滑,足以可见她养尊处优的生活。 以君逢的身份,替她安排好这些并不难,她年轻不代表什么。 归影将蒙着她眼睛的布条撤了下去,一见到光明,她就紧张的东张西望,试图寻找能够跑出去的方向:“你们是什么人?抓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 君长阙仔细打量着这个女人,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不过他知道秦玄不会无的放矢,又听他之前提及月皇后,他静静地揣测了一下,开口询问:“你是月皇后身边伺候的婢女?” 第159章 就算不喜欢被人伺候,月皇后身边也有几个伺候的人。 月皇后淡雅如雪,对身边的人很好,她安排好的不仅仅是皇儿的未来,也对几个贴身的侍女讨到了好去处,包括宫人也一样。 她们愿意出宫的,都被她安排出去,不愿意的,依旧留在月影宫里,替她看着月影宫。 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他们都逐渐离开了皇宫,有了自己的造化。 君长阙从未刻意去留意过,最近开始查探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出事了,要么去世,要么失踪。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什么。 听到他如此干脆利落的问话,女人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儿子呢,你们把他劫持去哪里了?他最怕陌生人了,你们让我见见他,不然他会生病的。” 女人脸上担忧与祈求,还有豁出去的决心。 君长阙微微抬了抬下颚,归影出去,将那个痴傻的儿子带到隔壁房间,之前为了让他安静,秦玄给他喂了安睡的药物。 此时清醒过来,看到身边不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也不在,他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边的女人听着,眼里的疼惜愈发明显,她有些崩溃的说:“你们不要伤害他,他什么都不懂,他就是个孩子,你们放过他吧。” 女人跪地磕头,一下一下的将地板扣得很响:“求求你们了。”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被磕破了,她仍旧磕着。 直到那边的尖叫声停歇,女人才松了口气。 君长阙敲了敲桌子,淡声说:“本王耐心不好,本王的属下要是不知分寸伤了他,那本王可管不了,他遭受的伤害都是你这个当娘的连累的。” 女人沉默着,打算不说话,以此来对抗他的逼问。 君长阙抬了一下手,女人连忙道:“不要,不要伤害他,我说,我说。” 她闭着眼说,“我的确是月皇后的婢女,叫春芽。” “春芽?”君长阙眯了眯眼,“当初月皇后生产,你作为月皇后的贴身侍女,应该是在寝宫里伺候的,当时的四个贴身侍女,只有你还活着,接生婆和女大夫也都消失无踪。” “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你知道,若被身后之人发现你还活着,你也得下去陪他们,所以,告诉本王你知道的,才是正确的选择。” 春芽咬着唇犹豫。 君长阙声音温和了几分:“月皇后应该没有对不起你,你若是还顾及几分主仆之情,就说吧。” 毕竟是月皇后身边留下的最后一个人,他可以给几分耐心,他也不认为这侍女是主谋。 听着他温和的语气,春芽忽然抬头,盯着君长阙的面容,喃喃出声:“皇后娘娘。” 秦玄瞪大眼眸,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 所以这就是君长阙要查探月皇后的理由? 他怀疑自己的身世。 想到淑妃对他的态度,秦玄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早有猜测,君长阙并不意外,他平静的问:“本王才是月皇后的亲子?” 第156章 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春芽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错愕的愣住:“您早就知道了?” 君长阙淡淡点头:“虎毒不食子,若非如此,本王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没病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 春芽显然也听过淑妃娘娘对铮王殿下不好的事情,神色间无比愧疚:“对不起,殿下,奴婢不敢出来说什么,最开始是因为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和两个小皇子害怕被皇上处置,后面是怕自己被人处理了,奴婢实在害怕。” “直到奴婢捡到了昭儿,他的情况殿下也看到了,奴婢更不敢出现在人前,要是被发现,奴婢死了,昭儿要如何活下去啊?” “如今事情让殿下知道了,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殿下不要伤害昭儿。” 君长阙敛眸,沉默了一下:“将你当年所见之事写下来,签字画押,本王会让你见到他。” 他本也没打算对一个痴傻儿动手,甚至还让云琮给他看了病,后面他停止叫喊,也是云琮让他睡着了。 春芽这次没有犹豫,她将当年发生的情况一一写了下来,签字画押,被人带了下去。 转过身子的时候,她看了面色冷静的君长阙一眼,眼神有些恍惚:“皇后娘娘应该会很高兴,殿下如此聪慧英勇。” 殿下美好的样子,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他也仁善,没有对自己这个背主的奴婢施加酷刑。 她许多年没有敢回忆皇后娘娘的模样了,她怕被对方怪罪怨恨。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实在善良,估计是不会责怪任何人的。 她只会失望,只会觉得是她本身不好,才会让人对她不好。 就这样自我怀疑,耗损自己的心血。 香消玉殒。 月皇后只属于渔村,与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生活,她不适合入宫,不能承担皇后的责任。 君长阙往后靠进椅子里,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玄将那张诉纸看了一遍,放了下来,轻声问:“你打算如何做?告诉皇上吗?” 君长阙眸光落在诉纸上:“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还指望他对我有什么舐犊之情?还是看他对我虚假的愧疚?” 第160章 他如今怪的,是他自己。 他该是她的儿子,即便她去世得早,从未真切的感受过她的爱,但看淑妃对君长霄的在乎,就知道她怀着自己的时候,也当是欢喜的,她温柔的期待他们的降生。 可她实在太累了,坚持不到他们成长。 她与和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弟提前离开了人世。 留他一人没守住她遗留的一切。 秦玄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看到摄政王走了进来,神色温和,担忧又心疼。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离开了正厅,那一盏绿意盎然的龙井已经冷却。 陌言灼坐在他身侧,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诉纸,先轻声问他:“殿下在责怪自己?犯错的是别人,并不是你,你无需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如若不是淑妃狼心狗肺,他也是有母后疼爱的,而不是一直被淑妃逼迫欺辱。 他现在就想提着剑闯进去,替殿下将她一剑杀了。 “我知道,”君长阙声音有些轻,“原来月皇后才是我的母后,我将自己代入进她的孩子的身份中去,就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是淑妃害死的母后,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让人将母后身边的侍女弄晕,并威胁和收买接生婆和女大夫,让母后疼了许久,迟迟生不下来,本就虚弱的母后费劲了心血,才生下我和皇弟。” “她又下了狠手,捂死了皇弟,让接生婆和女大夫对父皇说他在母后体内窒息太久,已经死亡。” “还好来不及接着将我捂死,没听到动静的父皇闯了进来,他们只好作罢。” “他们说,当日淑妃跑来看望母后产子,受到了惊吓被刺激,提前发动,在月影宫偏殿生下君长霄,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我和君长霄调换的。” 也就是如此,一个成了大皇子,一个成了三皇子,其实两人出生时辰没差多久。 春芽暗中醒了过来,听到他们商议处理两位皇子的时候,没敢出声,怕他们将自己杀了。 也看着他们将还活着的孩子抱走,又送回来一个。 如此两人身份调换。 她才在有人在皇帝进来之前将她弄醒的情况下顺势醒过来。 君长阙如今能理解淑妃的想法了,她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儿子被父皇宠爱是好事,又愤恨那份宠爱是因为月皇后,并非是因为她儿子本人,欺辱自己,为了发泄对母后的嫉恨。 另一方面又希望父皇看在她生了儿子,即便是换了的儿子的份上,对她给予一些恩宠。 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对自己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陌言灼冷声说:“淑妃死不足惜,她不是让殿下服用能让人躁郁的毒药吗?我替殿下送些进宫去,让她好好享受,也省得她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君长阙没说话,沉默片刻后,忽然道:“陌言灼,你不是在宫里有人吗?你可监视过明妃的寝宫?” “嗯,有一些发现,”陌言灼点头,语气更冷了,“她倒是野心勃勃。” 君长阙凉凉的笑了:“是啊,她借助母后的脸,借用母后的名讳,住进母后的寝宫,如此下贱之举,实在诛心。” 陌言灼捏着他的指尖,防止他握紧后伤到自己,轻声说:“殿下,月皇后的忌日,就快到了。” 君长阙道:“父皇三心二意,寻找替身也罢,我并不在意,想来母后去世之前也早就失望至极了,可以认为是母后抛弃了他,他本就没什么真情可言,母后应该是不想让他给自己上香的。” 他辜负和侮辱了月皇后,更冷待她的孩子,就是让他继续守身如玉有什么意思? 做了便是做了,找什么借口都无济于事。 陌言灼问:“那就在月皇后的忌日前,处理了她?也让皇帝知道淑妃做的事?” 君长阙闭了闭眼,睁开眼,将一切情绪收敛。 第157章 来自猊族的贡品 “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和他们这样耗费时间了。” 他神色漠然,“我要父皇尽快亲自将皇位让出来。” 他要登基,了结所有人的痴心妄想。 陌言灼认真点头:“我会帮殿下的。” 归影叩了叩门,走了进来,对两人道:“王爷,摄政王,属下收到一封书信,是关于北疆三十六部猊族如今的王——乌尔的消息。” 来自猊族乌部的乌尔,以肃杀的铁血手腕,近来将三十六部全部联合起来,称了王。 然后向王朝提出了朝见。 陌言灼拿过书信,扫视了一眼,面色有些不虞。 归影拿给他的,还有他们前来朝见的人员名单和目标。 他们说此次前来,带来了一千头羊和五千匹良种马儿,对王朝称臣,希望换取王朝一百万担粮食。 此次带领的人是乌尔的弟弟乌商,随行的有妹妹乌沁。 他们在后面说,乌沁向来喜欢中原文化,敬仰中原王朝,想与王朝皇子结亲,留在中原,成为两族和平的纽带。 王朝成年皇子,只有君长霄和君长阙,君长霄已有皇子妃和侧妃,她和亲的对象,很大的可能是君长阙。 即使异族人居心叵测,也是战败之国,区区一个公主又算什么? 还由得她挑选皇子和亲? 但是皇上本就不喜欢君长阙,为了王朝的和平,将一个不重要的公主赐给他为皇子妃也是可能的。 第161章 他毫不怀疑皇帝就会这样做。 三十六部对一个皇子来说,从来不是值得当做底气的助力,反而让百姓产生忌惮和厌恶。 其他小国虽然也三心二意,到底还有一点人性,双方死亡大都在战场上,猊族三十六部多年来残忍屠戮北疆普通百姓,万一战争再起,很轻易就能引起百姓的愤怒。 王朝与猊族三十六部之间,总要彻底清算的。 一个与猊族三十六部有了姻缘关系的皇子,得不到百姓的信任。 也会无缘皇位。 对于君长阙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对乌沁有多远离多远。 毕竟君长阙本身的实力就足够他上位,何必多此一举。 陌言灼道:“这场联姻,最好还是取消,就是他们的朝见,其实也不必接受。” 世仇深厚,不是一句利益就能握手言和的。 王朝将他们需要的东西赐下去,再让他们拿着王朝的粮食养得兵强马壮,再回头来打他们,哪有那么好的事? 君长阙淡声说:“可惜父皇不会听,朝臣也不能理解纵容他们的后果,对王朝是多大的打击。” 对北疆的将士们又是多不公平,多残忍的决定。 两人想着如何将他们的使臣撵回去,有人却不这么觉得,他们很期待使臣的到来。 等君长霄收到消息的时候,冷啸又来到了他面前。 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君长霄看着门口眼底的深沉浓郁不散。 让人心惊胆战。 如他们所想,在金銮殿上,皇上和众臣一致决定让猊族人见识一下王朝的强大。 因为镇国公世子尚在西疆军营,无法及时赶回来,皇上任命镇国公领兵操练,到时让使臣亲眼见见王朝的强盛。 让温渊与六部一起,将一应事务安排好。 巡城的任务,则交给了琉云去做,没有让冷啸去,是想到了冷家和君长霄之间的联系,不太信任他的能力,想晾一晾冷家,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皇帝。 下朝时,温渊跟在皇帝身后,有些为难的说:“皇上,吏部尚书已经在今日办理了停职,户部尚书一位更是空闲已久,人员不全,怕是一时不好合作,还是得任命两位新尚书顶上。” 皇帝想了想,看着他:“你给朕推荐两个人,朕琢磨一下。” 温渊诚惶诚恐道:“皇上,任命六部官员,还是得皇上亲自拿主意,臣不敢多言。” “朕让你多言,你说吧。”温渊这人,已经在自己身边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却还是事无巨细的禀告,虽说有时候烦了些,但是他觉得心里很安定。 他从不逾矩,很多时候又能给他提供一些好点子。 让他处理政事轻松了许多。 听到皇帝这么说,温渊迟疑了一下:“是,皇上。” 他假装想了想,说:“吏部尚书一职极为重要,臣暂无人员推荐,但是户部尚书一职,臣觉得,安阳公主的驸马江亦寒挺合适的,经过儿子被拐卖的事情,他定然更知道户籍的重要性,还在上次的事件中,帮助户部建立了更完善的户籍登记。” “且臣观他不是那种贪赃枉法之人,必能管好户部的事情。” 皇帝就喜欢他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也信任他的眼光,他既然说江亦寒行,那就让他试试好了,权当上次处理事情过轻对他的补偿。 皇帝颔首,琢磨了一下:“朕也觉得他还可以,关于吏部,朕觉得,暂且由你来掌管,朕更放心些。” “皇上……”温渊不可置信,连忙下跪谢恩,“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朕如今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你,只有你掌握了吏部,朕才放心。” 温渊道:“多谢皇上信任。” “好了,这事放一边,”皇帝说着,继续往前走去,“你觉得乌尔让他的弟弟和妹妹来,是好是坏?” 温渊缓缓的说:“三十六部向来觊觎着我们中原王朝,必不能让其发展起来,皇上乃大国之君,有宽阔的胸襟,给予他们这个朝见的荣幸,但是,不能让他们得到超越他们本身的好处,那样只会增长他们的野心。” “让他们见证王朝的繁盛,产生忌惮心思,就是这次朝见的意义,其他的不必理会。” 皇帝看着他:“如果能用联姻来维持住一定时间的和平,那也是善事一件,将士们就可以回家见见家人了,温大人觉得,朕说的有没有道理?” 温渊心里明了,皇帝是想趁机回拢兵权。 他还是忌惮着北疆那五十万大军。 温渊没有露出一丝情绪:“如今合适的皇子,只有铮王殿下一人,皇上是想让他们的公主成为铮王正妃?” 第158章 夜入无回宫 皇帝淡声问:“有何不可?” 温渊依旧情绪平静,以一副事外人的态度道:“铮王殿下的封号是因为对猊族三十六部的威慑而定下的,若是将他们的公主与铮王殿下联系在一起,有些不太合适。” 这是在打王朝的脸,也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更是磨灭铮王殿下的功劳。 说明他们妥协了,平白低了一等。 皇帝皱着眉,有些不以为意:“为了王朝的稳定,他该付出些什么,再说,朕这样做,也是在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都给朕藏好了,否则王朝时刻控制着他们。” 第162章 温渊面无表情:“皇上所言极是。” 极是愚昧不堪。 皇帝以为说服了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朕身边,唯独你懂朕,你可别让朕失望。” 温渊垂眸,余光瞥了一眼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丝洁癖:“臣知晓。” 忍耐着极为不适的感觉,他离开皇宫,来到自己的马车上,将官服换下,换上青凝给他做的绣着兰花的紫色长袍,这才觉得舒适了许多。 若不是这是官服,温渊都想将其扔了。 现在只是将其扔在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皇帝私心太重,满眼猜忌,整日想着权势地位,何时才能真心为百姓考虑一下。 好在,王朝还有一个铮王殿下值得追随。 他恢复了冷静,不用急,铮王殿下自有分寸。 有分寸的铮王殿下,进了皇宫,趁着夜色来到某处,抬眼看着面前的“无回宫”三个字,缓缓的走了进去。 他一身红色锦衣,悄无声息的站在淑妃的床前。 他的手指捏着一支发簪,并没有看淑妃,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地方。 “啊,不要,你不要来找我,谢澜月,是你自己命不好才会死的,与我没关系。”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睡梦中的淑妃开始做噩梦,她一身的汗,眉头紧紧的皱着,嘴里不断喊着什么,手臂在空中乱舞。 忽的,她猛然惊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是梦。 平复了一些情绪,她从床上坐起来,将脚踩在地上,摸到鞋子穿好,正准备坐起来,忽然抬头看到了黑暗中站着的身影。 隐约透出来月色,似乎能看到对方身上一身红色。 “啊……” 淑妃一声尖叫,响彻大殿,她连连求饶,“你不要过来,不要来找我,我根本没做什么。”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是奴婢啊,奴婢是雾霜。” “娘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房间亮了起来。 雾霜安抚着淑妃,眼神隐晦的在四周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她悄悄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担忧什么。 铮王殿下的武功可好了,淑妃岂会发现。 只是,王爷忽然来无回宫,是因为什么? 听到熟悉的名字,淑妃抓着她,惊恐的说:“雾霜,有鬼,有鬼。”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 雾霜眼底冷漠,面上却担忧不已:“娘娘做噩梦了吧,哪有什么东西?” 淑妃抬头看了看方才的位置,没看到什么,慢慢的放松心神,松了口气。 雾霜道:“奴婢给娘娘倒杯热茶吧。” 淑妃点头。 她走到桌子前,背对着淑妃倒了一杯茶水,指尖不经意在茶杯上面飘过。 她将水端了过来,看着淑妃喝下,将人扶着重新躺下,这才离开寝宫。 来到院中偏僻的角落,站在一棵树面前,她低头行礼。 “王爷,奴婢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东西喂给了她。” 月光笼罩的树下荫蔽一片,她的主子站在那里,红色身影全部暴露在那一丝光亮中,衣角随风拂动。 不怪淑妃会被吓到,若是没有防备,她也会被吓到的。 她缓缓抬头,从下往上看上去,主子绝色的容颜隐在黑暗中,看不透什么情绪。 听到她的话,只“嗯”了一声,便没了什么动静。 雾霜悄声退下。 往房间走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璃儿的方向,对方依旧是睡下的姿势。 雾霜顿了顿,将屋子里所有的侍女全部点了昏睡穴,这才往她那边走去,倚在她的身旁,凑在她面前说:“璃儿,我知道你方才一直跟着我,你也是为了保护王爷来的吧?” 璃儿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自己人。 她虽没有参加摄政王的婚事,但是他们暗卫间有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式,她自然知道与摄政王成亲的人是谁。 雾霜亦是如此,她说:“以后我们总算可以不用防备对方了。” 她们单独拿出来,本事都是能比得过大多数人的,但是可以有个人相互帮助,互相扶持,她们能过得更轻松。 璃儿转个身,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雾霜姐姐,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 雾霜点头:“嗯,璃儿妹妹。” 身边的侍女都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论。 璃儿又说:“淑妃那里,我们都下了药,她怕是抵不住。” 雾霜嗤笑:“管她去死,她既舍得给王爷下药,那她自己也承受一下被药控制的感觉吧。” 也不知道她除了下药,还对王爷做了什么,才让王爷深更半夜前来,差点没控制住杀意。 璃儿点头:“雾霜姐姐说的是,我们赶紧休息吧。”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日,君长阙从宫里出去,换上了寻常的黑袍。 陌言灼没有找他,他知道君长阙只想安静一下。 君长阙在月影宫的屋顶上待了一夜,身子都有些冰冷,他想到人人都知道的有关月皇后喜欢的那些东西。 心里有一些冲动,他想一一体验母后所喜欢的东西。 比如,吃食,养花种树…… 第163章 他想着,面上很是冷漠。 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看着他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又鼓起勇气上前。 “臣女见过铮王殿下。” 君长阙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和她说话。 韩茉儿急切的唤他:“铮王殿下,臣女有事和您说。” 君长阙停下脚步:“如果是废话,你可以走了。” 第159章 王爷不如娶臣女 韩茉儿见有机会,将急切的样子收了起来,努力保持冷静的样子。 “听说猊族打算来我们王朝朝见,且想用公主与我们和亲,王爷应该听说了这件事。” 君长阙掀了一下眼皮:“所以?” “臣女知道铮王殿下向来对他们嫉恶如仇,必不会愿意与他们的公主和亲。” 韩茉儿继续说,“所以,王爷不如娶臣女为王妃。” 看着他瞬间冷淡的嘲讽神色,她连忙说:“臣女知道王爷不喜欢臣女,臣女可以和王爷定个协议,臣女只占据王妃的名分,等那位公主的事尘埃落定,王爷可以和臣女和离。” 毕竟比起那个公主,自己这个本朝的女子更好些。 “如果王爷觉得臣女庶出的身份不够,臣女可以请求父亲让我记挂在母亲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给王爷。” 一开始她因为姐姐和大皇子的事被夫人责打欺辱,父亲也因为姐姐没有替他筹谋得什么,所以根本不管夫人的行为。 姐姐在大皇子府为侧妃本就没有一点作用,前些时日又因为与四公主去世的事情有关,差点被斩首示众,后来发现是她的下人背着她做的,才饶了她一命。 父亲以前多宠爱姐姐,那个时候却没敢在皇上面前维护姐姐,替姐姐求情。 她知道,是因为姐姐怀了孩子才躲过一劫。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大皇子的。 所以她猜测皇上是想扶持大皇子的儿子上位,这才是过了这么多天,姐姐和孩子还活着的理由。 父亲苦于上位无门,如果她能够借此机会和王爷更近一步,以往府里给姐姐的资源,甚至更多的东西,都会是自己的。 记名在嫡母的名下,根本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到时候,她可以借助王爷的权势地位,脱离开那样利益熏心的父亲和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随意打骂自己的夫人。 她的眼底是愤恨的讥讽和急于脱离的渴求。 君长阙道:“本王不缺嫡女出身的贵女为王妃,你若想与本王谈交易,最好换样东西。” 被人欺辱的庶出小姐,如履薄冰的长大,被父亲忽略,被当做棋子,被嫡母厌恶,嫡姐欺压,想利用自己的心机,脱离开这个束缚,就只能寻找一个好的夫家。 她斟酌对比了京城所有能比得过韩家,能让她站起来的男子,选中了君长阙。 她没有像韩湘儿一样自命不凡的直接跳到自己面前来,也未直接设计过他,对于她的手段和野心,他不置可否,只是冷眼旁观她与韩家的争端。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他能轻易得到的旁人不一定能得到。 他不必去批评她应该如何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虚假又高高在上。 但他也不想配合成为她攀登路上的阶梯。 不过她的手段暂时还在他容忍的范围里,他可以停下来听她多说几句。 韩茉儿抬头,目光疑惑,又有一丝希冀:“王爷说的是什么?” 君长阙淡声说:“要离家独立建府,又何必一定要嫁人,依靠男人这一条路?” 韩茉儿没想到他会这么准确的看透自己的心思,愣了一下,倒是恢复了一些自己私底下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女子不都是一样的吗?除了嫁人还能干什么?” 君长阙缓缓说:“宫中有掌管各类事务的女官女史,掌刑、寝、服、食、灯、舆、宾等诸多事物,需要的不仅仅是太监内侍,女子一样可以,你就没想过这条路?” 韩茉儿说:“可是,女官向来不被人认可,甚至他们觉得当妃嫔还光耀门楣,当女官却是不好的女人。” 君长阙语气温和了几分:“女子生来细致,有很多方面她们占据了更大的优势,那是大部分去了根的男子比不了的,再说,你认为自己是想靠那些方式立足的女子?” “清白与否,唯你自己知。” 风华绝代的铮王殿下,面色冷淡又平静的对她说了最长的话,不带一丝对女子的轻视,甚至她还能感受到他冷漠语气下的温和。 她恍惚发觉,她先前在对方面前的一举一动,都被看透了,铮王殿下却没有轻视她,反而知道她本身拥有的能力,引导她去走更符合自己的路。 姨娘被欺压惯了,懦弱胆小,她的眼界只局限于后宅内院,教给她的也是附庸于男人的争宠献媚,这并不是姨娘的错。 抛开姨娘的教导不谈,前朝帝室淫乱,腐朽肮脏,女官不过是皇室的玩物,导致后来本朝建立,外面很多世家大族和正经人家都以为做女官不如做妃嫔。 都以为女官有更多的自由,出入各种场合,不需要保全处子身亦能行于人前。 很容易与朝廷官员和侍卫,甚至外面的男人保持关系,只要不随便在宫里产子且随意抛弃,几乎没人会管。 其实女官也就名声不好,比起妃嫔好多了,至少她们可以靠能力过活,不需要与诸多后宫妃嫔用尽手段去争夺一个男人。 第164章 不用担心不小心失败进入冷宫,或者没得到皇上的青睐,蹉跎至死。 比起虚假的荣华富贵梦,脚踏实地的干活挣银子不是更好吗? 与其去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不如放宽心态,慢慢积累成果。 韩茉儿低声说:“可就算不计较那些异样眼神,很多女子入宫,都只是普通的宫女,被很多人打骂欺辱,还不如当个庶女自由些。” “本王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参加女官的考核,能走多远,就是你的本事了,本王总不能无缘无故让你占据你没本事拥有的位置。” 君长阙说完,转身,“若你决定好,明日就可以去尚宫司参加考核,以令人的身份参加。” 令人,是皇贵妃身边的女官,已经是正三品。 往上是从二品御侍,是为皇帝身边的女官。 正二品六尚主管,和正一品宫令女官(管理后宫琐事,为皇太后或皇后身边,代掌凤印) 韩茉儿眼睛微亮,即便只是令人,她也可以脱离夫人的掌控了。 第160章 殿下第一次主动找我 皇贵妃掌凤印,她身边的女官地位不必多说。 她在贵妃面前露了脸,父亲和夫人还敢轻易拿捏她吗? 韩茉儿望着面色沉静的铮王殿下,神色感激:“臣女多谢王爷帮忙。” 君长阙颔首,迈步离开。 走了一半的路程,他迟疑了一下,往摄政王府走去。 向来都是陌言灼来找他,也是陌言灼请他去摄政王府,这次他就想自己去。 从街上走过,一路上有很多的摊贩,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平静下来。 不经意看到一家秦氏名下的玉器店,他走了进去,在上新的饰品中挑选了一样东西,放在袖中走了出来。 陌言灼正在书房看文书,皇帝想将他的权势分出去,他也没有保留的将一些重要的东西交给了值得信任的人。 比如温渊,江亦寒。 皇帝以为他重新掌控了权势,却不知道他的行为更是直接将皇权架空。 这些都在逐渐的进行,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看着手中关于乌沁的一些更深的消息,眉头微皱。 乌沁比殿下大三岁,她本身比中原女子五官更精致深邃,异域风情,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三十六部长得好看些的都被她骚扰了个遍。 猊族人又生性开放,你情我愿的情况下,男女之间发生关系是很正常的事。 他自己是有洁癖的人,除了殿下,不管男女他都不会再想触碰,理解不了他们的民风。 殿下长得很是好看,毋庸置疑他会被乌沁那女人看上。 只要一想到她会用某些眼光看殿下,他就觉得戾气极重。 随手将那份文书扔在一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云珏敲了敲门,语气带着揶揄:“王爷,铮王殿下来了。” 陌言灼眼里的戾气散去,闪过一抹欣喜的神色,他起身走了出去,在自己院落里见到了刚好到的君长阙。 “殿下,”陌言灼笑容清朗,“这还是殿下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呢。” 君长阙挑眉,戏谑的眸光璀璨灼华:“怎么?你是在说我没有情调?” “哪能呢?”陌言灼笑着说,“我只是很高兴殿下来找我。” 殿下不是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他喜欢殿下依赖和需要他的感觉。 政事上他是英明睿智的执政者,他愿意将所有的权力归还,让他发挥自己的才能,生活里他希望殿下能多依赖他一些。 君长阙笑了笑,往院中走去,自然又熟稔的提出要求:“上次你不是给我做了烧烤吗?今日我有兴致,你再给我烤一次吧。” 陌言灼点点头:“好,我们今日吃烤鱼吧,府上刚送来了一批新鲜的淡水鱼,听说味道鲜美。” “殿下先坐,我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可以了。” 君长阙叫住了他:“等一下,有个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陌言灼眉眼弯了起来,惊喜又开心。 “看到它就觉得和你的气质很像。”君长阙说着,拉起他的手,将那个白玉扳指套在他大拇指上。 纯洁无瑕的玉扳指,清凉舒适,是块质地很好的玉石制成。 陌言灼很宝贝的抬手在面前晃了几下:“我很喜欢,谢谢殿下。” 君长阙看着他,开起了玩笑:“你是我的人,以后身上会带有我很多的印记,你可得做好一一接受的准备。” 陌言灼更欣喜了:“嗯,我会的,殿下给我的,我都会好好保存。” 他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很是认真的应允。 君长阙点头:“那就好。” 陌言灼走开,想着他说的“印记”二字,唇角微扬,眸光闪烁。 自从陌言灼知道他胃口不好的那一天,摄政王府一直准备着各种东西,搜罗来的好吃的菜品更是数不胜数,比皇宫更甚。 近来他的身子经过药膳的调理,已经好了很多,胃口也好了许多,能吃更多的东西。 殿下其实不喜欢那些苦药,他让云琮制成了药丸,每日吞服一颗,日后可以用食疗来继续进行身体的疗养。 东西很快送了上来,君长阙坐在他不远处,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缱绻。 陌言灼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殿下你看着我,我实在有些紧张。” 第165章 君长阙似笑非笑:“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已经是成亲的人了,再说,你放心,你依旧清风朗月的,好看的很,不怕被人看。” 陌言灼心头涨得满满的,殿下知不知道他温情看着自己的时候,又如此夸奖自己,对他的忍耐力是多大的考验? 君长阙拿出了娇纵地态度,指使道:“我饿了,你赶紧烤,别管我。” “遵命,殿下。” 陌言灼欢喜他每一种样子,他能对自己撒娇,足以证明自己已经能够让他信赖,这是很好地事情。 院子里的香味传的很远,云珏悄悄蹭到归影身边,眼里都是垂涎。 “小影子,主子们吃的烧烤好香啊,等晚上你陪我出去,我们也烤了吃呗。” 归影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两人的手艺,哪比得过摄政王的,那可是为了铮王殿下特意练习的。 又没有摄政王使用的那些少见的香料。 归影没发现,自己担忧的只是烤了味道不好,而不是和他一起出去。 云珏凑近,歪头去看他面无表情的脸色:“你不出声,我就代表你默认了哈。” 归影盯着面前的笑脸,眼神落在他唇上,想到那日的冲动,退后一步:“好好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云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在好好说话吗?我什么都没做啊。” 确实,他现在没有做让他不高兴的事,他那么生气干什么? 归影想着,脸上的表情更冷冽。 云珏轻哼了一声:“你看吧,是你的错,你应该跟我道歉,我要是心思狭隘的性格,你这么甩脸色,我早就不理会你了。” “那你去理……”别人。 还没说出来这两个字,想到主子那日说的话,再看主子和摄政王的温馨画面,他强行将话咽了回去。 “去理什么?你说完啊,”云珏提高了声音,“你想说让我去理别人是吧?” 第161章 归影的过往 他的声音其实不算大,没有喊叫出来,但是归影有种想捂耳朵的冲动,他迅速看了一眼正在给王爷递东西的摄政王,抬手去捂他的嘴。 结果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僵硬的缓缓转头看去,他的食指伸到了云珏的嘴里,指尖濡湿的触感传来的温度,一路蔓延到耳尖。 归影心慌之下,勾了一下手指,按在他的舌尖上。 云珏抬眸看着他,眉眼一弯,舌尖动了一下,将嘴巴闭了起来,他的指尖就被含住了。 归影冷静的神色阵阵龟裂,他咬牙低声说:“放开。” 云珏偏头,将他的手指吐了出来,眼神无辜的谴责:“你干什么啊?” 归影默默地将手指收在身后,用妥协般的语气安抚道:“你安静些,主子看着的,等晚上我跟你去外面弄吃的。” 云珏瞬间来了精神,声音重新低了下来:“真的?” 他得寸进尺的说,“我还要喝酒,今夜你跟我喝。” 归影抿唇沉默了一下,点头:“好。” 得到回答,云珏听话的站好,没有乱动了,他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看得归影心里也有些轻快。 他想,是因为摄政王话不多,所以才留下云珏在身边吧? 对于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身边有个时刻性格跳脱的,习惯了以后,就会觉得有人弥补一些生活的乐趣,也是好的。 不至于完全的脱离开与人的交流。 云珏就是这样一个性子。 他们刚约定好,那边听了半晌的君长阙缓缓开口了:“你们下去吧,今日无事,不用你们跟着了。” 归影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王爷这话就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一样。 虽然方才发生了一个意外,但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 云珏笑嘻嘻的开口:“是,王夫殿下,属下这就离开,不会耽搁您和王爷的事情,你们玩得开心啊。” 归影道了一声“是”,然后扯着云珏的衣领离开。 君长阙后唇,他方才真的没刻意去关注他们的交流,实在是他们离得太近了,动静又极大。 他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他好奇的问:“陌言灼,你当时只是看中云珏武功好?还是觉得他这个性子很有意思,才留在身边的?”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温声回答他的话:“他有时很惹人烦,有时候又很能理解我的心思,便觉得还可以。” 他继续说,“他会对归影感兴趣,我觉得并不意外,物极必反,会被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吸引,也很正常。” 君长阙回忆起他与归影见面的时候,那时他自己也不过才十岁,心情烦闷之下离开皇宫,去到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村子,村中人看起来异常排外又凶狠,他并没有进去。 “我救下归影的时候,他差点被人砍了,他的母亲是本朝的人,但是被猊族的人抓走了,被猊族的贼兵玷污,好不容易逃回来,却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当时她怨恨愤怒,又崩溃绝望,想将孩子打了,结束她之前经历的噩梦。” “她还没动手,就被村里的人发现,他们觉得她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要将她浸猪笼,她拼命跑了,跑进了山里,被村民围困,她没有落胎的条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落胎,怕身子不好被人抓住,也怕身上的血腥味吸引山间的野兽,一直到七个月以后,实在落不了胎,才放弃了落胎的想法。” 第166章 “可这个时候,她的精神在高度紧张之下,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是她对腹中的孩子期待起来,直到将孩子生了下来,凭借本能将孩子养到会自己走路。” 村民已经放弃围困,他们也没有离开那个四处漏风的山洞,两人相依为命,归影的母亲虽说犯了疯病,在归影面前却异常温柔,那个时候,也是归影最为幸福的日子。 没过多久,他们被不经意上山的村民看见,叫来了村里人,打算将他们抓下去,归影的母亲为了保护儿子,把他藏了起来,将村民引开,自己被人带走。 都说村民最为质朴,他们村里的人却跟恶魔一样,两人远离多年,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还是不被放过,明明她自己就是受害人。 说愚昧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恶毒。 归影的母亲还是被浸了猪笼,等六岁的归影赶到村里的时候,只看到人群散去,恢复了平静的湖面。 他不会游泳,为了将母亲带上来,毫不犹豫的跳下湖面,忍耐着窒息和昏迷,小小的孩子凭借对母亲的爱意,将母亲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又是五年过去,他在山里生存,像个野人一样,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又巧合,恰逢村里有野猴子进去偷窃,导致当初提议将归影母亲浸猪笼的那个泼皮死了,他们想起来山上还留有归影母亲的余孽,以为是他为了母亲报仇,又集结了人手去抓他。 归影到底还小,没有村里人那么心机狠毒,很快就被抓住了,他们将他绑起来,打算砍了他喂野兽。 他将一头野猪引了过来,躲在暗处,看着野猪将村民吓跑,这才趁机将归影救走。 归影的母亲叫萤儿,归影自己取名归影,意为他的一切来源于母亲萤儿。 那个愚昧的不过五十人的小村庄,在他们离开以后不久,沉没于一场泥石流中。 是后来他们查到的。 那个时候他已经更明白事情了,本想替归影讨个公道,上天没给这个机会。 或者说,上天已经替他们做了审判。 陌言灼听着,想到殿下两世都没有体会到母亲的呵护,有些明白他对归影的情义了,也明白殿下自己无谓的迎接死亡,却让归影远离皇城。 他要让归影活下来,为了他的母亲,也为了代替殿下自己去好好的生活。 归影的过往很是艰难痛苦,但是在回忆起母亲的那些日子,都是开心的。 有猊族人的血脉又如何,他只是萤儿的儿子。 谁又能说萤儿的行为,是因为精神出了问题呢? 第162章 他没劲极了 君长阙道:“云珏若能将他拉出深渊,他也能过的更好吧。” 只是归影忠诚于他,他也不曾多加查探他的秘密,并不知道归影在那个时候,还经历了其他事情。 离开王府的归影,看着面前的男子,凝视着指尖的温度。 眼底逐渐漆黑。 归影除了铮王府的房间,在外面还单独有自己的屋子,很小一间,布局简单,能看见的摆设最明显的就是一床一桌,就连衣物,也只有一个箱子装着。 其他的东西也放得满满的,吃穿住行全部在一起,是他休沐那日会来的地方。 君长阙给他的俸禄很高,他不是买不起,只是更喜欢狭小的空间,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那时和母亲同在一个洞里生活的温馨回忆。 这是第一次带人回来,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有些想后退,云珏却率先进去了。 归影犹豫了一下,走进去,将门关上,去到一旁将窗子打开。 窗子后面是一条巷子,很少有人经过,隔着巷子的人家院墙里,有一棵很高的枫树,火红的枫叶层层叠叠,一团团火焰燃烧。 也遮住了他的小房间。 云珏走过去,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有种想将那树砍了的冲动。 它遮住了归影看向光明的天空。 归影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站在窗子前发了一下呆,这才去找寻烧烤的用具。 他找来的东西没有摄政王府的全面和专业,只是一个小火盆,还有一个平底的锅具,屋子的角落有一堆柴火,他抱着一把柴火,拎着火盆出去,在檐下生火。 烟雾很快窜出来,点燃易燃的木柴,他又找了一些碳放进去,然后转身交代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云珏。 “我去准备食材,你看着火,等没有烟子,你再拎进去,放在窗子边,床帘记得拉一下。” 归影说着,怕他忘记,自己走进去将床帘放了下来,很厚的一块布帘,怕是他偶尔动手做东西吃的时候才用的遮油烟的东西。 云珏点头:“嗯嗯,我记住了,你快去快回。” 归影离开后,他四周观察了一圈,在出去半条巷子的地方发现一个水井,他找了工具打了一桶水进来,想了想,又将那唯独的一副碗筷和工具拿出去洗了洗。 盯着那副碗筷,云珏没有担忧他们只有一副吃饭用具的问题,他只是在高兴,归影只带他来过这间屋子。 高兴完,他想到外面的火盆,走出去将火盆拎了进来,放在窗户底下,又刨出一个坐的垫子。 这才反应过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高兴是高兴,但是什么都只有一套,他们俩谁用啊? 只盼望归影能想起来这个事。 归影回来的很快,带来了一块肉一些素菜和一些香料,还有一壶酒。 第167章 “小影子,你回来了?” 看着他盘着腿坐在那个垫子上,仰头看着自己笑意盈盈的样子,归影点点头。 拿着东西去井水边处理了,将东西清理好拿着盆端了回来。 归影看着他:“你去椅子上等。” 椅子太高了,他不好操作。 云珏挑眉:“好,我让你。” 他起身往椅子那边走去,又偏头问他:“下次我来,能不能再带一套用具来?” 这样都不能面对面的吃东西,喝酒,聊天。 归影没有说话。 云珏道:“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我拿东西来的时候,你不许给我扔了。” 归影垂眸弄着东西,他很少做吃的,就是那个时候,和萤儿在一起,猎到猎物也只是处理了,随便烤一下,或者清汤煮一下就行了。 他们不挑味道,两人吃的很快乐。 萤儿去世后,他做饭更是简单,有时只吃果子,唯一与野兽不同的,是他还吃熟的东西。 所以他完全能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没人吃得下去。 他吃了以后,就不会再惦记了吧? 将烤熟的肉随便撒了一点辣椒和孜然,放在碗里起身递给云珏。 云珏看着碗里的东西,眨了眨眼,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嗯,有点硬,有点柴,有点腥,有点糊,有点生,还嚼不动。 看着归影重新回去烤东西的认真的样子,他看得出来,归影并不是故意的。 罢了,也不是不能吃,不能打击他的自信。 旁人可吃不到他的手艺。 他拿起酒壶,直接往口中倒了一口酒,辛辣刺激的味道冲散口中的味道。 直到将半块肉用酒渡下,他才摸着有些撑撑的肚皮,懒洋洋的说:“好了,我够了。” 归影抬头看了他一眼,或许是看他吃得那么认真,还不质疑他的手艺,心里有些愧疚,他道:“素菜,味道好些。” 本身素菜就没有多少腥气,熟了放点盐,味道也就出来了。 云珏声音温和:“你吃吧,我真的饱了。” 归影点头,正想烤些自己尝尝,云珏跳下椅子,朝着他走过来,俯下身子将他筷子上的东西吃进口中。 对上他不悦的目光,道:“解解腻。” 归影继续烤,每次拿起来还没送到口中,就被他吃了。 最后一块,他看着云珏低头,连忙将筷子移到一旁。 云珏没吃到,直接按着他的肩头,从他身上探过身子去吃那块东西,另一只手轻轻杵在他的腰上。 归影身子微僵,呼吸有些急促,眼底彻底被黑暗笼罩,他咬着唇,一把将云珏推开。 手里的东西随着筷子掉落在地,留下了一两片油印。 云珏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下,腿差点撞到火炉上,归影拉住他的手腕,等他控制住身形,然后起身,没有去看他,就迅速离开屋子。 云珏愣愣的坐在地上,归影方才,是讨厌自己接触他? 之前接触过那么多次,都没有问题,怎么忽然不给他接触了? 归影站在后巷里,靠着墙壁,听着安静的屋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不是刻意去推他的,他不是对云珏排斥。 这么伤自尊的行为,肯定让云珏很生气吧? 他没劲极了。 有谁会愿意继续理会陷入深渊的自己? 门响了一声,似乎又关上,屋里没了气息。 云珏走了。 归影没有动,他抬头看着那棵枫树,还是遮天蔽日的,散发着勃勃生机。 第163章 君长阙真正的生辰 过了许久,归影才回到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来到床榻前,将厚重的帘子扯开一边,挂起来,然后摔进了枕头里。 懒得起来收拾东西,夜深人静,他眯着眼睛醒过来,看到屋子里的小火盆已经熄灭了,好在窗子是开着的,不然他恐怕被煤气毒死在屋里了。 以前从未觉得这间小房子空旷孤寂过,此时他却想着,要是有点声音就好了。 思及此,他皱着眉将脑海里的想法驱逐出去。 向来都是这么过的,重新习惯就好了。 他起身,将白日里弄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拿出去洗干净,又折返回来,看着厚重的帘子,动手拆了下来,抱到井边去洗了。 黑暗中,哗啦的水声响了半晌,重新归于平静。 归影将屋子锁好,回到铮王府。 刚进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他掩住唇,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发热。 许是下午趴着睡觉时被风吹了。 归影没有在意,他生病的次数少,偶尔几次也是扛过去的,他也习惯装的若无其事。 主子没有回府,他今日又休沐,他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梦里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拎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警告。 “小孽种,你母亲是个贱人,和人私通,怀上了你这个孽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能伺候我是她的荣幸,只要她伺候好我,我就给你们送吃的穿的来,让你们过得像个人样。” “若是得罪了我,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不仅进不去村子,甚至连这个山洞都住不了。” 萤儿很美,但是这种美在村里就是罪恶的来源。 第168章 她被猊族带走,就是因为有人在其中做了刽子手。 直到她回来,成为未婚先孕的不洁的女人。 那个背着所有人来到他们山洞的畜生,想要欺辱萤儿,无能的自己是萤儿的拖累,去帮忙的时候被那个畜生打晕了,萤儿反抗,挨了畜生的毒打。 后来,有个比他大十几岁的哥哥在暗中帮助他们,带着他在丛林里设计各种陷阱,阻止了那个畜生前来。 他以为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愿意帮助他们的,对其极为信任,却在一日两人在山间小溪玩耍时,让他极为信任,带给了他许多欢乐的哥哥,想要对他做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他不懂,但是极为排斥,剧烈的挣扎,不小心踹了他一脚,得罪到了他。 他冷笑着让他听话,否则就让他后悔,还说他对他好,肯定是有所图的。 后来才知道,大畜生生养的小畜生,是个比大畜生还要变态的东西。 小畜生囚禁了他,为了让他臣服,打了自己一夜。 那只曾经温暖的手掐着他的下颚,嘲弄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看在你长得还可以的份上,我对你有一些耐心,但是,我的耐心也是会用尽的,你要是再这么倔强,我就叫着父亲去你母亲面前,让你们母子俩亲眼看着对方成为我们父子俩的玩物。” “你要是听话,我还可以继续顺着你。” “我听你的。”他听见梦里八岁的自己从口中说出这四个字,看着地面的眼底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森冷沉着。 在对方得意的笑容里,他抓住一条断裂的椅子腿,狠狠插进了对方的身下,慌张的逃离。 还得感谢小畜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他有喜欢男人,还有玩弄小男孩的癖好,将他带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小畜生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臭了。 大畜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精力来找他们的麻烦。 他心里暗自庆幸,或许他们可以安稳生活了。 他并不后悔,也不害怕。 直到村民再次围困抓捕他们。 是大畜生撺掇的,为了小畜生复仇。 萤儿为了他这个累赘被抓走。 “母亲。”归影在梦中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归影睁开眼,他排斥和厌恶那种事,男人女人都一样。 云珏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他潜意识的排斥骗不了人。 但是,如主子和摄政王之间那种,他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时候的阴影,如今想来,或许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在他敬重的主子身上,所以他可以无条件的接受和支持吧。 他这个害死母亲的晦气之人,就不要连累别人了吧。 归影收拾好心态,去王府寻君长阙。 云珏今日不在摄政王府的主院做事,归影心里松了口气,又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 站在门口的陌言灼看见他,叫住了他:“归影,你过来一下。” 归影有一瞬以为摄政王是要为自己的暗卫主持公道,等他开口才觉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窍了。 陌言灼缓缓说:“本王想到一些事,我们现在知道,殿下才是月皇后的儿子,那么殿下的生辰就应该是在月皇后的忌日,九月二十九这一日,以往为了避开月皇后的忌日,君长霄的生辰都是定在忌日后半个月的,也就是十月中旬,而殿下以往过的生辰,是在月皇后忌日的第二日,淑妃生君长霄的时候,九月三十的凌晨。” 皇上不喜欢君长阙,又是在月皇后忌日期间,他能让君长阙好好过一个生辰就稀奇了。 中秋前他曾想给殿下庆祝第一个在京城的生辰,可殿下如今怕是不想过生辰的,他的出生,就是月皇后的忌日。 他或许会觉得这事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但是,不论是对月皇后来说,还是对身边关心他的人来说,他的存在,是很美好的。 归影听着摄政王的话,想到王爷以往也不喜欢过生辰。 联想到以往淑妃对王爷的态度,他也明白了淑妃为何会给王爷过生辰,仅仅是心理的扭曲,让她想用王爷的生辰来庆贺月皇后的忌日吧。 昨日看着君长阙的样子,陌言灼也是忽然想到的这个问题,他不信那个毒妇会这么好心帮殿下过生辰。 她发泄了心中的阴暗,如今一切不经意的冒犯都是殿下来承担。 好在他们已经解开心结,走到了一起,他会在殿下身边陪着,若是在殿下极为厌弃一切的时候知晓这些事情,他都不敢想象殿下该怎么接受。 第164章 云珏陷入危机 归影问:“摄政王您想做什么?” 陌言灼往屋内看了一眼,昨夜殿下喝了许多酒,睡得有些沉,此时还没醒。 他压低声音:“今日已是二十八,晚点殿下就得进宫,准备明日一早的祭祀仪式,这次本王要殿下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代替皇帝进行祭祀。” 以往因为淑妃刻意展示出殿下想要过生辰的想法,让皇上极为生气,还没举行完仪式就让殿下离开了,殿下真的甚少以人子的身份对月皇后上过香。 今年殿下十八岁,和自己结了契,又知晓身份,需得和他的母后说一声。 旁人就不要打扰了吧。 归影愣了一下,追问道:“可皇上会轻易放弃吗?” 第169章 陌言灼拂袖转身:“那就让他不得不放弃,不用我们做什么,只需注意明妃的行踪,让殿下安心就行。” “属下明白了。” 归影低声回答,在看到摄政王要重新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 陌言灼停下脚步,忽然说了一句:“君长霄近来很是安静,本王便让云珏去监视了。” 本来有其他人在君长霄身边的,云珏昨日和归影兴冲冲地跑出去,又灰溜溜地回来。 感情的事,他们局外人暂时插不了手,只能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再回来了。 看归影这样,也不是对云珏没有感情的。 归影神色木然,好像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属下告退。” 陌言灼挑眉:“去吧。” 还是不能指望云珏有脑子,这个时候,越躲出去,就越让归影乱想,觉得他们是要绝交了。 陌言灼轻笑一声,殿下的人,也和他一样口是心非。 云珏和归影不同,又有些一致,云珏出生商贾世家,算是含着金钥匙成长的公子哥,当初单纯又神气。 直到他的父亲带来了远房表妹,瞒着他的母亲养外室,那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 他的母亲愤怒,想将那个外室打死,没成功,更是让他的父亲正大光明的将人带回府中。 从此家宅不宁。 当然,仅仅是属于正房的母子两人不宁,那三人才是真正的一家。 他们被外室设计,母亲被休,他也被驱逐出家门。 他的母亲沉迷于之前的情感,不敢接受现实,抛下他跑回家门附近,拦住外出回家的父亲,低声下气的请求他的父亲不要离开她。 那真是一个很让人意外的女人,神奇到宁愿被男人无限践踏自尊也不愿离开。 爱情在她眼里就是生存下去的支柱,儿子都不算什么。 云珏根本带不走相信父亲是被一时蒙蔽的母亲。 他负气离开。 在被外室暗中派人斩草除根之时,单纯的少爷才开始理解外面的世界,熟悉人心。 不过在以为他已经去世后,他的父亲倒是重新将他的母亲安置在了外面,戏剧性的让她成为外室。 在暗中看母亲心甘情愿的样子,他也没有再出现。 他既有厌恶男人卑劣心性和被母亲舍弃的淡漠,又有一丝最初的纯稚。 遇到真心认可的人,会露出原本的心性。 只让他们自己去理解对方。 此时的云珏,正在监视外出的君长霄,他坐着轮椅,双腿掩在毯子下,看不出什么情况。 什么人值得他这个样子也要去见一见? 云珏暗中跟随对方的马车到了城外一座荒废的宅院里,隐匿在不远处的树上,继续监视着里面。 说实话,他对归影昨日地行为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觉得自己还不了解对方,想着给他一些空间,让他安静了再说。 总不能占据着他的小房间,让他在外面站一天一夜吧? 这个任务,也是他主动和其他暗卫换的,他只是觉得归影见到他会不自在。 不过他此时忽然想通了,归影拧巴得不行,他这样离开,恐怕归影还以为他生气不想再理他了。 但是君长霄这里的事情看起来也很重要,他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离开。 云珏叹了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急切,低头朝院中看去。 只见三个人用宽大的黑色披风遮住身形,走进了一间屋子里,最后进去的一人朝四周看了看,将门关上。 其实云珏很好奇,真有人监视,这个时候肯定躲起来了,他这样探头能看到跟踪者就奇了。 屋子里的声音很小,他听不见,又怕耽误事情,想了想,他又潜伏了一会儿,才以轻功来到他们进入的房间顶上。 他的武功很好,这些人是发现不了的,他也耐心的等待了许久,才行动。 按理来说双方行色匆匆,应该会抓紧时间将事情说清楚,但是他靠近的时候,敏锐的发现里面的人没有动静,他反应过来迅速往后撤。 