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兮》 第1章 [gl百合] 《云溪兮》作者：查予生【完结+番外】 一个普通的上学日，至凌兮突然晕倒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与自己世界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的世界。 “皇”:你的任务是解决一个女孩子的自卑问题。 至凌兮:??? 一个长相清冷的女人微笑着威胁。 至凌兮迫于保命接受了这个任务。 一开始，至凌兮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任务； 一年半的相处时间，她看着这个青涩懵懂的女孩逐渐克服自己的自卑走向成熟，她再次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 她越陷越深，她知道:想要回去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殊不知“皇”本就没打算让她回去。 任务完成，她也消失了。 李盈溪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 在苏湘语的帮助下，她来到了10年后的平行世界。 那里技术发达，最高可达到创造虚拟人物。 所谓的“皇”也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凌兮回来了，更大的麻烦也来了。 溪兮二人携手与命运抗争。 但或许，一切都只是命中注定 注: 1.两位主角都有缺点，其缺点大小因个人观点而异 2.内容涉及部分未来幻想，故而开篇会花笔墨写背景 3. 主cp为百合，副cp有两对男女和一对男男，不喜 勿进 从第六章开始主写两位女主的交流，在此之前主写背景 1初见 十八岁的至凌兮满怀憧憬地步入校园后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醒来发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 不对呀，我明明已经去学校报到了的。 至凌兮拿过置于衣柜的手机显示：下午12：30 ??? 不应该是早上八点的吗？ 难道是因为我晕倒了有人把我送回了家? 至凌兮自我分析觉得合理后迅速收拾行李。 哎，不对。如果我去上课后为什么行李根本没整理好? 细思极恐。至凌兮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刚拖着行李到了门口脖颈就感到一阵冰凉。 脊背传来一阵莫名的威压，令至凌兮僵直了身体，无法动弹。 “皇，请您把枪收起来吧。” 听到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是枪，至凌兮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干净磁性的男声起了作用，至凌兮感觉脖颈上冰凉的触觉消失了，这才放下了一点紧张。但耳朵仍充满警惕，静听被称为“皇”的话语。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话音刚落枪瞬间消失。“皇”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又掏出一把匕首转着。 “……” 这一举动着实把至凌兮吓得不轻。 眼前的女人面容清冷，姿态优雅。此刻却转起匕首，黑眸中隐隐透出寒光。 至凌兮死盯着那把匕首，生怕它下一秒就会贴上她的脖子。 “不必那么紧张，”“皇”幽幽开口，“只要你配合我完成一件事，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至凌兮仍是大气不敢喘一下，木讷地点点头。 …… 听完“皇”的叙述和解释，至凌兮嘴唇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要我解决一个十六岁女孩的自卑? 她哪来的自信觉得我能做到呢？ “皇”看她很是困惑却不敢问的样子轻笑出声。 “这个任务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尽力就行。” 至凌兮惊讶于这句话的含义，有些不相信地抬眸。“皇”清冷的眉眼微弯，眼神中蕴含着鼓励。 至凌兮一愣，一时分不清这个微笑是真是假。正当她思绪混乱之际，“皇”的声音再度响起：“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哦，后果自负～” 语调轻快昂扬。若非内容触目惊心，想必很容易让人觉得她亲和。 至凌兮心里暗道：我真是信了她的鬼。这种人怎么会真心笑。 “皇”向身旁的男人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交代几句，对至凌兮道：“这位是一个仿真机器人，代号101。从今往后他会协助你一起完成任务。” 至凌兮注视着101精美英俊的面庞，内心大吼：你没事吧！这可是一个男生哎！还这么帅！ 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皇”无视至凌兮眼中若隐若现的咆哮，将一块类似塑料壳的东西塞进她手里，闲散道：“这是临时传送器。以后你出门要回来就捏一下它。” 至凌兮没忍住捏了捏，没有任何反应。 “不要掉了哦，不然你懂的～” “皇”左手比成“七”抵着至凌兮脑袋开了一枪。 至凌兮连忙将临时转送器揣进口袋，防止其从手上落下。 “皇”向门口走去，回眸一笑朝至凌兮眨眨眼：“等你好消息哦～” 凭空消失。 这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至凌兮暗暗吃惊，但碍于旁边还有一个101硬是没有表现出来。 “兮主。” 听到“主”这个字，至凌兮偏头见101恭敬地45度弯着腰。 “……” 至凌兮持续性惊讶，不知回什么，等待101的下文。 第2章 “从今以后由我来监督您的作息。现在您该去动英中学。” “动英中学?” 至凌兮纯黑的眼眸露出疑问：“动英中学在哪儿?” “兮主，我会把地址输入您的大脑，从此以后您会熟悉这条路的。” 输入大脑?什么高科技? 至凌兮除震惊外还感到一阵胆寒。既然101有将信息输入大脑的技术，那还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来。 许是看出至凌兮的担忧，101平静地道：“兮主，我只是协助您完成任务。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现在请前往动英中学。” 我没听错吧? 他这是在安慰我？ 心里这么想动作却不敢怠慢。至凌兮提个袋子就要出门。 “兮主，请带双肩包。这次前往动英中学只有一个目标：假装报到，结识目标人物。” “哦哦。” 至凌兮慌忙应下，背起空的双肩包往外走。 “兮主，请用临时传送器。” “哦，好。” 至凌兮手忙脚乱，摁下按钮后一闭一睁就到了一个角落。 在一栋灰色的老楼边有一个阳光几乎照不进来的角落。至凌兮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穿送到这儿了。不过很显然这儿也是“皇”她们安排的。 忽然脑中钻入一个信息，让至凌兮有些晕。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待她抬眸，周遭的一切变得清晰，动英中学的路线在她的大脑中一清二楚。 原来这栋老楼是目标人物的家…… 至凌兮好奇地来到老楼面前张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不对的事。 这样不和那些嫌疑人一样对别人图谋不轨吗…… 她晃晃脑袋，打算去动英中学完成今日任务。 即将达到目的地，此时路过一个大超市。她忍不住往左瞥一眼，计划：以后想买菜或零食都可以到这儿来。 一阵发香从至凌兮面前飘过。 这是…… 至凌兮偏头，只望见一个背影。脑中的信息告诉她：这个女孩就是目标人物。 她没有犹豫快步跟上去。走到一半，猛地刹车。 不行，这样搭话太刻意了。我得找个合理一点的理由。 至凌兮的大脑极速运转，终于一个灵光闪现，有了主意。 她走到动英中学门口的班级告示前，看起了分班情况。 高一八班。 好家伙，重读高中。 至凌兮无奈摇头，鼻翼扑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是她? 至凌兮用余光探查她在看什么，却发现她的目光好像一直停留在高一八班那栏上。 欤？难道我和她是一个班吗? 仔细一想，若是101他们为了方便我完成任务而把我和她分配到一个班也不足为奇。 况且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想到这一点一股莫名的悲凉感和孤独感席卷而来。 她摇摇头，试图把这些情绪驱赶出去。 多想无益，先做任务！ 任务完成才有可能回去。 她下定决心朝教学楼行进。 依照脑中动英中学的布局信息，她得知高一八班在二楼。 然而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遇到了之前的女孩。 至凌兮微微一笑，叫住了她。 “同学，请问你知道高一八班怎么走吗？” 女孩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同学?” 见她不应，至凌兮连忙加问一句。 女孩这才好似确定至凌兮是在叫她。转过身，支支吾吾道：“高一八班吗……我不知道……应该在二楼?” 声音清亮，是少女特有的嗓音。 至凌兮试探性问：“那同学你在哪个班呢？说不定我们能一起找呢。” “我……我也是在高一八班。” 至凌兮顿时喜上心头。她微笑道：“那我们就是同学喽。” 女孩轻微地点下头。至凌兮跑到她身边道：“我们一起去吧。” 女孩微颔首，默默在至凌兮旁边走着。 至凌兮见她一言不发，自己貌似也没什么话题可找，亦保持沉默。 两人到了高一八班，满桌的灰和满座的灰。至凌兮立刻掏出餐巾纸找了一个第一排的椅子擦拭。 女孩见此有些惊讶，想找个第三排的位置坐下，却发现自己没带纸。 她翻翻自己的书包取出一本草稿纸欲撕下一张。 至凌兮瞧见这一幕忙递出自己的餐巾纸道：“诺，给你。” 女孩愣了一下，慢吞吞答：“……谢谢。” 至凌兮见她正在处理干净第三排的座位，看看已经被擦净的第一排座位，几不可觉地叹口气。左手勾起第一排的椅子往第三排走去。 女孩刚坐下取出手机瞄一眼时间，抬首便见至凌兮搬着椅子向她走来。 女孩脑中蹦出一个问号，转而装作没看见般将手机缓慢放回书包。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身边椅子挪动的声音。她抬眼一看，原来是至凌兮将先前第一排的椅子换到了第三排。 女孩眼看着至凌兮在她身边坐下，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至凌兮看了女孩一眼，察觉了什么。心想：为了任务还是忍忍吧。马上就过去了。 既然是假装那今天应该不是开学报道的日子。 第3章 至凌兮如是分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2回家 过了五分钟，还见不到一个人影。女孩肉眼可见地有些着急，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通话结束，她收拾起书包。至凌兮见状问：“怎么了？” “哦，那个……”女孩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时间搞错了。今天不是……” 女孩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了。 至凌兮看着她深思的模样，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她眉眼弯弯，浅笑道：“今天不是报到的时间对吧？那我们回去吧。” 说着，勾起双肩包的带子起身。 本以为会遭到不耐烦或不屑对待的女孩怔愣一秒，跟着起身。脸上浮现出微笑。 路过校园内的灌木丛，至凌兮随口问道：“对了，同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是至凌兮。你呢？” “我叫李盈溪。” 至凌兮略作思考：“哪个ying哪个xi呢？” “嗯……盈利的盈，然后……小溪潺潺的溪。” “哦……李盈溪，”至凌兮把这个名字在脑中过了三遍，“我记住了。” 李盈溪犹豫一会儿，最终决定开口：“那个……你的名字……?” 至凌兮根据以往其他人对自己的反应推断出李盈溪是在问她三个字分别是什么。她流利答道：“至于的至，凌空翱翔的凌，以及亦余心之所善兮的兮。” 李盈溪仿佛被惊艳到了，嘴巴微张，眼中隐隐透着钦佩。 虽然最后一句没听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至凌兮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适应。略偏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了吧?” 李盈溪回过神，仍旧不确定最后一个字。她略小声道：“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xi……” “没事，我们一起去班级名单看看就好了。” 至凌兮不以为意道，语气轻快。 “嗯。” 李盈溪小声应下，步子也轻快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亲眼看到了那三个字，李盈溪像被点醒一样，一下明白过来。 “哦，就是‘心悦君兮’的兮。” 李盈溪一开心话也变得流畅许多。 至凌兮也高兴。 “你的……” 李盈溪侧过头想夸赞一句，直直撞进至凌兮含笑的双眸，心似被轻挠了一下。又把方才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至凌兮见她颇不自然地偏回头去，心道奇怪。看到她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什么，至凌兮觉得还是先回家比较重要，由是对她道：“我们先回家，边走边想，好吗？” 李盈溪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哄，不过话是没错。她轻回：“嗯。” 半途中，溪兮二人走在一条两边栽满银杏树的小道。至凌兮第二次经过这里，感受着偶有树叶散落的光影，有了一种想知道路名的冲动。 她偏头问：“李盈溪知道这条路的名字吗？景色挺优美的。” 李盈溪垂着头。闻言，抬眸重新观一遍这条她走过六年的地方。情至所处赞叹道：“嗯，很美。” 至凌兮看她一眼，心想自己的问题被忽略了。 然至凌兮已没有知道名字的心思。她惬意地享受这恰到好处的风景。 “那个……” 声若细蚊。至凌兮看向身旁的女孩，眼神显出疑问。 “你……顺路吗？” 至凌兮微怔，看看路的尽头，还差不到两分钟就到那栋老楼。 也难怪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了。毕竟我快送她到家了。 “迄今为止都顺路，”至凌兮轻松地答，“为什么问我这个?” “因为……”李盈溪又开始吞吞吐吐，“快到我家了……” “啊?真的吗？”至凌兮装作很吃惊，双眼放大，“也快到我家了哎。” 李盈溪也惊讶了。她小心翼翼地道：“确定吗？” “嗯！” 为了体现这件事的千真万确，至凌兮用力地点头。 “我们的家离得这么近的吗……” 李盈溪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说不上高兴，却也没什么负面情绪。 至凌兮观察不出她在想什么，索性作罢，维持着愉快的心情。 行至老楼前，李盈溪停下脚步。 至凌兮晚她一秒停下。过了几秒钟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怎么了?到你家了吗?” “嗯。” 李盈溪回的仍是那简短的一个字。她背过身，小步跑上楼。 这孩子，怎么连个再见都不说。 至凌兮半无奈地叹口气。 看来只能由我主动。 她对着李盈溪的背影挥手，恰好这时李盈溪来到拐角处转过身。 四目相对。 “再见了！明天再见！” 明媚的笑颜进入她的视线。她下意识地招手回以同样阳光的微笑。 “明天见。” 李盈溪消失在拐角处，只余下急促的“哒哒”声。 至凌兮敛了笑容。确认四下无人后按下了临时传送器的按钮。 她还真是个内向的人呢。 这任务可不简单。 至凌兮换上室内拖鞋，往房间走去。 不过还挺可爱的。 不可谓不是喜悲参半。一只脚刚踏进房间门口，厨房探出一个头：“兮主，您回来了。” 第4章 至凌兮一惊，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101略松口气。她答：“嗯，我回来了。” “您先复习，六点准时开饭。” “哦，好。” 至凌兮应下，坐到桌前从高一最基础的书开始复习。 …… 不知过了多久，觉得眼睛有些跟不上大脑的阅读速度了。于是停笔，长长地吁一口气，走出房间。 “兮主，您工作完了?” 一抬眼便见101侧坐在沙发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框眼镜，嘴角含笑看着她。 有斯文败类那气质了。 “咳嗯，”至凌兮强装镇定，将眼中即将显露出来的欣赏之意憋了回去，“工作完了。” “我们吃饭吧。” 101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厨房端了两盘色泽亮丽的菜放在桌上，“兮主，您先吃。” “哦，好。” 至凌兮下意识应了下来。正要坐下，余光却见101仍站在那儿，微笑地平视前方，仿佛这桌菜根本不存在似的。 她疑惑地看向101：“你……” 一句话未完，101僵硬地转过脸对着至凌兮勾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在至凌兮近乎惊恐的目光中拾起碗边的筷子递到至凌兮眼边道：“怎么不吃了?” 至凌兮微颤抖着右手接过筷子，吞咽下一口口水，却迟迟下不了筷子。 几秒，几分钟……身旁的101一直没动静。勉强扒下一两筷子饭的至凌兮极小心地侧头，发现101双眼恢复了原有的神采，一片沉静，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兮主，不好意思，吓到您了，”他鞠躬，平静地道，“我先去客厅守着，您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不等至凌兮回答他便快步离开拐入了客厅。 “……?” 至凌兮一脸懵，干脆端起碗吃饭，脑中却在回放101与她相处时的所有细节。 101甫一进入至凌兮的视野盲区便瘫坐在沙发上，睁大双眼望着前面黑暗的手工刺画。 姐姐……我……我是在帮你啊…… 不，不行。不能有过激的情绪。 他英俊的脸上刚浮现出一丝痛苦又转瞬即逝。 以后需注意，至凌兮不知是敌是友……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至凌兮早就被刚才的事搅得没什么胃口。但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她还是十五分钟内吃完了饭，留了近一半的菜给101。 那么，这碗应该怎么办呢？ 我拿去洗掉吧。 至凌兮收拾起碗筷往厨房走。 “您吃完了?” 平淡的男声响起，她顿住，不动声色地往后瞟一眼，尽量平稳着声线道：“嗯，正要洗碗。” “我来吧，您不用做这些事，”101说着，把碗筷接过，走近洗碗池，“您今天可以自由支配。从明天开始算十天我会提醒并监督您进行‘皇’为您制订的作息。” “哦，我知道了。” 即使一肚子困惑，至凌兮也明白这些只能自己消化思考，不能轻易问出口。 由是她默默地复习去了。 与此同时，李盈溪正刷着手机，等待消息铃声。 3 ? 日程 明知她可能不会回，李盈溪仍旧让手机界面停留在信息，不肯退出。 啊……她应该很忙吧…… 下一秒，署名为黄依尚的置顶头像终于冒出了红点。 李盈溪急忙点开，白色对话框写着：我们又在一个班了～ 后面附带着一个笑脸。 李盈溪激动得又想打字，可想说的话太多。数次删删减减后，只浓缩为三个字：明天见～ 同样附带一个笑脸。 依尚：嗯！ 李盈溪开心地抱了会儿手机。殊不知，在信息对她含蓄表达的黄依尚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而为入学考试焦虑的至凌兮一心扑在复习上，全然没有想人的心思。 果然还是忘得太多了。 算了，尽力补上来。 至凌兮如是想着。 晚上9点半，有人叩响了至凌兮的房门。 她看完了单元的最后一个知识点，吁口气，来到客厅，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可她一瞄左腕的表，惊讶地想：这么早！平常我不会这么早睡的哎…… 至凌兮陷入了沉思。 矛盾：刚才是101敲我的门吧?难道是叫我睡觉?可这也太早了…… “您不去洗漱吗?” 101熟悉的声音响起，至凌兮侧头看见他正坐在沙发上，表情平淡，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 至凌兮张了张口，又咽下。转身进了卫生间回复101道：“嗯，我现在去。” 合上卫生间的门，至凌兮才放松一点紧张的情绪。慢慢开了水拿了盆子洗漱。 他简直京剧变脸啊，人都会被他吓没。 至凌兮回想起晚饭的事，心里不由得一阵胆寒。 可是，他究竟是不是机器人呢？瞧着不太像啊。 难道说…… 一个猜测从她的脑中冒出，让她有些兴奋的同时皱紧眉头。 和那什么“皇”有关?话说为什么101要叫她“皇”呢? 约莫15分钟后，至凌兮洗漱完毕。路过客厅时，无意瞥见沙发上坐着的人不知何时阖上眼，睡着了。 “哇……”呜，好神奇。 至凌兮本要激动出声，可见沙发上的英俊青年安静的睡颜不愿打搅，便在心里过了一遍。 第5章 她悄悄地走近101，脸凑到101的脸旁，仔细地看了看。 而后她站起身，终是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 这么养眼的一个活生生的帅哥怎么会是机器人呢？你可别告诉我机器人也需要睡觉。 至凌兮满意地点点头，步履轻快地锁房门关灯睡觉了。 至凌兮不知道的是，101的精神在他的意识深处迷失了方向。 在101的意识深处，存在着一片黑暗虚无的空间。101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感觉那黑在他身边。但每次他想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现在，他再次来到这里。 与上一次的寂寞空虚不同，一名身材窈窕，眉宇间透出清冷的女人在他面前站定。 “……” 101见她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惊讶，也不着急开口。静静地等着。 “……为什么不听话？” 沉默一阵，女人平静地问道，语气里是隐隐的愤怒。 “听什么话?” 面对女人的质问，101直截了当地顶回去，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让你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么？” 她被他冷硬的语气问得一愣。旋即偏过头，微蹙眉，温声道：“我不想你再卷进来。” “我知道。” 见她态度软化，眼里流露出担忧，101的心也跟着软下来，神色渐变柔和。 他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眉眼温和地道：“姐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同时，尽力帮你。” “语儿……罢了。” 女人还想劝什么，终是叹口气，不再多言。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背过身侧眼道：“下次别再冒这个险了，我会担心的。” 随即隐没于黑暗中。 101目送她离开，心中百味杂陈。抬起方才包过她手的手心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渐渐地，他唇边漾起微笑，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 下一秒，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至凌兮刚躺下忽觉不对：卫生间的灯还没关！ 她急忙拉开门，小跑到卫生间关了灯，想再看看101。发现他突然轻轻地笑了，像是梦见了什么春秋大梦。 他的笑慢慢变为傻笑，看得至凌兮又是惊讶又是好奇。 这是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笑得这么憨。 至凌兮欲戳戳他的脸，但还是忍住了。她想了想，决定找个被子给他盖盖。 思来想去，她从阳台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单，轻轻铺在他身上。 嗯，不错。这样就行了。 至凌兮点点头，熄了灯。返回房间前轻轻道声：“晚安。” 第二天太阳初升，白光洒满了房间。至凌兮一无所觉，仍香甜地睡着。 “碰碰” 明显拍门的声音传来。至凌兮睁开眼，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望向紧锁的房门。 “兮主，到起床的时间了，”门外的男声相较于昨天更富有活力，“起来洗漱吃早餐吧。” 本有些怨气的至凌兮一听到是101的声音没了脾气。她翻身下床，穿好家里常服，到卫生间去洗漱。 三年养成的速吃早餐的习惯对至凌兮来说是很难改变的。她刚坐下准备十分钟干完早餐时，101的声音响起：“兮主，半小时吃早餐，我监督您计时。” 啥玩意儿？半小时? 话说回来，你见过我吃半个小时的早餐么？ 至凌兮在心里问自己。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除非有人一起聊天。 她猛地侧头看向101，嘴角弯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那你陪我聊天呗，这样就半小时了～” 这样还可以和他多增进增进关系，多好。 至凌兮正喜滋滋地想着，101平淡无波的声音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不行。” “诶?为什么？” 至凌兮心里一着急，差不多忘了101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因为半小时是让您细嚼慢咽，不是让您边吃边说话，”101淡淡地陈述，“这样对您的肠胃好。” “哎……” 至凌兮无奈叹一口长长的气。妥协地拿起筷子，一点点地扒粥。 吃到半碗，她剔一个鸡蛋搁进碗里，继续吃。 待到二十分钟，她吃完了。 至凌兮极为小心地瞟了101一眼，然后看着空碗道：“你看，不是我想吃这么快，而是……” “噗呲。”101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他看向有些发懵的至凌兮，不禁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出来了才逐渐停下。擦了擦眼角的水珠，仍带着笑意道：“我说的，你还真信了?” “……” 至凌兮瞬间黑了脸，有些无语地望着101含有狡黠笑意却故作纯真面庞，心里一阵无语。 “好了，不逗你了，”101收敛了一点笑脸，变得正经了点，“你的早餐时间我会和‘皇’说的，尽量让她做些调整。” “哦，谢谢你了。” 至凌兮拉开椅子，绕过101，径直进了房间，像是在生气。 看着至凌兮回房间，101唇边仍挂着浅浅的微笑。他转身进了书房，手中凭空出现一本书。 他倚在窗边，细细研究。 接下来的九天，至凌兮不仅要复习完高一和初中三年的所有知识，还要严格按照“皇”的时间表进行体质训练。 第6章 101虽然对至凌兮很开朗阳光，富有青春气息，让至凌兮有种大哥哥的可依靠感。 但那也是在生活小事方面。一旦训练他就会变为健身教练，说一不二。表情冷峻，颇有种冰山帅哥的既视感。 身上透露出的威压让至凌兮不敢懈怠，认真完成训练，折磨得至凌兮苦不堪言。 第九天的晚上，做完一天体质脑力运动的至凌兮绵软地拿起筷子。刚要伸出，终是忍不住转向101，问道：“还有几天训练啊？真是累死人了……” 后面那句至凌兮越说越小声，几乎让人听不真切。101露出一口白牙，摆出官方式微笑道：“零天。” “零天?” 至凌兮直起身，半信半疑地看向101。 “是的，您明天开始上学，”101微笑着，“休息一天再回来哟～” “啊……不是吧……”至凌兮捂头靠回椅子上，望向天花板，有些无奈地想：至少还有一天休息…… 忽地，她猛坐起身，左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给自己鼓气。而后认真地吃起饭来。 101微笑看完全程，心情也跟至凌兮稍微转晴。 “明天记得穿凉快点，不要热到了，”101温声提醒，“八月底温度挺高的。” “嗯嗯。” 至凌兮口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答应着，连连点头。 “那么，晚安。” 101抛下这句话后转身拐入第二个房间。还未等至凌兮反应过来便锁上了门。 “……?” 至凌兮满脑子问号。 哦……可能是太累了吧。 至凌兮这么猜，有坐了回去。继续刨着剩下的小半碗饭。 房间内，101注视着窗外高高挂着的圆月似在思念什么。而后他垂眸拉上被子，闭上双眼睡去。 第二日清晨至凌兮用半小时解决洗漱和早饭，换上一身自认为时尚干练的运动装。背上双肩包，摁下临时传送器。 【??作者有话说】 至凌兮对101只有欣赏美感之意，别无他想哦～ 4 ? 敌意 至凌兮仍未做好心理准备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动英中学门口。 她抬腕看看表，还是提前了十分钟。她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肩上的背带，稳步走进校园。 现在应该有挺多人来了吧。 至凌兮边走边观察着路过的高一教室，如此推测。 她走过高一七班来到高一八班的后门，一眼便识出一个位于教室中间的人。 是见了不久的李盈溪。对于李盈溪来说，昨天对着至凌兮还腼腆羞涩的她现在正对着一位皮肤略黑，眼神锐利此刻柔和，容貌姣好的女生谈笑风生。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见到这一幕，至凌兮先是一愣，心中浮现出奇怪的感觉，但很快就被忐忑不安的心情取代。迈着小碎步来回走动。 “兮主，她看过来了。” 101适时提醒，至凌兮一扭头便和李盈溪的目光撞上，李盈溪睁大眼偏过头，继续和对面的女生聊天。 她……她竟然…… 至凌兮在她回过头去后，隐隐有怒气从心中散发。 把我当空气！ 至凌兮不免有些小失落。可转念一想，第一次见面李盈溪腼腆的模样，也有些释然。她放下双手，挺直背向她们走去。 “嘿，李盈溪，我们又见面了～” 闻声，二人同时偏头。略黑皮肤的女生表情不愠不火。李盈溪眼中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紧张。 “额……” 至凌兮见两人都不说话，顿感尴尬。眼睛向略黑皮肤女生看去，问：“李盈溪，这位是？” “哦，她是我初中三年的朋友，黄依尚，”李盈溪这才算完全反应过来，流利地说完又看向至凌兮，“这位是昨天认识的，至凌兮，总之和我的溪不一样。” 黄依尚也向至凌兮看去，双眼微眯。至凌兮顿感受到了打量。为维护自身安全，只好壮起胆子回视她。 两人的目光都锁在对方身上约1秒，黄依尚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平淡地道：“你好。” “你好。”至凌兮礼貌回应。 黄依尚点点头，旋即转向李盈溪。找了个话题与之再次聊起来。 是错觉吗？ 至凌兮无心参与她们生活琐碎的谈话，而是望着前方思索。 黄依尚刚才的眼神挺凌厉的，我貌似没惹她吧? 至凌兮看一眼黄依尚面对李盈溪绽放的笑容与与对她之前显露出的敌意判若两人的样子。心中有个答案好像要浮出水面，可立刻就消失了。让她的脑袋有些乱。 看样子，她很喜欢和李盈溪在一起啊。 至凌兮得出结论，心情舒畅多了。微笑地旁听她们的对话，对于她来说倒也算是件不错的事。 十分钟过去，一位个子很高，身材匀称，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大步走进教室。 李盈溪和黄依尚不约而同向讲台看去，有对视一眼，笑笑。 李盈溪侧眼，猝不及防看见至凌兮温柔的微笑，心一抖，低下头快步往第三排找座位。 这孩子怎么又不看我？我难道很可怕吗？ 至凌兮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可能这就是好朋友与初识同学的区别吧。 她叹口气，跟着李盈溪到了第三排，在她右边坐下。 第7章 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她不知道的是，藏在李盈溪修剪得略短的发丝下微红的耳尖。 黄依尚坐在李盈溪左边，她看向李盈溪时眉眼间是不易察觉的温柔。而每当至凌兮不小心与她对视时，黄依尚的眼神就会陡然锐利起来，有一种小狗对人狂吠的感觉。 第一次可能是错觉，意外。但多来几次之后，至凌兮愈发相信自己的直觉。在老师介绍完自己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后，至凌兮便能肯定黄依尚对她有敌意了。 这也太明显了。 早就听过数次开学事宜的至凌兮不愿再多听一遍。眼神飘忽地看着黑板，顺带着思考关于黄依尚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的问题。 到了最后她已经想出了一个答案。却只是暂时搁置在那儿，没有立刻下决断。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大家回家吧。哦对了。不要忘记明天早上8点准时到校哦。”班主任全程没有换过表情。语气却在结束时带点昂扬。 “我们回去吧。” 黄依尚和至凌兮几乎同时在她耳边响起。 李盈溪猛抬头。先看看黄依尚，再看看至凌兮，有些蒙圈。 至凌兮完全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微微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强行忽视对面投来的阴沉目光，自顾自地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肩道：“看来我和她都想和你一同回去，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李盈溪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背上书包冲出教室。 至凌兮见状想追上去。察觉那道目光紧跟自己，不由得停下脚步，微侧眼道：“虽然不清楚，但是现在我和她只是同学，顶多普通朋友。” 言毕，她一刻也不多做停留，下楼去了。 黄依尚听见了。表情沉郁，貌似并未受她话的影响。用最大速度跟了上去。 “嗨，盈溪！” 身后传来一声高喊。李盈溪快速奔跑的步子缓下来，但仍不停散步似地走着。至凌兮见状不敢停，保持先前速度来到她身边，气息不稳地道：“你为什么跑那么快啊，我都跟不上。” “……抱歉。” 至凌兮看她静默一会儿接着道歉，心中觉得奇怪。欲问，她略低头，有些腼腆。 至凌兮便决定先不问，转而道：“没关系，不用道歉。要不等一下黄依尚吧，她也跟来了。” “嗯。”简短的回答。 “兮主，等回家我有事要告诉你，做好心理准备。” 101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冒出，吓得她一激灵。她偏过头，正好与李盈溪看向她的目光对上。两人皆是一愣，随即李盈竟率先问道：“怎么了？” 至凌兮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道：“没事，只是有点冷。” 啊?什么？ 李盈溪听到这样奇葩的回答，眉头微蹙，疑惑道：“现在气温不是挺高的吗？八月底。” 至凌兮再说完马上就意识到了，有些尴尬。见她这么问就更不知所措。含糊不清地道：“嗯……毕竟是八月底……” “那下次带件外套吧，别冷到了。” 话里都是关怀的意思。至凌兮更加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还是温暖。 这种理由都信。至凌兮偷笑，还忘记羞涩这样说。 李盈溪知道自己说多了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也就正好没看见唇角扬起的至凌兮。 没几秒，各怀心思的两人便远远看见黄衣尚身影，慢慢放大，随后出现在李盈溪面前。 “我们回去吧。” “嗯。” 于是左为至凌兮右为黄依尚，以李盈溪为中心的三个人踏上回家的路。 正所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可现在并排行走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人呈现出敌对形式。带着轻微的低气压，身处暴风中心的李盈溪好似一无所觉，从头至尾不发表任何观点。 至凌兮本以为自己说的那番话会起点作用，不过那只是她以为。 从见到她站在李盈溪右边后向至凌兮投来的视线，至凌兮便知她非但没听进去，还误解了。 至凌兮心里不舒服，也就点燃了她心中的火苗。由是她面无惧色地回望黄依尚。 一直走到街口，这种形势才有所缓和。因为黄依尚要拐弯回家了。 她非常适时地露出被她略黑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的一口整齐牙齿，微笑着对李盈溪道：“从这里开始，我和你就不同路了。我先回家了，下次再同走吧。” “哦……那好吧。” 李盈溪明显有些失落，却没有挽留，而是也微笑地道：“明天再见。” “嗯，明天见。” 黄依尚见她不舍，心情愉悦不少，笑得更加灿烂。走到对面街口，回头朝她挥挥手，得到一个微笑便满足地没入街边树的阴影中。 目送到黄依尚逐渐缩为一个点，再也看不见了，李盈溪才收回目光，眼中尽是不舍。 至凌兮跟着她也目送黄依尚，眼中却没有她般的感情。而是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言不发。 回过神来，至凌兮右手搭上李盈溪的肩膀，安慰地轻拍。轻声道：“我们也回去吧。” “好。”回答总算有了变化。李盈溪点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黄依尚。 “今天你也送我回去吗？”快要到家时，李盈溪与昨天一样问道。不同的是她这次顺畅多了，不见拖沓的痕迹。 第8章 “是啊，我和你不是朋友吗？送你回家也是顺道。举手之劳。” 最后那个字她特意将音调转了一个弯，听得她喜上心头。她开心的笑起来，不再藏着。 日光照在她明艳的脸庞上愈发白皙。至凌兮一时间有些看呆了，晃晃脑袋。 不经意间又来到了那栋灰白色大楼面前。李盈溪蹦跳着上了楼梯，回过头摆摆手：“我回家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至凌兮微笑着挥挥手，看着她拐入上层楼梯，而后靠在墙边摁下按钮。 在她接到任务的初始，她只把李盈溪当做目标人物看待。毕竟她不是没玩过攻略游戏。只要好感度够高，自卑问题也会慢慢解决。 而在与李盈溪的相处中渐渐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她的情绪和情感都是真实的，多变的。处在同一处境，将心比心也能帮到对方以及自己。 至凌兮换好拖鞋，映入眼帘的是101满身是汗地做俯卧撑。 “兮主，欢迎回家。” 101撑跳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唇角微弯地招呼道。 “嗯。”仍旧不习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应一句。 穿好拖鞋，换上家居服，开最大功率的电风扇。暂且不敢坐下看着101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事吗？” “哦，对。” 101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蠢萌。他倒坐在沙发上呼一口气，瞧见她还站在那儿便道：“兮主，过来坐。” 为什么他一口一个兮主我却觉得他更像主呢？ 至凌兮有些纳闷地在他右边坐下，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显露出来。 5 ? 黑金手环 “考虑到您的工作到后期可能会比较困难，‘皇’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转交给您。” 101说着左手凭空浮现一只黑色手环，他用右手拿住递给至凌兮。 “这是……？” 看起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色手环。没有至凌兮看的小说中出现的金光也没有特殊的纹路。唯独有些特别的可能就是它的重量，轻盈摸起来又很硬。质地很像金属，至凌兮把它戴在手上，很巧的是大小正合适。 “这个要怎么用呢？”好奇差不多消失了，至凌兮才摘下手环询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101笑笑，摆出一个无奈的手势，“这段时间‘皇’会亲自来和您说，您先带着。” “哦，好吧。”至凌兮直接套在左腕上，对着阳光比了比。觉得效果还不错，眼中浮现出喜悦。 她看向他由衷地道：“谢谢。” 101一愣，随即摆摆手道：“不用谢我，好好使用它完成任务就是对我和‘皇’最大的回报了。” “嗯。”至凌兮点点头，目光带点坚定。 “那么，我们明天就开始训练吧。” 101起身侧眼对她道，“为期九天哦～” “啊?”至凌兮虽然之前有了心理准备，可与李盈溪一番相处后又忘了此事。于是她略带惊恐望向101，好像还没准备好。 “加油哦～”他右眼眨了眨，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而后拐入书房看书去了。 “这人……真是……” 让人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她认命般的摇摇头，回房间复习高中知识。 可当她要拉开椅子时，一个影子遮住了她刚拿出的复习书上的文字。 她缓缓回头见“皇”正笑意璀然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 “啊，‘皇’，”至凌兮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可叫完后迟迟不见回音，至凌兮疑惑的看向“皇”，有些不解。 这个“皇”眼中冰冷的光去哪儿了？她这是真笑吗？ “你做的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皇”略带清冷的嗓音夸起人来让至凌兮觉得愈发动听。但她并没有太大的喜悦感，而是保持警惕，怕再有反转。 她不露痕迹地轻笑一声：“那个黑色手环是好感查询器。” 突然进入正题，至凌兮的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左手先动了。她晃晃左手腕问：“这个?” “对。” “那怎么查询呢？” “这个呀，”“皇”耸耸肩，声音变得散漫，“你还没激活它，所以不知道。” “这个手环还需要激活?”至凌兮整个人都惊讶住了，音量偏大问道。 “嗯哼，对哦～”“皇”的嘴角翘起，双眼微弯表情玩味，“这个条件靠你自己摸索。而激活之后，”一眨眼的功夫，“皇”便出现在房间门口。 “你自然会知道用法。” “好的，我明白了。”至凌兮本以为“皇”会再说点什么，可过了半天也没动静。她向门口望去，不知何时101也出现在门口，恰好挡住了“皇”的去路。 这俩在干啥？ 高出“皇”一个头的101平静地低头看着面前人的双眼。而“皇”的表情很是淡漠，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至凌兮只能看到“皇”的背影，却将101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偏头，感觉他们的气氛很是微妙，但说不出是怎样的微妙。见他们仍僵持着，至凌兮决定拉开椅子复习。 “我们……能谈谈吗？” “……” “皇”奇异地保持沉默，略过了101。101有些着急地回头，发现她走进书房时顿时松了口气，快步跟上去。 第9章 正襟危坐的至凌兮听见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背瞬间倒靠在椅子上，左手扶额。望着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的白灯，心中茫然。 书房内。 “皇”靠在洁白的墙上，101立于书架前，两人无声的对视。 “说吧，什么事。” “皇”平淡地开口。101一愣，旋即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严肃地道：“我希望您不要去找温冗。” “你不明白。” 101欲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只好生生咽下。继续劝道：“杯水车薪。” “要试。” “……”见这一连串的劝解毫无效果，101垂眸，干脆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注意安全，要保护好你自己。” “皇”的眼中似闪出一道光，但很快隐匿。微笑地道：“我会的。” “我回去了，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是。” 待“皇”完全消失在视野内，101才缓缓直起刚刚躬下的身子。神情复杂的停顿一会儿，而后离开。 复习完最后一个专题，至凌兮合上书站起来欲活动活动筋骨。 出去会被101发现，还是在房间走走吧。 趁着来回踱步的这会儿功夫，至凌兮开始思考“皇”和101的关系。 说是下属又感觉会以下犯上，说是朋友还是什么亲近的关系又很疏离。 那究竟是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呢？ 想得头疼，她决定暂时搁置。毕竟线索太少，以后也还有机会。 至凌兮重新坐回座位上，深思最后几道压轴题。五道大题解答完毕，她长长地打个哈欠，走出门洗漱。 神奇的是，本应该亮堂的客厅此刻却昏暗无人，那个青年也不在。 “……”真奇怪。 他略微想了下，不再深究。正常地按照“皇”和101所制定的洗澡睡觉。 躺倒在柔软的单人大床上，感受着一个人的宁静。想想也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住在一起是不方便的。 至凌兮闭上眼，不自觉忆起与李盈溪相处的时间，不禁微笑，顺利地进入梦乡。 清晨，柔和的微光铺洒在木质的地板上。窗外的喧闹谈话声使少女的睫毛扑闪，而后睁开漆黑如点墨的双眸。 至凌兮坐起身环顾四周，不见任何人。一切都很熟悉。恍惚间好像回了家。 她下床如往常洗漱，却惊奇的发现才早上6点。 至凌兮知道自己仍在“皇”和101的掌控中，只是101不知何时归来罢了。 反正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现在这样也不错。 抱着尝试的心理打开橱柜，惊喜地找到了荞麦面和鸡蛋。她迫不及待地煮好开水。下面撒蛋加油，一锅热腾腾的简易面食便新鲜出炉了。 兴致冲冲将面搁至桌，大快朵颐起来。刚吞下一口，耳边传来的男声差点让她噎住。 “兮主，您在听吗？” “咳咳咳……”至凌兮气管的应急反应让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你……你说吧……咳咳……” “抱歉，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没有时间回来。您明天就正常去动英中学上课。祝您早日激活手环，一路顺风。” “哦，谢谢。” “回见～” “哎……” 于是没声了，只留下至凌兮一人在原地叹息。 这些菜早晚都会吃完的，可在这个时空没有市场。怎么办呢？ 正值灰心失望近乎绝望之际，那熟悉的磁性嗓音再度袭来。 “对了，兮主。两个时空的东西是能够互相使用的。” “哦，好。” 等了一会儿，那头再也没有回音。 “……” 迅速吸完一碗面，心里稍稍安定下来。 “叮咚” 信息上一个陌生的头像，置于顶部。上面标记着“管家”。一个红圈圈上印的数字“1”。 点开聊天框，只见一段话立于顶部。 【兮主，我回来后，您的手环需已被激活，且您会灵活使用。另外锻炼不能落下，只用完成之前九天安排中晚饭那部分即可。稍后我再发您一份。】 【ok】 输入这两个字发。至凌兮小步跑入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一系列入学前工作，夺门而出。 正好7点是打开校门的时间，她踱步进入，却不曾想碰见了即将成为三年班主任的女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引人注目，坐得很远，老师并没有马上认出至凌兮。倒是至凌兮立刻反应过来，加大音量道：“杨老师好。” “你好。”