躲过暗处射出来的暗器,接着进入房间的那三人打开门朝自己围攻过来。 对于自己的打草惊蛇,云珏深感愧疚。 他执行任务时,向来耐心极好,真是在王爷身边顺风顺水惯了,忘记了人外有人。 对方的武功很好,招式又很阴险,冲着取不了他性命也要让他缺胳膊少腿来的。 云珏迅速做了判断,他打不过对方任何一个人。 只好一边防守一边往后退,不小心胳膊就中了一刀,他要是躲闪不及时,手就断了。 “唔……” 又是一声闷哼,云珏的背上和腿上各自被砍了一刀,从他在暗卫的训练中脱颖而出后,类似这样的剧烈疼痛也是多年没遇到过了。 云珏不合时宜的想,要是知道今日会这么惨,他昨日绝不离开归影的房间。 他可以继续厚着脸皮,拖着他一起。 腹部被捅了一刀,他试图寻找机会查询到对方的身份,留下什么信息给自己人。 只是他感觉眼底一阵黑晕,脚步也不稳,就要摔倒在地,不甘的咬着牙。 对方果真是阴险,居然还用毒。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至少得拖一人垫背,否则自己人肯定伤亡惨重。 第170章 他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倒最近的一个人身上,按住对方的刀抹向脖子。 那人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支撑着,也将云珏控制住了。 身后两人举着刀,猛地砍了下来。 第165章 你的存在就是罪恶 云珏没有松手躲避,不管身后的危机,更加坚决的用力将刀往下按。 “噗嗤……” 面前的人被刀抹了脖子。 云珏安心闭眼,换了一人,总算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命。 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望着头顶的天空,恍惚发现自己看到了归影的脸。 云珏微微笑了。 真好,临死前见到了最想见到的人。 有人着急的推他的身子:“云珏,醒醒。” 云珏皱了皱眉,归影真吵啊,他都要死了,这会儿话倒是多了。 可惜他听不见了。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他闭上了眼睛。 * 快到中午的时候,陌言灼将君长阙唤了起来,两人一起吃了早膳。 又在摄政王府待了一会儿。 君长阙才坐着马车,往皇宫而去。 他怀中的荷包里,有一些蜜饯,是陌言灼塞给他的。 他心绪不宁,陌言灼默默的给他准备能安抚他的东西。 他在宫里的寝宫,等着五六个人,全是等着明日伺候他的。 他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的转着手中佛珠,思绪飘散。 门外有人高声提醒,淑妃娘娘到来。 他听到了,但是没有起身。 淑妃穿着奢华的宫装,走了进来,看到他那副样子,讥讽出声:“你还真是有架子,需要本宫亲自来见你,如今你是连入宫也不愿来见本宫一面了?” 君长阙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本就心虚的女人在药物的折磨下,脸上已经没了光鲜亮丽的模样,只有很厚的试图遮掩憔悴的胭脂浓妆。 他冷淡的问:“见本王做什么?” 淑妃拧眉质问:“你是本宫的儿子,你说本宫见你做什么?君长阙,你毫无为人子的孝顺懂事,本宫对你很是失望。” 君长阙嗤笑一声:“本王又何曾不是。” 淑妃控制不住的愤怒:“本宫是你的母妃,有你这样对母妃说话的儿子吗?” 心性本就狂躁的淑妃,下给他的药用在她自己身上,效果似乎更明显。 他不用说什么,就能刺激得她怒火中烧。 “是没有这样的儿子,”君长阙点头承认了,他抬眸凝视着对方,忽然问出来,“可是,你是吗?” 他一字一句的问,“你是本王的母妃吗?” “你……”淑妃错愕了一下,心里有些慌,她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本宫不是,谁是?你与本宫一样,薄情寡义,一脉相承,还有什么不能证明的?” 淑妃一瞬的情绪让君长阙捕捉到,他笑了一声:“淑妃娘娘这次又想让本王怎样得罪父皇了?还是在月皇后的祭日里,告诉父皇,本王只顾及着在你这个所谓的母妃面前从未有过的生辰吗?” 他轻轻的质问,语气平淡,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张卓绝的脸上情绪冷静平稳得如同深海巨渊。 又压抑着惊涛骇浪。 淑妃恍然看到了去世的月皇后,她猛的退后一步,神色骇然的盯着君长阙。 君长阙起身,语气嘲弄:“淑宁,人各有命,不是你的,你永远夺不走。” 说着,他愉悦的笑了,“反而是你的,不管怎么偷龙换凤,依旧只是山鸡装凤凰。”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大惊失色,又忍不住希冀他只是随意的气话。 但是她明白,君长阙不会无缘无故和她说废话。 他就是知道了什么。 不,当初的人都被处理了,他根本查不到证据。 只是在诈她而已。 淑妃安慰着自己,强装出一丝底气来:“你在说什么?莫不是以为你是什么纯洁无瑕的好东西,所以认为是本宫的儿子很丢脸?本宫告诉你,你和本宫才是母子,我们天生一样的自私,你就认命吧。” 君长阙没有动怒,反而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淑妃近来,可有见过君长霄?” 淑妃心里咯噔一下,冷声询问:“你什么意思?” “淑妃不是把他当亲儿子吗?他如何你没有打探过?” 君长阙缓缓地说,“你不是告知父皇,本王是天煞孤星,专门克制他么?” “你不遗余力的帮他,他又获得了什么?不过是逐渐成为丧家之犬罢了。” 他刻意的嘲讽,逼得淑妃神色难看,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呈一副夜叉样。 “你闭嘴,你哪有什么资格提他,他是月皇后的儿子,他生来尊贵,是皇上看重的嫡长子,不是你这个阴暗之人能提及的。” 淑妃愤怒的吼他,抬手就想打他,被君长阙轻飘飘的桎梏住手腕,他屈身上前,问:“本王阴暗或是清明,你替他急什么?” “本宫急什么?” 淑妃冷笑,没有后退,一把甩开他的桎梏,拿出在皇帝面前说的那一套出来。 “你的出生,害死了本宫的好友月皇后,又害死了月皇后的次子,现在又克得她的儿子浑浑噩噩,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的存在就是罪恶。” 淑妃用更加过分难听的话语刺激他,“你应该感激你好好的活下来了,你就该用一切来弥补大皇子,才是赎罪。” 第171章 “赎罪?”君长阙垂下手,冷厉的笑了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淑妃上前一步,死死地盯着他:“难道不是吗?你这个罪人,还想抢别人的东西,你配吗?” 她想看到君长阙因为她下的那些药物疯狂大骂的样子,也想看他失去理智变成疯子地结果。 他以往那么听自己的话,在意自己的态度,不就是迷恋她对他的虚假地好吗? 既然如此,听到心心念念想要讨好地母妃说出这般话,他应该很痛苦吧? 她的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希冀,凝视着他那张愈发让自己厌恶的脸,企图看到上面崩溃绝望的神色。 可听到这些话,君长阙只是平静地扯了扯唇:“你在期待什么?期待本王会如你的意,变成疯子?替他腾位置?” 淑妃脱口而出:“你怎么知……” 察觉自己说出了什么话,她又迅速将话咽了回去。 她捏着袖中的东西,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声音缥缈:“母妃只是在给你指路,放开吧,放纵自己的欲望,散开心里的枷锁,你在想什么,就毫无保留的表达出来。” 第166章 淑妃得了癔症 君长阙偏头避开。 淑妃也不在意,蛊惑的声音带了温柔:“母妃就在这里,来吧,听母妃的话,放松自己。” 看着君长阙眼神逐渐阴沉,她得意的扬唇。 开始发疯吧,赶紧疯吧。 将谢澜月的忌日搅得天翻地覆。 他没注意到君长阙的眼底漆黑平静,看着她表演半晌。 他淡声开口:“淑宁,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操纵本王,也是难为你了。” 淑妃错愕:“你没被控制?怎么会?你明明服用了……” 服用了那么多次的让人性情大变的药物,只要轻轻引导,就能将内心的阴暗情绪全部暴露出来,嗜血残忍,疯狂伤人,不能控制。 等清醒过来,身子已被侵蚀,思绪更是被控制。 淑妃猛然明白过来:“好啊,还装得像依赖本宫的好儿子一样,却原来早就防备本宫了,本宫说得没错,你我是一类人,你无辜委屈什么?还是乖乖的听本宫的话吧,届时你就是本宫的好儿子。” 君长阙冷淡的看着她,疯的不知是谁。 淑妃精神恍惚,不知在看着什么,温和的挥手:“听母妃的话,过来啊,母妃会好好爱你的。” 又一瞬变得狠毒:“他们都不是好人,杀了他们,在本宫面前炫耀什么,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谢澜月,哈哈哈,我不怕你,你死了,你的儿子也比不过本宫的儿子。” “你这个贱人,谁允许你这么看着本宫的?” 她忽然抬眼盯着君长阙,抬起手指着他。 “再看,本宫戳瞎你的眼睛,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本宫?” 君长阙侧身避开,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看着她尖叫愤怒,且从头上拔下来一支簪子,胡乱的挥舞着。 散开的发丝凌乱滑落,遮住一只眼睛,她看着门口的方向,冲了出去。 君长阙目睹这一切,淡淡的吩咐:“看着她,别让她伤害到不该伤害的人。” “是,王爷。”暗处有声音应下,从原地离开。 另一边,皇帝凝视着月皇后的画像,努力回忆着月皇后带给他的温暖情动。 他之前对月皇后的眷恋,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对她温柔端庄的沉迷,还是对束缚强迫自己的那些人的反抗? 亦或是自己认定只有她是毫无所图的只在乎他这个人的纯粹? 或许,只是因为她在自己最年轻的时候去世,他将月皇后的一切完美化了。 想来是那时年轻,他心中觉得情爱至上。 那么他应该是很爱月皇后的,那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一颦一笑温柔如水,在他身边体贴入微,理解和支持他的一切。 现在他不年轻了,更要好好记住那时的温情,不能因为时间流逝,就开始忘却。 给了自己这个答案,皇帝伸手抚摸着画中人的面颊,微微眯眼,似乎感受到对方在身边温柔小意的样子。 他们是相互敬重的普通夫妻,她爱他,他也爱她。 他并不失败,毕竟曾经拥有过真情,他永远铭记那份感动。 皇帝想着,露出一摸笑意,他低声说:“皇后,又到你的忌日了,朕还是会带着皇子公主们来看你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 本想像以前一样提君长霄,想到他最近的所作所为,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他从不承认自己的自以为是,也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继续道:“皇后你去的早,要是你还活着,皇子公主们应该都会学的很好,因为他们有个温柔善良的母后。” 是啊,皇后的好无人能及,即便是那位暂代凤印不会出差错的皇贵妃也是如此。 她们只会寻求对自己最有益的东西,不会像皇后一样是由心而发的圣母慈悲,是对任何人都抱有善意的女子。 月皇后的身影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他听见对方叫他郎君,听见她和他分享一切的欢愉,听见她在花丛中的欢声笑语,看见她明媚的笑脸,感受到她的柔软温情。 回神,他感觉自己的心里很悲伤,很想见到她。 荀公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皇上,出事了。” 第172章 皇帝从云端踩落,恍惚了一下,冷冷的看着荀公公。 他打扰到了皇上思念月皇后。 荀公公有些心慌,还是将事情禀告清楚:“皇上,淑妃娘娘不知怎么了,忽然在御花园疯狂伤人,宫人不知如何处理,皇上您看该如何做?” “她发什么疯?”皇帝有些不耐烦,想到那日她说的话,再垂眼看着月皇后的画像,还是打算去看一下。 荀公公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幅近来才从月影宫找到的画,眼底掠过一抹怀疑。 总感觉,皇上看着那幅画的时候,神色怪怪的。 是因为月皇后的忌日就快到了,皇上像以往一样想到月皇后去世的场景,所以才这样吧? 御花园里,皇贵妃已经到场,淑妃身旁亦步亦趋的跟着几个侍女,防止她出事。 因为她是妃位,皇贵妃身边的侍卫不敢触碰她,一时竟制止不了她。 皇贵妃站在人群外,冷声质问:“淑妃,你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可还有一丝妃嫔的样子。” 淑妃对她的话完全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嘴里呢喃着什么。 “煞星,煞星啊。” “他会害死我们的,害死所有人。” “哈哈哈,是我的错,我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孽障。” “错了,错了……” 皇帝到来,刚好听见她这些话,神色一凛。 “这是在闹什么?贵妃,还不让人赶紧将淑妃带回去。” 皇贵妃精致的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皇上,恕臣妾直言,淑妃好像得了癔症,不让人靠近,臣妾怕自己的人手脚太重,伤了她。” 皇帝皱眉,对侍卫道:“朕许你们动手,将她制住。” 听到皇帝的话,淑妃看着皇上的方向,大喊:“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皇帝眉间一跳,想到了什么,看到现场人太多,没有说什么, 淑妃喊完,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皇帝立刻下令:“将人带到无回宫,去叫太医。” 第167章 皇帝抓奸明妃 皇帝看着太医收回手,便问:“她怎么样?” 太医回首说:“回皇上,淑妃娘娘只是有些心悸,想来是被吓到了,下官开几服药给娘娘,安静休养几日就好了。” “被吓到了?”皇帝轻声念着几个字,眼神落在淑妃身上。 又对身后的人说,“你们下去吧,去个人拿药。” 太医看了璃儿一眼,璃儿跟着出去拿药。 皇帝站在她面前,紧紧的看着她的脸,想着她之前说的话,心生疑窦:“你们娘娘之前去哪里了?见了谁?” 他心中已经知道人选,不过是再次确认一下。 雾霜回答道:“娘娘先前没让奴婢跟着,但是看方向,应该去的是铮王殿下的寝宫。” 她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淑妃,神色有些纠结。 皇帝见状,起身往外走去,雾霜跟在后面出了房间。 皇帝淡淡道:“说吧。” “是,皇上,”雾霜回忆着说,“娘娘其实最近就有些心神不定,奴婢担心之下,曾经守在一旁,听娘娘叫着‘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之类的话,奴婢觉得娘娘确实只是被吓到了。” 至于吓到她的是什么? 她在心虚什么? 这就得皇帝自己去想了。 她的目的,只是不让皇帝将她发疯的缘由归结在铮王殿下身上。 皇帝看着她,威压散开,逼迫的落在雾霜身上,雾霜一脸坦然。 皇帝收回目光,声音淡漠:“好好看着她,这几日,就不要让她乱跑出来了。” 雾霜应了“是”,等皇帝离开,她站直身子,看着淑妃寝宫的方向,嘲弄的笑了。 淑妃娘娘,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皇帝从无回宫离开,犹豫了一下,往月影宫去了。 他想在那里,借助明妃的陪伴,回忆与月皇后的过往。 明妃在寝宫里,关上殿门,褪去外面的衣裳,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在地上轻盈的跳舞,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朝着她走过去,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宝贝儿,我想死你了。” 皇帝一脚踹开殿门,眼眶殷红,他怒气冲冲的指着两人:“贱妇,贱妇,你该死。” 胆敢在他的后宫偷人,胆敢在月影宫偷人。 皇帝说完那句话,就气得说不出话了,他转身想叫自己留在外面的荀公公,还没出去,就昏了过去。 “怎么办?”明妃紧张的跟在他的身边,看着暂时晕过去的皇帝,难得有了一丝焦急。 他要是醒过来,自己就死定了。 他要是不醒,皇帝在她的寝宫出事,同样逃不了。 她有些埋怨冷啸:“都是你,非得青天白日的来找我,你真是害死我了。” 他方才是背对着皇帝的,又穿了寻常的衣物,皇帝方才应该没看清他的脸,凭借他的武功,他倒是可以逃脱。 冷啸听着她的指责,脸色一暗,他可不是她的下属,能让她这么对自己说话,转眼看着她的肚子,又将怒气压了下去。 不急,这个时候争执对两人都不好,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冷啸眼底暗了暗,他看着皇帝,承认了自己的失误:“是我大意了,这几日皇帝是最惦记那个死人的时候,肯定会按捺不住来找你,并不奇怪。” 第173章 也是他因为心中的目的,急切了一些。 好在皇帝想私下怀念月皇后的一切,让跟随的荀公公等人和大内侍卫远离了附近。 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可以趁机进行下一步。 冷啸道:“我将皇帝搬到床上去,给他下点催情香,然后你在旁边伺候。” “你确定这样可以?”明妃有些质疑,“皇帝不会半途醒来,将本宫杀了吧。” 冷啸勾唇:“放心,不会,他醒过来更好,那对娘娘来说,还是一个惊喜。” 明妃眼睛微亮,有些期待:“什么惊喜?” 冷啸笑着说:“娘娘接下来就会知道了,娘娘放心,我会在暗处等着,要是发现他没有像计划中的那样,我会替娘娘想办法,脱离险境的。” 明妃不再迟疑,点头答应下来:“好。” 冷啸将皇帝搬进去内殿,明妃跟了进去,她看见冷啸将一颗药丸塞进了皇帝的口中,又将他的龙袍脱掉,叫她过去。 明妃走上前,看着皇帝的脸和有些发福的身子,被冷啸伺候得很是舒服的她有了几分嫌弃:“真的要和他那样吗?他可比不上你。” 许是冷啸的淡定,让她不再担忧,她开起了玩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不管是年纪还是脸,或是身材,皇帝没有一样比得上冷啸的。 冷啸很是满意她对自己的夸奖和眷恋,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双手抓在她的胸前,动了两下,低笑着:“我也舍不得让娘娘伺候这个老男人,不过为了我们的目的,娘娘得忍耐些。” 在这位九五之尊面前玩弄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刺激。 若非情况不对,他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 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在明妃脸上亲了一口:“娘娘去吧。” 明妃被他放肆的举动弄得惊呼一声,听着他的话,也不敢再闹,点点头:“好吧。” 床榻上的皇帝已经脸色潮红,不断扭动着身子,发出难听的声音,明妃嫌弃的脱掉自己的衣裳,上了床榻躺在他身边。 皇帝闭着眼摸了过来,明妃想着在暗处看着的冷啸,诡异的有些兴奋。 只是皇帝确实比不过冷啸,一刻钟就瘫软了身子。 明妃将帘子拉开,厌恶的想将人踹下榻。 废物,吃了药都没本事让她舒服。 冷啸现身,看着明妃的样子,眼底幽深,他点了皇帝的睡穴,上了床榻,重新将帘子拉下来。 帘子遮住了里面的场景,冷啸将明妃压在身下,唇角勾着笑:“我来伺候娘娘吧。” 今日过后,他的计划就稳了一半。 月影宫偏殿重新响起了暧昧的声音,荀公公又等了片刻,自己走了进来,站在门口侧耳听了一下。 听到里面的声音,又悄悄退下。 皇上今日真有兴致。 可是,那份兴致,到底是因为月皇后,还是因为明妃? 皇上到底能明白吗? 第168章 寻一张弓给本王 荀公公看着旁边的大殿,想到月皇后,似乎就连这冷冰冰的大殿都温柔了起来。 再一晃神,这座大殿已经冷冰冰的,物是人非,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位包括对他们这样的宫人都温柔有礼的月皇后,若是有灵,也必然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夜色逐渐来临,他又站了一会儿,叫着人走了进去。 偏殿早已安静下来,荀公公吩咐宫女进去收拾,他又等了片刻,才走进去。 此时皇帝换上了干净的底衣,揽着同样换好衣衫的明妃坐在矮榻上。 他走进去,心头感觉有一丝怪异,又压了下去,他弯腰行礼,试探的说:“皇上,娘娘,老奴吩咐人布膳,就在这里用膳?” 皇帝还没说话,明妃就先开口了:“去吧,本宫也饿了。” 荀公公看了皇帝一眼,皇帝点头:“听明妃的。” 听到皇帝的话,荀公公示意了宫人一眼,退到外间。 隐约听见明妃在和皇帝撒娇:“皇上,臣妾能不能去主殿住啊,这里太小了,臣妾倒是无所谓,但是臣妾总觉得在这里委屈了皇上。” 荀公公心道:你能借助月皇后的荣光住在偏殿,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住主殿? 皇上因为月皇后对你有几分好脸色,不代表由着你欺辱月皇后,占据月皇后的地位。 他想着,听见皇帝道:“好,爱妃喜欢就好。” 明妃娇声笑着:“多谢皇上,皇上对臣妾真好。” “朕不对你好对谁好?”皇帝声音纵容,希冀的要求,“爱妃唤朕郎君吧。” “郎君~” 荀公公木着脸,今日这事真奇幻。 他应当是没睡醒。 冷啸在确定皇帝已经被明妃迷上,这才离开后宫。 刚整理好衣衫,出现在人前,迎面撞上琉云,他身形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笑着朝对方打招呼:“云副统领这是去哪里?” 琉云看了他一眼:“公务在身,冷大人这又是从哪里来?” 冷啸也是在心里冷哼一声:“我也有事在身,再会。” 他说着错开琉云离去,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尽管嚣张吧,等过不久,你就不必在这个位置了,往后,皇上器重的只有我一人,禁卫军的统领权,也全部是我的。 第174章 琉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色暗下去,月升了起来。 刚沐浴完,发丝都还未干,君长阙披着外袍,他没穿靴子,斜倚在矮榻上,一只脚随意滑落,另外一只搭在榻上,膝盖屈起,右手搭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佛珠,左手在身侧支撑着身子。 听到暗卫的禀报,君长阙一瞬的愣神,他起身,平静的说:“寻一张弓来给本王。” 暗卫听着主子少见的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神色一凛。 很快,一张弓就出现在他面前。 君长阙没有换衣服,就这样往月影宫走去。 他一身戾气,融于黑夜,踩着各个寝殿的檐顶和院墙,一路走到月影宫前面的院墙上。 他站在原地,盯着“月影宫”三个字沉默着。 然后,缓缓的抬起手,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弓箭,搭箭,拉弓,抬手,直直的对着那三个字,没有犹豫,箭呼啸着飞了出去,砰的射在牌匾上。 牌匾轰隆掉落,裂成两半。 月影宫里有人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有刺客。” 她叫喊完,其他人赶过来,荀公公看着掉落在地的牌匾,微微放心。 叫人回去向皇帝禀告了。 他趁人不注意,将那支箭捡了起来。 因为身边的大内侍卫没有出现,想来没发现什么危险。 过了一会儿,皇帝从偏殿走了出来,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牌匾,神色晦暗。 明妃跟着走出来,惊讶的捂住嘴:“呀,这牌匾怎么掉了?” 皇帝没有发现,在暗处,一支箭瞄准了他。 陌言灼赶了过来,他拢住他的手,将箭压了下来,温声说:“殿下,把箭给我。” 殿下怎能弑君,若是实在要弑,那就让他来好了。 他说了要让殿下清白的登上帝位,不是觉得殿下本身有问题,是不想天下人将不好的那些东西按在他身上。 所有奸佞骂名,他来背负就行了。 前世他未曾亲自打探,人云亦云地置喙他的行为,如今他不会让别人跟他一样瞎了。 质疑,揣测,都不行。 殿下无错,亦无愧。 陌言灼拿过箭,重新对准皇帝,比他更为坚决凌厉。 君长阙偏头看他,扯了扯唇角:“回去吧,我有些冷。” 陌言灼松开箭,将弓扔给暗卫,拉开披风,将他揽进怀里,抱着他往回走。 方才殿下一身黑暗,披散着头发,衣衫单薄,赤脚而立的样子,让他极为担忧又心疼。 殿下没有第一时间揭穿自己的身份,便是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母后,从未有世人眼里的深情。 他将明妃放在月影宫,以她来替代月皇后,就是对月皇后最大的侮辱与轻视。 如今还想夺取月皇后的主殿,那就毁了吧。 谁也别进去了。 陌言灼将人抱进君长阙的寝宫里,让他坐在榻上,将自己的披风给他披着,又将他的脚按进自己衣襟里。 身子逐渐回暖,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君长阙看着他垂眸给自己捂脚的样子,笑了一下:“陌言灼,若我真的坚持,你方才真想替我将他杀了?” 陌言灼认真点头:“是。” 君长阙问:“你可知弑君是什么罪?你就答应?” “殿下很愤怒,为了平息殿下的愤怒,我可以去做。” 即便最后万劫不复,承受五马分尸之刑。 死后,因为皇帝去世引发战乱,家国不宁,被百姓和后人鞭笞唾骂,魂魄不宁。 他一一接受。 君长阙眼底微湿,他撇开眼眸:“你真是昏聩。” 陌言灼声音温柔:“不是昏聩,如果说是的话,那我喜欢为殿下昏聩。” 君长阙低声说:“陌言灼,我如果病了,你可得帮我治好。” 他没有再和前世一样触碰不到任何支撑,也过得很满足,但是方才有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了那种控制不住行为的癫狂。 第169章 封明妃为后? 陌言灼抓住他的手,低声安抚他:“殿下,不会的,殿下方才只是太愤怒了。” 君长阙闭眼笑了笑:是的,他不会再像前世一样。 他会好好的。 像陌言灼给他求来的佛珠上祝福的一样。 他移动身子,伏在陌言灼膝盖上。 陌言灼搭着他的背,俯身问:“殿下累了吗?我陪着殿下休息吧,明日的忌日仪式估计得由殿下来完成了。” “嗯。”君长阙低声应着,呼吸逐渐平稳。 陌言灼怕他不好睡,给他移动了一下,平放在床上,揽住他的身子,将他皱着的眉宇抚平:“殿下,岁岁平安。” 君长阙第一次梦到了月皇后,女人的神色温和圣洁,看着他眼神温柔,她朝着他张开了双臂,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君长阙没有迟疑,径直冲了过去,被女人揽进怀中,温暖的怀抱散发着清新的香气,暖洋洋的。 那是只有母后才有的温暖。 他闭着眼轻轻呢喃:“母后。” 陌言灼听着他依恋的呼唤声,将人抱紧,他只能给予他这样浅薄的安慰。 他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对不起。” “殿下,她看见你快乐安康,也会欣慰的,只要你过得好,她不会怪你。”殿下不用将一切责任归咎于自己,折磨心神。 第175章 殿下的心里,总是压抑着太多的东西。 他静静的陪着他,天边很快泛白。 荀公公知道皇帝向来在意月皇后的忌日,一早就命人准备东西,但是一应事务准备好,就连朝臣都候在文清殿,皇上也没有从明妃寝宫出来。 迟疑了一下,他亲自去叩门,里面皇帝不耐烦的问:“有什么事?” 荀公公皱眉,试探着回复:“皇上,今日是月皇后的忌日,朝臣已经等着了。”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皇帝的命令:“这么多年的忌日朕都参加了,想来皇后觉得朕该放弃了,就将明妃送给了朕,如今朕有明妃相伴,今年朕便不去了。 荀公公震惊:“皇上……” 祭祀皇后可不单单是因为皇上自己对月皇后的心思,更是表明对这个一国之母的重视,身为皇上,怎能为了一个妃子耽搁对国母的祭祀? 那和普通臣民的宠妾灭妻行径有什么不同? 这会影响皇上的威严。 皇上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个问题的。 他敏锐的觉得,皇上这几日有些不对劲,他定要找机会让太医给皇上看看,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他正纠结着,陌言灼和君长阙走了进来,两人身上皆穿着素白衣裳,头戴简单的发饰。 君长阙对着他淡声道:“你留在这里,本王和摄政王会去。” 荀公公有些迟疑:“这……” 陌言灼说:“你如实告知皇上就是。” 他倒是想看看,皇帝能怎样荒唐。 荀公公点头应下,他守在大殿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有预感,皇上再继续这样不清醒,就真的众叛亲离了。 或许清醒也已经晚了。 过了许久,皇帝还是没有出来,他感觉自己很喜欢留在明妃身边,他的精神处于亢奋的状态,只有看见明妃的身影才会安心。 明妃看着他黏稠的目光,心里很是得意,又有些厌恶,她凭借的只是药物的手段。 皇帝心里有对月皇后的情义,放入她体内的药物,会控制着他将心里的喜欢放大,加深对月皇后的思念和爱意,然后与自己在一起,那份情感就会寄托到她身上。 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在她身边,她说什么,皇上都会同意。 譬如此刻,她娇柔的坐在皇帝腿上,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声音腻人:“皇上,臣妾好羡慕月皇后啊,可以成为皇上的妻,可臣妾只是个小小的妃嫔,不敢太过放肆,不过只要能陪着皇上,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皇帝笑着捏住她的腰:“这有何难,如今后位空缺,你既是月皇后送给朕的,便顶替她的位置。” 明妃猛然一顿,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能轻易实现:“皇上,你说的是真的?” 冷啸说皇帝醒来会给她一个惊喜,她还以为只是宠爱她的这种她不太需要的惊喜,没想到是她能主宰皇帝心思的惊喜。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皇帝道:“朕即刻下旨。” 陌言灼遣散一众朝臣,只让君长阙一人去了祭祀月皇后的地方,他独自走了进去。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又再次无底线的践踏了一次他的母后。 宫外。 上次打算暗中与猊族人见面的君长霄,成功寻找机会见到了乌商和他的人。 他坐着轮椅,缓缓的进入乌商所在的屋子里。 乌商和君氏王朝的人长得不一样,他更为魁梧雄壮些,眼底也有着他们猊族人带有的嗜杀之气。 看起来也不是一个手段温和的人。 饶是如此,乌商在见到这位听说是君氏皇帝最宠爱的皇长子的样子时,也诧异的挑眉。 他自认自己比不上君长霄的危险。 他只是嗜杀,还有一丝人气,君长霄就是完全的地狱罗刹。 这君氏王朝,真有意思啊。 乌商双腿分得很开,很是嚣张的坐在椅子上,棕色的眼睛看着他推着轮椅上前。 态度更是高高在上:“大皇子找小王,是有什么事?” 君长霄这次没有露出被侮辱的样子,他道:“你们这次来我朝,最主要的是需要粮食,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能支持我上位,就会给你们提供更多的粮食,甚至,我们还可以达成其他的合作。” 乌商来了兴致:“比如什么?” 果然啊,这君氏王朝也不是人人都是硬骨头,也有这样出卖家国的人。 他看不起对方,也不得不说,多来几个这样的,他们猊族更方便行事。 他这种人上位,君氏王朝说不定可以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君长霄冷笑着:“比如,除去你们最恨的战神皇子,铮王殿下。” 乌商承认,这一刻他心动了。 本来只是想着闲来无聊来看看戏的,还真是没白来一趟啊。 这位大皇子,果然和他们是一路人。 第170章 还是该告诉他 乌商笑了一声:“他可是你的三弟,你也忍心?” 君长霄没在意他的调笑,神色阴鹜:“你不必和我说这些,身为皇室中人,争权夺利之人,哪有什么兄弟情深。” 说着他似乎觉得可笑,唇角不屑的勾了一下。 确实如此,他对自己哥哥还不是一样的不服气,只不过他比君长霄还是好了一点,至少自己没有想着拿猊族来与人交易。 第176章 乌商耸了耸肩,看起来是在默认他的话:“可是小王又如何相信你能以这副样子入主东宫?” 他的眼神在君长霄的腿上打量着,提出了这个质疑。 君长霄平静的道说:“王子不必担心,在关键时刻,本皇子不会拖后腿的。” 乌商点头:“行,那小王就暂且信任大皇子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了。” 说着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们王朝还真是卧虎藏龙,那日小王损失了三个顶级的护卫,那可是小王花大价钱寻来的。” 君长霄也没有迟疑,将那日跟踪之人的身份告诉了他:“之前那个,是摄政王身边的暗卫,另外一个,是我那三弟的人,想必你们也见过,那两人身边的暗卫武功比皇室的大内侍卫还要高,若是对上,还是小心为妙。” 乌商笑了一下:“是吗?” “王子若是不信,自己亲自去试试不就是了。”反正谁被收拾,对自己都没坏处。 乌商道:quot;信,怎么不信,大皇子真心相告,小王还是识趣的。quot; “不过武功最好的还得是他们的主子,本皇子还从未见过他们出全力的样子。” 之前刺杀君长阙,也只是暗中偷袭,他猝不及防,又因为他派出去的人数众多,他没有做好准备罢了。 也是因为那几次刺杀,将他的暗卫和死士全部折损一空,后来的训练营地更是被人一锅端,导致他现在身边还没有可用之人。 只能花钱从外面请一些人来保护他,但是那些人一身傲气,根本不畏惧自己皇子的身份,简直就是花钱请大爷。 他又不能随意发脾气。 真把人全部撵走,谁来保护他? 所以此时的君长霄是真的一肚子的阴暗之气。 只想着如何翻身,将所有欺辱他的人都杀了。 “是吗?”乌商若有所思,看这位大皇子提及对方就语气微变,又被整成这个样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吧? 他倒是想亲自见见那两人。 君长霄不想再提,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的乌沁公主也来了?你们是想将其嫁给君长阙?” 乌商姿态更为随意:“大皇子有何指教?” 那位铮王殿下,莫说多年来身边干干净净,唯一有个未婚妻还因为与眼前之人苟且退婚了,是个洁身自好之人,眼光不必多说。 就是他如今的地位,也不会轻易娶他们猊族的公主为王妃。 君长霄道:“本皇子没有什么可指点的,听闻公主天生丽质,聪颖不凡,自是能凭本事拿下看上的男人。” 他可看不上那种脏乱的女人,府里那个怀着孽种的他都还收拾不了,更别提沾染那个女人了,那女人也不是会做妾室的人,他总不能把冷慈休了。 那冷啸还能替他筹谋? 他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助力。 除非有什么能抵得过冷慈带来的助力。 因此,君长阙娶了乌沁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以将他目前得到的一切东西抹除。 乌商笑了笑:“是吗?那就借大皇子吉言了?” 事情已经说完,君长霄朝着他说:“告辞。” 乌商挥挥手,示意他自主就行。 * 烛光闪烁的大殿里,君长阙跪在月皇后的灵位前,已经有一日一夜了,灵位前的香烛和元纸从未停歇。 烟熏缭绕的,熏红了他的眼眸。 端进去的素菜一口未动。 陌言灼担忧的陪着跪在一旁,不能劝,也劝不动。 十八年的缺席,不,两世的缺席,总要跪完这三日的。 陌言灼叹口气:“殿下,我不干涉你,但是你也得吃点东西,否则我就直接将你带出去了,便让月皇后来怪罪我吧。” 君长阙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好。” 自己折磨自己就算了,犯不着拉着陌言灼跟他一起。 陌言灼连忙安排人将热乎的饭菜端进来,递给他。 看着君长阙一口一口的将东西吃完,他才松了口气。 君长阙低声说:“外面,事情应该不少吧?陌言灼,你得去看着些,旁人我不放心。” 确实,皇帝那里跟抽了风一样,疯狂的沉迷明妃,比对当初的月皇后更甚。 但是太医又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反而给明妃把出了喜脉来。 皇帝喜悦之下,下了圣旨册封明妃为继后,执掌凤印,让其正大光明的入主已经改为凤仪宫的月影宫。 猊族的人也来了,要是让对方看到朝廷此时的混乱样子,还不定起什么心思。 好在温渊暂时还能处理。 但是他始终还欠缺一些东西,也没有摄政王的权威,在六部面前和猊族使臣面前,还是有所不足。 本来殿下出面就是最好的,凭殿下在战场上的威慑,猊族应该不敢太过放肆。 可殿下还得待到后日。 他是得出去替殿下处理事情了。 陌言灼点头:“好,我听殿下的,但是殿下也得听话,你若是饿到了自己,我可是要收拾你的。” 君长阙睨了他一眼,在月皇后的灵位前,挑衅的问:“你想怎么收拾?” 陌言灼低声说:“殿下,你知道的,不要惹我。” 要不是在月皇后的灵位前,他铁定办了他。 不过他明白,殿下是想在这个时候,通过两人之间的亲昵告知月皇后他们的关系。 第177章 陌言灼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去了。” 他离开后,大殿安静下来,君长阙的心跟着安静下来,他微微一笑:“母后,儿臣带了夫君来看您,您当时不是让他替您照顾儿臣吗?以后,他永远都陪在儿臣身边,母后应该放心了吧。” (月皇后:儿砸,有没有可能,你娘我说的不是这种照顾!!!=()) “他还不知道儿臣才是您的儿子,儿臣想了想,就算他那样龌龊,儿臣也要让他知道才是。” “他后悔与否,母后原谅与否,都是他的事。” 第171章 同样的手段 烛光闪烁了几下,弯曲到极致的香灰落下,一个灰点飞到他手背上。 君长阙看着跳跃的烛火,心里升起一丝温情。 执念当散,此后只有从容坦荡。 轻轻擦去手背上的香灰,君长阙坐在地上,放松了身子,眼神落在旁边的那个灵位上。 他轻声说:“母后,您应该和二弟在一起吧,也算有个陪伴。” 我已知晓自己的过往与责任,母后和二弟以后亦可放心。 “王爷。” 雾霜出现在他的身后,态度恭敬的行了个礼。 君长阙坐直身子,拿了三支香倾身在烛火上点燃,跪着拜了三下,这才淡声问:“她又想做什么?” 雾霜看着主子笔挺的脊背道:“奴婢看的严,她一直在殿里不曾出来,疯病时好时坏的,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吧,可是,她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所以奴婢们送进去的饭菜她都不碰了,只让小厨房现做。” 可惜现在才发现有什么用,就算以后停止下药,也不会恢复如常了,药已入骨。 君长阙神色冷漠:“无妨,也差不多了,有些话,还得那人亲自听她说出口才行。” “是。” 雾霜不知道王爷说的是什么事情,也不明白王爷怎么忽然就让她对淑妃娘娘动手,明明之前王爷就算再怎么生气,对淑妃娘娘也抱有一丝情感在,顶多不加理会就是了。 现在却是一点余地都不留了。 君长阙转身看她:“你觉得本王心狠手辣,试图毒害母妃?” “奴婢不敢。”雾霜低头。 她们认识的铮王殿下虽然淡漠,但是向来不会对他们这些没犯过错的下人太过苛刻,也多次维护他们,是个再善良不过的主子。 就像……面前这个灵位上的月皇后在世时一样。 即使自己不理解,她也不会用那些心思随意揣测和质疑殿下。 君长阙转头,看着月皇后的灵位:“你过来上炷香吧。” 雾霜不明所以,她听着主子的命令上前,原本没有资格的自己,如今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给月皇后上香了。 他不好明说,只是给了雾霜一个指示,等她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自己的意思。 也好配合他的行动。 雾霜将事情说完,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这里。 半路走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巴愣愣的张大,殿下一向与月皇后没什么交集,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此时却心甘情愿的为月皇后的忌日斋戒。 再联系到以往淑妃对铮王殿下的态度,她觉得自己心里想的就是事实。 若是真的,天啊,淑妃真是该死啊。 难怪铮王殿下毫不留情了。 雾霜心神震惊,面上却装的异常平静,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内心的震惊。 在回到无回宫时,看着关闭的殿门,她面色如常,打开门走了进去,根据王爷交代的开始行事。 淑妃现在没有发疯,她只是安静的坐着。 雾霜缓缓的说:“淑妃娘娘,您可知,月皇后的忌日,皇上没有出现。” 淑妃抬头,阴阴的笑了一声。 似乎在嘲讽月皇后已经失去了皇上的惦念。 雾霜说:“可是,铮王殿下去了,王爷在月皇后的灵前守了快两日了呢,还得是我们王爷,心地善良,温和有礼,简直和月皇后一模一样呢。” “你闭嘴,”淑妃闻言,忍不住了,朝着她吼了一声,“君长阙是本宫的儿子,与她谢澜月有什么关系?” 淑妃喃喃的劝服自己,“他就是个煞星,他根本就不该出生,他是个煞星。” 雾霜冷笑:“这话也就淑妃娘娘自己骗自己了,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淑妃娘娘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毕竟这事也不是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淑妃愤怒的看着她:“你放肆,你是谁的人,你想来害本宫?是君长阙的人吧?” 说着她觉得自己寻到了事实,质问道,“他嫌弃本宫挡了他的道,便想以此来讨好皇上,好让皇上册封他为太子?他休想,太子之位只是月皇后的儿子的,只是君长霄的。” 雾霜眼眸一闪,继续刺激:“可如今,大皇子是个废人呐。” 淑妃冷声斥责:“你胡说八道什么?就算大皇子一时颓靡,也是君长阙那个煞星冲撞的,只要他死了,大皇子就能恢复正常,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 “对,他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她疯狂的呢喃。 听到动静的云璃走进来,将大殿的门关上,走到雾霜身边,担忧的问:“这是怎么了?” 雾霜怎会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难道是铮王殿下吩咐的? 第178章 那她可要配合着雾霜,好完成铮王殿下的命令。 雾霜低声对她说:“去请皇上过来。” 云璃点头:“好。” 她让雾霜小心些,飞快的退出了寝宫。 淑妃大声说:“让君长阙来见本宫,快点,让他赶紧滚来见本宫。” 雾霜敛眸:果然如此,王爷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她配合的也打开殿门出去,殿门外的宫人都被调开,淑妃将寝宫的大门打开,走进屋子里换了一身衣裙,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 君长阙看着大开的殿门,眸光微动了一下,他冷嗤一声,缓缓的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的场景,眼神冷冽。 淑妃对君长霄还真是母爱深沉啊,这个时候,又想用和前世同样的手段,来替她的儿子铺路。 可是,因果轮回,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就在今日终结吧。 听到脚步声,淑妃从踩着的椅子上转过身,一身红裙,迎光而立,披散的发丝,随风而动。 她的头顶处,一根白绫垂在身侧。 她已经安静下来,嘴角含笑:“你来了,皇儿。” 君长阙冷笑:“你想做什么?以死来逼迫本王自裁?还是自废前程?你未免将自己的命看得太重要了。” 他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被要挟,更别提此时已经知道她手上沾上了母后的血。 让她活这么久,已经是他仁慈了。 淑妃微笑:“母妃自知逼迫不了你,皇儿你若是像三年前一样单纯听话,该有多好。” 君长阙神色比她还冷静:“你以为叫几声皇儿,就真当自己是本王的母亲了?不过想来也是,你自己的儿子龌龊无能,跟你一脉相承,你自然不敢承认。” 第172章 亲手处置淑妃 他嘲讽的勾唇:“毕竟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是比得过月皇后的。” 君长阙摇摇头,哂笑,“也不对,你天生嫉妒丑恶的心思,月皇后确实比不过你,你的儿子,照样如此。” 即便淑妃做好了准备,也被他的话气得脸色难看,她咬牙忍耐了下来。 “皇儿再吹捧月皇后,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儿子,别胡思乱想了,为了你好,母妃去死,你若是还惦记母妃一丝好的,就离开京城吧。” 她淡淡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人人皆知你是天煞孤星,如今连母妃都被你克死了,你在天下人面前,可还有信任?” “皇儿,这是母妃送你的礼物啊。” 淑妃笑意盈盈,将头伸进了白绫里。 君长阙丝毫没有动容:“你以为,你的死有什么作用?” 淑妃的从容,在暗处走出来的那个人说话时消失殆尽。 “你早就该死了,是你害死了月皇后,换了你与月皇后的孩子,就是死你也只能赎万分之一的罪。”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淑妃连忙看过去,双眼瞪大,惊诧的开口:“春……春芽,你怎么……” 春芽反问:“怎么会活着?还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淑妃将头从白绫里拿出来,心神已经开始慌乱,如果春芽将一切说出来。 那说明,君长阙已经知道一切了。 霄儿,霄儿还有什么希望? 她的死也没什么意义了。 反而是做了亏心事的自我了结。 “你们说什么?” 更为震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皇帝脚步虚浮了一下,来到君长阙面前,死死的盯着淑妃,又看着春芽。 有个宫女告诉他,淑妃在闹自杀,他不耐烦的过来处理,就听到了这些话。 其实不用问淑妃,看到春芽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他压抑着情绪,问春芽:“朕记得,你是当年被月皇后赐名的侍女之一。” “是。” 春芽回答,然后看了一眼君长阙,君长阙几不可闻地点头,她才将怀里的诉纸递了出来。 皇帝伸手接过,看了几眼,脸上是怒火中烧的神色。 “淑宁,你这个贱人,朕还以为你只是嫉妒心强了些,才抢自己好友的男人,你居然还做了这么多事。” “不仅换了月皇后的皇儿,害死朕的另一个皇儿,还害死了月皇后,你当真该千刀万剐。” 淑妃下了椅子,跪在地上辩解:“皇上,臣妾没有,这侍女本就因为当年被臣妾发现偷窃月皇后的遗物被撵出皇宫,肯定是有人利用她来攀咬臣妾,皇上明查啊。” “朕更相信她,”皇帝冷冷的说,“月皇后对她那么好,根本不吝啬赏赐她金银珠宝,她何必顶着被发现的危险行偷窃之事?” 淑妃咬着唇,极为痛心:“皇上的意思是,也相信臣妾将孩子换了?” “你心里清楚。”皇帝不愿和她多说,这么多年,他对她的厌恶之情从未少过。 最近更是因为以为她良心发现,对月皇后怀有愧疚,愿意护着月皇后的儿子,大义凛然的将亲生儿子君长阙推出来,这才对她有几分好脸色。 可这几分温和,也是因为她算计得来的。 不敢去看君长阙的脸色,他冷冷的下令:“来人,将淑妃给朕绞死,扔去喂野兽。” 暗处出来几个大内侍卫,就要将淑妃就地处决。 君长阙出声阻止了他们的行为:“等等,本王来吧。” 第179章 皇帝颔首,两个侍卫退下。 君长阙走上前,站在淑妃面前:“方才你不是要自尽,给你个机会,继续。” 淑妃起身,抬手指着他,声音恼怒:“君长阙,我养育了你十多年,就算没有生育之情,也有养育之恩,你就这么对待我?” 君长阙淡漠的看着她。 失望么? 愤怒么? 你有什么资格? 淑妃惨淡一笑:“呵,你真是狼心狗肺,我早就知道,好在我从未对你抱过什么想法。” “你这毒妇。”皇帝听着她的话,想到之前那些年她对君长阙的态度,愤怒的上前,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淑妃自知自己今日逃脱不了,也没想过能好好的全身而退,她只想尽力保住君长霄。 她恳切的说:“皇上,臣妾再毒,你也认定是臣妾换了孩子,可不管如何,霄儿也是皇上的孩子,皇上宠爱了他这么久,难道没有一丝感情吗?” “臣妾之前说的话根本没错,他君长阙就是煞星,肯定会害死皇上,扰乱王朝的,皇上拭目以待吧。” “只有霄儿,是皇上亲自教养的,他的心思最是纯粹了,他也一直将自己当做月皇后的孩子,从未做过违抗圣命的事情,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依旧是皇上身边最孝顺的听话的孩子啊。” “皇上,你若是不保护他,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雾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她也顾不得冒犯了,直接冷笑出声:“呵,你这话真可笑,难道铮王殿下就活该承受之前那些忽视与伤害,失去本该拥有的东西?凭什么他占据了铮王殿下的身份,如今还可以用一句他不知道身份就心安理得的继续享受?世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淑妃冷声嘲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皇帝淡漠的声音响起:“她说的,就是朕的意思。” 难怪君长霄愚钝得不行,完全扶不起来。 难怪君长阙的长相,看起来就和月皇后有些相似。 一切似乎都有了理由。 他转头看着君长阙,他似乎什么时候,都冷淡自若,从容不迫。 若是早知道他才是月皇后的亲生儿子,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加之他自己的本事,让陌言灼为他所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朝堂的形势也不会那么差。 “阙儿,动手吧。”他给他这个亲手替月皇后的报仇的机会。 君长阙听着他从未唤过的称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此时他想先处置了淑宁再说,并没有和他扯别的。 淑妃眼见君长阙靠近,竟也平静了下来,她站直身子,抚了一下衣角,神色蔑视:“你不配处置本宫。” 第173章 深渊的黑暗被碾碎 君长阙退后一步,神色漠然:“你自是不配让本王亲自动手,那么,你自己请吧。” 淑妃死死的盯着他,他不配杀自己,和自己觉得他不配,根本不一样。 她怨愤的说着,抬步走上椅子:“好,那本宫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是如何逼死本宫的,让你午夜梦回,因为本宫的死辗转不安,永无宁日。” 淑妃说完,看了一眼皇帝,如今她要去找谢澜月了,这么多年他自以为深爱谢澜月,却对谢澜月的孩子厌恶打压,就是知道了身份,又能如何呢? 亏欠的,是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而且,她也不认为,君长阙和皇帝会有父慈子孝的那一幕。 他们互相折磨去吧。 她勾起唇角,将头放进白绫里,一道内力将她脚下的椅子放倒,淑妃的笑意凝滞。 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一些场景。 淑妃眼神错愕,她似乎曾经上吊过一次,那窒息的痛苦,和内心的畅快,以及那道穿着黑色龙袍赶来的身影。 瞳孔逐渐涣散,原来她曾经这样逼迫过君长阙。 原来他如愿称了帝,她是以什么资格来逼迫君长阙放弃帝位的? 她回忆着自己走马观花的一生,凝聚成了最初见到谢澜月时的场景。 渔船倾覆,她与父亲落入水中,无尽的水淹没口鼻,窒息的痛苦和现在一模一样,谢澜月的父亲跳水救人,和自己的父亲双双去世。 只有被两人的父亲好好保护着的女儿留了下来。 此后,她们以姐妹相称。 临海捕鱼,织锦砍柴,上山挖药……她们用尽一切方式,努力的谋生,虽然艰苦,但是两个人相伴,到底也安稳的将日子过了下来。 直到后来遇到皇帝,天生亲和温柔的谢澜月,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她不知道皇帝身份的时候,也是真心为谢澜月高兴的。 就算谢澜月后来入宫,她也只是单纯的担忧谢澜月会不适应宫里的生活,会像她们知道的话本故事一样,成为深宫内苑一缕冤魂。 她不放心的陪在谢澜月身边,见识了皇帝对她的宠爱,宫人尊敬的伺候,数不尽的从未见过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渐渐的心里不平衡起来。 让她厌恶的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她经常一脸忧郁的对自己说,她想离开皇宫,回到渔村生活,她明知道谢澜月其实一直心怀忐忑,整日忧心,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忧,她白日里和煦端庄,夜里却坐在黑暗里发呆。 她却逐渐的觉得谢澜月实在不知足,得到了天下大部分女子羡慕的一切,却还装模作样的在她面前炫耀。 第180章 这种想法在她想让她回到渔村时的那一刻彻底变成了怨愤。 凭什么她荣华富贵了,却要让自己回到那落后、贫穷、食不果腹的破渔村去? 什么为了让她像之前一样开心的随心所欲的生活下去,全是看自己不顺眼,想将自己撵走的自私行径。 更是不想让人整日盯着她渔村出身的身份,想将自己处理了的心机。 她才不会让谢澜月如愿。 所以她找到机会,与皇帝发生了关系。 成功的留在皇宫里。 两人怀孕,谢澜月得到的是皇帝的关爱,她得到的只是冷眼和厌恶。 就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下,她哪里能和谢澜月好好相处? 所以有了后续的一切。 谢澜月死了,君长阙成为她怨恨谢澜月的持续。 她忍不了自己的儿子比不过谢澜月的儿子。 不能与亲生儿子在一起,让儿子感受到自己的爱意,亲生儿子也不能认她这个娘,忍耐了这么多年的艰辛与憋屈,她还是不能看着儿子登上那个位置。 她的怨恨有什么意义? 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谢澜月的脸,她望着对方柔和的面容,听见她的叹息:阿宁,我已经不得安宁了,但是你还有机会,这皇宫孤寂得就是个囚笼,所有人都盯着囚笼里的我,我用尽全力才能保全自己,若你继续留下来,我或许护不住你。 阿宁,只要你开心的活着,相隔千山万水,我也会想念着你。 是啊,谢澜月身边最理解她的,应该是自己了。 所以她才敢在自己面前说心里话,她是真的觉得累,真的想离开皇宫。 但一国之后,岂能轻易的离开? 谢澜月的抑郁,不是因为自己背叛了她,设计了她的男人,更是因为两人都将完全被皇宫囚禁的绝望。 明面娇美的花儿,根部已经腐朽,再如何呵护,也不会存活。 谢姐姐,阿宁似乎想通了。 可惜已经晚了。 淑妃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君长阙平静的看着她闭上眼,前世所见的一幕彻底击碎,不再是他的枷锁。 不,早就不是了,在陌言灼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所有的深渊被碾碎,已经全部被点亮。 皇帝挥手,有人将她的尸首带了下去。 他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君长阙,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阙儿,朕将她的称号褫夺,尸首扔出去喂野兽,不得入妃陵,再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归还你的身份,你觉得这样的处置如何?” 君长阙转身,情绪平稳:“父皇觉得好,那就好吧。” 看着他要离开,皇帝叫住了他:“阙儿,父皇被蒙蔽多年,今日才知晓真相,我们父子两人因为她的狠毒没有好好的相处过,今日就一起用膳吧?” 君长阙转身,面无表情:“父皇,你我都不年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互不打扰,这时也无需强行上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了,还是称呼儿臣的名字为好。” 皇帝皱眉,习惯性的将自称抬出来:“你是在怪朕?朕也是被欺瞒了,而且你在朕面前从来都冷硬无比,朕想对你好点,你也没给朕机会。” 是他先对自己不待见,还怪他性子不好。 呵,他小时候真的上赶着去亲近他,还不得被侮辱成什么样,他有这么贱? 君长阙完全不想和他辩解,就像他说的,他已经十八了,不是八岁,早就不需要父爱了。 第174章 朕是他的父皇 君长阙大步离开:“父皇觉得委屈,就继续厌恶我好了。” 毕竟他揭穿真相,只是为了母后,他都能将属于母后的一切给一个替身,其他的有什么重要的呢? 皇帝从未被这样落过面子,看着他的背影,愤怒的拂袖离开这间晦气的寝殿。 儿子是谁生的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的骨肉。 他就说自己以前不喜欢他也是有原因的,君长霄什么时候忤逆过他? 到底是自己带大的孩子。 淑妃有句话说得对,霄儿最是听话了,也最为孝顺。 还有,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多久了? 居然瞒得滴水不漏,若不是今日他想要收拾掉淑妃,是不是根本不会让他知道这个真相? 有什么事情,他不会找他这个皇帝来处理。 淑妃也是自己的女人,他想处置父皇的妃嫔的时候,才让他亲自来见证,只是通知他。 更加说明,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这个父皇。 他着实冷心绝情,自己根本没有看错过。 皇帝越想越气,但是又不知道气什么。 一路来到了凤仪宫,看见明妃,将人揽进怀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明妃试探着问:“皇上,听说淑妃已经去了?” 面对明妃,他好心情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明妃震惊的捂着嘴:“所以,铮王殿下才是月皇后的亲生儿子,而大皇子,是淑妃的孩子?她怎么如此胆大,敢算计皇上?” 皇帝冷笑:“嫉妒心作祟罢了,好在她死了,不然朕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对你动手。” 明妃感动的说:“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又明了的感叹,“淑妃做下这么狠毒的事,难怪皇上这么生气。” 第181章 皇帝淡声说:“朕对她只有厌恶,倒是说不上恨,她还不配,朕只是觉得,朕受她蒙蔽,将君长霄与铮王弄混,把原本属于铮王的关爱给了君长霄,如今不知如何做才好。” 明妃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温柔的问:“是铮王殿下对皇上产生了误会吗?可皇上也是不清楚真相的啊,要是知道,皇上肯定会对铮王好的,铮王应该明白皇上的心思才是。” 皇帝皱眉:“朕也是如此想的,他之前对朕不假于色,朕怎么对他好?而且他受了委屈,根本没有想过找朕处理,他可是强硬的很。” 明妃也跟着皱眉:“是啊,铮王太独立了,这件事全是铮王处理的,皇上之前都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她看着皇帝,“所以铮王代替皇上去月皇后灵前拜祭,也是因为知道真相了,他也不提前说出来,否则皇上肯定会去看望月皇后的。” 皇帝觉得她说到了点子上,无端的怒气冒了出来:“你说得对,他对朕态度不好,许是因为这个,可朕对月皇后的心,谁人不知?如今朕寻到了你,稍稍松口气怎么了?难不成朕要时刻惦记着死人才行?” 明妃安抚道:“皇上息怒,铮王刚知道身份,一时情绪不稳也是能理解的,皇上就好好和铮王沟通吧,他会理解皇上的,以后,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他哪里冲动了?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想法。 还有,他的后宫,是他这个儿子能随意干涉的? 皇帝忽然寻到了自己愤怒的来源,是君长阙的任意妄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谁给他的权力在后宫横行的? 还处置了他的妃子。 明妃问:“那皇上打算何时将两人的身份归位?且公布淑妃所做的事?” “暂时等等吧,”皇帝冷笑,“朕要让他知道,朕才是皇帝,才是他的父皇,朕是不会犯错的,他也只能服从朕的意思。” 若是不听,他想做什么都不行。 没有他的认定,关于淑妃的事情,就没有说服力。 旁人会以为是君长阙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放出来的假消息。 况且,猊族的人也在京城,他不想让猊族的人看笑话。 明妃乖巧的点头:“嗯,臣妾会保守秘密的,全由皇上做主。” 她拉着皇帝的手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皇上,我们的孩子出生,肯定会很听话的,到时臣妾肯定会教养孩子好好听父皇的话,告诉孩子父皇很爱他。” 皇帝垂眸,眼底软化,又有一缕光芒掠过,脑海里闪过几个想法,最后平静下来。 他微笑:“那朕可得好好期待一下。” * “驾……” 一匹马儿飞快的在街道上奔跑,一点速度都不减。 马背上的人,正是看似嚣张跋扈的乌商。 他甩着鞭子,大喊:“让开,让开,小王的马儿在草原上跑习惯了,要是撞到了人,小王可不负责。” 街道旁有人被他刻意的甩鞭伤到,也有摊子被掀翻,一时人仰马翻,百姓眼底都是愤怒。 忽然,前方站了一个白色身影,面色平淡的看着跑过来的马。 乌商看清那人的样子,挑了挑眉,速度不减,直直的冲了过去。 他得看看,这君氏王朝人人敬仰的摄政王,到底有什么本事。 在快冲到摄政王面前时,他眼底充满兴奋的神色。 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过后,乌商飞了出去,他下意识的抱住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卸了冲击力,重新站了起来。 只见对方洁白的锦服上沾染了点点血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方才还在撒蹄奔跑的马儿已经倒在地上,脖颈处汩汩的流着血。 竟是被一刀毙命。 乌商脸色微变,他觉得下一刻,那把匕首就会刺穿自己的脖颈。 这君氏王朝的摄政王,和他们的战神皇子,都是一样的主,手段凌厉狠辣。 不是轻易能惹的人。 马儿的尸体旁边,站着表面淡定,其实心跳加速的温渊。 不是被吓的,是被摄政王的风采折服的。 方才摄政王可真够利落的,一个转身就将那马杀了。 可怜的马儿,跟了个脑残主人,以后长眼一些,投个好胎罢。 他平静的走上前,对乌商道:“王子还是小心些,你们草原好马众多,怎能骑这种疯马出来?也亏得是遇到了摄政王,将王子救了下来,否则王子可得受伤。” 第175章 乌家兄妹俩的心思 乌商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就多谢摄政王救命了。” 陌言灼淡漠的抬眸,面无表情,似乎在他的眼里,乌商根本值不得让他上心。 温渊面上带着礼貌的笑:“皇上有令,明日宣王子和公主觐见,且在觐见结束后对使臣们进行接风洗尘的宴会,还请王子准时到场。” 乌商被陌言灼冷淡的轻蔑态度刺激得有些愤怒,又想到自己方才都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打落在马下,不敢轻易挑衅,只好有些憋闷的说:“温大人所言,小王会记住的。” 他说完就想离开,陌言灼清冽声音平淡道:“京畿重地,自有规矩,赔偿百姓的损失,收拾现场的事,想来乌商王子应该会承担。” 乌商咬了咬牙:“不用摄政王提醒,这点补偿,小王还是赔得起的。” 第182章 好气,他们的这位摄政王简直有毒。 陌言灼颔首:“乌商王子大气。” 他看着温渊说,“温大人,你随乌商王子与百姓协商赔偿。” 温渊好心情的点头:“是,摄政王。” 陌言灼转身离去,没有停下来多和乌商说一句话的心情。 对于乌商之前对自己的若有若无的轻视,摄政王干脆直接的行为才更让人气愤。 看乌商脸都黑了。 还得是摄政王,他一出面,这乌商连话都不敢多说,哪有在自己面前那样看似客气实际有些嘲弄的轻视态度。 他默默的想,不怪自己,但凡皇帝威严些,他身为皇帝身边的人,乌商总不敢轻视自己。 只有君王强大到令人信服,君王身边的人也才会被人看得起,才会有人看到那人的本事。 现在乌商恐怕以为自己就是那种巧言令色上位的人。 等乌商在温渊的注视下将摊贩的损失赔偿了,又让人将那匹马送去处理了,今日的事情才算结束。 乌商得了一肚子气不说,还损失了一笔钱财,回到行宫看到穿着君氏百姓男子服饰的乌沁,他叫住了她:“王妹,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怕二王兄指责自己不务正业,乌沁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早就听闻中原的女子柔情似水,特别是青楼里的女子,更是娇媚无骨,是王公贵族和那些男人们最喜欢去的地方,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就去了。” 乌沁说着有些兴奋,“二王兄,我跟你说,那些女子还真是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会骨头酥的程度。” 乌商听着有些意动,找个机会他也去看看。 看她没有惹出什么事来,乌商将情绪压了下去,两人走进房中。 乌商道:“学那些不急,你应该先看看想嫁的人再说,也是你今日不在,否则你就能见到摄政王陌言灼了。” 乌沁眼睛一亮:“那位传闻中清冽冰冷如谪仙一样的摄政王,二王兄见到他了?他长得怎么样?” 乌商悠悠的说:“抵得过以往你看上的任何一个男人。” 君氏的摄政王神秘强大,可不是单纯的美色侍人的存在,他的气势让别人臣服于他。 王妹在他面前,是拿不出一丝身为公主的傲气的身份来的,除非对方真的喜欢上她,才会低头看她一眼。 乌沁叹了口气:“是吗?那有些遗憾。” 她最喜欢看美人了。 乌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什么遗憾的,明日你随我入宫,想必能看到他,也能看到那位铮王殿下,听说那位是和摄政王不一样的绝色。” 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说着他看了看乌沁,他的这个妹妹长相也是少见的美,比起君氏的女子来说,更有一丝他们没见过的热烈,这就是她最大的特色。 乌商说:“你不用改变自己,刻意学习中原女子的柔和贤淑,那铮王殿下见过太多的美人,也在战场上多年,想必对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并不偏爱,否则京城贵女早就由他挑选了,还能等到现在?” “你就不同了,你性子更洒脱,估计能够与对方说得上话。” 乌沁点头:“王兄说得是,不过若是有机会,我更想见见摄政王那位男子王夫,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摄政王痴迷到娶他为王夫。” 乌商看着她:“王兄也想知道。” 乌沁说:“那我们找机会让摄政王将王夫请出来看看。” “再说吧。”他们在君氏王朝的时间应该不短,除了要到冬天的粮食,还要看看王朝如今的实力。 若是有机会让王朝内乱,他们就能趁势而入。 乌商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 自从那日和冷慈同房已经过了许多天,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君长霄盯着她的神色愈发冷冽。 有时吓得冷慈心头一跳,多次下来,她都快精神衰弱了。 今日也是如此,她正在给他准备入宫穿的衣物,就被君长霄拒绝了,他冷声道:“将衣服放下,出去吧,本皇子不用你伺候了。” 冷慈神色一僵,看着他绝情的面容,有些心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皇子妃,和你一荣俱荣,你难道想抛弃我吗?” 他们才同房多久? 大夫哪能这么快查出来她有没有身孕? 而且她比君长霄还要在意有孕这件事。 连那个韩湘儿都有孕了,她却还没有动静,就算自己能将她的孩子记在名下,那也是实在没办法之后的决定。 君长霄压抑着烦躁,对她说:“你多虑了,如今朝局如何,你也清楚,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与你争执,等过段时间再说。” 冷慈没有被安抚道,她有些委屈的指责:“那也不影响我伺候你更衣吧?” 这段时间他根本不让自己近身,有几日还关着院门,不让任何人进房间。 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 君长霄眯了眯眼,冷声警告:“这段时间,我也没找别人是不是?你不要无理取闹。” 确实,君长霄不仅拒绝她的伺候,更拒绝其他下人靠近。 或许是有什么不能广而告之的计划。 她冷静了一下,低着头说:“好,我不问了,大皇子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第176章 动脑子的君长霄 第183章 看她实在情绪不稳,君长霄淡淡的说:“你大可放心,本皇子的计划,你哥哥都知道,事情成功那日,你就会知道了,现在只需要你好好的管好府里就行了。” 府中漏洞太大,都需要一点一点的补足,譬如人手这方面,还有他手上的那些铺子,都得好好打理,她这个皇子妃可有的忙,哪有精神天天盯着他。 哥哥知道? 冷慈闻言果然安心了一下,她温婉的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大皇子了,您小心些。” 君长霄点头:“嗯。” 冷慈拉开门走了出去,君长霄站起身子,确定门关好了,这才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面,将身上穿的衣物换下来。 他神色阴鸷,从屏风看过去,只见他双腿呈现不对称的样子,一粗一细,又很快被衣物遮掩。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君长霄,控制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打开房门,阳光倾斜在他头顶,他似乎恢复了最初的温和儒雅。 却无人知道,恶魔披着人皮,内心依旧是腐朽恶臭。 君长霄最近不出门,根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一早,他离开皇子府,往皇宫里而去。 本来他的禁足是还没到的,但是因为猊族人来了,父皇不想让猊族说什么,就让他出来参加宴会。 这还是最近以来,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出皇子府。 一个人影在经过人少的地方时,钻进了他的马车。 君长霄看着他,神色平静的问:“冷大人,你今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本皇子?” 冷啸看着他现在的冷静样子,微微挑眉,他如今,倒是看着有几分皇子的样子了。 但是已经晚了,他有了其他的目标,不过把这个大皇子当成他的助力也是好的。 他说:“有个重要的消息,因为皇上第一时间下令封锁了,所以你应该不知道,我打算给你提个醒,怕你在别人面前稳不住。” 君长霄心头一跳:“什么事?” “淑妃死了。”冷啸看着他说出四个字。 君长霄动了动唇:“怎么死的?” 冷啸缓缓的说:“大皇子应该知道一点,当初月皇后与淑妃同时生产,你为大皇子,二皇子去世,君长阙为三皇子。” “但是,其实你应该是三皇子,他君长阙是大皇子,也就是说,你是淑妃的孩子,她让人将你们的身份调换,且害死了月皇后。” “君长阙查到了一切,找到了证人,亲自处理了淑妃,且将皇帝引过去,知道了一切消息。” 君长霄心头狂跳,又稳住了,他问:“父皇为何不对外公布?” 比起之前无能狂怒,以及发生事情就慌乱着想让人给他想解决办法的样子,已经稳定了太多,第一时间问到了点子上。 冷啸笑了一下:“因为君长阙太过肆意,他以为自己占据了理儿,就可以随意的处置你们父皇的女人,就可以在你们父皇的后宫任意行走打探消息,这可是为君者的大忌。” 君长霄也松了松心神,跟着笑了:“依我们铮王的高傲性子,他必是在父皇面前态度强硬,惹了父皇不快。” 不然看在月皇后的份上,父皇早就第一时间公布了消息。 如今拿捏着这事,不过是为了警告君长阙。 冷啸说:“大皇子说得是,不过还有另一方面,你之前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对你应该还是有几分情义的,所以没有对你有什么处置,甚至还会亲近你,以此来刺激君长阙。” 他大可借助这个机会,重新在皇上面前露脸。 君长霄微笑:“我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冷啸和他说了关于淑妃死亡的其他细节,起身:“既然大皇子清楚这事,我就先走了。” 君长霄点头,脑海里想着淑妃以前对他的态度,冷笑了一声。 她以为临死前对父皇说那一番话,自己会记住他的好吗? 她若想为自己付出,就不该让人有机会将这件事捅出来。 不过好在,她到底没有太过无能,还让君长阙在父皇心里插了根刺。 他不容易成为太子,君长阙也不能,就看谁更胜一子了。 还有明妃,她何德何能成为皇后。 还想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太子之位吗。 他和君长阙两位皇子都还在,其他人哪有资格。 提到这里,君长霄忽然愣了一下,之前冷啸为了威胁明妃助他,与明妃发生了关系,那她的孩子,会是父皇的吗? 如果不是,冷啸在其中会是什么角色? 他想谋夺君氏的江山? 越想越觉得如此,冷啸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帮助他夺位,若自己不成,扶持冷慈肚子里的孩子上位,可如今冷慈还未有孕,这个计策不成了。 至于韩湘儿的孩子,本就是孽种,就算冷家不清楚,将孩子记在冷慈名下,也比不过拥有冷家血脉的孩子。 第二,他与明妃勾结,扶持明妃的孩子上位,若明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父皇的,那还好说,若是他的,他的野心,可真让人心惊。 君长霄呼吸微顿,若真是如此,他可得防备着冷家一些。 但是这两个计划,都有一些漏洞,比如,孩子还未出生,哪里知道是男是女? 以及,就算孩子是皇子,冷啸凭什么以为,父皇会因为明妃像月皇后,就册封她的孩子为太子? 第184章 君长霄皱着眉,努力的思索着,企图寻找到什么真相。 最终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找人查明妃的身份,让她失去机会。 或许,不需要自己查,君长阙和摄政王会不知道明妃的底细? 等着他们动手也就是了。 思及此,君长霄心里镇定了一些。 他助力是不够,但是和君长阙目标一致,在这事上,他可以和君长阙合作啊。 到了皇宫门口,他心情轻松的掀开帘子,看见走在旁边的温渊。 他下了马车,朝对方打了个招呼:“温大人。” 温渊转头看去,看到神色儒雅的大皇子,朝他行了个揖礼:“大皇子。” 君长霄笑着点头:“嗯,温大人一个人?我们一起走?” 第177章 陌言灼送他的礼物 温渊态度不亲不疏:“大皇子,请。” 君长霄笑着走在前面,偏头问:“听说温大人的夫人与明后有些误会?” 明后不会无缘无故找一个刚在人前露面的臣子的夫人麻烦,这就说明他们之前应该认识。 他想拉拢温渊是其次,要是温渊真的与明后有什么瓜葛,也能替自己除去那个女人。 不管怎么说,他与温渊熟识并没有什么坏处。 对于他和自己走近说的是明后的事情,温渊诧异了一下,又不觉得奇怪,稍稍一想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又将那女人的孩子当做他争夺帝位的威胁了,寻自己当他的刽子手去处理那女人。 温渊是不会让青浣走的更远的,但是这事并不打算与君长霄多说。 他微微疑惑:“大皇子所言何意?臣的夫人不过是偶然进宫与明后见了几面而已,都是皇上交代的,哪有什么误会?” 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让青浣成为继后,更过分的是,这次为了抬高她的身份,还让皇贵妃宁氏的家族认了她为义女。 一意孤行,比之前更甚。 甚至连太后出面,都得到了他冷硬的回绝。 皇贵妃倒是干脆,在皇帝的封后圣旨下来后,她直接将凤印还了回去。 称病禁足寝宫,不再外出。 君长霄也不认为自己能一句话就让这个新晋的温大人对自己推心置腹,很是干脆的收回了试探的心思。 “是吗?那就是本皇子多言了。” 他说着,转移了话题,“近来温大人接触了猊族的使臣,以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这个,温渊一点都不顾忌了,他点评道:“狂妄,嚣张,阴狠,血腥,可见了摄政王,也只能乖乖夹起尾巴。” 君长霄眼里暗了暗,确实,那乌商在他面前都不掩饰对自己的轻视。 可相比他们,显然是那些影响他上位的人更有威胁。 所以,也怨不得自己与他们合作了。 君长霄将想法压下,问:“温大人可能猜到,他们此次来,带了什么底牌换取王朝的好处?” 温渊不想与他多说,方才经过多个同僚,隐晦的对两人多看了几眼,许是以为他和君长霄有什么关联。 他说:“这些事,见面后不就知道了?何必猜来猜去的。” 君长霄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不再多说,温渊加快脚步,离开了他身边。 铮王府。 君长阙已经回到了王府,处理了淑妃后,纠缠他多年的事情已了。 他少见的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衫,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清和。 陌言灼站在院门口,宽大的袖中藏着一只白色小狐,他将白狐放在地上,轻声说:“去吧。” 半只胳膊长的白狐眼眸灵动,深邃蓝色,宛如深海,听到他的话,朝着君长阙飞奔而去,在他脚边扯了扯他的衣袍,君长阙俯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欢喜,将小狐狸抱了起来。 小狐狸很喜欢他,在他身上嗅了嗅,欢快的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君长阙眉眼弯弯,比小狐狸还好看:“陌言灼你从哪里找来的?” 陌言灼走上前,说:“月皇后生前有养过一只受伤的白狐,后来养好伤,不经意闯到了太后面前,撞倒了太后的茶盏,惊扰了太后,差点被太后命人摔死,后来被月皇后求情救了下来,怕它出事,就放出宫去了。” 虽说月皇后再也没有见过那只白狐,但是想来白狐应该在宫外更为自由。 她也没有遗憾的。 “我想殿下应该喜欢,就去寻了一只来,这小狐狸应该才有一岁。” 借此体会月皇后生前的生活,也能有更多的欢愉。 君长阙扬起唇角:“我很喜欢,谢谢阿溯。” 他抱着小狐狸,用小狐狸的鼻尖在陌言灼侧脸触碰了一下,小狐狸蓝色眼睛散发着光芒,显然很喜欢两位主子。 陌言灼失笑:“殿下怎能让它占我便宜?” 君长阙缓缓的说:“它喜欢你,我喜欢它,不就等于我喜欢你?” 如此明确的告诉自己他的心思,陌言灼心里很是欢喜。 他点点头:“行,我接受殿下这个解释。” 他抬手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小狐狸闭着眼蹭了蹭他的手,“殿下给它取个名字吧。” 君长阙垂眸:“它是你送的,叫小惜好了。” 惜往,惜缘。 “咻……” 第185章 一道身影闯了进来,是小狼。 作为王府的小霸王,它如今可是嚣张得很,看到那人身上有了一个新的爱宠,小狼龇着牙冲了过来,就要去咬小狐狸。 “小白。”跟随而来的江弛着急的出声,飞身过来逮他。 放任他扑到铮王殿下,还不得怎么被收拾。 君长阙淡淡的看着小狼,释放了一丝威压,小狼嗷了一声,在原地转圈圈,又疯狂的在他面前跳跃,希望重新赢得这人的眼神,将他抱起来。 小狐狸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它,抬起了下颚,好似在说:主人最喜欢我。 陌言灼将它拎出来,放在地上,坏心眼的想看两小只打架。 他很好奇,小幼崽打架,能有多大动静? 小狐狸一落地,就炸毛了,小白朝它扑了过来,小惜在地上滚了一圈,被小白锁住了喉。 好歹也跟着江弛在丛林中训练过,这些日子又待在一起,小白的聪敏更是小惜比不上的。 被按在身下的小惜委屈的直叫唤,给君长阙心疼的想收拾小白。 陌言灼拉住了他:“放心,小惜狡猾的很,它在故意示弱,让殿下心疼呢,让它们自己打去。” 小白根本就没用力,再想争宠也只是示威的行为。 陌言灼心道,殿下要是被它们吸引了太多精神,他才要吃醋争宠了。 他之前追了好几座山头,都没将小惜抓住,当然,他想带回来的是一只保持着天真的小狐,收着了些,后来还是用好些肉干才将小惜骗走的。 果然,见他们没有管,小惜一个翻身挣脱,跳到了小白的背上,咬住它的毛发,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 偃旗息鼓的两只,乖巧的蹲在他们面前,尾巴晃来晃去的。 第178章 情意似风起 君长阙心情愉悦,前所未有的清明。 真好啊,他身边拥有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多了起来。 陌言灼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江弛看着他们的互动,向来冷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 这份好心情,在听到朝堂上传来的消息时被打破。 乌商以两座矿场和距离君氏王朝方圆五十里的土地割让给君氏王朝,给予乌沁作为陪嫁,求得皇帝的赐婚。 且请求联姻对象为铮王君长阙,换取两地二十年的和平。 皇帝说他考虑一下,但看态度根本不那么坚决。 能用和亲得到两座矿石和那么多的土地,确实值得。 主要是他们可以借助开采布控防备,正大光明的侵入猊族,作为一把插在他们心口的利刃。 且君氏的皇子又不少,如今明后也有了子嗣。 在大部分朝臣看来,这场交易根本损失不了什么。 他们都想让皇上直接答应下来了。 陌言灼皱眉:“皇帝若是真的决定赐婚,殿下想如何?” 君长阙神色漠然:“他只是要挟我罢了,不必着急,若是真的赐婚,那也得看看乌沁有没有命进入铮王府。” 陌言灼问:“我们进宫去看看?” 君长阙点头:“是得去。” 宫里,想来热闹的很。 * 北疆。 北风呼啸,南下的北风被一座座山峰阻拦,比起京城,这里冷冽多了。 大帐里,一个副将跑了进来,眉头紧紧的拧着:“将军,猊族最近开始撤兵,看起来并不打算与我们继续对峙了。” 杨玉辰颔首:“本将知道,他们的王子和公主不是入朝觐见了吗?听说那公主将与铮王殿下和亲,大概是朝廷那边有了什么进展吧。” 想到皇帝对铮王殿下的忌惮和猜忌,他毫不怀疑为了那一丝暂时的利益,皇帝会顺势答应这个和亲。 若是与别人就算了,那可是他们的战神。 是英勇无畏,身先士卒带领他们杀得猊族灰头土脸的将军。 他们最为敬仰的铮王殿下。 怎能让猊族人玷污? 看着杨玉辰那张愈发黝黑的脸,副将叹了口气,他们替王朝和百姓抵御了猊族的入侵,那些玩弄权术之人却在背后捅刀子。 他们死去了那么多的弟兄,难道就白死了吗? 副将道:“应该不会吧?铮王殿下最恨猊族之人,必然不会答应和亲吧,我们等等看,铮王殿下应该有方法拒绝的。” “但愿如此,”杨玉辰皱眉,“可是这样一来,必然导致军心涣散,他们失去了支撑。” 掌权者不关心边境的安危,不在意将士们的出生入死,他们是在为谁忠心? 保不齐哪一日掌权者就得辜负他们。 杨玉辰起身:“这几日还是照样安排人巡视,看看猊族是不是刻意做出退让的行为,让我们放松警惕,又趁机偷袭,还有,将士们的训练也不能松懈,等着铮王殿下那里的消息吧。” 副将站直身子:“是,将军。” 等副将离开,他穿着盔甲去了城墙上。 城外,是漫天黄沙,一望无际,自有一番雄伟壮观的景致。 可这,也是属于君氏王朝的国土。 他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们松懈不得,亦退不得。 晚上的烟火升起,是将士们在做饭了。 简单处理的食材,因为兄弟们在一起享用,也异常美味。 第186章 又巡视了一番,他去到了为受伤的将士们建造的养伤的房间里,伤兵们已经熟睡,一个身影从黑夜里走了出来。 他心头一动,跟了上去。 在北疆,最安全的就是军营附近,军纪严明,将士们克己守礼,根本不敢侵犯百姓的利益,也不会伤害百姓,这才是他们得到百姓们信赖又心疼的缘由。 军民宛如鱼水,相处融洽,温馨得就像一家人。 夜里出现在这里的人,自然也不会害怕出现什么危险。 更何况,白日里她会和那些妇人一起来照看伤兵,只为他们好过一些,今日应该也是如此。 他轻轻掀开防风沙的门帘,看着人影抹黑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你在找什么?可要我帮你?我视力好些。” 他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在黑夜里突兀的出声,吓得女子猛然起身,惊慌失措的绊到了什么,往一旁倒去。 杨玉辰连忙上前,伸出手臂扶住女子的腰肢,在她站稳的时候,连忙叫手收了回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问:“你没事吧?” 女子的动静一直很小,为了不吵醒内间的伤兵,就是被他吓到,也没有叫喊出声。 她一直很坚韧,仿佛天生属于这个地方,但他知道,女子是京城那些地方里出来的被娇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天生尊贵,和他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指尖似乎残留着对方盈盈一握的腰肢触感,空气中还有她身上香而不俗的气息。 想到自己在想什么,杨玉辰唾弃了一下自己:你真是在军营待久了,没见过女人,怎么能这么冒犯人家小姐? 还是说他快三十了,寂寞到已经开始惦记娘子和孩子的滋味了?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乔蓉蓉轻声问:“是杨将军吗?” 杨玉辰也放松声线,透着平时没有的温和:“嗯,是我,我刚刚巡查完,恰好路过这里,你方才在找什么?” 他问了两遍,乔蓉蓉确认他的身份,也不慌张了,她说:“一支簪子,是娘亲的遗物,许是白日忙的时候,掉在了地上没发现。” 杨玉辰点头:“嗯。” 他说完那个字,就在房间里寻找着,眼睛落在某处,走过去将东西捡回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这是这个地方唯一的女子之物,想来应该是她的。 乔蓉蓉试探着伸手,摸索了一下,杨玉辰将簪子靠近她的指尖,她准确的接了过去,摸了摸簪子顶端,愣了一下,还是点头:“就是这个,多谢将军。” 杨玉辰抿唇,道:“不必客气,你帮助弟兄们包扎,洗衣,做了很多事,我帮你是应该的。” 乔蓉蓉轻轻摇头:“你们守护我们,我们只能做些小事,并没有什么。” 第179章 本王喜欢白的 她语气里对他们的推崇,丝毫不掩饰,杨玉辰轻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出去说吧。” 乔蓉蓉点头:“嗯。” 两人悄无声息的走出去,在不远处火盆的照射下,乔蓉蓉才能看清面前的男人。 身为北疆的大将军,穿着一身盔甲骑在马上的时候,一身战场带来的凌厉杀意,此时却是褪下了那些精明,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也是,拼命守护他们的大将军,岂是什么坏人? 乔蓉蓉放松了心神:“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就不打扰将军了。” 杨玉辰语气急速道:“我已经忙完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家去,我顺路送送你?” 乔蓉蓉也不想耽搁他的事情,点头:“那一起走吧。” 两人的身影在黑夜里逐渐拉长,夜风吹在身上,带来冰凉的感觉,乔蓉蓉不自觉的抬手哈了口气。 北疆真是冷,她的指尖都冻红了。 杨玉辰关心的问:“乔小姐,很冷吧?你披着我的披风快回家吧。” 他将披风解开,披在乔蓉蓉身上。 乔蓉蓉伸手抓着披风,垂眸失神了一下,抬头又是神色如常的样子:“多谢将军。” 杨将军天生性子热络,关心百姓,并不是对她有什么特殊,她不必多想。 沉默着走到家门口,乔蓉蓉将披风解开还给他:“我已经到了,将军也赶紧回吧,多谢将军的披风。” 杨玉辰心里有些疑惑,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这个时候,她穿着自己的披风回去,以后再找机会还给他,不就可以加强联系了吗? 乔小姐的行为,怎么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见他迟疑,乔蓉蓉疑惑的开口:“将军?” 杨玉辰“哎”了一声,连忙伸手将披风拿过来:“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乔蓉蓉颔首,走进屋子将门关上。 铮王殿下的北疆,真的很好,她相信王爷上位后,王朝也会更好。 听说猊族打算与王爷和亲,他们在做什么梦? 王爷是不会让北疆变得不好的。 乔蓉蓉从未对铮王有过质疑。 北疆的百姓们也一样,同她一样记挂着他,信仰着他。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和他们一样。 这里已经安静下来,远在繁华富庶的帝都,宫里依旧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大殿中央。 女子一身白金色服饰,只包裹着一点点地方,柔软的腰肢,纤细的手臂以及修长的双腿,都露在外面,均匀的小麦色将她的身姿修饰得有一丝另类的美感。 第187章 四肢和腰肢上挂着的银铃,随着她的舞动响起悦耳清脆的声音,她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某个方向跳着过去。 朝臣看着她这个样子,互相对视着,眼底闪过淫邪的神色。 不愧是猊族那种地方的公主,在这么多人面前穿成这样跳舞,这不就是存心勾引人吗? 谁要是娶了她,不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有些人天生肮脏,是以会用最坏的想法来揣度别人的行为。 但是,即便是温渊这类非礼勿视的君子,也不能正色的说一句,她很好,她是很清白干净的女子。 毕竟她的入幕之宾,多得数不胜数。 舞蹈并不是他们反感和看不起的缘由。 而是方才她第一眼看到铮王殿下和摄政王时,那兴奋的遇到猎物一样的目光,就让人皱眉。 不跟着唾弃和肆无忌惮的侮辱,已经是他们的修养了。 温渊自认自己洁身自好,对娘子一心一意,是以接受不了她的行为,在他看来,不管男女,对爱人保持最基本的忠诚,都是必要的。 不过他能评价一句:她配不上铮王殿下。 就算铮王殿下与摄政王没有什么,铮王殿下也能配天下最好的人。 而不是乌沁那样不爱别人不说,还不自爱的女子。 他垂眸喝着茶水,没有抬头看一眼场中的乌沁。 乌沁已经移到君长阙面前,她手腕上的丝带若有若无的甩到君长阙面前,几次差点拂过他的手臂。 听见朝臣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声音,他往摄政王那里看了一眼。 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手中的酒盏,温渊丝毫不怀疑,如果她碰到铮王殿下,这个酒盏就会飞在对方身上。 娇媚的声音响起:“铮王殿下,您看我的舞美不美?” 君长阙丝毫没有抬头,他撑着头,脑袋偏向陌言灼那边,在心里想陌言灼这会儿在想什么。 看他坐在位置上失神,眼光没有一点落在自己身上,乌沁咬了咬牙,感觉自尊有些受到了侮辱。 她靠近了几步,想将丝带甩到他的脸上,让他看自己。 丝带从君长阙眼前划过,倏然碎成几片,被君长阙以内力打碎,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他盯着她身旁的地面:“本王警告你,最好不要用你的任何地方触碰到本王,否则下次断的就是你的四肢。” “为什么?”乌沁不服气,她咬牙站了起来,“王爷都不敢看我一眼,难道不是心虚吗?想必王爷是怕看了我会动心吧?” 说着,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她的舞本就带了一丝魅惑,只对她一人的,她很自信,但是也不妨碍她用一点计谋。 只要他看了自己,就不信他不会动心。 因为这个意外,大殿一时安静下来,谁都没想到铮王如此不给面子,宁愿使出武功将对方驱逐也不愿看这个女人一眼。 乌商看着这个结果,放下手中的筷箸,看向皇帝,客气的质问:“贵朝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真心求和,贵朝就放任铮王侮辱我们猊族的公主?” 皇帝不满他的质问,眼底闪过轻蔑之色,他看向君长阙,淡声说:“铮王,这是国宴,注意些,不要太过,否则外人还以为我们不识礼数。” 君长霄笑着开口:“三弟一向不近女色,想来是公主国色天香,让三弟不知如何是好吧,公主不必生气。” 君长阙被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他眼神都没动一下,也没有要给面子的意思,他淡声说:“不必白费心思,本王喜欢白的。” 乌沁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 第180章 青凝与温渊被设计 君长阙起身,冷淡的回复她:“本王说,你太丑了。” 乌沁五官扭曲:“怎么可能?” 君长阙完全不关心她的情绪,看着皇帝:“父皇和诸位若是看得上,请便,宴会无趣,本王就不奉陪了。” 皇帝愤怒的皱眉:“君长阙,你在胡说什么?” 明后跟着说:“铮王,你说话太过了,还不向皇上认错,和诸位大人道歉。” 君长霄说:“就是,三弟,猊族带着诚意来的,我们可不能如此对待使臣,你平时放肆就算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如此。” 君长阙淡声说:“诚意?区区两座矿石,一隅荒地,算什么诚意?本王披甲上阵,能把他们的根都掘了,到时那些地方,全是我们的。” 他语气平静,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轻蔑与嚣张,让所有人沉默了一下。 铮王殿下这是疯了? 君长霄心道,君长阙不会以为凭借之前淑妃的事情产生的愧疚,就能在父皇面前任意妄为了吧? 还是说觉得自己地位稳固,就克制不住放纵自己了? 不管哪个原因,他越嚣张,对自己越有益。 陌言灼也跟着起身:“铮王殿下所言甚是。” 朝臣看过去,皇帝脸色愈发黑了,很好,这两人都开始挑衅他这个皇帝了。 乌商本来被轻视很是愤怒的,看看在场的形势,他将质问的怒气克制了下去,冷嘲道:“铮王殿下与摄政王天资不凡,无人能及,自是看不起我们,不过,贵朝皇上还未发话,两位是不是冷静些?” 他将皇帝抬了出来,表达自己听从的只是皇帝的意思,不管他们能力有多强,都做不了主。 第188章 还将两人吹捧得很高,又刺激着皇帝的忌惮之心。 即便很看不起猊族的使臣,皇帝听着他的话也觉得比较舒坦。 他看着君长阙,冷冷的说:“乌沁公主对你一见钟情,你如今还未有王妃,朕即刻下令,赐婚于你为王妃,即日完婚。” 乌沁眼睛一亮,他这一闹,倒是成全了自己,她起身行礼:“多谢皇上赐婚,我定会守好本分,做好铮王妃的。” 君长阙冷嗤一声:“父皇尽管赐婚,她入我铮王府那一日,就是她命丧之时,我说到做到。” 皇帝愤怒的拿起一个东西,就往君长阙身上砸去:“你……你这个逆子。” 他一挥衣袖,茶盏拂落在地,冷绝的面容淡漠:“儿臣告退。” 话落,他转身就走。 陌言灼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旁。 君长霄忽然问:“摄政王,今日您怎么没将摄政王夫带来?” 陌言灼的语气淡漠且透着和君长阙一样的嚣张从远处传来:“乌烟瘴气的地方,本王可舍不得王夫前来。” 皇帝:“……”他已经气不动了。 君长霄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经过一番打扰,宴会也举行不下去了,皇帝带着明后离开了大殿。 温渊带着青凝准备离开皇宫,就被人叫住了。 一个有些眼熟的内侍出现在他们面前:“温大人,皇上有请。” 青凝转头看他,见他皱眉,低声道:“你去吧,府上的马车就在宫门外,我可以自己回去。” 温渊迟疑了一下,点头:“好,你先回去吧,小心些。” 温渊跟着那个内侍,绕过御书房,朝皇帝的寝宫而去。 内侍没有带着他往寝宫去,反而是往后面的宫殿去。 温渊站在原地,冷声开口:“你要引本官去哪里?” 内侍心里一慌,低头道:“温大人,皇上就在前面,与皇后娘娘在一起。” 温渊眼神幽深的看着内侍,在内侍以为他会直接离开时,他开口了:“走吧。” 内侍松了口气,将人带进去一些,就迅速的跑了。 温渊往前面的凉亭走去,看着里面背对着他的身影,冷嘲:“陈娆,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陈娆转身,脸上带着受伤,她咬着唇:“我不过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奋不顾身,这有什么错?” 上次本打算在月皇后的忌日时与他见面,不知道明后用了什么方法,勾引得皇上根本没有想去给月皇后做斋戒,只得暂时放弃。 今日,又有了机会。 姐姐找了皇上身边这个侍从,将他引过来。 如今只要她发出声音,就会有人来,只要被人发现他们在一起,自己就能让温渊负责。 温渊一点也不慌:“本官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真以为本官会毫无防备?” 陈妃与陈娆,不过都是棋子。 他笃定的说:“你们身后,是那位冷大人在帮忙。” 陈娆一愣,心里有些慌张,今日这事,确实不仅有姐姐安排,这位冷大人也插手其中。 就算温渊识破她们的计策,不跟着来,冷大人也会命人出手,直接将他打晕了带来。 这事他应该不清楚才是。 陈娆咬了咬牙:“哪有什么冷大人,只有我自己。” 她说着,将身上的外衫解开,就往温渊身上扑过来。 另一边,青凝被人捂着嘴,拘在暗处,看着这边的场景。 看到陈娆往温渊身上扑过来时,她瞪大了眼睛。 她看着温渊没动,被陈娆扑了个正着。 青凝愣住了。 在她的身边,穿着凤袍的青浣露出得意的笑,她凑在青凝耳旁,轻声说:“你看,你深爱的男人也是一样有着三妻四妾的心思,你以为他有多干净?不过是你没发现罢了。” “你应该感谢本宫,让你亲眼见证了这个场景。” 青凝扭过头,愤怒的瞪着她:“青浣,你想干什么?” 青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能干什么?不过是带你来看戏罢了,今日过后,那位陈姑娘,就会变成温夫人,而你,会被贬为妾室,甚至,被浸猪笼。” 她抬了一下手,有个男人朝着她走了过来,那男人一身臭味,脸上长了脓包,看着青浣露出恭敬的神色。 青浣淡声说:“带她走吧,今夜她是你的,随你处置。” 男人淫邪一笑:“是,皇后娘娘。” “唔……”青凝挣扎着,被男人带了下去。 青浣看了一眼温渊,手上的指甲被掰断一个:真是便宜陈娆了。 第181章 他想将青浣淹死 她准备转身的时候,温渊的声音忽然响起:“青浣。” 青浣愣了一下,温渊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她错愕的往之前的地方看去,陈娆已经昏迷在地,温渊早就不在原地了。 青浣明白了过来:“你没中计?” 温渊嗤笑一声:“你的手段,从来就这些。” 青浣平静下来,她如今的身份,不是温渊能冒犯的,她高傲的说:“你知道又能如何?你敢对本宫做什么吗?还是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的话,对本宫做出什么处置?” 是啊,她如今是皇后,掌管六宫的皇后,还怀有皇嗣,温渊敢做什么? 第189章 他以为还能像在老家一样讨回公道? 温渊神色冷漠,似乎觉得她异常天真,他靠近一步,缓缓的说:“陈氏女入宫,冲撞皇后,导致皇后落水昏迷,害怕连累母族,跟着跳水自尽。” 青浣有些紧张:“你什么意思?” 温渊没有和她多说,身后有人将她拎到池边,扔了下去,在差点抱到他时被一脚踢开的躺在地上的陈娆也被扔了下去,两人在水里挣扎。 温渊趁机离开了现场,带着早已被救下来的青凝离开皇宫。 之后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来人啊,皇后娘娘落水了。”不一会儿,韩茉儿带着人前来,安排人下水救人。 她本来成为了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替皇贵妃看管凤印,协助皇贵妃处理事务,脱离了被韩府随意指婚的结局。 皇贵妃归还凤印后,她成为了御侍,成为皇帝面前的女官。 从之前的三品令人,变为如今的二品御侍。 今夜皇帝留宿自己的寝宫,没有宣妃嫔的意思,自然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里的事,她这个刚上位的皇后可不能一手遮天去。 因为救的及时,青浣并没有出事,腹中胎儿也安然无恙,也是命硬。 陈娆没等到被救,她被求生欲极强的青浣扯了下去,当成了自己的救生筏,活活呛死了。 不过她也是活该,陈娆自己觉得只得到温渊不够,还得让青凝自惭形秽,自请下位才更保险,就与陈妃商议用那个长了会传染的脓包的男人来玷污青凝。 在青浣的帮助下,那人成功的混了进来。 温渊的身边,有从君长阙那里借来的暗卫,要将人救下,并不是难事。 几个女人一台戏,各有各的算计。 皇帝刚躺下,还没有睡着,就听见外面有人求见,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皇帝拧眉:“这是怎么回事?” 头发湿漉漉,妆容半花,披着披风的青浣率先说:“回皇上,臣妾本想去静心亭休息一下再回寝宫,没想到听见有人在亭子里私会,臣妾过去一看,原来是陈二小姐和温大人,臣妾怕看错了,就站在暗处没有出去。” “可是温大人发现臣妾了,可能是怕事情泄露,就威胁臣妾不要乱说,甚至还将陈小姐杀人灭口了,臣妾也被他推落水中,被经过的韩御侍救了起来,温大人觉得心虚,已经离开了皇宫。” “什么?”皇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要给他赐婚,他不接受,却私下和陈家女私会? 还试图谋杀皇后? 静心亭太过偏远,离他的寝宫和后宫都不近,他都没去过几次。 一堆人巧合的都凑到一起? 面前这几人又在搞什么把戏? 皇帝觉得头疼,他道:“命人去将温渊带来,朕亲自询问。” 他说完,看着场中的韩湘儿问:“韩御侍,你当时可看见什么了?” 韩茉儿思考了一下,恭敬的回答:“回皇上,臣去的时候,只看见皇后娘娘在水里,且一路从前朝走来,并未见过什么人。” 青浣淡声反驳韩茉儿的话,眼中有一丝威胁:“皇宫这么大,韩御侍没看见人也是正常的,陈娆已死,还请皇上查出真相,还陈家一个公道。” 韩茉儿不再说话了。 她的证词确实不够,因为当时她过去救人的时候,被禁卫军拦了一下,错过了要紧的场面。 想到这里,她道:“皇上,陈二小姐缘何在那里,除了温大人的回答,臣觉得还需要问问陈妃娘娘的意思。” 皇帝点头:“你去将陈妃请来看看。” 死的是她的妹妹,于情于理她都得在场。 温渊来的并不快,赶到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衣裳都有些凌乱,腰带更是没弄正,看起来是一经传唤就来了。 他疑惑的问:“皇上召臣入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说:“皇后说,看见你与陈二小姐私会,被她发现后,你为了掩饰罪名,也为了要挟皇后,所以将陈娆杀害,且将皇后推下水,可有此事?” 他说着,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可能。 温渊要是对陈二小姐有意思,接受他的赐婚不就是了,还得偷摸着来? 温渊震惊:“皇上,冤枉啊,宴会一结束,臣就和娘子回府了,出城登记处还有臣的名字啊,臣是如何做到的?况且臣何必暗中与女子私会?臣要别的女人,求皇上赐婚不就是了?” 青浣记恨着他毫不留情的想将自己淹死的行为,愤怒得一时口不择言:“或许是因为想保持顾家的好名声呢?也或许是享受偷吃的刺激感,温大人,你说是不是?” 温渊气得脸色难看,直接强硬质问:“皇后娘娘与臣并无恩怨,何必诬陷微臣?” 青浣抬手指着他,与他争执起来:“本宫诬陷你有什么好处?” “那就得问皇后娘娘了。”说完,温渊偏过头,看着皇帝,请求对方给他公道。 那一瞬,他确实是想直接将青浣淹死的。 好在理智告诉他,铮王殿下还有安排。 皇帝听得烦:“好了,堂堂皇后和臣子吵什么?你也是,身为臣子,怎能顶撞皇后?” “臣妾知错。” “臣知罪。” 两人立刻低头认错。 第190章 皇帝道:“朕已经命冷啸去查门禁了,谁的话是真的,一问便知。” 冷啸查来的东西,值得信任? 温渊表示怀疑。 第182章 灾难四起,上天警示 青凝估计被吓坏了,他也不能回去抱着娘子休息,真烦人啊。 在他想着的时候,韩茉儿脸色怪异的走了进来:“皇上,臣带不来陈妃娘娘,皇上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皇帝冷声:“为什么会带不来?” 韩茉儿跪在地上:“臣不敢说。” 皇帝盯着她:“朕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让你在朕身边,可不是随意敷衍的。” “是,”韩茉儿咬了咬唇,豁出去一般道,“陈妃娘娘与人苟且,被臣带人抓了个正着,臣不敢让人乱动,就命人看着,臣来请示皇上应该怎么做才好。” “什么?朕去看看。”皇帝倏然起身,愤怒的往陈妃的寝宫赶去。 半路上遇到了冷啸,皇帝也没理会他,跟在后面的韩茉儿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 这位冷大人,似乎也不单纯。 察觉到她的目光,冷啸倏然看了过来,韩茉儿面色如常的移开了视线。 冷啸站在原地,今夜本是他们算计温渊,怎么感觉他也被算计了进去?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他兀自疑惑,将手中的宫禁册子打开,看到上面宫宴结束半个时辰就已经出宫的温渊的记录,笑了一声。 他之前看的时候,记录根本不是这个时候,应该是被人换了,还是当着他的面换的。 如此,根本不能坐实温渊与陈娆私会的事。 这都是小事,他总觉得,背后之人想的,不仅仅是为了让温渊脱离设计。 他并不知道,陈妃此时正与之前那个一脸脓包的男人抱在一起,寝室里传出暧昧的声音。 她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跪在院子里,根本不能进去报信和收拾局面,只能脸色惨淡的等着皇帝的发落。 那个一脸脓包的男人,之前是被带到过陈妃寝宫的,在君长阙的暗卫将青凝救走时,假意让他逃跑,他想着找人求救,便偷偷跑到了陈妃的寝宫。 而他身上,带着催情的药物,那本是刺激他自己的东西。 结果影响到了陈妃,两人刚抱在一起,陈妃的宫人还没发现,就被韩茉儿带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砰……” 房门被踹开,陈妃悠悠转醒,看见皇帝愣了一下,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她转身看去,被身上的男人吓得大惊失色。 “啊啊啊……快来人,将他拉走。” 韩茉儿示意了一下,手下的女史上前,将那男人拖下来按在地上。 陈妃连忙跪在地上求情:“皇上,不是您看到的那样,臣妾肯定是被人算计了,皇上,您明查啊,臣妾是无辜的。” 这个时候,清白与否,被人设计与否,都不重要了。 皇帝看着那个男人令人作呕的样子,转过身,冷声下令:“陈妃秽乱后宫,赐死,悄悄埋了,不要声张。” 留着她,他都会想起来她被那个肮脏的男人玷污的样子。 实在太脏了。 陈妃拼命求饶:“皇上,不,臣妾是无辜的啊,他根本没碰到臣妾,皇上……” “皇上,臣妾给您生了五皇子啊,五皇子要是知道她的母妃被冤枉,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提起五皇子,想让他惦念着那一丝情分,饶她一命。 可皇帝已经厌倦了今夜的事,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这里使手段,难道是要让猊族看尽笑话吗? 还有他的皇宫,如今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插手的了? 他的身边,还有谁是单纯的? 皇帝心头想过很多东西,忽然晕了过去。 * 铮王府。 陌言灼跟在他身后,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呀,以后我们铮王殿下有王妃喽,不知道我在铮王殿下心里,占了几分呢。” “铮王殿下眼神真好,还能看出人家皮肤是白是黑呢?想必其他地方也很吸引人吧?” “可惜我在天下人眼里,是个断袖,我已经娶了王夫,是没有福气享受美女的娇柔了。” 君长阙拧眉:“你给本王闭嘴。” 陌言灼咬唇,委屈极了:“看吧,都还没拥佳人入怀,就已经开始凶旧人了。” 君长阙斜着眼看他:“你真是戏精附身,去看看那些唱戏的要不要你,你跟着他们去吧。” 陌言灼凑近,看着他的眼睛,揪着衣袖晃了晃:“殿下都不哄哄我吗?那乌沁可是把自己当做铮王妃了,说不定明日她就会来王府展示她女主人的身份。” 君长阙嗤笑一声:“那不正好杀了?” 陌言灼收敛了玩闹的神色:“殿下已经想好了?” 君长阙冷静点头:“我早说过,猊族之人不可留,我们之前在宴会上不是就在布局么?” 皇帝赐婚,铮王拒婚,甚至放话要杀了猊族的公主,这些话传出去,都是他狂妄自大,试图挑起王朝与猊族的争端的展示。 那么如果乌沁死了,猊族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挑起战争了? 反而是王朝不接受纳降,自诩第一强国蔑视其他国家,这些话传递出去,与王朝摩擦较轻,等待王朝出错起兵的国家,估计都蠢蠢欲动了吧? 第191章 甚至会联合成所谓的正义之师,讨伐扰乱和平的王朝。 届时内忧外患,王朝腹背受敌,会死多少百姓。 既然都要乱,不如他们来亲手搅乱。 君长阙缓缓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我已经传令给杨玉辰,做好战争的准备,等乌沁‘死亡’的消息传到猊族,他们肯定会起兵,而那时,我们再暗中将送回去,那么随意起兵的,就是他们猊族。” “我要在内乱起来的时候,将外患解决了。” 陌言灼轻声说:“我知道殿下的意思,可是,我想殿下是不能如愿了。” 君长阙问:“什么?” 陌言灼眼神微冷:“我已经收到消息,各地发生了问题,比如,郓城发生地动,死伤无数;汝城决堤,淹死数十人;渚城山火四起,倾吞多座山头,百姓人财皆失……所有的结果,汇聚成一个目的。” 他看着君长阙,说,“铮王殿下乃天煞孤星,克死月皇后及其皇子,克死母妃,天降灾难,警示世人。” 题外话: 谁懂啊,我好想写江(君)弛的少年帝王的年下强制文,快完结,完结了开新坑(ˉˉ) 第183章 你做什么都可以 君长阙默了默:“就凭君长霄一个人?” 不是他太过自负,忽视了君长霄的作妖能力,实在是他们一直有人监视着君长霄,除了知道他与乌商勾结外,并没有其他的联系,也没有奇怪的举动。 没有人手的君长霄,是怎么在远离京城的那么多地方,安排好一切的? 乌商更没有能力这么快就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动手。 陌言灼说:“不管是不是他,还是他的身后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人在帮助他,也该解决了。” 君长阙抬眸看着他:“皇帝那里,会让人去处理那些事,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派你出去,我也会因为乌沁的事,去到北疆。” 到时候,他们就分隔两地了。 陌言灼也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是啊,好不容易将殿下等回来,又要分开了。” 现在已经十月份,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过年了,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或许不能一同度过了。 君长阙上前,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声音低下去:“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况且暂时的分离,换来的是很长久的团聚。 陌言灼顺势从身后揽住他,将脑袋放在他的肩头,双手捂着他的手背:“我知道,我会帮殿下看好京城的。” 殿下要亲自平定北疆的威胁,他也有带兵的能力,但是,他不能抢夺殿下想要腾飞展翅的舞台。 他会告诉世人,他英勇无畏,他用尽全力守护王朝百姓。 他的殿下,会在众望所归中登上帝位。 让前世所有的不公成为过往。 君长阙沉默了一下,道:“这几日,我陪着你,你想如何,都可以。” 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说,直白又热烈。 陌言灼愣了一下,轻笑:“殿下的意思,是让我要个够?” 君长阙面无表情的回应,毫不迟疑:“嗯。” 陌言灼亲了亲他的脸颊:“殿下,你真可爱。” 他说,“可是我对殿下,永远都不会够,我们来日方长。” 君长阙虽然觉得他的话很好听,但是这个时候拒绝,整得他多急切多想要一样。 他红着耳尖:“你不要就放开我。” 陌言灼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又甜又软:“殿下非得惹我,我本来就在忍耐着,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就像和殿下在一起只是为了殿下的身子一样,想着好好陪殿下说说话,你却故意拱火。” 殿下对他有欲望,他不知有多开心。 他将君长阙拉到榻边,轻轻一推,他就仰面倒了下去。 陌言灼跨上榻,俯身去亲他。 他亲的极为认真,好几次差点憋死他。 君长阙闭着眼,手臂搭在他的腰上。 陌言灼伸手,拉住他的手指,摸到佛珠上,缓缓的十指相扣。 他在他耳边轻声唤着:“阿心,宝贝……” 纵然经历过好几次这事,陌言灼低哑着声音叫他的时候,还是诱得他心跳加快。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轻轻的喘息,俊美的五官……每一样都让他意乱情迷。 “嗯……”他应了一声。 听到回应,陌言灼又叫他:“阿心。” 君长阙迷离的发出一个鼻音:“嗯?” 陌言灼低笑:“阿心真软,哪里都软。” 君长阙咬着唇,虚虚睁开眼,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没长骨头? 陌言灼意味深长的说:“哦,还是有地方不软的。” 果然他说的没错,殿下可爱,哪里都可爱。 君长阙最烦他的骚话,跟要上天一样欠。 更烦人的是,他会被他的话牵引着走。 君长阙掩耳盗铃一样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陌言灼看着他的动作,被可爱死了。 他扣住君长阙的腰,俯身上前。 精致珍贵的木床发出吱呀声,混合着低低的求饶和细碎的哭泣声,还有诱人的喘息声。 归影面色如常,来到云珏的房间,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他半靠在床头折腾,皱了皱眉:“怎么没疼死你?” 第192章 云珏看见他,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快过来帮我挠挠,痒死了。” 归影顿了顿,走上前,坐在他身边,隔着衣裳在他挠的地方挠了挠。 云珏不满的动了动身子:“还不够,你伸进去挠啊,你这越摸越痒。” 想到他那日一身鲜血差点没命的场景,归影收回手:“也别挠了,去用水擦一下。” 身上几处包裹着纱布,捂在被子里出汗,可不得痒吗? 云珏来了兴致:“我动不了啊,你帮我吗?” 他只是随意一说,只要有热水,他单手操作也还行,以前自己受伤的时候也是如此做的。 归影面无表情的说:“嗯。” 云珏兴奋的追问:“你说什么?你要帮我?” 归影看着他高兴的样子,眼神柔和,习惯的呵斥:“你声音小些。” 云珏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归影出去端水,等他回来,云珏已经将外衫脱了,光裸着上半身等他,归影说:“你注意些,再发热可没人照顾你。” 前几日他服了好多药,加上解毒,那是被折腾的不成样子,如今身子看起来还很瘦。 他也是命大,被救了回来。 虽然这人很烦,也是摄政王身边最重要的暗卫,要是出事,肯定会影响摄政王的心情。 摄政王不高兴,自家主子也不高兴。 云珏笑着说:“不会,我已经好很多了,都是小影子照顾的好,等我好了,我请你喝酒啊。” “你好了再说。”归影将毛巾打湿,走到他面前,迟疑了一下,将毛巾放在没有包扎的地方。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也有一丝庆幸。 还好他去的及时,不然云珏真就没命在自己面前耍宝了。 “你答应了?”云珏高兴的问,想了想,又转头追问,“你不会是看我受伤故意哄我的吧?” 他情绪低落下去,“你可讨厌我了,没人喜欢我。” 归影厉声说:“不要乱动。” 云珏失落的低着头,由着他替他擦拭身子,擦完上半身,他听见归影淡声说。 “我没那么闲,也不是谁都能让我伺候的。” 第184章 黑袍人与君长霄 云珏眨了眨眼,才愣愣的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归影近在咫尺的脸,轻抿的唇瓣,微微失神。 