杨老师的声音圆润平稳，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只见她微笑道：“同学，你是我班上的吧。” “杨老师好眼力，正是。” 一没留神，至凌兮把平常应在心里消化的话给说了出来。然词话除了幽默，貌似也没什么问题。至凌兮也就不再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姓杨的？” “我不光知道您的尊姓，还知道您的大名。作为学生，我在班级分配单上，记住了您的名字。” “呵呵，你很有趣，小姑娘，”杨老师面带笑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我看你语文功底不错。考虑当我的有课代表吗？” 班主任的语文课代表? 至凌兮内心很震惊：老师这么轻易就要确定语文课代表?语文老师不都对选课代表很谨慎吗？ 第10章 不冷静，且不谈第一次的经验。如今我未当职已一年，领导能力怕是有所退化，如此之快的答应总归不妥。 拿定了主意的至凌兮又斟酌片刻才开口道：“感谢杨老师的厚爱，但鄙人应试之能恐不尽如人意，故请老师三思。” “嗯，这句话倒也是中肯。” 杨老师略微思考会儿转向至凌兮道：“要不这样吧同学，入学考试之后我再来找你。待到那时，我若还执意要你做语文课代表，你可不要再推脱喽。” “弟子遵命。” 还拱手作揖上了。 杨老师表面风轻云淡，心里却像江水一样波澜壮阔。她始终认为这是一个好苗子。无论有无入学考试，无非是一次测验，重在精神。 “下次再见。” “老师慢走。” 至凌兮目送老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暗叹自己抓住了一个机遇。握好则在起点前，反之则始端后。 “管他呢，先做好当下之事。” “滴滴……” “检测到宿主获得班主任好感。” “班主任好感度：20。” “手环状态：已激活。” “哦哦！” 至凌兮惊奇地看着左腕上的黑色手环迸发金光，形成黑金色的电子屏幕。上面的“已激活”三个大字，让她心花怒放。 屏幕持续三秒后消散。至凌兮察觉不对，忙对着手环一通乱摁。 可手环毫无反应，如同等待王子的睡美人。至凌兮绞尽脑汁，心生一计。她抬起左手，闭上双眼，用意识尝试与黑金手环取得联系。 你好，黑金手环，我是至凌兮。如果你没有沉睡的话，能否告知我如何使用你来查询好感和心情？ 【请宿主先行取名。】 至凌兮脑海中听见了一个声音，如同3d环绕效果包围了她的双耳。很是清澈，像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那么，我就叫你：暝。’ 【名字已输入档案，暝为至凌兮效劳。】 ‘你能告诉我怎样查询好感度吗？’ 【当好感度上升或下降时，好感度会自动呈现加成幅度及数值。】 【暝指的是数据库会更新。若您想查询可问暝。】 【而解锁新人物好感度需要好感加成。】 “哦……” 至凌兮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心想：那刚才杨老师解锁是因为好感度加成。 【……】 【兮主，我能进行休眠吗？】 ‘嗯?你还需要睡觉?’ 【对于暝来说，只需休眠即可恢复电量。】 ‘哦，我明白了。你去休眠吧，辛苦了。有事我会叫你。’ 【兮主，晚安】 黑金手环方才闪出的微光逐渐暗淡，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模样。学到了新知识，激活了手环，令至凌兮心中无比欢喜。由是她抬着轻快的脚步进入教学楼。 6 ? 竞选 场景仍如上次一般，教室里的同学欢声笑语，谈论着一些日常之事。但大多数停留在表面，带着些许陌生人的疏离。 至凌兮不动声色地坐回上次的座位，思考着刚才的现象。突然想起些什么，环顾一周，没有见着自己想要看见的身影。摇摇头，掏出高一课本细细读。 专注地读了不知多久，教室的座位坐满了人。一阵上课的预备铃唤醒了在书本里遨游的至凌兮。 她合上书准备带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猝不及防触到了身旁也正看着她的李盈溪。李盈溪一怔，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装作正在看书。 她刚才是在看我吗？ 至凌兮心里已经下了定论，本欲找个话题来聊聊。可见她羞涩的模样又不好开口打搅。 将心比心。若是就至凌兮自己来说，偷看他人被发现了，想必也是会欲盖弥彰的吧。 罢了，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她如此打定主意后继续埋头复习。 李盈溪偷瞄她一眼，脑中浮现至凌兮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自觉泛起一丝喜悦。但忆起自己仍旧羞涩的情绪，不禁暗暗责怪自己。 情绪复杂变化间，班主任杨老师早已站在讲台上，再次叮嘱了几句学校的规则及事宜。李盈溪振作精神，腰杆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地听着。 而一旁的至凌兮深知自己目标不在这儿，加上经历过一次，保持着散漫的态度。边复习边一搭没一搭的听。忽而一个消息令至凌兮竖起了耳朵—— “下周一学校会举行一次开学考，主要目的是为了检测同学们初中阶段的水平，同学们好好准备。此外，这节课结束后，名单前十名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好，现在每列第一个同学把书放下去。” 节奏紧凑而又不失秩序，至凌兮望向讲台旁的地面上的几摞书，正沉浸于“这些书什么时候搬来”的惊讶中。就被人戳了戳手臂。她侧面，李盈溪轻声道：“老师讲的前十名是什么？” 至凌兮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就是指我们先前看到的班级分配单上的前十位同学。” 见李盈溪的小脸上仍有困惑，她进一步解释：“那个分配单是按照初中毕业考的成绩排序的。故而名单上面的前十名其实成绩的前十名。” “哦……所以我是……第九名?你是……” 李盈溪想了起来。 “最后一个?” 第11章 因着至凌兮的名字在高一八班的最后，李盈溪没花多长时间便想了起来。但李盈溪并不觉得至凌兮的成绩会是最后一名。就算是，也不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啊，嗯。” 似乎并不想承认自己在最后一个。至凌兮第二次听到自己在最后一个心里仍是有些不舒服，几不可觉的皱一下眉。 “我是转学过来的，是我的名字是临时加的。” 至凌兮快速解释，不愿李盈溪误会自己的成绩差。李盈溪听罢，眨眨眼，好奇在她清澈的黑瞳中萌生。 “那……那你是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至凌兮见李盈溪方才还垂着的脑袋抬起，眼睛晶亮，是满满的求知欲。 “我……我忘了。” 至凌兮撇开脸，掩饰自己眼中的心虚。 “哦……” 李盈溪显得有些丧气地坐回座位。 至凌兮舒口气：幸好她没有追问下去。 黄依尚也到了教室，看见溪兮二人谈笑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她略带烦闷的放下包，取出一本小说看起来。 “依尚，你来了。” 李盈溪不知何时回头惊喜地看向她，打招呼道。 “嗯， ”黄依尚唇角不自觉带了笑，“刚来的。” “你知道吗？我同桌是转学生。” 黄依尚一愣，心一紧，见他李盈溪眼里尽是向往敬佩之意，心中对至凌兮的讨厌更甚。 【兮主，黄依尚对您的好感降为-5，请您注意。】 至凌兮背着书，忽地收到这么一组消息，一头雾水。转头便听见李盈溪和黄依尚正和聊着自己是转学生的事，不禁失笑。 这……都行……? 至凌兮干脆地埋头复习，心道这可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 黑色手环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起眼的样子。倒是至凌兮盯着它看了近一分钟，让李盈溪对这个手环产生了好奇。 书陆陆续续的发到每个人手中，核对之后全班没有人少了书。立于讲台旁的女生松了口气，整理好书，回到座位上。 “好的，既然发完了书，那我来说一下班级的规则。” 杨老师清清嗓子，继续道：“待下午，暂定的班干部就要认准自己的课任老师，配合好老师的工作。班长要做好随时帮班主任做事的准备。记住，速度要快，效率要高，不要拖延。” 听及此，至凌兮微颔首，并未在心中留下什么痕迹。反观李盈溪，听得认真更是一脸紧张。置于桌下的双手死死攥着，像是在担心什么。 看来对于她来说，当班干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至凌兮望回讲台，边听边用余光观察李盈溪。 论紧张，至凌兮第一次当班干部时并不亚于她。然今日不同往昔。至凌兮已有四年当班干部的经验。何况此行的目的也不在于此，而在于人。 班主任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将一场无聊的单向输出延续下去。杨老师很负责任地讲完一节课的班级规则，至凌兮也完全走神的复习完了高一一半的背诵篇目。 下课铃响，杨老师收走课本。侧面道：“那十位同学跟我来一下。” 好几位同学“唰”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冲出教室。李盈溪持续性愣在原地。黄依尚正要提醒，一只手先行搭在她的左肩上。 李盈溪一偏头见至凌兮提醒道：“你还傻坐着干啥呢？跟上大部队吧。”李盈溪这才猛地站起，急匆匆地前往办公室。 黄依尚也站起身想要追上去，至凌兮瞧她一脸担心的样子忍不住道：“黄依尚，你好像不是前十名吧？” 话出口完至凌兮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仅不友善，还带了些刚硬。 “我确实不是，”令至凌兮惊讶的是，黄依尚非但没有反驳还偏过头，眼中夹杂着些许失落，“那你呢？是前十名吗？” “也不是。”至凌兮摸摸脖颈，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那……” “因为我是转学来的，老师要对我交代一些事。” “哦。”黄依尚坐下恢复了以往的冷冽，似乎不想再和她交流。 至凌兮无奈转身，落后于众人前往办公室。 “大家应该知道我叫你们来的原因，那我就不再重复……” “老师，”一个身材匀称，长着暴牙的男生打断了她，“我有点不记得原因了。” “选临时班干部。” 杨老师表现出一丁点儿不耐烦，却也语气平和地回答。男生微笑地道：“谢谢老师。”便不再作声。 杨老师按排名依次选定了班长，学习委员。当选到课代表时，杨老师开始征询剩下八名同学的意见。 谁对哪门科目有兴趣，谁就举手为自己争取这个职位。 当轮到数学课代表，杨老师像是预定好了一样道：“刘升，你来当这个数学课代表，没问题吧？” 先前那个暴牙男生的声音传来：“没问题。” 听上去有些许有气无力。 在两人一问一答的时间内，李盈溪拼命举手表达自己想当数学课代表的意愿，老师却置若罔闻。就在老师准备问下一个科目的课代表，李盈溪深感无望之际，一个人响亮的中断了她。 “老师，李盈溪也想当数学课代表。” 至凌兮拉着李盈溪的手来到了老师面前。 第12章 是早上的那个女生…… 杨老师微微惊讶：“你也想当数学课代表?” 李盈溪点点头：“是的。” “叫什么名字？” “李盈溪。” “哦，这次考了班上第九名是吧？” “嗯。” 李盈溪的手心沁出薄汗，至凌兮察觉，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是这样的，我们班一般一个科目只能有一个课代表。现在数学已经定了刘升。要不你从历史，政治，生物这三门中选一门？” 言外之意就是主科连李盈溪的份都没有。 至凌兮深感不妙，她明白以李盈溪现在的成绩在杨老师眼中确实担任不了主科课代表，但她也的确想当。思及此，至凌兮几不可觉地叹口气。 “不用了，谢谢老师。” 李盈溪清脆嗓音此刻染上了一丝失落，转身退了出去。至凌兮跟着。两人占到了九名同学的后面。 “好，那接下来是英语课代表。肖青你来……” 后面的话至凌兮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本就与她无关。何况她的目标人物貌似出了点问题。 李盈溪的眼角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至凌兮见他这个模样，想必没法再去听老师选课代表。于是小声道：“生物课代表可以吗？”李盈溪既没点头又没摇头，让至凌兮心里有了数。 随即瞅准时机，高声道：“老师，李盈溪想当生物课代表。” “好。” “老师，李盈溪有些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一会儿。” “嗯，好。” 言毕两人便没影了。 休息需要出办公室吗？ 杨老师脑中刚冒出这个问题又强行压下，继续分配工作。 找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还未等至凌兮开口，李盈溪的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她侧过身去双手捂面，低声抽泣起来。 “……” 至凌兮料李盈溪会哭，但没想到这件事对她来说这么重要。由是默默陪在她身边，装作没看到她在流泪。脑中迅速掠过高二的数学公式。 十几秒后李盈溪恢复了平静，只是还留有刚哭过的后遗症。 察觉李盈溪在偷瞄自己，至凌兮表面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心里在小声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哭的事说给黄依尚听的。 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约十分钟后，至凌兮估摸着李盈溪的状态应该恢复了，于是偏头观察她的情况。 除了眼白还有点红其他与平常无异。 至凌兮在心里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停顿一秒，“谢谢你。” 至凌兮微微一愣答：“不用谢。” 刚准备离开，至凌兮回过头对李盈溪道：“我还要去办公室和老师谈些事情，你要回班吗？” “我也跟你跟你去看看吧。” 至凌兮点头，算是默认李盈溪的回答。 两人快速赶往办公室。果如至凌兮所料，另外九名同学早已离开，只剩下杨老师。 至凌兮和李盈溪对视一眼，李盈溪会意，赶紧退出了办公室。至凌兮道：“杨老师，我是新来的学生至凌兮。” 7 ? 开学考 “至凌兮，”杨老师找到这个名字顿了顿，“我找你来是想询问一下你的初中成绩。” “老师，您没有我的初中毕业成绩单吗？” “看过了，但还想了解你平时的成绩。” “语文平均100分以上，数学110分以上，英语110分以上。” “合着语文最差?” “……” 面对老师得出的结论，至凌兮感到无言以对。 “那成，一周后还有个开学考试，希望你能考出个好成绩，”杨老师偏头直视至凌兮，“特别是语文。” “……好的。” 虽然没有底气，但是她愿意一搏。 “嗯，就先这样，你去吧。” “是。” 至凌兮随即回到班上，见李盈溪不在，黄依尚也不在，心想她们可能是上厕所去了，于是静下心来继续复习。 复习到一半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忙对黑金手环进行精神交流。 ‘暝，你在吗？’ 【兮主。】 ‘我想问一下李盈溪的好感度。’ 【请稍等。】 【李盈溪当前好感度：5】 ‘……怎么才5？’ 【……】 ‘能告知原因吗？’ 【好的，您现在还有三次免费查询原因的机会。】 ‘……’ 【您为李盈溪说课代表那件事加了2点。和她哭加了3点。】 ‘……哦。’ 也就是之前在做无用功。 【兮主，还有需要查询的吗？】 ‘没了，我想问怎样获得查询原因的机会？’ 【只要目标人物对你好感度达到一定等级，即可获得不定次数。】 ‘比如?’ 【达到第一等级20点增加一次。】 ‘好的，我没问题了。’ 【暝去休眠了。】 对话结束，她却觉得此行更加艰难了。 显然，对方是看起来很好相处实则警惕很高的人。 只有把自己魅力提高才能吸引对方，加油！ 于是至凌兮又开始复习。 接下来的一天都是各个科目的老师进行自我介绍，再谈了关于自己这个科目的趣事。李盈溪听得津津有味，至凌兮则在老师讲课间隙复习到了许多知识点。黄依尚坐在后一排，闲散地听着。 第13章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杨老师在讲台上主持最后的收尾工作。 “劳动委员，安排第一列的同学打扫卫生，每天轮一列。明白吗？” “明白。” 一个眉目清秀的男生干脆地回了声。 至凌兮收拾书包刚要走就被黄依尚叫住了。 “哎，至凌兮！” “干嘛？” 平时习惯了这样问别人，至凌兮语气平静，心却有点浮。 “盈溪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啥?我没听错吧？ 至凌兮有些惊讶，面上未显露分毫。她看向李盈溪，见她仍是那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默默叹口气道：“那走吧，李盈溪。” “嗯。”李盈溪的小开心从眼中显露，至凌兮也跟着高兴。唯有黄依尚不愠不火，看不出心情。 三人再次同行，黄依尚和李盈溪聊得哈哈大笑，至凌兮在李盈溪左边脑中飞速掠过一个又一个知识点。 李盈溪察觉到了，却没刻意提，而是接着聊天。 分路口再临，黄依尚与李盈溪告别后竟与至凌兮也告了别。这让至凌兮有些惊喜，暗想总算看到了一点与黄依尚打好关系的希望。由是也微笑地挥挥手。 这次两人一起回家，两人都沉默。路走到一半，李盈溪忽然问：“至凌兮，你……这次开学考试你紧张吗？” 至凌兮还未完全从背书状态脱离，带点敷衍地道：“还行。” “还行……” 李盈溪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至凌兮又思考一会儿，补充道：“我只能尽力在考前做好复习，至于其他的，不管我再怎么担心也是没用的吧。” “……是的。” “那你紧张吗？” “我……”李盈溪略皱眉，“很紧张。” 她犹豫几秒，至凌兮就耐心的等待她的下文。 “因为今天上午老师选课代表那件事让我……不太舒服。” 看着李盈溪不甘心稍有难过的样子，至凌兮思考一番道：“那这次开学考试就成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嗯。”李盈溪点点头欲言又止，沉默下来。 至凌兮见她仍心事重重，便道：“你只要稳定发挥就行了，毕竟你初中那么优秀，”顿了顿，“而且你听过‘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道理吗？” 李盈溪愣住：很熟悉…… “我们只要做好那七分就够了，剩下的只能靠天意了。” 李盈溪有些惊讶地看向身旁这个笑着说话的女生，心里感觉奇特。 她怎么能这么洒脱……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李盈溪回过神来，“谢谢你。” 至凌兮对李盈溪的感谢很受用，不过她也明白，一个人的心情不可能靠他人三言两语就可转变了的。 于是她不再多言，李盈溪亦保持沉默。两人就这么来到老楼前，却无人觉得可惜。 “我回家了。” 场景依旧，至凌兮却明确感到李盈溪更坦率了。 “嗯，明天再见。” “明天再见。” 目送李盈溪一步两阶上楼，至凌兮露出了微笑。 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一步。 至凌兮心道“yes”而后长按黑金手环传送至“皇”给其安排的房屋。 “这个101去哪儿了？” 甫一进门，至凌兮便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放下略显沉重的双肩包，坐倒在沙发上。 她看着正前方的时钟，计划着晚上的时间。 一个小时锻炼，一个小时复习，半个小时洗漱睡觉…… 这样循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叮咚”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至凌兮打开手机查看，管家那栏写道：每天上午可有一小时阅读课外书时间。复习时间和锻炼时间各减少半小时。 欧耶！ 至凌兮内心狂喜，表面仍是冷静的模样。 正好把那部外国小说看一看，这几天心痒得很。 至凌兮好像厨房洗滋滋地想：今天就给自己打个丝瓜蛋汤吧。 她熟练地将丝瓜切成片，撒进装开水的锅中。又敲个蛋到碗里，用筷子搅拌。 做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煮饭，又开始淘米，点开快煮饭。待汤好后用大碗装好，这才炒上了素菜，又顺便炒了点肉。 吃完米饭，汤在空气的影响下终于变成了温热。让至凌兮喝到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啊，人间美味。 至凌兮用餐完毕后，连忙开启复习模式。 细微的月光中有个人影飞速掠过，消失于无形。 根据先前101定下的规则，理应是有十天的时间待在这儿的。 至凌兮啃着从外面买来的小馒头漫不经心地想着。 这次开学考试在开学一周后举行，那时只学了一周的高一知识。也就是说…… 啊……不是吧…… 至凌兮愁眉苦脸，感到一阵无奈。 十天之内要复习掉90%的初中三年知识。 她叹口气，迅速解决剩下的一个小馒头和一盒牛奶奔回房间翻找出初中课本，耐心钻研起来。 abcd…… 这拼音，真是我的宿命之敌啊。 一个小时后，至凌兮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坐回椅子上。 接下来是锻炼。 第14章 至凌兮忽然想起若剧烈运动还怎么专心念课外书？ 思此她果断将阅读课外书的时间提到了锻炼之前。 一个小时不快不慢，让至凌兮眼界拓宽不少。她舒服地伸伸懒腰，上个洗手间，接着锻炼。 照着上午的模式加上一日三餐三觉很快就充实的过完了十天。第11天的早晨，至凌兮6:30起床刷牙，吃一碗热腾腾的韭菜饺子，换上运动服去上学。 这次还是老规矩，传送到那栋老楼边上的角落吧。 她按下黑金手环，一秒后抬眼却见到了一个人。 “至凌兮，早上好。” 8 ? 当选 “早上好。” 至凌兮条件反射回应，心里紧张极了。 怎么一传送过来就遇到她了？ 许是看出了至凌兮的不自然，李盈溪解释道：“我路过这个拐角看到了你，就……过来和你打招呼了。” 说完，李盈溪摸摸脸结巴道：“那……那……” “那我们一起去学校怎么样？” “嗯。” 至凌兮知晓李盈溪想说什么由是先行问出口，李盈溪很是开心。两人并肩而行，东扯西扯，什么都没聊到地抵达学校。 可能是闲聊的缘故，两人在打铃前十分钟到达教室。李盈溪往后座看了看，没有人来的痕迹。小声嘀咕：“什么时候能来……” 至凌兮注意到了，心里暗想她怎么跟我一样，但满脑子都是复习初中知识。于是赶紧拉了椅子，大声背诵起语文古诗来。 李盈溪见至凌兮这么努力，想着自己若是拿出漫画书来看不显得太低级了。何况自己暑假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考个好成绩。由是也加入了复习战队。 临近打铃，黄依尚姗姗来迟。看两人都在复习。快要上课了，想着也复习不了多久，就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 班上的同学有2/5在无所事事，1/5在睡觉。打铃的前一秒，杨老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教室的后门。 打铃了黄依旧仍一无所觉地躺在桌上，直到有人拍了她的后脑勺。 黄依尚还有些迷糊，不知发生了什么。李盈溪早早地放下笔，转身用眼神提醒她杨老师来了，她才反应过来。 “同学，上课了。” “好的，老师。” 黄依尚立马从桌上拿起眼镜戴上，一副要专注听课的模样。 沉浸在古诗中的至凌兮也听到了动静，但无暇去管。杨老师路过至凌兮时看了一眼，随即上了讲台。 “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按照顺序今天是语文早读。语文课代表呢?” 言毕，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孩站了起来：“老师。” “嗯，上来带早读。” 待女孩上台后，杨老师不忘再加一句：“今天就算了。以后的语文早读一打铃，你就得在讲台上。” “好的，老师。” 语文课代表应下后，翻开了语文书的第一面。大声道：“翻到语文书……” 至凌兮不得已放下手中的初中课本，暗恼还差一点就背完那首了。打开崭新的高一上课本朗读。 “读大声一点，都没吃饭吗？” 李盈溪和至凌兮音量调大，黄依尚小声道：“还真没吃……” “没吃早饭吗？” 忽地传来带有磁性的嗓音。黄依尚向右看去，一名拥有空气刘海的男生正微笑着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似泛着柔波。黄依尚赶忙撇回脸去，不作回应。 “我这儿有一块小面包，你下课可以吃。” 谁知男生并没有罢休，而是从书包中抽出一袋面包。边读书边碰了碰黄依尚的小臂。 “……谢谢。” 黄依尚也读着书，左手拿走了那块小面包，轻声道。 男生轻笑一声，继续专心读书。 本来黄依尚不想接受，因为这个男生长得邪魅，像一个妖精。但实在太饿了，饥不择食。她暗自揣摩，心下做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吃好早饭。 读书翻面的间隙，至凌兮注意到杨老师正在和一个外表和善，身材高大的男生谈话。根据至凌兮的观察，两人很有可能谈的是早上迟到的事。 那么，这个男生肯定是班长。 至凌兮对自己的分析感到满意。心想就算不是问一问总是没错的。 看着至凌兮自在愉悦的样子，李盈溪却是忧心忡忡。嘴上读着书，但经常读错。心脏不停地剧烈跳动。 至凌兮发现了李盈溪的异常，大致猜到了她是为哪件事烦恼。不过本人都没提出来，如果这时主动提出难免奇怪。 只能等她来问我了。 至凌兮清了清大脑中杂乱的思绪，专注地读书复习。 很快下课铃响了，全班如释重负。至凌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坐回椅子，欲接着背上课前没背下来的古诗。就在这时李盈溪碰了碰她的左臂。 至凌兮本是很讨厌别人在她准备大干一场时打断她的。但她觉得相比于此刻背古诗先把李盈溪的事解决更重要。 “怎么了？” 至凌兮平静地问。 “那个生物课代表……就是早上不是和老师说我想当生物课代表吗？第二节课就是生物……” 李盈溪一紧张就语无伦次，至凌兮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不出我所料。 见自己在早读就打好的算盘实现，至凌兮微笑，这令李盈溪有些无措。至凌兮以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语气道：“那我们去找班长问问吧，不行还可以问老师。” 第15章 言毕拉着李盈溪就往早读与老师交谈的男生那边冲。刚丢完垃圾回来的黄依尚恰巧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酸涩。她将头靠在桌上，想再次入睡。 “同桌，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黄依尚右桌的男生不知何时回来了，趁着她还没闭眼问道。 “……啧。” 黄依尚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的不耐烦。 不过那声音并不大，而且自己还特意撇头去，应该没被发现。 罢了，发现了就算了吧。 “黄依尚。” “我是曾月生。” “嗯。” 黄依尚回完就趴倒在桌。她倒不是讨厌曾月生这个人，只是之前的事让他心情不好，所以让她失去了些许耐心。 看着黄依尚把头侧向左边睡，曾月生笑得越发恣意，此举让路过的同学感到疑惑。 过了将近一分钟，曾月生才把目光挪开，装模作样的看起了书。 …… 至凌兮拉着李盈溪跑到目的地，至凌兮道：“你好同学，请问你是班长吗？” 男生抬头答：“是的。” “那班长，你知道生物课代表是不是李盈溪吗?” 李盈溪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如此轻易的搬到陌生的台面上讲，多少有些不自在。同时更加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李盈溪?” 男生显得有些困惑，李盈溪向前迈了一步：“是我。” “对，就是你。” “……?” 两人露出“什么意思”的表情。班长解释道：“当时生物课代表定的就是你，李……” “盈溪。” 至凌兮把后面两个字接上。 “哦，对，李盈溪，”班长像是有点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所以你就是生物课代表，李盈溪。” 一时间李盈溪不知自己是开心还是紧张。一下涌现出许多复杂情绪。 “好的，谢谢班长。” “不用谢，下次叫我陈宇轩就行了。” “好的，谢谢。” 至凌兮心里充满喜悦，故而道谢两次也无法抒发这种喜悦。她回头看向李盈溪：“李盈溪，你是生物课代表……” “了……” 最后一个字僵停在空中。至凌兮怔愣看着李盈溪几欲哭泣的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至凌兮觉得此时的自己弱小无助。既无法回到座位与她好好聊，也无法在这儿安抚她的情绪。 李盈溪先行跑回座位，至凌兮紧随其后。 “……你……” “我没事，”李盈溪抹去眼角的泪珠，“我只是……有些感慨。” 至凌兮直觉觉得李盈溪是因为过去的事而感慨，却不知具体是什么。由是耐心地等她的后续。 黄依尚坐在后面见李盈溪状态不对，心急如焚。安慰的话还未出口，便看到至凌兮拍拍李盈溪的背，李盈溪没有反应。黄依尚又把话吞回去，继续睡觉。 “初中时我虽然成绩很好，但……总是达不到顶尖，所以……” 李盈溪深吸口气，接着道：“我从来都不是班干部。” 至凌兮对于李盈溪这段经历可以说是毫无体验。因为自己要么成绩优异而轻易当选班干部，要么成绩相差十万八千里，当班干部根本是遥不可及的事。但听了李盈溪的描述，她也开始感同身受起来。生物课代表可能对于初中三年都是普通同学的李盈溪来说很重要。 一个缓解情绪，一个默默陪伴，一直到了第一节课铃响。英语老师走进教室，主打就是一个雷厉风行。 “open your english book, turn it to page one.” 真怀念啊。 至凌兮兴致勃勃地翻开英语书，大脑高速运转听讲。 李盈溪觉得很新奇，更因着课本内容的简单而喜悦。 9方法 英语课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过去。至凌兮满足地收起英语书，拿出生物书。偏头见李盈溪仍是一副紧张苦恼的样子，温声宽慰她道：“上生物课你只需要把纪律管好，让同学们准备好上课用品就行了。至于其他的……” 至凌兮往陈宇轩那一瞥，对李盈溪道：“可以向班长求助哦。” 李盈溪似懂非懂的模样，但还是点点头。 她总觉得自己选的这个同桌知道的东西很多，对自己……不知原因的很好。不像个喜欢和别人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李盈溪有些安心下来。她自己也是个内向的人，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比较要好的只有黄依尚一个。如今遇到了至凌兮也算是小小的惊喜。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至凌兮大声朗读英语的声音。清澈透亮，自信昂扬，正是李盈溪所渴望的。她也拿出数学纠错本进行下一轮纠错。 不过李盈溪无法向至凌兮那般抛却杂念，专注当下之事。她始终担心下一堂的生物课。 十分钟很短暂，一晃便过去了。李盈溪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讲台。 忽地发现生物书忘拿了，至凌兮小跑着给她送了上去。她两只手臂撑在桌面上，尽量大声又平和地道：“上课了，大家拿出生物书，安静地等老师来。” 至凌兮看着讲台上严肃的李盈溪轻轻地笑开。她稍稍放下心，上面摆着生物书，下面放着语文书，默背古诗。 第16章 曾月生戳戳旁边的黄依尚似笑非笑地道：“讲台上的那位是什么名字？当生物课代表挺有模有样的嘛。” 黄依尚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一听见他夸李盈溪就状若随意道：“李盈溪，我的老同学。” “李盈溪，”曾月生注视着李盈溪的脸若有所思，“是你的好朋友吗？” “无可奉告。” 黄依尚毫不犹豫地驳了回去，瞧见曾月生被李盈溪迷住的样子不爽地道：“不要老盯着人家小姑娘看。” “你吃醋了？” 黄依尚想着这人脸皮这么厚，正欲怼回去，猝不及防对上曾月生乌黑的双眸，心里一怔，脸上缓和。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当我没说……” 耳边传来曾月生愉悦的笑声，黄依尚脑袋背对着他，下定决心不再理会。 “请大家不要讲话。” 语毕，班上稍微安静了些。但这种像是请求人不要讲话的语气让部分人依旧有恃无恐地讲着话。至凌兮知道这种柔法一下是见不到效果的，不过对建立友好同学关系有些帮助。 这取决于她自己的想法。 至凌兮接着复习，并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立于讲台的李盈溪将班上的一切情况尽收眼底。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下了讲台，刻意在那些讲话的人旁边多停留一会儿。走遍全班后，只剩下寥寥几人讲话。 李盈溪松了口气，但对那几个软硬不吃的人没有办法。 在她祈祷老师快来之时，生物老师如期而至。 李盈溪不知是否要叫老师，匆忙对老师打招呼后赶紧回了座位。 “今天早上我有点事，耽误了一点时间，”生物老师不急不缓道，“现在同学们翻到第二页。”班上响起翻书的“沙沙”声，顿时安静和谐不少。 李盈溪观察到了这一点，眼中满是敬佩生物老师的光。至凌兮见她瞬间被生物老师圈粉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生物老师恰巧路过，提醒至凌兮道：“这位同学，请认真听讲。” 至凌兮登时不敢作声，正襟危坐。 一节生物课结束，李盈溪受益匪浅，至凌兮轻松愉快，黄依尚心不在焉。 “觉得我管得怎么样？” 李盈溪回头问黄依尚，至凌兮转头见不是叫她又马上偏回头去复习。 “很好，很有范儿。” 黄依尚由衷地赞赏道。李盈溪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但听了赞扬总是开心的。由是她点点头，还想问什么又生生止住，也转回头复习。 至凌兮状若正常地背诗，脑子里却总有一个问题萦绕着她。 李盈溪为什么不分享给我呢？ 意识到自己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凌兮索性停下来专心思考这个问题，以免影响复习效率。 难道是因为我没在她管纪律的时候帮她? 脑中一蹦出这个想法，至凌兮就“蹭”地一下从座位上坐起来。 不是吧…… 至凌兮偷偷瞄李盈溪一眼，只见她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了比方才当生物课代表更大的难题。这下至凌兮差不多能确定就是这件事了。 那我就找个空当把这件事说清楚吧，以免误会加深。 至凌兮略带无奈地想。这几天和李盈溪相处，至凌兮明显感觉到李盈溪是一个把事憋心里的人。如果自己不主动和她把这个话题聊开，刚刚建立的脆弱友情就要崩塌了。 至凌兮脑壳有些疼。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个擅长沟通的人，若非任务所迫，她恐怕会放弃这段关系。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场挑战。 有考试优不优秀那味儿了。 思及此，至凌兮是又兴奋又紧张，努力地复习。 一天下来，李盈溪都没遇到什么麻烦，至凌兮也就没帮上什么忙。两人的聊天机会断崖式减少。李盈溪不会主动找话题，至凌兮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只等放学。 位于后座的黄依尚感觉到了李盈溪的情绪，又看了看至凌兮，心里作了猜测，默默地跟着她们等到了放学。 李盈溪快速收拾好书包准备叫黄依尚一起回家却发现书包还在人不见了。她知道黄依尚去洗手间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心中懊恼着急，只能坐回去等。 至凌兮恰好背完古诗最后一个字，心情愉快。见李盈溪稍显生气地坐在椅子上心道不妙。看了一眼黄依尚的座位，尽量平静地开口：“李盈溪，上午你管生物课前纪律我觉得不错。” 出乎意料的，李盈溪不仅没有不理会还偏过头静待至凌兮下文。 “至于在课代表这方面，我有几点建议。你想听听吗？” 至凌兮依旧很忐忑，李盈溪没看她回了一个字：“嗯。” 此举给了至凌兮能够说下去的勇气。她清清嗓子：“生物课由于是副科，中考也不考造成很多同学不重视。而那些同学里面又有不怕班干部的人。所以就造成就算委婉表示，纪律也是管不住的。” “……”李盈溪眉头微蹙，一番思考后点点头。 “所以就要直白一点，刚狠一点。” 李盈溪再次点头。至凌兮乘热打铁道：“不过另外一方面，这取决于你想管好还是与同学友好了。” “什么？” 李盈溪有些急，把椅子向至凌兮拉近了点。 “因为那些两不怕的人仍会讲话就容易带动全班讲话。若你想要友好关系，就不管那几个说话的，当然场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同样的，同学会觉得你不错给了他们些许自由；反之管好那几个全班也管好了。” 第17章 “嗯……”李盈溪拖着脑袋想了会儿：“我选第二种。” “为什么呢？” “因为第一种太不负责任了，没有尽到课代表的责任。” “你能这么想那自然最好。” 至凌兮欣赏地道，脸上是真诚的笑。 黄依尚解完手回来，看见溪兮二人冰释前嫌的模样，暗叹至凌兮的强大。她拉好书包拉链道：“我们走吧。” 李盈溪闻言看向至凌兮，至凌兮被她盯得不好意思：“那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仍然是简单的一个字，但因着李盈溪脸上的笑容改变了含义。 “……”黄依尚浅叹口气，感到无奈。 走在路上，黄依尚明显感觉溪兮二人的关系变好了不少。之前绝大部分对话发生在自己和李盈溪之间，如今至凌兮已经与自己对半分了，甚至有超越自己的趋势。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真的厉害。 黄依尚与溪兮二人走至路口和两人告别。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是个很强的竞争对手。 待黄依尚消失在视线中李盈溪仍旧停在原地，没有向前走的迹象。至凌兮觉着奇怪，回头道：“怎么了?” “……对不起……” 10 ? 第十章 “什么？” 至凌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怕李盈溪生气她听不清话忙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之前……没搞清楚就生你的气……” 哦……原来如此。 至凌兮知道李盈溪是为课代表的事道歉。实际上在她们误会解开的那一刻起至凌兮就不在意了，只是没有料到李盈溪会专程道歉。 “没关系，”至凌兮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只不过下不为例。” “嗯。”李盈溪用力地点点头。 “下次有什么事记得说出来，沟通很重要。” 至凌兮边说边向前走，李盈溪默默跟在她身后。 “只要你把真实的心情表达出来，我都会认真听的。” 见李盈溪都听进去了，至凌兮决定点到为止。两人扯了些今天的话题展开聊，从老师到同学，从学校到家里，无所不包。 至凌兮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内向但善良，思想也有些深度。想要和他多交流的愿望开始扎根萌芽。 送李盈溪回到家，黑金手环就迫不及待地亮了起来。 【恭喜兮主，李盈溪好感达到第一等级：20】 【查询原因次数+1】 【下一等级第二等级：40】 “这么快就到了20?” 【……】 “还真有点受宠若惊……” 至凌兮说着摁下按钮传送回家。 “暝，你还在吗？” 【兮主。】 “还有别的事吗？” 【有。】 “说。” 【您当前对李盈溪好感：40 ，属于第二等级。】 ……what? “你的意思是我对李盈溪的好感超越了李盈溪对我的好感?” 【是的，兮主。】 “……”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呀。 本来是获得她对我的好感，没想到她先获得我的好感。 “你去休眠吧。” 【是，兮主。】 至凌兮瘫倒在沙发上，手置于额上，望着天花板。 不过我的确能感到和她聊天挺开心的…… 房间中的闹钟响起，至凌兮知道又到了锻炼时间。她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晚上再进行作业和复习。 忙忙碌碌五十天，与李盈溪、黄依尚相处四天，生活平静而富有规律。至凌兮明确感觉黄依尚对自己敌意减轻许多，友好增多；而李盈溪的好感也在稳步提升。每天+1，让至凌兮对未来增添了几分信心。 这些天过去，知识也长进了不少。至凌兮感觉曾经的那个自信的自己又回来了，每天神采飞扬，终于迎来开学考试。 “有点紧张……” 李盈溪不安地盯着课本，心脏“怦怦”跳，手心沁出薄汗。 至凌兮看着她微笑，出声安慰道：“顺其自然，努力过了就不后悔。” “怕就怕没努力过啊，”黄依尚突然冒出，丧丧地来了一句，“这一周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盈溪你初中成绩就那么好，这次应该也能考好。” “……也许吧……” 李盈溪无精打采地回一句，至凌兮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人不免有些无奈。她坐下来，安静地学习高一内容。 “你的同桌都预习新内容了，”黄依尚惊叹道，“好努力啊。” 李盈溪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忽然想起考场还没记，赶忙记下考试信息又跑回座位复习初中知识点。 至凌兮用余光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李盈溪有些羞恼地瞥她一眼然没有一点威力。至凌兮假装知错，收敛了笑容接着复习。 一小时后，三人各奔各自的考场。李盈溪在一楼，至凌兮在三楼，黄依尚在二楼。三人都暂时脱离了自己的好友，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奋力拼搏。 上午有两场，语文和数学。趁着两者之间的空隙，李盈溪跑向二楼欲找黄依尚借橡皮擦。 一到二楼她东张张西望望偏是找不到黄依尚人影。忽地她瞟见黄依尚的背影想叫她却见她与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在说话。 第18章 那个女孩，好像是我们班的…… 李盈溪瞬间生出退缩之意。她从来都不愿与陌生人交流，而当自己的好朋友与其他人交流时她也知道她只是正常交流，但还是忍不住产生酸意。 舍近求远，奔至三楼。 至凌兮自接受任务起就未曾懈怠。所以一考完语文她便取出高一数学书细细研究。 但是她的大脑也是需要休息的。看了五分钟，她打了个哈欠，望向窗外碧绿的植物却不曾想看见了在门口晃悠的李盈溪。 她到三楼来……是为了看我? 此想法一出，至凌兮就被自己逗笑了。 这也太自作多情了，她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至凌兮没有犹豫地出了考场打招呼道：“李盈溪！” 本来又想放弃的李盈溪见到至凌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往上爬。 “至凌兮，我橡皮擦掉了，能不能借我一块橡皮?” “……”至凌兮思考：我那有两块，一块旧的一块还未拆封的。本打算用完旧的再用新的。既然有突发情况，那就紧李盈溪起吧。 “考试完了我就还给你。” 李盈溪表情很慌，生怕至凌兮不借给她。至凌兮微笑道：“正好我有两块，我拿一块给你。”而后迅速回到考场座位取了那块旧的递给李盈溪。 “考试顺利。” 至凌兮仍是微笑着，李盈溪拿着那块只磨损了两个角的橡皮擦一脸惊喜。 “谢谢，考完一定还你。” 为了展现诚信，她再次加了后一句。至凌兮目送她下楼，见她跑得飞快出声：“跑慢点！注意台阶！”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至凌兮才放心回了考场。 希望她下次不会掉橡皮。 至凌兮注视着老师手上的试卷发呆。她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小气。但她很清楚对于朋友只要不涉及原则都可以大方。毕竟朋友还是要对对方实诚一点。 考试铃响，至凌兮抛却一切杂念起笔解题。 考试结束，高一八班的同学重新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 “考得怎么样？”黄依尚一放下书包就迫不及待地向溪兮二人询问。 “一般吧。”李盈溪表情看不出喜怒。 “不好意思，在所有考试结束前我拒绝提供任何与考试有关的信息。” 至凌兮耸耸肩微笑着道。黄依尚无聊地躺回椅子上道：“你们的回答好无趣哦。” 李盈溪意识到什么急忙从文具盒取出橡皮擦对至凌兮道：“谢谢你的橡皮擦，我的橡皮擦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至凌兮拿着橡皮擦观察了会儿，发现还是原有两个角磨损，“在哪儿找到的?” “我以为掉在教室外，结果是在教室里，”讲到一半李盈溪笑笑，像是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是同考场的同学帮忙找到的。” “哦，找到了就很好。” 至凌兮听完叙述心上觉得李盈溪还挺不严谨的。不过，这个点让至凌兮对李盈溪多了些兴趣。 还蛮可爱的。 至凌兮都能想象到李盈溪为了找到橡皮焦头烂额的场景，唇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李盈溪以为至凌兮还在为她的冒失发笑，自己也没什么好争辩的，坐回椅子背高一英语生词。 至凌兮不肯懈怠，也快速加入背单词阵队。 “……”黄依尚见两人又在奋勇拼搏，心里有些惭愧。于是也取出英语书背基础单词。 曾月生看了黄依尚一眼，心里有些想笑，面上一本正经，读英语课文。 中午，三人复习十分钟也到了吃饭时间了。至凌兮合上书，闭上双眼。李盈溪蹦起来，黄依尚直接叹道：“终于结束了！”三人一起前往对面的食堂。 以前，李盈溪总是行单影只。之后来有了黄依尚这个好朋友，她感到一种充实。现在与至凌兮成了好朋友，她的心里是欢喜的。总感觉至凌兮好像填补了另一种空白，使她的生活涂上了别样的色彩。 加之她看过太多三人一组，其中两个人闹矛盾，最后不欢而散的。同样的她也担心黄依尚和至凌兮。感觉黄依尚对至凌兮有一种敌意。但现在出乎意料的，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李盈溪听着左边的至凌兮和右边的黄依尚聊得开心，心里也很开心。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盈溪，你笑什么?笑的好傻。” 黄依尚说到这儿自己也笑起来。 “可能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吧。” 至凌兮原来也有这种情况，由是确定地猜测道。 “食堂到了。” 三人停步，随即一同上了台阶。 “人已经坐满了。” 李盈溪有些呆愣地看着熙熙攘攘，队伍还在变长的人群，一时挪不动脚步。 这下可把至凌兮急到了。她赶忙牵起李盈溪的手，对另外两个还在懵的人道：“先排队，不然到时候吃不上饭了!” “哦哦。”黄依尚才反应过来跟上了至凌兮。李盈溪脑子没反应，身体先动了，但基本上是被至凌兮拽着走的。 于是第一个是至凌兮，第二个是李盈溪，第三个是黄依尚。 在排队期间，至凌兮一直盯着窗口看，时不时探出头。李盈溪对此感到有点迷惑，思忖：就这么想吃饭?至凌兮平时看起来不太吃垃圾食品。 第19章 11 ? 第十一章 “盈溪，盈溪！” “啊，怎么了？” 黄依尚喊了两次李盈溪才回过神来。 “你中午想吃什么？” “嗯……”李盈溪歪着脑袋思考会儿，“不知道诶，看有什么吧。” 待轮到三人时，果不出至凌兮所料，只剩下一点青菜和几个小肉丸。 没办法，谁让我们晚来了呢? 至凌兮欲哭无泪的打着饭：下次我一定要早到早吃完！ “等下我们哦。” 黄依尚提醒一句，至凌兮微颔首，找了四个有空位的桌子坐下。 尽管听了至凌兮的话两人有一点心理准备，可菜的稀少还是让黄依尚和李盈溪怔愣在原地。 “这……” “吃得饱?” 两个人呆滞地打完饭，李盈溪坐在至凌兮旁边，黄依尚坐在李盈溪对面。 “怎么样？”至凌兮见两人都已落座抛出三字之问。 “……”李盈溪扒起一口饭塞到嘴里，“比想象的……更难吃。” “还行吧。” 黄依尚将一个肉丸分批吃，很快吃完了大半碗饭。 “下次……哦不，明天及以后我们一下课就来食堂，怎么样？” “……嗯。” 李盈溪强咽下一口饭，差点没噎住。 “我同意。”黄依尚斩钉截铁地道。 “那么，全票通过！” 至凌兮恰好扒完最后一点饭取出纸巾擦擦嘴，心上喜悦。 本以为会产生分歧，没想到这么顺利。 至凌兮喜滋滋地想着。突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了她的对面。 “……是你?” 黄依尚充满警惕地道，神经紧绷。 曾月生略带无辜地笑道：“黄依尚，你同桌也没做什么吧。” “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 “哇，这个男生挺帅的。” 李盈溪小声对至凌兮道。至凌兮看着他深黑的桃花眼低声道：“嗯，也许吧。” “那你已经打完招呼了。” 黄依尚一直不肯偏头看他，在丢下这句话后撇过脸去。 “那好吧。”曾月生微笑着起身，微弯的桃花眼衬得他愈发邪魅。 “教室见。” 黄依尚看着他离开，拍拍脸，接着吃饭。 李盈溪倒是被他吸引住一般，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地一粒一粒吃饭。 至凌兮看看黄依尚，又看看李盈溪，心中不解。 刚才那个男生是挺好看的，但也不至于一直想着他吧? 至凌兮对自己的外貌产生好奇，忙掏出小镜子细细端详。 一分钟后，至凌兮收起镜子。对自己长相还算满意，不过对比于那个男生稍显逊色。 见李盈溪碗中还有将近一半的饭，至凌兮看了看右手的表，微不可觉地叹口气。提醒道：“我和黄依尚都吃完了，你快点哦。” “哦，嗯。” 李盈溪闻言赶忙往嘴里塞饭。不消多时，碗里就只剩下几粒饭了。至凌兮满意地点点头，精神满满地道：“好，我们回去吧！” 黄依尚没什么反应，仍在思考曾月生的事；李盈溪遵循“沉默是金”，点点头，三人并肩回到教室。 “你觉得那个与黄依尚打招呼的男生怎么样？” 稍稍有些在意李盈溪对那位男生态度的至凌兮终是没忍住问出口。 “……嗯?” 李盈溪取出英语书的手一顿。 “刚才食堂的男生?” “嗯嗯。”至凌兮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挺帅的。” 明显听出了敷衍，至凌兮有点不甘心，再次问：“还有吗？” 李盈溪听罢又歪着头想了想补充道：“嗯……有点……邪气……不对，就……” 她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住。双颊浮现一抹红。 “就是什么？” “是……一种吸引……无法控制……” 说到这，李盈溪再也说不下去，垂下头，“我要复习了。” ? 此举倒是引发了至凌兮的深思。 也就是说这种吸引对黄依尚和李盈溪都有效，但对我无效吗？ 那还挺有意思的。 至凌兮打开单词书，将耳机塞入耳朵进行英语听力循环。 静校时间到了，曾月生掐着时间点赶到教室，低眉便见黄依尚的头搁在英语书上睡着了。 他轻笑，从自己的抽屉取出一个布袋子，轻轻放在黄依尚的下巴下，轻舒一口气。随即趴倒在桌。 这一切被不经意向后望的至凌兮尽收眼底。她笑了一下，转回身进行午觉。 午睡很快结束，高一八班的同学马不停蹄地赶往考场。黄依尚从美妙的梦境中醒来，一眼看见自己的英语书上放着一个小巧的棉布袋子，立马开始思考这个袋子的主人。 至凌兮目睹全程，却也没停下收书的动作。李盈溪无意间瞟见好奇地道：“依尚，这是谁的袋子?看起来挺好摸的。” 说着，就想要上手。 “哎，等下，”黄依尚将布袋子抽走，“还不确定是谁的。” “……好吧。”李盈溪的声音掺着委屈，讷讷地收回手。 “不是不给你看，只是要确定它是谁的才行。” 见李盈溪如此，黄依尚有些着急，忙解释道。 第20章 至凌兮观察着李盈溪漆黑如墨的双眸，看她真有些许泪花，不禁失笑。 “好啦，黄依尚有顾虑也正常。不需要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呀。” 至凌兮温声劝道，选用了自己以为最委婉的方式。李盈溪未应，迅速敛下情绪道：“嗯，谢谢。” “哦对了，那个布袋子是你同桌的。” 黄依尚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惊讶，至凌兮解释：“不小心看到他给你垫布袋子。现在还有十分钟考试所以就先告诉你。” “……”黄依尚盯着布袋子上的橘猫几秒，放回曾月生抽屉，“谢谢。” “不用谢。赶快走吧，马上迟到了。” 言毕至凌兮飞奔出教室，李盈溪和黄依尚紧随其后。 “滴答——滴答——” 位于正前方的时钟一秒一秒地转着，拨动着考场中每一个考生紧绷的神经。李盈溪微蹙眉谨慎答题，额上形成一层薄汗。 至凌兮写得得心应手，提前半个小时完卷。她用十五分钟检查，剩下的时间用来写下一篇小短文，记录下这几天自己的感想。 英语考试铃响，标志着开学考试的结束。至凌兮伸个懒腰，心满意足地放下笔，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步伐轻快地出了考场。 另一个考场，李盈溪也舒了口气，无论如何开学考试已结束，之前的担忧也告一段落了。 李盈溪率先回到高一八班，见还有考生滞留在教室，心上浮现出早到的喜悦。 黄依尚第二个到教室，看到李盈溪罕见地趴在桌上，心情明媚起来。正欲去打招呼，身旁掠过曾月生熟悉的男士香水味。她偏过头，拉住了香水的主人。 “曾月生，我有话对你说。” “……乐意倾听。” 李盈溪正巧看到至凌兮从后门出现，余光无意瞥见黄依尚拉住曾月生，也没在意。对至凌兮挥手：“至凌兮！” “怎么样？考得不错?” 至凌兮难得见李盈溪充满活力的模样，弯唇询问。 “嗯……说不准。只是不担心了，感觉轻松许多。” 李盈溪轻靠在椅子上，圆圆的大眼睛微弯，似含着光亮。至凌兮一愣，旋即跟着愉快地笑出声，宛如悦耳的铃铛。 李盈溪看呆了，有种情绪奔涌而出，想要冲破束缚，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她移开视线，唇边仍有笑意。 至凌兮察觉李盈溪的小动作，却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单独待会儿。于是埋头接着之前的进度复习。 李盈溪半天没听见至凌兮说话，回头竟发现她又在看书，不开心地咂咂嘴，翻开语文书读故事。 “因为你是我同桌啊。” 曾月生不以为意地回答，黄依尚微皱眉，神情复杂。 “你不要总这样无条件帮我，我不知道怎么还。” 曾月生听罢看向她，黄依尚抬着头直视黑板，语气含着一点委屈。 坐在两人前面的溪兮二人，一个沉浸在故事的跌宕的情节中早已忘我，一个游刃有余地写着数学题一心二用听着后桌的对话。 “……”曾月生沉默几秒，开口：“以后我会看情况的。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黄依尚偏头撞上他那真诚的目光小声道：“不早是朋友了吗……” 曾月生听见了一愣，旋即低低地笑开：“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见他都笑岔了气，黄依尚斥道：“你别笑了！没什么可笑的！” 语气很生硬，落在曾月生这儿却一点威力也没有，好似打在棉花上。 本以为他们会吵起来的至凌兮听见他们和好甚至笑起来也“扑哧”笑出声。 ? 这下轮到李盈溪感到迷惑了。她刚唏嘘完故事的悲剧见至凌兮对着数学题偷笑不免好奇。她轻靠在至凌兮的手臂上，轻问：“什么数学题这么好笑?” 至凌兮心念微动，悄悄把左臂挪过来了点，磕巴回：“没……没有啊，不是在笑数学题。” 李盈溪圆润的双眸中流露出惊讶，更加好奇：“那是笑什么？” “嗯……”至凌兮看着李盈溪一副“快点告诉我快点告诉我”的小模样，心一下变得软绵绵的。她思忖会儿回答：“为朋友感到高兴吧。” 12 ? 第十二章 ? 李盈溪的小脸上布满肉眼可见的问号。想了会儿，拉过至凌兮的手腕晃了下：“能说具体点吗？” 这孩子，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啊。 就在至凌兮无奈微笑时李盈溪猛地收回拉着她手腕的双手，白皙的小脸上呈现轻浅的粉色。 她怎么比我还容易害羞？ 至凌兮自以为脸皮算薄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薄的人。 “黄依尚和她同桌成为朋友了。” “啊?啊！” 一惊一乍，引来了不少同学的目光。李盈溪自知自己失态了，脸上粉红更甚。贴近至凌兮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至凌兮耸耸肩，“聊着聊着就笑起来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哦～” 意味深长的一个字让至凌兮知道她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 “他叫什么名字？” 李盈溪趁热打铁，再次询问。 “我也不知道。” 经这一问至凌兮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黄依尚同桌的名字。在此之前她竟没有任何好奇。令至凌兮对自己产生了疑问。 第21章 “……”李盈溪见至凌兮真的不知道，心中对至凌兮有了新的认识。先前她总把至凌兮当成百科全书，问她她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不过…… 李盈溪转念一想：自从遇见那天她就一直在努力学习，可能没有时间像我这样有空八卦。 与此同时，至凌兮也在思考李盈溪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后座男生的名字。几秒后她转过身向低头掏抽屉的男生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曾月生抬眸，见前座的人不知何时回过头问这么一个问题，心里有点奇怪。一想这位是黄依尚的朋友，顿时开心起来。他弯着能迷倒一大片女生的桃花眼微笑答：“曾月生。” “哦，曾月生，你好。” 至凌兮一字一顿将他名字重复了一遍，又觉得自己方才问题突兀，故而补了句招呼。 “你好，”曾月生看她不为所动，好奇萌生，“你呢?” “我?”至凌兮一愣，一秒反应过来。她口齿清晰地回：“至凌兮。” “你的姓是至，你的名……?” “壮志凌云的凌，亦于心之所善兮的兮。” “好，我知道了。至凌兮，很高兴认识你。” “……也很高兴认识你。” 差点英语就要脱口而出。至凌兮觉得既然对方用中文那自己也要用中文。 “……” 然后至凌兮知道自己该撤退了。 “那……那你继续做你的事，我也要学习了。” 未等曾月生回应至凌兮便转回头看书去了。 “……” 曾月生觉得好笑。 果然，有趣的人身边也都是有趣的人。 想着，他唇角勾了勾，预习后面的功课。 至凌兮偷觑一眼李盈溪，见她恢复专注读故事的状态，觉得现下提方才那事不妥，想着等时机成熟再说。由是接着复习。 约末20分钟，百无聊赖的同学们终于等来了班主任。 方才的人声鼎沸在杨老师踏进教室的第一步消失于无形。 “我知道你们很想回家，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今天刚好考完开学考试也是调研考试，教室也有一星期没打扫了。所以今天学校通知各班开展大扫除，待会儿政教处会来检查。劳动委员呢？”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举了手。 “好，杨正坚。你安排一下，看一下分成几组效率高地完成这次大扫除。” 男生点点头，随即走上台，语气自信，有条理地主持劳动工作。 至凌兮却被惊讶笼罩，只听进去了劳动委员的只言片语。 开学考试也是调研考试?我怎么不知道？ 至凌兮开始后悔。她复习完初中知识后就去预习高一的了，只想着考得中上就行了。 可现在…… 至凌兮微叹气，早知道就再检查一遍了……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多想无益。 这么想着，她从角落的墙上取下一块难辨颜色的布抹起了黑板。 “调研考试……” 李盈溪扫着地喃喃，引起了至凌兮的好奇。 “盈溪。” “嗯?” 李盈溪扫地的双手一顿，转身看向她。 “调研考试……你知道吗？” 没头没尾，令李盈溪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知道。之前杨老师在考试前一个星期说了是调研考试……嗯，就是这样。” “哦，这样啊……” 至凌兮耸拉着脑袋：合着就我没听到呗…… 李盈溪见至凌兮失落欲开口安慰，下一秒两名男生追打到了李盈溪身后。后面的男生高高举起了拖把，前面的男生倒退着就要低头。 至凌兮暗道不妙，看着那吸满污水的拖把喊道：“小心！” 随即扔下右手的抹布，左手揽过李盈溪再用右手接住了拖把头。 李盈溪靠在至凌兮的胸前，头被轻轻护住，心没由来一阵狂跳。又听见至凌兮心脏有节奏的声音，脸上热意攀升，一时僵在那儿。 至凌兮却没有探究怀里的人心理活动的心思。她的肩上，头上，手上都沾了黑色的污点，心理阴影面积扩大。拿拖把的男生赶紧抽几张纸帮她擦，却被至凌兮打断：“下次小心点，看清人，不要横冲直撞。”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男生这才想起道歉，又连抽了几张纸想帮她擦。 “不用了，我自己来。” 至凌兮不愿男生靠这么近，松开了覆在李盈溪后脑上的左手接过。 恢复了视野的李盈溪见至凌兮肩以上全沾了小黑点，知晓刚才她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弄的。她自责的同时又担心，从口袋拿出一些餐巾纸擦向她的发丝。 至凌兮正在为自己清理脸上的污渍，忽地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将她团团围住。她一愣，头上的触觉让她心添暖意。 两人相差半个头，李盈溪掂着脚才能看清污迹。至凌兮见状，笑了一声，屈了膝盖，让她更方便清理。 无意中，至凌兮瞥见李盈溪的肩上也有些许小黑点。手中的纸忙覆了上去。 李盈溪察觉她的小动作：“先把你自己的擦完，我只沾到了一点……” “不行，”至凌兮快速地拒绝，“待会儿干了就不好擦了。”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清理。 第22章 “……噗。” 李盈溪忍不住笑出声，接下来笑声就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奔流不息。 笑得小腹都在抽搐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至凌兮一愣，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事认真。由是她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几秒后，至凌兮担心李盈溪这么笑下去会抽筋。于是右手抚上她的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好了好了，继续大扫除吧。不然劳动委员会说我们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盈溪一下就忘了她刚才狂笑不止的原因。她逐渐止住笑，摸了摸微痛的小腹拿起了扫把。 至凌兮微笑看着她，唇边是若隐若现的弧度。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要擦黑板，赶紧拾起方才自由落体的抹布。 本就灰土的抹布此刻多了几个黑色的鞋印。至凌兮轻叹口气，出了教室前往洗手池。 她漫不经心地搓着那一块布，回想与李盈溪种种，眸中荡着笑意。 她知道经过这一次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至凌兮清楚自己是个不喜变化的人，觉得独处会免去处理关系的麻烦。再加上之前那段经历让她丧失了建立亲密关系的勇气。于是她习惯性和他人保持距离，维持着自己的安全空间。 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沉浸在与李盈溪交流玩闹的喜悦中。曾经的教育闪烁着红灯，似乎在警示着她。她浑然不觉，任由将死的树苗萌发，向阳而生。 好了伤疤忘了痛? 她有些自嘲的想着，嘴角勾出一丝讥讽。注意到抹布干净了一点，关了水龙头，调整表情回到教室。 黑板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 至凌兮暗恼自己洗慢了。随即出了门，擦起窗户。 “擦完记得用纸擦一下啊。” 身后传来劳动委员的声音。她回头看一眼答：“嗯，好。” 擦到第二块玻璃时，右边出现了一个人，拿着草稿纸擦水痕。 至凌兮偏头想看看这人是谁，却恰巧撞上她的目光。 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头发散着，皮肤冷白，唇色殷红。笑起来带着俏皮，令至凌兮一时愣在那里。 “同学，我不是有意要抢你活的，只是怕劳委说，所以向你借一点活干，”女生见至凌兮惊讶，赶忙开口解释，“不好意思。” 至凌兮听完心道这活也没说是谁的，没必要刻意解释嘛。 她微笑道：“没关系的，正好我们合作把窗户擦干净。” 言毕又继续抹。旁边的女生看了看至凌兮，问道：“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至凌兮干活的右手一停，没料到她会把话题接下去。她边擦边道：“还行吧，不难也不简单。” “哇，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女生的眼睛闪亮，语气满是敬佩。 有吗？ 至凌兮心里刚冒出这个疑问，就听女生丧气道：“这次的题目感觉有好多没学过的，看都看不懂。” “是吗？” 至凌兮回忆着题目内容猜测：可能有吧，也许是我学过不觉得。 “那以后靠你了学霸，带我上分。” 怎么说的和打游戏一样。 至凌兮失笑，对于女生的自来熟也不觉得抗拒。她道：“学霸不至于，不过题目倒是可以问我。” “那先谢谢啦。” 女生语调上扬，是显而易见的轻快。 李盈溪扫完地，看了一圈没找到至凌兮便走出教室，想叫她一起回家，发现至凌兮正和另一个女生有说有笑，心里一阵烦闷。 怎么又是她？ 李盈溪不满地想，心中似堵着一块石头。她仍有怯意，不肯上前直接叫至凌兮。最后默默转身回了教室。 13第十三章 ◎她给予我其他人不曾有的安心◎ “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若琨。” “我叫至凌兮。” “至凌兮……哦，我在名单上看到过这个名字，我记住了。下次有不会的题我就来问你哦。” “好。” 说着，若琨从座位取了书包挥手道：“明天见！” “嗯，明天见。” 至凌兮微笑回应，心情很是舒畅。她想：好事不断，今天运气真好。 她进了教室，正想喊李盈溪却见她闷闷不乐地看着前方，眉头微皱。 至凌兮一下把想要叫她一起回家的话憋回去，思考几秒准备问发生了什么事，黄依尚的声音传来。 “盈溪，走啦。”黄依尚双肩背着包，语气轻快。 “嗯。” 李盈溪闷闷地答，呈现一副低落的模样。慢吞吞地背上包跟在黄依尚后面。 见李盈溪并未像前几天一般喊她，让至凌兮感到一丝异样。但她也没多想，只觉得人不高兴的时候总会减少说话。何况李盈溪对自己并没有很高好感度。她快速收好书包跑步跟了上去。 回家途中，至凌兮才发觉李盈溪的不对劲。 一开始她像往常一样走在李盈溪旁边，却发现李盈溪往黄依尚那边靠了点。她没在意，就往李盈溪那挪了点，却又被拉回原来距离。 她心生奇怪，往李盈溪身边移了点。这次李盈溪没再旁退，因为再退就要贴在黄依尚身上了。于是李盈溪做出了让至凌兮震惊的举动：换到了黄依尚的左手边。 第23章 以黄依尚为中心，至凌兮在其右手边，与李盈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令至凌兮很是郁闷。她数次想换回去，但见李盈溪这般想必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得找个时间解决。 至凌兮耐着性子忍到了岔口处，故作轻松的与黄依尚道再见。黄依尚看出来溪兮二人又闹矛盾了，心中暗叹口气，也不愿插手。表面笑着主动与李盈溪说了拜拜，快步走开。 “……” 至凌兮脸上笑容瞬间少了一半，有些焦急的回过头，生怕李盈溪自己先回去了。出乎意料地，李盈溪仍站在原地，垂着头。 喜上心头，却也不敢怠慢。她缓步走向她忐忑道：“我……你怎么了？我……” 至凌兮在心里崩溃大叫：我在说什么啊！什么我你！ 可是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至凌兮陷入回忆，试图自己找出李盈溪生气的原因。 李盈溪抬眸看她支吾又苦恼的模样，先前的怒火稍淡了些。她开口道：“开始你抹窗户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至凌兮：? 抹窗户的时候在干什么？ 当然是抹窗户呀。 至凌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见李盈溪目光灼灼，下一秒又要失落，心中逼着自己再仔细想了一遍。 “哦，还跟别人聊了天。” 至凌兮一锤手心忆起。下一瞬她又迷惑起来：这跟盈溪生气有什么关系？ 李盈溪听到“别人”这个称呼，心上又舒服了些。她看至凌兮还在思索，觉得自己有点为难她了。转身向前走：“算了，我们先回家吧。” “哦，好。” 至凌兮赶忙到她身边接着想刚才的问题。 几秒的时间她有了答案。 她偷瞄一眼李盈溪的侧颜，青涩而秀气，让她呆滞了一秒。 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气量这么小。 至凌兮暗暗吐槽，又觉得用气量小形容李盈溪未免过分了些。转而对李盈溪道：“所以……是因为那个女生?” 一听到“那个女生”，李盈溪的火气莫名起来了。 “上次找黄依尚也是她，这次……”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充满了抱怨和怒火，李盈溪急忙刹住。 “这次什么？” 至凌兮求知欲爆棚，李盈溪平复下心情道：“你抹窗户的时候我本想叫你一起回去的……” 说着，掺了几丝委屈。 至凌兮一愣，原来李盈溪那时想叫她却因为她聊得正开心没注意到，故而不高兴地回班了。 “下次你可以直接叫我的。” 至凌兮思考了会儿，想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李盈溪怔愣片刻，随即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不……我不想……” 不想吗？ 至凌兮检索大脑中关于李盈溪的种种，明白她是不敢。 先前是她拉着她去见班长的。班长长得和善，说话也柔和，她仍旧不愿主动找他帮忙。何况是本就印象不佳的人呢？ “没关系的。” 知晓缘由的至凌兮登时有了底气。她微笑着真诚道：“下次你叫我我肯定会回你的。你也不用和我正在交谈的人交流，我会……不我一定先你起。” 本以为这件事会不疾而终的李盈溪有些惊喜地抬起头直视至凌兮，圆圆的大眼睛睫毛扑闪。 至凌兮总觉得缺了什么又加了一句：“毕竟你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李盈溪在心里重复一遍，旋即唇瓣轻启低声笑开。 薄雾拨开，阳光普照大地。 至凌兮见她解开了这件事的心结也笑起来。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走到路程的3/4时李盈溪忽然来了一句。 至凌兮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认真地分析她的语气没有怒气才答：“若琨。” “哦……若琨。” 李盈溪默默念一遍，感觉有点印象，貌似排在三十多名。 “呼……我还以为你又要生气了。” 至凌兮拍拍胸脯，如释重负。 “谁生气了。” 李盈溪略别过脸上去，一副赌气的模样。 至凌兮失笑：这怎么还傲娇上了呢？ 下一秒，她转回头，白皙的笑脸染上些许粉色，声若细蚊：“你都跟我解释得那么清楚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嗯?什么？” 至凌兮显然没有听清，略弯腰把耳朵凑了过去。 “没什么。” 李盈溪看着至凌兮近在咫尺的侧脸，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回去。至凌兮识趣地直起身：“那好吧。” “以后一定要一直一起回家哦。” “嗯。” 溪兮二人并排走在羊肠小道上，树叶隙投下的微光映着两人的影子，构成一副美好温馨的画面。 这一刻至凌兮仿佛忘却了所有烦恼，任务的阴云也被驱散。她沐浴在阳光下，享受着这路上的时光。 …… 接下来的几天，至凌兮和李盈溪都相处得很愉快。至凌兮身处平静温柔的生活生出一丝侥幸。 会不会就一直这样下去? 他们也不会再回来打扰我现有的生活? 她这么想着，可左手腕上的黑金手环时不时亮起的白光似乎时刻提醒着她。 【兮主，李盈溪好感达到第三等级：60】 第24章 已经60了…… 至凌兮不知高兴还是其他，指节敲击着桌子，百无聊赖地听着。 【兮主，暝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暝是来助您完成解决自卑任务的。而现在您的进度只有10%】 ‘所以呢？’ 至凌兮微抬眸注视着不存在脸的黑金手环。 【暝希望您能早日完成任务。毕竟暝和您一样都是受人胁迫的。】 ‘受人胁迫?’至凌兮有些惊讶，‘你也是……’ 【若暝未完成任务也会被人为销毁。】 暝的语气平淡无波，内容却让至凌兮感到悲哀和愤怒。 凭什么那个“皇”可以这样随意定夺我们的生死? 【兮主，这个任务是有好感要求的。但需要达到一定条件才能开启。】 ‘什么条件?’ 【解决自卑达到30%外加李盈溪好感80】 30%和80? 狮子大开口啊！ 至凌兮在心里握拳，面上还是控制住了表情。 【兮主，这个条件在时间耗完前是一定能达到的。“皇”是这么和暝交代的。暝先去休眠了。】 至凌兮用眼神示意好的，提笔遇到第一个数学题就不会做。 这是一道高三几何压轴题。至凌兮带着几分烦躁翻到答案，见上面的线段错综复杂，解题步骤覆盖了大面的一半，脑海呈现一句话。 自己的任务就如同这线段一般根根缠绕，剪不断，绕不开…… “凌兮，凌兮……” 正发呆怔愣之际，耳边传来清脆的少女声，一遍一遍地呼唤自己。 “凌兮?” 至凌兮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面前还摆放着先前的那道压轴题和答案册。答案册在至凌兮的强压下折了一角。至凌兮把答案册的折角抚平，用练习题压在上面。 李盈溪看完全程心道她原来也不喜欢书被折，随即对让至凌兮能睡着的数学题产生了好奇。不自觉往至凌兮那边挪，伸长脖子去看。 至凌兮还在刚睡醒的朦胧中，见李盈溪突然靠近也没多想，顺手将练习题往左推。 ??? 李盈溪看得一头雾水，细眉微蹙，像是与这道题较上了劲。 至凌兮知道她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由是取出高中英语小册子快速默背。 李盈溪想了好一会儿，看到自己只分析出了冰山一角不由得泄了气。把练习题推回来，一脸苦恼道：“题目条件都记不住。” 至凌兮瞧着她气愤又无可奈何的小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这是高考的压轴题，你不会是正常的。” “真的吗？” 李盈溪眉头松开，墨瞳清亮，透出点点喜悦。 “嗯，当然是真的。” 14 ? 第十四章 ◎她的心动来的突然◎ 说着，注意到李盈溪草稿纸上的过程，至凌兮身子前倾看了看。 李盈溪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地问：“怎么样？” “嗯，不错嘛。” 至凌兮有些兴奋地拿过答案册对了对，惊喜道：“你写得比答案还详细！我说怎么看不懂这一步，原来它跳步了啊。” 激动之下，至凌兮差点把草稿纸直接抽走。她的手放在纸上，询问：“我可以借一下吗？就一下，马上还你。” 李盈溪没有料到自己临时想出的一点步骤居然对至凌兮帮助这么大。她后知后觉答：“好，可以。” 至凌兮立马低头写了起来。 一分钟后，草稿本物归原位。 李盈溪还是不相信：“我写的有那么好吗？” “当然，毋庸置疑。” 至凌兮很开心的样子，“你可是解决了我的困惑呢。” 李盈溪看她是真开心，心情也更好了。 原来我也可以帮到她。 快乐化为笑容在李盈溪的小巧的脸上绽放。 至凌兮看着有些入迷，转而低下头想：这样她就会自信点了吧。 不过她是真的有天赋，比我写的多，还准确。 至凌兮将案上的书收起，替换为语文书，迎接最后一节班会课。 ? 李盈溪看至凌兮在班会课拿出语文书圆润的黑眸是肉眼可见的疑惑。 “上班会课拿语文书?杨老师虽然是语文老师……” “谁知道呢。说不定班会前半节就讲完了，后半节就是语文课了。” “可上节班会课杨老师就没讲语文啊。” 至凌兮见她仍有困惑，直起身子，缓慢地解释：“那是刚开学，班上的许多事宜大家都不知道，基本上班会课就成了班主任的独角戏。” “嗯……” 李盈溪陷入思考，点点头。 “现在有了班干部且有了纪律委员等可以汇报，那么就该是你们上场了。” “啊？”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般令李盈溪僵在座位。 “你还好吗？” 至凌兮伸出左手在呆滞的李盈溪面前晃了晃。 “说不定你不会上场。” “为什么？” 李盈溪听事情有了转机忙问。 “因为杨老师会为了节省时间只叫班长，学习委员之类的上来就好了。” “……呼……” 李盈溪深吸一口气又呼出，紧张的情绪萦绕心间，闭上眼嘴唇翕动，不知在默念什么。至凌兮未料到她的随口一提会导致李盈溪这么紧张。她张了张口还想再宽慰些什么，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影子进了教室。 第25章 教室霎时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杨老师站在讲台旁，开门见山：“今天这节班会先由班干部反映课上以及班上的一些问题，最好能提出解决方案。” 李盈溪眨巴眨巴眼睛，听得一愣一愣的，小心脏剧烈跳动。 “由于班会只有45分钟所以一周一次班会，三个课代表按顺序轮番上台分析。班长和学习委员每周班会都要反映。” “那么现在请班长上台。” 班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每一个上台的同学都是优秀的，我们鼓掌！” 一番正面激昂的话落进每个人的心里，掌声雷动。 “大家好，我是陈宇轩，”陈宇轩露出些许腼腆的笑容，“是大家的班长。” “陈宇轩！爸爸爱你！” 角落突然爆出这么一句，令全班哄笑起来。 “噗嗤。” 至凌兮被班上的气氛带动，也哈哈大笑；李盈溪见状暂时忘记了自己可能会上台的压力，轻轻笑开。 “好了，大家不要起哄，”杨老师坐在陈宇轩的座位拍拍桌，“认真听班长说的。” 陈宇轩开始从容不迫地将自己在班上记录下来的事一一陈述。其中还提出了部分解决方案。待语毕，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 “陈宇轩同学这个班长非常称职，希望你继续保持。” “谢谢老师。” “下面请学习委员上台。” 这次上台的是一位体型微胖，身高中等的女生。下面明显就比刚才陈宇轩上台安静许多，她的朋友也在鼓励她。 注意到这一点的李盈溪眼神流露出羡慕。至凌兮见状身子往她那挪了点，唇几乎贴在她耳边道：“待会儿你上台了我也鼓励你。” 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容易被看透了，再加上听见“你上台”这三个字，紧张卷土重来。李盈溪忍住把至凌兮一把拍开的冲动小声道：“还在上课，不要说话。”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至凌兮总觉得李盈溪的这句话里含着生物课代表的威严……外加一点欲盖弥彰? 班长和学习委员讲得都很精彩，杨老师脸上尽是赞赏的笑。她柔和着眉眼向全班道：“接下来请语文课代表上台。” 语文课代表? 至凌兮有些意外，但马上便知杨老师是从主科开始轮的。 李盈溪松一口气，手抚胸脯。至凌兮小声道：“还有两个课代表。” 李盈溪明显僵了一下。 至凌兮的坏心眼被激发，转念一想，李盈溪的小心脏可能承受不了，还是把真相告诉她：“今天是语数英三门的课代表上台。” 李盈溪嘴角顿时翘起来，一脸惊喜。而后端正自己的坐姿认真听讲。 至凌兮知道她不担心了，偏回头去。想起她故作好学生的样子，轻轻笑开。 “还有班干部愿意上台补充吗？” 底下一片安静。 “好，那么由我来讲完最后的时间。” 至凌兮翻开语文书，找到一首古诗默背。 “我们班这次表现很好，开学考试全年级前十有七个。” 至凌兮“啪”地一声合上书专心致志地听。 “我们班的全班第一，也是全校第一——” “李盈溪！” 三个字气势逐渐上升。她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真实。感受到全班各种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她摸摸自己的脸，心脏不受控地狂跳。 一不留神对上至凌兮的双眸。她惊艳地注视着她，眉目弯弯，翘起大拇指，眼神仿佛在说：好样的！ 李盈溪欣喜更甚，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弥漫心间。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全班第二，也就是全年级第三，至凌兮！” 全班又将目光聚焦在至凌兮身上，见她是李盈溪的同桌，小声议论。 “学霸二人组哎，真令人羡慕。” “那个年级第一的女孩挺可爱的，考虑一下吗？” “高攀不起。” “哇，她们颜值都挺高的，坐在一起好养眼！” 班里叽叽喳喳声不断，至凌兮吐吐舌头，也没料到自己随便复习能考全年级第三。听见有人说“她俩很配”，不知为何羞红了耳尖，不好意思起来。 李盈溪见至凌兮目光漂浮看着语文书心上奇怪。又瞧见她红艳欲滴的左耳，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手感意外的好。她边揉边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摸起来挺热的。” 至凌兮耳朵感到一阵凉意，听李盈溪这么说，脸上热意升起。正想不露声色地扯开她的手，便听杨老师道：“好了，安静！” 李盈溪一怔，自觉松开了置于至凌兮耳上的手。至凌兮心想得救了，继续翻开语文书，间或走神地背书。 后面杨老师报了什么说了什么，至凌兮一概没有听清，只听见自己渐乱的心跳。 下课铃打响，至凌兮对着古诗发呆。李盈溪收起书包，略贴近她道：“凌兮，该回家了。” “啊？哦。” 至凌兮慢半拍回答，将桌上的那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猛地站起来，手脚僵硬地往门口走去。 李盈溪望着至凌兮的背影，愈想愈奇怪。黄依尚收好东西往至凌兮那边瞄一眼，也觉得她有点不正常。却状若自然道：“我们走吧。” “嗯。”李盈溪圆溜溜的大眼睛仍是迷惑。 第26章 三人并行在走过数次的街道上。只是这次，某人的心态变了。 至凌兮全程都不敢和李盈溪对视，仿佛一看到她乌黑清亮的双眸就会被发现秘密一样。 李盈溪全程与黄依尚聊天，欲看至凌兮将话题引至她身上却发现对方会莫名闪躲。李盈溪心中的困惑慢慢放大，时不时看着垂着头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心上有了思量。 本以为待黄依尚回家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至凌兮会有所好转的李盈溪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至凌兮闪躲自己的情况非但没有减轻还加重了。 这让李盈溪很苦恼：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所以她不想理我? 至凌兮一路心都在“怦怦”跳，她明白自己的心是为谁而动，却不愿承认。 还差一条路就要到家了。 李盈溪心急如焚，手上沁出一丝薄汗。她很想知道原因。终于在一秒的激烈思想斗争中成功说服了自己。 “那个……” 李盈溪转向至凌兮，口中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至凌兮本欲再次躲闪却被细长的手指戳了戳上臂。 她偏头恰对上李盈溪黑如极夜，亮如繁星的双眸，心上一紧。后听李盈溪道：“你……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一委屈的发问一下将至凌兮从自我慌张中拽出。她怔忡地看着李盈溪布满水光的黑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一路上的行为有多么…… 15 ? 第十五章 ◎两个世界，难舍难分◎ 不待她思索完，脚下的地便湿了一块。 什么？ 至凌兮抬眸，见少女的右颊上多了一条泪痕。她有些无措，神情担忧。 李盈溪知道自己又失态了，慌忙擦掉水迹，故作严肃地道：“为什么？你告诉我。” 声音夹杂些许哭腔，眼眸因着刻意的严肃而楚楚动人。 至凌兮此刻想把人抱进怀里安慰，但她知道不是时候。由是柔声道：“我没有不想理你。只是发生了一件事需要我好好想想。” “所以分神了。” “什么事?”李盈溪依旧介怀，眸中尽是认真。 “嗯……” 至凌兮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回答，可事关重大，且不知对方会作何感想，她不敢说；另一方面，她也不愿对她撒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迟早会将她们之间的友谊消磨殆尽。 思忖良久，至凌兮缓缓道：“这件事很重大，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第一个告诉你。” 前一句李盈溪听着有些失落，后一句中的“第一个”一出来令她圆巧的大眼睛晶晶亮。 “那一定记得我是第一个。” 李盈溪无比认真道，眼中是藏不住的骄傲。 至凌兮笑着，没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知道了，小溪溪。” 温柔浅笑间皆是宠溺。 李盈溪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没了节奏。她颇不自然地撇撇嘴道：“真肉麻……” 至凌兮一愣，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对李盈溪的称呼有多么亲昵。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若无其事道：“我们回去吧。” “嗯。”李盈溪小步跟上。 两人各怀心思到了白色老楼，李盈溪跑上台阶回头喊：“凌兮再见！” “再见。” 至凌兮挥挥手，目送她的身影隐匿于楼道。 她的嘴角仍是上扬，而后想起：她好像叫自己凌兮。 哦耶！ 她差点没原地起飞。 她叫我凌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至凌兮瘫坐在沙发上，回忆着与李盈溪相处的点滴，刚压下去的嘴角再次翘起。 她感受着自己渐乱的心跳，好似明白了什么。 我好像，对自己的目标人物心动了。 此想法一出，她便将脑海中目标人物四个字删除。 她不愿意把现在当成是在做任务。 她不想。 只是，这份心动是福是祸? 至凌兮双手抱头，陷入矛盾。 鸿这么久都没有出现，101也不知所踪。或许她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摇摇头，她也不想离开她。 【兮主。】 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来，令至凌兮一惊。 ‘瞑，怎么了?' 【您在为李盈溪的事烦恼吗？】 【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所以呢？’ 【这个时候逃跑不太明智。】 至凌兮惊讶地看向腕上的黑金手环，右手攥紧。 【抱歉，兮主。为了我们的安危我不得不提醒您。】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至凌兮语气冷冷，似覆上一层寒霜。暝静默一会儿接着道： 【兮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任务失败，“皇也不会放过我。】 它倒是实诚。 至凌兮冷下来的表情略有松动。 【待您完成任务超过50%时，“皇”就会放松警惕。这才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 挺聪明的。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确实在鸿的监视下。 这可能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至凌兮皱着眉，算是默认了暝说的话。 【兮主，那暝去休眠了。】 至凌兮待黑金手环的光暗下好几分钟后才缓缓起身。 第27章 看样子还是得继续做任务啊。 至凌兮淘完米煮饭，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不知该不该高兴…… …… 另一个时空内。 101穿着白色工作服小心潜入一间办公室。 他抽出一本档案翻看时间又放下。搜寻他想要的标题文件。 101着急地翻找，第二叠第三本上的“私密”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拆开，这才窥见了里面的内容。 看到后面，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有些不可置信。 竟是为了这么荒谬的理由，就…… 101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文件中所有内容都过了一遍，成功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他将文件归为原位，状若无事地离开办公室。 会议室内，“皇”正在主持鸿耀集团的后续工作。她玫瑰金的手表一直亮着。直到散会，玫瑰金的手表发出一个电波直入“皇”的大脑。 “皇”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垂眸，细长的手指轻敲桌面。 101，你去办公室做什么？ “皇”清冷的面庞呈现一抹笑容，狭长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若是如此，只能把你的记忆抹去了…… “皇”脸上的冰山逐渐消融，余下一片温柔。 …… 抵达学校，至凌兮仍是心神不宁。 如果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皇”眼皮子底下，那…… 至凌兮额角边淌下一丝冷汗。 李盈溪后一步到达教室，因着早上碰到杨老师交代的事而急于与至凌兮分享。 “凌兮，我跟你说，今天早上我碰到杨老师，她……” 李盈溪坐下见至凌兮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一根木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方才的话题。 “凌兮，凌兮！” 还是冻住毫无反应。 “凌兮！” 李盈溪提高音量，食指戳戳至凌兮的上臂。至凌兮这才转过头：“啊？怎么了？” “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李盈溪晶亮的眸中含着关切忧心，“发生什么了吗？” 至凌兮揉揉太阳穴，心里听着这番关心的话平添暖意。 “没事，就是没睡好，”至凌兮想起这些头疼，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什么？” “哦，刚才?” 李盈溪看得出来至凌兮仍有心事，撇撇嘴却不好问。略微思索，一会儿道：“刚才我想说今天早上杨老师想让我当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 过了一秒，至凌兮才发觉李盈溪说的是什么。方才的沉闷一扫而空。 “那很好哎，看样子是这次全年级第一争取到的。” 李盈溪却一脸愁容：“可我不知道怎么当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我记得不用做什么，”至凌兮盯着窗棱回忆，“只需要听班主任的就够了。” “真的吗？” 李盈溪捕捉到“记得”这个词，好奇上心头：“你以前当过学习委员?” “嗯……算是吧。” 至凌兮装作犹豫地回，心里捏一把汗。 差点暴露我是穿过来的…… “什么叫算是?” 李盈溪疑惑更甚，身子移过来点。 “我的一个朋友是学习委员，我帮她做过些事。” “哦，我知道了。” 李盈溪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忽地反应过来，直视至凌兮：“学习委员还要做什么？” 至凌兮觉得方才自己说“只需要”貌似不太严谨。她闻言补充道：“还要演讲啊。昨天不是学习委员上台演讲了吗？” “啊？” 李盈溪一整个惊讶住了，眼神中写满了紧张和不安。 “没关系的，”至凌兮拍拍她的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福利也会很多哦。” “什么福利?” “和老师打好关系。” “唉……” 说了跟没说一样。 李盈溪似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桌。 对于自己这个深度社恐的人来说就算当上班干部也不见得能与老师打好关系…… 至凌兮见她欲哭无泪的模样，伸出左手想摸摸她的脸，半途中生生止住。她收回手，将脑中的这种想法驱散。 其实身兼两职才是最难的吧。 至凌兮担心说了李盈溪更添烦恼，知道她心里有数，故而背起书来。 李盈溪瞥了至凌兮一眼，感叹于她的波澜不惊。同时纳闷：为什么杨老师没有给她安排一个班干部职位呢？ 李盈溪知道自己既然当了学习委员，就必须履行学习委员的义务。她有点不情愿地取出语文书预背起后面的古诗及文言文。 溪兮二人奋笔疾书，口中默背的模样形成了班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许多同学受感染乖乖回座位安静地学习。 这一情况很快被班主任知晓。 杨老师时常突击检查班上的学习情况。学习氛围日趋改善，甚至成为年级里的榜样。杨老师明白这离不开溪兮二人的带动。 杨老师决定调整班干部。 第三次班会，杨老师照旧让班长，学习委员上台演讲。只是这次，学习委员换成了李盈溪。而先前那位成为了语文课代表。 李盈溪相较于上个星期的班会显得从容不少。还加了一些对于副科的见解。 第28章 “历史课大家看似盯着老师看但实际上目光是游离的。希望大家改正。” 至凌兮用眼神向台上的李盈溪点一个赞，李盈溪回以微笑。 杨老师频频点头，待政治、历史、地理三位课代表总结完毕后，上了讲台。 “学习委员李盈溪有进步啊，指出了副科大家存在的问题。虽然历史不是正课，但大家高一上就面临分科，还是要认真对待。” “接下来我来调整班干部。” 闻言班上大部分同学都集中注意力。特别是在职班干部，更是端正了坐姿，拉长了耳朵。 李盈溪严阵以待，心慌得不行。至凌兮悠哉悠哉，事不关己的模样。双手掩耳，口中流出一个又一个单词。 杨老师目光在至凌兮那儿停留一瞬，并没有引起至凌兮的注意，反倒是李盈溪注意到了。 李盈溪不露痕迹地用手肘碰碰至凌兮，气音道：“凌兮，杨老师在看你！” 16 ? 第十六章 ◎主动沟通的快乐◎ 至凌兮即将背下一个长单词听到提醒望了一眼，发现杨老师没看她，又迅速低头背。李盈溪见自己的提醒并没有令至凌兮重视，心急如焚，像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杨老师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学习委员将由李盈溪，至凌兮共同担任，不分正副；另外一方面，至凌兮兼任语文课代表。” 此言既出，全班哗然。 班上出现细碎的讨论声。至凌兮只听到了半句，仍有些懵。似乎没想到杨老师真的会让自己当语文课代表。 李盈溪也很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惊喜。她迫不及待地拉了拉至凌兮的小臂，音量正常道：“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管理班级了！凌兮?” “啊？什么？” 至凌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就是我们都是学习委员?” “是呀，”李盈溪歪头笑着，“我们一起当学习委员。” “哦……行吧。” 至凌兮接受了这个事实，一点没有被给予重任或是能与李盈溪共事的喜悦，给李盈溪的感觉就像是一滴水落入湖中，泛起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讷讷地收回手，有些闷地看起根本读不进去的语文书。 李盈溪不知道的是，至凌兮平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波涛汹涌的心。 我和她都是学习委员，相处交流的就更多了，嘻嘻。 至凌兮偷笑，接着背单词。 杨老师老生常谈地把同学都快听腻的班级情况说了一遍，班会课圆满结束。 放学，三人并行于街道上。至凌兮和黄依尚都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低气压。但由于两人并没有互通消息，故而并未得知源头是李盈溪。 到了分叉口，李盈溪如往常般和黄依尚说再见，至凌兮仍未察觉什么，同她一起道再见后走在步行街上。 至凌兮思考着需要找什么话题聊时，李盈溪小声却平静地开了口。 “今天杨老师说你和我一起担任学习委员，你……不开心吗？” “开心啊，非常开心。”