归影没有回答,他站直身子,重新将毛巾沾了水,神色自若的问:“下面也要擦?” 云珏依旧愣神,归影没等他回答,去扯他的裤子。 云珏惊醒,往后一缩:“你干嘛?我还是病人。” 他一惊一乍的,归影冷着脸:“不用你说。” 他能干什么? 他想让自己干什么? 云珏满脑子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云珏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他捉住归影的手:“不擦了,下面不擦,我自己可以。” 归影指着床榻,定定的说了两个字:“躺好。” “哦。”云珏立刻乖乖躺好。 归影真酷呐。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归影,盯得他差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等将云珏身上擦好,他收拾了一下,站在云珏床边。 云珏偏头看他。 归影垂眸问:“你习惯了对谁都这样?” 云珏疑惑:“哪样?” 归影说:“天生自来熟,对谁都这样?” 云珏错愕:“哪有?你看我对云琮这样过吗?” 他们是伙伴关系,平时是会一起喝酒训练,但是从来没有让他想无所顾忌的抽风,想闯进对方的世界留下自己的身影。 更别提被对方亲了以后没将对方揍一顿。 归影低垂的眉眼有些温柔,他冷静又极为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主子们那种感情,也不知道自己不想让你出事,看见你受伤就很担忧,很心疼,很后怕的行为,是不是喜欢。” “但是,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不会再排斥你的靠近,那方面,因为我自己的经历,不是太能毫无防备的让人触碰。” “你,能接受吗?” 他说完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暗卫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人,像那日的事情不知何时会发生,他们若是互相喜欢,扭扭捏捏的耽搁了时间,遗憾的是两人。 云珏思考了一下,才听出他的话是在表明心意。 他这受伤还挺值的,这就让归影接纳他了。 云珏欣喜的点头:“好,我可以的。” 就算只是和现在这样,能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也是很好的。 归影依旧平静:“嗯。” 云珏有些不满的问:“不是,你怎么这么冷静啊?” 归影说:“我天性如此。” 平静是平静,至少他说的话,归影会耐心回答了,也是一种进步吧。 云珏想,人要学会知足。 看他没说话,归影想了想主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摄政王的行为,又略略加了一句:“你好好养伤,养好了我给你奖励。” 云珏追问:“什么奖励?” 归影看着他,按住他的肩头,俯下身,吻上他的唇。 他的动作很温柔,细细描摹着他的唇,还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 第193章 过了一会儿,归影松开他,退后一步,说:“就这种。” 云珏仰着头,缓了缓,半晌才说:“小影子你好会啊,我的心跳得可快啦。” 归影平静的面容被打破,他盯着这个没心没肺额的家伙,眼底闪过笑意。 他不就是这个性子吗? 烦人没情商。 但是纯粹又真挚,强行拖着他沾染他的温暖。 或许他们也能如主子一般呢。 云珏偏头问:“不过我很好奇,铮王殿下冷漠异常,你却跟你家主子不一样。” 归影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只是很好奇的反问:“你就有摄政王的气质了?” 云珏哼了哼:“那怎么能一样,那可是摄政王。” 摄政王主动俯身,去迎接他的信仰,铮王殿下弯腰,接受摄政王的供养。 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他们不同,他们是小坑里的鱼儿遇水,就逐渐融合。 若是不相遇,结局就是鱼儿死亡,水亦干涸。 死亡是最后的结局,然死亡的过程,可以很快乐。 归影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好好养伤吧,我很担心。” 云珏眯着眼蹭他的手心:“嗯,我知道了。” 他的心思实在跟个孩子一样。 归影没走,陪在他身边。 云珏试探着去环他劲瘦的腰,见他只僵硬了一下就逐渐放松了身子。 他早就做了决定,好好接受他,不再去想那些事情。 云珏迷迷糊糊的想,他得私下去问问铮王殿下归影的事情,也好注意着不伤害到他。 他不想随意打探他的隐私,但是了解了他的过去,两人才能好好的在一起。 铮王府外面,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院子里的方向。 身后出现一个身影,他开口问:“你看清楚了,摄政王和铮王都进了铮王府?” 那人回答:“再清楚不过。” 来人正是君长霄,他的眼中有着激动的神色:“好,你今夜就在这里监视着,若是摄政王一夜未归,本皇子就能确定那件事了。” 那人疑惑:“大皇子能确定什么事?” 君长霄说:“等确定了,本皇子会告诉你,那个消息,估计能让他们手忙脚乱,至少,父皇那里就过不去。” 质疑冷啸的时候,他说的话,君长霄一个字都不信了。 他要用自己的能力单独查探那些事情。 那人点头:“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帮你的目的,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 君长霄如今基本可以做到对想收拢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微笑着承诺:“你的目的,也是我的目的,放心,除非我死了,我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那人不再说话。 君长霄转身离开。 回到大皇子府时,一个身穿长袍的人影拦住了他。 君长霄防备的看着对方,直到那人掀掉衣领帽子,露出真容,他惊讶的问:“你怎么……” 长袍人神色自若:“这边说。” 君长霄犹豫了一下,他们之前有过龃龉,他确实有些怀疑对方。 长袍人说:“我要伤害你,你能逃掉吗?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告诉你一些事,你最好快点,看着你的暗卫就快过来了。” 君长霄想到自己如今一无所有的局面,还是狠了狠心,跟着对方去了一个地方。 第185章 都过得很好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黑袍人离开后,君长霄的神色从震惊变为坚决。 他很快就做了选择。 平静了心神后,他回到了皇子府,既然已经不能完全确定从父皇那里得到支持,那韩湘儿腹中的野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躺在床上的韩湘儿,感觉有些口渴,她睁开眼,看到坐在自己房间里的人影,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君长霄觉得烦,冷声说:“叫什么?是本皇子。” 就是你才恐怖。 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坐起身子问:“你来干什么?想来给孩子看看你这个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韩湘儿的勇,在最近看着他发疯时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是丧家之犬,根本不能做什么。 甚至还得忍受着自己和腹中孩子的存在,为了保住他在皇上面前的一点点用处。 可如今想通了一切的君长霄,已经知道要怎么处理她了。 先前为了让他将韩湘儿带回府中,君长阙抓了那几个知道真相的男人,他一直查探着他们的行踪。 最后找到了半死不活的在刑部大牢的三人,在他们出狱以后,派人暗杀了他们。 也就意味着,除了君长阙和陌言灼两人,没有人知道他这个侧妃是不干净的,他们可没那么有兴致随意传那些话,韩家更不会出面承认,他们丢不起这个脸。 君长霄本来今夜是想将她杀了的,甚至他的手都已经放在她的脖颈上了,最后关头他还是停止了动作。 当然不是他善心大发,放过了这个孕着孩子的女人,而是他觉得就这么杀了她,后患无穷。 还不如等到她要生产的时候下手,一尸两命,那样就没有人能抓住自己的把柄了。 现在,他就让她再得意几日好了。 君长霄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反而平静的和她说起了一些消息:“你可知,你那个庶妹此时已经成为了父皇身边的御侍,风光得很呢,就连你父亲都得敬她三分。” 第194章 她心里一直觉得,当初若不是韩茉儿换了她的药,她就不会被那几个人玷污。 她以为韩茉儿留在府里,母亲会替她收拾她,之前她也一直被母亲折磨,她的怨气平复了一些。 如今听到她居然过得那样好,韩湘儿的愤怒,都压抑不住。 她毫不怀疑,韩茉儿成为女官,她的父亲会多推崇那个贱人。 该死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就她被拖累在这个宅院里,出不了门。 她还是所有人眼里的笑话,堂堂吏部侍郎家的嫡女,被一个庶女爬上了头。 韩湘儿盯着他:“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如今还能做什么? 君长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看着你过得挺悠闲,给你找点不愉快罢了。” 韩湘儿冷笑:“怎么?你又做什么失败了?如此心里不平衡,来找我的麻烦?” 她的话里都是对他的轻视,君长霄也知道自己之前实在太过愚蠢,如今他自然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 听着她的嘲讽,也只是神色如常:“你怀有孩子,本皇子不和你计较。” 他起身,“好好养着吧,本皇子走了。” 韩湘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该找个机会回府一趟,问问父亲母亲自己该怎么办。 她又忽然想到,这个瘸子的腿居然正常了? 离开韩湘儿房间的君长霄,去到了冷慈的房间,她正在喝药,看到他进来,将药碗放下,让侍女拿了出去。 君长霄难得问了一句:“你这是病了?” 冷慈听着他温和的关心,心里的委屈消散一些,她说:“妾身想替大皇子孕育子嗣,就找人要了些方子来调理身子。” 君长霄闻言,点点头,将她抱在怀里:“嗯,辛苦你了。” 冷慈已经许久没有接受到他的温柔,有些怀念。 他今日心情很好,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儒雅。 等她怀了孩子,他们会更好的。 冷慈心里向往着那个时候。 “我刚才去了韩湘儿的住所,以后你要多关心她,特别是在吃的方面不能亏待了她,明白吗?” 她听见君长霄温和的交代,以为他在意那个女人的孩子,在那一瞬是愤怒的,不过她到底了解君长霄,他刻意这样吩咐,应该不是表面的意思。 她在他怀里睁大眼眸,感觉有些凉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要韩湘儿的孩子,但是他这么冷漠的说出这话,她还是有些心惊。 或许,她根本不了解他。 那个待人温和有礼,为人宽和仁厚的大皇子,实际上,就是如今心狠手辣的男人呢? 但是,她也没有退路了。 冷慈听话的点头:“妾身知道了。” 君长霄推开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手掌在她头上抚摸着:“慈儿最了解我,以后我不管站在什么位置,你都是我最重要的贤内助。” 他这是在承诺她吗? 冷慈愣愣的看着他,看见他唇角的笑容,心神恍惚。 他是自己当初一眼就选中的男人,她势必与他同生共死的。 两人抱在一起,心思相隔很远,又在同一个方向。 * 皇帝的昏迷,只是急火攻心导致的,很快就醒了过来,有皇后在身边陪伴。 第二日,照常去上朝。 他这个小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关于那些天煞孤星的流言,在陌言灼和君长阙的刻意推动下,已经成为今早朝臣弹劾的重点。 之前淑妃在他面前提到过几次,皇帝本就心有质疑,想到自己昨夜的昏迷,他忽然就觉得,那些事或许是真的。 他这个儿子真的就是个克星,所以和自己不亲近。 他彻底将自己之前忽视他的一切,全都当做了是君长阙自己的问题。 在他心头混乱不已的时候,陌言灼淡声开口了:“好了,子虚乌有的事情暂且不论,本王自请去处理那些事,还百姓一个安宁再说。” 皇帝定了定神,道:“那摄政王就去吧。” 真有什么问题,也让他去亲自接触一下。 他也想看看,陌言灼的能力能不能让他完好无损的从那些地方回来。 君长霄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想到监视那人的回复,和没有上朝的君长阙,认定了那个事实。 第186章 教乌沁规矩 下朝的时候,他平静的走到了陌言灼跟前,如同两个人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一样。 他轻笑一声:“摄政王与三弟,关系可真好,居然能熟稔到同住一府一整夜。” 皇帝还没有公布两人的身份,他在明面上还是大皇子,且他也不想改变这个称呼。 陌言灼挑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情绪波动。 “摄政王刻意找了个和三弟长得一样的男人,就是为了隐藏你觊觎三弟的心思。” “也是,三弟绝色,摄政王动心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摄政王是如何让摄政王府中那个男子心甘情愿抛弃前程,成为被人唾弃的男王妃,替代不可能与男人有什么明面上的纠缠的三弟的地位?” 在他心里,闲止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和摄政王之间,应该只是做戏给天下人看的交易。 第195章 摄政王真正惦记的,是君长阙。 为了不让父皇随意赐婚,他需要一个男人在明面上占据摄政王妃的位置。 然后掩饰两人之间的苟且。 他就说,若是两人没有关系,陌言灼怎么会这么向着君长阙,而君长阙,也为了取得他的帮助,委身于人。 这两人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实际比谁都玩得肮脏。 还装的那么正派。 君长霄心里想着这些,觉得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摄政王也就那样,他看着陌言灼,对方脸上看不到慌张,仍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 君长霄厌恶他的冷静,衬托得自己就是个跳梁小丑,又咬牙道:“难道摄政王就没想过这事暴露会给三弟带来什么后果?还是说摄政王就期待着这个结果,好以此将三弟束缚在身边,摄政王对三弟,就是对待玩物的心态?” “不知三弟有没有防备着这事暴露,还是信任摄政王到了这个地步?” 君长霄说着恢复了冷静,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件事对自己又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反而他们才该忌惮着自己会不会将事情捅出去。 陌言灼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让开,别挡本王的道。” 君长霄神色一僵,他嘲讽道:“摄政王还真是冷静,如今乌沁公主就要成为铮王妃,难道你们还想背着乌沁公主私相授受?” 那自己还真是佩服他们,两人都有明面上的婚约,却还能维持这份关系。 被自己戳穿事实,又出言威胁,摄政王还能这么冷静,是笃定以后不会再联系了吗? 还是对乌沁有什么处置?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君长阙在父皇赐婚时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确实想将乌沁杀了。 为了向摄政王表示诚意,君长阙就这么不敢得罪陌言灼吗? 一个要争夺皇位的皇子,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这根本就不可能。 君长阙还真是能忍,为了最后的目标,连伺候男人的事都能接受。 陌言灼走开,冷淡的留下一句话:“本王的事,与你无关,再多说一句,本王将你舌头拔了。” 君长霄盯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离开了原地。 被赐婚的乌沁,从行宫出来,就打算往铮王府而去,被一行人拦住了。 乌沁恼怒的问:“你们是谁?也敢拦本公主的路?” 韩茉儿穿着束腰的官服,她面带微笑,说:“公主已经被皇上赐婚给铮王殿下,以后就是我们君氏王朝的人,自然要学学我们的规矩,皇上特地命本官来教习公主宫规礼仪,免得以后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乌沁皱眉:“教本公主规矩的?” 韩茉儿含笑点头:“是的,乌沁公主。” 这是皇帝派来的人,她也确实需要掌握君氏王朝的东西,不学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今日不想学。 她想先去和铮王殿下见见面,说说话,拉近一下关系。 她商量着说:“明日再学行不行?本公主今日与铮王殿下有约了。” 韩茉儿也没直接说不行,她问:“公主可递了拜帖了?或者,有没有铮王府的客帖?” 乌沁不以为意:“本公主哪有那种东西?本公主和铮王殿下既然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自然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 韩茉儿说:“那我们今日就来学学拜帖的知识吧,没有拜帖,公主今日去到了铮王府门前,也是进不去的。” 乌沁狐疑的问:“当真?” 韩茉儿神色坦然:“公主不信尽可以自己去试试,看本官说的是不是假话。” 她太过冷静,乌沁想到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女官,对她信服了几分。 乌沁不再纠结,心里有些遗憾,她还是点点头:“行,那本公主就听你的。” 韩茉儿将一张拜帖拿出来,放在她面前:“公主您看,这就是我们的拜帖……” 她开始给乌沁讲东西,并没有刻意的刁难,但是乌沁就是觉得,她似乎被困在了行宫里。 每次想要外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她。 她完全找不到证据证明这几个人是故意的。 在乌沁学习规矩和礼仪的时候,陌言灼准备好了一切,就要离开皇城去往那些发生灾难且流言四起的地方。 君长阙一个人在他离城后的必经之路等着,一身黑衣,随风而立。 听见马蹄声,缓缓抬眼,将陌言灼的记忆拉到了那个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的时候。 三年前是陌言灼望着君长阙奔赴北疆。 三年后是君长阙站在这里送他离开京城。 可如今,他们有了可以相互拥抱的资格。 陌言灼看见他,翻身下马,忍不住将人重重的揽进怀里,声音沙哑:“殿下,真想将你一起带着走。” 君长阙轻笑了一声:“陌言灼,你怎么这么粘人?” 嘴里这么说着,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的有些不舍,有爱人的人,可以卸下防备,尽情依赖对方,他如今就是这个状态。 君长阙低声说:“抱一下就走吧,等下我就舍不得你走了。” 陌言灼叹气:“殿下这样一说,我已经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第187章 皇兄是为你好 殿下软软的说舍不得自己走,这个时候这样子撒娇,他哪里抵得住? 第196章 陌言灼感觉自己浑身都软的跟水一样,戳一下就破了。 他紧紧的又抱了一下君长阙,才松开了手:“殿下,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再走,不然咱们在这里送行一日都走不掉。” 君长阙抬眼看他,眼尾微垂,有些红红的。 似乎委屈极了。 与他以往的冷情不同的情绪外露。 那一刻,陌言灼想什么也不管,就抱着他不放了。 果然美色误人啊。 谁能想到他清心寡欲两世,如今才算体会到了有人陪伴,为那个人魂牵梦萦的滋味。 确实让人欲罢不能。 陌言灼轻声哄着:“殿下乖,我会一直想着你的,我身上带着你送我的好些东西,想你的时候我也有思念的寄托。” 他说着,提了个小要求,“不过,殿下还是得给我写信,就像之前一样,好吗?” 君长阙垂眸,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你拿着。” 陌言灼接过:“这是什么?” 君长阙说:“护身符。” 之前护国寺翻新,这块经过香火熏陶多年的木头,被他要了来,亲手雕刻成了一块护身木牌。 自己身上有佛珠,陌言灼带着这个护身符,他才安心。 陌言灼温柔点头:“好。” 君长阙轻轻抿唇,转身:“我回去了,你走吧。” 陌言灼看着他的背影:“阿阙,保重。” 君长阙脚步停了一下,没有转身,马蹄声远去,他才回头。 他默默的想,其实不用那么担心吧,赈灾而已,总不能有战场危险? 陌言灼不在身边,君长阙恢复了淡漠的样子,话都懒得多说,往回走了一半路,看到跟在身边的归影,君长阙微微挑眉:“你这是舍不得云珏离开?” 这几日归影虽然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冷酷,但是自己也是经历过的,很轻易就能看出他的心思来,若是两人没有什么进展,归影也不至于时不时走神。 挺好的。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归影一惊,正了正神色,连忙回禀:“王爷,属下……” 君长阙摆手,制止了他的解释:“我早知你对云珏有些不同,你们能说开,我替你们高兴。” 听着他温和的话语,归影抿唇:“他太闹了,简直不像个暗卫。” 哪有暗卫那样跳脱且话多的? 君长阙笑了一下:“所以才能吸引你。” 此时,两人只是谈论爱人的知心伙伴,不是身份有别的主仆。 “小影子。” 两人转身,身后一个人朝着两人跑来,还使劲的挥了挥手。 归影眼神微亮,又有些责怪。 君长阙站在一旁,“啧”了一声。 陌言灼将云珏留下,这会儿轮到自己看着归影和云珏感情亲密了。 云珏跑过来,朝着君长阙行了个礼:“铮王殿下,王爷让属下留下来跟着您。” 君长阙颔首,难得开起了玩笑:“跟着本王,还是跟着……归影?” 云珏笑嘻嘻的说:“那都一样。” 他将陌言灼的话传给他,“对了,铮王殿下,王爷有话让属下告诉您,王爷说大皇子已经知道您和王爷之间的事了,让您注意一下大皇子那边。” 不知道大皇子会怎么用这件事来威胁铮王殿下和王爷,总之得防备着。 君长阙点点头:“嗯,本王知道了。” 他说完,自己骑着马先行一步,留下他们俩在后面。 云珏站在归影面前,问:“小影子看到我不开心吗?” 归影看着他,神色严肃:“你受着伤,不要瞎折腾。” 云珏笑了笑:“就是因为我伤还没好,王爷不允许我跟着去,不过这样也好,铮王殿下和你这里更危险些,我跟着你们,王爷才安心些。” 等铮王殿下要去北疆出征的时候,估计他的伤也差不多了。 归影说:“回去。” 云珏应下:“好嘞。” 君长阙回到城门口,看到刻意等着他的君长霄,面无表情的问:“怎么?你这么有精神,在这里等着本王?” 君长霄笑着说:“三弟这话说的,身为皇兄,关注三弟几分,这也是皇兄应该做的。” 君长阙嗤笑:“你这么关注本王,会不知道你才是淑妃的儿子,虽然本王不太想承认,但你才是本王的弟弟。” 君长霄神色自若,还有些责怪的劝说:“三弟说什么胡话?父皇根本没出来说什么,那么天下人就只知我是月皇后的孩子,我才是大皇子。” 君长阙淡淡点头:“你高兴就好。” 君长霄不喜欢他冷静的样子,他意味深长的问:“你是去送摄政王的吧?他有什么好的地方,让你愿意雌伏在他身下?三弟,你可是皇子,怎能让一个男人欺辱?” 他最近了解了一下,看着摄政王在君长阙面前殷切的样子,就知道摄政王是主动的那个人,他才是那个断袖之癖的人。 不然也不会娶王夫了。 君长霄继续说:“若是让父皇知道,父皇肯定会很失望的,更别提朝臣和天下人知道,会如何看待你?” 明明很激动的在看他的笑话,又忍不住装模作样的劝说:“三弟,回头吧,趁现在摄政王不在,你和乌沁公主举行了婚仪,就能摆脱摄政王的欺辱,也能与过去彻底告别,世人不会知道你经历了什么的。” 第197章 君长霄说的起劲,仿佛他真的能随意掌控君长阙的事情了:“皇兄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听皇兄的吧,皇兄还特意约了乌沁公主,等会儿见面,你们好好说说话,拉进一下关系。” 君长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多管闲事,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把柄?” 君长霄笑容凝滞,冷哼:“既然你如此不识好人心,那就等着作茧自缚吧,天下可没有什么永久的秘密。” 君长阙的眼眸在他的腿上停顿了一下:“这句话,你应该用来告诫你自己。” 说完,不等君长霄反应,君长阙抬脚离开。 君长霄以为他会坚决的隐藏他与陌言灼的事情,但其实,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在意过世人的眼光。 第188章 天伦之乐? 若非事情还未处理完,不用他说,世人就会知道他们的事情。 君长霄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腿,感觉有些麻木,抬不起来了。 一瞬间,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他隐藏的东西被人看了个干净。 眼底阴沉一闪而过,他站在原地呼吸了一下,恢复正常。 “君长阙。” 刚走了一段路,乌沁高声叫了他一声。 君长阙皱眉,没有理会,往王府方向走去。 乌沁跑了起来:“你等等本公主。” 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迟早是要在一起的,君长阙还能避着她不成? 乌沁喊了两句,没有得到回应,她急了,有些生气的喊:“你什么意思啊?看不上本公主是吗?本公主已经被赐婚给你了,你一个大男人不主动就算了,本公主来找你,你还扭扭捏捏的。” 君长阙倏然转身,语气冷冽:“本王可没让你来,再者,公主若是识趣,自己退了婚还好,若是心存妄想,本王说过,你入府那日,就是命丧之时,你应该知道本王的手段。” 他气息凌厉,乌沁想起来这人杀了他们猊族的许多人,他对猊族,从来没什么好的印象。 对自己,更没什么好感。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君长阙的长相,他真的太好看了,如果有机会成为夫妻,她想自己可以为了他不再看其他好看的男人。 如此想着,她上前道:“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猊族的人,可是我没有伤害过王朝的人,你没必要这么讨厌我。” 她说,“而且我们成婚后,我就是你的王妃,我肯定会向着你的。” 君长阙没有多说,他面无表情的离开。 乌沁想追上去,被归影拦住,她跺了跺脚,眼睛一转,到底没有追上去。 她要二哥和皇上说,让她提前与他成婚。 归影和云珏跟在他身后,君长阙说:“传信给杨玉辰,让他将本王不想与乌沁成婚,且将乌沁斩杀的消息传到乌王的耳中,本王要诱使猊族先起兵。” 归影正色道:“是,王爷。” 君长阙继续吩咐:“镇国公府那边,也得给他们提个醒,不要被乱了阵脚。” 至于京城这边,就看君长霄的本事了。 在乌商入宫请求下,皇帝同意将两人的婚事定在半月后。 皇帝下完旨意,又宣君长阙进入皇宫。 有青浣陪伴的皇帝,每天都沉迷在云端一般的生活里,那种盛宠,就是谢澜月也没有经历过。 不过,青浣那样的女人,怎会有身为皇后的修养,只要能得到皇帝宠爱,皇帝上朝与否,她都不关心。 也是这样一点的不反对的陪伴下,皇帝对其愈发在乎,了解他的人就会看出来,他俨然有了昏君的架势。 可谁也没有提醒他。 包括被青浣若有若无教唆皇帝忽视的温渊。 君长阙入宫的时候,就感觉宫里的氛围有些怪怪的,仿佛多了些势力,插手其中。 韩茉儿被青浣调到了身边,听从她的指令。 皇帝不曾发觉,在他周围,几乎没有他的人了。 君长阙心里想着,面上未曾表露分毫。 到御书房,看着荀公公一言难尽的神色,他走上前,听见里面传来娇柔的声音:“皇上,您再吃一口,臣妾喂您。” 荀公公趁机大声道:“铮王殿下道。” 里面的声音没有收敛,君长阙也没有管,他直接走进去,穿着凤袍的女人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他怀里。 桌案上的奏折全部被推倒,凌乱的放着,有些还被扔在地上,混合着没吃完的糕点和盘子碎渣。 不是一般的荒唐。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奏折,并没有去捡。 皇帝就像没听到他来一样,还是青浣提醒他:“皇上,铮王来了。” 皇帝这才皱了皱眉,抬头看着君长阙:“你没有话和朕说?” “父皇想听什么?”君长阙问,“是想听儿臣蹲在父皇的膝盖前,告诉父皇,儿臣这些年,很期待父皇的关爱。” “还是告诉父皇,过去的事已经不能挽回,但是以后的事,能够弥补,你我父子之间,还有天伦之乐?” 他平静的声音中反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皇帝此时根本听不出来:“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你知道的,只要你向朕说句软话,朕就能恢复你的身份,像对待君长霄一样对你好。” 青浣闻言,抬头看了君长阙一眼,默默地坐在皇帝身边没有说话,只不过低垂着的眼光有些晦暗。 第198章 君长阙问:“父皇叫儿臣入宫,只是说这些无聊的话?” 皇帝眯着眼:“无聊?你应该知道娶那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只要你恢复身份,朕可以取消你和那个女人的婚约。” 君长阙没有说话,沉默的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父皇,对于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的?皇位?还是对月皇后的感情,亦或是如今最宠爱的明皇后?” 皇帝盯着他,语气凉薄:“你什么意思?” 君长阙讽刺的笑了:“父皇自诩深爱母后,才对母后的孩子百般纵容,可如今知道儿臣才是母后的孩子,父皇因为深爱母后产生的爱屋及乌之心,却比不过父皇的尊严。” “如今需要儿臣低头,不过是想要证明父皇并没有做错,儿臣是不是月皇后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需要一个百依百顺的孩子,是一个能由父皇随意掌控的木偶。” 就像当初迎娶深爱的月皇后一样,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世人。 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皇帝说过太多的话,这次说了这些,也不是表明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只是觉得,何必呢? 母后已经去世,他经历的不平,也已经有人抚慰,为何还要强行实现不可能的父慈子孝? 他说:“父皇的愧疚与遗憾,儿臣是弥补不了的,这是儿臣最后一次和父皇说这些,父皇要做什么,儿臣都不会在意,也不要妄想儿臣是君长霄。” 谁犯的错,谁弥补。 不是怪罪在别人身上,就能减轻愧疚的。 皇帝脸色难看,是被打脸的愤怒,他冷笑:“既然如此,朕就看看你能有多倔强。” 第189章 缔造盛世的明君 君长阙说:“前面十八年,父皇对儿臣什么态度,往后也不必改变。” 他说完,没等皇帝说什么,转身离开。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将桌案上剩余的东西推在地上,满脸的不悦。 不知是被说中了心思,还是因为没有如他如愿那样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皇帝冷冷的说:“荀公公,告知礼部,即刻准备铮王与乌沁公主的婚事,三日内,朕要看着他们成亲。” 荀公公愣了一下,不敢多加耽误,眉头皱起来。 他只是个太监,根本没有什么立场干涉皇帝的命令,只有看着皇帝一步步的走入绝境。 到最后,他又能怪谁呢? 青浣看着荀公公离去,这才轻轻抚着他的胸口,娇声安抚着:“皇上别气,铮王向来性格冷硬,对谁都是这个态度,皇上要是在意,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臣妾是会心疼的。” 皇帝看着她,缓缓的将情绪压了下去:“你出去吧,朕要处理政务了。” 青浣起身离开,走出去的时候,眸中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迎面与冷啸撞了个正面,青浣隐晦的朝对方递了个眼神,冷啸没有做什么,一脸自然的进入御书房求见。 皇帝让他进来,冷声问:“你有什么事?” 冷啸迟疑着回复:“回皇上,臣发现,近来乌商王子与琉云副统领走的似乎有些近了,今日他休沐,又与乌商王子在酒楼相遇,两人在一起喝酒聊天。” “臣想问问皇上,是不是对琉云有什么指示?” 听着他的话,皇帝脸色不好看:“朕没给他下过什么命令,朕会让人去查的,你还有什么事?” 冷啸恭敬低头:“臣无其他事了,臣告退。” 对于皇帝来说,琉云与乌商的会面让他心里有些质疑,但是也不能凭借表面的事情,就怀疑琉云这个他亲手提拔的副统领。 而且他也觉得,凭琉云的本事,真要和乌商私下会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会大摇大摆的让谁都知道。 等琉云回来,他亲自询问过后再说。 皇帝死死地皱着眉,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过了许久,他才打开一本奏折来看。 上面是关于君长阙乃天煞孤星的流言,希望他废黜君长阙的王爷之尊,将其发配出去,再不许回京。 皇帝舒了口气,将奏折扔在一旁,端起茶盏想喝口水,却发现自己没端稳,茶杯打翻在桌面上,晕染了方才看过的奏折。 他停顿了一下,又去拿御笔,拿了两次才拿起来,他做了个写字的动作,笔力浮软,手腕有些发抖。 吓得他将御笔扔在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连笔都拿不稳? 难道他已经老到这种程度了吗? 皇帝心里惊涛骇浪,他想到了自己的皇子,一开始他想要培养的,就是月皇后的孩子,那个时候以为是君长霄,对他百般宠爱。 又将陌言灼留下来辅助君长霄,册封他为摄政王,陌言灼生性淡漠,一眼就能看出他不仅对权势毫无惦念,甚至连他自己的生命都抱着漠视的态度,给他再大的权力,他也是不会稀罕的。 而为了月皇后对他的请求,他会将那份请求当做他的任务来完成。 他的本意是想陌言灼承担像自己上位时使用的那些伤天害理的手段,让君长霄能光明磊落的上位,然后不用做什么,没有了任务的陌言灼,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会任由他们安排结局——死亡的结局。 可近来陌言灼忽然就有了好好活下去生气,身上的气息从云雾般的若有似无,变成如今磅礴恢宏的巨浪,能将一切吞没。 第199章 没有陌言灼在前面引领的君长霄,就是个天真愚蠢的玩意,表明了他这个皇帝的抉择就是错误的。 然后是陌言灼与君长阙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君长阙没有人教养,自生自灭生存下来的,却优秀得让他心惊。 君长阙的身份原来才是月皇后的孩子,他其实没那么震惊。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愿承认他主宰不了一切。 所以一直逼迫着君长阙向他低头。 只要君长阙低头,那么他的优秀也是他这个父皇的成就。 自己就是那个宠爱月皇后,爱护她的孩子,且亲手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出来的敢于反抗全凭自身能力缔造盛世的明君。 他的一生,在史书中,也没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 可是,他想要的结果,没有人配合。 君长霄,几次三番犯蠢,已经被他驱逐出了太子的人选。 君长阙,根本就掌控不了。 那么只有其他三个皇子,以及孙子辈的孩子。 可他好像生病了,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定下太子的人选。 皇帝越想越心惊,他起身,发现自己无人可以倾诉,可以寻求意见。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太后的宫殿中。 以前他与太后的争执,全部来自于太后和朝臣想要掌控他的反抗,最后他成功了,那种反抗之心反而更强了,才有了后来迎娶谢澜月的事情。 一切的开端,似乎都是自己的不甘,但是他在不甘什么? 还是说,他天生是无情的帝王,已经习惯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处理事情的方式? “皇帝?” 正在修剪花枝的太后,看见他有些疑惑。 但是他发现,太后已经没有了之前面对他时的高高在上的说教态度。 整个人显得异常平和。 皇帝的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太后,始终是他的母后。 是对他抱有极高期待,在他身后鼓励他不断上进的母后,陪着他历经各种困难的母后,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母后。 太后看见他有些软弱的神色,没有多说什么,让人准备了他喜欢吃的饭菜,陪他用膳。 吃完膳食,宫人将残羹收拾下去,皇帝忽然问:“母后心里可是责怪儿臣没有将妤儿保护好?” 太后看了他一眼,淡声说:“哀家知皇帝有自己的为难,谈不上责怪。” 皇帝沉声道:“母后还是责怪儿臣,到底是儿臣没有替母后为亲自看着长大的孙女儿讨回公道。” 第190章 皇贵妃的心爱之人 太后神色淡淡的:“皇帝多虑了,哀家已经老了,儿孙满堂固然好,可若是抱着各种心思的承欢膝下,还不如清净些好。” 一辈子操心,她已经不愿意再掺和什么了。 在君妤的事情上,她要是不多加干涉,或者拘着她好好的留在自己身边,重新给她选择一门可以掌控的简单的亲事,也不会让她因为不甘心做出错事,落得香消玉殒的结果。 人都死了,再来怪罪谁又能挽回什么? 她的身边如今只有陪伴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嬷嬷更真心一些,便是站在面前的儿子,对她也是疏离客气的,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哪有寻常母子之间的孺慕? 他也是做了父亲的人,最后的结局也是和自己一样,甚至还不如自己。 皇帝膝下有这么多孩子,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好好对待的,斟酌利弊之下的忽视,现在去请求回报,能要来什么? 天生注定高处不胜寒。 皇室本就很少有单纯的父子亲情,好好维系都不能如愿,更别提如今这个局面。 想来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才来到自己寝宫寻求她的开解,她又能开解什么? 听到她的话,皇帝沉默不语。 太后没有理会他,静静地闭目养神,过了片刻,皇帝问:“母后,若是要定下太子之位的人选,母后以为朕该选择谁?” 太后睁开眼,凝视着他,莫说后宫不得干政,皇帝又最忌讳和她谈朝政上的事情,他忽然提及这样大的事,太后还是很诧异的,甚至觉得他是疑心病更重了,这才对自己发出的试探。 不过看着他实在迷茫的神色,还有疲累的精神,太后觉得这次他是真的在询问自己的意思。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太后声音平静,缓缓地说:“哀家不知道皇帝在急什么,但是,皇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既然已经走了这么久,如何能在这里停下?皇帝尽管选择自己心里觉得对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皇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半晌他点头:“多谢母后解惑。” 等他离开,太后静静地坐了片刻,问:“皇贵妃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身边的嬷嬷说:“是,皇贵妃娘娘本就不愿意入宫,这么多年违心的扮演着后宫主子的身份,如今能将那些事甩开,估计觉得轻松呢。” 提及宁秋颖的过往,太后也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她始终没忘记那个男人,她这是对宁家心怀怨恨呢。” 嬷嬷没有接话。 当初太后和朝臣分别推荐了一个女子作为后宫之主的人选,朝臣推选的是陈家的女儿陈妃,太后推荐的,则是自己母家的孩子,太后大哥家的女儿。 第200章 不过那个女儿不是如今的皇贵妃,而是更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且名声在外的宁家大房嫡女。 皇帝不仅没有让大房的嫡女为后,也没有让陈妃为后,只是将两人册封为妃放进后宫,暂时平息了朝堂的争论与逼迫。 后来带回谢澜月,猝不及防的册封其为皇后。 谢澜月去世后,朝臣和太后又因为继后的问题争执不休,希望将其中任何一人扶为继后。 皇帝在权衡之下,选中了没有人在朝为官,又能力平庸的宁家二房的女儿宁秋颖为皇贵妃,将后宫大权给了她,并下令以后不许再提册封继后的事情。 为了不让后宫和朝臣沾染皇子的教养之事,以此掌控未来的太子,皇帝借着深爱月皇后的幌子,将君长霄留在身边教养。 在君长霄六岁的时候,将十二岁的陌言灼带在身边,在他已经展示了天纵之资锋芒毕露的时候,册封十八岁的他为摄政王。 逐渐地协助皇帝将势力笼络在手中。 再无人能轻易干涉后宫的事务。 太后也以为,未来必定是君长霄的天下。 谢澜月那个低贱的女子,一朝为后,其子也跟着腾飞。 太后极其厌恶谢澜月,连带着就对君长霄不喜,还是因为她选中为后的大哥家的那个女儿下毒谋害君长霄被皇帝赐死了。 与之一同入宫的陈妃前不久也死亡。 三个与后位扯上关系的女人都死去。 后宫皇贵妃独大,再强求后位,还不定会死多少人呢。 然而皇贵妃入宫之前是有青梅竹马的爱人的,那个男人为了她都打算豁出去性命与皇上据理力争,告知天下人皇帝强占别人未婚妻的行径,是太后和宁家商定后,做主替他们解除了婚约,将宁秋颖送到了皇帝身边。 宁秋颖根本就不想入宫,侍寝后她自己私下找了能让女子不孕的法子损伤了身子,皇帝也在背后命太医给她准备不孕的药物,最后得到了一个与家族联系不紧密,又听话的皇贵妃。 宁秋颖爱的那个男人被宁家暗中处置了,宁秋颖对太后是很怨恨的。 她协助皇帝将宁家除了她的父母之外的其余人流放了出去。 拔除了太后母家的威胁。 宁秋颖安稳的坐在皇贵妃的位置上,无儿无女无背景,就只能依靠皇帝。 皇帝乐意给她这个面子。 直到明妃那女人入宫,她连最后的面子也没保住。 果然是帝王之家,就是亲生的儿子,在成了皇帝后,也能毫不留情的为了大权将亲生母亲算计进去。 太后哪还有精神与皇帝斗? 这才歇了心思。 不过看皇帝今日的样子,毫无运筹帷幄的帝王威严,他算计到头,也是个失败者罢了。 太后不愿多想,嬷嬷也没有再提,她扶着太后进去休息了。 总归不管谁为太子,她这个太后也是能安稳熬过晚年的。 宁秋颖的寝宫。 她拿着那支簪子,眼底柔和温情。 她轻轻呢喃一声:“寂哥。” 她真的好想他啊。 当初被骗入宫,伺候了皇帝,不仅是宁家的算计,也是皇帝刻意纵容的结果。 她的寂哥却是最无辜的。 他们深爱却不能在一起,皇帝凭什么能有鹣鲽情深的帝后佳话? 她就要揭穿他虚假的内心。 让世人看到,皇帝的喜欢,不过是利益之下的抉择。 第191章 劫走乌沁 现在不就是吗? 他为了明儿那个女人,心里可还有对月皇后的敬重? 最初知道明儿与月皇后相似的面容,她心血来潮让人将其带进宫里,让皇帝对她上心。 可其实她想,就算谢澜月还在世,皇帝对她的感情也会逐渐的变为利用,或者可以说一开始就是利用。 皇帝没有真情,她的报复显得无趣又可笑。 如今看着皇帝众叛亲离的结局,就是她最期待的事情。 宁秋颖身为皇贵妃多年,在后宫的势力,甚至比皇帝和刚刚成为继后的明儿还要深,她早知道明儿与禁卫军统领之间的龌龊,但是她没有揭穿的意思。 她要看看,皇帝会如何对待明儿的孩子。 若非她在让明儿进宫时就将她的过往抹除,明儿早就被人连底都掀掉了,这个野心极强的女人,居然胆大到装成月皇后的模样,寻找机会入宫。 她的侍女外出做事,发现明儿的存在,在明儿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作为媒介进宫时,她做主将其带进了宫里。 明儿是条会弑主的畜生,几次三番想陷害她,她不想折腾,所以关闭宫门不外出。 谁的手都伸不到她的寝殿中。 她没有看见,窗户边,一个人影停留许久,听见里面的呢喃声,身形一滞,神色复杂,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地。 宁秋颖忽然抬头,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神色恍惚,她紧紧的皱着眉,感觉自己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居然感觉到了寂哥的存在。 她真是想念对方入了迷。 铮王府。 礼部已经派了不少人带着东西来布置大婚的东西,被归影带人拦在了门外。 有人道:“归影大人,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还是让我们进去吧,万一耽搁了事情,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承担不起。” 第201章 归影冷漠的站在门口,抽出长剑抵着对方:“王府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人指责道:“王爷难道要抗旨吗?如果让猊族觉得受到了轻视,引起战乱,王爷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懒洋洋的声音疑惑的在归影身后响起:“猊族作为战败的一方,哪里值得你们如此小心翼翼的追捧?丢了我朝的脸面。” 归影手腕一松,将剑收了起来,偏头去看走到他身边的云珏,他是摄政王的人,可从来没有低声下气一说。 更何况,摄政王不在,云珏还想替自家主子守住铮王殿下呢。 要是被其他女人靠近铮王殿下,他都不会饶过自己。 那人继续道:“皇上已经赐婚了,王府的对抗就是抗旨,且我们乃是大朝,既然已经决定迎娶别国公主,就得拿出态度来,否则影响的是我朝的形象,难道王爷不清楚?” 云珏笑意浅浅:“这位大人,急什么,离成亲那日,不是还有一日吗?猊族公主下榻之处,也要布置安排不是?还是先紧着公主那边,王府自有安排,就不劳诸位操心了,总归不会让你们被皇上责罚的。” “可是……”那人站在原地,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回去禀报给尚书大人再说。 呼啦啦的一行人离开了王府门口。 归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今日要动手了。 云珏抬手勾着他的肩,戏谑的笑了:“小影子,你这架势,方才是想将人砍了?” 归影抿唇:“不至于。” 他只是吓唬对方,他的目的是不让他们入府。 云珏叹口气:“可是这样也不行,王府一直没有动静,皇上知道了又得为难铮王殿下,而且真到了成亲那日,王爷不出现,那就是抗旨不遵。” 乌沁要是入府,他们的摄政王主子得疯。 归影垂眸:“王爷有安排。” 云珏问:“什么安排?” 归影看着进府的人,道:“来了。” 云珏不明白:“谁来了?” 归影带着他去到书房,书房里已经有一个人,戴着一个面具,是云珏没见过的人。 应该也是铮王殿下的暗卫? 他的声音嘶哑,不像正常人的声音,像被什么隔着一样:“王爷,属下刚从北疆回来,猊族已经集结大军,偷袭了我们的城池,不过好在杨将军有王爷的叮嘱,暗中做好了准备,并没有什么伤亡。” 君长阙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指尖轻叩桌面,问:“可以将乌沁劫走了,对外宣称猊族的本意根本不是和亲,而是要让王朝承担谋害他们公主的罪名,名正言顺的起兵进攻我朝。” “劫走乌沁后,将猊族已经起兵的消息传到宫里,坐实猊族假意和亲之事。” 带着面具的男人点头:“属下明白。” 说完正事,君长阙看着他的面具,问了一句:“你进宫了?” 男人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君长阙“嗯”了一声:“见到人了,你有何想法?” 男人苦涩的说:“属下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也成为了属下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只要她好好的,属下已经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君长阙道:“你兀自放弃,她却一直在追寻你的踪迹,她不信你已经死了,对于她来说,你亲自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再让她选择,对你们才算公平。” 男人想到那一句呢喃,神色微怔。 云珏听得莫名其妙,归影拉着他走了出去,来到角落里。 云珏低声问:“怎么回事?” 归影也低声说:“宁贵妃入宫之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你应该知道。” 云珏瞪大眼眸:“是他?” “嗯,”归影点头,“当初宁家和太后为了让宁贵妃入宫,私下断了他们的婚约,而他的存在,又让皇帝觉得膈应,他们就先后对他动手了,宁家放了大火想让他死于意外。” “大火刚起来不久,皇帝的人晚了一步,就进入大火将昏迷的他捅了几刀,以示完成任务。” “他命大,或者说是恨意和对宁贵妃的担忧,支撑着他从火场爬了出来,不过他的脸被火烧毁了,所以戴着面具。” “王爷也是在五年前找到他的,那时他陷入苦痛中,不敢出面见人,是王爷替他查明了真相,将宁贵妃的事情告知他,他才逐渐的走出来见人。” 第192章 需要他帮忙 云珏皱眉,感慨道:“是这样啊,他可真惨,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在一起?” 归影淡声说:“就看他们能不能放下心结了。” 他低垂下眼睑,掩饰住心里的想法,若是解不开心结,他或许只能以这样的态度和云珏在一起,而不能更近一步。 云珏笑容灿烂:“那还是我们好些,我可要好好珍惜和小影子在一起的机会。” 归影看着他的笑容,将心里的想法驱逐出去,确实,不管之后他们会如何,现在好好在一起才是真实的,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将现在的安心抹除,那是蠢人才做的事。 他眼角不自觉的勾起,藏了一丝温柔,云珏看在眼里,笑容更甚。 就这样一点点的走出阴影吧,他会一直陪在归影身边的。 两人之间气氛温和,戴面具的男人走出来,从他们身边经过,看着归影沉默寡言却耐心的听着另外那个男子笑意盈盈的说着什么,两人关系极好的样子,微微失神,停顿了一下,自然的离开了院子。 第202章 曾经,她也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明媚的笑容,他听着她说一切有趣的事情,两人还谈论过未来,只是那些东西,已经化为了废墟。 再不复存在。 他知道王爷的心思,也知道王爷支持他找寻自己的幸福,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更加高贵美丽,他却只能戴着面具,遮掩自己见不得人的面容,也遮掩了那样残缺破烂的过去。 又何必出现,扰了她的安宁。 只等着大局定下之时,王爷放她自由,让她能有机会去寻找之前向往的风花雪月,他便无所求了。 君长阙走了出来,站在院中,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乌云会遮蔽光明,但是最后总会重新归于安宁。 “王爷,我听说你又要去北疆了,是真的吗?”秦玄来到王府,看起来是赶过来的,衣角都有些凌乱,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看着他问。 眼底的情绪压抑在深处,不曾展露分毫。 君长阙眼神平和的看着好友:“应该就这几日,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帮忙。” 他毫不展示需要自己帮忙的心思,自然而坦荡,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值得信任的莫逆之交,并没有什么变化。 秦玄平复了一下情绪,一甩折扇,悠闲的扇着,神色自然的问:“帮什么忙?王爷也需要我帮忙?说来听听。” 他真是关心则乱,三年前君长阙忽然去到北疆的时候,他也是提心吊胆的,时刻关注着他的安危,又在那边增添了许多店铺,不求生意好,只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消息。 听见他英武,知道他受伤,看他受人爱戴,一切的一切,他都了解得清楚。 直到他回到京城,这才放心些。 现在他又要去那个地方了。 这次肯定比之前更危险。 他了解君长阙的抱负,之前没有将猊族赶尽杀绝,这次势必要清算到底的,防止猊族这个野心勃勃的族群卷土重来,又威胁北疆的百姓。 君长阙与他这个商人不同,他天生就是站在最高处,受人敬仰的存在。 除了陌言灼能让他无所顾忌的向前,他根本站不到他身边。 遗憾,又觉得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不过就算不能以那个身份站在他身边,他也能以朋友的身份,和君长阙正常的相处,提供帮助。 君长阙看着他纨绔的笑容,低笑一声:“这事还只有你能做到,我要将乌沁带走,送回猊族去,让猊族没有借口反咬一口,用我和陌言灼的人手太明显了,所以要借用你的商队。” 秦玄听着他说起陌言灼时熟稔的亲昵,握住折扇的手指动了一下,笑道:“就这点小事,没问题,我亲自选人去,保证不会影响王爷的大事。” 一瞬的情绪变动,君长阙明锐的感知到,他们之间到底还是疏远了一些。 君长阙迟疑了一下,对于要说的话也有些难以开口。 秦玄看在眼中,有些懊恼,都是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君长阙察觉到,连朋友之间正常的帮忙都不好开口了。 是他自己单方面的爱慕君长阙,却弄得对方如此为难。 君长阙为人赤忱,所以不愿让自己去做什么事了,不是疏远也不是断绝往来,只是因为他不确定提出来的事情,自己答应帮忙,是看在朋友的份上,还是因为喜欢。 若是因为喜欢,君长阙就不会提帮忙的事情,那样他会觉得是利用自己的感情。 拿不准两者之间的界限,索性直接不提出来。 即便这个决定,对他的计划有很大的阻力和代价,他也不想利用自己。 秦玄无奈的笑了一下:“王爷,就算只是普通百姓,面对如今的局面,提出帮忙,也是正常的吧?若是王爷觉得不合适,那就等平定一切后,按照朝廷方面的奖赏来弥补我就是了。” 君长阙做了决定:“那就当我给你借的吧。” 再拒绝下去,那真是和断绝往来没什么区别了。 秦玄松了口气:“行,王爷说吧,我记着。” 他还不想和君长阙疏远,往后他会尽量调整好情绪的,让两人恢复正常的朋友关系。 君长阙正色道:“我将摄政王府以及我铮王府的银钱都拿了出来,又变卖了一些铺子,筹到了一些钱,但是还远远不够,我想给你借些钱,还需要你让人分散的去各国购买棉麻,粮食和铁矿等东西,尽快供应到北疆去,越多越好,能买多少是多少。” “为什么?”秦玄疑惑,“就算是冷天快来了,也没必要一副倾家荡产的架势吧?” 君长阙眸光动了一下,道:“你应该知道摄政王近来去平定灾难了吧?我们找人算过,在十一月份北疆将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那场大雪若是降下,就是没有战争,那北疆的军民都不好过。” 他们要应对的,不仅是战争,还有天灾。 前世朝廷知道那场灾难的时候,已经死了无数的人。 * * 越写越爱我家阙宝。(●''●) 第193章 大军出征 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没上位。 前面改变的几件事情都在他上位以后发生的,延续的时期又长,差点让他忘了,父皇在位期间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在京城争权夺势,没有去到北疆,猊族时不时骚扰,实在严重了,才让陌言灼和镇国公府出面镇压,来来往往多年没有进度,只能确保一定的平衡。 第203章 灾难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父皇让户部发布银钱赈灾,吃干饭的户部尚书说国库银钱不足,父皇发了怒,用奏折将户部尚书的头砸破了,才逼迫他拿出两百万来赈灾。 银钱还被层层贪墨了。 本来知道灾情就晚了,朝廷再一耽搁,灾民死里逃生后,又被冻死饿死,还被各地官府强行驱逐,那真是一场人间炼狱。 最后是他主动请缨,前往灾区,临去前,他带人到各位大臣的府上强行要求大臣捐款赈灾,即便是父皇同意的,朝臣也记恨上了他。 想来就是那样得罪了不少的人。 这一世他提前有了预警,户部尚书江亦寒肯定也会最大程度的支持他。 加之与前世一样都在背后帮忙的秦玄。 他可以让北疆军民最大程度的度过这场百年不遇的灾难。 猊族也不能趁火打劫。 秦玄感觉到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想到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及流传出来的那些关于天煞孤星的流言,觉得君长阙是不是因为那些烦恼。 他才不信什么煞星之说,他与君长阙认识多年,就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要说君长霄是那个什么煞星转世,他还要认可一些。 肯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好借助那些事,让君长阙不能争夺皇位。 若是这次雪灾的事再产生什么影响,那百姓还不得信任那些流言蜚语。 秦玄严肃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做的。” 君长阙轻轻勾唇:“秦玄,有你这个好友,是我的荣幸。” 秦玄心头一动,露出一丝不让人反感的自傲神色:“是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谁与我交朋友,可真是走了大运。” 他眼底轻掠过一抹温柔,我能认识你,才是我的荣幸。 * 皇帝听到乌沁失踪的消息,立刻命人去召见乌商进行责问,却发现乌商也已经离开了行宫。 他直接认定这件事就是猊族的阴谋。 过了半日后,有关猊族进攻北疆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又听闻杨玉辰将军被奸细偷袭受伤,北疆群龙无首。 在温渊和君长霄等人的推动下,皇帝总算下令让君长阙带三十万大军出征。 在他离开的那日,皇帝微服出宫,与温渊一同站在城门上,看着穿着银色盔甲身披白色披风的君长阙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 意气风发的年轻皇子,一身凌厉,立在那里,就能让人安心。 皇帝眸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渊看着铮王殿下的背影,在心里想,总算到了最后的时机,且看京城如何风起云涌。 皇帝幽幽的问:“你觉得,年前他能否将猊族除去,然后回到京城?” 温渊不知道皇帝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思索着说:“猊族人向来不服气我朝,觊觎我们的疆土,且心狠手辣,若能除去,也是一大功绩。” 皇帝嗤笑:“是啊,百姓对于猊族已经深恶痛绝,谁能让他们出了这口气,谁就能成为他们信奉的神。”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已经走远的背影一眼,转身:“回宫吧。” 温渊跟着转身,余光在人群中看了一眼,看到站在人群中的君长霄,对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又掺杂着嫉恨。 他收回目光,跟着皇帝往宫里走去。 回宫的路上,皇帝的轿辇撞到一个人,那人看见是他,连忙磕头:“皇上,皇上救命啊。” 一个黑色人影在不远处的出现,看见有人,立刻退了回去。 皇帝挥手:“拿下他。”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他的皇宫里,胆大包天的想杀人。 他这个皇帝似乎还没死呢。 暗处的侍卫追了过去,很快将一个男人抓了过来。 皇帝冷冷的说:“扯下他的面罩。” 面罩被摘下,露出一张皇帝有些熟悉的脸。 皇帝诧异:“你是琉云身边的人?” 他转身去看那个摔在自己轿辇前的人,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皇帝质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为琉云副统领手下的亲卫之一,居然在皇宫里追杀太监?” 被接了面罩的男人没有说话,死死的瞪着那个小太监。 皇帝冷笑一声,转而看向那个小太监:“你来说,放心,只要你没错,朕保你一命。” “是……是,皇上。” 小太监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才道,“奴才是内务府的洒扫太监,在御花园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偷了个懒,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怕被人发现奴才在偷懒,就不敢出声。” “然后听到有人在谈论乌商王子的事情,说是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忙,那乌商王子肯定逃不了。” 听到这里,皇帝问:“是谁帮忙,你听见了?” 小太监看了一眼被抓到的那个人说:“是琉云副统领,奴才就是听到这里,才惊讶出声的,结果被他们听见,就来追杀奴才。” 小太监伏地痛哭,“如果不是遇到皇上,奴才已经死了,奴才就是偷个懒,不至于掉脑袋啊。” 皇帝沉默了一下,吩咐身边的侍卫:“去将琉云叫来,朕要亲自审问,让他们对峙。” 第204章 在侍卫领命离开的时候,那个被抓到的男人嘴角流出血迹,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畏罪自杀。 这是任何人的第一反应。 琉云来的时候,一脸正色的朝皇帝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帝神色冷漠:“你看看,他是不是你身边的人。” 琉云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诧异的点头:“是臣身边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还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94章 杨将军被教训 皇帝冷凝着他:“朕也想问,发生了什么事。” 琉云的神色逐渐严肃,似才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有关。 他看了看地上的那人,又看了一眼小太监,将身上的令牌拿出来,跪在地上:“不知道皇上听到了什么消息,但是既然皇上心有怀疑,臣也不好继续待在这个位置,还请皇上收回臣的权力。”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琉云,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冷啸赶了过来,刚好听见琉云最后一句话,也跪在他身边,神色焦急的说:“皇上,此事定有误会,不能就这么撤了琉云的职位,臣愿替他担保,这事与琉云无关。” 本来皇帝还在迟疑,看见两人如此情深义重的样子,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已经有人招供,琉云私自与敌人勾结,且暗中提醒对方,将人放走,还有什么误会?” “即日起,琉云职位暂停,羁押至大理寺,等候处置。” 冷啸打算替他理据力争:“皇上……” 琉云却直接利落的将令牌给了皇帝身旁的人,态度恭敬的说:“是,臣遵旨。” 冷啸拧眉:“琉云,你快解释啊,你没做过,怎么能认罪?” 谁说的他是认罪?琉云在心里想。 皇上已经不想看他们求饶,坐上轿辇离去。 琉云起身,被两个侍卫看着,他淡淡的偏头看了冷啸一眼:“冷大人,我怎么不记得,我与你关系有这么好?” 琉云说完,面无表情的跟着侍卫走了。 冷啸站起身,唇角勾着一丝得意的笑容,随意的拍了拍衣角。 他也知道两人关系不好啊。 对于自己的拉拢视若无睹就算了,还在某些时候干涉他的行为,他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不听话的人在自己手下? 现在好了,禁卫军以后都是由自己来掌管,他想让他们做什么,都没人来干涉了。 地上的小太监偷偷的看了一眼冷啸,眼中隐晦的传出一丝讨好的神色。 冷啸从他身边走过,低声说:“放心,我会让你去到一个好地方的。” 小太监满意的低下头,快速的离开了原地。 * 北疆。 猊族中人听说杨玉辰受伤的消息,又发起了一次进攻,被杨玉辰命人打退。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他回到房中,将身上的盔甲和外衣脱了下来,为了做戏做真,把军中的奸细引出来,他假意放松了警惕,让那人出手刺杀他,他也是真的被伤到了心口,再深一点就会死去。 趁着他重伤,军中的奸细被悉数拔除。 也不枉他白白挨了一刀。 他低头咬着纱布给自己换药,换了一半,想起来伤兵营最近增添了许多伤兵,他犹豫了一下,随意的将纱布堆在胸口,就去了伤兵营。 刚走到门口,他做好心理准备,去掀帘子,就听到里面嚣张的声音说:“你过来,先帮本少爷看看,他们这些贱命,有什么好在意的?” “本少爷可是陈御史的侄子,宫中陈妃娘娘的哥哥,五皇子的舅舅,可不是你们能比的。” 杨玉辰一听这话,脸色就拉了下来。 在他的地盘,什么东西敢这么嚣张? 他一把推开门帘,走了进去,冷嘲道:“陈少爷怕是不知,你口中的陈妃娘娘,已经因为偷情被皇上赐死了,你还有什么底气在这里叫?” 方才嚣张的陈少爷一愣:“你说什么?” 在军营这个地方,若不是杨玉辰同意,是没有人能随意将信件传进传出的,是以陈少爷确实不知道京城的事情。 他们这些来到军营镀金的贵族子弟,有些确实铮铮铁骨,称得上世家贵族培养的继承人,也是确实想来真切的学习什么的。 也有一些是想着走个过场就回去的浪荡子弟,或是被家族随意推出来的,或是因为宠溺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能之人。 这个陈少爷就是第二种。 就像此时,明明他好手好脚的,却占据了一张严重的伤兵躺的床榻,唯独脸上一小条伤口,还结了痂,就躺在那里颐指气使。 他应是躲在人身后,在战场上跑的最快的那种吧,和他一道的士兵有些连腿脚都断了,还有的已经将命留在了战场上。 乔蓉蓉带着妇人和女孩们来替伤兵包扎伤口,让陈少爷这个放浪的玩意看上了,就有了方才的事情。 他还挺遗憾的,没有一早就装病来这里。 军营枯燥,军规严格,根本没人敢随意骚扰良家妇女,只有两情相悦之下众人见证后的明媒正娶。 陈少爷已经憋闷了许久。 杨玉辰淡声说:“本将军说,莫说你只是个无名无姓的鼠辈,就是皇子来了,在本将军面前,也没人敢这么放肆。” 他上前,将他一把拎起来,扔在了地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有些局促的站在乔蓉蓉面前,柔声问:“他没有吓到你吧?” 第205章 受伤的士兵们已经包扎得差不多了,见到他们的将军这副样子,眼底露出戏谑的神色。 他们将军这是铁树开花啊! 也是,乔小姐这样坚韧不屈的女子,也只有将军能相配,以后他们就有将军夫人了! 乔蓉蓉摇摇头:“没有,多谢将军。” 这个陈少爷根本没有病,方才就是杨将军没来,她也打算给他扎一针,将人扔出去。 不会让他留下来耽误其他士兵养伤。 乔蓉蓉说完,垂下眼眸,看到他胸口沁出的鲜血,露出着急的神色:“将军您流血了,快坐下,我给您止血上药。” 杨玉辰唇角已经翘得老高了,还是很硬挺的说:“本将……我皮糙肉厚,不碍事。” 乔蓉蓉皱着眉:“将军有保卫家国的职责,如今敌军兵临城下,将军可不能出岔子,该好好配合军医治疗的。” 杨玉辰红着脸,声音小了下去,乖乖点头:“是,乔小姐教训得是,是我大意了。” 身旁响起“噗呲”的笑声,不用看就知道那些士兵看着威武的杨将军低声下气的样子会有多好笑。 杨玉辰抬眼,冷冷的睨了四周一眼。 众人默契的移开视线。 第195章 守护家国妻儿 一起来的妇人们也以温和善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希望单身一人的乔姑娘能寻个伴,不至于没有依靠。 两人之间气氛极好,旁边的人也愿意给他们腾个地方。 毕竟他们杨将军一向冷酷,整日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今有了一点人样,他们可不能耽误了。 不过他们支持两人,被扔出去陈少爷也忘记了杨玉辰说的关于陈妃已经死亡的事情, 他嘲讽的出声:“呵,原来你这个贱人是攀上了别的男人,这才对本少爷的话置若罔闻。” 他高傲的看着杨玉辰,“还有你,杨大将军,别以为你很牛气,你不也只能在这个破地方待着吗?真以为皇上那么重用你?劝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本少爷,等本少爷回了京城,还能替你看望被留在京城里的家人。” “本少爷方才就觉得这女人眼熟,现在想起来了,她就是前些时日摄政王带人清剿的那伙匪徒之首的女人,本为大家闺秀,却委身匪徒,早就被人玩烂了,还装什么清纯呢?” “杨大将军,你可得感激本少爷揭穿了她的心思,否则你就要了一个烂货,她以为躲到这个地方来,就没有知道她的过去了吗?” “你杨大将军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被这个女人勾引了,还不如将她送给本少爷,毕竟我们之前就有了首尾,本少爷不嫌她脏,如今她已经是本少爷的暖房丫头了。” 随着他喋喋不休的得意声音,乔蓉蓉替杨玉辰包扎伤口的手一顿,垂眸仔细的将最后的包扎完成。 看着他们没有反应,陈少爷从怀中拿出一串珠子,在人前晃了晃:“看见没有,这串珠子,就是她头上戴的那支簪子上取下来的送给本少爷的,她可是等着本少爷带她回京呢。” 乔蓉蓉没有去看在场人的脸色,她站起身子,往陈少爷那边走去。 杨玉辰张口叫她:“乔小姐……” 他叫了一声,又不敢随意说话,怕刺激到她。 就算听了陈少爷方才的话,他也不信乔小姐的傲骨之下,会是那样的女子。 她肯定吃了许多的苦,才走出过往,才坚定的站在北疆这块土地上,如同寒风凌冽中挺立的松木。 他的心中只有心疼。 他也恨陈少爷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随意污蔑乔小姐,若是毁了乔小姐的自尊,他非得让他尝尝胡说八道的滋味。 看着乔蓉蓉走向他,陈少爷眼底兴味渐浓,他得意的勾起唇角:“早这样不就好了,本少爷也不愿意说出你的过往,但是你已经是本少爷的人,就不要再欺骗别人了。” 乔蓉蓉没有说话,她的眼眸落在他手中那串珠子上,眼神了然,原来那夜没找到的珠子,早就被他捡到了。 也不知是何时掉的。 一看就是自己簪子让配套的东西。 抬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捏在手心里。 陈少爷兴奋的舔了舔唇角,开始和颜悦色的蛊惑:“你过来我身边,我就将珠子还你。” 乔蓉蓉长得本就好看,如同一株兰花,幽兰若沁,铮铮傲骨。 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她应当是娴雅弄琴,调香阅经之人。 但是又可以很自然的融于这个地方。 谁都能一眼将她记在心里。 乔蓉蓉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得意的舔了舔嘴唇,还想说什么,猝不及防的抬手,将簪子狠狠的插进他的口中。 “啊——” 一声惨叫,让在场的人听得心神一颤。 他们真没想到,温柔娴雅的乔小姐,并非只会娇滴滴哭泣请求保护的女子,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这一刻,他们不再把她当成需要站在身后被保护的女子,她值得他们的敬仰。 杨玉辰眼中光芒愈盛,赞赏与心疼在心头萦绕,让他体验了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但是他并不排斥,甘之如饴。 簪子刺穿了陈少爷的舌尖,将舌头紧紧的钉着,乔蓉蓉抬手,将簪子拔了出来,又将他因为疼痛没拿稳掉在地上的珠子捡起来,扣在簪子上。 第206章 乔蓉蓉身姿挺立,大方从容:“铮王殿下说,我是很好的女子,我值得追求自己的幸福,凭你,也配质疑铮王殿下的话。” “既然你这张破嘴不会说话,那就不要留着了。” “以后看见我,离远些,我是想来亲眼看看北疆的风光,不是疯了来找男人,还是找你这种没化成人形的畜生,我是瞎吗?” “在场哪一位不是守护家国的忠诚之士,哪一位不是前途光明之人,我需要看上你这种阉狗,怎么?北疆找不到一块镜子给你看你是什么样吗?” “以嘲弄女子,侮辱女子为乐的男人,下贱得还不如畜生,你母亲知道自己生下你这种玩意,应该会很后悔没将你掐死吧?” 她语气清浅,不疾不徐的说着诛心之语。 震得所有人呼吸停顿。 乔小姐真是很特别的女子啊。 有人回神,看着目光热烈的盯着乔蓉蓉的杨玉辰,在心里想,以后将军在乔小姐面前会不会大气都不敢出? 哦,想这些早了,乔小姐人家没打算找男人呢。 杨将军任重道远。 乔蓉蓉说完,垂眸掏出帕子擦着弄了血在上面的簪子。 杨玉辰身边的一个妇人戳了戳他,他才正了正神色,走上前,冷着脸吩咐人:“把他扔出去,别留在这里污了空气。” 他提高了声音,“本将军的军营里,希望不会再有这种随意侮辱女子的玩意,我们守护家国,不仅是为了报效朝廷,也是为了让家中的夫人孩子过得安稳,我们随意出言侮辱女人,到底是在侮辱谁?” 乔蓉蓉偏头看着杨玉辰严肃的面容,方才压抑的情绪消散,眼神温柔下来。 北疆的确很好,人很好。 难怪铮王殿下如此惦念这里。 她方才都想,如果他们觉得她是那种随意的女人,她也只有遗憾的离开这里了。 如今,她可以安心了。 思想正的人,从来不会凭借别人的言语随意揣摩别人。 第196章 变天了 不管身处何地,什么身份,烂人在哪里都是烂人。 而好人在哪里都不会堕落。 杨玉辰迟疑着,小声说:“用丝巾擦不干净,用水洗一下吧。” 擦的再仔细,簪子上也有残留的血迹。 乔蓉蓉抬眸看他一眼,杨玉辰感觉手脚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放。 乔蓉蓉心里明白了什么,她收回视线,往屋外走去。 站在刺骨的风中,乔蓉蓉长长的发丝被吹的凌乱,杨玉辰下意识的往上风口的方向站定,徒劳无功的想替她遮住一些冷风。 可四面八方的风,又岂是他能挡住的。 杨玉辰有些后悔将她叫出来吹风,他说:“去我的房间吧,风太大了,吹得我的伤口有些不舒服。” 知道直接邀请乔蓉蓉,她是不会去的,但是如果是迁就自己这个病人,以她的善良,想来不会抵触。 乔蓉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们找个风小点的地方就行,我问个问题就走。” 听出她话中疏离的意思,杨玉辰有些失望:“好吧。” 乔小姐确实没想过找个人一起生活。 两人站在墙角处背风的地方,乔蓉蓉认真的问:“铮王殿下应该要来了吧?” 这场刻意引发的战争,和以往不一样,铮王殿下肯定要亲自来平定一切的。 听到她几次三番提及铮王殿下时崇拜的眼神,杨玉辰有些心塞,又觉得,铮王殿下那样的人,估计没有女子不喜欢吧? 相比粗犷又不懂温柔的自己来说,铮王殿下就细腻多了。 闲止很多时候是在君长阙周围行事的,是君长阙的追随者,很多人只知道有这个人,后来他受了重伤,具体这个人做什么去了,就连杨玉辰都不知道。 直到后来他的名字与摄政王联系在一起,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人已经与摄政王结契了。 换做不熟悉的人,会质疑他是以色侍人。 但是他们都见过那个男人一步步的靠自己在战场立足,如今对他只有一丝不能一同在战场上杀敌的遗憾,剩下的就是对于他真的寻找到真情的祝福了。 所以在杨玉辰他们眼里,铮王殿下是还没有王妃的。 杨玉辰没有隐瞒,主要是这件事已经昭告天下,不是什么秘密了:“是,朝廷已经发布了召令。” 乔蓉蓉微微一笑:“那太好了。” 杨玉辰忍不住低声问:“你……这么敬佩铮王殿下啊?” 乔蓉蓉轻笑反问:“难道杨将军不敬佩吗?” 杨玉辰点头:“自然是的。” 所以如果她真的喜欢铮王殿下,那也是能想得通的。 乔蓉蓉没有多说,她抬头看着天空。 云层凝聚,阳光若隐若现,冷风依旧刮的很大,到最后云层将天空全部遮蔽,气温骤降。 她说:“变天了。” 杨玉辰将心头的情绪压下,关切的说:“北疆都是这样的,比不得京城,下雪的时候会更冷,乔小姐还是要多准备一些棉衣和柴火才是,大雪封路的时候,不方便出门。” “我知道了。” 她回应完,两人没有了话语。 杨玉辰不好再待下去:“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在身,你放心,那个陈少爷不会再来打扰你。” 第207章 乔蓉蓉颔首,看着他离开。 她能感受到杨将军对她的态度有些亲近了,虽说她经历过的事不再是她的梦魇,但是要完全放下一切,毫无芥蒂的去和另一个很好的人在一起,她觉得对那人不公平。 等铮王殿下来了以后,她看看实在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离开北疆吧。 她看到的风景,体验的善意,已经让她在哪里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了。 * 猊族大军,正营。 乌商一脸愤懑的坐在主位下面的位置上,对着上位的人说:“大哥,这君氏王朝是刻意挑起战争的,我们得昭告天下,堂堂大国居然出尔反尔,随意戏弄我们,也未免太过嚣张。” 乌尔的长相看起来和乌商有些不同,甚至看起来更像中原的人,长相阴柔,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但是心计和手段,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狠辣。 包括君氏王朝最让人敬仰的摄政王和杀神皇子,身上都有他们中原人特有的仁慈,可没有大哥这样为了目的什么计谋都能用的不顾天和的手腕。 但是他们猊族人又最追捧这一套,大哥在三十六部眼里就是最英勇的领头人。 乌商本想去中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助力帮助自己提升在部族中的影响力,却白跑一趟。 他还真是小看了中原人对他们的怨恨。 宁愿不要他们提出的盟约,也要与他们打仗,简直疯了。 “我早说过没用的。”乌尔淡声开口,一点都不意外。 若真是轻易能谈妥的,那君长阙也不会和他们杠上,每次打起来跟不要命一样,能够看出来,他根本没想过让他们臣服。 他要的是诛尽他们三十六部的全部势力,让他们百年内再无威胁王朝的能力。 君长阙的决心,在历代王朝中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就算之前的帝王也派兵出征过北疆,那也是阶段性的教训,只要他们献上牛羊布匹,表示臣服,那些高傲的掌权者就会心满意足的退回去,恩赐的接受他们的朝贡,原谅他们冒犯的进攻。 乌商去的时候,他就清楚这次不会成功,当然他的目的也不是表示臣服。 二弟这么狼狈的从中原逃回来,是有些出人意料,他以为还能多与对方纠缠一段时间才会被拒绝呢。 乌尔问:“你去的时候,可有皇子与你联系?” 乌商不敢隐瞒,毕竟他身边也是有大哥的人在的,他们只是没露面,在暗中保护他罢了。 不然他还真没办法在摄政王手下的截杀下逃脱。 “大皇子君长霄,之前受宠,皇帝也属意他为太子,直到后来因为与君长阙发生几次低劣的争斗,名声不好,导致皇帝也有些厌恶他。” “而之前辅佐他的摄政王,本来深得皇帝信赖,结果他丝毫不顾及身份向着君长阙,皇帝也对他有了意见。” 第197章 乌尔的命令 “皇帝正一步步的将摄政王的权力收回去,但是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乌商嗤笑一声,“那温渊是皇帝扶持的人,有些头脑,也有些手腕,但是比起摄政王,还是差得远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朝如今最优秀的皇子就是君长阙,他们的皇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和君长阙之间关系疏远,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真的下旨将三妹赐婚给他。” 乌商嘲弄的笑着,“君长阙可不是被逼迫就能低头的人,当面拒绝赐婚,我怀疑三妹失踪,就是他使的计策,不仅可以悔婚,还可以趁机发动战争。” 乌尔眼中神色微动:“二弟说的是,若是我没猜错,三妹应该已经在猊族境内了。” 三妹好好的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不管他们说什么,在天下人眼里,都是他们主动发起战争的阴谋。 乌商一愣,也想到了这件事:“那怎么办?这样我们不就理亏了吗?虽然我们不在意外界的看法,但是有个好名声,才能与别国往来啊。” “那就只有委屈三妹了,她既然被赐婚给君长阙,那就是他们的人。” “大哥的意思,是……” “麻烦二弟了。” “她毕竟是我们的妹妹。” 听着乌尔一直平静冷淡的话语,对于亲妹妹的处置丝毫没有留情,乌商有些迟疑,即便是要将发起战争的一方定为君氏王朝,也没必要用乌沁的命来界定吧? 只要乌沁不出现在人前,或者离不开君氏王朝就行了。 乌尔看了他一眼:“为了猊族,她这个公主付出生命,有什么问题?即便是你我,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是一样,而且,我会替她向君长阙讨回公道的。” “那君长阙不是还没到北疆吗?他带着大军,肯定不会很快,你悄悄潜回他们国家,带着你的人手,我再给你几个武功高强的侍从一起带着去,就算遇到君长阙和他的暗卫,你也能全身而退。” “只要你将乌沁被君长阙所杀的消息传开,你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乌商低着头,杀自己的亲妹妹,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他根本没质疑过乌沁的行为,她是草原上的公主,拥有几个男人怎么了? 那些男人还配不上她呢。 他也以妹妹和他们一样不是多情之人而骄傲。 她不是任何男人能束缚住的,和他们两位哥哥一样,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 第208章 且两人关系也比对大哥好。 乌尔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心思,淡淡的警告:“你要知道,如果猊族被其他国家针对,我们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一个野心勃勃的部族,随意侵略别国,引起别国的忌惮,他们还如何从其他国家那里合作交换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那可不是以往那种为了利益的小小的摩擦就能敷衍过去的。 会被别国认定为侵略中原,是会被一起抵制的。 尽管很不甘心,乌尔也知道,现在的君氏王朝和其他国家之间,最厌恶的就是异族的侵略,真的过分了,他们肯定会联合起来一起清剿猊族。 毕竟君氏这个大国与其他国家之间在如何强弱盛衰,对他们的抵制是一致的。 且他的目的也不是要趁机谋夺君氏这个气数未尽的大国,他只是想像中原王朝一样,找到一条可以安稳的道路。 比如,学会他们的种植技术,水利技术,要到各式各样的特产与种子,逐渐强壮自己。 学习中原最基本的文化,在夺下一座城池后,不再是无止境的排外屠杀,而是教化百姓为自己所用。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中原人的接纳,逐渐的让他们放弃抵抗,愿意归顺新主。 这个过程肯定需要很久,但是必须得做,否则只会骑马狩猎的猊族,就是拥有最广阔的土地与城池,他们也守不住。 这是他研究了一段时日才得出的结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打消君长阙对他们赶尽杀绝的心思,否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发展他计划的那些东西。 这就有了乌商去君氏王朝的事情。 乌商知道自己的大哥说一不二,只好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乌尔“嗯”了一声,继续问:“你亲自见过君氏王朝如今的现状,你以为,他们的朝局稳不稳?君臣之间,是不是一心的?” “大哥敏锐,我猜君长霄应该是要趁君长阙攻打我们的时候,夺取皇位,而他们的皇帝优柔寡断,满心怀疑,估计已经错过了钦定太子的时机。” 他这次去得到君氏王朝得到的最好的消息就是,君长霄与皇帝就是王朝的破绽。 “大哥,只要我们拖住君长阙,辅助君长霄夺取皇位,让他这个昏聩无能为了利益能出卖国家的大皇子上位,以后我们就轻松许多了。” 一个没有容人之量,满心算计,没有骨气的皇帝上位,对盛世之国来说就是个打击,会逐渐耗损王朝的气数,甚至他上位,肯定会容不下一些忠臣以及忤逆威胁到他的人。 等他将别人的拥趸者悉数拔出,换上奸佞馋臣。 小人上位,肯定会做一切事情来满足自己,表现自己的至尊权势,建造陵寝,翻新寝宫,各种能够愉悦自身且表现权势的行为随之出现。 清明盛世会变得昏暗腐朽。 那个时候,猊族就可以一点点蚕食他们。 见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乌尔神色难得的温和下来:“你清楚就好,我们兄弟合作,不愁没有机会拿下他们。” 乌商见他心情不算差,试探的问:“大哥,我可以找个人替代三妹吗?反正只要让人知道三妹死在君长阙手里就行。” 乌尔这次没有直接否定他的话,而是说:“若是被人发现她活着回到猊族,你就代替她。” 不管是王子也好,公主也好,死在君长阙手里效果都是一样的。 “是,大哥,我一定会小心的。”他们三人,要一起见证一个王朝的覆灭。 等他离开,乌尔叫了一个人进来,吩咐道:“你叫几个人跟着他,若是任务失败,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第198章 冒充公主 乌沁并不知道,她的大哥下令将她的命留在异国,还是让她的二哥亲自动手的。 好在她与二哥之间还有些情分,对方愿意保她一命。 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自己处在黑漆漆的地方,四肢被捆着,她使劲撞了撞身侧的木板,发现自己在一个箱子里。 外面有人警告的用工具敲了敲木板,震得她耳朵嗡嗡的疼。 乌沁不敢再乱动,解着手上的绳子,还小心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寻找到逃跑的机会。 外面有人凶神恶煞的声音说:“你们这是拉着什么?打开老子看看。” “只是一些棉麻茶叶百货,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打开。” “不用了吧,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里有打开的,都一样。” “都一样的话,打开看看也无妨,除非你们心虚,看来小王设置的临时关卡没设错,你们是君氏王朝的奸细吧?” 最后说话的人语气笃定。 乌沁听着这个声音,差点喜极而泣,那是她二哥的声音。 二哥是来救她的吗? 她开始不顾一切的用身子撞击箱子,给二哥提醒。 从外面看去,马车上被黑布盖起来的地方一晃一晃的,还发出剧烈的声音。 关着乌沁的箱子根本就没有全部封严,还有几个小孔留着给她呼吸,但是因为被黑布遮盖着,所以她看不清外面。 果然,看到她弄出来的动静,乌商的声音传来:“拦住他们,将箱子打开。” 外面一阵混乱,忽然没了声音,乌沁感觉箱子又被人抬着走了,她觉得有些心慌,又大力的开始撞击箱子。 第209章 抬的人没防备,箱子忽然滑落在地,已经解开绳索的乌沁滚了出来。 她这才看清,自己已经到了猊族的境内。 往熟悉的身影看去,眼睛有一瞬的被光线刺得睁不开,她眯着眼睛看到二哥神色有些不虞,但是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自己死里逃生,二哥怎会不想让自己出现在人前。 她往乌商那边走去,还高声说:“二哥,是我,还好你来救我了。” 没想到乌商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冷冷的用疏离的眼神看着她,呵斥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冒充公主?” 乌沁诧异的辩解:“我就是……” 乌商打断了她的话:“你们还不将她拿下,再让她胡言乱语。” 抬箱子的两人本来就闯了祸,听到他的话,反应了过来,迅速的将乌沁打晕,没让她说出其他的话来。 围观的猊族人不明所以,不过乌商的身份是确定了的,他穿着王子的服饰,腰间挂着证明身份的令牌,还带着亲卫。 如今猊族与他国发生战争,想来方才逃跑的那伙人就是他国的奸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大概和他们是一伙的。 乌商抬高声音:“本王子拼命从君氏王朝逃回来,可以证明公主已经葬身在君氏王朝那位铮王殿下的手中,自称是公主的人全是假的,他们出尔反尔破坏和亲和盟约,是想要攻打我们,所以将一个假公主给我们送了回来。” “阴险至极,导致世人都以为是我们刻意设计的。” 听得懂的人一想如今的场景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而听不懂的,听旁边的人一分析,瞬间义愤填膺,认为君氏王朝欺人太甚。 乌商借此拉了一波人心。 暗中跟随他的乌尔的人迟疑了一下,暂时歇了想趁机将乌沁杀了的想法。 乌商带着昏迷的乌沁离开。 等她再次醒过来,看着面前的乌商,质问道:“你干什么?你明知道我的身份是真的,你怎么能在族人面前那么说?” 乌商冷笑:“我不这么说,你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两国战争已起,你却悄无声息的回到猊族,会是什么后果。” “能有什么……所以你是想来杀我的?” 乌沁忽然明白过来,防备的看着他。 “我是来救你的,要是真的想杀你,方才直接不让你说话,将你以他国奸细的名义杀了就是了,还多此一举?” 乌沁垂着头,知道了命令来自于谁,大哥想让她死在君氏王朝,还派了二哥来杀他。 二哥顾及情分不忍心杀她。 若是大哥好好的说明缘由,她或许真的会为了猊族献出性命,但是大哥直接命令二哥对她动手,她心里极为失望。 原来大哥真的绝情至此。 看她脸色太过难看,乌商道:“我已经和大哥求情了,只要找个替代你的人假扮公主,让她去君长阙面前露面,随后自尽也好,被君长阙的人杀了也罢,证明你是死在君长阙的手中,你就可以活下来。” 活下来以后,就不能再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猊族和君氏王朝任何一个能被人发现的地方,可以说,以后她只能换个身份继续生活。 对于一个肆意妄为的公主来说,能保全性命已经很好了。 但是对乌沁这种喜欢被人追捧的人来说,让她悄无声息的活后半辈子,简直就是在折磨她。 “你不用想太多,猊族有三十六部,到时候让你换个部落的身份出现,你依旧是猊族的公主。” 乌沁嘲讽的说:“大哥会允许吗?会允许可能被人揭穿的情况出现?” 乌商动了动唇,没有说话,他也觉得大哥不会同意这种全是把柄的事。 “你看,你也知道不可能,甚至若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二哥的想法,是找个我的侍女代替我,既然我不能保证以后的性命安全,那我不如去完成自己的心愿。” 她微微一笑,眼底闪烁着意味深长的神色。 乌商问:“你要做什么?” “二哥,我很感激你替我求情,但是我生性骄傲,我是草原上的烈日,我被人追捧,我受不了烈日落下的黑暗,所以我要尽情的燃烧所有的烈焰。” “二哥,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乌商看着她,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妹妹。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枚残玉,这是她留给他的退路。 第199章 乌沁刺杀失败 大哥绝情,至少他与妹妹之间,还有一丝兄妹情义的。 乌商收拢手指,吩咐自己的亲卫:“让两个人听从公主的吩咐。” 他看了一眼房间门,转身离去,方才在乌沁面前的情绪收敛,淡漠的样子,似乎方才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 消息传到君长阙面前,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消息,看完后,将纸条化为齑粉,碎屑随风飘走。 归影问:“王爷,怎么了?” 君长阙淡声说:“没什么,加快进程吧。” 秦玄的人带着乌沁去到猊族,被乌商的人发现,本就在意料之中。 乌尔那个人,确实比较绝情,根本没有什么兄妹情义。 却又和君长霄的争权夺利不同,为了猊族的长远发展,任何人都可以被牺牲,包括他自己。 第210章 正往前走着,一只信鸽停在了他肩头,君长阙眼神温和,拿下信鸽脚腕上的纸条,将信鸽递给归影,让他喂一下。 这只信鸽是他和陌言灼之间用来传递信息的。 纸条上说,他已经到了发生地动的郓城,清除路障,搜救平民,因为除了那里是天灾,其他的决堤和山火都是人为因素。 人祸可控,天灾难抵。 有人借助郓城的地动,挑起另外两件事。 这三件事已经达到了目的,背后之人就没有将心思完全放在三个地方。 他想,那人的目光应该在京城。 如果没猜错的话,背后之人就是陌言灼和自己想到的那个人。 君长阙将纸条收好,若有所思。 大军越来越临近北疆,君长阙等着乌沁自投罗网,一直没有等到,直到今日夜晚。 他令大军原地休息,自己去到帐篷中,感觉到陌生的气息,他停住脚步,眼神在黑暗中准确的落在床榻上,平静的问:“乌沁公主,你趁夜而来,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被子里的人没有说话,君长阙说:“你确定要继续这样和本王说话?乌尔的命令,是让你死吧?你这是打算自尽在本王床榻上?你死了本王让人将你随意裹条毯子扔去喂狼,谁能证明你的死与本王有关?” 乌沁叹口气钻出被子,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内衫,她直直的站在君长阙面前,看他移开眼没有看自己,挑了挑眉。 “铮王殿下不敢看我,是因为太过纯情,还是因为……心中已有人,为人守身如玉?” 听着她话语中的意有所指,君长阙依旧冷静,谁都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乌沁笑了笑:“我之前听贵朝大皇子说,铮王殿下与摄政王有私情,原以为是他嫉妒的胡乱攀扯,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吧。” 他对女子不感兴趣。 所以看自己这个样子,根本没有普通男人的反应。 真是可惜,这么优秀的男人,却是个断袖。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往君长阙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抽出鞭子,就往他的身上抽去。 君长阙退后两步,直接离开营帐,乌沁跟着出来,与他打在一起。 乌沁抽空说:“铮王殿下,你我之间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只要你想,本公主也不介意与你私下会面,可你妄图用我的性命完成你的计策,那恕我不能同意。” “猊族好歹是我的母族,我怎能听从你的意思算计我的族人?所以,我们堂堂正正的对峙一场,各凭本事吧。” 是了,既然要死,她也不想憋屈的死,她得将罪责安在君氏王朝这边再死。 也算自己没有辜负族人。 身旁的士兵围了过来,君长阙一剑刺出,将乌沁的身子捅穿,手腕一转将长剑抽出。 乌沁唇角勾着笑容,缓缓的倒了下去,她确实没本事伤到这位王爷,本想顺便让他受点伤,她真是妄想。 有人上前问:“王爷,这是乌沁公主?她怎么混进来的?” 君长阙说:“不是,一个假装乌沁的细作罢了,乌沁与乌商早已离开本朝。” 他笃定的神色,让将士们心有疑惑,又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 不过这些人不是经历了多次生死的北疆将士们,到底还是有些质疑他的话。 只是没有明面说出来罢了。 君长阙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吩咐:“将尸体带下去。” 有关他刻意引发战争的言论,在将士中流传,挑起了一些厌恶战争的人的不满情绪,导致大军拖拖拉拉,进程缓慢。 再加之乌商命人刻意宣传,君长阙骄傲自负,妄图彻底清剿猊族三十六部的事实,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明明王朝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百姓生活在苦难中,这个时候怎么能再打仗? 他们连往日正常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朝廷最主要的是进行赈灾,而不是将物资用在战场上。 君长阙仿佛没有听到那些消息,也仿佛没感觉到军中的不满情绪的蔓延。 总之大军还是到了北疆。 “铮王殿下。” 迎接他的百姓站成长长的两排,欢天喜地的庆贺他的到来。 天气冷冽,寒风刺骨,也掩饰不住他们高涨的情绪。 君长阙冷冽的气势,在看到熟悉的那些人时,逐渐柔和下来。 他跳下马,往城中走去,没见过这个场景的将士们迟疑的看着热情的百姓,心神恍惚。 铮王殿下若真是沽名钓誉之人,能得到百姓的欢迎? 他们是不是人云亦云的误会了什么? 抱着这样的心思,军中涣散的情绪逐渐镇定。 人群中,乔蓉蓉站在里面,看着君长阙耐心的对着与他说话的人颔首和时不时的应答,唇角带着笑容。 在她不远处的杨玉辰见到她眼里的光芒,脸色紧绷,又不能将情绪发泄在铮王殿下身上。 毕竟,他们大部分伤亡减少,都是因为铮王殿下不要命的身先士卒。 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却将毫不迟疑的将所有危机引到他的身上。 如此大仁大义的将军,他要是因为私情对其不满,那真是白瞎了铮王殿下对他们的恩情。 捏紧的拳头逐渐放松,他走上前去迎接君长阙了,爽朗的笑声隔了几步就发出来。 第211章 君长阙抬起一只手,虚虚挡了一下他的熊抱,颔首表示见面的礼节。 杨玉辰也不介意,铮王殿下总有一些自己的习惯,又不想影响什么,他不必盯着扯皮。 第200章 被人掌控的皇宫 见面说了一些话后,君长阙将大军直接交给杨玉辰去安排。 乔蓉蓉本想回家,听到铮王殿下的人告诉她王爷想要见她,她在家里等着他前来。 君长阙一身黑色便衣,依旧矜贵绝艳,对着她客气有礼。 他看着她,声音温和:“看来乔小姐过得还可以。” 乔蓉蓉也跟着笑:“那也是王爷给了臣女这个机会,让臣女寻到了余生的欢愉。” 她没有刻意与他加强联系的想法,率先问:“王爷前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乔小姐聪慧,”君长阙点头,“本王手下有个人,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只有让乔小姐费心了。” 乔蓉蓉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王爷有求,臣女必不会辜负王爷所托。” 君长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告诉她具体情况:“是猊族的公主,她身上的伤估计十天半月内是不会好的,本王需要借你的房间安放她。” 他要是提出帮忙,城中对他极为照顾那些妇人和婆婆们也会同意,但是她们都有家室,着实不便。 也不便隐藏乌沁的身份。 容易走漏消息。 只有乔蓉蓉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 乔蓉蓉愣了一下:“是她?” 她当然不会想王爷是想金屋藏娇,对其有什么想法,而是认为他肯定有更深的计划。 君长阙直接告诉了她:“嗯,猊族若是收服,还需要她安抚猊族的普通族人,若是能影响她从心里臣服于我朝,不比杀了她还有意义?” “臣女明白王爷的意思了,臣女会好好照顾她的。” 杀戮,从来不是解决纷争的最好方法。 王朝连猊族的公主都能毫无芥蒂的接纳,普通人更不会被排斥。 君长阙又说:“不过她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宣之于口,她在明面上,是死了的。” 在这期间,也足够京城那边的某些人折腾了。 就让他的父皇亲自看看,他自以为是的想法造成了什么后果,他能不能承担得起? 他寻了最合适的时机来安排一切,年前就能结束一切。 他隐晦的提了一句:“北疆接下来要应对不是猊族人,而是天灾。” 乔蓉蓉感受到从门口吹进来的寒冽冷风,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 京城。 听闻皇帝早朝忽然晕了过去,君长霄进宫探望皇帝,被拦在了皇帝的寝宫门口。 青浣一身明黄色凤袍,立在门口,阻止了所有妃嫔和皇亲国戚的探望。 “御医说,皇上感染了风寒,又积劳成疾,受了头风,需要静养,不便见人,诸位请回吧。” 有妃嫔问:“你凭什么阻止我们探望皇上?你想挟持皇上吗?你有何居心?” 青浣抬手,一行禁卫军陈列在前,一个禁卫军将那个妃嫔一巴掌抽翻在地。 她接着说:“皇上只是身体不适,你们有什么心思,也给本宫收敛着,否则以谋逆论处。” 本来是她更有谋逆的可能,如今被她反过来将了一军,在场之人脸色极为不好看。 青浣却自己提了出来:“你们以为本宫是行僭越之举?你们也太看得起本宫了,皇上身边可是有大内侍卫保护的,他们能容忍本宫掌控一切吗?” “不信的话,你们亲自询问他们。” 她侧身,身后出现几个大内侍卫,为首之人走了出来,他一字一句的说:“皇上确实吩咐要静养,只让皇后娘娘随行伺候,等情况好些,再召见诸位。” 君长霄眼神暗了暗,他不怀疑大内侍卫的话,青浣确实没有本事让这些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听从她的调遣。 包括之前掌握凤印的皇贵妃都是如此,他们忠诚的只是皇帝一人。 正因如此,朝臣也不会质疑侍卫首领的话。 也证明了青浣确实是没问题的。 青浣见没有人说话,道:“诸位还有何质疑,一一说出来,本宫会给你们交代。” “若是没有,还请诸位回去吧,如今皇上龙体有恙,摄政王又不在,朝政上还得仰仗诸位呢。” 朝臣左右对视了一眼,犹豫的目光看向温渊。 即便皇上最近有些冷待温渊,很多事情也是在他手上的,端看他如何反应。 青浣也将眼神落在他身上。 温渊沉默的看了那些侍卫一眼,又看着门口的禁卫军,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皇上自己纵容出来的局面,他们只有配合,还能如何。 诸位大臣也陆续跟着离开,后妃们更没有留在现场的底气。 君长霄去到僻静处,见到站在那里的冷啸,他冷着脸上前:“冷啸,禁卫军留在父皇寝宫附近,不只是为了保护父皇吧?” “你就能确定,她的肚子里就能生出个儿子来?还是能确定她生出来的孩子会和父皇长得相似?” 冷啸笑了一声:“大皇子在说什么呢?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与我有什么关系?” 君长霄直接点明:“你们用什么方法狐媚了父皇,让父皇听从你们的指示,看起来父皇是没有被人要挟,其实父皇的一切旨意都是你们的意思,你们要是让父皇册封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父皇也不会违抗。” 第212章 “你们也不怕泄露消息,被天下人唾骂?” 他兀自愤怒,冷啸依旧平静:“大皇子是得了癔症了吧?胡说八道什么?皇上只是小病,很快就能恢复,你难道想趁皇上养病期间,除去皇上身边的人吗?” “来人,将大皇子拿下,扔出宫门外,没有皇上召令,不得入宫。” 他说着,凑在君长霄耳旁低声警告,“不想让人知道大皇子的腿是什么样子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 提及他的腿,君长霄挣扎的动作一顿,任由前来的禁卫军将他拿下,拖着往宫外走去。 被禁卫军扔在皇宫,一脸狼狈的君长霄冷冽的盯着皇宫的门,往府中走去。 院中那个人坐在凉亭里,他看见君长霄的样子,笑道:“试探出来了吧?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想争夺那个位置了,也不知皇帝是怎么做到的。” 君长霄看着他丝毫不着急的样子,不悦的拧起眉:“你说过会帮我的,现在这情况,又能如何?” 第201章 君长霄代理朝政 那人冷嗤:“急什么?你能确定皇帝是真的被他们控制?还是假意将计就计,为了将那些魑魅魍魉诈出来?” 他意有所指,“他可不是什么轻易能掌控的人。” 君长霄沉着脸想了想,父皇心机颇深,确实有可能假装被人掌控,否则那女人也不会如此老实。 想来他们都在试探中。 那人说:“你放心,我与你的关系,注定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坐上那个位置,你如今要做的,是趁机将摄政王和君长阙留在外面,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京城。” 君长霄想到那日他和自己说的话,眼底有些晦暗,他神色如常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那人说:“我趁着地动发生的时候,将淑妃口中传出来的关于君长阙的流言蜚语坐实了,现在只要煽动百姓扩大那些事情的影响,朝臣就会对他进行弹劾,削了他的王爷封号,收回他的权力,就顺理成章。” “皇帝装病也好,真病也罢,如今最重要的,是推出一个人来代理朝政,而最合适的,似乎只有你这个大皇子。” “我手里有许多朝臣的密辛,也有一些财物,你都可以用。” “等你摄政,我还有一些其他的底牌,保证让你比其他人更有优势上位。” 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事情,君长霄不免觉得,他给予的帮助,确实很大。 “还有,禁卫军是皇宫最重要的一环,你还得找个机会将琉云调回来,不然这皇宫被别人掌握,不利于你的计划。” 君长霄问:“你怎么觉得,琉云会听我的话。” 那人说:“拿出让他心动的筹码,没什么人不能拉拢。” 君长霄低头思索着,点了点头。 半月后,朝臣都去皇帝的寝宫门口跪着求皇帝任命暂代朝政之人,皇帝不胜其烦。 下令让君长霄代理朝政,温渊从旁辅佐。 代理朝政的第一时间,君长霄让六部停下手中事务,排着队的和他上奏事情。 关于协助摄政王陌言灼安排赈灾的银钱、粮食、衣物的一切行动,都停顿了下来。 江亦寒据理力争,被君长霄拦了回来,他说最要紧的事,是找寻能够让皇帝快速恢复的神医和药材,否则家国会乱。 至于赈灾事宜,应该就地取材,在当地士绅中要到赈灾物资,减轻朝廷的压力,才是赈灾者应该做的事。 总之就是让陌言灼自己去处理,朝廷根本顾不上他。 江亦寒要是多嘴,就会被认定想要谋害皇上,不希望皇上身体好转。 北疆那边莫说朝廷应该供应上的粮草没供应上,君长霄更是直接下令君长阙暂时不要与猊族发生争执,等候朝廷的命令。 因为朝臣的弹劾,关于他铮王的封号也被暂时褫夺,还召唤他回京等候处置,至于兵权,暂时放在杨玉辰身上,等着朝廷派遣新的大将军去接任。 收到圣旨的君长阙并不在意,他本就没指望朝廷是后盾,让秦玄帮忙买的粮草衣物和炭火等东西已经源源不断的供应到了北疆。 杨玉辰还带着人在附近的山上和荒漠里打猎,屯了一些熏肉与肉干,还有一些干果。 他本来只是照往年的习惯准备一切,又听闻朝政是君长霄在管,不用君长阙多说,他就带人弄了更多的吃食屯着。 刚准备得差不多,北疆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和以往一样,深数尺,漫天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百姓和士兵们都难以出行。 君长阙和杨玉辰趁着雪停下,带着人清理道路,还未清理完,第二场雪又开始下了。 北疆军民被困了一月。 如同陈少爷一样的大臣和世家以及百姓的孩子在北疆的,书信不通,东西更是难以送达,他们担忧孩子的安危,更是辱骂君长阙为天煞孤星,祸害了百姓,害了皇帝,让王朝陷入困难。 担忧与戾气,在百姓之间逐渐蔓延。 更有疯狂的百姓,跑到铮王府闹事,将铮王府前院破坏得面目全非。 住在府中的闲止父母,被转移到了隔壁的宅院里。 担忧地等候离开京城的两个孩子的消息。 江亦寒到的时候,看见江弛死死地盯着被破坏地大门和院内的花草树木,他沉默了一下。 第213章 “小弛,你不要冲动,君长阙不在,府中的人最好是收敛锋芒为好,否则会影响他的计划,等他回来再说。” “那些幕后推动之人,迟早会被收拾的。” 江弛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听进去了没,他弯腰去扶一棵矮植株,江亦寒也跟着弯腰,给他捧土,将被拔起来植株重新种回去。 两人折腾了半天,有侍卫将工具给他们拿了过来。 江亦寒看着自己满是泥土的双手和脏乱的衣角,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真是许久没做过这些事了。 旁边也响起一声短促的笑声,他回头看去,江弛唇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收回去。 看见他看过来,也没有躲闪,只是指了指另外那些没收拾好的东西。 江亦寒放松下来,心情愉悦。 那两人最是会教人,江弛如今快和常人一样了。 他可以在认可的人前露出自己的情绪。 估计下次再来,就可以听到他叫父亲和母亲了,他得找到机会,把公主带来,让公主先听到儿子叫母亲。 等将一切恢复得差不多,江弛站在江亦寒面前,吐出几个字:“粮食,偷偷送去。” 江亦寒挑眉:“谁教你的?这么坑你父亲?” 他确实没想直接听君长霄的不管,现在的局面一看就是夺嫡之争设计出来的,百姓因为恐惧人云亦云就算了,他是不会信的。 江弛看着他,眼神执拗。 江亦寒啧了一声,他这是好的坏的都学到了? 国库的赋税就是为了百姓在危难时刻用的,如今正是该用的时候,怎能吝啬?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各地还有逐渐运送往京城的赋税和钱粮,让人去收的时候,就不入国库了。 如今各地这么乱,被发狂的百姓将东西抢走怎么了? 莫不是还得挨个找百姓麻烦去? 第202章 君长轩的怨恨 君长霄倒是有那个精神。 再说还有温渊从旁辅佐呢,朝堂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江弛开口:“我去送。” 京城的局势也不安宁,江亦寒确实走不开,但是儿子才九岁,真的能将事情交给他? 看着他怀疑的目光,江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江亦寒心头一滞:“你已经让人强抢了?” 是真的不怕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啊。 江弛眼神嚣张,和君长阙一模一样,也有自己少年时的影子。 江亦寒笑着答应下来:“行吧,给你先试一次,我将自己的信物给你,你拿着去我的人,他们会听从你的指示。” 总归有自己和公主以及君长阙陌言灼兜底,任他自己去做吧。 君驰眼神灼灼的看着他,江亦寒将自己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拿下来递给他,又交代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找我,不用慌。” 江弛看着他点点头。 * 昏暗的假山旁,一个身影被人推在地上,手里的馒头也掉在了地上,他愤怒的开口。 “我是五皇子,你怎么敢这样轻视本皇子?你等着,本皇子要是见了父皇,非得让父皇收拾你不可。” 一个太监的声音说:“哎哟,还五皇子?都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的龙种,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有本事就去皇上面前诉苦,看看皇上对你是什么态度。” 陈妃因为偷情被皇上处置的事情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哪里待见他? 如果不是皇上如今生病,怕是早就将他暗中清理掉了,还能让他好好的生活在宫里。 不知道是不是龙种的孩子留在宫里,占据着皇子的身份,过得比他们这些宫人还不如。 怎敢在人前露面,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次话君长轩最近已经听了许多,母妃忽然被父皇下令杀了以后,连身边的人都对他鄙夷嘲讽,其他人更是如此。 他竟是没有一人可以依赖。 往日就喜好吃东西的他,最近连吃都吃不饱,遑论吃到好的了。 今日好不容易在宫人吃剩的盘子里抢到一个馒头,还是没能送到嘴里,就被人打落在地,踩成污泥。 眼角流下泪水,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愤愤的瞪着面前的人。 此时此刻,他忽然明白母妃说的身为皇子该做的事了,若是他像大皇兄和三皇兄一样拥有权势,最起码拥有自己的人手,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最起码母妃不会因为替自己筹谋,被人陷害死亡。 母妃怎会是他们口中那种人? 父皇竟也不查探一二,想必自己和母妃在他的心里,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根本不用费心。 小小的脑袋,除了吃这件事,多了很多的东西。 “哟,五皇子还这么有气力,你再蹬又如何,还不是活得不如我们这些人,真把我们得罪死了,你连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在哪个角落死去,估计也没有人关心吧。“ 那太监说着,上前就踢了君长轩一脚,还不解气的又踢了一脚。 君长轩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比得过已经成年的宫人,一脚就被踢得喘不上气,五脏六腑似乎都错位了。 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心里极为不甘心。 他还没亲自问问父皇把他和母妃当做什么,也没给母妃报仇,更没有机会吃到自己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怎能就这去找母妃? 第214章 母妃会很生气的吧? 纵然被陈妃责骂着成长,这个时候他只记得母妃的好。 不行,他还不能死,他得好好活着,将这些讨人厌的人全部杀了。 思及此,君长轩猛然起身,一把抱住那个太监的腿,狠狠的咬了上去。 “啊……”被他咬住的太监一声痛呼声,破口大骂,“给我放开,你这个孽种。” 君长轩死死咬住不松口。 那个太监抬手扇他的脑袋,君长轩被打得耳鸣,第二下还没落下,就被人截住了。 冷冽的声音毫无温度:“你做什么?伤害皇嗣,活得不耐烦了?” “冷大人?”那个太监愤怒的偏头,看到是他,吓了一跳,底气不足的解释,“他抢东西,还咬奴才,奴才这才没控制住自己的。” 冷啸冷声说:“你是奴才,五皇子是主子,你有什么狗胆欺辱主子?” 君长轩听到他的话,眼里升起一丝光亮,求救的目光看着他。 冷啸弯腰去拉他:“五皇子起来吧。” 君长轩顺从的起来,愤恨的眼神盯着那个奴才。 冷啸轻声教他:“五皇子,您是皇子,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包括我,也要听从您的命令,您记住了吗?” “是吗?” 君长轩的眼神一直停在那个奴才身上,不难看出其中的愤恨情绪,“本皇子让你处置他,你也听本皇子的?” 冷啸点头:“当然。” 君长轩说:“那行,你动手吧。” “五皇子,这种事,还是您来最解气,不是吗?” 冷啸说着,不等那个太监露出什么神色,就将他的穴道点住,将其一脚踹了跪在地上,声音温和的说,“五皇子,请吧?只要您将他杀了,我会替五皇子处理掉他的尸体的。” 君长轩看了他一眼,左右扫视了一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头上砸去。 狠狠的砸了十几下,将这几日的戾气全部发泄了出来才停手。 那太监瞪着眼睛,已经死不瞑目。 冷啸将他手中的石头拿掉:“他已经死了,五皇子感觉好些了吗?” 君长轩没说话,冷啸也不在意,他说:“五皇子先回寝宫去吧,我将尸体处理了,再来看五皇子。” 君长轩没动,静静地站在原地。 冷啸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当着他的面撒在尸体的身上,那具尸体连同衣物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君长轩觉得心里异常的舒坦,仿佛释放出了什么东西。 冷啸走到他身边:“回去吧,五皇子。” 君长轩这下才迈动脚步,冷啸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了那个太监身影的地方,在心里默默地说:这就是我给你寻的最好的去处。 一个小太监,就是出来说几句诬陷琉云的话,还想要挟他? 