至凌兮觉得李盈溪的语气有些怪怪的，略垂眸看向李盈溪。 这话落在李盈溪耳边一半真诚一半敷衍，不过肯定的回答总归让她心里好受了点。 “……为什么呢？” 李盈溪抬眸与至凌兮对视。 至凌兮承受不住这样专注的目光，不自在地移开眼，面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因为……因为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这番话从至凌兮口中说出实属不易。她的右手不断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李盈溪圆润的双眸微睁，惊讶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看着看着，李盈溪愉快地笑出声，如寒日里的暖阳融化了至凌兮紧绷的心。 “嗯，我很高兴，”李盈溪渐渐敛了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情愿呢。” “哈哈。” 至凌兮干笑两声，眼睛仍是不敢看李盈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陷进去。 她心道：总不能说我是为了不让杨老师更加关注我而刻意压制自己吧…… 误会再次解开，却是因为李盈溪的主动。李盈溪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主动提出不仅没有造成麻烦，还让自己和至凌兮的关系更好了，不禁喜上眉梢。 最后的几段路李盈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找了各种各样的话题，令至凌兮连连暗叹。老楼前，李盈溪不再像以前一样被动，而是三步一回头向至凌兮挥手道“明天见”。至凌兮回以温柔的笑，眸中盛满柔光。 原来李盈溪是这样的么…… 至凌兮感觉自己对她的好感“蹭蹭”上涨，无收停之势。她无奈地摇头传送回家，带着一种晦暗的情愫严格按照日程表办事。 眨眼间四个月过去，李盈溪对至凌兮的好感也上升至110。在这期间至凌兮只见到101一两次，每次都来去如风，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 “皇”更是没有再出现过，仿佛初见时的威胁是一场梦。 不过至凌兮清楚，自己仍在“皇”的掌控中。她数次想逃离这个世界可这世界严丝合缝，异常合理，令她找不到破绽；另一方面，她在家也尝试过直接拧门把手，结果门把手纹丝不动。她精疲力尽都没能让其变形。 第29章 这期间至凌兮觉得比较有收获的，除了好感数值就是自己的体力了，耐力和爆发力都有较为明显的提升。这点使至凌兮燃起一点突破桎梏的希望。 【兮主，您的限时任务信息已解锁。】 ‘嗯。’ 至凌兮不为所动，眼神散漫地拨弄着黑金手环。 【限时时间为：一年。从目标人物开学算起至目标人物高一学期结束。】 “目标人物”这四个字刺耳。至凌兮蹙了蹙眉，生硬地道： ‘她有名字，李盈溪。’ 【……】 【是，兮主。】 至凌兮的脊背靠回沙发背上，大脑思考着这一年的含义。 也不知道该说时间松还是紧，但至少挺急的。而一年后…… 李盈溪在最后那一个月恰好18岁。 至凌兮猛的坐起，从中窥见了一丝联系。 为什么恰好卡在她18岁那天？ 至凌兮秀眉轻拧，大脑细胞工作量陡升。 【兮主，李盈溪自卑程度已由100%减至40%。请再接再厉。】 ‘嗯。’ 暝见至凌兮是真的不想搭理它，自觉没趣，自动省了“请安”步骤。黑金手环回到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至凌兮分析着到了某个点，思路陡然掐断，惹得她猛拍一下沙发。 甚是遗憾，却无可奈何。她认命似地关了房灯，将被子一拉，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 至凌兮走在无人的小道上，尽头模糊，仿佛怎么都走不完。忽地她的身体浮起，悬在空中。几秒后身体直接归为虚无。她像是上帝般俯瞰这个世界，却没有参与其中的能力。 她看到一个小男孩倒在血泊中，另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抱着他无声痛哭。那声音极其隐忍，只能听到隐约的抽噎，令她揪心。 这个场景持续一会儿，他发现方才那个女人伏在桌案上用笔写着什么。窗外的太阳换成月亮，月亮又变成太阳。女人仍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仿佛时间于她并不存在。至凌兮暗暗咂舌，却不明缘由。 女人桌上，地上，房间各处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手稿。有的是草图，有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算式。其数量还在增多。最终女人支撑不住，被送往医院紧急治疗。 不久后女人的房间多了一个男人，他双目无神，姿势僵硬，面无表情。不像是存在的“人”。 至凌兮明确感觉自己将要醒来。即便这一幕幕让她好奇，她也无暇顾及。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语儿……莫怪姐姐……’ 似轻叹又带哽咽，至凌兮来不及思索就脱离了梦境。 ‘李吟鸿。’ 什么？李吟鸿是谁？ 一睁眼，至凌兮的面前仍是一堵白花花的墙和亲切的床铺。她惊魂未定，那个梦中的名字没有来地令她惧怕。 现在，她忘却了那个名字。 无论她如何回想都记不起来，仿佛命运跟她开了个玩笑。没有实体，只有条件反射的战栗。 相比于无厘头奇妙的梦境，她更愿意相信眼前之事。 她决定将此事先搁置一边，快速洗漱后背上紫色的大书包前往学校。 见到了李盈溪上了几节课后，那颗惊惶未定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破天荒地是两节体育课。 班上的同学大多都在哀嚎。平常，体育课都是没上多久就解散的。而这次两节体育课连起来的原因是要进行女生1000m，男生1200m的体测。 女生1000m? 至凌兮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平白无故多了200米呢？ 至凌兮又开始有点慌了。可能是这个世界并非自己的世界，所以有些偏差。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回笼。 想必是在这儿待太久了，有了一丝侥幸心理。 至凌兮深吸一口气，做着热身运动。李盈溪学着她的动作热身，细眉微蹙，圆润的大眼睛写满了紧张。 至凌兮侧目发现李盈溪似乎比她还紧张，出声安慰道：“没事，相信自己能够挺过来的。” “嗯。” 李盈溪盯着地板点点头，心里的紧张略缓解。 先是男生1200m，再是女生1000m。 班上的女生均分为两批。极不规则，却隐含秩序地排列在九条圆弧线上。 李盈溪：待会儿老师一开发令枪我就抢占第一条赛道！ 至凌兮：稳，稳中求胜。成绩并不重要，重在安全。 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令下，众人一个健步冲向第一跑道。李盈溪也不例外，但因为身材较为瘦，且缺乏锻炼，被挤到了第二跑道。 至凌兮则是由于本身就不愿同他人争，所以一开始就落在了一列人的最后。不过确在内道这件事让她很愉悦。 李盈溪虽在第二赛道，但很快他便到了第一赛道，位于第八个。前十个人争先恐后，李盈溪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乱了节奏。将本是考耐力的1000m慢跑变为1000m变速跑。 至凌兮不紧不慢地跟在大队伍尾巴后。她对1000m这件事没什么压力，简单来说只要跑完全程就行了。思及此，她的身心都放松下来，步子也轻快许多。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读者，有你们是我的幸运。 17 ? 第十七章 第30章 ◎她似一道光向我跑来◎ 到了1000米的中后期，前十名的同学开始体力不支，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后面的部分同学发起冲刺，成为了新的前十名。 至凌兮见状也加快了点步伐。 应该还差不到100米了吧。 至凌兮如是想，向着终点发起了冲刺。 方才还在第一位的同学突然感到身边有一阵风掠过。她还未回过神，体育老师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朵。 “第一名，3分10秒。” 李盈溪双腿正不听使唤之时听见。咬紧牙关，强行带着两条似灌了铅的腿加速。 杯水车薪，终点遥遥无期。 150m, 100m…… 至凌兮大气不喘一下就过了终点，令她自己都很吃惊。先前连400m都累的和什么似的。现今1000m却是小菜一碟了。 她来不及沉浸在体力升高的喜悦中，就注意到了仍在苦苦挣扎的李盈溪。 李盈溪此刻已陷入深深的绝望。即使离目标仅剩75m，她的大脑依旧混沌，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蹶不振。 “李盈溪！” 一声呼唤将李盈溪从昏沉中拉回。 她撑开略显沉重的眼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至凌兮向她奔去的身影。 少女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微显忧色的眼眸与蔚蓝的青天勾勒出点点希望。 双腿沉重，心灵却得到了片刻的治愈。 至凌兮在她的右边陪跑，时不时侧目观察她的情况。 “终点就快到了。只要在跑就是胜利！还差一点！” 一浪高过一浪，李盈溪的身体像答应了与她合作一般听从了调遣。 顺利抵达终点。李盈溪一个趔趗险些栽倒在地。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李盈溪抬眸，至凌兮黑如点墨的眸中似缀有点点繁星。红润的唇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无声传递着力量。 李盈溪眼眶一热，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至凌兮一僵，经过一点思想斗争后也环上了她的腰。右手置于她的背上，大拇指轻轻地摩挲。 李盈溪仿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她身上。头靠在她颈窝旁，闭上双眼。 全身重量几乎都在至凌兮身上。至凌兮却没感到累。 颈间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使那一块皮肤迅速升温，烫进了她的心。 至凌兮无奈地笑笑，注视着她的目光是自己不曾察觉的宠溺。她任由她在自己敏感处撒野，甘之如饴。 体育课不久后，寒假如期而至。 各科老师将教育部门编制的九本作业发下去后，又根据班上的三个层次布置了不同类型的作业。 至凌兮不由感叹这个世界老师的敬业。等到寒假结束，老师的工作量会乘以四倍不止。 李盈溪用笔记下一个又一个作业，抄下最后一个作业时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倒在椅子上道：“阅读名著写读后感是什么……” 快速浏览到写读后感的作业，瞧瞧书名，是自己那个世界未曾见过的。 她看着她几欲丧失对寒假兴趣的样子，安慰：“安了安了，这个作业老师不见得会查。只要想到什么写什么就好了~” “真的吗？” 李盈溪趴回桌，脸上的表情是欲哭无泪：“我写不出来怎么办？” 至凌兮觉得有些好笑：这话最后一名说出来还可信。你个稳定在全年级前三且连续三次第一的人说这个? “真的写不出来吗？” 至凌兮将脑袋挪到她的面前，直视她的双眼：“我的年级第一。” 声音低哑，带着绵长，两人的距离不到半分米。 不知怎的，李盈溪只从至凌兮口中捕捉到“我的”这个词。羞意莫名涌上脸颊，惹得她有点燥热。她将视线转移至左边，小声嘀咕：“我只是不会写读后感嘛……”越说越小声：“特别是名著的……” 至凌兮听着她语气中若隐若现的撒娇，后知后觉两人挨得有多么近。一时间热意攀升，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耳尖泛红。她猛地直起身，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耳垂。一时间忘了李盈溪方才的话，欲盖弥彰地抽出历史书阅读。 李盈溪迟迟等不来回应，缓慢地向右觑一眼，见至凌兮耳尖粉红心知她也不好意思偷笑出声。想着至凌兮原来也会害羞。而后整理好面部表情，将九门作业依次归类，破天荒地以手为枕睡着了。 她睡熟后，至凌兮取过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盖在了她的小腹上。确认盖严实后，心里点点头接着复习。 在溪兮二人的后座，黄依尚和曾月生扭打在一起。 “那是我的笔！还给我！” “就看看上面的图案，不会怎么样的。” 曾月生游刃有余地躲避着黄依尚数次即将到达目标的手，干脆站起来，身高的绝对差距令黄依尚烦闷。她坐回座位，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曾月生嬉笑的表情瞬间消失，他郑重地将笔归为原位，语气诚恳道：“抱歉，我不是想你生气……” “哼！” 黄依尚拿起笔放进文具盒锁上密码锁。 曾月生看她气未消，乖巧地坐到她身边。本邪魅的面庞附上“我错了”的神情。 黄依尚见他如此动了恻隐之心，终是开口道：“下次要经过我的允许才能拿，明白吗？” “yes,sir,”曾月生正襟危坐，“小的定牢记在心。” 第31章 黄依尚满意地笑笑，同他一起收拣寒假作业。 寒假如期而至，至凌兮掐手指算算，加上两日间隙在家待的九天得有接近1/3年了。她微不可觉地叹口气，心中郁闷无处排挤解。 强度太大了，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 先前上学日至凌兮还能通过每天同李盈溪相处获得些许慰藉。而寒假有20多天是闲置在家的，期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需按照时间表做，光是想想就令至凌兮烦躁。 啊，这个时间……大家都在过新年吧…… 至凌兮闭上双眼，无聊地睡了过去。 “凌，你看，这个烟花好美哦！” 身在蓝天俯瞰故事中的两人，视角却奇异地以其中一人第一人称展开。 “嗯，真的很美。” 十六岁的至凌兮双手置于窗边。烟花开得绚烂，在她纯黑的眸中映着五彩的光。 方才对着烟花赞叹的女生呆呆地望着至凌兮的侧颜，然后趁其不被轻啄了下她的右颊。 被偷袭的少女一震，抬手有些羞恼地抚上自己被亲的地方道：“你干嘛！” “这不是因为你太美味了嘛，”女生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要不你亲回来？” 至凌兮无伤害地瞪她一眼，回到沙发装样看书。 女生见她如此轻笑出声。 整个房子里充满了年味。 …… “我说我们分手吧。” “什么？” 至凌兮仿佛没有听清，又不甘心问一遍。 “你的占有欲让我感到窒息。” 至凌兮听到这句话，通体发凉，无法动弹。 “我们到此为止吧。” 女生冷漠的神情让至凌兮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待她走后，至凌兮木讷地回了家，裹紧被子缩成一团。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无声地掉眼泪。 我或许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吧…… 至凌兮的手动了动，眉头紧锁，逼迫自己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那么专情的一个人，最后还是被你的占有欲逼退了呢。’ ‘你说你差劲吗？’ 不要，不要再说了！ 至凌兮高喊着，额角淌下一丝冷汗。 梦境中的她跪坐着，双手抱头。眼泪滴滴滑落。 半晌，她醒了。 至凌兮环顾四周，索性的确是在家里。 她右手轻置于胸口，喘着气。 那梦境太真实了，简直像是重蹈覆辙。 至凌兮垂眸，低低地自嘲。 别人靠近我或我靠近别人，都会被我伤害吧。 她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钟表的时间已然过了14点。 18 ? 第十八章 ◎见家长的紧张?◎ 一声手机消息铃将她吵醒。 至凌兮微蹙眉，拿起了手机。 信息中李盈溪那栏标了红点显示“3”。 至凌兮猛地坐起，点开。 【凌兮，新年快乐！】 【你怎么不回我呀?你在做什么呀？】 【又要回老家拜访亲戚了。唉，最讨厌的就是烟雾缭绕的感觉。】 至凌兮看着看着，唇边不自觉漾起微笑。她点开键盘正欲回复。 就在这时信息铃声再次响起。至凌兮往下一翻，李盈溪又进来两条消息。 【你该不会又在学习吧?过年不好好休息吗？】 【还是说……你睡过头了？】 至凌兮轻笑：居然猜中了。 至凌兮飞快地打字母回。 【是的，我睡过头了。】 【啊？勤奋的凌兮也会睡过头吗？】 【某个蝉联三次全年级第一的人昨天不也差点睡过头?】 至凌兮反问，那头没了声音。至凌兮偷笑：被我问住了吧? 想象着李盈溪吃瘪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乐了一会儿，许久不见李盈溪的回复。至凌兮快速敛了笑，眸中显出担忧之色。 一分钟后，还是没有反应。 至凌兮心急起来。她怕方才这个玩笑触犯了李盈溪的逆鳞。毕竟至凌兮也不知道李盈溪有着怎样的过去。 至凌兮捏紧手机，打字道： 【盈溪?你怎么了?】 觉得力度还不够，也没什么诚意，赶紧又补发： 【你生气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仍没有回音。 至凌兮急得心神不宁，正要打个电话过去，李盈溪的消息及时进来。 【?我没有生气啊。】 【刚才父母叫我回家。路上折腾了一阵才上了车，看到了你的消息。】 【你……】 那个省略号似乎代表着李盈溪不知如何出口的安慰，令至凌兮鼻子一酸。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打在瓷地板上，润滑了她的心。 【凌兮，你还好吗？】 李盈溪看着空置十几秒的屏幕，焦急地问。 【没事，你没生气就好。】 至凌兮犹有笑意地打出这句话，心里颇有些雨过天晴的味道。 李盈溪盯着她最新发来的消息，眉头稍皱。 不知怎地，李盈溪从中读出了一丝悲伤。 “崽崽在看什么呢？” 溪母从旁伸过头，因系了安全带只能看到只言片语。 李盈溪下意识偏过手机道：“妈妈，我在和同学聊天。” 第32章 “哪个同学?”溪母显得好奇，“他惹你不高兴吗？” 李盈溪摇摇头，目光仍停留在至凌兮发的最新消息上。 “不是，是她好像不太开心，”李盈溪犹豫着打了几个字，“我在想原因。” “哦，这样。” 溪母根据掌握的少量信息脱口而出：“过年为什么不开心?” “是啊，”李盈溪发愁，“为什么呢？” 至凌兮接到消息。 【凌兮，你……过年不开心吗？】 小心翼翼的笨拙。 至凌兮知晓李盈溪在关心她，却也不愿打搅她过年的好心情。她回： 【还行，一般般吧。你呢？你过年是什么安排？】 李盈溪觉出她的敷衍外加一点点转移话题的嫌疑。可李盈溪也不知除了接下去还能如何。万一至凌兮还是因为那件事如此呢？ 【走亲戚，吃饭，当天看晚会。就这样。】 至凌兮看着最后一句，不由得感叹。 我如今是连看晚会都做不到了…… 【那是挺没有意思的。】 【对了，你这个寒假想过去哪儿玩吗？】 李盈溪原来旅过游，但舟车劳顿，饥不饱食。她并非对旅游留下什么好印象，正打算回没想过，溪母又凑过来。 “是黄依尚吗？你那个初中三年的朋友。” “不是，”李盈溪放下手机，“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新认识的?” 溪母表现得很是开心，“崽崽不错嘛，交到新朋友了。” 李盈溪牵动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地想：那也是因为她对我很好…… “她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想去哪儿玩……” “那很好，”溪母满眼都是高兴，“你叫她一起出去玩。也可以叫上黄依尚，你的同学也行。人多热闹。” “妈妈……” 李盈溪略显无奈地看着她，“我不是很喜欢旅游。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安排旅游啊。” “嗯……” 溪母思考五秒后道：“你们可以去波智滨啊。正值冬季，那里铁定下了大雪。银装素裹，景色肯定很美。” 见溪母露出向往的神色，李盈溪撇撇嘴，仍是有些不情愿。 波智滨离这里可远着呢。而且凌兮也不一定愿去。 李盈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条信息。 【我妈说去波智滨。你想去吗？】 至凌兮没想到李盈溪真的要去度假，还是波智滨这种偏远奇寒之地。 她思忖会儿，觉得如果是和李盈溪去那也不错。 【还行。你愿意去吗？你去我就去。】 “你去我就去”这句话在李盈溪眼中就和施了魔法一般令她对此行产生些许期待。李盈溪打字： 【我们就过完年再去吧。现在我忙得去不了。】 至凌兮自然是理解的。她回： 【没事，等过完年再去。】 【具体什么时候呢？】 李盈溪一下没了主意，转头问溪母：“妈妈，她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你觉得呢？” “你是想过完年直接去还是年后过几天?” 李盈溪犹豫了。她很想赶快见到至凌兮却怕自己刚跑完各家又坐长途车太累。她斟酌片刻道：“过一天再去吧，休整一下。” “嗯，行。” 溪母爽快答应，“爸妈有工作要做。你们自己去行吗？” “啊！?” 李盈溪惊呼出声。从小到大去外地不论哪个地方父母都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全而同行，这次想必也不例外。妈妈突然改变想法是为啥? “开个玩笑，”溪母笑道，点开手机，“看来我得向领导请假了。让我看看……” 李盈溪略微放下一点心。转而听到溪母要请假赶忙阻止。 “妈妈，你最近手头不是有点紧吗？还请假，那……” “对呀，所以只能让你朋友自费了，”溪母歉然地笑笑，“不过女儿的安全是要保证的。” “……” 李盈溪沉默一会儿，似是下定决心道：“妈妈你安心去工作，我和凌兮去外面旅游能照顾好自己的！” 溪母一愣，李盈溪的双眸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溪母笑出声道：“那怎么行呢，两个女孩子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出事的。而且你们是未成年，一些事也不清楚，这样很危险的。” 李盈溪听罢，丧丧地把头搭在前椅背上。 有道理，可弄得我跟个浪费钱的人一样…… 至凌兮迟迟未等到李盈溪的回复，有些纳闷。忆起开始那段小插曲感觉自己属实小题大做。于是将手机搁置在一边，锻炼。 “兮主。” 突然冒出的磁性男声吓了至凌兮一跳。仔细一分辨是101的声音，心神安定下来。向声音的主人看去。 “兮主，您寒假有安排吗？” 许久未见就直切主题，至凌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她简单地分析一遍，猜测：“盈溪邀我去波智滨玩，这个算吗？” 101微微一愣，随即欣慰：“您和她的关系已经这么熟了吗？” 至凌兮不答，心里认可这种说法。然后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101。 101：“既然她想跟您去玩，您就去吧。不过两天之间回此时空锻炼还是不能少的。” 第33章 至凌兮颔首，知道101这样说的用意。然后半句让至凌兮不解。 101观察着她的神情，补充：“您锻炼有助于您应对各种突发情况。另外，维持锻炼的方法是进入晚上后传送回家为期九天再传送回去。” “可这样我人不就从那儿消失了吗？” 101摇头：“您的实体会留在那儿，只有意识会传送过来。也能达到与平时相当的锻炼效果。” “what！?” 至凌兮被这样的奇葩回答刷新了认识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 “兮主，她的父母会跟你们同去吗？” 这个问题正中至凌兮的盲区。至凌兮略一思索，意识到其中隐藏的安全隐患。她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 “哦，是吗？” 101难得皱眉，透出一股严肃。他接着道：“您去问一下。有了答案发条消息给我。” 语毕转身离开。 “等等。” 101回头，望向至凌兮。 至凌兮抿唇，很想问问他这四个月去干嘛了。却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受人控制的，没有话语权的无名小卒。半晌，她道：“祝你一路顺风。” 101给她的祝福至凌兮也送给了他。 101微笑，心知她在想问什么。101回道：“我会处理好的。愿您玩得开心。” 至凌兮笑了笑，没再看他。确定他不在后操起手机问了101方才问她的问题。 李盈溪很快回复了她。 【我和妈妈打算订过完年后第二天的电车票。我的爸妈会和我一起去。】 至凌兮瞧着李盈溪父母也会一起来，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紧张。 19 ? 第十九章 ◎旅游风波◎ 正想要再确认一下此事的真实性李盈溪又发了一句消息。 【可我妈妈要向领导请假。】 【爸爸应该也是。】 即使没有面对面交流，至凌兮仍能感觉出李盈溪的两难。至凌兮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问： 【那我们两个人一起去?】 对面沉默几秒。 【我们两个女孩子……】 至凌兮的关注点瞬移至“两个女孩子”，思维偏离到了另一个方向。她想象着同李盈溪逛街观冰的场景，唇微弯笑起来。 没过多久她反应过来自己的理解是有多差。心底暗暗责怪自己，定定神，尽己所能给出中肯的答复。 【只有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到陌生的地方的确不安全。】 【关键在于哪个更重要。】 【盈溪是怎么想的呢？】 李盈溪捏着手机，敲了几个字。 【我……我不知道。】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至凌兮的心不自觉软成一片，按紧录音按钮发一条语音。 【安啦，我的溪溪不用为这件事烦恼。既然你不知道就顺应你妈妈的决定就好啦。】 阳光温暖的声音自听筒传入李盈溪的耳蜗，如电流一般传遍全身。令她仿佛找到了归宿，心神安定。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凌兮。】 至凌兮特喜欢对别人道谢，但看到李盈溪向她道谢又觉得太客气，略微不乐意。不过听语气是由衷而发她便不愿意计较，温柔地笑着回： 【不用谢，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李盈溪抱着手机笑起来。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傻笑。溪母恰好端着盆路过，随口道：“看什么呢，笑这么傻。” “聊天。” “哦?”溪母登时来了兴趣，“喜欢的男孩子?” 李盈溪闻言抬眼对上溪母好奇的目光，心中浮现奇异的感觉。 好像被说中了却又怪怪的。 等等，说中了? 什么情况？ 李盈溪想象抓住这个问题却一闪而逝。 “难道不是吗？” 溪母见她困惑沉思的神情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而后不再细想，去阳台洗衣服了。 李盈溪的思维彻底被打散，放弃追溯源头。 她返回去想至凌兮给的建议。片刻后下了结论：妈妈一定会陪我去的。爸爸则会在妈妈的威逼下一起去。 李盈溪一直觉得自己和朋友相处会处得好，与父母相处也处得好。两者一结合就感觉要乱套。 这次也是一样的。 李盈溪虽然期盼之余有些紧张，但她不会去做准备。 因为她发现自然状态下自己解决人际关系的能力是最好的。 本来一切都确定好了。当天晚上，这件事有了反转。 溪母接到手机上的消息，心下微沉。思考一会儿如何和女儿开口。半分钟后，她敲敲李盈溪的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进来，眼中含着几分歉意。 李盈溪偏头看她一眼停笔：“妈妈，怎么了?” “怎么了”这三个字好像在她的影响下用得越来越多了。李盈溪说不清什么心情。不过这个说法柔和，她也很喜欢。 “崽崽，妈妈可能请不了假了，”溪母愧疚道，“这次的旅行……” 李盈溪没料到事情突转得这么快。一想到只有她和至凌兮两个人同行心底竟生出一丝雀跃。她面上仍平静，等溪母说完。 “你们能不去吗？” ……啊？ 这下李盈溪震惊了，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转念一想，溪母之所以这么说是出于自己女儿安全考虑；再者据之前与溪母交流的经验看，她认准的事即便以再温柔的形式也是难以改变的。 第34章 思及此，李盈溪皱紧眉头。 溪母见女儿不应，脸色又难看，耐心劝道：“只有你们两个太危险了。况且我和你爸爸抽不出时间。所以这次就不去了，好吗？” 李盈溪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溪母叹气：“你再想想。最晚明天中午之前告诉我。” 听见房门微合的响声，李盈溪缓缓将头搁置在桌，陷入两难。 啊……好想和她出去玩…… 李盈溪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在叫嚣：我要和她一起去！就要就要！ 这让她想到了倒在地上撒泼的小孩。 可惜她早已不是小孩了。就算是，她也从未对父母这样过。 母亲大人的命令不好抗拒…… 李盈溪实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拿起手机向至凌兮诉苦。 至凌兮刚做完一个阶段的锻炼正坐在书桌前写寒假作业。 “叮咚”一声，至凌兮强行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右手解完了最后几个步骤才滑开。 【凌兮，我妈妈改主意了，让我们不要去波智滨。】 嗯? 本有些昏沉的大脑秒清醒。 至凌兮急切地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 【我妈请不了假，爸爸也是。就不能陪我们去了。】 所以这就泡汤了？ 至凌兮满脸不可置信。 不过她也清楚身为一个母亲的顾虑。就如母亲的院长一样。 我的快乐没了……呜呜呜…… 至凌兮装假样大哭起来，可就是挤不出一滴眼泪。她很失落，无奈只能接受。 她正要打字回答顺带安慰李盈溪，101的消息又进来了。 【兮主，您那边有答复了吗？】 至凌兮郁闷更甚，有气无力地道： 【取消旅行了。】 101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盈溪的父母没法陪我们去。】 【我可以陪你们去。】 至凌兮一整个惊讶住了：且不说101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着也是个男的吧？ 【身为一个成年男性，保护兮主及李盈溪不受外人干扰是可以的。】 【至于我是个男的这件事，兮主，需要您的配合。】 【你说。】 【您需要把我当作您的亲哥哥。】 ……哈? 若说四个月前至凌兮有把101当亲哥哥的亲切感，现在隔这么久，基本只剩下一个监视者的印象，何谈亲哥? 【可你不是我亲哥呀。】 【这样很容易露馅吧。】 【……有时做事不能认死理。】 【难道您不想和她去旅行吗？101在此期间不会打扰您和她。】 自然是想的。 即便有疑虑，最终还是想见李盈溪占上风。 【那行吧。不过你取什么名字呢？】 【至定。怎样?】 【……看来你也是个取名废。】 两人商定好后，101给至凌兮转够电车票钱，至凌兮负责和李盈溪那边沟通。至凌兮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溪母找上她的准备。 【盈溪，我哥哥这些天没事，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至凌兮开始担心这样发会不会目的性太强了点。而后一想，不如直接一点，弯弯绕绕拖泥带水就可能错过时机。 李盈溪冲完澡擦着头，坐在床边看到了这句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凌兮你还有哥哥?】 【嗯，我哥的工作有寒暑假，正好有空。】 【太好了！】 后面跟着一个露齿的笑脸。 至凌兮唇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妈妈，凌兮她说她哥哥可以陪我们一起去。” 李盈溪激动地跑至客厅，大声道。正在刷甜宠剧的溪母一惊，放下手机。 “什么？她有哥哥?” “嗯，”李盈溪笑着道，“她哥哥的工作有寒假放，有时间陪我们。” “什么工作有寒假放?” 溪母思忖，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李盈溪看着重点明显偏了的妈妈，心中浮起一股郁结之气。 “她哥哥如果品格好，那就行，如果品格差的话……” 这一句句落在李盈溪耳中都是污蔑。她想到溪母也是为她好，平静地道：“凌兮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相信她哥哥也是。” 音量不大，却蕴含着满满的信任。溪母点点头，觉得有一定道理。但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这样吧，年后第一天我和她哥见一面，探探他的情况。” “妈妈……”李盈溪无奈，“我也想去。” “你去做什么？我女儿长这么好看，可别被其他男的盯上了。” “……” 李盈溪无言以对。 您女儿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吗…… 也没见一个男生喜欢过…… 李盈溪觉得事情到现在仍有转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由是默默回房间告诉至凌兮。 【阿姨要见我哥?】 【嗯，她说见一面她才放心。】 至凌兮感觉事情变得更加麻烦。皱眉，浑然不觉身后出现个101。 待她发现时，101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了一句话。 【那也可以。我叫我哥准备一下。什么时候?地点?】 【年后第一天。步行街的咖啡厅。】 第35章 101发了一个“ok”的表情。 至凌兮怔愣地看着101干脆利落的操作心下抱拳。 “话说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回复您的时候。” “你明天真的要去吗？” “嗯，”101的表情很是自信，“等我的好消息。” 一个原地消失术后，至凌兮半信半疑间写完寒假作业，简单洗漱钻进被窝，放空大脑进入深度睡眠。 到了那天，至凌兮仍不放心101，或者准确点说是对自己旅游这件事没底。于是戴了墨镜早早地前往咖啡厅占位置。 20 ? 第二十章 ◎间接亲吻◎ 点一杯拿铁，细细品尝。 在等人期间，有两次被男人搭讪，至凌兮不予理会，无声拒绝。她不愿再待在这儿与陌生人交谈。由是到厅外寻个清净。 果然，没有人愿意在外面吹风。 不消多时，至凌兮便见101身着白衫黑裤身姿挺拔同一个看似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谈笑风生进了咖啡厅。 至凌兮知道她到等的人来了。 她小步跑至门边向里瞄101和溪母，看着他们坐下。突如其来的一阵寒风吹得她缩缩脖子，坐回暖气旁喝着即将温热的咖啡。 “凌兮?” 清脆的少女声引得她一激灵。 至凌兮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渐变惊喜的表情。至凌兮眼中是同样的惊喜，忙招呼她过来坐。 “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同时发问，一愣，同时笑起来。 至凌兮笑着：“你先说。” 李盈溪也不多客气，表达欲溢于言表：“我怕我妈要求太高，旅行失败，所以就过来看看。觉得如果妈妈她不满意，看我能不能劝劝她。” “这很聪明。” 面对至凌兮如此直白的夸赞李盈溪有点害羞，随即问：“凌兮你呢？” “我是来看结果的。无论结果如何我好像都无法改变什么。” 平静的语气丧气失望的意味。李盈溪垂眸。明明她只是就事论事，可她总感觉她对某些其他的事也是这样。 李盈溪还是懵懂着，却不知这种在乎早已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伺机破土而出，向阳而生。 “哈欠！” 一声巨响打断了李盈溪对若隐若现情感的沉浸式体验。她抬首见至凌兮双手抱着自己，细看便会发现她在发抖。 “好冷好冷……早知道多穿点了……” 至凌兮打着哆嗦道，李盈溪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棉袄向她递去。 “穿这个吧，妈妈给我多备了一件。” “那你呢？” 至凌兮看起她的穿着：包裹得很厚实，脖上围着粉红的小兔围巾，两耳戴着耳罩，与自己单薄形成鲜明对比。 至凌兮这才放心，闷闷道：“谢谢。” 外袄上身，至凌兮略显低的体温回升。而袄上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令她心上更添温暖。只是那耳尖被似利刃的寒风刮得通红。李盈溪蹙眉，摘下耳罩身子凑近套在至凌兮耳上。 耳罩瞬间撑大，李盈溪的温暖由耳传至全身。至凌兮望着李盈溪注视着她的双眸，心跳漏了一拍。 “耳朵都冻红了还到外面来受罪。” 李盈溪觉得自己此刻的语气肯定像极了妈妈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把人半拖半拽地往咖啡厅里带。 至凌兮有些呆愣地跟着李盈溪到了咖啡厅。温热的空气携着咖啡的苦涩和烤面包的香气迎面扑来，至凌兮全身受到治愈，舒服地靠在李盈溪肩上。 李盈溪僵着身子，机械地用空着的右手喝一口咖啡。突然想起这是至凌兮方才喝过的，羞红了脸，似滴血的耳根像是要冒出热气。 良久，溪母喜笑颜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肩上还有个睡着的人。她高兴地招手：“崽崽快来，这位哥哥很不错。” 101礼貌一笑。李盈溪用眼神瞧着呼吸平稳的人，101见状对溪母道：“阿姨，我妹妹睡着了。我过去叫醒下她。” “好好。” 101走到至凌兮身边拍拍她的手臂，轻唤：“凌凌，该醒了。” 至凌兮缓缓睁开眼，看101凑这么近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李盈溪。李盈溪又是一僵，想要把人扯开。至凌兮后知后觉自己扮演的角色松开手，嗔道：“哥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101笑笑，并未说什么。 溪母起身走到三人跟前道：“崽崽，这位哥哥是数学老师哩。以后你有什么数学题可以问他哦。” 而后把目光转向至凌兮，欣赏道：“这位就是至凌兮吧。我女儿常说起你，说你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如其名。” 至凌兮被夸得不好意思，连说几句“谢谢”。身旁的李盈溪听着妈妈毫不含蓄地表达耳根一热，低下头去。 “那我的女儿旅行就交给你了，”溪母朗声道，“女儿这几天不开心都因这事呢。” 101：“放心吧阿姨，您女儿也懂事，我也轻松。” 溪母和101又聊了几句。溪兮二人心知这事已经敲定下来，很是欢喜，相视一笑。须臾，溪兮二人分别向两边走去。 “她们怎么不和我们同道啊？” 101瞥至凌兮一眼道：“阿姨说来了步行街那就逛一下。” “哦……”至凌兮满脸的可惜，“你是怎么搞定这事的?” 第36章 “礼貌加不经意流露透露的学识就行了。”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会。” 至凌兮觉得很有道理，看向101的目光充满惊奇。 “您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你们出发的那天我会到场。” “等一下。” 101停住脚步，至凌兮偏头咽下一口唾沫：“我可以问问你办事的地方是不同于我自己和盈溪的，另外一个地方吗？” 101迟疑一会儿道：“是的。” 肯定的回答飘散在空中。至凌兮敛眸寻见一个角落摁下传送器。 …… 余下的天数在期待与不安中度过。至凌兮在出发当晚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 打车到电车站，人头攒动。举目投足间很容易就迷失方向。至凌兮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向目标地点前进。 通过安检后，一只微凉的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惊，侧目见李盈溪笑盈盈地看着她，圆眸晶亮：“凌兮，好久不见。” “盈溪，”至凌兮悬着的心放下，“我还以为是谁呢。” “我长得像坏人吗？” 李盈溪眨巴眨巴眼，牵着至凌兮的手到电车站。 至凌兮注视着两人贴着的手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真的长大了。之前都是我主动的…… 一种类似于老母亲的感慨在至凌兮心中升起。至凌兮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搞笑。直到坐在冰凉的金属椅上她才回过神来。 “本以为青露已经够冷了，没想到我们还要去更远的地方玩。” 李盈溪两只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地道。忽而忆起什么，转过身子把至凌兮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至凌兮往后挪了挪：“怎么了?” “嗯，这次穿得很暖和。” 李盈溪满意地颔首，胸膛挺得笔直，“上次要不是我提醒你可能还受冻呢。” 至凌兮失笑，心道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种属性。旋即装作恭敬的样子道：“小的多谢李大人的救命之恩。” 李盈溪对她这一句“戏精附身”的感谢很受用，又因着“小的”和“李大人”这两个称呼而感到难为情。她双颊薄红，偏过头道：“不……不用谢。” 早就到了被忽略成真空的101见着这一幕心里想着：至凌兮又撩李盈溪了? 十分钟后，三人在检票三十分钟前排队，处于中间位置。 三人各拿一个行李箱，占了很大空间。101觉着时间还早向另外两人问道：“想吃点什么吗？我去买。” 溪兮二人对视一眼，李盈溪摇摇头。至凌兮道：“烤鸡翅。”又思考会儿，补充道：“或者烤鸡腿也行。” 101想问你不怕先前的锻炼都白费吗？然忆起至凌兮日夜不停坚持，不曾懈怠的模样，话终是说不出口。微笑应下，小跑去对面的便利店。 李盈溪盯着101越来越远的背影，赞叹道：“你哥哥跑起来好帅啊。” 好帅? 至凌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类似于军姿跑势映入眼帘。她点点头，欣赏道：“是挺好看的。” 21第二十一章 ◎“没有你好看。”◎ “不过没有你好看。” 轻若细羽，飘落在她的心房。至凌兮怔愣地看着李盈溪，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可李盈溪说完就移开眼，貌似方才她没有说令至凌兮惊讶的话。 然暴露在空气中微红的耳尖出卖了她。 至凌兮暗想：她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腼腆的女孩…… 我是不是要尝试一下呢？ 此想法一出就立刻被她打消了。 且不说她喜不喜欢我，我能不能长久待在这里，完成任务又该如何都是未知。 思及此，她垂眸，神情流露出一丝失落。 完成任务应该就会被传送回去吧…… 我居然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没有这里好。 也许一开始来到这陌生世界的恐慌已经消失。在这个新世界我并不孤单。有一个大哥哥似的101帮助我，还有…… 至凌兮偷偷往身边觑一眼，李盈溪的脸色恢复正常，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背单词。 纯黑的发色衬托她愈发白皙修长的脖颈。她静静站在那儿，俨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至凌兮注视着她那块雪白的皮肤，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下。她自知她的目光有些明显，却移不开，只能死死控制住自己不安分的手。 李盈溪感受到至凌兮正看着自己，一瞬不瞬。她的脖颈温度逐渐上升，令她不解无措。她木讷地翻动着单词书，一个字母都没看进去。注意力集中在所见不多的余光上。 “凌凌，凌凌！” 101的声音让至凌兮从浓稠的氛围中挣脱。她抬眸看向101，他的眼色复杂，只道：“你要的我买来了。马上检票，到车上再吃。” “嗯，好。” 至凌兮呆愣地咬一口，软香的滋味在她心中弥漫。而后她将吃的装进大袋子，调整好呼吸，跟着人流检索。 三人找到车厢，101领着溪兮二人往躺铺走去。 “跟紧，不要被冲散了。” 至凌兮点一下头，李盈溪“嗯”一声。101看不到至凌兮默认她也知道了。没过两节就找到了满是白色床的房间。101率先爬上最上层，向下招呼两人：“我在上，凌凌在中，李盈溪在下。” 第37章 至凌兮颔首，眼疾手快地将行李滑入床底，窜上床。 李盈溪手拉行李箱，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茫然。未等101开口至凌兮便道：“盈溪，行李箱放床底就好了。现在该睡觉了。” “嗯，嗯。”李盈溪狂点头，这才放回箱子，拉上被子。 这时，一个半熟不熟的男声自对铺响起：“李盈溪?” 李盈溪盖上被子的手一顿，至凌兮侧着身子，向下望去。 “……刘升?” 李盈溪花五秒钟辨认，反应过来，却不完全确定。 “哈哈，就是我。” 刘升爽朗地笑，脸廓在昏暗中若隐若现，“你也是出来玩的?” “嗯，”李盈溪回，想想一个字太少了，“对。” 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余下尴尬在空中飘散。至凌兮本是容易替他人尴尬的，但此情此景让她松口气，躲在被子里偷笑。 “你去哪玩啊？我和我爸是去北次。” 刘升的笑容不改，像丝毫不介意般延续话题。 “我和凌兮是去波智滨。” 不知怎地，李盈溪同刘升说话时不会磕巴。按理来说是体现她自信的好事，可至凌兮心里就是不舒服。 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让她和自己流畅交流? 这里生着闷气，李盈溪却是察觉不到。见刘升不再引新话题，躺上床。 刘升敷衍完睡在中床被吵醒的刘父，用李盈溪才能听到的音量道：“盈溪，我们明天再聊。” 李盈溪“嗯”一声，把头缩进被子。至凌兮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在黑暗中瞪着刘升。 还盈溪，叫的真亲切。 从鼻中挤出一身冷哼，偏过头去，闭上眼。 我们三个人一起上来的，他就只看见盈溪一个人。这小子，肯定居心不良！ 至凌兮怒火升腾，覆上被子。 明天一定要减少他和他盈溪的接触！ 次日晨，小块的窗子透入白色的阳光，六张床不同程度地反光。至凌兮一睁眼便想：糟了，天这么亮，我还没锻炼！火急火燎地下床，却发现李盈溪安静的睡颜以及坐在上床“打坐修炼”的101。 至凌兮怔愣地回想，才觉现在在电车前往波智滨的路上。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轻坐在李盈溪身边，注视着她安宁美好的小脸，长睫扑闪，眸中是藏不住的温柔。 忽地看见她额边落下一点发丝。至凌兮抬手缓缓凑近，欲拂去。 “至凌兮，没想到你也来了?” 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挑衅。至凌兮侧目看向刘升，怕吵到李盈溪。轻轻起身，走到刘升面前。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 冷冰冰的语气，一句话没什么波动。刘升见她如此，瞄一眼还在熟睡的李盈溪，勾起嘴角小声道：“你喜欢她吧?” ?！ 至凌兮的表情管理险些失控，其震惊程度不亚于第一次被“皇”威胁的时候。 “怎么?被我说中了？” 刘升见她久久不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至凌兮定定神，问：“你呢？” 刘升盯着至凌兮，至凌兮毫不客气地回视。 刘升以为至凌兮会自乱阵脚，没料到她还会来反问自己。他轻声道：“是啊，我也喜欢她。” 至凌兮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心中把他划上“情敌”二字的同时又有点尊敬于他的坦率。 “所以，你愿意和我公平竞争吗？” “怎么公平竞争？” “很简单，在她一个人时，我们轮流找她说话，每人三十分钟。此期间我们不能打扰对方。当然她本人主动离开或以任意形式拒绝的情况除外。” 显然他是经过考量了的。