第203章 王朝混乱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快救出一半的妇人头顶,忽然滚落下来一块大石头,若是砸在身上,可能直接就没命了。 陌言灼没有迟疑,抬手抓起一块木板抵在背上,护在妇人上面。 “王爷!” 云琮着急的跑了过去,看到被大部分石头和沙石埋在下面的摄政王,心急如焚。 等移开石头,刨开土,才发现陌言灼特意换上的黑色便衣全是灰土,头发更是凌乱,狼狈的样子和他清冷出尘的气质大相径庭。 “王爷,您没事吧?” 陌言灼摇头:“无碍。” 为了好好的见到殿下,他也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云琮不太相信,那么大块石头砸下来,怎会一点伤都没有? 可是此刻王爷是不会让他把脉浪费时间的。 陌言灼说:“你看看她,方才二次伤害,有没有加重伤势?” 云琮蹲下去把脉,其他人围过来清理石块和沙土。 好在女人被压住,并没有性命危险。 听到云琮确认她没事,陌言灼颔首,吩咐人迅速将人挖出来,自己去了其他地方巡视。 在他和君长阙的记忆中,后来各地的报告里,地动发生时最凄惨的地方因为救援及时,没有前世上报给朝廷的受难人数多。 且地动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临时住宅已经搭建好,所需物品也一一到场,标记着“阙”字的物资一车车的进入逃过一劫的百姓眼中。 陌言灼看着见到物资逐渐充满希望的百姓,朗声道:“这是铮王殿下变卖了名下许多资产,又找人以他的名义借了银钱给受灾的百姓送来的物资,铮王殿下仁义,上天岂会因为铮王殿下降下天灾?不过是有心人见不惯铮王殿下的诛心之举,你们不必忧心。” “本王在,即铮王殿下在,他一直记挂着你们的安危。” “我们更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抹除了铮王殿下的付出。” 百姓近来看着陌言灼身先士卒带着手下日夜不眠的救助受灾的百姓,对他的话极为信奉。 在有人依赖的时候,他们能很明显的见到希望,若是没有让他们寄托希望的人,他们就会信奉上天。 这个时候,他们的信仰只是让他们安稳活下来的人。 是君长阙,是陌言灼。 是日夜不眠救助他们的所有人。 “摄政王说的是,发生天灾本就需要同心共济,如今只有铮王殿下愿意付出一切来援救我们,我们自然不能让那些坏人如愿。” 第215章 “我们会听从摄政王的指示,度过难关的。” “铮王千岁,摄政王千岁。” 呼声逐渐连成一片,所有人脸上都迎来了晨曦。 陌言灼在心里想着君长阙,希望殿下能亲眼见到百姓对他的信仰。 他将一步步的把殿下的仁善,留在各地百姓的心中。 至于自己,只会是殿下的追随者。 十一月中旬。 军民已经被困在持续的大雪中一个月,连同到北疆的粮食运道全部停止,而且北疆的几个粮仓已经全部被大雪埋葬,相当于留下的粮食根本不够北疆那么多人存活。 在每日两顿的米饭逐渐变为粥水时,人心开始不自觉的出现恐慌,还有人试图往京城的方向跑,没被当做逃兵被军法处置,反而冻死在大雪中。 关于北疆的消息,不仅传到了京城,也传到了猊族乌尔的手中。 听到的是北疆的军民准备南撤的消息。 也就是说,只留下一些守城的士兵,其余的主要与灾情为重,继续北上征战猊族的事情暂时停止。 不停止也没办法,在乌尔看来,上天都在帮着他们。 君氏王朝目前由大皇子君长霄代管,他根本就不支持北疆的征伐。 既然君氏王朝实在没有办法与他们打仗,那就他们来主动好了。 乌尔想着,召乌商进来,写了一封信给他:“你将信送到君长霄的人手中。” “我知道了。” 大哥这是要开始对北疆用兵了吧? 他最近也听说了君氏王朝发生的事情,整个国家可以用乱来形容,朝局乱,民间乱,北疆更乱,争权夺利之下,怎么能防止外族的入侵? 不抓住这个时机,他们就太蠢了。 “大哥,我希望大哥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也带兵出征。” “会有这个机会的。” “多谢大哥。” 乌商兴致勃勃的出去,带了人准备送信。 与其同时,皇帝的寝宫除了青浣根本没有人能进去,皇帝也一直没有出来说话。 青浣坐在龙榻上,给皇帝喂着温水,她语气温柔:“皇上,再喝一点润润喉吧。” “好。” 皇帝点头,张开了嘴,由着她给自己喂水,眼神迷茫又深情的拉着她的衣袖。 喂了几口,青浣将手中的碗放在一旁,担忧地说:“皇上的身子怎么还不好?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朝臣还以为臣妾祸乱后宫呢,皇上可得赶紧好起来,替臣妾做主,那些御医也真是庸医。” 皇帝想说什么,忽然头疼起来,他死死地皱着眉,一把推开青浣。 “啊……” 青浣猝不及防地被推开,她眼底不耐烦闪过,委屈的看着皇帝:“皇上怎么推臣妾?臣妾做错了什么?” 皇帝眼里的迷茫更甚,他抬手示意她起来,眼神歉疚:“朕不是故意的。” 青浣将不满克制下去,望着他一日不如一日的精神,有些急切也有些疯狂。 她重新回到皇帝身边,隐晦的说:“皇上,臣妾日夜都照顾着你,臣妾真的担心死了,大皇子主理朝政,却不来看皇上一眼,实在有些不合适。” 皇帝闻言,眼底也有些愤怒,也在后悔将权势给了他。 青浣点到为止,温声说:“今夜臣妾伺候皇上吧。” 听到她的话,皇帝下意识的想拒绝,不过身子传来的异样感觉,让他克制不住。 青浣垂眸,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皇上还是不够听话啊,那就让臣妾再给你加些助力吧。 控制人心的药物在自己身上,皇帝与她关系越紧密,越迷恋她。 本来冷啸交代过,这事不可以急,万一将皇帝的身子直接搞垮,对他们也不好。 不过青浣可不在意,能够达成目的,皇帝死不死有什么要紧的? 她已经疯到完全忘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还不够半年,莫说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是女孩的话,是不是要准备一个替代的男孩? 是男孩的话,皇帝要是提前出事,她连伪造圣旨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皇帝现存的皇子都比还没出生的孩子更有价值些。 第204章 打算逼迫皇帝下诏 朝臣宁愿在现有的皇子中扶持一个上位,也不会等她这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的孩子出生。 愚蠢的女人,一朝得了权势就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破坏了他的计划。 因此冷啸选择了一个退路,就是扶持君长轩上位,如果那女人生了皇子,后面想个办法让他将皇位让给那个还未出生的皇子,同样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没有,也不影响什么,君长轩还能依靠谁? 已经被皇帝冷待了的陈家? 这也是冷啸刻意吩咐那个太监欺辱君长轩,自己再出面救下对方时让得对方依赖的计谋。 显然很奏效。 在青浣与皇帝缠绵过后,青浣离开去沐浴更衣,君长轩悄悄的溜了进去,看到皇帝躺在榻上痛苦的样子,发出轻轻的啜泣。 皇帝被吵得睁开眼,看见他,愣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父皇,儿臣……儿臣想念母妃,但是母妃去世了,宫里人都欺负儿臣,儿臣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偷偷来见父皇。” 君长轩抹着眼泪,“父皇,母妃一向循规蹈矩,怎能做出那样的事?她肯定是被人陷害了,父皇肯定知道的,求父皇给母妃讨个公道,将陷害母妃的人揪出来,儿臣毫无依靠,只能求父皇了。” 第216章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想到他还在小,心里有了一些计较。 他问:“你不恨父皇下令处置了你母妃?” 君长轩点头,直白的说:“恨,只是父皇也是被人欺瞒了,背后之人才更可恶。” 皇帝沉默片刻:“你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君长轩摇头:“儿臣不知道,母妃经常说,儿臣是父皇的孩子,要跟着父皇学习,不要丢了皇子的脸,儿臣虽然贪吃了些,却没做过什么错事啊,儿臣实在不知自己得罪了谁。” 皇帝想到他虽然平平无奇,确实还算得上老实憨厚的,他似乎还有其他两个皇子。 “你偷偷进来,没有人发现?” “儿臣矮小,他们没防备儿臣,况且父皇身边的人没有拦儿臣,想来父皇是允许儿臣进来的。” 皇帝笑了一声:“你倒是清楚,好了,回去吧,不要让皇后的人看见,否则你下次就进不来了。” 君长轩听话的点头,又迟疑着问:“那父皇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儿臣想光明正大的来找父皇,儿臣不想再饿肚子了。” 看着他渴求的害怕眼神,皇帝道:“你回去就是。”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不是不能满足。 那些宫人也是真的活腻了,竟然敢这么作贱皇子。 皇帝想着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你确定你看见父皇私下见了君长轩?” 御书房里,君长霄冷声询问。 “是的,奴才确实看到了。” 君长霄挥手:“你下去吧。” 他阴沉着脸思索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个时候想起来扶持其他皇子了。 都不打算从自己和君长阙两人之间选择了? 还有冷啸,他还真以为能掌控一切了是吧。 君长霄眼底掠过一丝冷冽,心里有了计较。 看来,有些事得揭露出来让世人看看了。 他将目光落在手上的信纸上,上面是乌尔的字迹,他说可以将君长阙留在北疆,牵制住大军,不让其回援京城,希望他抓住时机,尽快达成所愿。 然后给予他想要的报酬。 君长霄想,或许确实需要凌厉的手段,才能让父皇册封他为太子,让他成为皇帝。 不然等陌言灼回京,就会失去先机。 君长霄想着,叫来暗处的人,问他:“你不是让人去找陌言灼的麻烦了吗?情况怎么样?” 那人一直跟在君长霄身旁,听到他的话,从暗处走出来:“你放心,他不会影响你的事,你现在要防备的,是冷啸和皇后,将两人除去,逼迫皇帝下诏,是你最快的方法。” “还有那几个皇子,皇帝还指望他们成为拖延时间的筹码,你可以找机会一并除去。” 君长霄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而是思索着他的话。 过了片刻,他点头:“如此最好,只要逼迫冷啸和皇后狗急跳墙,就可以借助他们谋逆的罪名将他们拿下,到时候,宫中就是我一人说了算。” * 余下的两处灾情地,陌言灼去了大火连绵的渚城。 渚城多山林,此时枯燥的植物被大风一吹,火势愈发旺盛,根本没有停歇的苗头,百姓的损失愈发严重。 他们到来的时候,带来了水利的工具,第一时间挖渠阻隔,改河道引水浇火。 火势也还在愈发扩大。 陌言灼带着人在最前沿挖阻断渠。 浓烈的烟雾往口鼻里钻,呛得所有人眼泪直流。 干燥灼热的火焰更是燎破了沾了水的衣裳和下面的肌肤。 陌言灼的神色很是冷冽,幕后之人为了引起这场火灾,真是丝毫不顾及人命。 天谴落在他身上更合理。 “你们跟本王来。” 他退出火场,吩咐几个人跟着他走。 “相邻的几个城池之间,都有朝廷修建的人工运河,先改道将运河的水引到渚城来。” 集合多地的水源,才有可能将火灭掉。 平日使用的几条溪水简直杯水车薪。 更何况除了渚城其他地方也不是高枕无忧,得凭借他的身份调动更多的人来救灾。 陌言灼骑着马,带着人离去。 留下的百姓看着逐渐失去的家园,发出痛苦的声音。 连摄政王都没办法,他们只能等着大火燎原,将房屋和山林全部侵蚀,等着一切重新焕发生机。 陌言灼离开后不久,河里和小溪里的水忽然涨了起来,许多人也拿着工具前来救灾。 让渚城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原来摄政王没有放弃。 他只是用尽自己的力量,替他们寻找助力。 绝望的心很快充满希望,他们擦了眼泪,在水源地和火场前端,连成一条长长的人墙,奋力的挽救火灾。 在最前面,是放下矜贵身份的摄政王及其手下的身影。 王朝有将百姓放在心上的摄政王,何愁未来无望? 忽然,一个手下来到陌言灼面前,带来了一群妇人,并说:“王爷,那座山头有一群人在火势还没蔓延的时候上去了,估计已经被困在了火场里面,该怎么办?” 第205章 逼迫皇帝立太子 陌言灼转身,冷声问:“怎么回事?” 那几个妇人哭着说:“我们的夫君在山上抓了许多猎物,近来房屋被毁,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他们想着上山将猎物带下来,也好果腹,没想到,刚上去火势就大了起来,呜呜……” 第217章 陌言灼皱眉:“本王缺你们一口吃的?” “王爷,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多天王爷才来,我们也要为自己谋生啊。” “是啊,我们都饿了几日了,而且我还怀着身子,我家夫君看不得我挨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请王爷救救我们的夫君吧。” 话里话外的指责和理所应当,让人听得有些不悦,陌言灼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亲卫:“在哪里,带本王去看看,若是实在救不了,也是你们自作自受。” 一个妇人说:“在那边,王爷跟我们走吧。” 几人来到山脚下,看着起了火势的山头,都拧着眉头。 要是知道在哪个位置救人,还是来得及的,但是找人的过程就耗费时间了。 陌言灼问:“你们能确定他们大概在哪个位置吗?” 妇人指了一下路:“他们当时是从这个方向上去的。” 亲卫有人听不下去,愤怒的开口:“你在瞎指挥是吧?那个地方临近火源,是个人都跑了。” 陌言灼淡声说:“你们带人按照本王交代的继续救火,本王上去找一下。” “王爷……” “你们武功不如本王,去了也是拖后腿。” 看着他坚决的神色,亲卫虽然担忧,还是只能听从命令。 陌言灼上山不久,火势猛然大起来,还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看起来是燃到了什么易燃物。 “王爷……” 亲卫们焦急的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山头,拼命往里面闯,希望看到摄政王的身影出来。 直到山头被烧光,他们也没等到他的身影出现。 * “砰……” 殿门被踹开,皇帝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有些熟悉的场景,愤怒的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皇上,臣妾没……”青浣一脸慌张的遮住身子。 冷啸满身的热情被皇帝一吓,全部收敛了回去,他站起身子,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君长霄站在皇帝身边,挑眉开口:“皇后娘娘,冷大人,你们这样多久了?身为父皇最看重的两人,你们居然如此背叛父皇的信任,真是该死啊。” 冷啸看了他一眼,感觉到身上还未消散的异样感觉,清楚自己是被君长霄算计了。 只是他哪里来的人手刻意悄无声息的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他就代管几天的朝政,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吧? 他轻轻瞥了青浣一下,青浣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走到皇帝面前,一脸的可怜:“皇上,臣妾能做什么?您是不是看错了?有人刻意设计臣妾呢。” 皇帝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逐渐涣散,只记得她的委屈:“谁设计你?” 青浣得意的看了一眼君长霄:“大概是臣妾哪里得罪了大皇子吧。” 她就这样信口开河,本以为父皇不会容忍她的行为的君长霄,只听得皇帝道:“君长霄,你这是做什么?你只是代理朝政,连太子都不是,就妄想干涉朕的后宫了?” 君长霄:“……”他是真的无语。 陈妃被玷污的时候,他毫不留情,轮到皇后,就这样颠三倒四了? 月皇后在他心里,有这么重要? 君长霄死死的盯着在皇帝面前装可怜的女人,吸了口气:“皇后娘娘清白与否先不说,冷大人擅闯后宫,冒犯皇后娘娘,应该不无辜吧?” 青浣沉默着没有说话,她觉得今夜冷啸故意前来拉着她做这种事,明显就是想害自己。 或者说想威胁和警告她。 他心里是不是以为她会替他说话呢? 冷啸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趁机除去自己,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口:“来人,将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回去休息。” 禁卫军上前,围为宫殿门口,明晃晃的将武器对准殿里的人。 君长霄冷着脸:“冷啸,私调禁卫军,你想造反不成?” 冷啸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大皇子多虑了,禁卫军的职责是保护皇上,臣只是想将皇上移到安全的地方以便更好的保护,谈不上造反吧?” “父皇也看见了,冷啸心机叵测,皇后也紧紧的盯着父皇,宫里宫外都是如此,全是因为王朝根基不稳,要稳固朝廷根基,只有尽快立太子,才能让许多人看清事实,歇了心思。” “父皇您说是吗?” 皇帝没有呵斥他,而是皱着眉思索:“既然要商议立太子之事,便让朝臣全部进宫商议,朕在乾清宫等候朝臣前来。” 君长霄迅速应下:“是,父皇。” 冷啸和皇后没有说话。 很快,朝臣一个个被请进了皇宫,就看见坐在最上面的皇帝,他精神萎靡,强行提着心神。 见到人来齐了,才道:“诸位,如今朕身体不适,且王朝混乱,须得立下太子,方能带领诸位安定内外,因此,朕今日请诸位进宫,就是商议太子之位的人选。” “诸位有何意见,都可以提出,朕保证不会怪罪诸位。” 听到皇帝的话,朝臣哗然,左右对视了一眼。 温渊看着站在皇帝身侧的君长霄和冷啸,这两位是不是笃定了朝臣会选择他们想要的结果? 朝臣窃窃私语,却始终没有出来说话的。 皇帝的身子实在受不住了,他道:“既然诸位没想好,那得出结果之前,诸位就留在宫里,等立了太子再放诸位回家。” 第218章 等皇帝离开大殿,朝臣开始讨论起来。 君长霄拍了拍手:“各位,尽快做好选择,你们的家人还等着你们回府团聚呢。” 冷啸也出声说:“正是,皇后已经为诸位进宫之后,就召见了诸位的夫人入宫陪伴,你们何时离开,也决定他们离开的时候。” 两人明晃晃的威胁,他们却不知道家眷是被人抓走了,还是进了宫,皆脸色难看。 温渊出声道:“我等还没有眉目,不知大皇子和冷大人推举何人成为太子?也说出来给我等参考一二。” 第206章 揭穿君长霄的身份 君长霄率先开口:“本皇子代理朝政,且是皇长子,也是嫡皇子,本就有资格被推举,本皇子就不说话了,以免有人觉得本皇子骄傲自负。” 他说着站在一旁,但是眼睛意味不明的盯着下面的朝臣,威胁的意味实在明显。 冷啸淡淡的说:“我和大皇子不一样,我效忠的皇上,即便家妹是大皇子的皇子妃,也不代表冷家投向大皇子,为了表示避嫌,我推荐五皇子。” “五皇子为人单纯,不涉党争,是除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外年纪最大的皇子了,生性单纯,只要有诸位大臣和皇上的辅佐,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皇位继承人。” 君长霄冷笑:“冷大人,五皇子的母妃前些日子才被父皇抓到与人通奸,他的身份还不明,怎能推举他?” “身份不明?皇上没有对五皇子进行发落,就知道五皇子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 冷啸看了他一眼,“况且说到身份不明,大皇子的身份,似乎才有问题吧?诸位大人请看,这是有人交给皇上的供词,这个时候,就不便隐瞒了。” 有禁卫军进来,将一份供状递给以温渊为首的朝臣。 君长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真没想到,他目前最大的威胁不是摄政王和君长阙,而是冷啸这个奸臣和父皇身边那个女人,但凡这两人都向着他,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父皇也看过那份供状,按照你说的,既然父皇没说什么,那就是认可了本皇子的身份,即便本皇子不是月皇后的儿子,那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有资格竞争太子之位。” “反而是你冷啸秽乱后宫,与继后勾结,似乎更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吧,本皇子代理朝政,容不得你继续掌管禁卫军,在诸位大臣的见证下,本皇子将卸了你的禁卫军统领一职,交由副统领琉云掌管。” 君长霄不想放任他继续影响自己的计划,想趁这个机会,夺了他的权力。 冷啸说:“琉云是皇上亲自处置的,怎能启用?大皇子只是代理朝政,我这个统领之位是皇上亲封的,似乎还轮不到大皇子来随意发落。” “至于你说的秽乱后宫,纯属子虚乌有,继后希望我成为她的助力,因此私下约我见面,商谈事情,可我没有答应,还特意将事情闹开,让所有人亲眼见证,我光明磊落。” 还真是脸皮厚,狡辩的本事让君长霄头疼。 底下的朝臣则看着那份供状,眼里皆是震惊。 有些消息通透的朝臣其实也知道一些淑妃去世的情况,毕竟淑妃去世后连妃陵都没入,皇上也不曾提及,他们就知道淑妃做的事肯定很严重,严重到皇上容忍不了的程度, 原来是谋害月皇后和皇子,且更换皇嗣的罪名。 但是皇上明明深爱月皇后,为何不为三殿下更正身份,后来更是直接将猊族那个公主赐婚给他? 如此种种看不出一点的关心。 今日这场太子的人选,皇上看中的皇子又是谁? 他们不仅要在意君长霄和冷啸的威胁,也得思索皇上的意思,实在难以抉择。 两人的争执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他们要的还是将太子的人选确定下来。 君长霄看着温渊,询问:“温大人,你乃辅政大臣,你来说说你心目中的人选吧。” 温渊轻轻抬眸,神色平淡,他说:“既然都有争论,那就以不记名的方式写在纸上,交由皇上抉择便是。” 这样谁都不能掌控局面了。 君长霄本不想同意,但是眼底划过一抹幽暗,点头:“行,就按照温大人所说。” 温渊说:“将皇上请来吧,省得有人半路将结果换了,我们就当庭写下属意的太子人选。” 君长霄看了冷啸一眼,愈发觉得应该将禁卫军掌控在手中。 很快,有人将皇帝唤了来,皇帝身边的侍卫将写着字条的盒子拿了上去,由皇上亲自查看。 皇帝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看,手里的东西就掉落在地,他也昏了过去。 “皇上……”现场哗然。 一阵兵荒马乱后,皇帝被抬到了偏殿,御医诊脉后,告知众人,皇帝中了毒,救治过来,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了。 朝臣六神无主。 君长霄和冷啸也有些错愕。 一个是不理解,一个是没想到皇帝的身子这么差,连今年都挺不过去。 都是那个贱女人的错,让她胡乱折腾。 冷啸吸了口气,道:“皇上近来很是依赖继后,想来是她身上有什么控制人心的东西,不然实在难以想象皇上会对她如此着迷,且让她为继后。” 君长霄这个时候和他有了共同的目的,他也配合的开口:“难怪父皇最近怪怪的,明明父皇勤勉于朝政,怎会因为一个月皇后的替身,就忘了月皇后,也忘了朝政,定然是有什么问题。” 第219章 “冷大人,还请派人去将继后带来,让御医亲自查探。” 冷啸命人将她带了来,青浣故作平静的站在皇帝榻前:“你们这是作甚?皇上不过离开本宫一日,就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了?还不让开,本宫亲自伺候皇上。” 君长霄开口:“皇后娘娘还是不要乱动的好,毕竟此时,我们在讨论的是你的嫌疑。” 他说完,示意了一下御医,两个宫女上前将她按住,让御医把脉。 那种药的效果一开始是不明显的,但是近来她根本没有节制的勾引皇帝与她欢好,刺激了药性,把脉就能知道她用了药。 果然,御医越把脉,神色越严肃。 “皇后娘娘的脉象很奇怪,确实有一种药在皇后娘娘的身体里,想来就是控制人心的东西,叫——噬魂香。” 青浣错愕的去看冷啸,这药是他给的,他不是说没有人能查得出来吗? 他在骗她? 冷啸其实也有些不解,那种药很少见,这个御医是怎么知晓的? 不过场面容不得他多加思索。 听到结果出来,君长霄问:“可有解毒办法?” 御医说:“这……若是早早的发现还可以,到时候现在皇上精气已经耗尽,内里虚透,只能用药将养着。” 第207章 温渊收拾青浣 也就是说,皇帝随时会死。 君长霄道:“你先下去开药吧。” 御医离开后,他冰冷的吩咐道:“来人,将皇后拿下,毒害龙体,赐死。” “不,你不能……本宫不知道那是毒药,对了,那个毒药是冷啸给本宫的,他说这只是增添情趣的东西,能让皇上宠爱本宫,本宫也不知道是毒药啊。” 她慌乱的求饶,将冷啸拉了进来,却也不敢直接说两人之间的事,万一让他们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别人的,更不能活命了。 眼睛在四周看了一眼,她看到了温渊,求救的目光看向他,扑过去想要扯他的衣袖。 温渊侧身避过。 这个时候的青浣已经没有了在温渊面前低声下气的耻辱,她方才发现,她以为自己能轻易的将后宫和皇上通通玩弄于鼓掌,实际上只是别人没开始收拾她。 否则她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温渊,温渊你救救我,只要能让我离开皇宫,我再也不出现在你和青凝面前了。” 这个时候,她觉得能救她一命的只有温渊。 温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青浣,你的野心,真是让人心惊,你如今自作自受,也该将拥有的一切还给月皇后了。” 他拿出一把匕首,轻轻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既做了囚犯,便将本来面目露出来让世人看看。” 他说着,一用力就将她的脸皮划开,没有鲜血淋漓,只有骤然缩水的肌肤,露出底下普通的一张脸,和上面触目惊心散发着恶臭的伤痕。 那是被易容禁锢下的丑恶。 借别人的容颜,哪是那么好用的? 铮王殿下不在,就由他来替铮王殿下毁了这张冒犯月皇后的脸。 他将匕首扔在地上:“你不配用这张脸。” “啊……”青浣震惊了一下,才因为疼痛回神,她想捂脸,又不敢触碰到伤口,一双眼睛怨恨的盯着温渊。 “我是为了你才进宫的,我本想着等我成了太后,我可以将你召在身边陪着我,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 杀了他,杀了他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青浣捡起他扔在地上的匕首,往温渊身上扑去,被他一脚踢开。 “疯子。”温渊是真没想到她有这么恶心的想法。 他的青凝纯洁无瑕,这女人却总有无下限的想法出现。 她自己没有底线,还想别人陪着她? “呵呵呵,我是疯子,我哪里不比青凝好,你要为了她几次三番的拒绝我,可是你不和我一起死,那就我和青凝一起死吧,哈哈哈……” 青浣站了起来,她疯狂的笑着,裙摆已经染上红色。 想来是流产了。 冷啸有些遗憾,君长霄松了口气,和其他人一起看着这位温大人的戏。 真没想到啊,温大人和这疯女人之间还有纠葛。 紧张的氛围下,在场之人一时忘了焦急,忘了处境。 温渊脸色变了:“你将她怎么了?她要是出事,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青浣大笑:“已经晚了,我来的时候,亲自将她吊在了皇宫那座最高的楼阁上,下面还放了一支蜡烛,只要她放松身子,绳子就会被一点点烧断,然后,砰……血肉模糊。” “还有你的儿子,也是如此,你就算赶到了,你能救谁啊?” “你这个贱人。”温文尔雅的温大人,脸色彻底变了,说了一句他平日不会说的脏话,直接往外跑去。 背后是青浣畅快的狂笑。 冷啸战栗了一下,他这是招引了个什么毒蝎? 君长霄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卫:“让人去帮温大人。” 说完,他刚想吩咐人将青浣拖出去处置,就听到皇帝的呻吟。 他连忙走过去,担忧的看着皇帝:“父皇,你感觉如何?” 皇帝迷茫的睁开眼,看见君长霄和身后的朝臣,疑惑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哦,朕方才是要看你们写的关于太子的结果,东西呢,拿来给朕看。” 第220章 君长霄说:“父皇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事不急。” 皇帝嗤笑了一声:“怎么不急,再不立太子,朕就没命了。” “皇上……”朝臣跪下,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 君长霄不知是虚情还是假意,流下了泪水:“父皇会长命百岁的。” 皇帝恍惚的笑了笑:“你这是哄骗朕呢?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父皇……”君长霄有一瞬间的动容。 原来在父皇心里,他还是有一丝存在的。 皇帝又看向四周,眼底深处带着一丝渴望,最后眼神暗淡,睡了过去。 君长霄起身:“你们出去吧,不要打扰了父皇休息,等父皇精神好了,本皇子会劝父皇写下立太子的诏书的。” 温渊不在,朝臣犹豫着退出了殿内。 他们明知道大皇子这话,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皇上会写诏书册封太子,但是太子的人选,只会是他。 但是他们又不敢说什么。 “啊……”正在这时,一声哀嚎响起,只见冷啸被忽然发狂的青浣从身后刺中心口,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青浣说:“冷啸,你和我是一起的,我活不了,你也逃不了。” 不管冷啸与她之间有什么纠葛,在某些时候,她是感觉到了被爱的。 这份被爱真假与否,她都想留住。 冷啸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栽在青浣身上,或许在那一瞬间,他也是想到了迷恋青浣身子时的欢愉与放松,才放松了警惕。 君长霄见状,挑了挑眉:真是上天都在帮助他啊。 看来这皇位,快是他的了。 他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很是担忧的说:“将那女人拉开,让人给冷大人治伤。” 青浣握着匕首,又狠狠的插了下去,然后任由侍卫将她拉开。 她本想自杀的,但是她还不甘心,因为她没亲眼看到温渊的痛苦。 她的眼睛盯着痛苦的冷啸,眯着眼露出满意的笑。 至少还有人跟她一起死。 温渊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匆匆的往皇宫里的观星殿跑去,远远的看到被挂在几十米高的房檐上的两个身影,心跳都快停止了。 第208章 宁秋颖救人 他刚看到两人的身影,他们身上的绳索就一松,青凝开始往下落。 与此同时,温霁也往下落。 温渊目眦欲裂,他几乎是用尽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但是他心里也明白,他根本就接不住两人。 就是接住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说不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温渊脑海里闪过一瞬的思想,结果他再次看去,两人悬在了空中,没有再往下落。 他松了口气。 迅速的往楼阁上跑去。 此时楼阁上,皇贵妃宁秋颖正和身边的侍女一同拉住温霁身上烧断的绳索。 在她们身旁,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拉住青凝的绳索。 男人身形僵硬,一点点的将青凝往上拉。 宁秋颖压下心里的困惑,指挥侍女一同拉温霁。 温渊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完好的被救了上来,他上前一把抱住正在安抚温霁的青凝,手腕都在颤抖。 青凝和温霁被吓得不轻,他们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将害怕压抑了下去,和温渊紧紧的抱在一起。 温渊是真的很愧疚,一直以来就没让青凝和温霁安心的生活,最开始是带着他们吃苦,现在几次三番让他们处在危险中。 青凝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笑了一下:“好了,相公,我们没事,是皇贵妃娘娘救了我们。” 听到她提及皇贵妃,温渊起身,将两人拉了起来,三个人对着皇贵妃和戴着面具的男人道谢:“多谢皇贵妃娘娘救了内子和犬子的性命,温渊感激不尽。” 温渊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有这位……” 男人谦卑的回答:“温大人不必客气,属下也只是听命行事。”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温渊察觉到他的身份,他了然的点头。 他是铮王殿下的人吧? 铮王殿下离开京城,也在需要保护的一些人身边安排了人保护。 宁秋颖听着男人沙哑的声音,眼底的疑惑逐渐消失,却还是失神的盯着他,这个男人好像是跟着自己出现的,难道他一直在暗中跟随着自己? 为什么? 宫里的事怎么也牵扯不到她身上,他跟在自己身边有什么意义? 心里想着这些,她和煦的对温渊颔首:“温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本宫属实羡慕,不忍有情人天人相隔,所以出手相助,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在一起,也不枉本宫救下他们。” 身边大多虚情假意,情义多被当做权势的阶梯,好不容易有人让她看到了真情,她很乐意看着他们幸福下去。 希望他们不要让她失望。 当然,青浣是她带进宫来的,她有责任管束青浣的行为。 温渊坚定的说:“臣日后定会用自己的性命护妻儿周全。” 宁秋颖眼中带了一丝怅惘:“嗯,那就好。” 她看了一眼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男人:“你跟本宫来。” 男人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来到皇贵妃的寝宫,她坐在软榻上,打量的眼神浅浅的落在对方脸上,半晌没有说话。 第221章 男人面上平静,心里却紧张得心跳不止,生怕被她看出什么来。 最后,他忍不住开口了:“皇贵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宁秋颖没有回答,她拿出一支簪子,在手里轻轻把玩着,男人看到那支簪子,瞳孔微缩,嗓子一阵涩然,但又不敢说什么。 她缓缓开口:“你看这支簪子,可好看?” 男人不敢看她,只盯着簪子说:“属下不懂这些。” 宁秋颖笑了一下,娇艳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是不懂?还是不敢懂?” 男人沉默着。 宁秋颖自顾自的说:“这是本宫最爱的男人送给本宫的东西,本宫一直很珍惜,看着它就像看到了他一样,可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本宫只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听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感受到附近没有人才松了口气,他拧着眉说:“娘娘,隔墙有耳,这些私密的事,还是藏在心中为好。” “你关心本宫?你只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侍卫,怎么敢管本宫的事?” 宁秋颖起身,站在他面前,微微一笑,“若是被泄露出去,那这事也只有你知道。” 皇贵妃雍容华贵,一向端庄温婉,像现在这样宛如少女时期狡黠任性的样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今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轻松随意的就露出了一丝本性。 男人狠了狠心,淡声解释:“属下只是为娘娘考虑,这是主子的命令。” “本宫生与死,与你家主子有什么关系?本宫还能干预太子的人选不成?”宁秋颖自嘲的笑了一声,“本宫在这宫里,早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生死有谁会在意呢?” 她的话语实在凄凉,男人心疼不已,原来她过得根本不好。 可他们如今的身份天壤之别,莫说他的样子见不得人,就是她不嫌弃,两人相认了,又能做什么? 宁秋颖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神色,忽然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看到他脸上恐怖的伤痕时,愣在了原地,手里的面具掉落在地。 男人下意识的想去遮着自己的脸,想到他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就直接放弃了。 这样也好,她现在怀疑他的身份,亲眼看了以后,就不会再想试探了。 他这张脸谁看都会害怕。 宁秋颖抬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又担忧自己手上的美甲会伤到他,不敢继续触摸。 眼底的心疼明显,她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眼泪眨落在地。 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认出你,需要确认更多的东西?” 男人身形一僵,错愕的看着她。 宁秋颖道:“前段时间我就感觉到身边有你的气息了,好几次你应该进过我的房间,给我盖过被子吧?” 男人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 宁秋颖笑得凄苦:“我不揭穿你的身份,你就不见我了吗?关寂。” 关寂抿了抿唇:“你也看见了我如今这个样子,丑陋得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第209章 威胁,册封皇太子 宁秋颖说:“你以为我会嫌弃你?我只会觉得心疼和愧疚,关寂,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们相识多年,你心里的我是那样以貌取人的性子吗?” 看着她眉宇间的伤感,关寂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见你安好,就已经满足了,我根本不想奢望什么。” “可是我奢望,我过得根本就不好,我想有人陪在我身边,我想随时都可以放松的跳舞玩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时刻防备着,当个深宫里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傀儡。” “铮王殿下向我保证过了,等他上位以后,会放你自由。” “没有你陪着,我自由什么?” 关寂抬手,将她劈晕过去,接住她的身子:“娘娘,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等她情绪平稳一些再说吧。 * “父皇,您在做什么?” 君长霄去找皇帝的时候,正看到他在桌子上铺开一张圣旨,在写着什么。 看到他进来,迅速的用笔在圣旨上某处一划,刚划完,就被君长霄抢了过去,他死死盯着圣旨上的字迹,只不过写着名字的那个地方已经被晕染开了,完全看不出之前写的是什么。 皇帝拧着眉呵斥:“君长霄,你做什么?朕才是皇帝,你不要太放肆。” 君长霄将圣旨放在桌案上,愤怒的情绪压抑下去,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容:“父皇说什么呢?儿臣只是觉得您如今有些思绪不明,怕您做了什么错事,这才想着来看顾父皇的。” 皇帝冷笑:“监视朕就直接说,何必装模作样的?” “父皇多虑了。儿臣不敢,”君长霄说着不敢,面色却一点害怕都看不出,他重新翻出一张圣旨铺开,“父皇是在写册封太子的圣旨吧?父皇接着写。” 皇帝淡声说:“朕后悔了,朕本来想让你成为太子的,不过你如此大不敬,朕决定换个人。” 君长霄逼迫的声音冷冽:“父皇撒谎,您是想写君长阙吗?明明他一点都不敬重父皇,父皇怎么还会想让他为太子?父皇,一直听话的是儿臣,只有儿臣才会听您的话,只要您将儿臣册封为太子,儿臣将会好好的照顾您,让您安心的度过余生。” 第222章 “否则就别怪儿臣放肆了。” “你想做什么?” “儿臣只是想替父皇选择啊,只要父皇的孩子只剩下儿臣一个,是不是这个位置就只有儿臣才能胜任了呢?” 他拍拍手,几个侍卫将三个孩子带了来,满脸的惊恐,是余下的几个皇子。 看着皇帝愤怒的眼神,他悠悠的说:“君长阙不在皇宫,就先拿这三个弟弟开刀吧。” “你敢,他们是你的亲弟弟。”皇帝不亲近这些孩子,此时看着他们惊慌的模样,心里也是焦急的。 “父皇,夺嫡之争向来没有血缘一说,当初父皇上位,不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不顾及手足之情吗?怎么现在却要让儿臣顾念手足之情了?” “儿臣可不想他们长大了威胁到皇位。” 皇帝大声指责:“你这是逼宫,这是谋逆。” 君长霄不耐烦的说:“父皇,儿臣不想与您谈论其他的,儿臣只想看到册封太子的圣旨,或者,儿臣也不介意直接看到退位诏书。” 皇帝看了看被劫持的三个皇儿,还是不能忍受被他威胁:“休想。” “看来是父皇不想救他们的命了。” 君长霄抬手,侍卫将手伸在五皇子脖颈上,用力一拧,胖胖的身子就软在了地上,眼睛瞪着皇帝,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君长霄做出惊讶的神色:“呀,五弟死了。” 皇帝真没想到他居然敢动手,心脏一阵疼痛,他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息:“来人,来人,将君长霄给朕拿下。” 没有人听从他的指令出现。 身边的大内侍卫似乎一个都不在了。 他忽然意识到,君长霄是做好准备要在今日夺下皇位了,自然不能让他的人出现在他身边。 他真的养了一匹狼出来,现在还有谁能阻止他。 皇帝忽然想到了君长阙和陌言灼。 可是他们都远在京城,怎么能及时赶到呢? 而且,君长霄估计也不会让他们平安的回到京城。 君长霄慢条斯理地开口:“父皇,可考虑好了?六弟和七弟的脖颈似乎更细,轻轻一碰就断了。” 他说话的同时,让侍卫放松了两个皇子的嘴,被君长轩的死状吓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哭,叫着皇帝“父皇,救命”之类的话语。 皇帝回神,吸了口气,下了决定:“朕现在就写。” 君长霄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他让人重新将两个皇子的嘴捂上,站在桌子前等着皇帝写圣旨。 皇帝闭了闭眼,开始一字一句的书写:朕圣体违和,无力继续执掌朝政,朕膝下皇子君长霄谦恭有礼,上孝下悌,特此册封其为太子,即日起代朕主理朝政,望众卿协助,共襄盛举。 君长霄看着圣旨盖上玉玺,不由得想那个人的想法果然有效,相比让父皇直接退位,册封他为太子是父皇能接受的选择。 这样也够了。 他将圣旨拿在手中,上上下下看了几遍,递给了荀公公:“荀公公,出去宣读圣旨吧。” 荀公公之前被安排去了太后身边,是君长霄特意请过来的,一直被押在柱子后,现在才被推出来。 荀公公身为父皇地贴身总管,他的话,才能让朝臣信服。 他已经将一切安排好,即日就能正大光明的坐在龙椅上主持朝政,掌管一切。 荀公公往皇帝那边看去,皇帝闭上了眼,已经放弃了挣扎。 他伸手将圣旨接过来,步履蹒跚的往外面走去。 圣旨宣读后,太子监国,已成定局。 皇帝在他出殿门的时候,忽然道:“可以将你两个弟弟放了吧?” 君长霄转头笑了一声:“自然。” 被放掉的两个皇子,连忙跑到皇帝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身子。 皇帝抬手摸了摸两个皇子的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君长轩,不禁在想,他这个皇帝,和父亲,当的有多失败。 天旋地转,他抓住桌案,控制住身影:“琉云,出来吧。” 第210章 带走韩湘儿? 两个皇子已经被送出去,有人带他们回了各自母妃的寝宫。 因为孩子被带走吓得半死的两位妃子,拘着他们不让出门,甚至想将其送出宫去。 可惜皇宫如今被君长霄掌控,她们的动作还被特意关照,根本没有机会。 琉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他换上一身黑色常服,站在殿中,神色没有了之前的尊敬。 皇帝已经不想计较他的态度,也没有计较的力气:“朕不管你是谁的人,也没本事在意了,不过朕想,你应该不想看到如今的局面,朕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之前那场设计,皇帝是猜到了的,因此将计就计让琉云撤下职位,保全自己。 禁卫军是很重要的宫廷防卫,给冷啸和君长霄掌控,都会带来无法估量的后果。 皇帝将一个巴掌大的袋子和一道圣旨递给他,低声说了几句话,琉云愣了一下,点头应允下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殿。 那两人培养的人,真的很有本事。 皇帝想着,彻底昏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因为立下太子,朝臣和各自的家人安好的离开了皇宫。 君长霄也在正大光明的开始总揽朝局。 不过如今最主要的,是将宫外的大皇子府搬进东宫,因此君长霄离开了皇宫,回到皇子府。 第223章 冷慈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上前伺候他更衣。 “恭喜大皇子,不对,恭喜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君长霄坐在椅子上,假装自己很累,躲开了她的伺候,将她拉了坐下:“本宫成为太子,那你就是太子妃了,你安排一下,这两日跟着本宫搬进东宫去,你用惯了又觉得可信的人,都可以带走。” 冷慈心里一阵欣喜,想了想问:“那韩湘儿呢?” 君长霄迟疑了一下:“也带去吧,这个时候,不要惹出太多麻烦,韩家虽然不算什么,但是能得一份支持对本宫也是好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利器,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冷慈点头,也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有件事,本宫觉得要和你说一下。” 君长霄神色淡淡的,“你哥哥冷啸与继后勾结下毒谋害父皇,被揭穿后,继后疯狂之下伤了你哥哥,他应该被送回冷家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如何了。” 冷慈错愕出声:“什么?” “所有朝臣都目睹的事,本宫也无法做什么。” 君长霄已经在心里想合适的太子妃了,冷家实在可恶,居然反水破坏他的大事。 说不定冷慈跟着自己上位,他冷家的野心也会更大。 不过他想了一圈,暂时没想到合适的待字闺中的女子。 不急,等他收拾了陌言灼和君长阙再说。 韩湘儿的宅院里。 她正在安胎,听到有人告诉她母亲到来的消息,她嗤笑了一声。 “让母亲进来吧。” 她也听说了君长霄被册封为太子的事情,那么她就是太子侧妃,以后还是正经的妃位,父亲可不得讨好她。 这才让母亲前来。 当初父亲和母亲自认为对她好,所以告诉她,她应该嫁给最好的男人,享受荣华富贵,京城没有哪家的小姐能比过她。 结果呢,她只能被一群乞丐玷污,怀有他们的孽种,一辈子就这样被毁了。 就算报复了君长霄,她的未来又该如何走? 她好奇,现在父亲母亲还想教她做什么? 韩母走进来,看着她和隆起的肚子,有些迟疑。 想到孩子离出生还早的很,现在处理了也没什么问题。 让她将孩子拿了,也是为了她好。 君长霄已经是太子,这个孩子留着就是对他的侮辱,对她对韩家都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将孩子打了,然后再接受他的休弃?” 韩湘儿的声音沉郁,又带着嘲讽的意味。 韩夫人脸色不好看,原来她已经直接将来意说出来了。 “你们想让我嫁,我就得嫁,想让我留着这个孩子,我就得留着,现在又来吩咐我打了,我也必须听你们的,怎么,我就是你们达成目的的工具吗?” “那是以前,如今他是太子,我们韩家怎么能得罪他?你这个孩子怎么都是生不下来的,混淆皇室血脉,我们全家都得跟着去死,湘儿,你不要胡闹。” 韩夫人说着,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心里的愧疚也消失不见,“湘儿,现在退出,他还会念我们的好,我们也能全身而退,到时候替你找个听话老实的男人入赘,我们可以养你一辈子,再也不用担心什么。” “湘儿,和离也好,休弃也罢,只要能让他将怨气出了,就是好的。” 不得不说,虽然韩家这次也是为了利益要求韩湘儿妥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要是回去,除了名声差点,至少能保全性命。 “母亲,你们也太天真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我退后,我认错服软,他也不会让我走的,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韩湘儿让人去将君长霄唤来,当着三人的面,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只见君长霄温和的笑着,拒绝了提议:“韩夫人,在外人眼里,她如今怀着本宫的孩子,本宫怎能在这时候将她撵走?那岂非坏了本宫的名声,让世人以为本宫是薄情寡义的人,一朝上位,就将自己的女人连同孩子一起抛弃。” 韩夫人连忙说:“湘儿可以把孩子打了,太子刚好可以借湘儿护不好孩子为由,将湘儿休弃出府,这样对太子的名声并无影响。” “这样啊?” 对于她低声下气的请求,看着韩湘儿沉默不语的样子,君长霄的心里极为畅快,但是他们凭什么认为,他们韩家想将女儿塞给自己,自己就得认下,想带走女儿,就能毫发无损的带走? “韩夫人,本宫刚成为太子,有个名义上的孩子,对本宫并无不好,这事,以后再说吧。” 韩夫人紧张的唤了一声:“太子……” 君长霄没有理会她,笑着离开了院子。 韩湘儿说:“母亲现在信了吧?” 那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一朝鸡犬升天,可不得记着得罪他的人的仇吗? 第211章 军师君逢 韩夫人此刻不单单是为了韩家着急了:“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离开,他那么恨你,能容忍你好好的活下去吗?” 韩湘儿问:“那又能怎样?” 韩夫人开始思索主意:“不行,你得自己救自己,你想办法自己将胎儿落了,后面再看他的态度,找机会离开。” 韩湘儿没有说话。 第224章 对方仔细的又交代了一些东西,这才离开皇子府。 韩湘儿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对于这个胎儿,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就是流了,她也是不会舍不得的。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本事没多少,只想着走捷径,用方法,却什么都行不通。 两个女儿都没换来他的锦绣前程。 她想到了在宫里的韩茉儿,她比自己过得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她呢?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恨着君长霄度过吗? 她与君长霄对峙到底,又能得到什么? 她很快就跟着君长霄入了皇宫,相比之前在宫外皇子府,进宫的韩湘儿没那么多的自由,一举一动都有专门的人看着,她带进宫的侍女都被分散开,相当于是被囚禁了。 韩湘儿也没有什么动静,她整日安心的养胎,也很少出门。 君长霄和冷慈忙得很,根本就没时间管她。 关于摄政王葬身火海的消息,已经扩散到了京城。 至于在北疆还未回来的君长阙,他带着将士和百姓挖出了一条通道,开始往南撤,结果猊族忽然进攻,占领北疆数座城池。 没有粮食的将士们陷入了苦战。 可以说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听到这些消息,君长霄微微放心,君长阙打了败仗,可以将之前的战神之名悉数打破,就是他没能留在北疆,自己也能抓住他的这个错处,撤了他身上的一切荣耀。 君长霄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放松的在东宫喝起了酒。 淡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子殿下这样就满足了?还是认定一切已经掌握在了手中?” 君长霄看见他,笑了一声:“哪里还不够?皇伯父?” 被唤做皇伯父的男人,正是应该关在大理寺的君逢。 他不知何时找了个替身在大理寺,自己跑了出来,一直在君长霄身边做军师出谋划策。 还给予了他许多的人手。 和一直想要替君妤复仇的安严一样,成了君长霄近段时间最倚重的人。 不过君长霄属实不愿意多见他,他的出现,时刻提醒着自己一件事,比当初知道自己是淑妃的孩子还要担忧。 君逢提醒的问:“你还没有掌握兵权吧,若是君长阙回来,以清君侧的名义,要将你拉下来,你拿什么来反抗?就那五万的禁卫军?” “莫说没有皇帝的亲自任命,禁卫军不会听从你的指令。” “各县的常备军,以及扈山大营里剩余的二十万常驻军,若是听从旁人的号令,这皇宫很轻易就能被拿下。” “你掌握了朝局又有什么作用?” 君长霄的酒忽然就醒了,是啊,他是想将君长阙的战神名声抹除,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这个能力,还有陌言灼,尸首都没找到,谁知道他死没死? 还有许多事还没安排好呢。 他看着君逢,客气的问:“你有什么办法?” 君逢说:“皇帝如今已经半死不活了,再逼问一二就是,而且我在阳城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在的,我有一支一万人的兵马,装备齐全,你可以偷偷的将其安排进宫里来保护你。” 君长霄实在不是什么目光长远之人,但是没办法,他只能为他筹谋,将这个江山彻底的与皇帝脱离开。 如此,他才算解了心结。 君长霄露出惊喜的神色,没看见他眼底掠过的阴暗。 * “三殿下,如今是太子摄政,且您的王爷封号已经被撤,又无掌控大军的权力,您下令大军后退,将那么多城池让给了猊族,犯了天大的错误,还不赶紧回京接受处置,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待在这里?” 大军还没用早膳,看到比之前更清的粥水,心里的愤怒已经压抑不住。 有人上前,挣脱旁人的劝解,大声的喊出心里话。 其余人虽然没跟着说话,但是眼里皆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都是男人,只喝点粥水抵什么用? 他们只想大口的吃肉。 杨玉辰呵斥:“住嘴,你在乱说什么,如今这里什么情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至于朝廷那边要问罪,那就等回去了,我和三殿下在意行请罪便是,还能连累你们?” “我等也不是怕被朝廷治罪,而是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不能与猊族杀个痛快,就得被大雪困死在这里,或者饿死,这场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 “是啊,要是能死在战场上也是光荣的,怎么能憋屈的冻死饿死?” “我们连粮食都没有,如何与他们抗争?” 诸如此类的声音一句一句的传到耳中。 君长阙抬眸:“行,今日本殿就让你们来个痛快的,归影,带人去将所有粮食拿出来,全部煮了,将从百姓手中买来的猪也杀了,让他们吃个尽兴。”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结果看到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好的他们已经没有粮食了呢? 杨玉辰冷笑:“你们看到了吧,朝廷没有发放粮食来北疆,这些粮食全部是三殿下一人买了让人送来的,你们竟还有脸反水指责。” “你们真让人失望,还不如北疆的百姓,他们从未出面闹过什么,安心的信任着三殿下,让撤退就撤退,没有一丝质疑,你们倒是只想着往回跑,好回去享受你们安稳的日子。” 第225章 “扒开你们的衣服看看,你们不被冻死,是因为三殿下早就让人将御寒的东西缝进了衣服了,你们到现在还在心浮气躁。” “你们也不曾看见外面一簇一簇的火盆,只以为那些东西是理所应当该存在的,甚至还嫌不够用。” 杨玉辰的话让他们羞愧的低下了头。 “三殿下自有计划,也不想浪费口舌解释什么,不过今日吃了这些东西,谁要是再有后退的想法,直接军法处置。” 第212章 入猊族军营 什么意思? 有人抬头看着他们,在心里猜测着什么。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随意吃了点东西,君长阙回到营帐里,看着手里的消息,微微失神。 陌言灼失踪了。 他会去哪里? 他当然不信陌言灼会这么容易被人算计死亡,只是觉得他有什么事要去做,将计就计失踪。 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心里隐隐有些烦躁,他倒是连个消息都不给自己,等他将这里的事情处理了,见到了他,非得收拾他一下。 君长阙想着,冷哼一声,听到脚步声,将情绪收敛。 杨玉辰走了进来,有些迟疑的问:“三殿下,猊族的人今夜真的会来吗?” 君长阙说:“嗯,我让人监视着他们,他们已经在整军了,打算趁着今夜摸黑过来,让几日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我们措手不及,无力反抗。” 杨玉辰有些兴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得做好准备,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是自然,不过你得带着一部分兵力,且战且退,让他们以为我们是真的饿得没有力气与他们对抗,将他们引得更深,然后我让人带兵从后面围剿,若是他们的主将不来,我会带一队人潜入猊族的主将大营,将对方主将的头提来。” “这能行吗?我听闻那乌尔还是有几分脑子的,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他不来,就引他出来。” 