至凌兮提出一个质疑：“可她一个人的时候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这样影响她不好吧?” “哈哈，至凌兮你真的处处为她着想啊，”刘升笑两声，目光带点其他意味，“我是想把人追到手。如果你这么为她想，可以自愿放弃那三十分钟。” “……成交。” 至凌兮转身想到些什么回头道：“你和我们不是一个目的地。到了学校此规则作废，正常公平竞争。” “自然。” 李盈溪总听到耳边“叽哩咕噜”的声音。本不想这么早醒的她被迫睁眼，去公共洗手间洗脸刷牙。 镜子里，李盈溪看到至凌兮来到她身边的洗手台洗漱。 “凌兮，那个……你刚才和刘升在说什么呀？” 李盈溪率先发问。至凌兮下意识想说“没什么”，但撒谎的嫌疑很大，她不想李盈溪猜忌。于是道：“聊你的事。” “聊我的事?” 李盈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问：“什么事?” 她明明记得凌兮一上床就盖了被子睡觉啊。 “讨论怎么和你聊天。” 平静无波，李盈溪心里却愈发奇怪。 凌兮和他聊如何和我聊天? 聊天套娃? 至凌兮瞧着李盈溪一脸“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的样子，拧干毛巾。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盈溪仍是一头雾水，不过把她的话记住了。 俄顷，她坐在靠窗的软椅上，专注地写起作业。 不到五分钟，刘升在她对面落座，看着窗外的风景状若随意道：“盈溪，这路上的景色真美。” 第38章 李盈溪听见对方直呼她的名，皱了皱眉，不愿打断自己专心写作业的进程。头不抬地道：“嗯，可能。” 这样天一下就聊死了。刘升没放弃，将目光移向李盈溪的作业道：“你的字写得真好，不像我写得狗爬式的。” “嗯，以前在书法班练过。” 刘升见她多说了一句有价值的话，笑容明显更多了。接着道：“那有空的话，可以教教我吗？” 李盈溪手上的笔一滞，拒绝的话在舌尖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眼见自己开始分心，即将分散思维时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她觑刘升一眼，脱口而出：“不好意思，我在写数学作业。等会儿再聊，可以吗？” 本是个委婉的语句。可刘升看李盈溪塌下一点的小脸，受到打击。尬笑：“可以可以。你先写作业，晚点我们再聊。” 一直在房间内偷窥两人谈话的至凌兮见刘升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床铺，忙低下头读书，用余光查看他的表情。他一脸郁闷，显然在李盈溪那儿吃了瘪。至凌兮窃喜，不停地压着嘴角认真地看每个字。 时间来到了至凌兮的半个小时。至凌兮抬眸望向李盈溪，窗外的白光轻轻铺洒在她白净的脸颊，纯黑的长睫时不时扑闪，眼神集中而柔和。至凌兮不愿破坏这样美好的画面。心情受到治愈般地愉悦，垂头读书。 刘升眼看至凌兮往李盈溪那望了会儿就唇角上扬着，眼中盛满别样的柔情，心道奇怪。 李盈溪解完一道困扰她许久的数学题，方才对刘升的顾虑稍稍打消了点。她将目光移向至凌兮，发现她在看小说，面带笑容的模样熠熠生辉。 在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光明的形象。她仿若有了动力，提笔作文。 第三个半小时，不死心的刘升做出最后一次尝试。 他特地取了自己的语文试卷到李盈溪身边，指着一个阅读的大题道：“盈溪，这道题我不太会，你教教我呗。” 因着第一次生硬的态度李盈溪认为自己过分了些。这次他又来扰她做题，以非她可以适应的称呼，她有点不耐。快速看一遍阅读，询问刘升解题思路，引导他靠近这道题的思维。 至凌兮时不时抬眼望，李盈溪认真教题，刘升点头听懂，引得她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我也要问她问题！ 可我之前有几次超过了她，而且也没问过…… 至凌兮懊恼无奈着，小说的一角被折。李盈溪听着刘升要她讲阅读的通法，她耐着最后一点性子总结后，刘升又问她下一道题。她的耐心磨完，突然起身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刘升不疑有他，开心地在座位上乖乖地等。 22 ? 第二十二章 ◎察觉◎ 五分钟后，李盈溪见他还待在那儿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朝刘升那微颔首：“失陪了。”而后拾起作业在至凌兮身旁坐下。 至凌兮的眼神先是惊讶，后逐渐变为惊喜。她努力平稳欣喜的心情，状若无事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问句的内容像是不期望李盈溪来似的，至凌兮在心里暗骂自己。 “还是和凌兮待在一起开心。” 语出惊人，至凌兮不可抑制地狂喜，拼命忍住，尽量表现得不明显。李盈溪没有发现身旁人的心情。她刚从烦闷中挣脱，将注意力转移到至凌兮手上的书，好奇道：“你在读什么小说？” 至凌兮瞄一眼书左半边，恰好描写到两位女主人公在一个房间暧昧气氛陡升，即将贴在一起。她“啪”地一声把书合上，极不自然地道：“嗯……爱情小说。” 李盈溪疑惑地看看书名，问道：“什么爱情?我不能看吗？” “这个名字挺美的。” 至凌兮决定透露一小部分令其知难而退：“少儿不宜的……嗯，未成年不能看。” “哦……啊？” 李盈溪后知后觉地看向至凌兮，圆眼中满是震惊。 “你为什么能看?凌兮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我成年了。” 一种自信从语气中渗出。至凌兮在心里又骂自己一句，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年龄。李盈溪眨巴眨巴眼，天真无邪地问：“那你应该上大学了呀。” “我……我比较晚读书。” 现编让至凌兮话都说不利索了。李盈溪认为她磕巴是因为说出晚读书而羞涩。由是理解性地道：“你读书很好啊。” “没想到你已经是大人了。啊……长大了的确能看这种的……” 李盈溪眼中透出隐隐的羡慕，也不知是为什么。至凌兮见她没有怀疑，心上放下一块石头。不远处刘升失落惆怅，抬眼恰与至凌兮探究的目光撞上。他快速收回目光，耸拉着脑袋。至凌兮眸中浮现一丝同情，转瞬被喜悦替代。 忽而手机消息响了，李盈溪操起手机点开消息，是黄依尚发来的。 【你去哪儿玩了？】 【波智滨啊。】 【去你家都找不到你。】 【抱歉抱歉。】 李盈溪开心于黄依尚找她说话，欢快地敲着字。 【上车的时候才想到和你分享。】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是纠结。许久问： 【你和谁一起?】 【和凌兮啊。】 李盈溪想到刘升，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索性不提。 第39章 一条语音发了进来，黄依尚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郁。 【……你怎么不邀请我呢？】 李盈溪心里一咯噔。相处三年，她一下就察觉黄依尚在生气，着急地发条语音过去。 【因为过去三年里都不太和我出去玩，所以这次就……】 后面的黄依尚不听也知道她是愧疚，说不定是想和至凌兮有二人世界……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黄依尚有些闷。 【等你回来再说吧，祝盈溪旅途愉快。】 李盈溪的眉头皱紧，又在此刻松开，长吁一口气。至凌兮感到奇怪，问道： “你在和谁说话？”顿一下，“黄依尚吗？” “嗯，”李盈溪轻点头，“她问我旅行的一点事。” “哦，这样。” 至凌兮猜想着黄依尚此举的目的。这是她和盈溪两个人的旅行，黄依尚没来。黄依尚初次见面对她有敌意这件事记忆犹新。而现在，就李盈溪反应来看，有可能是黄依尚不开心了。 这更加印证了她初次的猜测。 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可是她没干什么，只是和好朋友聊天，有什么问题吗？ 想了半天，至凌兮觉得自己不应该打草惊蛇，而应按兵不动，公平竞争。她偷觑一眼与黄依尚聊天的的李盈溪，心道：把人拴住才是正道。 【依尚假期快乐~】 黄依尚回一个微笑的表情，李盈溪又发了一朵玫瑰。 看到这一朵玫瑰的黄依尚心里五味杂陈。她是欢喜的，然单恋总归是痛苦的，一眼望不到边。据三年相处，她至少可以明确李盈溪是不知道女生是可以和女生在一起的。由是她也不知李盈溪对此的接受度。她怕朋友都做不了，默默忍了两年。时至今日，至凌兮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样循序渐进的生活。 至凌兮给她一种定时炸弹的感觉，很危险，令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不光是情敌，她与她的相遇也并非偶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她必须做些什么。 她没入房间的阴影，从抽屉取出一本红色日记本，轻轻摩挲。 …… 至凌兮一想完精力就支撑不住睡着了。一段时间后意识回笼，舒服的感觉回荡在大脑中。她感到肩头重重的，像是压了什么东西让人硌得慌，脖子稍稍疼痛。她睁眼，发现自己的头正靠在床边的墙上。 李盈溪侧着身子倒在她肩上，在桌边吃东西的101看了至凌兮一眼道：“不是哥哥说你，凌凌。你和她有床不睡，弄成这种姿势，”竖起大拇指，“天下第一人。” 说着笑出声，差点将嘴里的喷出来。 至凌兮扶了扶自己的脑袋，揉揉脖子。左手托李盈溪的后脑勺，右手置于她的背部，将肩膀缓慢挪开。 李盈溪睫毛动了动，“哼”一声，至凌兮登时不敢动弹。见她又睡过去，呼口气。小心极缓地将人扶正后，想再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谁知李盈溪在坐正后摆脱她的双手，径直倒在她的腿上，舒服地微笑，香甜地睡着。 至凌兮的身体僵硬，□□头发带来的微痒令她心尖微颤。绯色从双颊蔓延到了耳根。她赶忙拿起床边的小说阅读，恰巧是两个女主贴贴，不得已关上书，皮肤温度高到极点，只能闭上眼装死。 101看完全程轻叹口气:陷入爱情漩涡的人啊…… 刘升气得后槽牙咬紧。他在心里怒吼：要是我是女生就好了！我不想当男生了！头一回如此嫉妒女生。他转过去睡觉。 下午三点，波智滨到了。至凌兮动动有点被压麻的双腿，凑到她耳边轻唤：“盈溪，到站了。” 李盈溪迷糊地睁眼，见至凌兮近在咫尺，略带英气的眉眼，左手抚上去。至凌兮一惊，猛地弹起。耳尖泛红支吾道：“到……到站了，我们下车吧。” 李盈溪想着凌兮反应怎么那么大，她也没干嘛啊。而后开心地想：至凌兮的大腿睡着真舒服。不过压了那么久，她也没说什么，她的腿肯定麻了。 李盈溪握紧小拳拳，下定决心：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让她睡回来！ 101询问两人意见，是休息明天再玩还是去景点吃晚饭。 李盈溪想休息，至凌兮都可以。101采纳李盈溪的意见，三人放下行李，各做各事。李盈溪躺倒在床，至凌兮接着看小说。101见两人都安顿好了，拉开门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说着，比了个手势，至凌兮会意。李盈溪看着唯一一张床，不知怎地有点木：“我们就睡同一张床?” “嗯，对，”至凌兮理所当然道，“要不我打个地铺，你睡床上。” 她暂时还不想李盈溪知晓她的性向，装作无意道。实则希望自己能睡在地上。毕竟她喜欢女生，再加上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就更不必说了。 李盈溪抿唇，觉得让至凌兮打地铺实在是不太好。她坚定地道：“没关系，你就睡床上。我们一起睡。” 女生和女生有什么好害羞的。李盈溪反复提醒自己，试图给自己洗脑。然只要一想到晚上要和至凌兮睡一起，脸上不可抑制地升起燥意。 至凌兮看她的表情想必是介意的。也没多想，利落地从柜子里取出床的三件套，整齐地铺在地上，直截了当坐上去。李盈溪一愣，心里仍有愧。决心要在这次旅行中主动一点。 第40章 至凌兮突然反应过来，李盈溪如果是直的，那为什么会介意呢？ 所以……我是有机会的吧? 但我的任务时间只有两年。两年之后，我们会分开……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一开始不要拥有。 至凌兮眸中的光逐渐暗淡，终归于无。 23 ? 第二十三章 ◎是直女？◎ 不久后三人吃过晚饭，至凌兮提笔写散文，李盈溪拿着手机追剧。 看到无聊处，李盈溪在床上翻个身，忽而对至凌兮写的东西感兴趣。她探出头，极力想看清至凌兮的文。 至凌兮刚作完一篇，察觉身后人的视线，略侧身道：“写得一般。你想看吗？” 见她主动邀请自己看，李盈溪双眼闪闪发亮：“想看！” 李盈溪逐字逐句读下，至凌兮心脏频率加快，紧张不已。 “主人公太惨了……” 李盈溪的眼眶渐变湿润，泫然欲泣。 至凌兮一时不知是她作品写得好还是她共情能力太强，只想着把人哄好。 不过偶尔流泪也是一种发泄情感的方式。 故而至凌兮担忧地看着她，却也没有言语和动作。 李盈溪愤愤道：“这个女主的妈妈也太狠了。根本就……” 更极端的话被她生吞回去，转移话题道：“文笔真的很好，没忍住。” 至凌兮望进眼前人的双眸，注视着她白皙右颊上的泪痕，生出用左手擦拭的冲动。即将触到时手指又收回去，略偏头道：“你喜欢就好。” 头一次感到穷词。她的大脑高速运转，有缝衔接：“下次我写的散文第一时间给你看。” “真的吗？”李盈溪双眼亮晶晶，得到肯定回答后，兴奋地扑到她身上：“凌兮最好了！” 至凌兮被抱得心一颤，抬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李盈溪对于自己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有点难为情。然转念一想自己貌似也没说错，就由着自己去了。 这时，门被叩响了。至凌兮通过门眼看见是101，隔着门隐约听见他道：“去吃晚饭吗？我在下面找到了一家好吃的粉面馆。” “好。” 至凌兮应一声，开门回头对李盈溪道：“我哥带我们去吃晚饭，走吧。” 李盈溪“嗯”一声，跟着出门。 小面馆，小但胜在干净整洁。李盈溪看着木桌上的红罐罐，拿起来观察辣椒末子。至凌兮略带惊讶道：“你能吃辣吗？” “能吃一点。而且这个看起来就很好吃。” 李盈溪圆圆的大眼睛满含期待。俄顷，三人的面端了上来，都是没有辣椒的汤面。李盈溪迫不及待地打开红罐罐，均匀地分撒在碗中。很快黄色的面汤化为浓艳的红色。 至凌兮暗暗咋舌。她自己包括自己世界身边的人都不太会吃辣。而身旁这个内敛白皙的少女竟可以吃这样程度的辣。 然而十分钟后，李盈溪吃辣这件事巧妙地发生变化。 李盈溪精致的脸颊上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时不时伸出舌头哈气。至凌兮见状连忙从箱子取出牛奶插上吸管，移到李盈溪面前担忧道：“快点喝这个，解辣。” 李盈溪立马接过，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几秒的工夫一大瓶空了。 至凌兮看着她终于活过来的样子，心道：原来她也不算会吃辣的。 李盈溪见至凌兮一直面带笑容地看她，不禁难为情起来。对于自己加了那么多辣椒又吃不了的行为而感到些许不好意思。小声道：“谢谢。” 难得哎，有多久没看见她这羞涩的模样了。 至凌兮不错的心情更加愉悦：“不用谢。你这个样子很可爱哦。” 李盈溪听罢双颊浮现一点红。至凌兮下一秒意识到这句话可能暴露自己的小心思，也扭捏起来。位于对面的101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心道神奇。明白这是独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情趣，闷头吃面。 这个时间，同性应该还不可婚吧…… 101沉入自己的思维，盯着桌角。 也不知道十七岁时姐姐的父母对同性接受度如何…… “吃不了就别吃了，浪费一点不要紧。” 至凌兮见她又要把那布满红油的面条往嘴里送，急忙劝道。 李盈溪抵挡不住这种刺激感的诱惑，但平日红润的流行唇此刻更添艳丽，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她略显不情愿地推开红面，艰难道：“那我还是不吃了吧。” 至凌兮嘴上这么劝其实心里也是不喜浪费的。然若是她扫掉她剩下的，就相当于……她立刻在心里否决。今日不同往昔，她反复提醒自己。 “这个不吃了吗？” 101指了指红碗得到肯定回答后叫上两人回了宾馆。 至凌兮马不停蹄地提笔写长篇，李盈溪见她旅游还是这么努力只是稍微代入一下便觉得很累，看手机还是累。由是跪坐于床上直着背看她创作。 至凌兮写作时便会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两耳不闻世间事。也就没发觉有个人“虎视眈眈”。而剧情恰好进入三人修罗场阶段，至凌兮写得起劲。 在一旁看着的李盈溪却迷惑了。她紧锁眉头认真读每一行，一边在心里捋这三人之间的关系。 总结出其中一个女生是喜欢另一个女生时她猛然一惊，紧接着就排除这种情况。又自圆其说地编造另一个理由，自我满足地自言自语：“这样就能说通了……” 第41章 至凌兮完成一个节点闻声心里一惊，扭头看向李盈溪。从她表情中推测她应是看到了而且在思考，心道不妙，无奈扶额。但同时，又生出那么一丝期待。 如果她能理解并接受呢？ 由是她咽下一口唾沫，试探性问：“你看到我写的了？” “嗯，”李盈溪作思考状，“三人的战场。”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李盈溪思索着至凌兮指的是哪点。不过自己没必要有负担，毕竟对方可是至凌兮。她开口：“我觉得作为好朋友女主的占有欲太过了。友情不应该成为爱情的阻碍啊。何况男主挺好的。” 那不是男主，只是个配角…… 至凌兮心的某一块好像空了，冷风猛灌进来，激起一阵阵寒意。 “你觉得……那是友情?” 不要再问了，不要问了！ 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李盈溪困惑了。至凌兮为什么这么问？有个想法隐隐冒出头，却瞬间被某种力量打消。她只当她是在问原因，于是答：“嗯，因为两个女生不可能在一起嘛。” 这个答案上一针失心剂扎在至凌兮心头。密密麻麻的刺痛，无比清晰。 “有道理。” 她勉强牵动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效果的效。李盈溪感觉到她情绪低落。可是，为什么呢？ 不等她细思，至凌兮就回头接着创作。李盈溪知道她是不想说，心里也有一点不高兴。忆起至凌兮曾经说的时机到了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心上缓解。找了一部没看完的喜剧换了睡衣坐在床上刷。 至凌兮奋笔疾书，在黑色日记本上留下一行行的文字，过了一段时间。一面日记写完，她的心情舒畅。合上日记本，轻呼一口气。 李盈溪早在至凌兮写日记时就洗完了澡。至凌兮计划着9:00睡觉，掐着8:30去洗手间洗澡。发现门口边上的隔板都是磨砂的，在外面可看到各种物品的影影绰绰的身影。 更重要的是，这门没锁。 只有一个弯折的把手可供人抓握并前后开合。 这老板也太省了，也不知道101怎么选的宾馆。 至凌兮一脸幽怨地拿衣服进了浴室。 一会儿至凌兮关了龙头，穿上睡衣。久违的晕眩感袭来，她再次彻底昏过去前摊坐在门边，头靠在门板与隔板的夹缝中。 李盈溪看完一集，顺便看一下时间，距至凌兮进去洗已经过了近40分钟。她略感不妙，冲到门口便见一个人影斜靠在门边。 “凌兮！凌兮！” 她轻敲着门喊着无一点回应。她不敢直接拉开门，因为至凌兮头很有可能靠在上面，要是摔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办，要叫救护车吗？ 对了，找至哥！ 她开门猛敲101的房门。101立马开了门，一副焦急担忧的模样。李盈溪还未开口，他便跑到溪兮二人房间的浴室门口，轻声道：“凌凌，凌凌！” 未有以应，他即刻蹲着拉开门，从门缝挤进，眼疾手快地托住至凌兮的脑袋再将他抱起，用腿打开门将她放在床上。 李盈溪眼中尽显担忧。轻上床用手背碰她的额头又怕碰坏了，连忙收回。101道：“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这期间不要打扰她。” 李盈溪坚定的点头，仿佛在说“交给我吧”。101微笑：“给她盖好被子，动作尽量轻柔。”门近乎无声地关上了。 李盈溪轻手地将方才101掀开的被子搭在至凌兮肚子上。这个空调强劲，没到要全身盖被子的程度。 李盈溪注视着至凌兮的睡颜，心念微动。 即使满腹疑窦，李盈溪也决定按下这些不提，现下更紧要的明显是至凌兮的身体状况。 她左手支撑着脑袋，侧面注视着面容平静的人。 至哥好像知道凌兮会出事……而且，她这样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她看着看着，开始用目光描摹至凌兮的五官。 这英气显露的眉眼平常如此温柔，此刻恬静美好，让人好想咬一口…… ！ 此念头一出，把自己给吓到了。 不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凌兮…… 这时她才意识到至凌兮已成为她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位于焦点。她放下手机，想着躺在她身边应该能更好地照顾她。 至凌兮的意识走进一个遍布黑暗的空间中。本应坚硬的地面忽地化为清澈漆黑的水面。往事一一浮现，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这勾起了至凌兮的回忆。轻抚过这一幕幕，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脸庞上呈现。 “完成任务，你就能回家了。多好呢?” 半生不熟的清冷女声响起，由远及近。至凌兮一激灵，大抵猜到是谁。缓缓地转过身，尽量平静地与她对视。 “我虽然很喜欢玩，但这一件事还是能答应你的~” “完成任务就能回去啦，”“皇”眨巴眨巴眼，看起来同18岁少女般富有活力，“除非，有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兴许是太想知道答案，至凌兮不顾心里谨慎提醒询问。 “你自己的原因喽，比如说对目标人物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至凌兮下意识抬头，“皇”的眼神如冰刃剜开一道口子，遍体生寒的感觉犹昨日般重现。引得她不得动弹。 第42章 “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子，对吧？” “皇”的眉眼弯弯，不着痕迹地切回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笑容。 “……对。”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她心中突然冒出这句话，却激不起她心中的一丝波澜。 “皇”瞧着她面如死灰的神情，轻笑一声：“你还年轻，未来有很多事可以做。任务尽量完成就好啦~” 这番话是在宽慰我吗？ 至凌兮不可置信地摸摸左手，“皇”的眸色沉下，微弯唇凑近她：“以后叫我鸿吧，压力小一些~” 言毕，她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隐入黑暗。 24 ? 第二十四章 ◎情侣冰雕◎ 鸿……鸿? 这个字好像之前听到过……不对，前面还有两个字……是什么来着？ 奈何至凌兮如何想都回忆不起来。垂眸竟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消失，紧接着是上半身。她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然惊慌不已。没过一会儿，她回到了家。 ? 至凌兮纳着闷，抬眼见101立于前方，冰山帅哥的脸一下让她想到平日里令她痛苦而后逐渐习惯的锻炼。 “不会还要……” “是的，兮主，”101职业笑，“这几日还请您务必按照原来时刻表作息。” “……好。” 又连续做了好几天的魔鬼训练，隔天便是与李盈溪一同出去玩的时间。若是说大病初愈也不为过，然101和鸿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至凌兮也并不吃惊。她觉得自己是他们手下的人，是被掌控的，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选择权。 她对自己没有怜惜，仿佛习惯了这种模式。何况后来的实验证明自己并非因这次昏睡而留有后遗症。 清晨起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本应是轻松愉快，可因着大量的路程而变了味。 脚本生疼，居然还没有走到…… 至凌兮一脸生无可恋。早知这冰城如同迷宫一般，就应该买个地图过来，何必省那个钱。 身旁的李盈溪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只是圆溜溜的眸子睁得很大，让人不能轻易察觉她的疲惫。 三人中只有101神采奕奕，不管走多少路都是一个表情。 终于到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是七彩冰雕，有人有动物。冰雕内部的彩光照着它们透亮，充满了奇幻和神圣的美感。至凌兮有一瞬间的怔愣，后取出手机给这些艺术品拍了一张全景。 李盈溪看到冰雕有一刹的惊艳，却没有至凌兮想要记录下来的欲望。扫视周围，意图找到一个能歇脚的地方。 很遗憾的是，环顾一圈除了冰雕冰块之外再无其他。 正当她要唉声叹气时，101挑了一个冰块切定神闲地坐下，表情没有任何被冻到的不适感。李盈溪奇怪地道：“至哥，那不是冰块吗？” 至哥? 闻声至凌兮回头看向101，又看看李盈溪静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该不会是101和李盈溪说了要这样叫他吧…… “也是椅子。”101拍拍冰块平静道，而这句话激起李盈溪心里的波澜。 这是椅子? 人坐上去冰块融化不会弄湿裤子吗？ 至凌兮听了101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仔细观察着冰椅若有所思。几秒后用手摸摸椅面，惊喜道：“这椅子表面有硅胶哎，手感好好！” 上半身坐下去，两只手在冰椅两侧来回滑动，向李盈溪道：“盈溪，快来坐！一点也不冰。” “好，来了！” 李盈溪没有犹豫小步跑向至凌兮，在她的右边坐下。 “坐的是挺舒服的。” 至凌兮见她没有择另一个冰椅，唇角不禁上扬。 “好想摸一摸这个小兔子，好可爱。” 李盈溪对着兔子冰雕向往道。至凌兮看看兔子右边，都是一些雕得很可爱且家庭常养的小动物。 盈溪为什么只对兔子有偏爱呢？ 一是天生的，二是养过或是正在养。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通了。 正当她沾沾自喜时，一个工作人员对李盈溪说了几句话，并递给她一双透明手套。李盈溪不知说了什么，那位工作人员转身取了六只手套给她。旋即至凌兮便见她向自己跑来，并给自己一副手套。 “这是什么手套？” 至凌兮动动自己勉强温和的双手，一旦接触到冷空气双手就缩回去。 早知道就不摸冰椅了，暴露在空气中那么久不得冻僵…… “防冻的，而且刚才那位姐姐说戴了也不影响触感。” 李盈溪兴致冲冲的介绍着，见至凌兮迟迟不肯伸出手戴，挨着她坐下。紧接着温暖柔嫩的手贴上了她的手。 至凌兮身子一震，偏头看向她。李盈溪专注地用两只手帮至凌兮左手戴手套，丝毫不见她面颊通红，体温渐升。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的手包住了我似的…… 心脏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动，却只能死死憋着，不可宣之于口。 “好了，另一只手。” 李盈溪示意至凌兮往右坐一点，她乖巧照做。李盈溪满意地点头，而后专心为她戴起来。 凌兮的手凉凉软软的，手指还挺长，也不知道手心是不是会更软…… 想到这儿，她捏了捏她的手心，又用两根手指轻挠了几下，引得至凌兮身子战栗。 第43章 她……她在干嘛…… 至凌兮偷觑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心上似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她暗恼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动情，她只不过是在帮我带手套…… 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至凌兮轻叹气，李盈溪完工后转身便看见101不知何时戴上了最后一双手套，对溪兮二人道：“我们去摸冰雕吧。” “谢了。” 101眼神示意这双手套，李盈溪回：“不用谢。”三人便各择一个冰雕触摸起来。 李盈溪飞快行至透着粉光的大粉兔前，掂起脚摸摸它的脸，后用右手同它握握手。兔子的爪子自动晃起来，打招呼：“你好，我是粉红小兔。欢迎来到冰城。” 这下李盈溪来了兴致，圆润的眼睛晶晶亮，朝至凌兮招手：“凌兮快来！这个兔兔会说话！” 至凌兮本就摸得有些无聊，听见这句话立马大步跑过去。 “怎么样它就会说话?” 至凌兮摸着它的红眼睛问。李盈溪动动兔子的左爪道：“动它手就可以。” “很高兴见到你们。” “它的话换了哎！” “它是怎么知道我们有两个人的？” 溪兮二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同，这也同时勾起了两人极大的兴趣。她们一个人握住粉红小兔的左爪，一个人握住粉红小兔的右爪，不约而同地向下。 “祝两位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萌萌的小兔语调附上真诚祝贺的语气。至凌兮震惊，偷瞄一眼李盈溪，耳朵不受控地红透。 李盈溪看向她，明白什么，生出些许慌乱。而后是奇怪。 两个女生怎么会在一起呢？ 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李盈溪的表情很快归于平静，至凌兮眸色黯了黯，偏回头。这时先前的工作人员向她们走来，李盈溪：“这个粉红小兔为什么在我们两个人同时动它的手时会说这句话?” “这是我们的情侣冰雕哦，小妹妹，”工作人员得体地微笑着，“它象征着永远幸福。而当两个人同时握它两只手就会有祝福语。” “哦，嗯，是这样。” 李盈溪应下，思考中止。她并不觉得她和凌兮……会是情侣，但如果是情侣的话，好像也不是不…… 等等，两个女生不是不能在一起吗？ 李盈溪慌忙将大脑这些矛盾又不断刺激她的东西赶出去。至凌兮见她猛晃着脑袋怕她给自己的头晃掉了，走到她旁边道：“我们要回去吗？” “啊，嗯，回去。” 李盈溪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闻言也是喜悦的。由是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考虑到寒假甚短，加之作业繁多，溪兮二人只有三天游玩时间。次日溪兮二人来到了滑冰场。偌大的场地只有个别人在上面游滑，其中不乏有小孩子，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大人的手学滑。 至凌兮哪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刚到就趴在栏杆上一脸艳羡地望着滑雪场。 姐姐究竟和她设置的是什么家境…… 瞧孩子都羡慕成什么样了…… 101面上平静如水，后迅速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道：“凌凌这么喜欢那我们就换上鞋子去滑吧。记得穿上护膝。” “好的！” 至凌兮向来平淡温柔的脸上涌现出强烈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换上紫黑相间的滑冰鞋就要进场。101见此忙阻止她道：“凌凌等一下哦，哥哥还没换好。” 看着101这无微不至，如同绝世好哥的模样至凌兮不禁暗叹，乖乖在原地等。李盈溪戴上护膝因着至凌兮的高兴而浮现出愉悦的笑容。她换好后率先溜进滑冰场。 25 ? 第二十五章 ◎不是朋友◎ 至凌兮喊：“等等我！”刚要迈出就一阵打滑，101及时扶住她，和善地微笑道：“初学者请跟紧哦。”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入而后推出，最后跌进一个怀抱。 清冽的体香令她贪恋。李盈溪愣愣地看向101，只见他打了个手势，眼神示意“玩得开心哦”然后就滑走了。 李盈溪将怀里的人扶正，想着今天我一定要教会凌兮！后对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的至凌兮道：“凌兮，你想学滑冰吗？” “想，”提起这个至凌兮又来劲了，“李老师能教我吗?” 被冠以“老师”名号的李盈溪霎时有些飘飘然。她信心满满地道：“没问题，还请同学相信老师！” 至凌兮注视着李盈溪与四个月前大相径庭的自信，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欣慰。 “那我们开始。” 李盈溪圆溜的大眼睛满是认真。先是带着至凌兮滑了一圈，体力不支起来。至凌兮学的也很认真，潜意识觉得自己已经有滑冰的感觉，可以尝试自己来了。 看李盈溪扶着栏杆微喘气，心念微动，忙撇过脸。身后李盈溪的声音格外明显：“凌兮来试一下，我看着你。” 还真有点老师范。 至凌兮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勾起唇角，即刻动身飞速滑去。 哇，这身轻如燕，羽化成仙的感觉！ 至凌兮只需略动动双腿就能获得长时间的加速效果，这让她狠狠体验了一把飞速疾驰的刺激。 呜呼，起飞！ 然很快，她便发现了这样做的弊端。 到了人们较为集中的地方，需要极强的灵活性和极快的反应，这让她始终沉着一张脸，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情况，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44章 “凌兮，速度放慢点！” 李盈溪顾不得社死的可能高声提醒。 本以为凌兮是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谁承想玩起滑冰如此大胆。 李盈溪默默在脑中新增对她的认识，来不及深想，盯着那道人影在人间穿梭。 距李盈溪10m左右时，身边已没有什么人。至凌兮带着雀跃滑向她，招着手彰显着自己的成功。李盈溪暗松口气，同样轻松地挥挥手。 就在这时，至凌兮被旁边的一个人绊倒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李盈溪来不及看清那人的面庞就赶忙冲过去。至凌兮见自己的脸即将着地，下意识用双手撑地，然地面过于光滑，得到些许缓冲后还是摔到了地上。 下一秒，李盈溪来到了她身边。身旁的人欲伸腿绊她，却先被另一个人绊倒，扭到脚踝。 101居高临下地看了那男孩一眼，蹲在至凌兮身边急切道：“凌凌，你怎么样？” 李盈溪扶着她，圆润的眼眸尽是担忧。至凌兮感觉自己的右脚上方撕裂钻心般地疼痛，不禁流下生理性泪水。一分钟时间也不见缓解。 “快，把她带到医院检查。” 101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两分钟，一辆白色大车停下，里面下来几个护士，将她抬上床送入救护车。 李盈溪也想跟上去却被101阻止。他道：“我们开车跟过去。” 言毕就跟变魔术似的，平白无故出现一辆亮蓝色的汽车。李盈溪稍显发愣，101坐上驾驶位招呼：“快上车！”她应下，坐入后座。 心知凌兮的安全更重要。她忽略先前101变出车的奇怪现象，惴惴不安地抵达医院。 过了一段时间，至凌兮躺在白床上，右脚打满石膏，一脸不知何意的笑容。 真是，没想到骨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至凌兮苦笑，身旁的李盈溪担忧地看着她，端过刚买的粥舀一勺，吹了吹，放到她嘴边：“吃一点吗？” 至凌兮感觉勺子已经碰到唇了，张口喝下，道：“不用了，只是骨折。我还不饿，到饭点自己可以吃。” “只是骨折！?” 李盈溪忽然站起身，音量偏大道，“你知道有多痛吗？” 101将至凌兮安置在vip病房，此举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但至凌兮怕声音传到走廊，微笑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我，现在好多了，已经不怎么痛了。” 说着，伸出手拉着李盈溪的手示意她坐下。见此李盈溪才消了一半的气，坐回座位，紧握着她的手。 至凌兮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眸中盛满温柔的笑意。她高兴于她如此担心她，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见李盈溪的情绪逐渐安定，笑意盈然。 不过这次很明显是有人刻意绊我。那种速度加上那种距离，不可能会撞到人。 然没有证据。那人是刻意的，叫警察来协商定无用处，还得诉讼到法院，又不知道丧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罢了，这次就当一次教训，纯属运气不好，下次不来就是了。 况且…… 至凌兮注视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唇边笑意不减。 还挺值的。 暧昧的气氛悄无声息地扩散。溪兮二人闲聊着，忽地门开了，101看向坐于病床上的人温声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还行，”至凌兮颔首，“除了有点麻没什么其他感觉。” “那行。” 101拉过一张椅子在旁坐下。李盈溪转身对101道：“至哥，那个人就是故意绊凌兮的。没证据难道就算了吗？” “有证据。” 101扬起手机，里面是一张男孩绊至凌兮的瞬间的照片。李盈溪一整个惊讶住了：“你不是说……” “我只是说需要证据，不是没证据。”101平静地道，熄灭屏幕。 至凌兮听着，总觉得奇怪。 他当时应该没靠那么近吧?就算如此，他是怎么极速冲到我这又用手机抓拍的? 101的眼瞳中闪过一道光，至凌兮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中有微型相机…… 至凌兮对自己得出来的结论感到诧异。按平时她绝不会相信这一层，而现在她不知不觉中对101是仿真机器人这件事深信不疑。 李盈溪并不知身后人内心独白，也没注意到101瞳孔中一闪而过的光，急切道：“那快交给警察呀。” “没用的。” 101和至凌兮几乎同时发声。至凌兮一愣，她单知道在自己那个世界处理方式只有那一种。这个世界同她自己的世界有极大相似度，如此猜测。101也这么说，明白101比她更了解这个世界。故而闭上嘴，等他下文。 “这种普通人之间的纠纷警察根本懒得管。” 这句话到李盈溪耳中引起的不适令她皱紧眉。 “而且一通下来没有精力财力和他们磨。” 至凌兮得到101眼神许可后进一步解释。安抚性地拍拍李盈溪的肩。 “所以没办法了吗……” 情绪急转直下。曾经李盈溪也听过诸多类似之事，终究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过了也就过了。可这次看着至凌兮痛苦的模样，心里就跟着痛，根本止不住。 101收好手机，看向至凌兮：“放心凌凌，哥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你就安心养伤。” 正要走又对李盈溪道：“这几天你看护一下她就好了。无需自责或心疼，毕竟只是一次简单的事件。”语毕，关上门。 第45章 接下来的一天，李盈溪如昨日般在她身边，为她买一日三餐，陪她聊天。 才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至凌兮就感觉自己的右腿下方好多了。令她有一种错觉：我可以走路了。 这么想着，右脚不安分地动了动，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李盈溪扔完餐盒回来，便见至凌兮右脚晃着，像是要把石膏晃下来。李盈溪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捏住患处上方一些距离道：“别乱动，到时候骨折好不了了。” 至凌兮见她担忧，乖乖停止了实验，诚恳地看着她。李盈溪偏头看她一副这样的表情，不知怎的联想到了小狗狗，听话地等着主人下一步安排。 不对，什么主人不主人的。 李盈溪摇摇头，努力制止自己这种想法。至凌兮注视着她，想着她这小脑瓜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轻笑出声。左手轻搭于她手背道：“在想什么呢？盈溪。” 抬眸对上那对温柔的眉眼，心上有什么东西即将炸开，却硬生生被制止。即便如此，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然失控，如脱缰的野马。 “没……没什么。” 她移开手，背过身，右手捂上左胸口感受这“怦怦”的心跳。 这样……真的是朋友吗…… 脑海中的想法如昙花一现，悄然隐去。她怔了怔，第一次对自己深信不疑的理论体系产生了些许动摇。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 李盈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平常得全年级第一的头脑此刻失效了硬是思考不出个所以然。至凌兮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渗出一丝苦笑。 是我太心急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任务完成后会怎样？’ 鸿的女声冰冷传来，惹得她一惊。方才沉入谷底的情绪转瞬调高，变为惊惧。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那头再也没声音。她刚要喘口气，101推门而入。 “凌凌，我们出院。” “啊？” 这下给溪兮二人整不会了。 “至哥，凌兮她才住了一天，腿还没好全。” 李盈溪率先反应过来，提出事实。 “她的腿应该已经好了，”101说出持续让溪兮二人震惊的话，“就请您帮我妹把石膏拆了。” 护士显得有些犹豫：“骨折不是小事，我们医院没有住一天就能拆石膏的……” “我知道，”101打断她，“麻烦您了。” 最终在101强烈的要求下，至凌兮的右脚恢复了原状。她动了动，并无不适。饶是李盈溪担心地围着她的右腿360度无死角观察，又碰碰，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才松口气。 “这……” 眼见着至凌兮走着走着愈发大胆，蹦跳自如，护士小姐姐惊掉了下巴。 医……医学奇迹? “我们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直接走就行了。” 26 ? 第二十六章 ◎觉醒倒计时◎ “哦，好。” 至凌兮不知道101的安排，也不好多问，只能应下。身旁的李盈溪眨眨眼，以为这是兄妹之间独有的默契，没多说，半帮忙地为至凌兮穿好外套棉袄坐上101的车回了宾馆。 “啊……这几天太闲了，腿也僵了，”至凌兮坐在桌前打开笔盖，“终于重新拥有了自由！”然后便“唰唰唰”地写起东西。 哪有那么夸张，只有一天而已。 李盈溪注视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无力瘫躺于床，刷起电视剧。 看到男女主订婚快要结婚时受邀去参加女主一位好朋友的婚礼。 两位女生身着婚纱，幸福地吻在一起。 ！！? 李盈溪感觉自己的理念摇摇欲坠即将崩塌。良久才稍稍平复下自己震碎认识观的心情。 不是，男女主怎么那么淡定呢？ 此种视觉冲击令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到点欲洗澡睡觉的至凌兮见她傻傻的模样尝试性地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李盈溪看了看她口中无意识道：“女生和女生可以在一起吗？” 至凌兮一惊，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是想试探我，还是…… 斟酌片刻，至凌兮决定依照本心回答：“可以。” “而且可以很幸福。” 意识到自己加上的这句至凌兮顿时有些后悔，然李盈溪平静地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至凌兮没想到她直接接受了她的回答，不可置信中平添喜悦。抬眼与李盈溪的目光撞在一起。 李盈溪的心跳霎时漏了一拍，热意攀升，忙低下头。至凌兮也心虚，拾起换洗的衣服丢下一句：“我先去洗了”就进了浴室。 两人待在一间房，却各怀其思。 热水冲进了至凌兮的愁思，同时也提升了她大脑活跃度。她擦着头出来，李盈溪神色如常。她趁此机会道：“今天我就睡地上。”而后不由分说地坐上去。 李盈溪本来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不要同她对视，不然大脑会不清醒。但一听到至凌兮要睡地上，想到之前她晕倒叠加新伤未愈，心便焦急起来。她看向她道：“你今天必须睡床上！” 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悄无声息地在两者间蔓延。李盈溪垂下头，有点暗恼。这时至凌兮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这么霸道呀？我的右腿好全了，没必要……” 第46章 “不行。” 李盈溪斩钉截铁地拒绝。至凌兮失笑：“我也不想让你睡地上呀。” “那……那……” 李盈溪本想说两个人一起睡就好了，可一联想到电视剧的情节总是弯弯绕绕说不出口。 至凌兮看她仍是为难，躺在地铺上，说：“我真没关系，早就好了。”言毕，就开始装睡。 李盈溪看着他装作睡着的模样，不好意思的心理更甚，本质上还是担忧。但总不能把人强行从地上拽起来吧? 她拍拍脑袋，前往浴室洗澡。 在她进浴室后，至凌兮才撑开那不停跳动的眼皮。 一起睡还得了…… 至凌兮抚了抚自己安定不下的心，想要强制自己入眠。 良久，她的眼皮终于没那么跳了。恰巧李盈溪也从浴室出来，坐在床上发出轻微的响声。至凌兮没忍住偷觑一眼，险些脱不开目光。李盈溪似是察觉什么，朝左边瞥一眼，唇微弯。而后拿了手机将最后那一点点剧情刷完，拉上被子睡觉。 清晨，三人早早地到了电车站，所有的关卡都过了一遍。与之前到波智滨不同的是，她们只能坐着。后面还得进行转车，才能搭上能睡觉的电车。 李盈溪微蹙眉，心道旅游还真是挺让人心累的。头靠在后椅背上，刚要闭眼，黄依尚的消息便发了进来。 【盈溪，你回来了吗？】 【嗯，在车上。】 李盈溪的心情转好，欢快地打着字。至凌兮觑一眼，想着应该又是黄依尚发来的。她有这种魔力。 思及此，她忽觉自己并没有，怅然若失。可一想李盈溪只叫了自己与她同行，心仿若上了九重云霄，甚是喜悦。 【回来后我们约个地方见个面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盈溪自然没什么意见。当初上初中时她和黄依尚几乎天天去逛街，放假了也常约到一起买东西或是聊天。由是她回： 【遵命。】 本应是幽默风趣的表达黄依尚看着却是另一副景象。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更加沉郁。 影响已经这么大了么…… 黄依尚垂下眼睫，将已经翻阅数次的红色笔记本放回抽屉。 李盈溪对黄依尚约她出来这件事是有些好奇的。虽说不止一起出去过一次，但根据她的语气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李盈溪抱着手机陷入猜测。至凌兮悄悄观察她的表情，皱着眉，是在想事情。可是自己终究没有读心术，何况读心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窥探他人隐私的行为吧？ 想到这儿，她脑中浮现出鸿模糊的身影，心情瞬间被破坏大半。她几不可觉地叹口气，靠上椅背就想直接睡。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右颊，把她往左边带。紧接着，她便侧躺在一个布满清香的环境中，而头上的触觉像是在枕头上。 “去的时候我以你的腿为枕，现在回去你就枕我的腿吧。” 头顶传来的清亮女声引得她阵阵心动。脸上的温度微升，头往李盈溪的□□转了点，好隐藏自己的小心思。 怀里的人动了动脑袋，令她痒意更甚。她忍住不挪动腿，注视着下方的人棱角分明的侧颜，眸中泛起柔波。她抬手拨开她的长发，轻轻抚摸。忽而，她睁大眼，触电般地缩回手，双颊浮现两朵红晕。 不消多时，白皙的脸像是煮熟的红烧鱼，热意蒸腾。 为防止左排座位的人发现异样用手遮住，只留下还算正常的双眸。 天啊，我做了些什么…… 在指缝间偷偷看一眼，怀里的人呼吸匀称，睡得香甜，没有发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的迹象。她稍稍松口气，若无其事地读起单词。 怀里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回味着指尖留下的温暖，唇边漾起笑意。轻轻闭眼，安然睡去。 至哥去哪儿了？ 三个小时后，李盈溪的腿有些发麻。无意间瞥见身旁的座位早已空了。 至凌兮睡眼惺忪地从温柔乡里起身，同样发现这点。 罢了。他的事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管的。 “凌兮，你知道你哥去哪儿了吗？” 见李盈溪面露担心，至凌兮实诚道：“不清楚。我哥总是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这会儿可能去上卫生间了吧。” 去卫生间这么久吗？好像有半小时了。 李盈溪略感疑惑，思来想去觉得这应该是兄妹之间的缺少交流导致的，也就没多问，转而与她聊起其他话题。 在一个几乎透不进光的窄道里，一个男孩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右脚踝上方已然破了一个血洞，还在汩汩流着血。 突然一阵白光涌现，男孩的小腿止住了血，留下一个疤痕。 “知错了吗？” 充满磁性的男声于上方传来，不怒自威。 “呜呜……我错了……” 男孩哭得稀里哗啦，101冷漠地转身，隐匿于黑暗。 ‘违反规定，自来领罚。’ ‘是。’ 101对着夜空深深鞠一躬。 27 ? 第二十七章 ◎表白◎ 俄顷，101返回电车，悄无声息地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一不小心碰到椅背疼得轻抽一口气，表情却无大变化。至凌兮敏锐地察觉，单独发消息问： 【我刚刚看到你抽了一下气，怎么了吗？】 第47章 【没事，肠胃有些不好。】 至凌兮狐疑地往右边觑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却还是觉得奇怪。 刚才明明是靠上椅背才抽气的，跟背可能有点关系吧？ 不过至凌兮也知道101是个成熟的伪装高手，而且她也不见得有资格过问这一桩事。故而发了个“多喝热水，注意饮食”就没了下文。 101看着这两小句关心的话语，微微笑了一下。背上的刺痛引得他又是一缩。从包里取出药吃下一粒，以手为枕入睡。 这下李盈溪也发现了端倪。她望着101的方向道：“凌兮，至哥是生病了吗？怎么还要吃药?” 至凌兮揉揉眉心，思考一秒是否要告诉她101吃了什么，答：“安眠药。” “安眠药?”李盈溪眨巴眨巴眼，看起来有点困惑，“那个不是对身体不好吗？” “是的，”至凌兮微叹气，目光落在101后背上，“可能的确睡不着吧。” “哦……” 李盈溪小鸡啄米般点点头，虽然她还是不完全明白个中缘由，但是凌兮的猜测也很有道理。 即将到站，至凌兮分别提醒另外两人准备下车，101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盈溪向101那边张望，眼尖地发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至凌兮起初以为他睡得太沉就轻拍他的肩。后来见他还是不醒，凑近，手背碰碰他的额头，这才惊觉不妙，急忙劝他别睡然后连抱带扛地同李盈溪将他挪了出去。 于至凌兮视角看到这一切的鸿见此茶杯中的茶险些洒了出来，第一时间站起身，在淡蓝色的屏幕上轻点几下，整个人就消失了。 他怎么又违反规定！ 鸿到车站距三人约200米，就语音传输到至凌兮的大脑。 ‘找个理由把李盈溪支开。’ 至凌兮不明显地一颤，大脑高速运转对李盈溪道：“盈溪，帮忙去买瓶水吧，他这样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李盈溪焦急万分，听罢忙道：“好，我去买。”待她隐于人群，鸿才瞬移至她面前。 鸿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接过101，刚要略扶起他，101似是感受到熟悉人的香气，搂住了她的脖子。距离一下子拉近，101在她耳边喃喃：“嗯……姐姐……不要离开我……” 用这种有磁性的嗓音说出如此缠绵的话令不远处恰好听到的至凌兮心一酥，忙撇过脸去不打扰她和他的二人世界。至凌兮余光看见鸿表情微变，而后左手在101的背部划过，把他交还给自己时眼神中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那是……心疼? 真罕见，让我看到了恶魔的柔软之处。 鸿即将离开，至凌兮对她挥手以示告别。恰逢李盈溪买了三瓶水回来，急速跑到她身边。见她对着空气挥手，边开水瓶边疑惑道：“凌兮你在对谁招手呢？”说着，顺着至凌兮视线探了探。 “在对过去告别。” “啊？” 李盈溪纯真地表示自己并没有听懂，瓶口对着101的嘴往里倾倒。 至凌兮注视着101从苍白恢复血色的薄唇，轻轻一笑。李盈溪呆在原地，不知不觉水从101口中溢出。至凌兮赶忙制止了她，接过水瓶合上瓶盖。 101悠悠转醒，猛咳几下，这才把气管中的水都排了出来。至凌兮拍了拍他的背，李盈溪蹲在他面前轻声问：“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101瞧着这颇有默契的两人，忆起方才萦绕的气息，心上温暖。 她真的来过…… 即便没有停留太久，也足够让101能量倍增。 至凌兮站在一旁，只觉得此时101的眼神透出一种柔情。那是隔绝大千世界的，独属于自己与她的。 思及此她垂下眼睫，偷偷瞄一眼李盈溪。 至凌兮觉得在车上李盈溪的反应像极了心动，但万一……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就算是，看起来也遥不可及…… 李盈溪看见至凌兮又在神游，察觉什么。 总感觉她最近有很多心事…… 可是……万一还是那件事呢…… 我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应该给对方空间…… 两人心情各异，但都在想着对方。 101恢复了行动力，也就有能力继续保护目标人物李盈溪了。鸿以上帝视角看着三人，心情复杂。 我从来都不具备保护他的能力…… 她坐回办公桌前，表情平淡地打理事务。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过至凌兮回到家并不会有什么人迎接她，而101旧伤刚愈就要赶回去处理各种自主事务，所以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 至凌兮知道幸福过了，总要再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来达成下一次的幸福。 幸好寒假很短，加上之前旅游，感觉自己更有动力去做锻炼了。 她重振精神，活力十足地投入一天的日常任务中。 另一边，李盈溪回到家也是空落落的，父母都去上班了。按照往常，他们中午会回来。李盈溪除了有点小失落倒也没什么其他多余的情绪。坦然放下旅游包和行李箱，把衣服从里取出部分放洗衣机，部分手洗。耳边照例播放愉快的英文歌或有美感的中文歌，使得这场略显无聊的家务活看起来更有意义。 不一会儿，她大体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再次收到了黄依尚的消息。 第48章 几秒后，她微笑了一下，将手机放进小包包，挎上就走。 黄依尚约她在一个在这个时间人烟稀少的街道见面。她们向来不去看起来就比较高档的咖啡馆。首先是两个人的经济状况都一般；其次两个人因为父母的教育而自动进行平民化的消费。所以两个人遇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与对方很像，某一次聊起来一拍即合，非常投缘。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好朋友。从初一到现在。 李盈溪抵达步行街，茫然四顾。 “盈溪，这里！” 街边的一个衣服店里，黄依尚探出半边身子朝她招手。李盈溪快步向她跑去，问：“来得这么早，等很久了吗？” “没有啊，边逛边等也挺开心的。” 黄依尚笑嘻嘻地答。李盈溪受她感染唇弯了弯，跟她一起看起店内衣服。 “你随便挑一件，我来结账。” 李盈溪看到一半时，位于她背面选衣服的黄依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盈溪稍显茫然。她们两个月会买一件新衣服，当然够穿也就不会再买而是默等下两个月。两人关系虽然很好，但买衣服是各买各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有钱买，依尚你要是帮我付就不好……” 呃，不对。 李盈溪赶忙打住。联想到这几天黄依尚隐约的不开心，开始快速分析方才的措词。 这样说太生硬了吧？但是不能花她的钱…… 在她抿唇思考之际，黄依尚开口了。 “上次阿姨不是带我去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吃了饭吗？这件衣服就当作是回礼了。” 这番话很好地解答了李盈溪的困惑。她意识到什么：“那是妈妈请你的，是我们成为好朋友的标志之一。怎么能要你的回礼?” 黄依尚眼神闪烁一下，垂眸接着看衣服：“那这件衣服就当是我们是好朋友新的标志。” “……”李盈溪哑言，感觉完全说不过她，好有道理的样子。 “作为回礼的话，衣服肯定超过了饭钱。” 李盈溪嘟囔道，小嘴撅起。黄依尚被她这个表情可爱到了，笑着道：“到时候你再请我吃一次饭不就好了?也不差这一次。” 李盈溪一想觉得有道理，于是颔首默认了这个提议。 两人买完衣服后又到了一个小摊贩各买了一碗炒粉。两个人坐在离铺稍远的地方吃起了地道粉。 黄依尚速度极快，没几下就完成了这个过程。看得李盈溪目瞪口呆，正要埋头苦干，黄依尚擦干净嘴正色道：“盈溪，我有话想对你说。” 半根粉条留在了李盈溪嘴角边，见黄依尚如此，将嘴边的吸完，胡乱地擦了擦，表情认真地听。 “我从初二开始发现喜欢你，到现在有两年多了，期间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诚恳真挚，却惊得李盈溪筷子都拿不稳了。 这…… 虽说这样问可能有不尊重对方的意思在里面，但为了双方，为了搞清楚，自己必须问。 “是……是指和男女朋友一样的那种关系吗？” “是的。” 得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李盈溪心里的某个东西好像被击碎了，掉了；一种全新的高楼正在筑基，工具击打在材料上哐哐作响。 李盈溪五味杂陈，一下子有点缓不过来，答复也无从说起。黄依尚小心地观察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她先前预想数次的悲伤，愤怒的情绪出现，心下稍轻。见她沉思，头脑混乱的模样，紧张，尽量微笑道：“你不用立即给我答复，我可以等。” “等到你想清楚的那天。” “是……是要捋一捋，”李盈溪有些呆滞地起身，“我会尽快给你的。” 听见她善解人意地加上这句，他微笑：“好。” 李盈溪走在回家的路上，险些左右分不清方向。她始终在思考黄依尚的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两年多从初二开始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发现呢？ 28 ? 第二十八章 ◎喜欢◎ 她绞尽脑汁，把先前自圆其说的相处细节一一串起，灵光一闪，得出答案。 依尚是从初一末的暑假喜欢我的…… 她是初二发现的。 两年多的单恋…… 心底生出一丝同情，接着是强烈的愧疚。 她看过许多文学或影视类的爱情作品，其中单恋抑郁痛苦的不在少数。她常常因作者细腻真挚的笔触而流泪。现在，她在现实中遇到了，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不想让她继续痛苦，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自己不喜欢她。 可是，如果拒绝了，是不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但她也清楚，长痛不如短痛，这对双方都是负责任的。 毕竟，她值得更好的。 李盈溪轻声喟叹，忽地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接受女生和女生可以在一起的事实。更准确点说，是融入了自己的思想，骨肉相连。 这个发现没有像之前那般激起精神之海的惊涛骇浪，而是泛起层层涟漪。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释然。 猝不及防地，至凌兮的笑颜出现在她的脑海。 心猛地一颤，然后不受控地狂跳。 躲在土里的小树苗直立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参天大树。 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凌兮了…… 第49章 只是自己一直都不愿承认。 意识到这一点，李盈溪是异常喜悦的。因为她认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转念一想，凌兮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也喜欢她? 这些都是未知。 之前她问她两个女生是否可以在一起，她那笃信，坚定的眼神，令李盈溪记忆犹新。 那至少，她并不排斥女生和女生在一起，甚至……她就是喜欢女生。 她轻吐一口气。首次碰上爱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出乎意料的，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能够作出对策。 那观察凌兮是否喜欢自己行动开始执行。 在这之前，可不能让她发现我的喜欢。我不想因此毁掉我们之间的关系。 此刻，她好像更能理解单恋的痛苦。 不过自己才第一天，说这个未免太早了。 她打定主意后，步伐较为轻快地回家。 寒假步入尾声，李盈溪开启紧急补作业模式。至凌兮也有着日常限制，抽不开身。两人都没有想其他的心思，却不约而同地靠着即将开学的目标奋斗。 很快高一下的学习开始了。溪兮二人各自抵达学校，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李盈溪是又紧张又兴奋。紧张不言而喻，兴奋在于她有一定的自信去获取双向奔赴的爱情。 而且至凌兮迄今为止没有和其他人有比自己更多的交往，自己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再者…… 李盈溪踏入教室，面部微红，唇角略上扬。 她对我很好…… 正当她信心满满，即将调整好面部表情，至凌兮走了进来。 李盈溪一抖，慌不择路地坐好，抽出数学书，装已经读很久了。 至凌兮在她身边坐下，见她姿势端正认真，眼神却又一丝散漫。至凌兮没多想，直接走事业，取出英语书背单词。 李盈溪的眼珠悄悄往右转，脑袋和脖子都保持静止。用近似余光的角度瞥了她一眼，感觉心脏跳动频率逐步升高，声音奇大。她慌忙想抑制住，却产生了反效果。 此时离上课还有较长的一段时间，教室只有寥寥几人，安静得针落可闻。故而李盈溪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异常明显。 她不会听到吧…… 她偷偷往左看一眼，恰好撞上至凌兮看她的双眸。 李盈溪下意识想躲避，至凌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嘿，两位。假期过得怎么样啊？” 黄依尚同往常般熟稔地她他们打招呼，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李盈溪身上。 “还可以。” 至凌兮并不知另外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如实回答。 李盈溪愣一下，默一会儿，差点将印象最为深刻的黄依尚告白的事说出。想了想，避开不谈：“挺开心的，因为去旅游了。” 黄依尚见她还如先前是好朋友的状态对她，心上放下一大块石头。 “我过得还行，但为开学考试紧张。” “什么？有开学考试?” 至凌兮惊坐起，一脸震惊。 李盈溪也是睁大眼，紧盯着黄依尚。 黄依尚见她们反应如此巨大，不由得发笑。 “是我问了杨老师，她告诉我的。下个月开始，老师还没通知班上。” 听到是下个月至凌兮又瘫回座位，心道幸好还有时间。李盈溪却是微蹙眉，深感不妙。 感觉这几天处理感情方面的事已经力不从心了…… 这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侧眸便见至凌兮坚定地道：“赶紧复习，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别再傻站着了！” 你才傻！ 李盈溪在心里如此反驳，看她转身迅速进入学习状态的模样，唇边不自觉漾出一抹笑。她快速准备好学习用品，订正数学错题。 她们学习时的样子真相像…… 黄依尚自愧不如，不自知地苦笑。她的右边响起放书包的声音，紧接着熟悉清越的男声传来：“依尚，好久不见。” “甚是想念。” 是啊，她还有曾月生呢。 黄依尚由衷笑回：“嗯，很是想念。” …… 溪兮二人奋力拼搏至中午，也就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两人正欲和黄依尚一起去食堂，位于李盈溪左边的刘升叫住了她。 “盈溪，我语文笔记好像没记全。我能借下你的语文笔记吗？” 李盈溪微蹙眉。她很愿意助人为乐，但在电车上对刘升的印象着实不算好。她看向刘升，他可怜兮兮，充满希冀的眼神成功让他李盈溪心软。心道算了，不过是借笔记本 ，没什么大不了…… “啪” 一本白皮的笔记本摔至刘升桌上。 李盈溪回首，见至凌兮冷着一张脸对刘升道：“我的语文笔记很全，借你了，不用谢。”而后眉眼间的锐利陡然消失，余下一片温柔：“盈溪，我们去食堂吧。” 言毕李盈溪的左手被牵起，跟着她奔跑。 “哎！你们俩……等等我！” 黄依尚着急忙慌地跑出去，往刘升的方向深看一眼，快速离开。 刘升有些气愤，翻开白本一行行遒劲的正楷映入眼帘。他顿时来了精神，取出自己的笔记本抄起来。 李盈溪感受着双手相贴的温度，心上熨帖。她觉得此时整个人就像浸在蜜罐里，很是甜蜜。 第50章 “唉?依尚人呢？” 即将上楼梯，至凌兮才慢半拍地想起，拉着李盈溪的手似无意间松开。李盈溪眸色稍暗，敛下情绪。一秒后，至凌兮道：“我们先上去吧，先点好等她来也不迟。” “嗯嗯。” 李盈溪点着头，上了楼梯，“我可以帮她买一份。” 至凌兮上楼的脚步稍缓，不经意道：“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嗯，”李盈溪想着拒绝，又想着与她做朋友的事，并未察觉至凌兮内心所想，“毕竟和她相处有三年多了。” 至凌兮心下稍黯，她们相处的时间长度不是她一个天降能比的。不消多时她重振旗鼓，决心尽一把力。 忽而鸿之前警告的话语回荡在她脑海，引得她心一凉。 是啊……她哪有机会? 就算喜欢抑或是爱……爱……又如何？ 打着饭木讷地坐个空位，沉在自己的思维里。见李盈溪端了两个饭盘子走过来，又无缝切换回熟悉的温柔笑容。 李盈溪吃着饭时不时往至凌兮那儿觑几眼，嘴角呈现若隐若现的弧度。 她方才对刘升那个样子……是不是吃醋? 李盈溪这么想着，嘴先动了。 “凌兮，你刚刚为什么要替我借他笔记本?” 语气尽量显得自然，实则一根心弦绷紧。至凌兮闻言开始认为李盈溪是怪她替她借。可一分析语气又觉得不像这么回事，还是别妄下结论为好。 思考会儿，至凌兮半真半假道：“他看起来意图不轨，不想他靠你那么近。” 李盈溪有些惊讶，平时说话神情皆温柔，活力强的至凌兮此时的语气浸满了醋，隐隐冒出酸味。 她窃喜，乘胜追击道：“那你想离我更近一点吗？”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粘稠，暧昧悄无声息地发酵。 至凌兮的双颊肉眼可见地爬上些许粉红，白皙的耳尖红欲滴血。李盈溪注意到了，佩服自己胆识的同时更加有勇气，凑得更近了些。 29 ? 第二十九章 ◎说清◎ 至凌兮唇微动，就要忍不住将内心深处的那个答案托出，黄依尚坐到了她们对面。 “我来得应该不算晚吧？” 黄依尚轻喘着气坐下，一眼就察觉溪兮二人的不对劲，应该是刚从什么状态中脱离。而且……是因为自己的打断? 黄依尚垂眸，李盈溪将先前自己为她添的饭推到她面前。 “依尚，这是我给你打的饭。” 黄依尚定睛一瞧，全是自己喜欢的菜式，心上却没有更多的喜悦。对上李盈溪笑意盈然的双眸更添酸涩。接过饭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 李盈溪一愣。忆起过去两年她都没有客气过，而这次道谢令李盈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是…… 看来的确得找时机说清楚这事了。 看着李盈溪泰然直回身子，黄依尚闷头扒饭，至凌兮觉得她们之间流动着一种至少她目前读不明白的氛围。 中央空调? 这不是形容一个人不好的词吗？ 至凌兮下意识把这个词驱逐出去，脑中蹦出方才只有她们俩时的画面。 ‘那你想离我更近一点吗？’ 尽管已经听过一遍，可当再次想起当时李盈溪问她那问题时茫然后沉思的神情，一下又没了底，心仍旧浮在空中。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至凌兮这才算真正体会到了爱情小说中女主角的心情。 曾月生坐在三人的斜对面，听到只言片语的他大抵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口中嚼着梆硬的饭，唇角却勾出一抹弧度。坐于他对面的兄弟也看见了曾月生在关注那三人，问：“你不是打算追她吗？到哪步了？” “遥遥无期。” 曾月生的笑敛了大半，眸光变得暗沉。那兄弟知道估计触到了他某个雷点，也就不再作声。曾月生看向他，邪魅再次回归：“这件事不急，还得从长计议。” 人哪，需有耐心。 三人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谁也不知道她们内心此刻是怎样的天人交战。 很快这餐不上不下的午饭便结束了。三人以李盈溪为中心，聊些有的没的。黄依尚先前内心深处对至凌兮有极重但极力克制的敌意，此时被削弱许多。 感觉自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次告白算是抱必死的决心，可一想到结果还是心凉。 李盈溪是三人中较为轻松的一个。她的喜欢刚刚开始，拒绝黄依尚她需承担一部分失去好朋友的风险。 至凌兮的情况在她自己看来不容乐观。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却也不想年纪尚轻就断送前途。鸿如此明显地阻止她喜欢李盈溪这件事本身令她恐惧。 她忘不了初见鸿时那种让她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即便过了足足四个月忆起时依然是止不住的心慌。 不过她为什么要阻止呢？ 鸿好像对李盈溪很好，就好像……生怕她被癞蛤蟆吃了似的…… 至凌兮一惊，觉得自己把自己比成这个不妥，却无比形象。 鸿……难道和盈溪有什么关系？ 李盈溪…… 至凌兮默念她的全名，本也是随心一想。下一瞬，她头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的李盈溪眼疾手快地搀住她，把人往自己这边带，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第51章 李吟鸿…… 是了，她叫李吟鸿！ 至凌兮猛地睁眼，仿若获得重大线索，非常激动。虽不知缘由，但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 李盈溪见她方才晕眩好像要摔倒，忽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站起，眼眸还闪烁着兴奋的光，心里冒出许多问号。 站在最边上的黄依尚也觉得奇怪，微皱眉看向至凌兮。 “凌兮，你……没事吗？” 李盈溪缓缓道，黑亮的眸中是担忧与疑问。 “没事，就是刚刚想通了一道数学题很开心，就这样了。” 至凌兮讪笑着，知晓自己刚才的表情转换有多惊人。不过这次反应倒是快，撒谎都不带结巴的。 想通一道数学题这么兴奋? 李盈溪眨巴眨巴圆溜的黑瞳，不疑有他地默认了。 还挺憨的。 我喜欢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李盈溪自觉发现了至凌兮一个隐藏优点，悄悄地把这一个“她”刻在心里。 溪兮二人的心情不约而同地明媚起来。黄依尚受她们情绪感染，勉强笑了一下，情绪略微转好。 下午匆匆而过，三人走在接近黄昏的街道上，竟是相顾无言。 黄依尚装不下去，只得沉默，以保持无愠的面容。李盈溪心事也多，加上有一点疲惫也不怎么想说话。至凌兮看另外两人出奇的一致干脆琢磨之前想出的全名。 路口前，黄依尚转身走几步，向溪兮二人挥手。至凌兮回以笑容，李盈溪却是向前跨几步，用她和依尚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依尚，明天早上7:10我们在这个路口汇合，我有话和你说。行吗？” 黄依尚心一震，马上就明白她是要给自己答复了。7:10，不早不晚，这个路口也没什么人，想得很周到。 她心情复杂，毫不犹豫地点下，再次道声“再见”，李盈溪也“再见”，两人分开。李盈溪小跑回至凌兮身边：“等很久吗？” “没。” 至凌兮笑笑，春风拂面。 李盈溪的心跳没来由地乱了节奏。她欣然一笑，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好。” 至凌兮回牵她，两只手扣得紧紧的。 虽然她们尚未表明心意。 但是此时此刻她们是幸福的。 隔日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只是冰凉的空气仍如刀子般刮在人们裸露的皮肤上，行人纷纷裹紧衣服，加紧往目标地点赶。 一个女孩站在路口边，小小的脸蛋埋藏在粉红围巾里，黑如点墨的双眸闪着亮光。有时轻轻跺下脚，脖子边的小兔随风摆动，一如它的穿戴者。 俄顷，一个皮肤偏黑，眉宇间带点锐利的女生抵达路口，看见她后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早?有没有冷到？” 黄依尚出口便是担心关切，欲伸手又觉不妥，忙缩回。李盈溪眨眨眼，笑道：“没有，一个人待一会儿也挺不错的。” “哦，那就好。” 而后陷入一段诡异的沉默。 黄依尚几乎断定最终答案，只待最后的判决。 “黄依尚，请原谅我拒绝你。” 黄依尚心一“咯噔”，抬首直撞上李盈溪忠肯真诚的双眸。 “经过这十天的认真思考，我对你没有爱情的喜欢。” 黄依尚得到了自己已经预演过数次的答案。她本以为自己会心如止水，可当真正降临的那一刻，一股子强烈的悲伤，苦涩席卷而来，充斥她的大脑。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衣襟。 她赶紧回头，不愿她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李盈溪心里很紧张，手心在寒冷的风中出了一层薄汗。 “但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此言既出，黄依尚直起身欲回头，意识到什么，小幅度往李盈溪那边看。 “依尚你很优秀，你能找到与你走一生的人的，”李盈溪将这段演习过数次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出，“至少我相信这一点。” 话音落下，李盈溪捏紧衣角，等待她的回应，可迟迟不见回音。 李盈溪郑重隐含失落道：“如果你不想和我继续做朋友也没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我，我却迟钝地没发现，让你苦等两年多。对不起。” “若继续和我做朋友让你痛苦，那就……” 李盈溪双眼一阵酸涩，最后几个字没办法说完。她背过身，磕巴道：“我……我先走了……” “等等！” 一声急促的呼唤催使她回过身。 “我愿意和你继续做好朋友。” 黄依尚脸上古铜色皮肤浮现一抹红。 “太好了！” 李盈溪欢呼，方才若隐若现的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黄依尚微微犹豫，道：“能抱一下吗？” 李盈溪回以温柔的微笑：“可以。” 轻轻挨了一下，两人自觉分开。 恰巧从此地路过的至凌兮见她们先是僵硬后和好唇微弯轻笑。 她此时不再把黄依尚列为情敌，而是朋友。 至凌兮揽揽双肩上的带子，迈步到校园。 坐进教室首当其冲：学习。 无论其他如何风云变幻，学习都是目标明确的！ 至凌兮拍拍脸，振奋精神学习。 过了一小会儿，李盈溪到了教室门口。跑得有些急了的她扶着门框喘口气歇了歇。抬眸便见刘升拿着一白皮本子坐在了她的椅子上，然后和至凌兮说了句什么。她快步走过去在至凌兮右边的空位坐下。 第52章 “凌兮，谢谢你的笔记本。” “哦，没事。” 至凌兮淡漠地接过，提笔接着写。 刘升没有走的意思，来了一句：“你的字真好看。” 什么？ 至凌兮听着不太对，话题拓展也就算了，还是夸自己的? “有没有推荐的字帖?我也想练练。” 不好意思，我的字自成一派。 至凌兮在心里翻个白眼，刚要驳回，刘升就被人喊了起来。 “麻烦让一让，这是我的座位。” 李盈溪俯视刘升，表情愠怒。双目似迸发出火星。刘升“哦哦”地起身，回头看一眼至凌兮，当即就被李盈溪赠送了一记眼刀。只好灰溜溜地回了座位。 “真让人讨厌。” 30 ? 第三十章 ◎怀疑◎ 李盈溪气呼呼地放下书包，圆圆的小脸鼓鼓的。至凌兮想着刚才刘升的样子，还是奇怪。不过当下她看着李盈溪小包包似的脸，有点萌到了。戳了戳她笑道：“他夸我一句，你怎么就把他赶走了？” “谁让他跟你说话的，”李盈溪见至凌兮同她说这事，气消了大半，“而且在电车上他也这样夸我，可我高兴不起来。” 听罢，至凌兮的关注点仍在前半句。 说话都不让说吗？ 果然很霸道。 至凌兮发出愉悦的笑声，殊不知平日里温柔的眉眼舒展开是多么有魅力。李盈溪被深深吸引了，神使鬼差地伸出右手轻抚她的左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心动自左颊蔓延至全身。至凌兮听见自己乱节拍的心跳，缓缓看向她，，左手想要覆上她的右手，顾忌什么又放下。双手无处安放。李盈溪动情，诚挚道：“上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想和你的关系再近一点，不仅仅是朋友。” 李盈溪目光闪烁，至凌兮屏住呼吸，心里小鹿乱撞。 “你愿意和我再靠近一点吗？” “我……” 愿意。 不知为何，最后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挣开隐形的桎梏。说出无比简单的两个字变得极其困难。 不要答应她！ 你不想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世界难道不比她重要吗!？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叫嚣。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 至凌兮头痛欲裂，眼前的景物渐变模糊，而左颊上的温度骤然升高，令她难受。她无意识挥手拍掉了李盈溪的右手，转回桌上双手撑头。 李盈溪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情低落。本还想说几句打圆场，可见她明显很难过的模样，心揪痛。赶忙用手背靠她额头，温度正常，却大汗淋漓。 怎么办？ 李盈溪焦急地往讲台上看，没有老师的人影。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跑过来，在至凌兮的右边看了一眼，担忧且快速道：“我去找老师，你照顾她!” “啊，谢谢。” 未等李盈溪谢完，女孩便跑了出去。 李盈溪低下头察看至凌兮的情况，好像有点神志不清。她不知道她正在经历怎样的痛苦。她只能陪在她身边，祈祷。 至凌兮在一片混沌中感觉有人轻轻环住她，熟悉亲切的香气包裹住她，令她安然，感到暂时性的放松。 起初，李盈溪只是圈住她，想减缓一点她的痛苦。没多久，本是虚环着的人往她这边倒，整个人像是跌入她怀里。李盈溪轻轻抱着她，耐心而焦急地等着老师。 …… 至凌兮沉睡一会儿，便醒了。之前的头痛仿若自己逃走了似的，没有在大脑中留下痕迹。她只觉得大脑一片清爽，雨后天晴般舒畅。她环顾一周，惊讶地想：这不是我家吗!? 难道我回到了做任务的起点!? 她慌忙下床，欲确认这一切，白粥的香气飘入房间，扑入鼻翼。至凌兮第一反应便是：饿。她刚想把这种想法排除干正事，李盈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进来，抬眉见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圆亮的大眼睛微弯，微笑道：“醒了?饿不饿，来喝点粥。” 至凌兮仍是惊讶。此刻的李盈溪系着一条红白相间的围裙，身上是还未脱下的冬季校服，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可爱，夹杂着烟火气。 她的思绪一下就飘到很远…… 如果她们在一起也像这般岁月静好…… 忽地大脑一阵钝痛。她赶紧按下暂停键，那种警告性的疼痛才消失了。李盈溪注意到她表情细微的变化，将粥置于柜子上，取一床厚被子披在她身上，又取一床相对薄的被子盖在她的小腹上，叮嘱：“现在冷气流还没完全过去。一定要保暖。” “好。”至凌兮点头答应着，李盈溪笑了笑，端过粥舀一小勺轻轻地吹吹，递到她嘴边道：“来。” 至凌兮听话地喝下去，坐得端正，像一只乖顺的小狗。李盈溪看得萌心荡漾，空出左手揉揉她的发顶，笑一下，准备下一口。 “盈溪，是你把我送回家的吗？” 闻言李盈溪吹着粥回想答：“不完全是。”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把整个过程都说出来。 “若琨去喊的杨老师。杨老师见你情况不对想送你到医院。结果这个时候至哥出现了，说不用去医院回家休息下就好了。于是我和至哥一起送你回家。” “到家至哥说他还有工作，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和杨老师请了假后就待在这儿了。” 第53章 101来过? 至凌兮猜测他的目的。可另一方面她觉得101是支持自己的，与鸿的目标完全相反。不过，101自己也在囫囵之中。 不知不觉，至凌兮眉头紧锁，沉入自己的思维之海中。 李盈溪看她如此，担忧溢于言表。她轻喟，将透好一勺的白粥放在柜子上，好整以暇直视至凌兮。 “怎……怎么了?” 被这样一双黑亮圆润的明眸注视着，至凌兮莫名心虚，目光闪躲。李盈溪左右手齐力板正她的身子，认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至凌兮下意识否认，反应过来先前自己说的第一时间会告诉她。忙改口：“有啊，之前我说过时机到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李盈溪摇头，肯定地道：“不只一件事。” 至凌兮心一跳，生怕她发现101和鸿的事。 直觉告诉她，要是被发现了，鸿不会放过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史?” 嗯?什么？ 至凌兮没料到李盈溪会想到那里去，顿感误会大了。可现下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顺着台阶往下走，能走一步是一步。 李盈溪见她持续性沉默，觉得她是默认了。由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能告诉我诱因是什么吗？” 诱因?诱发疾病的原因吗？ 有一股暖流流淌过心田。 原来她是真的是在担心我……才考虑得这么周全…… “凌兮?”李盈溪从下方看向她，“方便告诉我吗？”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李盈溪觉得至凌兮时不时生病这件事非同小可。每一次发作都能把她吓得不轻，焦心不已。她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但是她也必须尊重至凌兮个人意志。 “我……” 诱因…… 难不成说是不能与喜欢有关吗？ 至凌兮心知这是绝不能宣之于口的。 她只能委婉撒谎：“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它可能就像……过敏。来得快去得也快。” 看李盈溪仍旧很担心的模样迅速加一句：“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 有无实质性伤害至凌兮也不知道。不过她情愿这么说让眼前人不需如此担心。还未长大就要因为她被迫成长。 成长，是很痛苦的。 至凌兮安抚性地拍拍面前人的肩，唇角扬起，化作一个洒脱轻松的笑。 李盈溪感受着心口的“怦怦”跳。心道这人总是能轻易让我心动。先前模仿至凌兮平常对她的温柔瞬间脱下，她带着不自知的撒娇口吻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不然……” 话未完，她往至凌兮的胸口上轻捶一下：“我就对你进行物理打击。” 至凌兮愣了一秒，痛呼一声，侧倒在床，捂着胸口装作还没缓过劲来的样子道：“虐待病人了……” “什么呀，我很善良的。你不要碰瓷好不好。” 李盈溪看着侧滚在床上的人，不禁笑出声。 至凌兮见好就收，坐起身，鼓起勇气揽过面前的人，埋首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味道。 “谢谢你，盈溪。” 李盈溪回抱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两朵幸福的红晕。 “不用谢，为你做这些事我很高兴。” 毕竟，我喜欢你。 …… 自从至凌兮第二次发生昏睡后，李盈溪就再也没有提过之前那个问题。至凌兮为了保命也心照不宣地没有做出正面回应。 她觉得李盈溪可能是察觉了什么。这么聪明一个人，即使是自己不说她也会推出来的。不过不会知道得具体。 李盈溪注视着至凌兮学得累极趴在桌上安静的睡颜，心里积攒着复杂的情感。她描摹着眼前人的五官，似是要将其刻在心里。 她慢慢将视线挪开，重新回归课本。但思绪游离，眼神漂浮。 真的只是遗传病吗…… 在她身上的疑问太多。向着空气招手是有看不见的人吗？至哥凭空变出一辆车又是怎么回事？还有…… 如果只是一两次，那还可以称之为偶然。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至凌兮在不久后会离开她。时间是未知，未来也是未知的。这让她的内心充满恐慌，活在极其不安的感受中。每天挨到后半夜才能睡觉。整个人愈发憔悴，却停不下来。 凌兮有事瞒着我…… 她扯过一张草稿纸粗暴地画上几个圈，划破了纸张也浑不在意。 再忍忍…… 比起她的安危，是否答应告白根本不值一提…… 李盈溪将破纸扔进垃圾袋，取过数学题，逼迫自己迅速进入状态。 31 ? 第三十一章 ◎勇气◎ 一连几个星期李盈溪都是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她一直在思索至凌兮的发病原因，试图从根源上解决。同时学习也不放下，达到一种近乎魔怔的程度。 想要保护一个人，首先得具备保护对方的能力。她并不觉得自己拥有，只能靠不懈的努力去改进，一点点地靠近。 她不能放弃，那只会平添痛苦。 至凌兮眼看着她一天天瘦弱下去，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更加单薄。她数次劝她歇一会儿，可她只是口头应，行动上照旧。至凌兮心疼不已。她大抵知道她在寻找什么，可偏偏自己不能直接告诉她；明明待在她身边，却无能为力。 第54章 厚重的无力感裹挟着漫天风沙如浪涛般逐渐攀升，一波又一波冲击她的心房，令她苦不堪言。 终于有一天，心房塌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或许想回到原有世界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以暝作为媒介首次找到了鸿。 一如初见那般，鸿微笑着，眸中有着锐利的寒光。 至凌兮已无心去管，她启唇：‘请问我可以不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鸿冰冷黑暗的眸子似是一把利刃，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刺穿。 然她不能退缩，直直回视鸿，双手微颤。 ‘我……会完成任务，但完成任务后……我能继续待在这儿吗？’ 至凌兮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不安与忐忑，轻飘飘的，没什么底气。但她明白自己必须争取，因为…… 她不能再耗下去了…… ‘理由呢？’ 鸿问，眸色转为暗沉。 ‘她不能再这样，我的任务会失败。’ ‘这样是哪样？’鸿红唇微勾，讥讽从眼角流露，‘你的任务是否完成，与她状态如何没有任何关系。’ ‘我当初同你说过，尽力而为即可。’ ‘如今你的任务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鸿柔和的眉眼令至凌兮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往自己的大腿上狠掐一把，清晰的痛觉从大脑发出。她摸摸自己的脸。没错，她实打实地在和真正的鸿交流。 ‘见到她后，你可以寻一个时机说……，我会让101协助你。’ ‘你是我的任务协助者。保护你不受伤害，也是我当下要做的。’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害你。’ …… 至凌兮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反复播放鸿说的话，心下困惑。 她说得诚挚恳切，简直就像良师益友，苦口婆心的劝导我，但…… 初遇时那种凌厉的压迫感历历在目。至凌兮没法忘记，也就无法完全相信她。 为我好吗…… 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 至凌兮左一搭右一搭地想，拿不定主意。 鉴于鸿不确定的危险，除了照办，自己貌似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种一直受人掌控的感觉真不好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鸿提出的方案不无道理。或许是暂缓之计? 不论如何，我和她都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至凌兮大抵想明白后，为期九天的锻炼学习，她都充满动力，为任务的完成而奋斗。 翌日，一个普通晴好的日子，却因着当事人的心境而变得与众不同。 至凌兮人是早早地到了座位，心中酝酿着即将说的和放学后要说的话。她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紧张。毕竟这种说法看似给自己和对方一次机会，但倘若自己是有意保持这种状态，而方便自己同除了她的其他人交流，其性质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说我不会做这种事，但她是否相信是另一回事。 在略显焦虑不安的学习中，等到了李盈溪。 她对至凌兮努力走学习这件事已经没有上学期那般的好奇和惊讶。白嫩的脸颊有着些许不健康的苍白，墨瞳中透出深深的疲惫。至凌兮感到心被人紧掐住一般泛疼，持续不断。 “盈溪。” 李盈溪拉开椅子的右手微顿，随即坐下，“嗯”了一声。 “放学在那个路口，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闻言李盈溪略带灰暗的眸子迸发出希冀，有了高光。侧面看向她。 至凌兮一愣，她竟不知两人的关系对她来说如此重要。可自己还是不能直接答应她，这让她异常痛苦。 而且……关于昏睡这件事…… 至凌兮绞着手指，矛盾不已。俄顷，她转过身直视她的双眸道：“我的病也好了。” “好了?”李盈溪一脸惊喜，仿佛方才的疲惫根本不存在，“医生说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至凌兮不好意思地摸摸脖颈，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我哥之前就叫了一个和他比较要好的脑科医生开了一副药，让我两天服一次。后来复查已经好了，”至凌兮脸不红心在跳地讲着，“偷偷吃的。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服药就不担心了吗…… 这句充满埋怨委屈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是没法说出口。 李盈溪不愿破坏此时不能轻松美好的气氛，她也由衷地为她战胜病魔而感到高兴。 “真的没事了吗？”她还是惴惴不安，怕至凌兮是为了安抚她而撒谎。 “真的没事，”见李盈溪是在真切地关心自己，心生暖意，“小傻瓜，这件事我是不会骗你的。” “什么嘛，你的意思是别的会骗我啰。” 李盈溪无意识的撒娇嗔怪几乎萌化了她的心。听到后半句，至凌兮干笑两声，摆出一副憨厚的模样。李盈溪并未多想她笑的语气，微红着脸回头学习。 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刹，至凌兮眸中的笑意瞬间消失，余下一片落寞，陷入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深深的自责。 对不起…… 从我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谎言就开始了…… …… 下午第四节课在全神贯注中圆满落幕。溪兮二人各自收拾着书包，对于接下来在路口会发生的对话感到忐忑和期待。 第55章 李盈溪手脚麻利地拉好拉链，安静地在一旁看书。 “凌兮！” 标志性的声音由远及近，至凌兮偏头微笑：“若琨。” “你的病怎么样了？吃药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对我那么客气做什么，”若琨甜甜的嗓音随便一句话都像是撒娇，“每天来学校聊得那么开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是。” 至凌兮仍是笑着回应。 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李盈溪听着格外刺耳，如坐针毡。 叫凌兮就暂且不提，她居然也知道凌兮吃药的事。每天聊那么开心又是什么情况？凌兮还笑得那么高兴。 李盈溪越想越不爽，后槽牙紧咬，却没有出声。 都怪凌兮，居然聊这么久。要不是她默认，若琨怎么会跟她这么熟…… 五分钟左右，至凌兮抬起左腕瞟一眼并无时间的黑金手环，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和盈溪先回去了。” “明天再聊哦。” 若琨笑盈盈地说着，至凌兮既未答应又未拒绝，略显敷衍地挥挥手，拉着李盈溪逃也似的离开教室。 沿着既定路线奔跑着，李盈溪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喜悦充斥了她的心。忽地至凌兮急刹住脚步。李盈溪也停下来，小脸困惑。 “依尚呢？” 至凌兮左顾右盼，李盈溪被这一幕逗笑，状若不知情地道：“是啊，今天一天都没看到她。” “啊?”至凌兮惊讶出声，“她不会生病了吧？”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李盈溪赶忙制止了她。 “依尚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 “我们不用去看她吗？” 面对至凌兮的重情重义，李盈溪喜悦欣赏更甚。她眨巴着眼，一脸纯良地道：“我昨晚去看过她了。有点低烧，今天应该就退了。” “哦，那行吧。” 至凌兮并非真的有那么关心黄依尚。只是作为朋友，自己喜欢的人的朋友，这是应该的。 不过最近盈溪好像有点反常啊。 至凌兮边走边侧目，用余光看向她。 总感觉她好像变了一点。如果先前她应该会担心黄依尚的吧。而现在…… 李盈溪感受到身旁人探究的目光，心里窃笑，面上未显露分毫。她的目光掠过一间间餐厅商铺，状若随意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凌兮，你不打算现在说吗？” 至凌兮一慌，正好有对情侣从她们身边路过。她更是感到窘迫，步子有几秒钟的放缓，然后平复下心情道：“还、还是到那个路口说吧。” 至凌兮的手心渗出薄汗，紧张得很。 李盈溪眨眨眼，用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滑动。至凌兮又是一惊，偏偏这人还是一种虚浮的状态在手背摩擦。泛起的轻痒拨动着她的心弦。不知不觉，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攀上她的耳尖。她一声不吭。李盈溪笑着，也没有主动引话题。 不消多时，溪兮二人便来到了路口。 甫一停步，至凌兮就转过身，眼眸认真地看着她。