君长阙并不担忧,再跟乌尔做做戏,京城的局势更是不能逆转了。 杨玉辰点头:“行,我听殿下的吩咐。” 夜半时分。 正在安睡的将士们听到一阵喧闹声,刚清醒过来,就和猊族的人扭打在一起。 霎时间,大营亮了起来。 一个人骑在马上,举着大刀:“杀啊,让这些软脚虾滚回去吃奶。” 是猊族的乌商。 他身为先锋,多次请求自己的大哥才得来这个机会。 乌商兴奋不已,仿佛君氏王朝的江山已经是他们的了,他也成为这个强国一人之下的王爷。 特别是在看到他们拼死抵抗,却依旧一个个倒下的时候,更是英勇的往前冲,任凭身边的人阻止都没用。 猊族生性好战,这会儿杀红了眼,在顺风的情况下,有几分理智都压了下去。 保护他的人只好跟着冲,很快就与身后的士兵分散开,此时他才有了一些紧张感。 杨玉辰一声大笑:“哟,这是哪来的蚂蚱,跟本将试试。” 他骑着马冲到乌商面前,手里拿着双锏,气势凌人,散发着战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杀意。 乌商有一瞬的迟疑,他开口:“你是何人?” 杨玉辰嗤了一声:“怎么?连本将都不知道,就敢随意闯本将的军营?” 乌商脑海里猜到了他的身份,除了那位三殿下是战神,还有一个杨将军也是一等一的将军之才。 此时他遇到的无疑就是杨将军。 他咬了咬牙,有些后悔自己的上头,不过他可不想就这么逃跑,他率先迎了上去。 兵器相撞,乌商感觉自己手都麻了,手里的兵器差点没握住,他脸色难看,比力气,他根本比不过对方。 不是说他们已经半月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吗? 怎么还这么有劲? 胡思乱想中,杨玉辰可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直接将他手中的兵器挑飞,乌商狼狈的躲开,却摔下了马。 被跟随他的人救下,带着他向猊族的人靠近。 等逃回自己的人当中,他才松了口气,又有些后怕。 转身看去,猊族的人存活下来的,比敌方还多。 他又来了自信,这次不再自己往前冲,而是跟在将士们身后,一点点的蚕食眼前的敌人。 后面的大军跟了上来,逼迫君氏王朝的将士逐渐后退,打了半个时辰,没吃饭的队伍果然渐渐露出原形,无形中提升了猊族的气势。 却不知道他们正逐渐的往深处走,和他们的首领脱离开。 更不知道躺在地上的许多士兵又悄悄的起身,往猊族的方向包围而去。 君长阙带着人悄悄潜入猊族的大营,确定了乌尔在里面,这才小心谨慎的避开巡逻的士兵,摸到乌尔所在的大营。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里面只不过是一个穿着乌尔服饰的小兵。 四周忽然亮起火把,四面八方围绕了许多人。 君长阙面色如常,退了出来,与身边的人围成一个圈,防备的和猊族对峙。 今夜君长阙在请君入瓮,乌尔也是如此。 乌尔缓缓走上前:“本王听闻君氏王朝的三殿下是个战神,今日还是第一次相见,却是大失所望。” 他既希望君长阙来,又不希望他来。 第226章 就像现在这样,君长阙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他的将士们围困住,他只要一下令,就能将他拿下。 顺利得让他有些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因为君氏王朝皇室发生的那些事,冲动之下而来的。 君长阙神色平淡:“总要有个了断,现在的场景,是最好的。” “是吗?”乌尔退后几步,他面前站了一行侍卫,看来他也是怕君长阙忽然动手将他生擒。 乌尔说,“动手,谁拿下君氏的战神皇子,本王有重赏。” 君长阙一抬手,拦在他面前的猊族侍卫就飞了出去,他抽出腰间的软剑,剑锋所过之处,皆是一剑封喉。 乌尔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他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的袖箭,站在人后,朝着被包围的人放暗箭,即使君长阙带来的人武功算不错的,也被他带着毒的暗箭射杀了几个。 君长阙斩杀两人,借力往乌尔的位置而去,拴着尖尖的铁刺球的锁链飞出,将半空的君长阙按压在地。 若非有计划,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君长阙闯进来? 今日就是让他杀尽这几十万大军,也不能让他安稳离开。 乌尔重新抬起袖箭,对准了君长阙的心口。 “咻……” 破空的声音传来,君长阙带来的一个亲卫挡在了他面前,将袖箭挡下,吐着黑血去世。 君长阙拧了拧眉,冷冽的目光落在乌尔身上。 第213章 告知皇帝秘密 为了达到目的,乌尔不惜用最恶毒下作的方式来将君长阙留下来,即便是用毒,亦或是其他手段。 他冷冷的与君长阙对视,下令拿着弓箭的士兵朝他射箭,密密麻麻的箭头往君长阙一行人身上落下,一部分人没有躲开,能够躲开的那一部分,也受了不少的伤。 君长阙的衣袖被划破,有一支箭还擦过他的脸颊,在上面留了一道血痕。 让他看起来极为妖冶,头上的发带松开,青丝飘扬。 他偏头看了一眼,瞳孔微缩,这些箭不对劲,不仅有毒,还被油浸泡过。 乌尔要下令的话语一顿,眼神多停留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与怜悯,可惜了,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要死在他的手上,死在这异国他乡。 “放箭。” 随着他命令落下的,是与之前不同的火箭。 任凭一个人武功再如何高强,在中毒之后,又身处火海,应该不可能逃生吧。 “轰——” 火焰一瞬就燃烧起来,更多燃烧着的火球滚上前,将君长阙他们围在火海中。 烈焰熊熊,照亮大半天际。 乌尔提高声音:“三殿下,多谢你将北疆留给本王了,你就安心去吧,本王会给你在猊族留座坟的。” 他说着,畅快的大笑着翻身上马:“所有人,跟本王出发,杀个痛快。” 心腹大患已经解决,乌尔此时根本不惧怕什么。 猊族的将士们高声欢呼,军心大振。 * 皇帝的寝宫。 皇帝已经昏迷了几日,醒过来的时候很少,而且就算醒过来,他也根本没有起来的能力了,感觉浑身都已经动弹不了。 御医在君长霄刻意的指示下,根本不做什么治疗,只让他活着就行。 皇帝从未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环境。 他不甘又无力的瞪着伺候的宫人,不吃他们喂给他的东西,被君长霄看见一次后,他直接告诉宫人,若是他不顺从,就不用管他。 结果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有排泄在床榻上这样憋屈的时刻,恶臭难受一阵阵的让他干呕。 还是君长霄实在嫌弃那样的他,才让人至少保持他的清洁。 “父皇,今日过得如何?”殿门被关上,又是君长霄来了,他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卒中(中风)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的皇帝。 皇帝怒目而视。 君长霄冷哼一声,看着一旁还未端走的替皇帝清理身子的脏水,扔了一块毛巾下去,然后拿起来,直接铺在了皇帝脸上。 很快,皇帝就因为窒息憋得脸色通红。 君长霄才将湿毛巾拿掉,看着呼吸急促的而皇帝道:“父皇也不想继续这样折磨的活下去吧?那不妨告诉儿臣,兵符到底在哪儿?” 皇帝听见他的话,闭上了眼睛,典型的宁愿去死也不愿意说出兵符的行踪来。 即使那枚能调动全国兵马的兵符,此时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原本儿臣还想着,父皇的手指能动,那就让父皇将消息写出来,父皇既然不想写,那父皇这手也就没用了。” 随着他意味不明的话语落下,皇帝惊恐的瞪大眼,却见君长霄狠狠的将作为皇帝身份象征的信物之一的佩剑插进了他的手背里。 皇帝痛苦的发出“唔唔”的声音,直接疼晕过去,没得到结果的君长霄根本不想管他的死活,烦躁的离开了大殿。 还是宫人见他实在没有气力,让御医来看了一眼,止住了血。 皇帝忍着疼痛,双眼无神的盯着龙床上面,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就算偏心,对君长霄也算是最好的了,他就算为了皇位,又何至于这么折腾自己? 殿门“吱呀”一声,皇帝以为又是君长霄来了,瑟缩了一下,宛如惊弓之鸟。 第227章 这次来的却不是君长霄,而是君逢。 皇帝诧异的看着他。 君逢微微一笑:“没想到啊,皇弟如今过得比我差多了,高高在上这么多年,你也没想到自己如今会变成这样吧?” 知道皇帝说不出话,君逢也没指望他说回答什么。 他上前,轻轻在皇帝耳畔说:“你也想知道君长霄为何能那么狠心的折腾你吧?其实很简单,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啊,当初你与淑妃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是我移花接木,代替了你而已,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还相互折腾了这么多年,实在有趣。”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是真的原谅你们母子了吗?怎么可能,前些时日流传的帝星,也可以说是预警吧,现在要登上帝位的,是我的儿子,你们母子俩亲手将皇位送到了我的儿子身上。” “你天生薄情寡义,以利益为重,当初对月皇后确实有几分真情,可惜那几分真情也抵不过权势的迷惑,你过得真悲哀啊。” “看看你现在凄惨的样子,实在让人开心。” 皇帝的震惊和愧疚,在浑浊的眼里出现,君逢笑得畅快,他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将心中的一切秘密说出来,不让皇帝死的不明不白的。 “就这样躺在这里看着他如何掌握你的江山吧。” 君逢离开了,他说的话在皇帝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他的记忆逐渐回到遇到月皇后的时候,满心欢喜将月皇后的孩子带在身边照顾却轻视其他无辜的孩子的事情。 所以是他活该,将本来应该能拥有的情义全部掐灭。 先让所有人失望,又怎么妄图拥有别人没有在他这里得到的东西? 皇帝闭上了眼,他想就这样去死,又抱有一丝期冀,用力的熬着。 * 在东宫的韩湘儿感觉肚子一阵疼痛,她心里涌上一抹惊慌,焦急的唤着在门口的侍女。 结果没有一个人答应她。 韩湘儿感觉到腿间的温热,低头看去,只见到刺眼的红色,晕染了粉色的床单。 她疼得额头冷汗直冒,浑身的力气也一点点的失去。 似乎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她想到白日还好好的肚子和空无一人的院子,心里有了个猜测。 是君长霄,他等不到自己生产那一日再动手了是吧? 无尽的怨恨让她有了一丝力气,用力的从床上下来,爬到了门口。 —— —— 我真的已经在过年后就准备完结了,但是,谁懂大纲里的一句君长霄怎么下线,其他人怎么下线,要下这么久哇(_),我将战争的进程加快了,不然还得好久才能回京,故事得完整,每一个人都得有交代不是。 所以,你们再坚持坚持,数据一直在掉,评论催更少了一大半,我也心思浮躁的,不过我还是会好好完结的,就这样子,晚安宝子们!(^▽^) 第214章 韩湘儿被救 门外冷风徐徐,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晚间还下起了霜,地上和树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白色。 只穿着一点底衣的韩湘儿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抬头看着安静清冷的院子,除了刺骨冷意,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更没有一个人影,大门关得紧紧的。 能将所有人都调开的,除了君长霄和冷慈,还会有谁? 难为他们在这个时候还记得她这个多余的人。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想死。 绝望和怨恨的不甘,以及求生的欲望,让她拖着一身的血,站了起来,随意拿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走去。 她不能留在这里,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她只会悄无声息的去世,再被随意按上一个罪名,就处理了她的痕迹。 而他们却还好好的拥有一切,被人敬仰。 她就是死,也要在人前揭露君长霄的肮脏,让他想起自己,就觉得心里有一根刺。 下身冰凉彻骨,浑身都没了知觉,总算离开了寝宫。 君长霄正和一些朝臣谈论事情,等朝臣离开,他才想起来韩湘儿的事情。 还没等他去看她怎么样了,冷慈着急的敲门进来。 君长霄不喜欢她现在这个慌里慌张的样子,有损太子妃的威严,他冷声问:“发生了何事?太子妃这么紧张?” 其实他对冷慈早就有了意见,看她什么都不顺眼。 冷慈没有顾得上仔细看他的情绪,将事情说了出来:“太子殿下,侧妃不见了。” 君长霄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在本宫的东宫,一个受伤的侧妃,就这样不见了?” 他冷笑,“太子妃,你真会管教下人。” 冷慈也觉得一阵委屈,关她什么事,明明是太子自己交代的不要让人看着韩湘儿,让人离远点,好叫她孤苦无依的死在寝宫里,让她后悔成为他的侧妃,也让她后悔怀有那个孩子。 韩湘儿一个毫无势力,且被冷慈剪除羽翼的女人,吃了那种药,胎死腹中,疼痛难忍的情况下,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谁会去救韩湘儿这样的女人?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将人救走。 君长霄将东宫里的人全部召了出来,一个个的审问,没有一点点眉目。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报告:“太子殿下,有人在东宫的池子里,发现了一块丝帕,不知道是不是侧妃娘娘的东西。” 第228章 君长霄接过去看看了一眼,确认是韩湘儿的东西,心里闪过一个疑问:那女人难道是落水而忘了? 不然也不可能从东宫消失不见。 他正想吩咐人去捞人,君逢走了进来,脸上是严肃的神色。 君长霄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君逢直接道:“北疆传来消息,君长阙率领将士们与猊族发生了战斗,他们已经将猊族乌尔王拿下了,陌言灼也出现在北疆那个地方,两人带领的军队,直接打到了猊族的深部,将王朝的旗帜插到了对方的地盘里,如今猊族已经成了我们的领土。” 为了防止猊族人重新起兵,那些好战的猊族人直接被杀了,只留下一些普通的士兵,这件事迅速得不可思议,却又能想得通。 毕竟那两人都在北疆。 如果自己只是单纯的君氏百姓,也会因为这件事感到骄傲,也会彻底的为两人敬服。 可他的目的与那两人势必是背道而驰的,真的很遗憾呐。 他们甚至划分出了几个地方,用来容纳被迁移的猊族人,将北疆的布防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毫无疑问的扩大了王朝的版图。 消息传回来,之前关于君长阙的一切负面影响全部消除,成为名副其实的战神。 再加上发生灾难的那些百姓口口相传君长阙的功绩,他的呼声甚至都超过了陌言灼。 成为比君长霄这个太子还要炙手可热的人。 还有人开始质疑朝廷对灾区百姓的漠视,以及他这个太子的真实性。 这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可以说他们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君长霄一阵失神,又愤怒的咬牙:“他们还真是难死,那就让他们死在皇城脚下吧。” 君逢道:“也没别的办法了,你以太子的身份让大军留在北疆,等候命令,然后召陌言灼和君长阙入宫觐见,趁机将他们诛杀。” “只要大军不到,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若是他们让大军跟着回来,就可以告知天下人,他们谋反,直接号令各级关隘进行拦截,光明正大的削弱他们回京的力量。” “然后你还要伪造一份兵符,号令扈山大营里的二十万大军进京救驾。” “而且,最后一步尤为重要,若是一切失败,那你必须得将皇帝牢牢掌握在身边,他们就是顾及皇帝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动手。” 君长霄点头:“本宫知道了。” 此时他异常平静,他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些画面,那个时候,是他朝皇宫而来,一路上所有人跪地迎接他进入,他的身旁站着陌言灼,他很轻易就掌控了皇宫。 接下来,他将成为那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任何人都不再是,也不能是他的阻碍。 君长霄恍惚回神,他觉得那才是他应有的结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尽一切防备君长阙的到来。 他此刻心思混乱,根本顾不上韩湘儿的事情。 而韩茉儿带着韩湘儿躲在了东宫最为明显的地方——君长霄的房间,等着搜索结束,找机会离开东宫。 不过她们没等多久,就见东宫空了,她连忙带着韩湘儿离开。 之前她给韩湘儿喂了一颗保命丸,她疼得发抖,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韩湘儿没想到,这个时候救她的,是韩茉儿这个她一直看不起又有些怨恨的庶妹。 最近在宫里,韩茉儿辗转在皇贵妃和青浣以及太后和皇上的身边,她也有了一些人脉,宫里的御医也识得一个。 将人安顿好后,她命身边值得信任的婢女将那个御医偷偷请来。 在御医的救治下,死胎被落了下来,韩湘儿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只不过以后是不能再生育了。 她虚弱的靠在床头,眼底晦暗。 第215章 知道就知道呗 韩湘儿忽然声音极轻的开口:“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很恨我吗?” 韩茉儿迟疑了一下:“之前因为想要活命,想要脱离韩家的掌控,因此我只想用手段为自己谋取一条生路,一条不再被韩家任何人轻视和随意掌控的路,所以,用了那样的手段害你。” “我不为自己之前的狠心和手段辩解,只是有人给了我一个干干净净上位的机会,我在平日仔细的看了各式各样的人,愈发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或许算不得什么。” “我们女子本就艰难了,又何必相互争斗,况且我如今有能力,也能照拂一下其他女子。” 这样才不枉费三殿下一片好心。 要说恨韩湘儿,也不算,她姨娘出身就是那样,她就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的命,真让她脱离了韩家,她也不会跑回去踩那些人一脚,为自己报仇。 她并不知道,如果君长阙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脱离韩家的掌控,又将姨娘带出府,活得轻松自由。 而是让她再继续待在韩家的话,她会被更过分的欺压,比如,试图将她嫁给已经年过半百儿子女儿都比她大的老男人,或者打死媳妇的暴力男,或者容忍侄子对她的失礼,再说成她勾引男人等等。 如果这些作贱还可以忍,那么在她的姨娘被韩家害死后,她就会彻底的恨上只有利益的韩家,她会用尽手段往上爬,将春风得意的韩家拉下来。 为自己和姨娘讨个公道。 第229章 韩湘儿沉默下来,韩茉儿是换了她的东西,可自己没有想用那种手段,或是君长霄是个心思好的男人,也不会处于那样的场景中。 她在想,要是自己当初真的算计到了三殿下面前,凭三殿下的性子,要么将她扔出房间,要么要求父亲母亲管教她,或者直接废了她,也不会特意寻几个乞丐这种方法来玷污她。 这是他的修养,用不出那样的手段。 可她是在君长霄的面前做的那事,那样一个好面子又记仇的阴暗小人,自然要为了舒口气让没有服从他的人付出代价。 眼底掠过一抹嘲讽,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茉儿道:“你好好养伤吧,养好了再做打算,我看一时半会儿,君长霄也顾不得找你。” “如果你要我帮忙,你可以直接说。” 她的态度算得上好了,这个时候已经清醒的韩湘儿没觉得她是在笑话她。 等她要离开,韩湘儿才抬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为自己之前对韩湘儿的那些坏道歉。 韩茉儿转头笑了一下,清秀的容颜散发着她从未见过的神采:“你还年轻,没必要耗在他身边,为自己打算一下。” 韩湘儿点头,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姐妹俩相处多年,互相算计,却也被人算计着,同病相怜。 不,或许韩茉儿自己还比韩湘儿好些,至少她的姨娘懦弱了些,经常被欺负,却也只想着以微薄之力护住自己的女儿,只求母女平安,从未让女儿去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若是她们没有从小耳濡目染的自命不凡论调,她们可以寻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过去,不会觉得不甘。 脚踏实地,才有好的结果。 韩家此刻已经游离于权势之外,不管哪一方,都看不上他的行为。 如今朝政的事情,他一点都插不上话。 若非局势复杂,他早被请下台了。 也因此急得团团转,找韩湘儿打胎,与君长霄和解。 可是已经晚了。 * 在北疆安排事情的君长阙很快收到来自京城的召回令。 陌言灼将他手里的召令随便扔到一旁,将要起身的君长阙按了回去,声音淡淡的:“躺好,别乱动。” 君长阙眉头一挑:“啧,一点点小毒,已经解了,你不要这样紧张行不行?” 顿了顿,他继续说,“而且你之前在火海里消失,也没跟我报个平安,似乎还没跟我解释啊?” 陌言灼神色自若:“如果我不是假意消失,特地跑来,你才是真的葬身火海。” 他将一旁的药碗端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张嘴,喝药。” 好吧,比起来还是自己更危险。 陌言灼上山前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为了不让百姓再被牵连,经历其他的危机,陌言灼直接假意中计。 死遁来找君长阙。 他的人手都留在灾区,在他的安排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根本就不难。 也幸亏他来的快,否则因为中毒不能用内力的君长阙就真的危险了。 鬼知道他赶来的时候,有多紧张。 差一点他又死在他面前了。 现在还跟他嬉皮笑脸的,殿下真是欠收拾。 君长阙皱眉偏头,伸手去拿碗:“我自己喝,一口一口的太苦了。” 陌言灼没有给他,就这么抬着手:“苦才好。” 好长记性。 君长阙叹了口气,认命把张开嘴,自家男人喂的药,苦就苦吧,也算奖励了。 陌言灼还是没舍得让他苦着,等他喝完,倏然凑近,吻住他的唇。 惦念与担忧化为温情,他一点点的吸取着他的气息。 君长阙也回吻过去,眼眸水润,眼尾微红。 他也好想陌言灼。 过了一会儿,口里被塞了一颗糖,陌言灼抬起身子,低声在他耳边控制呼吸:“有人来了,方才还掀了帘子,想必是知道我们的事了。” 君长阙随意的说:“知道就知道呗。” 尘埃就要落定,让身边的人知道他的心思,也无所谓。 他本就没想过一辈子隐瞒。 陌言灼笑了笑,就喜欢殿下的坦荡:“那我让他进来了。” “嗯。” 陌言灼提高声音:“杨将军进来吧。” 杨玉辰红着脸走了进来,他方才一掀帘子看到摄政王在亲三殿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再仔细一看,这俩人是真的在亲嘴儿! 他就说,摄政王怎么忽然跑来北疆了,还一直缠着照顾三殿下。 感情人家是那种关系。 所以一开始摄政王找到他,救下已经走投无路的自己,让自己到北疆,也是因为俩人早就认识了? 第216章 皇宫截杀 难怪摄政王并不在意自己与三殿下关系好。 这是为了三殿下铺路吧? 思绪转了几圈,杨玉辰没有多想,这是两人的事,他又不是两人的什么人,根本没有多话的余地。 陌言灼与君长阙也没有刻意避讳什么,陌言灼在他的背后放了一个靠枕,让他坐起来。 君长阙才问:“你有什么事?” 两人之间一股亲昵的气息,杨玉辰感觉自己多待一会儿都觉得不自在,仿佛是个多余的人似的。 第230章 听见君长阙这么一问,杨玉辰连忙说:“京城那边让你自己回去,怕是不单纯,待在北疆,京城的手也暂时伸不到这里来。” 京城的局势不好,君长霄的心思也是谁都知道,就这样回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君长阙说:“总不能就一直躲在这里,等京城局势稳定后,再让他腾出手来干预北疆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害死。 杨玉辰说:“三殿下说的也是,一定得回去的话,还是要小心,确保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那是肯定的了,不回去一切都发挥不出来。 只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法能减轻后果。 好在北疆这边已经安定了,京城再乱也比之前好些。 何况,他们手里还有云珏让人带来的消息。 又说了一些话,杨玉辰看着两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 谁都能感觉得出来,近来皇宫气氛凝重,就像皇帝登基前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个时候皇子间的争执更是惨烈,进攻皇宫,大肆屠杀的事情都发生了几次。 有一次先帝差点就被闯进宫的一个皇子杀了。 好在先帝比现在的皇帝好些,宫里管控得严严实实,不像现在这样千疮百孔,哪里都被安插了不属于皇帝的人手,就导致皇帝根本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危。 他们这些大臣更是没有办法接触到皇帝。 这些,全是皇帝的想当然造成的后果。 他想集权于一身,反而什么都抓不住。 温渊此时正在自己的府上,他的身边来了许多朝臣,在向他询问此时应该怎么办。 温渊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对诸位大臣着急的样子不以为意。 有人忍不住了:“温大人,如今您最得皇上和太子重用,您来说说,我们该如何才能避免之前发生的屠宫惨案。” “是啊,温大人,我们身为臣子,这个时候,得拿出态度来,替百姓守好这安宁盛世。” “温大人,您可得出个主意啊。” “……” 温渊放下茶盏:“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怕诸位不敢。” “你说出来,我们听听。” 温渊勾唇:“我们一起换上官服,留下遗言,去皇宫,以朝臣之力,让太子下位,请皇上出来,一切迎刃而解,可是诸位谁敢?谁不怕死?” 听到他的话,朝臣噤声。 有人道:“非得这样吗?” 他们知道如今的局面全是太子一个人造成的,只要皇上好好的,太子与三殿下和摄政王之间的争斗就会停止。 可是被太子一人掌控,朝臣在早朝时都得规规矩矩的按照既定路线进出,还要被禁卫军看守着,不能乱走。 各处宫门口也是被严密看守着,那样严密的防控,生怕他忌惮的两人混在其中进入。 就这样的情况,他们集体逼迫太子下位,那后果根本不用猜测吧。 温渊早知道他们的选择,轻描淡写的提醒:“诸位既然不敢,那就只有安静的等着了,多买些人防控府内,防止被人闯入府中,何必操心那么多。” 又做不了什么,还当拖后腿的。 朝臣:“……” 既然温大人都这样说了,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时,温府的下人跑过来说:“温大人,诸位大人,摄政王与三殿下已经回京了,此时正往皇宫里去。” 温渊问:“他们有几个人?” 下人道:“只有两人。” 有人惊呼:“什么?” 温渊拧起眉头,明知道君长霄肯定在宫里耐下了人手等他们,怎么还能就这样进去? 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也全由君长霄来说吗? 乱臣贼子的谋逆之举,或是刺杀皇帝,哪一项都能让两人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 还是说他们早有安排,确保这次进宫不会出事? 他们能想到什么办法? 控制禁卫军? 还是就这样四拳打到金銮殿去? 未免太过嚣张。 心里想着,温渊起身:“诸位,本官要去皇宫门口等着,你们一起?” 朝臣迟疑了一下。 这个时候去,会不会夹在两人身边被牵连? “你们没想好的话就继续想,本官先去了。” 温渊果断的将他们抛下,整理了一下官服,戴上官帽,往府外走去。 青凝站在身后,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小心行事。 朝臣面面相觑,一个个的离开了温府。 与此同时,等在皇宫门口的陌言灼和君长阙被放了进去。 长长的官道,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头顶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弓箭的声音。 漫天飞箭朝两人射来。 两人避让着箭头,抽空看了一眼,这些箭正是扈山大营所用的箭头。 君长霄早已经把大军调进皇宫,此时这些人,就是扈山大营的常备军,用来守护皇城的。 现在又不是紧急情况,他居然随意调动常备军,属实不知所谓。 “本王和三殿下回宫,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谋杀摄政王和当朝皇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箭雨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显然君长霄已经交代过不许听他们说话,直接在这里将他们拿下。 第231章 陌言灼再次说:“你们只能听皇上的命令,而不是随意一个人的命令,现在收手,本王不予追究。” 扈山大营的常备军,只为守护皇城,林将军不会不知。 如果林将军带领他们的话,此时听到他的话应该会出现。 但是,他往城墙上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林将军,想必林将军不在场。 陌言灼问:“林将军何在?你们在这里截杀本王与三殿下,确定接受的是林将军的命令?” 第217章 与君长霄对峙 箭雨总算停了下来,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走了出来,却是林将军的副将。 陈副将高声道:“将军说有人妄图谋逆,让我等将其拿下,林将军就在金銮殿,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言灼冷笑:“我们身边并无一人,谋什么逆?我俩这么厉害,能单枪匹马空手谋逆?你们未免太看得起我们。” 陈副将顿了顿,也是这个道理:“可是这是林将军的命令,我等不得不从。” “你们林将军怕是自身都难保,还能给你们下什么命令?” 陌言灼说着,看了君长阙一眼,对方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还有一块虎符。 君长阙说:“父皇早知自己身处困境,将虎符给了本殿,让本殿回京救驾,且下旨意告知本殿,立太子的圣旨早已放在金銮殿上,若有其他的圣旨出现,而父皇又不在场,皆属被逼迫立下,做不得数。” 陈副将疑惑:“虎符?虎符不是在太子手上吗?” 君长阙说:“既如此,你让我们进去,当面与林将军和太子确定虎符的真假,否则要是助纣为虐,你等皆是乱臣贼子。” 陈副将犹豫了一下,挥手让将士们将弓箭收了起来。 这就是陌言灼和君长阙只身闯宫的缘由,真要拿出更多的人马对峙,会造成更多的无谓杀戮。 如同前世他带人入宫,若非殿下主动放手,约束了主要兵力,两军对峙对于王朝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今日也是一样,君长霄是没有自信,也不可能和他们单独见面的,那只有他们这边退后一步了。 为了君长霄的私欲,造成更大的后果,属实没有必要。 那些保留下来的势力,以后都是王朝的底气。 在进入金銮殿的阶梯上,君长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完好无损的到来,竟不觉得奇怪,只是眼底阴沉沉的。 他极为愤怒的一件事,是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怎样都能将一切转变为他们想要的结局。 陌言灼与君长阙进入金銮殿,君长霄正坐在龙椅上,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陈副将没看到林将军,上前问:“太子殿下,请问林将军去哪了?” “唔唔……” 他话音刚落,像是回应他,在金銮殿侧边的过道里,传来几声被捂住嘴的声音。 陈副将一听就是林将军的,他愤怒之下,也没有了恭敬的样子,质问道:“太子这是何意?林将军带兵前来是为保护皇上,捉拿乱臣贼子,如今皇上不见,乱臣贼子不明,还请太子将林将军放出来,光明正大的交代事情。” 君长霄冷声说:“本宫无须跟你交代什么,你抗旨不遵,办事不力,让乱臣贼子跑到本宫面前来,罪该万死,还有脸质问本宫?” 陈副将道:“太子殿下之前拿出了一枚虎符,三殿下身上也有一枚,到底孰真孰假尚未可知,太子殿下所谓的抗旨不遵,办事不力的罪名,定得似乎早了些。” “有人伪造兵符,随意调动常备军,我等自然要查明真伪才能听命行事。” 他说的很是公正,但在君长霄耳中,就是他们宁愿听从一枚兵符的调动,也不愿意听从自己这个太子殿下的命令。 说明他们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既如此,他又何必给谁面子? 君长霄对君长阙说:“三弟,你愿认皇兄为储君吗?” 君长阙面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话问我没用,让父皇出来做主就是,还是说,你心虚,根本不敢让父皇出面?” 君长霄凉凉的勾唇:“父皇中风卧床不起,一直是本宫在照看,三弟这话可是太伤本宫的心了。” “是吗?是照料,还是囚禁?”君长阙冷嗤,他拍了拍手,有人用轮椅带着皇帝走了出来。 君长霄脸色一变:“本宫倒是小瞧三弟了,这个时候,还能将父皇带来,但是,又有何用?父皇根本说不了话,而册封太子的圣旨,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他明明让人看着皇帝所在的地方,他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禁卫军根本没有阻拦? 想到这里,他眼底划过一抹幽暗。 还不等君长阙说什么,推着皇帝进来的荀公公大声说:“你瞎说,圣旨根本就是你逼迫皇上写下的,老奴可以作证。” 君长霄冷冷的看着他:“荀公公,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之前的圣旨可是你在朝臣面前亲自宣读的啊,你也是认定那份圣旨的,出尔反尔,信口胡说,小心死无全尸。” 荀公公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他将皇帝往前推了推,停在君长阙身旁,这才道:“既如此,让皇上亲自来说不就是了。” 君长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着眼神冰冷的皇帝,有了一丝退意,但又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第232章 陌言灼开口:“让朝臣进来,亲自终结这场闹剧吧。” 温渊早就等在宫门口,其他的朝臣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这个时候容不得他们再犹豫。 没等多久,宫门就打开了,他们径直往金銮殿而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云琉带领的禁卫军,大开的殿门,禁卫军面无表情的守在两侧。 显然已经脱离自己的掌控。 君长霄想着,他还是慢了一步,该早早的将禁卫军统领换成自己的人。 朝臣看着大殿内的场景,心里有些疑虑,不过看摄政王站在那里,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们只需看情况站定位置就行。 陌言灼看着皇帝:“人都到齐了,皇上有何话,可以说了。” 之前云琉让人送去的圣旨,不仅是回京救驾的圣旨,还有退位的诏书以及兵符,关于皇宫密道的具体图纸,皇帝就是被从密道中救出来的。 说实话,看着皇帝的样子,别说陌言灼和君长阙了,就连朝臣都极为意外。 这么短的时间,皇帝被折腾成这样了。 除了眼珠,似乎都动不了了,看起来挺凄惨的。 这就是君长霄所谓的照顾? 君长霄冷嗤一声,不以为意的嘲讽:“父皇已经中风,他能说什么?” 第218章 皇帝被劫持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神色浅淡:“你就这么确定父皇说不了话?” 君长霄看着皇帝,朝臣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皇帝身子动不了,但在云琮的针灸之下,舌尖还是能动的。 且皇帝根本不是中风,而是中毒。 毒入骨髓,上天难救。 为了此时的结果,他接受了云琮的金针刺穴,催动气血。 皇帝动了动唇:“朕之前已经写下册封太子的圣旨,就在金銮殿的房梁上。” 陌言灼飞身,将一个锦盒拿了下来,打开递给温渊。 温渊将锦盒打开,念出了圣旨上的内容,那上面毫无疑问的写着太子人选是君长阙。 他念完,还将圣旨递给了身后的朝臣,让他们亲自观看。 君长霄冷冽的盯着皇帝,他忽然明白了那日皇帝在他面前刻意写了又划掉的那张圣旨,他是在用那种方法掩饰了他已经写下其他圣旨的事实,放松他的警惕,拖延时间等君长阙回来。 父皇可真有心啊。 即便自己在他身边养了那么多年,知道他不是月皇后的孩子,就能将一切收回。 皇帝看他们都看到了圣旨的内容,看着面色冷淡的君长阙:“阙儿,你收到的退位诏书,不管今日还有什么事,你都可即刻上位,摄政王与诸位大臣亲自见证。” 君长阙闻言,只是点头,并无多余的话。 皇帝闭了闭眼,他忽视和伤害阙儿十八年,他经历困境后给予的皇位,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补偿,更别提恩赐了。 罢了,他也没有脸去要求什么了。 阙儿很好,他仁慈又不失手腕,睿智有主见,这个位置他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也算他减轻一些自己的过错。 “你本是月皇后的亲生儿子,连同去世的二皇子一般,为嫡子,至于他君长霄,他乃乱臣贼子君逢与淑妃私通生下的,没有资格争夺皇位。” 皇帝这话一出,包括君长霄在内的人都错愕了一瞬。 君长霄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皇帝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秘密明明是君逢亲自告诉他的,他还说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君长阙愣了一下,淑妃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会是什么神色? 估计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吧? 也不知她的慈母之心,能接受君长霄到什么程度。 皇帝说:“将他拿下后,赐死。” 他选择说出君长霄的身份,不仅是为了自己被欺骗冷待阙儿的那些事情,更是让君长阙没有污点的坐上帝位,不需要背负杀害兄弟的压力。 君长霄回神,冷笑:“呵,父皇为了让君长阙上位,居然编造出这样一套说辞来,真是一副慈爱之心啊。” 君长阙淡声说:“就算你是皇子,你的腿已经被截断,还不能孕育子嗣,又凭什么上位?” 君长霄隐藏最深的秘密被他当众说出,觉得自己扒光衣服站在人前,他咬了咬牙,强装无所谓,反唇相讥:“是吗?那你自己呢?与摄政王勾结,出卖身子,以皇子之尊,承欢男人身下,如此低贱,又好到哪里去?” 除了温渊和人群里的江亦寒,朝臣与皇帝惊讶的看向他们,这两人关系极好,此时站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的和谐。 哦,重点不是这个。 他们忽然想到摄政王好男风的事情,又想到那个与三殿下相似的摄政王夫,原来摄政王早就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他们很难想象三殿下与摄政王在一起那个样子。 朝臣面面相觑。 君长霄已经趁机退后,摔了一个茶盏:“动手。” 金銮殿的门被关上,一队穿着宫廷侍卫样子的人马提着长戟冲了出来,将金銮殿里的所有人围在一起。 他们一眼看出,这些人是早就埋伏在此的。 君长霄彻底退到人群后,与暗中走出来的君逢站在一起,君长霄指挥道:“杀了他们,旁人的死活不用管。” 第233章 这些人是君逢让他安排进来的,只听两人命令。 不会像林将军和禁卫军那样不听话,临时反水。 这才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能杀了君长阙和陌言灼更好,不能杀他们,手无缚鸡之力的朝臣杀了也是一大损失。 君长霄已经容忍不了再次失败,所以他根本没想逃,有皇子的身份他都收拾不了两人,成为丧家之犬又能如何? 朝臣惊慌失措的寻找掩体,却还是有几个被砍倒,只能尽力的相互靠近。 陌言灼与君长阙要顾着自己,又得顾着这些朝臣,竟是比在战场上还要难以施展。 他们也不能为了两人的安危,凑在一起。 眼见江亦寒捏着劈在肩头的长戟,君长阙心里一惊,和陌言灼对视一眼,过去把江亦寒救了下来。 看他只受了一点皮外伤,松了口气,将人松开,他和陌言灼往门口去,打算将门打开,让外面的禁卫军进来。 这时君长霄的声音响起:“住手,否则我杀了皇帝,看你如何上位。” 看着皇帝被劫持而不拯救,那和刻意弑君也没什么区别了。 君长霄如愿的看到陌言灼和君长阙停了下来,大殿的门也被禁卫军撞开。 朝臣迅速朝外面跑去,将里面让给了禁卫军。 君逢低声对君长霄说:“到外面去。” 他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逃离皇宫。 他想让君长霄活下来,即便他之前觉得隐姓埋名的生活实在难过,想着这样干脆利落的争取失败后去死,才是最好的。 但始终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没保护好女儿,不想连这个儿子也保护不了。 君长霄眼神暗了暗,两人挟持着皇帝往外走去,皇帝脖颈处两把剑已经毫不留情的划破他的皮肤,沁出了血液。 缓缓的移到外面宽阔的地方,禁卫军紧紧的跟着两人。 明知道逃不了,还要挣扎。 其他人没有出声,皇帝自己嘲讽的问:“你们想从密道逃走?君逢,难道你入宫这么久,只进去过一次那个密道?不知道密道已经被封了?” 君逢脸色一变,他确实只进去过一次,确认了密道还能通往安全有人接应的地方,就没管过。 皇帝始终是皇帝,宫里的密道自然一清二楚。 没有了退路,两人也不再急着退了。 他们停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看去,是几十米的高台,掉下去,大概率是活不了的。 君长霄将皇帝的轮椅拖到边缘,看向君长阙:“君长阙,你想救他吗?想的话,就自己斩去自己一条胳膊。” 第219章 恭喜陛下 陌言灼立刻来到他身边,着急的唤了一声:“殿下。” “不行,这是朕自作自受,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你不欠朕什么?” 皇帝连忙出声,“今日朕就是死了,也是朕自己的事,朝臣与天下人都不会怪你。” 君长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看你多伟大啊?明明相互怨恨,却装得父慈子孝,都是为了权势之人,你们得了圣洁的名声,不会觉得愧疚吗?” 他说着一剑刺到皇帝的大腿上,皇帝疼得直喘气,却忍着没发出声音。 朝臣看向君长阙,神色复杂,明知道是威胁,却不得不妥协的局面,他会怎么选择? 君长阙抬眼,看着皇帝着急的神色,眼尾轻扬:“父皇的恩赐,儿臣可不敢要。” 他从旁边的禁卫军身上抽出一把佩剑,看着君长霄:“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君长霄不想和他乱扯,眼底藏着隐隐的激动:“你不用拖延时间,动手吧。” 只要君长阙动手,身体有损,这龙椅他也坐不稳。 而那两个弟弟身后的家族争端又起,王朝便无宁日。 他们谁也不会如愿。 君长阙执剑,果决的抬手一扔,剑飞到半空,他伸展左臂。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剑看去。 “去死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穿着君逢给予君长霄的这些人的服饰,隐藏在人群里。 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直到现在。 被她扑到的君长霄倒在地上,她特意踹了那只与普通腿不一样的地方,让他反应不过来。 在那一瞬,君长阙退后半步,抓住剑柄,挥手一掷,剑飞了出去,直直的插进君逢的身体里。 禁卫军迅速上前,将皇帝救了下来。 君长霄恼怒的用好的那只脚去踹死死揪着自己的女人:“韩湘儿,你发什么疯,放开。” 韩湘儿没说话,只是将他往更靠边的地上拖去,两人的身体已经悬空大半,再一挣扎,还不等禁卫军触碰到两人,韩湘儿已经将他拽了下去。 她这才松开手,含笑仰面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自从韩茉儿救了她,她安静的想了几日,做了这个决定。 其他一切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要亲手将君长霄拖下地狱。 既然他这么狠毒,那就和自己绑在一起吧。 君长霄愤怒的睁大眼,落地的一瞬,他仿佛真的见到了自己身着龙袍上位的场景,那可真是一呼百应,臣民敬仰。 为何这些场景都没出现呢? 他才是真命天子。 等上面的人下去看的时候,他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金銮殿的方向,死不瞑目。 第234章 君逢咳着血,脑海里出现一片火海,那是他为了替君长霄上位营造的乱象,是对君长阙那个帝王的抹黑。 只做了那一件事,就成功的让君长阙的帝王名声变得更差,根本不需要用其他的手段。 他成功的让君长霄上了位,他也没出面认儿子。 不管他们如何去回想,去不甘,一切已经在今生拨乱反正。 * 皇帝被推回了寝宫,他躺在榻上,眼睛盯着君长阙,希望他留下来陪自己说几句话。 皇帝低声唤:“阙儿……” 君长阙淡淡的看着他:“父皇有何吩咐?” 他叫着父皇,却并无多余的情绪,父子亲情更是完全没有。 皇帝难受极了,他轻轻吸了几口气:“你让人出去,朕有话单独和你说。” 身边只有陌言灼,没必要。 君长阙没说话。 皇帝皱了皱眉:“阙儿,你可知你与他纠缠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你登基以后,会受到多少攻讦?”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的。”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君长阙的淡漠神色消失不见,他冷嗤:“父皇说的是鸟尽弓藏?呵,我可做不到父皇这样绝情寡义。” 皇帝尽力劝解:“你会后悔的。” 什么鸟尽弓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阙儿怎么不明白? 君长阙冷冷的看着他,朝陌言灼走去,抬手去扯他的衣襟,陌言灼配合的弯腰,君长阙当着皇帝的面,吻上他的唇。 陌言灼眼底盛满柔情,纵容着他的行为。 过了片刻,他才松开陌言灼,转头瞥了皇帝一眼:“看到没有,我很需要他,任何人都不能让他离开我身边,更何况是你?” 皇帝失神,两人已经转身往殿外走去,两人的身影异常的和谐,就像那日,他亲眼看到摄政王娶王夫那一幕。 原来他们早就结契了。 他们隐瞒了所有人。 皇帝静静地看着门口,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陌言灼往日对阙儿就好的过分,方才危急时也异常紧张,他不信自己的儿子需要用身子来收拢陌言灼,也不信陌言灼那样的人会因为权色交易妥协。 他此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但是又有些恶劣的想到:如果阙儿上位后,他还能容忍陌言灼的存在吗? 或者就算能容忍,陌言灼能放弃摄政王之尊,成为阙儿后宫里的一个普通的侍君吗? 还有,阙儿总要娶皇后的,将龙椅传下去。 正常的男女结合都很少有长久的,他们这样的身份又能走多远? 君长阙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嗤之以鼻,他前世为帝,有皇后,有后妃,却一直保持清白之身,除了给予那些死活要入宫的女人一份身份上的面子,从来没许过什么。 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根本没有精神和后宫那些女人虚与委蛇。 她们也怕自己发疯时误伤,所以默契的没有相互干预。 人多了,是非就多,更何况是多人期冀争夺一人青睐的后宫。 他该庆幸自己没有和那些女人多加纠缠,否则他会更惨吧? 陌言灼站在他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陛下,恭喜,重登至尊之位。” 皇帝已经下了退位诏书,君长阙成为新帝,只等明日一早进行加冕仪式。 君长阙轻笑了一声:“如你我之愿,不过,摄政王,朕如今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可多了,摄政王打算以何身份伺候朕?” 陌言灼恭敬的拱手:“请陛下垂怜。” 第220章 陛下,喜欢吗? 闻言,君长阙笑着抬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放心,朕只垂怜你一个人。” 陌言灼轻轻偏头,主动蹭了一下他的指尖。 身旁经过一些侍从和宫人,不敢抬头看两人,迅速的往他们身边经过,眼神都不敢乱瞥。 陌言灼温声说:“明日还得忙呢,陛下回去休息吧。” 君长阙看了他一眼:“你不陪我?” “我还有些事要交代,陛下先回寝宫吧。” “什么事这么紧急?比陪我还重要?” “也不是这么比的,陛下今日还是乖乖的,给朝臣和天下人一个面子吧,这种时候,我要是与陛下待在一个寝宫里,他们估计得上火。” 君长阙冷凝着他,神色不悦:“朕管他们上不上火,你是朕的人,自然得和朕在一起,你要是敢出宫,朕让人将你摄政王府一把火烧了。” 陌言灼没想到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伸手将君长阙按在怀里,来到一处假山前,将他圈在面前:“陛下,冷静些,别任性。” 君长阙抬眸看着他:“陌言灼,你听着,即便我登上帝位,也不需要你牺牲什么,若是因为这个位置让我们疏远,那我宁愿拱手相让他人。” 陌言灼笑了笑:“我何时说要疏远陛下了?我好不容易得到了陛下,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我有这么伟大吗?” 君长阙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陌言灼迟疑了一下,想着他要是隐瞒,陛下不定怎么生气,他还是说了出来:“去做一件陛下不喜欢,但是必须去做的事。” “什么?” “陛下刚上位,若是我这个摄政王将一切权力送还陛下,足以让陛下立威,到时候……” 第235章 君长阙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不可能,你是不是傻了,我才上位第一日,就将你这个陪我一步步上位的摄政王撤了,那天下人才该骂我是个白眼狼,骂我心狠手辣,开始剪除羽翼,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这是你想看到的?还是这是你想给我的仁慈名声?” 陌言灼被他骂醒了,他只想着不让陛下被朝臣为难,但是就如他说的一样,新帝刚上位,撤了没有犯错且劳苦功高的摄政王,那不是立威,而是引发更多的矛盾。 他认真的说:“是我太急了,但是,阿阙,摄政王这个位置,就不该存在,顶多有个内阁协助你就是了,否则六部人心浮动,不好管理。” “我与阿阙是一体的,只要阿阙的心里有我,其他的虚名并不重要。” 君长阙抿了抿唇,眼神倔强:“不。” 陌言灼轻声说:“我不委屈的,陛下可以为了与我结契成为摄政王夫,我亦可以退居幕后,在背后支持陛下,权势地位于我,本就是砒霜。” “那不一样。”他们结契,他用的是别人的身份,在外人眼里,他还是那个三殿下,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争取什么。 陌言灼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妥协的安抚:“好,不一样,我不说了,我们回上清殿?” “嗯。”君长阙揪着他的袖子,将人拉回自己的寝宫,毫不避讳宫中任何人。 陌言灼想低调,他偏不。 就是挂个名,他也得当他的摄政王。 宫中人心各异,他若是只以一个侍君的身份跟在他身边,指不定会受到多少白眼。 他们不敢来自己这个帝王面前指手画脚,就会去没有了生杀权力的陌言灼面前乱说,那样被人欺辱的场景,他不会让陌言灼经历的。 两人一同用了膳,君长阙沐浴后,随意披着一件衣衫,坐在床榻上,朝陌言灼招了招手:“阿溯,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陌言灼起身走了过来,君长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在了榻上。 他俯身吻上陌言灼的唇,眯着眼像吃到糖果一般甜,轻轻浅浅的引陌言灼动情。 他眸光水润,“陌言灼,我想要。” 陌言灼来了兴致:“陛下,我们换个衣服好不好?” 君长阙疑惑:“嗯?换什么?” 陌言灼低语:“换龙袍吧,我想看。” 他凑到君长阙耳边,“我没跟陛下说过吧,我们还不熟悉之前,我就觊觎陛下了,我梦到陛下穿着龙袍,与我那个的样子,陛下,试试?” 让他亲自感受一下将高高在上的帝王剥光冒犯的乐趣。 君长阙红着耳尖乜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够大逆不道的。” 陌言灼的胆子一向很大,也很嚣张,他方才居然会想着他会因为一些东西退缩。 他也太看不起陌言灼了。 想到这里,他方才的惶恐不悦全部散去。 陌言灼将一件龙袍拿了进来,将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解开,套上龙袍,尊贵的帝王在他面前,由着他将明黄色的龙袍套上,包裹住白皙的身躯。 君长阙眯着眼,伸开手臂让他折腾。 穿好龙袍,陌言灼将他推在床榻上,跪坐在他身前,虔诚的拉着他的手指在唇边碰了碰。 修长的手指纤细漂亮,嗯,陛下身上的每一处都很漂亮。 被他灼热的目光扫视着,君长阙舔了舔唇角,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想将已经有些感觉的地方藏起来:“穿了又要脱去,你真不嫌费事。” “也可以不脱。” 陌言灼说着,抬手将他的腰带解开,很是缓慢,感觉想要君长阙看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 瘦削的腰肢露出,白皙落入眼中,陌言灼低头,在他的小腹上落下几个吻。 酥酥麻麻的,君长阙的手指抓住身侧的龙袍,克制着自己。 陌言灼抬头看了他一眼,拉下他的白色长裤。 “唔……” 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君长阙瞪大了眼,没忍住发出声音。 “陌言灼,你干什么~” 他饿了不成! 陌言灼抽空说:“今日伺候陛下,那自然让陛下欢愉最重要。” “我……嗯……” 君长阙想说这样太侮辱人了,但鬼迷心窍的没有说出来。 他眼角红润,紧紧的咬着唇。 “陛下,喜欢吗?” —— * 哦豁车速过快…… 第221章 登基大典 君长阙看着他湿润的嘴角,被口水呛了一下,但又觉得异常的餍足。 被那样伺候,很难不喜欢。 陌言灼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捏着他的下颚吻了过来,手指朝着下面摸索。 被君长阙抓住了手腕:“够,够了……你来吧。” 陌言灼轻声说:“陛下不用忍耐,您想要什么,今夜都可以满足陛下。” 君长阙勾唇笑了一下:“你自己给我穿的龙袍,不想亲自享用?” 他的眉眼间都是魅意,无形的诱惑着早就动情的陌言灼。 陌言灼问:“陛下在上面,好不好?” 大殿响起若有若无地呻吟和喘息声,殿门外调来伺候的宫人红着脸不敢出声。 他们早就听闻新帝与摄政王之间是那样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这种事情。 第236章 如今两人大权在握,他们是不敢忤逆任何一个人的。 里面的声音停歇,已经是大半夜了。 听着里面摄政王吩咐人备水的声音,他们麻利的去准备了。 陌言灼先将君长阙洗干净,送进被窝,这才去收拾自己。 殿里烧着炭火,在被窝里都有一些冷。 君长阙听着他沐浴的声音,道:“外面好像下雪了。” 陌言灼笑着说:“瑞雪兆丰年,陛下登基第一年,肯定是更为繁盛的一年。” 君长阙笑了笑,没有说话,捂紧了手里的暖炉。 陌言灼没听到他的声音,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水珠弄干,披了一件干净的衣裳过来,看到君长阙已经睡了过去。 想来是累狠了。 在他需要的时候,陛下就是咬他两口,也不会让他得不到满足。 怎么就这么纵容他呢? 这样美好的陛下,他可舍不得让给别人。 陌言灼走到门口,看着地面上一层雪白,神色温和。 可惜了,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场雪,陛下却睡着了。 他看了片刻,低声吩咐宫人去准备一些清淡小粥。 他和陛下都还没用完膳,也不好让陛下饿着肚子,夜里那么冷,再折腾半天。 “陛下,醒醒。” 君长阙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他迷茫的睁开眼,看着陌言灼坐在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干什么?你不睡你还要叫醒我?” 带着困意的嗓音软软的,陌言灼放轻了声音:“陛下不饿吗?” 刚说完,君长阙就感觉自己的肚子叫了两声,他自然的揽住他的腰:“唔,不想起来,你喂我。” “那也得坐起来才行,呛到怎么办?”陌言灼说着,一用力就将他揽在怀里坐着。 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君长阙自己坐直身子:“你身上好冰,你做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做,等着喂陛下吃东西。” 