李盈溪微微一愣，没有料到她会用如此正经的表情来说，而且像是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32 ? 第三十二章 ◎双向奔赴，心照不宣◎ 据前些天的观察，李盈溪由半信半疑转变为无比自信，至凌兮大概率也喜欢她。 她喜滋滋地想着，却不敢贸然出击。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告白与凌兮的昏睡相关。这是什么奇怪的病症，她无论查多少资料都一无所获。而今凌兮告诉自己她的病在服药下好了，她是欢喜却担忧的。但本能还是驱使自己相信她，故而她也没多问。 此刻，凌兮就要给他答复了。李盈溪压住狂跳不止的心，期待却携着一丁害怕同她对视。 昨天爆棚的信心羞怯地缩回头，，打起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听着。 “我对你……” 我很喜欢你。 即使真正的答案就要喷薄而出，头脑中轻微而细密的疼痛迫使她趋向另一种回答。 “好感很高。” 这种回答是李盈溪万万没想到的。她只觉得心一震，大脑“嗡”的一下，有些怔愣。刹那间，她就知晓了她的结局。 “……还没、达到真……正的喜欢。” 违心的话从口中托出，至凌兮喉咙似卡上一块块硌人的石子，说话举步维艰。 下一秒，她听见面前人轻笑一声，而后她的下巴被轻轻抬起。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软嫩的东西印上她的唇。她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触感转瞬即逝。李盈溪有些调皮地笑着，摸摸眼前人通红的脸，在她耳边轻语：“没关系。我会继续追你，直到你答应我。” 至凌兮整张脸都蒸熟了，冒着热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盈溪会直接……吻上来。 之前那个内向腼腆的女孩去哪儿了？ 怎么变得如此撩人…… 至凌兮带着几分羞意地想着。李盈溪看她轻易就变成诱人的模样，揉揉她红嫩的耳垂，后者极力抑制才没出声。她笑道：“给你点时间缓缓。明天见，凌兮。” 语毕，一溜烟不见人影。 至凌兮呆呆地站在原地，食指和中指抚唇，回味着那一瞬的味道；又碰碰自己的耳垂，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家走。 第56章 李盈溪极限冲刺，狂奔回家。一开一合，她坐倒于墙边，捂住自己的脸。 啊啊啊！我居然亲了她！ 我哪来的勇气啊！ 在狂喜和极羞间摇摆不定。她从未要想自己竟是一个如此大胆的人，她明明都委婉的拒绝自己了…… 思及此，她垂下头，明显的低落。 但是……触感真的很好…… 她头脑反复播放她亲吻她，凌兮通红害羞的样子，心上躁动。 她也没我想的那么成熟嘛…… 不自知地在墙边打起滚，伴随着傻傻的笑声。 我一定会把你追到手！ …… 至凌兮把包扔到沙发上，扑向沙发。 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居然被一个即将成年的女孩撩成这样…… 至凌兮暗恼。可真正想起又是止不住的心动和甜蜜。幸福感直冲大脑，令她分不清东西。 好想答应她…… 跟她在一起，然后…… 刚冷却下来的脸又红了一大半。她赶紧用冷水冲刷温度高的皮肤，坐回书桌。 这都是暂时的，很快就好了。 她不无乐观地想着，提笔“唰唰”地写着作业。 …… 一个月悄然流逝，李盈溪相较于之前精神许多。连学习效率也比原来提高了一倍之多，把全年级第二甩在后面。 至凌兮很是郁闷，自己都学了第二遍了，仍没有学的更好的迹象。如今被初学的李盈溪拉了一大截，难免有些憋屈。 不过只有羡慕，没有嫉妒和恨。她真心为李盈溪感到高兴。她就如一颗繁星，冉冉上升，光芒万丈。纯洁无暇，积极美丽。 文理已经分了科。溪兮二人没有选择，只能读理。对于至凌兮来说，在自己的世界没有读文已是憾事，谁承想第二次她仍旧没有自主的机会。她明白自己不能去读文，这样只会离她更远。 更……不容易完成任务。 至凌兮偷觑李盈溪一眼。不知从何时起，那个青涩懵懂的女孩长大了，五官长开了。成熟秀气从她的身上散发，有着另外一种吸引力。这让至凌兮不得不承认，她身旁的女孩成长了。 秀丽大方，这两个词在她脑海浮现。 还没到一年呢，一个人的变化……真的会有这么大吗？ 至凌兮有些出神地想着，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名字。 “凌兮，凌兮。” 感觉有人在摇着她的胳膊。至凌兮心上一惊，笔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遮住自己写的字，偏头见若琨拿着一张数学试卷摊在桌上，平常甜甜的笑容带着些许坏意。 “呐呐，你刚才在写什么呀。” 若琨一脸“我懂”的表情，至凌兮透过指缝勉强能辨认出纸的中间写着密密麻麻的“李盈溪”三个字。头脑发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如常道：“什么题?我看看。” 若琨指了下要问的题，小声道：“喜欢就喜欢嘛，何必遮遮掩掩。” 此番直接的话险些令至凌兮破攻。她生怕若琨声音太大，传到李盈溪耳朵里，将椅子往若琨那儿挪了点，轻道：“不要乱说，我们先讲题。” 若琨听罢，不愿戳穿，天然无公害地笑着，说出了具体不懂的点。至凌兮耐心地帮她解答。 这一画面在李盈溪的视角下格外刺眼。然她也知道，至凌兮和若琨是普通朋友关系，现在因着个人情绪去打扰他人学习并不是好的做法，只能等下和至凌兮提出来了。 ‘我一定会先你起。’ 几个月之前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轻扬起唇角，信心和幸福感交织在一起，汇聚成良好的心理状态。她决定不再纠结，接着做题。 中档题讲解完毕，至凌兮差不多忘了讲题前的话题，垂眸翻错题本，给若琨下了逐客令：“你去学习吧，我也要学习了。” 若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神秘地道：“你和她发生了什么吗？告诉一下我呗，我可以帮你们参谋参谋。” 充满玩笑，狡猾的语气。至凌兮翻本子的手速慢下，心道这可太复杂了。她看了若琨一眼，用随意的语调道：“不好意思哦，无可奉告。” 若琨闻言也不气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可爱地夹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告诉人家的，等你哦～” 这音色语调听得至凌兮心里直呼救命。若琨向她飞一个吻，姿势奇怪地坐回座位。 李盈溪见若琨问完了题，而她刚才的声音和动作让不得不听到，看到这一切的李盈溪全身发麻。她狐疑地往至凌兮那边一瞄，心想：凌兮喜欢和若琨这种女孩子交朋友?那我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 不对诶，我是要追她做我女朋友，又不是交朋友。 而且…… 忆起方才那个场景，李盈溪直摇头。 借她一百张脸都不敢做出和若琨一样的事。 至凌兮看李盈溪一脸矛盾，自言自语的样子，心下迷惑。她摆摆左手，示意她看她。李盈溪抬眸便撞进对方温柔的笑容中。 “怎么了？遇到什么烦恼了吗？” 一如既往的耐心柔软。李盈溪略撇过脸去，尽量不去与她对视。 至凌兮更疑惑了。自己不过是如常询问，然后协助解决他的问题而已。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还是有出乎预料的意外? 第57章 李盈溪见她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暗嗔笨蛋。而后声若细蚊地嘟囔：“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天天吃醋真不是滋味……” 吃醋? 至凌兮不知自己怎么在她一长串的话语中捕捉到了这个词。眼前呈现李盈溪亲吻她的场景，脑子轰的一下炸开，霎时有些手足无措。绯红布满双颊，摸着脖颈掩饰害羞。 李盈溪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见她侧脸热意升腾，有了逗弄她的心思。然想起先前自己不由分说就亲了凌兮，有点犹豫。 一瞬的功夫没止住心思的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至凌兮的左颊。她明显地僵了一下，悄悄侧目看了一下李盈溪，随即收回目光，佯装写题。 还怪可爱的。 李盈溪心跳不均，面颊微红，不好意思起来。 真是……越看越喜欢。 至凌兮伏首胡乱写着数字，心里慌张得不行。 搞什么！我年龄大，应该稳重才是。 心里这么想，心脏律动的节奏却是不听使唤的。至凌兮疯狂心动，只是劝自己不能，可惜杯水车薪。 怎么颠倒过来了，快把原来那个李盈溪还给我！ 两人各怀心思的用笔写着，心靠得又近了些。 黄依尚和曾月生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并不是有意而为之，只是眼睛朝着前排。即便刻意不看，也总能窥见些内容。 何况，两人并不是省油的灯。 …… “你那俩朋友是怎么回事？” 曾月生和黄依尚分工擦着一上一下的黑板，带点玩味地问。 “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 黄依尚眸色沉沉，对此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相对之前好了太多。 曾月生笑起来，却没什么声音。 “没想到至凌兮喜欢搞暧昧。” 他的语气带点惋惜同情，掺杂着几分笑意。黄依尚不咸不淡地往左一撇，心中惊讶于他观察事物的准确性。不过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问：“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坐后排的快一年了，她们看向对方眼神就是喜欢，”曾月生若无其事地擦着黑板，音量偏小地解释，“你的前桌更直接，我的前桌内敛但聪明，不可能不察觉。” “这样都没有在一起，那应该是她不把话说开，还在拖。” 黄依尚沉默。曾月生的话字字句句敲打在心上，让她在意。她先前因为自己和盈溪只是好朋友关系，除了给建议与其他不好插手。然她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度，她的心告诉她自己还未完全放下李盈溪，这一点令她感到痛苦。 曾月生看着她略显矛盾的侧脸，唇角弧度加深，眸色比方才更加黯然。 33 ? 第三十三章 ◎突来◎ 空气静了一秒，他音调上扬:“她们挺般配的。你觉得呢？” 这无疑是在伤口上撒了把盐，一阵蜇痛。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黄依尚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苦涩轻薄地裹住了她，让她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 曾月生看她如此心里极其不好受。然他明白当断不断，深受其害的道理。既然已经清楚，理应割下过去，迎接新生。 话是这样，实践的过程却是让人痛苦不堪。 曾月生体会过，故而心疼。但这件事主角是黄依尚，不是他，他不能代劳。他可以陪在她身边，直到任何时候。 接下来两人间无言擦黑板，黄依尚沉闷着，曾月生微抬嘴角，显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中午即将到来，至凌兮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正要和李盈溪，黄依尚去吃饭，发现干净的桌面上多了一张纸条。 【可以到后花园来一下吗？——刘升】 嗯? 她感到迷惑：找我去后花园做什么？现在是吃饭时间，男生这个时候不早就狂奔到食堂了吗？ 即便觉得非常奇怪，毫无铺垫，至凌兮觉得不去也太不礼貌了。看向李盈溪道：“我要去下后花园。你们先去食堂打饭吧，顺便帮我也打一份。” “去后花园干嘛？”李盈溪眨巴眨巴眼，萌萌的样子忍不住让人想进一步解释。 “是刘升，”至凌兮带好校卡，检查了下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 李盈溪蹙了蹙眉，想起连日刘升问凌兮题让自己酸的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当机立断：“我陪你一起去。” 至凌兮检查东西的动作一滞，而后道：“没事，你们先去食堂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可是……” “准点吃饭对胃好，”至凌兮笑着道，“晚了会没饭吃的。” “帮我打饭吧，好吗？” 至凌兮温柔地劝，李盈溪鼓了鼓腮帮子，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微颔首。 待她离开教室，黄依尚走到李盈溪身边，望着她的背影道：“她去干什么了？” “去后花园见刘升，”李盈溪嘟起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让我们先去食堂帮她打饭……”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去的。 李盈溪微皱着小脸，仍有些怨念。 多陪陪我不好吗…… 黄依尚听罢却也觉出了不对劲的苗头。 这个时间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后花园应该没什么人。 恰好在没人的时候约至凌兮去那里? 第58章 黄依尚可不觉得这是偶然。 “那我们赶紧去打饭再去后花园看。” “啊？”李盈溪跟上黄依尚快走去食堂的步伐，“可是食堂饭菜可以带走吗？” “试试看吧，问下阿姨就知道了。” 黄依尚急速走着，越来越快，最后跑起来。 她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们在一起。 …… 到了后花园，至凌兮左顾右盼，没见着刘升半点影子。正纳闷，一声声炮响自耳边传来，紧接着面前的花丛撒上了些许彩带。 这下至凌兮更是愣神，还未细品出个所以然，刘升抱着一捧玫瑰花，缓缓走向她。 至凌兮下意识往后退半步，又强迫自己停下，抬眸直视他。 “我……我喜欢你，”刘升磕巴着，一只手刚要挠后脑勺，又赶忙收回。将99朵玫瑰花递向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哈? 至凌兮一整个震惊住了，着实不敢相信本应是情敌的人有朝一日会向自己表白。 他移情别恋得这么快的吗？ 见她没有收下花的意思，刘升诚恳道：“我喜欢你隽秀的字，你教我做题时认真的样子，还有……” “等……等下。” 至凌兮一个没忍住打断了他的剖白，肉麻得整个人都在起鸡皮。 她视线掠过他扫过周围。先前那几个喷彩带的男生都躲在树后，不发一言，仿若空气。至凌兮心间浮现一丝欣赏，感叹于对方的周到。然自己是不可能答应他的，这点她很确定。 对上刘升期待紧张的双眸，至凌兮深吸一口气道：“对不起，我……” 凌兮，不要答应他！ 李盈溪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迫切地在心里呼唤。黄依尚看到了一角，也大抵猜到了是什么情况，捏紧了打包袋。 “我拒绝。” 话音刚落，李盈溪和黄依尚都松了一口气。刘升黯然地垂下双手，鲜花掉落在地。躲在树后的几个男生这才探出头，走到了他身边。 “不过你是个很好的人，”他拾起花放回他手上，“我们以后还可以是朋友。” 他眼泪哗哗流，闻言破涕为笑。 “我，我们还是朋友……” 说话一阵阵抽噎，至凌兮听着浅笑，转过身向后摆摆手。 “好了，我先回去了，哥几个劳烦安慰一下刘升。” “好嘞，兮姐。” 那几个男生应和着，至凌兮跟他们并不熟，也只是教过几个题的交情。听他们如此配合，她的笑意更甚。一抬首便见李盈溪和黄依尚在墙角等着她，神色各异。 李盈溪星星眼一脸崇拜，黄依尚眼神平静无波，隐约渗出一丝寒意。 “你们……都看见了?” “额……” 李盈溪觉得偷看不好意思，黄依尚直截了当地点头：“看见了。” “拒绝得很好。” 李盈溪略带惊讶地看向她。至凌兮愣了一会儿，万没料到黄依尚会在拒绝这一点上赞扬她。 “谢……谢?” 至凌兮犹豫地吐出这两个字，带了试探。 黄依尚点头，又不想说话了。 至凌兮在李盈溪右边往前走，李盈溪轻松道：“幸好你没答应他，不然……” 不然我就没机会了。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无言的沉默中。 至凌兮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不便接续下去。这种想说又不能说的感觉真不好受。 她默默发誓自己只会喜欢她一人，不会变心。可这份心意无法传达出去，心中总是郁闷。由是她觉得鸿并不是真的为自己好，反倒是另一种护短? 李盈溪见她再次沉思，眼眸微黯。 到底是什么事…… …… 至凌兮步履轻快地走到熟悉的角落，正要按下传送器却见垃圾桶的旁边隐隐绰绰有一个人脸。 她悚然一惊，后退一步。仔细的想想才有缓缓镇定下来，轻手轻脚地靠近。 每前进一点，她便惊讶一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轻轻拂去身前人脸上的灰，犹豫片刻。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又是鸿搞的鬼。 一抹愤恨从她乌黑的凤眸中闪过。至凌兮将女人的一只手扛在肩膀，稍显不协调地摁下按钮。 果不其然，两个人是可以一起传送过来的。 至凌兮把人扔到到沙发上，想着鸿也应该和他她定了任务。等她醒了，或许可以问问她。 至凌兮本以为自己会因那段过往而对这人产生些许情绪。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心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老友的既视感。 不过她也清楚过去对现在的她有了很大影响——这是烙印，不可消除。 思及此，她握笔写起作业。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至凌兮完成了所以作业。回头出房间一看，在沙发上躺着的人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轻喟，暗想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想要去洗手间装盆水让她清醒清醒。刚迈开脚步就被一股大力拉向沙发。 至凌兮深感不妙，在快要跌进她怀里时及时撑住沙发，略显不满地看向身下的人。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带着朦胧，口齿不清道：“……凌?” 至凌兮身子一抖，赶紧起身，生硬道：“醒了就起来，秋沉含。” 第59章 自己的名字被眷恋温习过数次的嗓音念出，秋沉含陡然清醒，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起身，看了看四周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至凌兮语气平静，看向秋沉含的目光不冷不热，“你还记得你从传送过来之前的事吗？” “……之前……” 秋沉含忍着头痛细致地思索，坦然道：“我在做梦，梦见一个女人说了句什么。而后梦掐断，醒来就在这。” 一个女人? 李吟鸿！ 直觉告诉她始作俑者还是那个清冷而危险的女人。 简直丧心病狂，不知道又给秋沉含发派了什么任务。 秋沉含看她皱紧眉，也不愿多打扰。可不能要她多待一会儿。因为错过这次，可能以后见面机会都没有了。 她穿了鞋往外走，平稳地道：“我回家了，谢谢你。” 就在她要拉下门把手之际，至凌兮像闪现般阻止了她：“这个把手拧不开。” “……?” 一时间听到这话秋沉含无法发出疑问，表情似是有疑惑。轻轻扭了几下门把手无果后选择放弃。 “找开锁师傅来开一下?” 秋沉含的声音温润平和。至凌兮见她真的是在认真思考门锁这件事的解决方案，哭笑不得。 “你有任务傍身吗？” “……什么任务？” 秋沉含眉头微蹙，困惑渐深。 “这个家是我们原有时空的，我只是住这。出去都用传送器传到另外一个时空，因为我没有办法离开。” 巨大的信息量冲刷着秋沉含的大脑，然处变不惊早已铭刻进她的生命。她消化一会儿问：“……我现在是回不到己时空了，对吗？” “你能证明给我看吗？” 34 ? 考验 含义有着满满的不信任，语气却没有咄咄逼人。至凌兮理解她现下的心理就如初次到访此时空的她一样。她取出传送器，伸出左手。 秋沉含盯了一秒，右手轻握住她的手腕。大拇指按下。瞬息之间，两人到了至凌兮熟悉的角落。 “我就是在传送点发现你的。” 秋沉含环顾一周，确定全是陌生的。此刻才处于一种半信不疑的状态。 “谢谢你。” 在一个于她来讲非常陌生的地方收留自己，至凌兮觉得她的道谢也不无道理。 只是…… 至凌兮有点无奈。 她没有鸿派下来的任务也就没有住所，没有住所，那就只能住我那儿了吗？ 且不谈我们都喜欢女生，就光是前任这样的关系就已经无比尴尬了。 秋沉含定定地看了至凌兮的侧脸几秒，开口：“我可以去外面打工。尽早租到一间房。” 打工租房子? 初听至凌兮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可一想短时间内一个女孩子单独租房估计也做不到好的，安全也是一个大问题。 她由不得自己优柔寡断。两人早已分手，什么关系都没有。长时间住在一起终归不妥，只有她打工租房子才是最合理的。 “你说的有道理。” 可是……她现在连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都没有…… “凌兮?” 至凌兮回头，见李盈溪站在两栋楼之间，正慢步向自己走来。 “盈溪。” “你怎么在这儿？”李盈溪这是第二次看到至凌兮在这个角落了，不免觉得奇怪。目光落在她旁边的女人身上。成熟温润的气场将女人的五官衬得愈发完美，让李盈溪感到些许不适。 “这位小姐姐是……?” “哦，”至凌兮懊恼于脑袋糊涂了，应该自己主动提的，“这位是我初中时的朋友，秋沉含。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李盈溪。” 这两者的区别对待令秋沉含和李盈溪皆是一愣。紧接着甜意上心头。李盈溪的唇角弯起。深入一想，她又有点不高兴了。 直接当我女朋友不就好了，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 秋沉含没料到一向以内敛著称的至凌兮会如此明显地将她和那女孩与她的关系区别开。她看向李盈溪，眸中多了些许深意，而后对至凌兮道：“凌，接下来的时日打扰你了。” “尽量赚够钱就好，”至凌兮未意识到对方及自己语气的熟稔，“在此期间不要添麻烦即可。” 李盈溪瞳孔地震，险些僵在原地。 她叫她为凌?打扰?难道是…… 17岁的少女就要藏不住心思。她偏回头，极快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就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哎！” 至凌兮想要把人叫住，奈何为时已晚。她仍是想补救，掏出传送器递到秋沉含手中。 “这是……” “传送器，”她的眼眸依旧望着李盈溪离去的方向，“按下它就能回到我家。” “你这么信任我吗？” 秋沉含看了传送器一秒，看向她，眸中似有光闪烁。 “我还有事要办，等下再回去，”至凌兮有些许不耐，“你的人品你自己最清楚。” 好像有反讽的意味，可在秋沉含听来就是认为她人品很好的意思。由是她微笑：“好，我等你回家。” “……嗯。” 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至凌兮想着不要计较那么多，得过且过吧。 至凌兮边走边向101发送一条信息。 第60章 【可以再发一个传送器给我吗？我的给秋沉含了。】 接到消息的101微笑着叹气，披上外套出了门。 至凌兮走出角落本，要迈开步子去寻人，却感应到墙边站着一个人。 李盈溪哭的时候不发一声，极其隐忍，只能看见泪珠从她圆润的黑瞳中掉落。一下一下，打在了她的心坎。 见是至凌兮来了，她下意识躲避。下一秒温暖的手心贴上了她的左颊。她偏回头，至凌兮正温柔地注视着他，大拇指轻轻摩挲，为她擦拭泪痕。 “不要哭了，好不好？” 本来打算逐渐止住的眼泪听了这句哄劝般的安慰愈发汹涌起来。 “这……怎么……” 瞧着这越流越多的眼泪，至凌兮心知自己是没哄好人。先前许多失败的经验也证明她的哄人能力并不强。只能用指腹快速地滑过她脸颊，极现慌乱。 双颊上的手被扯开，紧接着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两只手臂紧紧搂住她。 至凌兮先是一愣，很快回抱住她。她放声哭泣。 还在角落未回家的秋沉含望着至凌兮离去的方向，听着那极具高音的哭声，嘴角沁出一丝苦笑。敛下眸子，摁下传送器。 至凌兮轻拢李盈溪的发丝，无声倾听。良久，李盈溪才从抑制不住的哭泣中恢复，一时无言。 “你是……介意我和秋沉含的关系吗？” 本欲将此事揭过，自己吞下这件事即可，毕竟至凌兮要是不想告诉她自己也没有资格过问。 没想到她会直接提出来，心下浮上一丝喜悦，在她的怀里点点头。 感受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蹭了蹭肩部。至凌兮微笑，抚了抚李盈溪的黑发，温声道：“那我慢慢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哦。” 李盈溪起身，认真地点头。至凌兮唇微弯，概述： “我是在初二认识她的。我16，她大我两岁，是我的学姐。后来阴差阳错在一个学生部工作。逐渐熟识，开始交往。” 说得云淡风轻，听得李盈溪一愣一愣的，这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一年时间，我和她从良好到闹矛盾，越闹越大。最后分手。” 李盈溪：??? 什么矛盾一年就分手了? 忽觉不对，李盈溪又开始窃喜，要不是分手了，我怎么会有机会遇到凌兮这么好的人呢？ “所以她是我的前任，”至凌兮目光灼灼，眼里的温度令她晃神，“我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而你……” 她抿唇，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具备说出口的资格。但无论如何，她今天想任性一次。 “是我心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李盈溪怔愣，心脏险些停止跳动。她抬首同至凌兮的凤眸对视，气氛变得氤氲粘稠。两人都情不自禁地靠近对方，双唇只差半分米时，至凌兮的心一阵震动。她双眼睁大，撑住了李盈溪后面的墙。 方才的氛围霎时烟消云散。至凌兮轻靠在李盈溪肩头，低声道：“抱歉……” “凌凌！” 101大声呼唤，至凌兮回眸笑道：“哥。” “……”李盈溪有一瞬间的怔愣。右手轻摸她柔顺的发丝。 101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回去也不是，去也不是，一下子进退两难。 我来的铁定不是时候…… 正当他决定猫手猫脚地离开时，李盈溪叫住了他。 “至哥，你有什么事跟凌兮说吧，我回家了。” “哦，好。” 101反应一瞬应下。 李盈溪快步转弯出了小路。 101看着她离开，过了一段时间才道：“我没有影响你们吧。” “嗯。” “影响了?”他的双眸流露出歉意，“我在来之前应该提前跟您打招呼的。”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至凌兮眺望着远方，思绪繁复。 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101看她作思考状，神思飘远的模样心下也有了思量。 “兮主，您的传送器怎么给别人了？” 101神情变得严肃。至凌兮“嗯?”一声，奇怪道：“秋沉含你不认识吗？鸿没告诉你?” 101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困惑，平静道：“她没告诉我。” “她是谁?” 至凌兮惊讶于101的不知情。想了想道：“她是和我一个时空的人。” 101肉眼可见地有点诧异，回：“她和您有什么关系吗？” 见至凌兮罕见地犹豫了一下，101认真道：“请如实告诉我。” 至凌兮叹气：“她是我的前女友。” 难怪。 一种无名的怒火从他心中升起。他不露声色地将一个崭新的传送器置于她手上：“这是给您的，另一个给秋沉含吧。我去问一下‘皇’，看下她是否会给秋沉含一个身份。” “哦，还有住所。” 至凌兮握着手心的传送器，由衷道：“谢谢。” 101摆摆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用谢。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就照顾好自己！” 至凌兮看着他的背影发笑，攥紧了手中的塑料壳。 你这样……我的感激之情只会更浓重…… …… “秋沉含是你派去的吗？” 小黑屋内，101撑着木桌，眼中血丝迸现。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第61章 安然坐在对面的清冷女人轻蔑一笑，端起一杯茶，小啜一口：“嗯，味道淡雅了些。” 101看她无所谓的样子怒火更甚。 “她们本来就被你搅局得到现在都没确定关系，你这样是在凌凌的伤口上撒盐！” “凌凌?” 鸿放下茶盏，难得坐端正了些。 “你是觉得至凌兮是有资格的吗？” 听到她不再以编号代指，101微微一愣，可因着问题仍怒气未消。语气缓和：“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最清楚不过。” 鸿笑意盈然的眸中闪过一抹极轻的痛色。她敛了笑，平静地道：“这只是一个测试，不会真正伤害到她的。” 语气渐软：“她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会珍惜。” 101听罢，轻吐出口气，神色恢复到曾经的稀松平常。他和她对视一会儿，101毕恭毕敬地躬下腰：“101告退了。” “好。” 鸿以一种极其不美观的姿势的姿势倒回椅子。待他走了又一段时间后抬眸，眼中是浓烈深沉的眷恋。 语儿，我们何时变得如此生分。 苦笑未等发出就被它的主人按了回去。 鸿点了下自己的眉心，起笔写下某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 终于码字到第一本本子的尾声了～ 35第三十五章 ◎发展◎ 李盈溪独自坐在教室里，很是苦恼。 马上就到我18岁的生日了，究竟要不要告白…… 回想着他过来安慰自己的场面，越想越甜蜜，一个没忍住在椅子上打起滚来。 可是她说的抱歉是什么意思呢？是不能答应我的意思吗？ 李盈溪绞着手指，仍是犹豫不决。忽地听见身后传来翻抽屉的声音。往后一瞧，黄依尚不知在翻着什么。她心念一动，站起来弯身子道：“依尚，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黄依尚拿好东西，异常专注地聆听。 “就是……”李盈溪斟酌片刻，“我看到一个剧的一对女女cp，女一对女二各种旁敲侧击，直球，女二都没有正面回应。有一天发生了一桩事，女二对女一说你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人，但是她后面又加了句抱歉。马上女一就要过生日了，她应该告白吗？” 黄依尚挑了下眉，重温了一遍李盈溪说的所有，推测：“这个女二可能有些难言之隐，不便主动。但看得出来至……女二是喜欢女一的，这个时候女一应该主动一点，对方有比较大的概率会答应。” “嗯嗯，很有道理。”李盈溪连连点头，皱着眉分析。 “即便是失败了……” 黄依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心脏不受控地一缩，登时不自信起来。 “但是，相爱的两人总是要试着在一起的。” 黄依尚直直望进李盈溪有些怔愣的双眸：“何况她心里只有你一人。” “就不要再错过了。” 回家的路上，李盈溪的脑中反复出现黄依尚说的话。她感到有一种力量在心中涌现，决心正在突破防线。她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即将喷薄而出。 她的自信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走起路来不再像先前那般略躬腰，昂首挺胸，异常坚定。 凌兮一定会答应我的！ 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信心，直觉告诉她，凌兮的确喜欢她。 只要两个人相爱，她相信，她们可以克服困难。 最后那一段路，她几乎是哼着小曲蹦跳着走完的。 她现在更有能力去学习了。 …… 至凌兮这几天在黄依尚那儿打听到了李盈溪的生日在放暑假后第一天的消息。正想着筹备礼物给她一个惊喜，她就发出邀请了。 【凌兮，六月份最后一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一些好朋友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你愿意来吗？】 至凌兮微微一笑，打字： 【当然愿意了。我的小公主成年了。】 满满的都是宠溺欣然。李盈溪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他温柔的声线犹在耳边。耳尖不自觉的染上点点绯红，假嗔： 【谁是你的小公主了？既然如此，你准备给小公主什么礼物？】 至凌兮失笑，几乎能想象到她在说这句话时的傲娇矜持。她“扑哧”笑出声来，语音回： 【这是个秘密哦～】 语气带了点调皮，音色有着迷人的缱绻。 李盈溪忙不迭地再次点开。 【那先这样啦，早点睡觉。】 【晚安，盈溪。】 最后一句仍是语音。“盈溪”两个字带着些许腹黑的挑逗，绵长深远。李盈溪开心地在床上翻滚，脸上是兴奋害羞的红。 “溪崽，什么事这么高兴？讲给妈妈听听。”刚洗完澡的溪母见到女儿如此高兴，不禁问道。 听到“溪崽”这个称呼李盈溪登时不乐意了，鼓起小脸：“妈妈，你女儿快成年了，不是小宝宝了。” 溪母闻言笑起来，敷衍道：“好好好，我们家崽崽长大了。不过你在爸妈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李盈溪听到仍是不服气，不过因着至凌兮的事冲淡许多。她扬起笑容道：“我邀请凌兮来我生日会了，她会准时到的。” “那很好哦，”溪母用毛巾裹着头发坐下，“看来崽崽是真的长大了，有这么要好的一个朋友妈妈也很高兴。” 第62章 马上就是女朋友啦～ 李盈溪这么一想更是激动，脑袋单独打滚。溪母见状也不再多言，笑着拿一本英语书翻看。 至凌兮满面春光地放下手机，心情愉悦。恰巧秋沉含刚从打工的地方回来，见她如此高兴，大抵猜到她是跟谁聊了天。至凌兮看她接近9点才回，问：“吃了晚饭吗？” 秋沉含知道至凌兮是因为心情好才有这关切一问。先前好长一段时间两人即便是在一间房子也没有交流。她实话实说：“没吃。” 啊?还真的没吃? 至凌兮本着自己是善良人，破天荒来一句：“那我给你下碗面，就当是夜宵补晚饭吧。” 说着就去了厨房，开始捣鼓。 秋沉含呆愣地望着她煮面，眸中尽是怀念与感激。她悄悄地走上前，两只手刚搭上身前人的腰就被人反射性地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至凌兮声音似降了好几个度，面容愠怒地看向她。 “不要节外生枝。”至凌兮面色冷冷，快速下好了面搅动几下，丢下一句“自己煮”，随即快步回房间锁上门。 秋沉含懊悔不已。抬手木讷地翻着锅，一句句重复着道歉。 至凌兮回到房间，有些烦躁。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字又反应过来现在太晚了，将字删掉，把自己包进被子。 李盈溪看着屏幕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好奇，发信息问： 【怎么了？】 至凌兮见她注意到了小细节，心生暖意，终是不想让她再生烦恼，打道： 【没事，一段小插曲。你怎么还没睡？】 李盈溪知晓她不大愿意说，也就作罢，回： 【和父母聊了会儿天，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睡了。】 【那……愿意陪我聊一会儿吗？】 至凌兮略显紧张地打字。李盈溪火速打：【当然！】 溪兮二人扯东扯西，更多涉及到家庭。至凌兮安静地听着李盈溪发来的语音，听他孜孜不倦的讲着自己与父母发生的缺失。她的面庞流露出清浅的笑意。 与父母相处的时光在她的记忆中很是短暂。还未等她感受清楚便烟消云散，连他们的痕迹在岁月的冲刷中都显得那么地清淡无味。至凌兮津津有味地点开一条又一条语音，笑容满面。 聊了将近两个小时至凌兮才紧急叫停，溪母也在催李盈溪睡觉，她才恋恋不舍地熄灭屏幕，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安然睡去。 “凌凌。” 门被叩响，至凌兮整理好仪容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秋沉含的一点点奇怪和主调的笑容，还有101平静的样子。 “让哥进去坐会儿呗。” 101用嘴朝里努了努，与他本身天然的帅气形成鲜明对比。 “说，是不是干了坏事要妹妹帮你处理？” 至凌兮一副看透你了”的表情，熟稔地道。仿佛两个人真的是亲兄妹般。 “哥这不是想你吗？”101学着鸿眨巴眨巴眼，“哥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至凌兮瞬间就被他的做派恶心到了，嫌弃地道：“快别了吧。” “进来吧，既然你这么想我那就聊聊。” 至凌兮向里示意了一下，他微笑，款步走入。 弯弯绕绕这么一大圈，终于可以切入主题了。至凌兮如释重负，想着秋沉含应该看不出破绽来。对她道一句“辛苦了”便关上门。 秋沉含仍是奇怪。 凌什么时候有了个哥哥？她不是没有亲人吗？ 难道是后来发现有个有血缘的哥哥? 有这种可能，但是…… 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不由得一惊，耳朵轻贴于门边细听。 “兮主，‘皇’不会为秋沉含提供住所，但她现在有了身份。” “怎么说？” “在中间的房间里放着证明。” “……你们这样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吗？” “‘皇’不在乎这些，毕竟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听到只言片语的秋沉含对于这个高频率出现的“她”明白是在说自己。而且……兮主?这个男的对凌的称呼为何如此恭敬？ “哦，那行吧。” 至凌兮不知道鸿要怎样草芥人命。她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就知道她是杀过人的，且不止一个。对于101的这番说辞，身份低下没有话语权的她只能暂且接受。 “兮主，无论如何，101会一直支持您。” “谢谢你，101。” 这下关于正式的谈话算是结束。为了更加逼真，101和至凌兮开始唠起了家常。秋沉含听着知晓他们转移了话题，缓步回到餐桌。 “皇”是谁？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吗？ 那个男的不是凌的哥哥，那他是谁？ 秋沉含从中察觉到一丝危险，不禁担忧起至凌兮。 可是，凌在配合他。 忆起方才两人真像兄妹一样开玩笑，她心中烦闷。 现在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至凌兮同101告别后躺回床上。 秋沉含在房间的各种证明中发现了一张纸条。 【从明天开始前往动英中学高三一班上课。如若违反，即刻抹杀。】 末尾那八个字令她悚然一惊。 她也不知是真是假，忙跑去和至凌兮说了这个事。至凌兮知道后颇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分毫。只平淡地道：“按她说的去做，明天我带你去动英中学”就回了房，再次关上门。 第63章 秋沉含心知自己在至凌兮那儿的印象分已经降到了一个令她厌烦的程度。再次警告自己，不要越界，要有分寸，而后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入睡。 36 ? 第三十六章 ◎四人行◎ 次日晨，阳光明媚，天气正好。至凌兮披着一件校服外套传送至角落，见秋沉含早早地就候在那里，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至凌兮系上鞋带，不经意想：都快21岁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算了。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我还是不要过于苛责。 在系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情归于平静，向瞥一眼：“走吧。”快步走出角落，秋沉含紧随其后。 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若琨。若琨先是愉悦地和至凌兮打招呼，目光落在秋沉含身上，笑着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谁呀？” “她是、高三的学姐，第一次去动英中学我带下路。” 至凌兮在撒谎时顿了一下。若琨微眯起眼，仿佛察觉什么，“这位学姐也是和你一样转学过来的喽?学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秋沉含。” “真好听，”若琨甜甜地笑着，“我喜欢。” 秋沉含对此没什么反应，淡淡一笑：“谢谢。” 若琨索性不再逗她，一边走着一边悄悄对至凌兮道：“什么情况呀？”想了想，“她是你的初恋吗？” 至凌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拜托，要不要这么准？ 若琨注意到至凌兮微妙的变化，意料之中地勾勾唇角，提醒：“千万不要被她打动了。你可要hold住了，不然李盈溪怎么办？” “我只喜欢盈溪一人。” “哟，不错嘛，”她稍显阴阳地赞叹，“那信你一回吧。” 秋沉含无言地跟在两人后面，面色沉沉。 “凌兮?若琨?” 至凌兮和若琨抬眸见是李盈溪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至凌兮惊喜：“盈溪！这么巧。” 李盈溪同样惊喜，刚要回应见秋沉含从若琨身边走出，纯黑的眼眸几不可察地暗了几分，扬起笑容道：“秋小姐也和凌兮一起来了?” 秋沉含也微笑：“嗯，凌帮我带下路。” 这隐约散发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引得至凌兮心里一阵发毛。她对笑得意味深长的若琨道：“琨，帮我送一下秋学姐好吗？我还想处理些事。” 可得了吧。都快迟到了还能办成什么事儿?不过就是想和她有二人空间嘛。 这界限真是够明显的。 若琨任由自己心里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天真无邪帝笑道：“知道了。我一定会把秋学姐准时带到学校的，你安心办事吧。”言毕还拉起秋沉含的胳膊，“秋学姐相信我。我认路的能力很强的！” 溪兮二人见若琨如此卖力地扮演一个傻白甜，不约而同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办事快乐！”若琨挥挥手，左眼轻眨来了一个“wink”，拉着秋沉含小步跑了。 “真是……” 至凌兮无奈，同时又感激于若琨的敏锐让她有了缓冲的机会。就在她感叹之时，一个吻轻印在她唇上。 ！！！ 又搞这种突然袭击。 至凌兮等不及自己害羞就是一个反抓，将方才的肇事者抵在墙上。 李盈溪见自己偷袭成功却被按住了面上也丝毫没有惧怕。只是身高的差距令她不得不略抬头仰视至凌兮。 至凌兮注视着李盈溪倔强的小眼神，强忍住回味刚才那一闪即逝触感的冲动，俯身温柔地笑道：“玩偷袭?嗯?” 李盈溪略偏着头，心虚不好意思起来。嘴硬道：“那还不是因为太好亲了……” 如此直白暧昧的话语让至凌兮的心又是一颤。她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细眸中的爱意始终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 李盈溪看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尝试性挣了挣，却无法动弹分毫。她的心开始“突突”跳，发出了类似于警铃的声音。 正当她急切地想“怎么办怎么办这次真的玩过了”时，至凌兮凑了上来。 李盈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同样温软的身体贴住了，唇也碰上了与它同样湿软的东西，一时间呼吸交缠，令她有些呆愣。 很快她便沉溺其中，紧闭的牙关在她的扫荡下敞开大门。灵巧的小舌紧贴在一起，丝滑甜蜜。 这无疑是一个绵长迷人的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不存在了，只余下口中清新的甜味。她沉沦在这个吻中不可自拔，意识朦胧地回应着。而掌握主势的至凌兮大脑一阵阵发疼，却仍是同她唇舌交融。直到李盈溪小声嗫嚅着抗拒才松开她。 “我的小公主还好吗？” 听见至凌兮这么打趣自己，又是真的关心，李盈溪还有一点鼓鼓的小脸换成了嘟嘟唇，声若细蚊：“舌头都麻了……”越说越小声，“好厉害的吻技……” 至凌兮几乎全听到了，故作不知道：“嗯?你说什么?” “你坏死了。” 李盈溪从未想过自己口中会吐露出如此娇羞的话。整张脸红得和番茄一样，作势就要把她推开。至凌兮笑得温柔，哄道：“好了，不逗你了。下次让你来。” “这还差不多。” 等等，让我来? 李盈溪惊讶地看向她，至凌兮仍是笑着，眸中是狡黠的笑意。 第64章 李盈溪的脸再次鼓得像包子。 “哎，要迟到了。” 李盈溪无意间想起上课时间，拉起至凌兮就跑，除了小脸仍是红的全然没有恼羞成怒的模样。至凌兮轻松地跟着她跑，比个剪刀手：扳回一局！ 只是那隐隐作痛的大脑是警告着她。 至凌兮垂下眼睫，起码自己没有主动抗令。 心中仍有顾虑的她早已清楚自己的心意，却还徘徊着，走不出来。 十分高兴急迫地到教室，擦着上课铃响的前一秒。至凌兮火速回座位找出语文书冲上讲台带领早读。 平常温柔，时刻都微笑着的人一旦平静下来就有一股无形的威严，压得同学们只得埋头读书。 现在应该没有人敢不听凌兮的话。 李盈溪找到对于对应页数，陷入回忆。 之前有个跋扈的男生早读嚣张，班干部无论是谁他都不放在眼里。老师一来坐得十分端正，乖巧无比。加之成绩前十，老师认为他是个好学生，班干部不敢说什么，只能选择无视他。而至凌兮在多次劝解无果后与之干了一架。 掰手腕！ 女生同男生掰手腕，男生那样的表情简直胜券在握，轻松就可获胜。谁承想，眨眼的工夫战局已见分晓。 男生一副吃痛的样子，甩甩手，先前那嚣张的样子早已消失，神情变得软和。至凌兮再次微笑，温柔地道：“同学，下次请一定要遵守纪律哦。” 啊啊啊，好帅！ 李盈溪回忆至此不可抑制的地花痴起来。迄今为止她都忘不了至凌兮的眼神：核善之美，美得惊心动魄。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完了，不会我是个被动的吧？ 不管，我喜欢。 又想起自己被吻得意识迷离的模样，白皙的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大片。她在心里握拳，鼓劲：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她的！ 斗志昂扬的她想起告白一事，觉得成功率100%。虽然她很想现在就把自己的心意剖析给她，但她还是要忍住了。此事重大，不可仓促。李盈溪劝着自己：没有几天了，再等等。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秋沉含每天放学后都会守在校门口。 溪兮二人每次出校门都会碰上她，而李盈溪和秋沉含在路上那若有若无的火星令至凌兮很是头疼。 饶是李盈溪再宽容也不能忍受秋沉含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个事实。 秋沉含在看至凌兮摁下传送器后就会立马赶去打工，直到至凌兮睡熟了才回来，两人根本没有交流。 至凌兮奇怪：她怎么偏偏卡在放学这个时间点呢？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也不知鸿怎么想的，偏要让她和我住一起。 至凌兮日趋烦躁。她思考是不是需要再专门找个时间说这件事? 但是明显她很顽固。之前踩雷都不怕，放学天天守着。 正在纠结，一个男生从门口窜过，速度快得像一道残影。至凌兮一阵发愣，桌上多了一张风景便利贴。 「凌，我们到小操场见个面吧，我有话想对你说。」 没有落款。光是这个称呼就让她揉皱了纸条。 罢了，正好把话说清楚。 至凌兮淡淡地将纸条扔进垃圾桶，决定下节课下课再说。 放了课，李盈溪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凌兮，你去见谁?” 李盈溪目光灼灼，下一秒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咄咄逼人，缓和了语气：“我的意思是……我有点担心你的安全。” 