他起身走到火盆边,烤了烤手,等身子热乎一些,他将宫人放在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 鸡丝熬的粥,闻起来就很香。 君长阙更饿了。 陌言灼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给他。 君长阙看着他一直喂自己,道:“你也吃。” 陌言灼点头,吃了一口,又继续喂他,两人将那一小碗粥喝了,感觉没什么用,又要了一碗,吃完后又吃了一些糕点,才算差不多。 君长阙道:“睡不着了,抱我去窗子边,我想看看雪。” 陌言灼先找了一件大氅,将人完全包在里面,这才把他抱到窗子边,又将方才冷了放在床边的手炉添上炭火,给他抱着。 自己才跟着上了矮榻。 君长阙将大氅掀开,让他也钻进来,抬手推开窗子。 雪比之前还厚了,除了檐下走廊,全部白茫茫一片。 真美啊。 陌言灼看着他的侧颜,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陛下,共白头。 似乎听到他心里的话,君长阙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拉着。 两人坐了半个时辰,君长阙又缩在他怀里睡着了,陌言灼将窗子关上,抱着他回到了床榻上,心满意足的一起睡得沉沉的。 天亮了。 被宫人清理出来的雪一堆一堆的堆在一些角落里,穿着龙袍的君长阙站在殿门口,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还想和陌言灼去玩雪呢。 一件毛绒领口的披风从身后披在他身上。 “陛下,今日太皇太后会出面,给陛下戴上皇冠,正式表明陛下登基。” 君长阙偏头问:“你什么时候去请的她?不是说让安阳姑姑来就是了吗?” 陌言灼说:“皇室辈分最重的,就属太皇太后,她出面,比安阳公主更合适,安阳公主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这种时候没必要计较了。 君长阙不置可否:“她有什么条件?” 陌言灼说:“她想带着太上皇去阳城生活,且要求陛下善待余下的皇子公主,我替陛下答应了。” “嗯,我没有意见。”他又不是君长霄,容不下两个小娃儿。 可惜君长轩掺和进了之前的事情里,被君长霄害死,否则他也是不怕他们成长的。 金銮殿前。 红色的地毯长长的铺开,所有朝臣站在两侧,看着帝王穿着龙袍,一步一步的踏上金銮殿前的阶梯,站在祭天的桌案前。 “祭。” 随着荀公公的唱和,君长阙拿起三炷香,躬身,将香插上,然后接过茶酒,依次洒在地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赐。” 太皇太后穿着华贵服饰,来到君长阙面前,君长阙侧身跪下,低着头。 将沉重的十二冕旒拿在手里,太皇太后没有多说什么,轻柔端庄的将冕旒戴在君长阙头上,退到了一旁。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就是对君长阙最大的支持。 “拜。” 朝臣跪下,磕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陌言灼跟着做,眼眸紧紧的盯着他。 陛下登基,他的心里极为高兴,今生他再不会是那个孤立无援的暴君,他是被天下人真心供奉,敬仰的仁慈帝王。 他能万寿无疆。 第237章 “起。” 朝臣起身。 “进。” 朝臣随着帝王走进金銮殿,新帝登基,是为君启元年。 承接前任帝王的优异之处,开启更为绚烂的繁华盛世。 —— 登基大典纯粹是杜撰的,不做参考嗷,更别代入。 第222章 二皇子? 一般新帝登基,都得提拔一些亲近之人,这已经是默认惯例了。 但是他们之前就已经将主要的人手安插进朝堂,只需要他们光明正大的行事就行。 温渊提拔为内阁首辅,他是两人选出来做事情的孤臣。 琉云为禁卫军统领,本来陌言灼想让他换上自己的人,他没干。 就当他沉迷于情感没有自主吧。 其余的按照原样行事。 随后又下令让杨玉辰带领大军回京,接受封赏。 乔蓉蓉被册封为安宁县主,她带着乌沁和一些猊族的孩子、女人学习君氏的习俗文化,还教他们采桑种植和刺绣之类的活儿。 一点点的让猊族百姓融入君氏王朝,功劳可不小呢。 该给予奖励的也奖励了。 只有闲止这个身份,他得找机会归还对方,让其父母安心度过后半生。 没办法,两位老人还是不愿意留在京城,离开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只说他们将君长阙当做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随时期待他们去看望。 也还行吧。 君长阙决定过几日再让人将他们送回去。 最主要的,关于君长霄势力的拔出,冷慈已经自尽,为了保全身后的冷家。 跟在他身边的安严,被抓捕的时候已经一身的溃烂,估计是在阳城与君妤欢好的男人身上带了病,过给了他。 其他人都死了,以后他活得久,病灶显示得更明显。 归影走进殿里:“主子,春芽想要见您,说是有急事。” 君长阙抬眼:“急事?” “属下没仔细问,她说那件事要当面告诉主子。” “嗯,你带她进来吧。” 君长阙有些好奇,春芽还能因为什么事找他,母后的事? 想不通,他便没继续想。 政务很多,陌言灼出宫去了,只有他自己在处理。 真是烦人。 春芽很快来到御书房,看着威严的陛下,她跪在地上。 “民妇参见陛下。” 君长阙停下手中的朱笔:“起吧,你有何事告诉朕?” “陛下,民妇所说,是关于二皇子的事情。” “什么?”这个回答是君长阙没有想到的。 “二皇子殿下还活着,之前民妇和陛下说的只是隐瞒说辞,民妇当年没有敢出声制止歹人的行为,但是民妇偷偷的将先帝命人处理的孩子抱走了,民妇抱走那个孩子的时候,发现他只是暂时窒息,民妇本想找机会告诉月皇后的,没有了机会。” “后来民妇就悄悄的将孩子留下,当时很多人盯着月皇后,民妇怕孩子留下来再遭遇毒手,就没敢多说。” “更主要的是,孩子因为窒息,导致头脑损伤,有些……单纯,民妇想着那样的孩子留在皇宫,或许会被人欺辱,所有人又都以为二皇子已经去世了,不如就这样吧。” 看着太上皇的偏心与性格,她更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现在,三殿下登基,他是和太上皇不一样的性子,他赤忱坦荡,并不喜欢阴谋诡计,更不是权势至上的人。 她可以将二皇子交给陛下来管了。 这才能保证以后自己万一没有能力管好二皇子,他能有个好去处。 君长阙愣了片刻才回神:“你身边带着那个人,就是……” 他的弟弟。 春芽回复:“正是。” 他沉默片刻。 “归影,去将人带来。” 君长阙吩咐,话落,又摇摇头,“算了,朕自己去。” 他随意换下龙袍,让人拿了一件便衣穿上,就往宫外走去。 春芽跟在他身后,君长阙已经平复了心情,他问:“春芽你有何信物,证明他的身份?” 二皇子出事,谁都没有仔细查看,哪有什么信物? 春芽皱眉想了想,掏出一只耳坠,那是不小心夹在包袱里的,属于月皇后的东西,小婴儿皮肤嫩,这个耳坠在二皇子的腰上膈了个印记,一直没有消除。 “这只小蝴蝶的耳坠,可以吗?” 君长阙伸手接过来,这种耳坠的材料在工部应该有备案,内务府也有记录,应该能证明这是月皇后的东西,也能证明那个孩子是从宫里出去的。 一个院子里,穿着浅绿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边,长长的头发披散,用一根发带随意绾着。 乍一看去,显得极为美好。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听到动静回头,清澈的眼底有几分茫然,还有一丝害怕。 他认出了对自己很好的娘亲身边的坏人。 他连忙起身,来到春芽的身边,扯着她的袖子:“他,坏人,害你。” 春芽摸了摸他的头:“他不是坏人,昭儿,他是你哥哥。” 男子一听,摇了摇头:“不……不是。” 春芽耐心的说:“昭儿,你身份尊贵,跟着他,我才能安心。” “不要,只要你。” 第238章 在男子看来,她说的这话,就是要抛弃自己的意思,他那一点点的思想,根本分辨不出更多的东西。 他急切又愤怒,推了君长阙一把:“出去,我们不认识你。” 君长阙猝不及防的退后一步,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生气,静静地看着他。 两世为人,忽然知道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他的心里也是很复杂的。 “昭儿,不要这样,”春芽连忙阻止,对君长阙说,“这么多年,昭儿身边只有民妇,因此比较亲近民妇,陛下恕罪。” 君长阙抿唇:“是朕该感激你,救下他一命,给了他遮风避雨的地方。” “你随朕一同入宫,他现在需要你,只要他还需要你,朕不会将他强行带走。” 春芽欣喜的问:“可以吗?” 陛下不怪罪她没保护好月皇后,还让她回到宫里,有机会亲眼看着月皇后的两个孩子安好无虞,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陛下果然是月皇后的孩子,温和又善良。 君长阙点头:“可以。” “你走。”男子又上前推了他一把,他惶恐不安,没有心思听他多说。 君长阙抬手,想要去触碰他一下,对方以为他要打人,蒙着脑袋尖叫。 春芽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昭儿,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不会丢下你的。” 第223章 被逼选妃 君长阙听着男子的尖叫,心里有些不舒服:“朕先回去,以后多来看他几次,等他接受了朕,朕再接他回宫。” 春芽感激:“是,陛下。” 他推开院门出去,听着里面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他缓缓往宫中走去,在路上被人拉住了手:“陛下?” 是陌言灼,看他的样子,他正准备入宫。 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是有主的人。 陌言灼将他拉上自己的马车,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看起来心神恍惚的。 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陛下这样迷茫? 君长阙看着他,低声说:“春芽身边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弟弟。” “什么?”陌言灼明显也没想到这个答案,愣住的样子和他差不多,君长阙勾了勾唇,放松了心情。 陌言灼追问,“是二皇子?” “嗯。”君长阙淡定点头。 很牛逼吧,发生这种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不过陌言灼身为局外人,此时比他还要清醒:“那你出宫是为了看他的?想将他带回宫,结果他害怕看见陌生人?” 君长阙叹口气:“是啊,他还推了我两巴掌,但凡换别人,朕得问问他脑袋够不够稳。” “不急,人还活着就是最好的。” 陌言灼看得出来,他除了有些恍惚,还别扭,却是高兴的。 陛下现在有亲人了。 “是啊。”君长阙舒了口气,心思稳定下来。 不管如何,人还活着就是个奇迹。 早朝。 将一些事情禀告完以后,君长阙正想离开。 御史台的诸位御史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出列。 “陛下,臣有奏,陛下初登大宝,一切步入正轨,陛下也该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臣附议。” 本来一脸淡然的盯着君长阙看的陌言灼愣了一下,偏头面无表情的瞥了那几个御史一眼。 几个御史承受着摄政王的威压,态度坚决的劝谏。 相比他的冷冽,君长阙倒是显得很冷静。 温渊看了看上位的帝王,再看了看摄政王,他出声道:“陛下刚刚登基,百废俱兴,之前各地灾难频发,诸位毫无所觉,让百姓遭受灭顶之灾,如今你们连弥补百姓损失的策略都提不出一个,还在这里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 江亦寒缓缓的说:“户部联合工部,开始勘察各地水利,民情,争取拿出一套因地制宜的方案来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两人提起来的都是关乎民生的大事,御史台的御史们沉默了一下,只好寻机再说。 接下来几日,御史台总是会提及选妃的事情,看帝王没有责怪提议的臣子,就带动了更多的臣子整日在朝堂上提及,下朝后又连上几道奏折劝谏。 摄政王整日阴沉沉的,倒是一直没出言干扰。 在他们看来,就是帝王上位,容忍不了摄政王这个污点了,所以开始拔除他的势力,看这几日摄政王连早朝都不上了就知道,很多事情,他已经开始掌控不了了。 更是有人开始试探摄政王在帝王心里的地位。 “陛下,摄政王无圣命,也无告假,就随意旷早朝,实乃对陛下大不敬,理应问责,否则人人效仿,这朝堂岂非成了菜市场。” “是啊,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陛下三思。” 君长阙盯着那两个说话的朝臣看了片刻,直看得两人冷汗直流,在心里大呼草率,想着说什么找补一下时,帝王移开了视线。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大殿内响起:“选妃一事,诸卿看着办,退朝。” 按他前世的性子,这会儿已经拎着剑指着对方脑袋了,现在当然也不是不敢。 只是,还差一些火候。 天气愈发冷了,大雪连续下了几日,君长阙喜欢穿着薄薄的衣裳,懒洋洋缩在暖烘烘的殿内处理直接让人送来寝宫的政务。 第239章 陌言灼已经五六日没光明正大的入宫了,只是晚上会趁夜来,揽着他睡觉,天亮了又离开,陪他睡觉的时候声音温和,自己说什么他也会耐心的回复。 只是天还没亮就离开。 可真有精神。 将一本某个朝臣提及自己女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温柔贤惠的奏折扔在一边。 他捂着有些冰凉的手,想念陌言灼身上的温度,想让人去请他入宫,又忍了忍,将情绪压了下去。 摄政王府。 一袭白衣的男人坐在庭院里,与满园的雪景融为一体,让人忍不住的想向他靠近。 男人开口,声音清冽:“过来。” 墙头上探出一个脑袋,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君弛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跳进院子:“王爷。” 当初矮小黢黑的男孩子,身材拔高了一大截,肌肤也开始白皙起来,那双漆黑眼眸,没有了之前的木讷无神。 是个俊逸的少年郎了。 陌言灼起身:“你的武功已经学了好几个月,本王来试试。” 君弛:“……” 若是平时,他肯定很乐意跟王爷切磋,但这个时候,他不想试。 云珏大哥说王爷最近有些为情所困,看谁都不顺眼。 他要是靠近,非得被修理。 君弛不信,他心里还是关心他的,他有些不明白,那人已经在宫里当皇帝了,怎么不把王爷留在宫里,反而将人撵出来了。 简直就是书里说的负心汉。 他应不应该进宫去给王爷讨个说法? 陌言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说:“来吧。” 君弛眨了眨眼,抬起拳头冲了上去。 半晌,他捂着自己的脸,无声的叹气。 果然啊,为情所困的男人惹不起,现在切磋,人家连君子风度都不讲了,直接打脸啊! 陌言灼随意的撩了一下衣角,冷淡的训斥:“练了这么久,还这么废,今夜不许睡了,好好回想本王方才怎么做的,明日再在同样的地方挨打,你等着瞧。” 君弛垂下头:“知道了。” 躲在暗处的云珏将自己的身子藏了藏,收敛气息不敢出声,生怕被发现。 他家王爷对自己的人,下手更重,估计能被打个半死。 他还得留着小命见归影呢。 第224章 带他出宫去 主子和陛下之间出了问题,他们也讨不了好。 他一路看着摄政王与陛下之间携手共进,并无外人所说的利用,所以他们这些跟随摄政王的人,并不相信陛下是得到了皇位就翻脸的人。 别说王爷之前就决心偏向陛下,陛下根本不用做什么,也能得到王爷的尽心竭力。 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的。 处在那个位置,就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两人之间会渐行渐远,遗憾又无奈。 这几日朝堂上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朝臣正在逼迫帝王纳妃呢,等妃子有了,又要催着立后。 没有安宁之日。 你又不能说这是家事,皇室哪有什么家事。 皇后是一国之母,安定后宫,协助皇帝稳固前朝,起着极大的作用。 退一步说。 就算两人之间还是和往常一样,主子也不能得到什么名分,只能时不时入宫陪伴。 到时候看着陛下对那些妃子好,主子还不得天天郁闷。 感情总会被磋磨的。 哎,真替他家主子心烦。 等他回神看去,君弛已经离开了,摄政王安静的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发愣。 陌言灼现在也没有让人监视君长阙,即便云琉和云璃都在宫里,他也没有让两人往他面前报告什么,连其他的暗卫无事也不得随意找两人打探消息,给予了帝王最大的信任与尊重。 可有些消息,是不用监视就能知道的,比如今早帝王松口允许选妃的事情。 云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来陌言灼面前:“王爷,陛下已经让人准备选妃的事情了,王爷应该怎么办?” 王爷放手权势,就是主动将陛下放开了。 而权势在手,即使陛下真心变了,或是形势所迫,谁都得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忌惮着王爷,不敢轻易欺辱王爷。 更重要的是,陛下有了其他信任的人,到时候王爷怕是连见陛下一面都不行。 所以,王爷这样轻易的将手中的权势一点点分出来,不是在主动让自己远离陛下吗? 他是真的不理解。 就像现在,他自己都见不到归影了。 陌言灼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今夜随本王入宫。” 云珏眼睛一亮:“是。” 王爷要做什么大事他不是太激动,能见到归影他才激动。 咳,当然,也得先以王爷的事情为重。 入夜。 上清殿。 君长阙站在门口半天,被冻得浑身冷冰冰的,还是没有等到陌言灼,他气笑了。 要放权的是陌言灼,他根本就没想过收拢他的权力。 现在莫名其妙对自己冷淡的也是他。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就这样放弃了,让自己按照朝臣所说的去纳妃封后? 之前自己和他说的话完全是废话是吧? 君长阙冷着脸:“归影,看好上清殿,谁也不许放进来。” 第240章 归影:“是,主子。” 陛下的寝宫,本来就不会轻易让人进入,只有摄政王可以乱闯,现在这样特意吩咐,针对的只有摄政王一人了。 归影都不用问就知道。 “王爷,主子已经休息了,您明日再来吧。” 君长阙听到归影拦人的声音,嗤笑了一声,拿了一壶酒,坐在火盆前自斟自饮,根本没有去管外面的事情。 不过他也知道归影拦不住对方,不一会儿,陌言灼就走了进来。 他还是穿着一身雪白的锦衣,清举朗朗,如玉如琢。 君长阙又喝了一口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陌言灼将他手里的酒壶拿走,他才淡淡的抬眼看去:“谁允许你抢朕的东西?还回来。” 他伸出手掌,手指纤长,陌言灼垂眸看了片刻,将酒壶还给了他。 君长阙直接将酒杯放下,就着酒壶直接仰头就饮。 陌言灼没阻拦,就这么看着他喝,甚至还给他拿来了一些其他的酒。 君长阙一直没有说话,他得看看陌言灼能忍多久。 杂乱的酒喝下去,眼前有了一丝重影,这才感觉手指被人按住。 抬眼看去,陌言灼半蹲在他身前,将他手里的酒壶拿掉,俯身亲了上来。 君长阙皱着眉躲开他的亲吻:“别亲朕,你谁啊?就乱亲?” “是你男人。”陌言灼总算低沉着声音说出了今夜出现在这里后的四个字,捏着他的下颚,重新凑了过去,强硬的吻住他的唇,将一颗药丸渡了过去。 君长阙伸出舌尖抵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疑惑,就感觉自己浑身没了力气,眼睛也睁不开,但是意识还是有一些的。 他以为陌言灼是想要他,半晌没等到动静,只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放在了某个地方,然后一直处于晃悠中。 不知道是醉酒的错觉,还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晃动。 想着是陌言灼在身边,他放任自己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在上清殿,而是来到了熟悉的地方,陌言灼的寝室。 陌言灼并不在,他动了动酸软的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上了什么东西,他抬起来看了一眼,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摄政王真厉害,绑架帝王,完全不怕死呢。 再抬抬脚,发现脚腕上也绑了东西。 不知什么材料做的,看起来很柔软的布料,他用内力都没挣脱。 敢绑自己,怎么不敢出面? 君长阙坐起来,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纱衣,比上次穿的那件护身衣服还要露骨一些。 他舔了舔唇,听着外面的动静,唤了一声:“云珏,你家主子躲哪里去了?” 守在暗处的云珏:“……” 他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干什么,特意入宫将帝王放进马车里偷出来,就让他在这里躺了两日,主子自己却连面都不出来露一下。 他连归影的面都没见到。 朝臣都乱成一团了,正在到处找寻失踪两日没上朝的帝王。 “不回朕的话?”君长阙幽幽的说,“行,等见了归影,朕给他赐个婚好了。” 云珏失声喊了一句:“陛下!” 不能啊,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心里不爽找主子的麻烦就好,不要牵连无辜啊。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眼尖的看到自家主子站在院子门口。 第225章 看见两人亲密 云珏无奈望天。 他都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归影了! 房间里传来君长阙淡淡的声音:“怎么不进来?是心虚吗?” 陌言灼神色如常,他抬脚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着曲腿坐在榻上的君长阙,眼中闪过一抹迷恋。 陛下真好看啊,除了自己,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身处至尊之位,被天下人敬仰,也拥有挑选任何人陪伴在侧的权利。 君长阙看着他进来,抬了抬手腕,将绳索露出来,皱眉说:“给朕解开。” 他暂时不想和陌言灼说话。 气死了快。 陌言灼坐在他身侧,似乎没看出他很生气一样,深邃眼眸浅浅的落在他身上,也没有说话。 他的摄政王此时眉眼微垂,透着一丝可怜。 君长阙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子,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肯定直接按着他欺负了,哪能这样无动于衷? 他本想不善的问一句“看什么”,却先软了心。 他温声说:“我不会有其他女人,你根本不用担心,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 他就没想长期当这个皇帝,如今这个局面,是两人所求,为了前世的不甘而进行的弥补,已经达成所愿。 之前他离开京城,本是不想再争什么了的,不过看着北疆人民淳朴的生活,亲热的关切,他一点点的动摇。 王朝有贤明的君主,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是很要紧的事。 若是君长霄上位,他做的还不如已经离开京城的太上皇,自己身处任何地方,都会给那个地方的百姓带来不幸。 在陌言灼的再三期待中,他下了决心回京。 一切顺其自然,刚刚好。 陌言灼知道他内心深处的遗憾,所以主动推着他上位。 第241章 陌言灼有愧疚,也觉得自己需要被人敬仰。 更是因为看出了他的迟疑。 现在的自己对于是非功过已不在意,清白与否,被人敬仰与否,他都已经释怀。 这个位置不能随意让人染指,更重要的目的,是身处其位的那个人能带给百姓安宁。 是自己,也可以是别人。 等有人能承担得起这个重担,他就可以离开。 三年,五年,都有了期待。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陌言灼在不安什么。 陌言灼总算开口说话,声音低低的:“我知道。” 君长阙看着他:“知道你还这样?你想干什么?” 陌言灼沉默了一下:“我已经让温渊将朝臣带来了,他们来寻找失踪的陛下。” 他一字一句的问,“陛下,敢公开吗?” 君长霄的话真真假假,朝臣也不一定信。 但是,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朝臣亲眼见证,他们还能不信吗? 陌言灼摸着他的脸颊,往下滑动,轻抚他的锁骨:“让他们亲眼看看,是我对陛下心思不纯,是我以下犯上。” 一切都由他来承担。 君长阙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就你大义凛然。” 要归还权势,卸任摄政王之位,如今还要告诉世人,是他这个摄政王逼迫了自己。 一切的错与不堪,都是陌言灼自己造成的。 他这个帝王可不要太清白,太无辜了。 门口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的一瞬,君长阙被他按在了身下,宽大的衣袍遮住他的身子,只露出被束缚的手脚和侧颜。 朝臣:“……” 他们这是瞎了? 他们慌慌张张的寻找帝王,差点以为帝王出了什么事。 结果温首辅却让他们来摄政王府寻人。 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他们就一起来了。 房门已经被关上,方才匆匆一瞥,他们确定看到了陛下昳丽容颜上的绯色,实在看得人脸红心跳。 不怪摄政王起了觊觎之心。 呸,现在的重点是摄政王劫持陛下,还将陛下囚禁在榻上欺辱,这是冒犯,大不敬之罪。 是该千刀万剐的。 朝臣盯着关闭的门,耳尖的听到里面传来陛下颤抖着说“轻点”“疼”之类的声音。 摄政王胆大包天。 伤风败俗! 温渊挑了挑眉,这两人真是肆意妄为之人,就这样高调的让朝臣亲眼见证他们的亲密。 接下来,他们又要如何行事? 温渊表示很期待。 他率先往王府外走去:“走吧,陛下这样子,估计也是不愿意让外人看到的,诸位还是将不该记住的东西忘了,否则陛下生气,你们可承受不住。” 能让他们看到陛下的脸,已经是摄政王浓烈占有欲之下最大的忍耐了,再让他们听墙角,那还了得? 朝臣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离开。 归影站在暗处,看着朝臣离开,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符合性子的轻轻叹了口气。 主子与摄政王这样,是他不理解的情趣? 主子根本就没有想真的与摄政王翻脸,所以他没有拼命拦人,否则他们暗卫能让人劫走主子的唯一条件,就是他们已经死了。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出是干什么。 “小影子,你来啦!” 云珏开心的跑了过来,声音欢愉,看见归影冰冷的神色缓和下来,不自觉的撒娇,“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归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云珏笑意盈盈的抱住他的手臂:“你也想我了,对吧?” 归影颔首:“是。” “是什么?” “……” “我想听你说想我了,阿影哥哥,你说嘛。” 甜腻的嗓音让归影感觉心跳加速,他抿了抿唇,点头:“我也想云珏。” “嗯嗯,”云珏点头,看了看摄政王的房门,指着屋顶道,“我们上去那里吧。” 一个可以暗中保护两位主子,也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方。 归影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伸手揽住他的腰,脚尖一点就上了屋顶。 云珏假装没站稳,归影弯腰去拉他,云珏狡黠的笑了一下,将他揪着倒在屋脊上。 归影一开始担心他掉下去,不经意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就没有反抗,由着他将自己拉倒。 特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脑袋后面,防止他撞到头。 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云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 归影身子紧绷,侧开自己的脸:“别闹。” 第226章 阿影哥哥真厉害 他之前的心理阴影在照顾受伤的云珏时,消散了不少。 以为自己是不会再与人接近的人,现在才发现,那只不过是没遇到想要的人。 在云珏面前,他这块冰冷坚硬的玄冰融化,一点点的变得温热。 指尖微微颤抖,捏着云珏的手臂,想将他推起来,又迟疑着没有动作。 云珏看着他默认自己的亲近,眉眼弯弯。 他一直在刻意的试探归影对自己的底线,现在归影已经不会对自己时不时的接近有什么明显的抵触了。 他在归影耳畔轻声问:“什么时候,我们也试试?” 第242章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归影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归影偏过头看着他红润的唇瓣,想到方才一触即分的柔软,脑海空白了一瞬,愣愣的问:“怎么试?” 云珏笑了一声:“阿影哥哥,你好可爱哦。” 听着他调笑的声音,归影回神,眼神幽深盯着他,轻声反问:“你想吗?” 云珏想的话,他可以给。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忽然感觉热热的,从里到外的燃烧,似要将人吞噬。 “阿嚏。” 云珏想着一些心猿意马的东西,忽然打了个喷嚏。 归影皱了皱眉,将他拉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背:“雪化湿了衣服,你去换了吧,这里我会看着。” 让他胡闹,这下着凉了吧? 他也是没注意,就让云珏这样躺在雪上。 云珏说:“你跟我去吧,我找人替我们看着。” 这两位主子混在一起,肯定是几个小时出不了门的。 他正好可以拉着归影欺负一下。 谁让两位主子闹别扭,让他们一直见不到彼此来的,现在好不容易能见面,怎么都要让他们做些什么才行。 归影稍稍将注意力集中,听了一耳朵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又屏蔽了耳力,红着耳尖下了决心:“走吧。” 王府下人没这么无能,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还有其他的暗卫在守着,他们确实不用那么辛苦。 归影就是想拼着被主子责罚的风险,今日也要让云珏如愿。 两人安排好这边,请了其他暗卫顶替,这才离开这里,来到云珏的房中。 云珏的房间没有归影的那么简单,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看得出他的世界根本没有归影那么单调黑暗。 进入房间里,云珏将外衫脱了下来,背对着归影,露出单薄衣衫勾勒出的纤细身子。 归影皱着眉说:“你真是想生病。” 他说着走到一旁拿起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打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盆炭火回来。 云珏笑了一下:“你何时与王府的人这么熟悉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自己生好火,只有可能是从王府厨房找人要的。 “不熟,他们认识我。”归影将火盆里的炭火分成两份,一份放在火盆里,端到他面前,一份放进火炉中,重新添了一些生炭进去,用烧水壶盖上。 云珏坐在榻上,双手撑着下颚看着他做完一切,才问:“现在烧水干什么?” 归影看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缓缓的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你不是想要?” 云珏微微错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齿间的“我随便说说的”这句话咽了回去,盯着他已经露出来的胸膛,咽了咽口水。 他确实想要。 看他没有动作,归影将他的手拉起来放进自己衣襟里,冰冷的指尖让他瑟缩了一下,轻轻蹙了一些眉。 “你来吧。” 这雷厉风行的样子,好像要出去打架一样随意,云珏差点笑出声。 他算是看出来了,归影是觉得他想要,所以想着成全他。 他家阿影哥哥纯情得很呢。 那这样的话,他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还没怎么做,就察觉到归影紧绷的身子,云珏指尖微顿。 迟疑了一下,另一只手将人拉了坐在自己身上,揽着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归影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极为不安,还有一丝排斥,连呼吸都停顿了。 特别是当云珏的手放肆起来的时候,他呼吸急促起来,抬手按着云珏的肩头,想将他推开,又不想云珏失望,所以努力的克制着。 云珏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躺了下来,让归影在他的上方,笑容甜甜的:“阿影哥哥,你来要我吧。” 归影睁开眼看着他,咬了咬唇:“抱歉。” 他太扫兴了。 云珏摇头:“没呢,阿影哥哥,我忽然想到,你的主子是被我的主子欺负,不如你争点气,收拾我家主子的人?为你家主子争口气?” 这种事跟争气有什么关系。 云珏就是在安抚他。 他有心后退,云珏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刻意引诱:“阿影哥哥,你要我吗?” 归影僵硬着身子。 云珏眸子仿若被水浸泡:“阿影哥哥,帮我。” 归影被他的热情感染,顺着自己的心意,观察着他的感觉,一点点的摸索着他的身子。 “阿影哥哥……” “啊……” 过往那些束缚他的东西被抛在了脑后,忍不住吻住云珏胡说八道的嘴唇。 本是顾及着归影的情绪,这会儿他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能让两人都高兴就行。 谁要谁并不重要。 …… 归影小心翼翼的放缓动作,看着他神色逐渐放松,才放心的继续。 等两人用热水将身子擦洗干净出去的时候,云珏明显感觉自己快废了,他将自己半挂在归影身上。 偏头看看眉眼舒缓的归影,他恍惚明白了什么,难怪每次主子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主子神采奕奕的。 可是陛下是主子,他们是暗卫,只能苦逼的当差。 不然得扣俸禄。 哪能随意休息啊。 第243章 归影看着他神色萎靡,有些心疼:“我给你请个假?” 云珏摇头:“不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还不知道这次主子们有什么打算,万一再几日见不到对方,那也太惨了。 归影拧着眉说:“那你靠着我。” 刚进入陌言灼的院子,就看到两人一起走了出来,君长阙看见他们,挑眉:“你们这是,谁受伤了?” 第217章 朕不举 云珏迅速站直了身子,两人低头打招呼:“陛下,王爷。” 真是难得,陛下居然这么快就能从床榻下来。 陌言灼和君长阙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事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君长阙道:“你们下去吧,现在没什么事。” “是,主子。”归影替云珏答应下来,都没让他回陌言灼。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君长阙低低笑了一声,这两人总算也走在一起了。 一切都很好。 陌言灼方才只纡解了一下,根本没想尽兴,所以君长阙看起来还好。 走到王府果园中,他望着站在雪景中的君长阙,轻声说:“陛下,要过年了。” 他们能一起过这个年,以后也是如此。 君长阙点头:“嗯,没几天了,等会儿跟我回宫。” 陌言灼迟疑:“陛下……” 君长阙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是皇命,不准违抗。” 再多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将人绑进宫。 看出他还在有些生气,陌言灼识趣的不再说废话:“好,不说。” 君长阙满意他的听话,从树枝上抓起一个雪球,扔在陌言灼身上:“来陪我玩雪。” 在宫里他就想玩了,一直没空闲,后面陌言灼又神经兮兮的,他更没兴趣玩。 朝政已经耽搁几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再说,那么多朝臣还处理不了那点事,要他们做什么? 难得看他有玩心,陌言灼欣然同意,他也团起一个雪球,没砸人,砸在君长阙头顶的树枝上,带动扑簌簌的碎雪纷扬,将黑色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墨发和睫毛上都是雪,清凌凌恍如欺霜红梅,傲然绝世。 君长阙玩不起,他团起好几个雪球,往陌言灼身边的树枝上扔,更大的雪被砸了下来。 不像陌言灼刻意控制的碎雪,而是一大堆掉落,能把人埋了。 君长阙察觉玩过了,飞身过去,两人摔进雪堆里,身后掉落的雪堆成一堆。 君长阙抓起一把雪,想塞进他的衣领中,最后只抬手将他的发带拿开,看着他青丝披散在雪地中,冰肌玉骨,美不胜收。 他笑意盈盈:“抓到了个雪中仙,跟我回家。” 陌·雪中仙·言灼将发带拿到自己手中,在两人手腕上缠绕一圈,笑了一下:“我是你的。” 君长阙盯着两人手腕上的发带看了看,懒散的勾唇:“好歹找根红绳啊摄政王。” 陌言灼看着他:“红绳早就拴在我心上了,牢固的很。” 除了你,无人能解。 君长阙满意了,他将陌言灼拉起来,动用内力给他烘衣服。 金銮殿。 亲眼见证两人共处一室的暧昧场景,朝臣的心实在复杂。 但是,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他们都不能容忍帝王放肆的。 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封后和纳妃的事情就行。 而且一个逐渐游离于权势中心的摄政王,被废是迟早的事。 之前是这么想的,现在看着站在大殿中气定神闲的白色身影,他们有些怀疑心里的想法了。 “陛下,摄政王劫持陛下,实乃重罪,还请陛下处置。” 君长阙看向说话的刑部尚书,神色淡淡的:“你是刑部尚书,你以为,该如何处置?” 看着帝王冰冷的神色,刑部尚书揣摩着他的心思,道:“劫持帝王,罪同刺杀,应该诛九族。” 帝王轻轻念出三个字,眸光晦暗:“诛九族?” 刑部尚书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揣摩错了帝王的心思。 陛下根本不想处置摄政王,甚至是他们不敢想象的纵容。 果然,他刚想着,就听见帝王说:“那是要连朕一起诛了是吧?” 刑部尚书跪地求饶:“陛下息怒,臣不敢。” 君长阙没有让他起来,抬眼看着蠢蠢欲动的某些朝臣:“诸位大人是不是忘了,你们之前可是亲自送礼祝福过朕与摄政王喜结连理,白头偕老的啊。” 什么? 朝臣瞪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 他们何时祝福……啊,难道是摄政王和闲止结契那日? 朝臣猜出事实,都愣住了。 这下怎么好? 陛下宁愿以下嫁的方式与摄政王结契,那得忍受多大的耻辱啊。 那场在天下人面前结契的重大婚事,已经是千万人见证过的了。 包括他们这些朝臣。 有朝臣反应过来,豁出去一般出声:“可是,与摄政王结契的婚书上写的名字,应该是闲止的吧?那摄政王夫,也是闲止才是。” “且陛下以欺骗的方式做的荒唐之事,做不得数。” “是啊,再说陛下是天下之主,哪能与一个男人纠缠?正该悬崖勒马,早日迎娶皇后,册封后妃,生下皇位继承人,才是社稷之本。” 第244章 “摄政王应该不会这样自私的因为自己,影响天下人的安宁吧?” “冒犯帝王,劫持帝王,本就是该诛九族,五马分尸的大罪,摄政王最好卸下王爷之位,伏法认罪。” 朝臣义愤填膺,你一句我一句,逼迫君长阙,也逼迫陌言灼。 “咚咚咚……” 帝王敲了敲龙椅,朝臣安静的看着他。 “首先,朕与摄政王的婚书,从来都是以朕为主的,是摄政王嫁朕,只不过婚事在摄政王府举行,婚书有效。” “其次,朕不举,所以喜欢男人,不可能有妃子,更不能有孩子。” 前面的话还能让他们争执一二,“不举”两个字说出来,朝臣顿时噤声。 没有男人愿意说自己不行,更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告诉别人他不举,这比喜欢男人,被男人欺压还要丢人。 陌言灼愣神,陛下哪里不举了? 这就是为了维护他,陛下想出来的自轻的办法吗? “太医院这么多太医,皆可以亲自为朕请脉,看朕说的是否属实。” “最后,姓君的还没死绝,朕在位期间,王朝自当繁荣,五年,十年朕也活得,还怕没有一个有能力之人出来继承朕的皇位?” “诸位这么急?是担心自己活不到朕立太子的时候?” 说到后面,已是嘲讽。 “有这精神,好好的为百姓谋福祉,匡扶社稷,而不是整日想着用女人换荣华富贵的事情,辱了你们一身为民请命的高风亮节。” * * 快完结了,番外我看看君弛那本投稿情况如何,如果网站不允许同人文过稿,视为抄袭(自己)的话,那就写番外,君弛的番外,和正常的番外,如果那本正常发文,有遗漏的,或者你们想看的谁,都可以在那里补充提一下,也可能在这里补,看情况。 废话完毕,撤。 第228章 结局一:除夕夜 朝臣没完没了催促帝王广纳后宫的建议,随着帝王那一日的怒意暂时中止。 他们更不想因为奏折上提及的人选被降职。 只能等着看了,看看两个极为骄傲的男人在什么时候闹翻。 到时候不用他们操心,陛下也会主动册封后妃。 谁不想要属于自己的孩子,遑论是至尊之位上的男人,怎会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皇位让出去。 再说了,帝王家本就没有真情。 他们只管当旁观者就是了。 更主要的是,除夕夜已经到了,再紧要的事也得在年后再说。 后宫没有妃嫔,一应事务全是韩茉儿和内务府在主持。 两人站在寝宫门口,看着忙忙碌碌的宫人。 君长阙忽地轻笑了一声,偏头看着陌言灼:“朕的后宫只有摄政王一人,后宫事务本该交给摄政王才是。” 陌言灼颔首,期冀的看着他:“可以,还请陛下赐凤印。” 他的神色软乎乎的,毛茸茸的撩拨着君长阙的心。 君长阙转过身:“行,看摄政王的表现。” 陌言灼温声问:“我的表现不好吗?” 他一心一意,将一切奉献给陛下,仰望着陛下。 “还可以更好。”君长阙笑着说,手往后伸去,被陌言灼握住。 除夕夜王朝是休沐的,今夜是朝臣自己的家宴,明日才会宴请朝臣,后日是皇家宴会。 太后和太上皇那边,君长阙早让人将东西送了去,他们也没打算回京一起度过。 后宫没有后妃,今夜只有他们两人一起过,还有两人身边那几个重要之人。 安静,则是两人希望的。 有了旁人还烦得很。 君长阙偏头和他说:“走吧,去云华殿。” 他们两人到的时候,饭菜酒水瓜果点心已经被宫人摆放好了。 归影早就拉着云珏在现场乱窜,陌言灼身边经常出现那几个暗卫都被叫来凑热闹,还有君长阙自己的人。 人还是很多的。 至于江弛,他先回了公主府,说是拜个年再来。 君长阙从未这样期待过一个除夕夜。 陌言灼亦是如此。 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君长阙摆摆手:“除夕夜不用那么紧张,朕想看着你们热闹,今夜朕与摄政王陪你们不醉不归。” 他闲适的坐下来,气息温和,散发着不一样的神采。 透露出一丝还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感,恣意嚣张:“来吧,让朕看看谁酒量最差,朕罚他包揽今夜的饺子。” 云珏与两人最熟,此时也不再是高冷的暗卫大人,他笑嘻嘻的捧场:“那肯定不能是我最差,云琮的酒量最差。” 被点到名字的云琮:??? 云珏举起酒杯,“属下先敬陛下与王爷一杯,祝两位主子平安喜乐,事事如意。” 君长阙勾唇一笑:“好,朕最看好云珏了,归影啊,你可不要让人比下去。” 善意的调笑让其他知道内情的同僚意味不明的笑出声。 归影看了云珏一眼,也端起了酒盏:“敬两位主子,长乐安康。” 君长阙笑着靠在陌言灼身上:“好好好,你们一个一个的来灌我们酒是吧?” 云珏笑着问:“陛下认输了吗?” “能让朕认输的,只有你家主子。”君长阙勾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245章 陌言灼曲指扣了扣桌子,正在起哄的云珏瞬间歇了心思。 哎呀,主子心疼陛下了。 他还想趁着除夕高兴,试试两人的底线。 毕竟这大过年的,也不好闹出人命是吧? 归影拉住了他:“我想吃你面前那个菜。” 云珏被他吸引了注意:“哪个?我给你端过来。” 陌言灼这才低声说:“陛下,少喝点,等下还有烟花,陛下不想看吗?” 君长阙点头:“那肯定得看。” 他可是让人准备了好多烟花的。 两人开始好好的吃东西,偶尔听见谁说的话有意思,就开口插一句,氛围极好。 大殿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韩茉儿轻轻吸了口气,将手搓了搓,放在嘴边哈着气。 真好啊。 她在陛下这里见到了真正的阖家团圆。 没有阴谋算计,只有欢乐自在。 明明是世人眼里最冰冷的皇宫,却是最温暖最有人情的地方。 韩茉儿无比感激陛下给了她新生。 否则她还是那个只能小心翼翼看着人家团圆,一不小心被罚下跪,关祠堂的庶女。 唯独能得到好脸色的时候,肯定是她有了利用价值。 韩茉儿摇了摇头,将那些过往驱逐出去。 已经很好了,至少她还活着,活得很高兴,她要带着姐姐那一份好好生活。 云琉巡视完一圈,赶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的穿着绿色裙子的女子,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 韩茉儿看见了他,笑着点点头:“云大人,您来了,快进去吧,里面正热闹呢。” 禁卫军统领云琉,一身统领服饰穿在他身上,更显冷酷。 但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能扶住身边经过时不小心摔倒的内监;假意借口耽误巡查,解救在御花园附近被后宫妃嫔迁怒的宫人;替赶不上时辰的宫女送东西;救下落水内监与宫女…… 他冷酷却细心,善良又温柔。 也让她更快的清楚自己所在这个位置的意义。 她可以更方便的接触宫里各式各样的人,特别是女子之间的事。 她尽可能的解救一些处于困境绝望的女子。 不过以后,他们会生活得更好的,后宫纷争来源于诸多人寄希望于一人,如今陛下与摄政王之间,不会有那些事出现。 真正修养良好,有赤忱之心的君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小人。 “嗯。”云琉脚步停顿了一下,本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没有开口的身份,只能简单的回答。 迈进大殿里的时候,他将脑海里的身影剔除,先行了礼,然后自罚三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妹妹云璃与那个叫雾霜的女子坐在一起,两人已经喝得脸颊红红的。 他这个哥哥都没得到妹妹一个眼神。 不过,他看着最前面的两位主子,他们也如普通人一样喜欢热闹,会撒娇,会耍无赖。 一切都会很好。 包括殿门外等着伺候的那些人。 “砰……砰……砰……” 天边骤亮,五颜六色的烟花璀璨的绽放。 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殿门外走去。 高高的云华殿,可以很好的看到大半个皇城的烟花。 第229章 结局二:岁岁年年 君长阙啧了一声:“他们也太着急了,还没到子时(23点到凌晨1点)呢,就开始放烟花了。” 陌言灼轻笑:“无事,我们的放的时间长,压轴。” 他看着旁边七零八落的人,凑近君长阙,在他耳畔说:“陛下,岁岁年年常安乐。” 君长阙笑了:“你这么执着给我祝福啊?那我的压岁钱呢?” 陌言灼跟着笑:“晚点给你。” 连绵的烟花倒映在两人眼中,万千璀璨下,各自的身影是比烟花更为让人记忆深刻的存在。 十指相扣,两人一同看向远方。 归影将云珏拉在暗处,将一只小兔子样式的泥偶递给他。 云珏垂眸看去:“这是什么?” 还挺重的。 归影说:“新年礼物。” 云珏挑眉:“阿影哥哥先给我送礼物了啊。” 他爱不释手的上下打量手里的玩偶,想知道是什么泥土这么重。 归影也没说话,他退后几步,看着以烟花为背景的云珏,神色温柔。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小泥偶腹中的碎银子。 另一边,云琉看了烟花片刻,眼神逐渐落在韩茉儿身上,迟疑了一下,他走过去,从袖中拿出一个苹果,递给了她。 韩茉儿愣了愣:“云大人?” 云琉道:“给你,垫垫肚子。” 她和自己一样,生怕出什么纰漏,亲力亲为的看着,根本没忙得吃东西。 她还不是陛下和主子同生共苦的人,还不能进入大殿一起过年。 更没吃东西了。 云琉送完东西就离开了,韩茉儿看着他的身影,将那个苹果收入怀中,浅浅的勾起唇角。 几人看了半个多时辰,感觉有些冷,就回了殿内。 先前吃的东西已经被清理,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云珏他们抢着将饺子扒进自己碗中,又去抢旁边人的,瞬间打闹起来。 端到陌言灼与君长阙面前的,是另外一份,自然无人敢抢。 第246章 陌言灼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碗:“吃吧。” 君长阙挑眉,他就不能一个一个夹了吃? 不过他也没拒绝陌言灼的好意,他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硌了一下牙齿,将饺子拿出来,看到里面有个小铜板。 看着陌言灼毫不意外的样子,他笑了一下:“你放的?” 陌言灼说:“再试试。” 君长阙将铜板放在一边,又夹了一个:“总不能全都有铜板吧,铜板洗干净了没啊?” 陌言灼皱眉:“陛下不要扫兴。” “哈哈哈,我就随便一说。” 怎么还急了呢? 韩茉儿站在门口,躬身道:“陛下,安阳公主和驸马觐见。” 君长阙放下筷子:“快宣。” 身着宫装的安阳公主状态好了很多,她身边的江亦寒眼睛一直注视着她,两人之间一如既往的温情脉脉。 在两人身后,跟着江弛,他神色急切,看着更愿意见到君长阙他们。 他快步向前,又减慢速度,规规矩矩的行礼。 安阳公主看着儿子,心里有些难受,儿子还是对他们有些疏远,还不如见到君长阙的时候。 但是她也知道,儿子如今好好的,且一点点向他们靠近,今夜还陪着他们吃了饭才进宫,这样就很好了。 君长阙的心思她已经知道,作为母亲,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儿子走那条路的,但是儿子自己的意愿,她无法阻止。 她强行让儿子陪在身边,那也是自己的自私。 不过都在京城,他们可以随时知道儿子的处境。 “安阳姑姑,姑父。” 君长阙与陌言灼一同迎上去,君长阙的样子很乖:“姑姑,姑父。” 陌言灼迟疑了一下,跟着喊:“姑姑,姑父。” 安阳公主挑眉:“哟。” 挺有意思啊。 她尊重君长阙的感情,就没想干预,这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两人站在一起。 竟然还挺和谐的。 这乖乖的样子如出一辙。 两个小孩子。 现在这样心虚的站在他面前,是因为之前结契瞒着自己吗? 安阳公主笑了笑:“给我拜个年,我给你们发压岁钱。” 两人听话的给他们磕了个头,安阳公主拿出一把银票,一人给了一叠。 安阳公主分别摸了摸两人的头,道:“好了,吃你们的吧,不用管我们。” 君长阙起身,与陌言灼回到位置上。 安阳姑姑并没有怪他们,只是给予了他们最慈爱的长辈之情。 让两人从心里的敬重。 待了一会儿,安阳公主和江亦寒回公主府守岁去了,宫里的宴会也解散。 让他们各自去玩了。 江弛最小,手里拿了好几份压岁钱。 跟着云琮他们去玩了。 君长阙和陌言灼回到上清殿,陌言灼将一枚拴着铜板的红绳系到他另外一只手上。 君长阙看着铜板笑了一下,他们还挺默契的。 他也给陌言灼准备了一枚,低头给他系好。 将自己的手伸到陌言灼的手边,那一对红绳将两人绑在一起。 君长阙还记着一件事:“我的压岁钱呢?” 陌言灼将人拉到床榻边,将枕头边的一个荷包拿出来:“说句好听的,就给你。” 君长阙眉眼流转,目光藏匿着星辰:“阿溯,我爱你。” 陌言灼心头一颤,将他按在床榻上,狠狠地吻了上去:“我也爱你,此生不悔。” 大殿外面,更为璀璨的烟花绽放,君长阙恍恍惚惚想到:他们特意准备的烟花,要给别人看了。 不过,他们往后有更多的机会一起看世间更美的烟火。 * 四年后。 阳城传来一封书信:君启帝四年春,一月廿三,酉时(17点到19点)末,太上皇驾崩。 君长阙看到这封信时,愣了片刻。 以父皇的身子,御医用尽各种手段,让父皇多活了四年,已是极致。 这四年他们不过见了一两面,他是不想去的,但是为人子,他再厌恶父皇,也得出面探望一二,在天下人面前表演父慈子孝的戏码。 最近一次听着父皇对他与陌言灼之间的质疑与干涉,他一气之下,直接在天下人面前宣布了册封陌言灼为君后的事情。 对于百姓来说,四年来愈发强盛的王朝,让他们对帝王产生了更深的敬仰。 朝臣更是没有办法应对权势极重的帝王。 更可恶的是,帝王釜底抽薪,给他们推选出来的那些女子制造机会,让他们寻到了符合心意的另一半,得到了幸福。 那些一直等待机会就想进宫的女子,本就等了四年,如今君长阙更可以用太上皇去世,需要守孝的借口,让她们再等三年,彻底耽误嫁人的年纪。 又是两年后。 君启帝留下一道圣旨,趁夜与君后离开了皇城。 圣旨上写的是退位诏书,将安阳公主的孩子江弛改名为君弛,册封为太子,即刻登基。 别说朝臣,君弛自己也是一脸懵,在温渊的协助下,登上了帝位,是为君夷帝。 少年帝王,不过十五岁。 辅政大臣为温首辅,也是帝师,其子温霁为少年帝王的伴读和随侍。 远在京城的大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走着,在一处溪流边停了下来。 第247章 后面马车里率先跳出一个人来,他一身浅蓝色锦袍,看起来清风朗月。 前面的马车掀开帘子,露出君长阙那张愈发艳绝的脸庞,他懒洋洋的看着外面。 身着锦袍的男子将一个水壶装满,跑到他的马车前,将水壶递给了他:“喝水。” 君长阙笑着问:“昭儿不渴吗?你先喝就是,不用顾及哥哥。” 本该是他照顾弟弟的。 君长昭近几年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春芽去世以后,他愈发喜欢粘着自己。 君长昭还是举着手,偏头一笑。 男子笑容暖暖的,这是和他关系最亲的弟弟。 君长阙道:“昭儿,我们马上就要到北疆了,那里有许多对哥哥很好的人,他们也会对你好,到时候他们带你烤肉,骑马,摔跤,你会喜欢吗?” 君长昭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两位哥哥喜欢的,他都喜欢,所以他点头:“喜欢的。” “昭儿真乖。” 得了夸奖,君长昭笑容更明显了:“去那边看看。” “嗯,去吧,我们马上就来。” 那边是一片花海,君长昭无拘无束的躺在地上,孩子心性,少了许多的烦恼。 君长阙与陌言灼跟在后面,君长阙问:“云琮真的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吗?” 陌言灼点头:“他既然敢应下来,就有把握,主要是,阿阙觉得他是这样好,还是恢复正常,知晓一切更好。” 君长阙敛眉:“不管如何,他都有权利恢复正常,好与坏他都承担得起,我不能自私的让他一直停留在这个样子。” “那就行,到了北疆那边,再慢慢治疗,以保险为重,我们有的是时间。” “那倒是。” 余生,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全文完》 结语:一点点满意与反省 完结了,不知不觉居然写了四十万字,阿阙与阿灼之间的感情进度,我感觉写的很完善,顺理成章,也很满意,前世阿阙退位,因为世人误会,因为淑妃下毒和逼迫,也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放手了。 阿灼心思冷淡,他是天之骄子,他完美得不像凡人,但是因为作者不会谋略,只能从侧面写一些他的卓绝之处,却没将他的完美展示出来,所以有些突兀,不过,登凌绝顶的人,已经脱俗于红尘,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在意,他还活着,所以低头,去做月皇后期待他做的事,仅此而已,被一个从未仔细关注过的人云淡风轻又戏谑的以命相救,击碎了他阻隔在内心外面的尖冰,强势的闯进他的眼里,手足无措,惶恐,他本就不在意生命,所以下意识选择了跟随。 重生后,他眼里有了色彩,虚无到绚烂,全因阿阙而起,他开始追逐阿阙,逐渐动情。 阿阙一直将他对阿灼的感情放在心底,但是他很累了,那人永远不会有机会走到他身边,所以他放弃了,重生后,他下意识选择了去到北疆,因为前世的阿灼在那里待过的时间最久,他领略了之前没有接触过的热情与关心,看到了处在战争之地的百姓的求生,他感动,他理解,他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有意义的。 阿阙还是想守护百姓,阿灼坚定的朝他走来,全心全意的敬仰着他,阿阙一点点的将束缚自己的那些黑暗驱逐,克制着不安,去拥抱能属于他的光明。 每一步都在走向更好的方向。 我写的很满意,他俩没有谁更爱谁,只有相互努力,希望对方长宁喜乐的真挚。 不满意的,大概是涉及权谋的地方,一方面要展示两人的运筹帷幄,一方面要展示君长霄的作死,就把他写的很无能。 其次就是君长阙身份揭露的爽点,似乎也没把握好,皇帝的忏悔,也轻拿轻放。 数据不好,我的读者们跑完了都,哭.·′ˉ`(>▂<)′ˉ`·.但也总算磕磕绊绊的写到结局了,结局很完美,故事就到这里。 下面是君弛的故事,也可能是另外一个故事。 古代的帝王年下攻的故事——前来皇宫的男人被少年帝王强制要了,威胁对方陪在身边,少年帝王以为自己只是心血来潮,并无真情,将人放走后,又后悔了,被强迫的男人顾及着少年的身份,一直远离,却不知不觉早已深陷其中。 或者一个现代的故事——天才司医生借助权利之便,将车祸失忆的高冷蔺总困在身边,告诉他,他们是爱人,蔺总察觉真相想离开,被司医生下了药,两人发生关系,蔺总留下一句:你背叛我我们的情谊,离开,三年后相遇,再次纠缠。 两个故事我都在脑海里想的很爽().. 本来不想写后面这些的,没办法,不到一千字不给发新章节!!! 三心二意的作者心虚的爬过~ 宝贝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