至凌兮本打算和她说，谁知先一步被拦住了。将李盈溪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的她回：“我是去小操场见秋沉含。” 秋沉含? 李盈溪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虽然出乎意料却又在预料之中。她微微皱起眉，想到小操场基本无人涉足，相当于荒芜，心中就一阵不妙。 如果说开始的担心只是个幌子，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全。 李盈溪眸中担忧之色尽显。至凌兮看她如此担心却又不敢插手柔声道：“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我也有话要对她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李盈溪那近乎自信的心生出一丝慌乱，产生了一个小小的裂缝。 37 ? 第三十七章 ◎废子◎ 但很快她忆起凌兮说的那次解释，说的近似告白的话，方才的一丁丁自卑化为烟尘，沉进心底。 凌兮这么喜欢自己，我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李盈溪唇角翘起，露出微笑。 至凌兮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情绪转好。她受到感染，轻轻地笑着，拍下她的肩道：“那我走了。你和依尚帮我打下饭，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李盈溪快速点两下头，“早去早回，保护好自己。”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至凌兮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起身一溜烟跑没影了。 “什么我的……” 李盈溪呆呆地喃喃，双颊浮现两朵红晕。黄依尚走到她身边，觑一眼至凌兮早已消失的门口，看一眼明显陷入幸福无法自拔的李盈溪，冷不丁开口：“至凌兮那家伙又去见谁了？” 闻言李盈溪脸上的红晕刹那间褪去，平静答：“秋沉含。” “秋沉含?” 第65章 黄依尚帮着李盈溪整东西，思索。 “是那个人气学姐吗？” “嗯。” 察觉她情绪低落，黄依尚理性分析后问：“凌兮和她看起来关系不一般。你知道是什么关系吗？” “嗯。” 李盈溪思绪纷乱，只知道黄依尚问了个问题。黄依尚拍了拍手上的书，见她一脸茫然，回头魂不守舍的模样，心又软了。微叹道：“算了。我们速战速决，去旁观。” “又旁观?” 李盈溪肉眼可见地有一点惊讶小声道：“这不好吧……” 黄依尚努力忍住想要给她一个无语的冲动，理性劝道：“感情这件事不能拖泥带水。如果不是你们互相喜欢，早就……会很难。” 也是哦。 李盈溪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势必要把人追到手！ 喜欢一个人情绪就是这样忽上忽下吗？ 黄依尚和李盈溪狂奔至食堂，若有所思。 仔细想来我和曾月生相处也是这样。容易愤怒，却又很轻易地原谅了他。好像我对他做不到真正生气。 想到这里，她仍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直到李盈溪和饭堂阿姨同时提醒她，她才回过神，赶紧点了两个菜跟着李盈溪到了座位。 “你刚刚在想什么?第一次见到依尚发呆。” 李盈溪飞快扒着饭，吐出来的字却是一清二楚。 “在想曾月生。” 黄依尚坦然，转眼间半碗饭入胃。 “你想他?” 黄依尚被她略提高的声音吓得顿了一下，“咋了？” “你……” 李盈溪斟酌着用词，最后谨慎道：“对曾月生有好感?” “当然，”黄依尚大方承认，吃饭速度只增不减，“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哦——” 那刻意拖长的字音令黄依尚疑惑：“哦什么呢？” “知道你和曾月生是好朋友了呀。” 李盈溪眨巴着眼，笑意不减。眼神仿佛在说“我已洞察一切”。 黄依尚压根没往那一方面想，自然就get不到李盈溪眸中的深层含义。 “快吃，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好滴。” 李盈溪不敢怠慢，重新埋头干饭，心里有着一股冲劲。 fight,fight,fight！ 至凌兮抵达小操场，四下无人。按照曾经的她来说是断不敢一个人到这种没有人的地方来的。而现在因着每天锻炼体能改善，她才有底气单独去和他人会面。 当然这仍是有风险的。想着秋沉含与自己一样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来的时间远远少于自己，拉帮结派的可能性不大，加上…… 算了。 刚掐断自己的深思，秋沉含便从对面的拐角出现。 “抱歉，等很久了吗？” 上来就是一句“抱歉”倒是让至凌兮惊讶。她简洁道：“刚到。” “有话直说吧，不用绕弯子。” 听她如此冰冷的语气，秋沉含嘴角流露一丝苦笑，瞬间切换为温润得体的笑。曾经的至凌兮为这个笑容倾倒，而如今的她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凌，我们……复合吧。” 什么?我没听错吧？ 心里万分震惊，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至凌兮感觉自己的认知观都要被这些天发生的事给颠覆掉了。 秋沉含从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中取出了一枚绿色的戒指。 至凌兮一愣，仔细一瞧，竟是用极细的藤条编制而成，上面还伴有点点小花。 不会吧……认真的? 事已至此，她心里五味杂陈。她忘不了自己在被提分手时的悲伤痛苦，忘不了遇到李盈溪后的喜悦，忘不了秋沉含穿过来时的复杂情绪。 “这枚戒指是我找细条编成的。本来我是想要买个金戒或钻戒的，可是我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而且我需要租房子，然后让你重新认识我。” “如果不能复合的话，可否让我重新追求你？” 这一段话说得情真意切，连日来她坚持不懈的努力至凌兮也是看在眼里。若非她提分手时那决绝厌烦的眼神和丝毫不作停留的背影，她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至凌兮不是圣母，她感受过的痛苦和伤害是真真切切的。 不，或许她真的后悔了呢? 她的情绪出现一丝波动，平淡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你不必再来纠缠我。” 这一番话无疑是拒绝了秋沉含追求她。秋沉含心下一紧，拿着盒子与戒指的双手微颤，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李盈溪和黄依尚打完饭回来，看到的恰好是两人僵持的场景。 李盈溪虽不知前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在气氛感染下不由得紧张起来。 “如果是我话说得不够清楚，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地说最后一次。” 至凌兮的音量猛然增大，温柔平淡的声音仿若有了实体，沉着有力。 “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名字是李盈溪。我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你既然已是单身，就应该向前看，做好事业，怎么回去，而非纠结于过去。”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我们以后还是做普通朋友，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说到最后脸色有所缓和，眸中坚定积极的光刺痛了秋沉含的双眼。以最温柔的形式表达出最残酷的含义，她深陷懊悔中无可自拔。 第66章 她知晓秋沉含并未因自己的话而释然，但他也不打算安慰她，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只有斩断她的念想，才能让他更快投入到新生活中，由是她决然地走出小操场。 听到直接告白话语的李盈溪此刻正红着一张脸，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蜷在角落，断断续续地偷笑。 黄依尚瞧着她这一副坠入爱河，无可救药的模样，心道我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为爱痴狂的年级第一？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两情相悦，难保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能够理性地看待李盈溪。从前只要涉及到其中任何一个因素，感性总是能够压倒理性，痛苦席卷，再也无法思考其他的事。 如今这种感觉……真轻松。 脑中出现曾月生的面容。黄依尚微笑，想着或许应该好好感谢下他。 “你们……” 至凌兮再一次惊讶住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本应更加沉稳的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但她的内心极其慌乱。 李盈溪圆润的墨瞳亮晶晶，锁在他身上。“我都听到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话在嘴边徘徊，始终无法直接吐露出口。 冷静一点，告白要郑重，不可马虎。 至凌兮几乎笃定她是听到了。看她拼命摇晃着脑袋，一副根本藏不住心事的模样，心上柔软。她右手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墨发，轻道：“我们回教室吧，好吗？” 李盈溪略显羞涩地点点头。被晾在一旁，感觉自己通体发亮的黄依尚失笑。 都这个样子了，到底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黄依尚在后面看着四周似是沦为陪衬的溪兮二人深感奇怪。 …… 没想到还挺正人君子。 李吟鸿注视着至凌兮与秋沉含互不干涉的状态，眼神迸出寒光。 真是个废物。 唇是笑着的，黑色的眼瞳却透着阴冷。 “101。” 一抹黑影瞬移至他面前，行礼：“‘皇’。” “处理一下。” 101内心划过震惊，即答：“是。” …… 一个星期了，怎么还是不见秋沉含？ 至凌兮心急如焚，起初她以为秋沉含是打工故而不回。然先前还很规律，怎么突然就? 是不是和鸿她们有关系？ 李盈溪看出了她的焦虑，出于关心问他发生了什么，结果一概不答。 直到第二周的周一，至凌兮干脆请了早读的假，专门处理这件事。这下李盈溪也坐不住了，心情被影响。早读只听到了一半就开始走神。黄依尚有些担忧她的情况，眉头拧成“川”字。 曾月生在侧方将一切尽收眼底，深黑的桃花眼微眯。 早读完毕，就是不见至凌兮人影。李盈溪一个箭步就要冲出教室，一股大力把她拉停在原地。 “你要去找凌兮吗？” “对，我很担心她。” 38 ? 不安 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令黄依尚心上轻微刺痛，但影响不了她的理性。 “早读的休息时间还没过去，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回来?” “你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儿，在做什么。你应该冷静下来等一小会儿，再给她打个电话。” 李盈溪急切的心逐渐冷却，理智重新占了上风。她点点头，回到座位上忧虑地闭眸等待。 在这四十分钟内，至凌兮飞快找到了秋沉含打工的地方。 牛排店老板疑惑道：“秋沉含?我不认识……” “她不是在您这里打工吗？” 见老板仍是困惑，至凌兮再一步描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身高大概一米七……” 她尽全力把能说的都说了，老板越听越迷茫，最后呆滞着一双眼睛说：“真的有这个人吗？” 至凌兮心里一“咯噔”，意识到他可能是被处理过什么，但内心的防御机制逼迫她不要再深想，匆匆道了谢离开。 秋沉含是突然不见的。而且…… 她脚步频率愈发提高，最后跑起来。 回家，回家有没有? 她知道她是不会莫名其妙就人间蒸发，杳无音讯的。 接下来她回了趟家，试图找出一点痕迹。奈何什么也没有，仿若一张白纸。 这下至凌兮更是心慌。任务没有完成，难道就要消失了吗？还是说…… 不对，秋沉含并不知道任务这一回事。 她脑子很乱，一时理不清思绪。抬手看一眼时间，早读就要结束，更添烦躁。 巨大的恐慌压在她心头，令她喘不过气。 【兮主。】 “……暝?” 【建议您联系101。】 “联系他……有什么用吗？” 前半句也有烦躁，可她并不想迁怒他人，换了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 【101应该会知道一点秋沉含的信息。】 【而且他是您的直接负责人。】 至凌兮听罢逐渐冷静下来，觉得暝言之有理。感谢后给101发了信息。 101沉默地盯着屏幕，幽幽呼出一口气。 还未等到101，先把李盈溪的电话等来了。 【凌兮，你现在在哪儿？】 听出李盈溪的焦急以及不断走动的脚步声，至凌兮反问：“我现在在家，你过来找我了?” 第67章 “你希望我过来找你？” 李盈溪在廊边停止踱步，眼角微弯，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加速跑向办公室，“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哎，等等！” 至凌兮揉了揉眉心，有点不顾形象地喊了出来。李盈溪及时刹住，疑惑地看向手机。 “你好好上课，我马上就回来了。” 她一个没注意语气稍显生硬，转而哄道：“乖，等我回来。” 温柔缱绻的音线令李盈溪心一酥，下意识答应：“好，我等你。你要早一点回来哦。” 是不易察觉的撒娇。 至凌兮心上熨帖，“嗯，很快的。” “您在和李盈溪通话吗？” 101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斜靠在门框上问。 至凌兮对他这种没有任何预兆的出现习以为常，但对于他的平淡日常惊讶。 “101，你能先把正事说一说吗？” 至凌兮正色，表现的异常严肃，离第一节课仅剩七分钟，她不能再耽搁了。 “您能具体说说什么事吗？” “秋沉含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至凌兮沉下脸，面色笼罩上阴霾。 101这才收起懒散回避的模样，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让她回自己的世界了。” “……” 至凌兮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他眼神劝退。 “……好，我知道了。” 至凌兮即使还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临回学校前加了一句“谢谢”，一下就跑走了。 无论他说的可能是否是事实，现下以自己的身份来说，也不能再问出更多的东西了。 她凭借前所未有的爆发力在上课铃响的那一刹那右脚踏进教室。 在钢质椅子上如坐针毡的李盈溪，见到她的那一刻“蹭”地一下起身跑了过去。 至凌兮刚走上讲台，柔软的身体扑进她的怀抱。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因着长时间的锻炼而稳住了身形。 “噢——” 班上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欢呼声。 至凌兮有点慌，然看见粘在自己身上的人心又变得软塌塌的。左手回抱，右手轻拢怀中人的发丝。这一举动再度引起班级沸腾。 “在一起！在一起！” “我就说我磕的cp是真的。” “呜呜呜，我慕了。什么时候也给我分配个漂亮的学霸小姐姐……” 男生起哄，女生讨论，溪兮二人一下成了众人的焦点。至凌兮轻抚她的背部，温声道：“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我们先回座位好吗？” 李盈溪箍紧她劲瘦的腰肢，埋在她怀里闷声道：“你让我等了好久。” 至凌兮微微一愣，笑着道：“没事了，我已经来了。” 话语间是温柔的宠溺。 “呜呼！” “磕到了磕到了！” 全班又一次炸了锅。忽而一阵脚步声“哒哒哒”急促传来，全班霎时鸦雀无声。李盈溪敏锐地辨认出是班主任来了，一个闪现出了至凌兮的怀抱，拉起她的手就奔向座位。至凌兮在一脸待机中被按回座位。 杨老师在快速走过窗台时发现只有溪兮二人还在讲台上。嘴角轻翘一下，气势汹汹地走进教室。 “刚才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继续啊。” 杨老师冷着一张脸，扫视全班，每个同学呈一定顺序地低下头。 “两个学霸在讲台上是让你们学习的，不是追逐当下潮流的，”可以说得具有抱怨的话在杨老师这儿变成了轻声细语，“有的时候潮流不一定正确，同学们还是需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至凌兮写着作业，闻言头埋得更低了。俄顷，她似是想到什么，恢复原状解题。 李盈溪始终直视黑板，义愤填膺。但生生克制住了，面上认真听讲。 若琨位于左下角，鼻中发出一声轻嗤。瞥见几乎无人愤怒的表情中有一瞬间嘲讽的意味，杨老师视线往若琨那边停留几秒，垂眼翻书：“若琨，两位学习委员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我们上课。” 溪兮二人对视一眼，李盈溪茫然失措，在看到至凌兮的微笑和安心些许。至凌兮在翻页时面色凝重，已知晓杨老师要同她们说什么。 忐忑不安中上完语文课。溪兮二人和若琨待杨老师出门后同步前往办公室。 “你们先等一下，我和若琨先说几句。” 杨老师柔声细语地对溪兮二人道，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若琨自进到办公室面色平和，全然不见在班上嘲弄的笑意。 “若琨，你是觉得老师在说全班起哄的时候说的不对吗？” 杨老师神情严肃，班主任的威严自全身散发。 “没有，”若琨表情淡淡，“您说得很对。” 杨老师听此气也消了大半。想着她可能是因着其他事而冷哼。 “不是就好。” “那没什么事了，你回教室吧。” “好的。” 若琨退了出去，甫一出办公室讽刺在她的眼眸中重现。 有偏见你还有理了？真是搞笑！ 愤愤地走到墙边的阴影处，耐心等着溪兮二人。 “你们跟我过来。” 杨老师起身领着溪兮二人到了一个空旷的走廊，问：“你们……怎么回事？” 李盈溪：? 至凌兮：…… 第68章 杨老师看李盈溪一脸纯真迷茫，至凌兮沉默不语，心下有了思量。 “李盈溪，你是年级第一，是最有希望进到第一名校直升班的。千万不能因为一些事耽误了学习。” 杨老师在说“一些事耽误”时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至凌兮。 李盈溪好似懂了杨老师的暗示，怒火值陡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正要反驳右手被身旁人轻挠了下。 掌心传来的微痒把她的思绪打断。李盈溪下意识看向至凌兮，见她眼珠轻微转动一圈，妙解她的意思。微抿下唇，不再言语。 杨老师看出至凌兮是在劝阻李盈溪，却没有注意到她们手上的小动作。藏于眼镜下的双眼多了几分深意。 她对李盈溪道：“你回去学习吧，不要落下了。” “是，老师。” 李盈溪仍有些担心至凌兮，但嘴比大脑动得快，在大脑反应过来之时快步走出办公室。 本想寻一个近一点的地方等至凌兮，在看见若琨后她向她招招手，她便和若琨挨在两边等了。 “杨老师和你们说了什么？” 若琨平静地问。李盈溪怒火未消，情绪略带起伏地道：“让我不要因为和凌兮相处而弄坏了学习。” 若琨轻嗤一声，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讥笑。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接受自己的领地，排斥一切其他思想。” 李盈溪挺吃惊的，没想到若琨平常玩乐可爱，生起气来能直接概括对方荒唐的点。 然她现在还是对一件事耿耿于怀。 若琨一眼识破，可爱地笑着：“凌兮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嗯。” “说来听听。” “……”李盈溪对若琨其实是谈不上信任的，毕竟那么多次醋也不是白吃的。现下若琨和自己对杨老师的态度一样的愤怒，又令李盈溪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好感也由负转正，甚至更高。 若琨见她这副模样笑得更加俏皮，一针见血：“放心，我只是把凌兮当朋友，我可是很希望你们在一起的。” 39 ? 打工 “说说看吧，在这方面的经验我还是有的。” 经验? 李盈溪大抵猜到是哪个方面，眼眸中带着惊讶。 不过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看她一副思考的模样，若琨笑着道：“怎么样?现在愿意说了吗？” “……嗯。” 当防备卸下，李盈溪想起至凌兮也是有前女友的，垂下眼帘，决定说出让自己不高兴的那件事。 “杨老师说的那些话是片面的，所以我想补充反驳她。凌兮阻止了我。” 李盈溪说这些时有点委屈巴巴的。她把至凌兮当成了一半的权威，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却遭到阻止，令她有些矛盾。 “这件事嘛……” 若琨顿了一下，似是思考：“像她这么冷静的人，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呢？” 李盈溪看着若琨骤然正经的脸庞，方才的情绪一下子消失，理性回归，认真思考。 “迫于杨老师的威压?” 若琨赞同地笑了，接续道：“像杨老师这一类人最好不要硬刚。不然受伤的还是自己哦。” “而且他们可是很顽固的，根本听不进我们说的。除非在他们最近的人身上发生，才有一定概率改变。” 这些话显然出自有一定阅历经验的人之口。李盈溪如是想，居然对若琨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好奇，不过现在并不是聊这个的好时机。 “也就是说凌兮只是暂时性答应着而非同意杨老师?” “那当然了，傻孩子，”若琨恨铁不成钢似地叹气，“她在一段分手的经历后上还能爱上你，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什么爱上我……” 李盈溪吞吞吐吐，脸上的红逐渐明显。若琨瞧着她这娇羞模样，饶有兴趣地道：“有情况吗？凌兮跟你告白了？” “没没……没有，”李盈溪摆手，极力否认，“是……” “是那次那个人气学姐对至凌兮告白，她说自己喜欢的只会是盈溪一人。” 若琨和李盈溪寻声望去，黄依尚正站在两人旁边流利地回答完若琨的问题，抱手平静地看着李盈溪。 “哦呦，我先前以为至凌兮这个闷骚会一直跟你拉扯，没想到这么有勇气呀～” 若琨似乎对黄依尚的言语并不惊讶，眸中玩味之意更甚，看向李盈溪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之前还在本子上写满了你的名字呢，生怕我说漏嘴把话题引到了问题上～” 写……写满了我的名字? 李盈溪捂住脸，火烧一般地烫。 “安心去准备，”黄依尚走到她面前，“你们是两情相悦。” “嗯。” 双颊仍是红彤彤的，唇角的笑意加深。 …… 至凌兮心不在焉的听完杨老师的一套意欲洗脑的话语后，心情往下降了1/4。 虽然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出，但是实际听后还是感到不适。 李盈溪在她回座位后观察了下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然她仍担心这只是暗流涌动表面的掩饰，问：“凌兮，杨老师和你说了什么?” “啊，没什么，”至凌兮似是才从沉浸式状态中脱离，“让我们好好学习罢了。” 第69章 “我们?” 李盈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疑惑地问。 “嗯，希望我们可以相互促进。” 至凌兮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李盈溪“哦”一声，不再多问。 怎么说呢？往积极一面说就是这么回事吧。 至凌兮写着英语错题本，大脑记忆碰撞。 该来的总会来，想必秋沉含也有这个原因…… 依照盈溪先前一直不知道还自我欺骗来看，她的父母应该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思想，或者说根本不接受。 道阻且长…… 李盈溪侧目看着至凌兮一副头疼的样子，有些苦恼。 凌兮最近心事好像越来越多了……大人难道都这样吗？ 不过没事。 她像是想通一般，面带微笑地找到物理选修题。 马上我也是大人了，就可以为她分忧啦。 李盈溪乐观地想着，“唰唰”地专注解题。 …… 【你这两天联系得上盈溪吗？】 中午将至，至凌兮刚写完化学最后一道大题，手机消息铃就响了。打开一看，所剩无几的对话框冒出一条新消息。 嗯? 黄依尚很少跟我发消息。 至凌兮一下子紧张起来，问： 【晚上会联系。你是白天联系不上她吗？】 对面沉默一秒。 【对，我一般白天给她发消息，她不回。】 至凌兮眉头微蹙，觉得是不是有可能她没看到而已。这么推测后拨了个电话过去。 响到第五秒接通了。 【喂?】 【你在哪儿？】 【我……】 打个电话过来直接来这么一句，到是把李盈溪整得有些慌张了。本欲撒个谎在家，身后突然来一声“下班了，你还不回去吗？” 李盈溪下意识捂住电话：“马上就回了。”而后对着听筒心虚地干笑两声。 【……你在打工？】 至凌兮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她一下子攥紧了衣角，【你听我说……】 【很厉害嘛。】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她吃了一惊，而后是欣喜。 【你觉得我很厉害吗？】 【当然。】 至凌兮毫无吝啬于自己的欣赏，【你能够独立自主了。】 独立自主。 这个词对李盈溪而言太过于遥远。现在听喜欢之人亲口说出，从心底散发的喜悦难以言喻。 忽地她想到什么，音量小得似在说悄悄话。 【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哦。】 【为什么？】 自上次波智滨之行后，至凌兮和溪母就有了消息的互通。她揉揉脖颈：这么怕被父母知道啊。 【他们肯定会生气的。】 也许父母会担心她的安全，为她的擅自主张生气吧。 至凌兮拿着电话颔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却还是忍不住加问一句。 【真的不用告诉他们吗？】 【真不用，拜托了。】 至凌兮脑海中浮现李盈溪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轻笑，心跟着软了。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阿姨他们的。】 李盈溪高兴地蹦起，【凌兮最好了！】 至凌兮唇角又弯了弯，默默在心里补充：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去打工的？】 【呃……】 至凌兮本是随口一问，未曾想李盈溪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这让她心生疑惑。 【……你是要赚钱去买漫画书吗？】 此猜测一出，令李盈溪先当场愣住了。 【啊?】 【不是么？】 至凌兮看着书桌前方，【那是什么会让你父母生气的事吗？】 【是……是签售会！】 管不了了，先搪塞一下！ 至凌兮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到了，接下来隐藏起遇见同道中人的喜悦问： 【你有喜欢的作者了吗？】 【只是很喜欢她的一本书，顺带就喜欢她了。】 急中生智下，李盈溪拿出初二的那番热情进行描述。 【那也可以认为是喜欢作者嘛。】 至凌兮面带笑意，眸中的光闪烁。 【可是签售会是需要钱的吗？】 【我很喜欢她的书，但是又没钱买……】 【什么书啊？这么不受叔叔阿姨待见。】 李盈溪脑瓜子滴溜溜地转，试图找出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名字。 【是……是恐怖小说。】 【你喜欢看恐怖小说？】 李盈溪成功又给了至凌兮一个惊讶。不知怎地，至凌兮回想起她兴奋吃辣最后面颊红透的模样，竟升起几丝狐疑。 不过这么一点点的疑虑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一次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至凌兮选择相信她，压着心中好奇柔声道：【那我陪你去吧。】 【看看我的盈溪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 又来了。 又是“我的”。 甜意来得迅疾，而担忧也显而易见。 【嗯。】 挂了电话，李盈溪敲着自己的小脑袋懊恼。 好好的编什么签售会。这下好了，还得找从小说类型符合的女作家开展的最近时间和最近地点的签售会。 第70章 打开手机，极限搜索。 唉，有了！ 青年女作家哎，就她了！ 李盈溪粗略地扫过她的侧面照，开始规划自己的时间。 至凌兮写着数学题，回想着李盈溪在听筒里结巴的语气，愈想愈不对劲。 这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 嗯……不对，是没说实话。 至凌兮拿起手机打开消息界面，犹豫片刻发了条消息。 【在吗？】 几秒时间，对面就回： 【瞧这经典开头。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是不是和你的盈溪相处产生情感纠葛了？】 至凌兮一脸平淡地盯着白色框里的文字，耳边已经身临其境的听到若琨那乖张戏谑的声音。 【不是。】 至凌兮果断否决。 【是盈溪突然开始打工了，说是为签售会买书攒钱。可我总觉得她没说实话……毕竟打工的话，一天的工资就足够付了。】 【此言差矣，要是老板让她必须完成一段时间工作呢？干一天怎么行。】 【那……】 会是因为什么？ 一个长期处在年级第一位置的人，为什么会为了打工了放弃一些学习时间？ 若琨见至凌兮长久沉默大抵猜到了李盈溪突然开始赚钱的原因。 真是羡慕啊…… 【你猜猜看，她是为了什么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感觉灵魂被掏空～ 40 ? 探查 若琨发来的语音里透出点点兴奋。 【难道是……】 【给你个提示：什么日子快到了?】 至凌兮思索片刻，灵光一闪。 【她是为自己的生日准备礼物！】 听罢若琨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还真是“直女”发言…… 若琨摇摇头，随手发一条。 【你自己去想吧，我睡了。】 至凌兮发愣地看着逐渐冷清下来的对话，心道：我猜的不对吗？ 这完全解释得通她要买书去签售会的原因。 要不……问一下101？ 此想法一出，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我真是疯了，他背后可是李吟鸿！ 至凌兮无法否认101对她的好，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令她望而却步。 算了，先陪她去签售会再说吧。 这么想着，迈步去厨房，随手炒上一荤一素。 心里藏着隐隐的期待。 …… 不久后就到了签售会的日子。临近暑假，天气十分炎热，却阻挡不了人群的热情。至凌兮奋力挤了进去，蹲在一个小角落听歌，似乎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时不时抬眼远望，试图找到那个灵动的身影。 【你到了吗？】 此刻的李盈溪排在百里之外的队伍里，一脸懊恼地拿着买到的旧书。 我究竟为什么要选她啊？ 真真是一眼望不到边际，比跑800米还要厚重的绝望打在她头上，令她脑神经发疼。 【我到了，在队伍的末端。】 嗯?队伍的末端? 至凌兮抬眸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挤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队伍百转千回，好似一个迷宫。 看着就头疼，不过出于对她的关心，打字回：【等我一会儿，我来找你。】 将手机揣进口袋就急匆匆往远处赶，却被一个人叫住。 “这位书友，请问你是来签名的吗？” 至凌兮回眸，清新透亮的声音配上白皙精致的外表着实惊到了她。 怎么会有男生长得如此美丽…… 至凌兮暗暗称奇，心里竖起大拇指。因急着要去见盈溪，随口道：“我还有事，签名……等会儿会来的。”言毕如离弦之箭般离开了。 那“男生”注视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对着正在带着温柔笑意签名，长相清丽的女人耳边低声说几句。女人微笑着点点头，将书递回给兴奋得面红耳赤的高中生。 “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哦。” 队伍以一种异常平均的速度缩短。看到至凌兮消息的李盈溪心中的燥郁被抚平些许，平静而不安地等待。 至凌兮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接近末尾的地方找到了她。 见至凌兮额角留有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气，李盈溪从包里取出纸巾为她擦汗，关切又担心道：“你从哪里跑过来的啊？流这么多汗。” 至凌兮微阖眼享受她的关心，回：“从颐清那儿过来的。” “啊？”李盈溪替她擦汗的手一顿，“你那么早就到了?” “趁机向她要个签名呗。” “可是我没有她写的书。” “那倒也是。” 李盈溪擦净她额上的汗，满意地颔首，而后伸出手同至凌兮的手贴合。 至凌兮：！ 最后五指交扣。 热意“腾”地一下涌上双颊，耳尖泛红，小声道：“我们还在排队……” 李盈溪将她的手扣得更紧了。 没想到凌兮这么在意这个，真可爱。 于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凑到她微红的耳廓旁轻语：“牵手而已。朋友之间也会这样。我们周围的人不知道的。” “凌兮心虚了？” “没……没有……” 至凌兮慌忙别开脸，逃离她呼出的热气。脸上持续性升温。 第71章 也对。我没必要紧张。 至凌兮做着深呼吸，闭上眼，似乎正在冥想。李盈溪牵着她往前走。过了一小段时间，李盈溪晃晃同她交扣的手提醒：“凌兮，我们到了。” 她抬眸，又低眉看了下表，惊诧于队伍变短的速度。回头，后面的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只余下她们四人：颐清，她的助手和溪兮二人，空间陡然增大。 至凌兮与李盈溪对视一眼，目光落在颐清身上。在触及颐清双眸的一瞬间，她的心脏猛地一跳，低下头又抬起，绕过颐清直视前方。 这一闪而逝的慌乱还是被李盈溪捕捉到了。她没多说什么，摆出一副仰慕已久的样子递出书要到签名。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正要离开，颐清叫住了她。 “小姑娘，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李盈溪转身看向她。女人笑意浅浅，清亮的眸中尽显温和。 大作家想知道我的名字? “李盈溪。” “很好听的名字，”女人微点头，温柔不减，“你和这位小友关系很好吧?” 怎么称盈溪为小姑娘到我这儿就成了小友了？ 内心深处的恐惧压着至凌兮，脸上没有疑惑的表情。 “大大认识凌兮?” “看着亲切罢了。” 女人清浅地笑着，视线移向至凌兮，“像我的一位熟人。” 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至凌兮心里刹那间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李吟鸿！ “凌兮，凌兮?” 李盈溪轻碰她的右臂，轻唤着她。 颐清唇微弯，看着溪兮二人互动。那方才还温和的双眸此刻像淬了冰一般，冰冷异常。 “看来小友也见过我啊，这么说来我与二位皆是有缘。” 待李盈溪回望过来时，颐清的眼神重有了温柔的笑意。 “那么我作一首诗送给二位吧。” 说着，身旁的助手递给她一本自己的新书，提笔在书的扉页上留下一首诗。 春风拂叶脉，微波漾千浪。 绮梦多思虑，落尘归故地。 李盈溪歪头看了看，圆润的黑眸中先是诧异于写恐怖小说的作家会作诗，而后是喜悦。 她对颐清的印象是极好的。她觉得对方给自己一种亲切感，只是直觉。她是开心的，然颐清送她的书她还是推辞。 “这书太贵了，我不能要。” 李盈溪摆着手，将书推回去。颐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不过是一本书。既遇上有缘人，一点薄礼不足挂齿。我希望我能把我的祝福带给二位。” 面容清丽，音柔如水，手上的力度却是奇大，书被推回到李盈溪手中。 “那……那谢谢颐清大大。” “不客气，”她挥手，“有缘再见。” 至凌兮冷汗直冒，她仔细想着颐清外貌，有好几处特征是不符的。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合上方才那对黑亮的眸子，令她忍不住将她与李吟鸿联系起来。 “凌兮?” 忽而温热的皮肤抚上她的脸颊。至凌兮抬眸，见李盈溪掌心贴着她的侧脸，大拇指轻擦去她额角的冷汗，心下稍安。 “你怎么了？” 李盈溪秀眉微蹙，圆眸中含着隐忧。 “我……”至凌兮犹豫着，恐惧犹如千斤鼎压在她心上，让她吐不出一个字。 “你……”李盈溪觉得她有难言之隐，但她还是尝试性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是不是认识颐清?” “……也许……” 至凌兮小口小口地深呼吸，试图驱散自己内心恐惧。下一秒，她被她搂入怀中。 背部感受到轻柔的抚摸，她的脸下意识变得微红，环住了身前人的腰。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李盈溪柔声说着，眼中蕴着心疼，“但是和我在一起时可以放松，做回真实的自己。” 最真实的自己……吗…… 至凌兮无意识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无声地点头。 都不知道有多久了…… 感到身上的人把自己抱得更紧，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自己的颈窝，激起一阵阵轻痒，李盈溪身体温度略微上升。她努力维持面部表情，将她搂得紧了些。 盈溪身上好香啊。 轻淡不浓郁，丝丝清香扑入鼻翼，让至凌兮觉得舒适安逸。她闭着眼蹭蹭李盈溪的肩头，满足地微笑。 李盈溪身子微颤，被至凌兮碰到的白嫩皮肤上微微泛红。在第三次至凌兮的唇若有若无地吻了下她的脖颈时，阖眼小声抗拒道：“凌兮……别蹭了……” 闻言，至凌兮抬头看向她，见她小巧的耳朵红艳欲滴，脸上是清晰的浅红。她一愣，突然意思到什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作不知地轻问：“是这里?”话语间，唇轻啄她的颈间。 “嗯。” 李盈溪一激灵，略松开了置于至凌兮背部的双手，却被她抱得更紧。 “不是……” 至凌兮听见她的回答，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绕进去了，唇角扬起，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是这里吗？” 柔软的小舌轻舔她白皙的脖颈，一种酥麻的感觉直冲大脑。李盈溪一抖，重新搂住了她。 “别……痒……” 她继续舔吻她的脖颈，留下浅淡的粉红，“什么？我没听清。” 第72章 第一次被这种温热的感觉包裹，李盈溪略仰着头，尽量忍着不发出声音。她抱着至凌兮以寻求更多的安全感得到的，是愈发温柔快速的触碰。她左手捂嘴不由得轻哼出声。在彻底陷进去前，她听她在自己耳边轻语： “我可以抱你回去。” “如果你愿意的话。” …… 颐清走出大厅，瞥见远处的几棵树边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她眉头轻拧，身旁的助手询问：“‘皇’，要不要我去阻止她们?” 李吟鸿意味不明地注视一会儿，移开视线稳步向前走。 “不用，盯好1号就行。” “就当给她最后一分甜意。” 李吟鸿露出整齐的贝齿，红唇弧度加深。 很快，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对李吟鸿）你到底在做什么呀(捶胸顿足)让人至凌兮怕成这样 不过还挺好磕的哈(小声) 诗为原创，符合剧情发展而作 41进度99% 亲近过后，溪兮二人坐在一起看起颐清送给她们的诗。 “爸爸妈妈晚上才回来，你可以放松一点。” 许是看出至凌兮些许不自在，李盈溪轻声劝道。至凌兮垂眸，细看起诗，平静地应了声“好”。 “这两句诗……” 像极了我对她心动的感觉。 李盈溪没有直接说于身旁人听，她还要留着这份心意去告白呢。 她喜滋滋地想着，读下面两句诗。 前半句很好地概括了她们在相互暗恋时如履薄冰的状态。 颐清大大是不是谈过恋爱?这么懂。 愉悦地读到末尾句，却是让她迷惑了。 这是什么？游子的思乡之情吗？ 她一下无法将这句与她和凌兮联系起来。 我和凌兮的家离那么近，本来就在一起嘛。 难道说……凌兮不是本地人? 李盈溪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感到有点……天马行空? 正当她的思绪在百转千回地琢磨这半句诗的含义，至凌兮的脸色逐渐苍白，置于桌下的右手攥紧。 暗示我么…… 落尘归故地…… 至凌兮看着李盈溪认真思考的侧脸，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头轻轻埋在她的肩头。 李盈溪身子一紧，思路被打断，双手轻抱住了她。 右手在她的背部缓慢抚摸：“怎么了？” “没怎么，”至凌兮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就想靠着你。” 李盈溪略显羞涩地“嗯”一声，默默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感受她温暖的依偎。 好想一直这样下去…… 至凌兮贪恋她清冽的体香，手臂不安分地轻蹭。 “唔……凌兮?” 李盈溪被怀里人的小动作弄得脸红心跳，然至凌兮除了给她带来点点轻痒再无进一步动作。 我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布的。 至凌兮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 …… 终于……！ 看着自己购置的一堆气球和蜡烛，还有做蛋糕的原料，无比满意。 在放假前一个星期李盈溪攒够了钱，当天就火速去超市购置了所需物品。提前得知这一切的若琨和黄依尚对她准备的这些东西看法各不相同。 黄依尚神色稍显怪异地注视着蛋糕原料，发问：“是你过生日还是她过生日?寿星给别人做蛋糕么?” “……好像是哦。” 李盈溪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略作思考，“我是想给她做一个精致的小蛋糕，让她在味觉上感受到甜意。” 说着说着，小脸又变红了一点，音量渐小。 “不错不错，”若琨仔细看了一遍气球和蜡烛以及蛋糕原料，笑着点头，“就是差点东西，不然的话……” “差点什么？” 李盈溪眨巴着眼，身体略微前倾，紧张不已。 “不然什么？” 黄依尚环着手臂，古铜色的脸上平静无波。 “再加个戒指那是多好的求婚现场。” 若琨双眼亮晶晶，俏皮地眨下右眼。李盈溪脖子及以上肉眼可见的温度升高，结巴道：“什……什么求婚……还没成女朋友呢……” “哎呀，只是有感而发一下啦。” “毕竟经费燃烧，心意满满，这是我对你告白能力的肯定哦。” 若琨状若随意地摆手，眼中满含自信。 那倒是真的…… 蜡烛也是若琨出的主意…… 李盈溪不好意思地想着，轻声道：“谢谢你。” 若琨微微一愣，随即叹息着倒回座位。 “你们只要赶紧在一起我也不用这么累啦。” “口是心非么？” 黄依尚冷不丁来一句。若琨觑她一眼，罕见地默不作声。李盈溪凭借自己完美的视力发现了若琨那藏在发丝下微红的耳尖。 “就你会说。” 若琨小声地嗔她一句，黄依尚像是想到什么，偏过头去。 哦哦哦！ 李盈溪莫名兴奋起来。 那个凌兮教我说的什么词来着…… 傲娇！ 看来我和凌兮身边都是很好的人呢。 李盈溪愉悦地想着，看着面前的蛋糕原料跃跃欲试，“那么我来学做蛋糕了！” “我可以指导你，不用秤我也可以准确知道原料的重量。” 第73章 “我给你打下手吧，比如盯着烤箱时间什么的。” 黄依尚和若琨纷纷提出自己能帮忙的地方。李盈溪心一暖，手上动作不停，着手练习。 …… 【兮主，您的任务即将完成。】 周末至凌兮正在看书，等待水壶烧开时，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 “进度多少了？” 【目……李盈溪已达99%自信，还差最后1%。】 “……这么快?” 惊讶之余，至凌兮发自内心地为李盈溪的改变而感到高兴。 忽地忆起李盈溪主动撩拨和俏皮偷袭，脸又不自觉变红。 真是的…… 暝化为淡蓝色屏幕，复杂地看着至凌兮，尝试性问道： 【兮主，您……还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至凌兮回忆的大脑一顿，沉默了。 【暝想要告诉兮主的是，‘皇’没有您想得那么坏，回原本世界她应该是会做到的，但是……】 “但是也绝非什么好人。” 至凌兮看向暝，“你看起来，挺喜欢她。” 【嗯。】 【被兮主您看出来了。】 至凌兮微微一愣，暝的语气令她联想到一个小男孩在谈及自己偶像时略带羞涩的神情。 可是，他的声音还是个年轻男子。 【不对，兮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语气听起来竟有些可爱的生气。 至凌兮即答：“不是那么想了。” 【您的意思是……?】 “在这里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是吗？】 【暝知道了。】 而后便是一段安静。 【兮主。】 “嗯?” 【我可以叫你兮姐姐吗？】 “咳咳咳。” 刚拿起矿泉水喝一口的至凌兮闻言立刻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我之前可是凶过你一次哎?” 【嗯……但是，您平时给我的感觉就和温柔大姐姐一样……】 天，这个冰冷的屏幕后该不会是个小男孩吧？ 像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淡蓝色屏幕出现了一双萌萌的黑色椭圆，弯成了两道弧。 【没错哦，兮姐姐。我是暝，今年8岁。】 …… 搞什么啊？还真是个小男孩，我居然还成了第一个为他取名的人? 至凌兮无奈扶额，面对今天巨大的冲击有些接收不过来。 “叮叮叮” 消息铃声响起，至凌兮瞥一眼，见是李盈溪发来的赶忙戳开。 【凌兮，我的生日就要到了。】 【我们去青露江边举行派对怎么样？】 江边? 至凌兮稍一思索：好像不错。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快了，晚上吧，只有两天了。】 至凌兮一愣，这才猛的反应过来这学期接近尾声了。 一开始觉得要锻炼的每一天都是折磨，没想到我的限时任务时间就到了…… 真是快啊。 可是也不能说很快。 至凌兮定定神，遏制住自己的极度感慨回： 【那我们怎么集合？】 周二就放学了，周三晚上的话的确需要定个时间。 【晚上7:30，你觉得呢？】 至凌兮脑中浮现李盈溪充满期待的眼神，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可以的。】 略微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那个时候我们差不多吃好了饭，庆祝完你的生日也不会太晚。】 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这么想着，至凌兮看向屏幕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 很显然她是深思熟虑过的。 李盈溪见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还附上了自己的见解，心生喜悦。 【那么，到时候见，凌兮。】 【明天见。】 对哦，明天还要见面的。 可能是对周三的期待太甚，以至于都忘了第二天两人就能见面的事实。 李盈溪关了手机，侧躺在床上默默期待起来。 嗯…… 为什么若琨她们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至凌兮重新拿起手机，自己向若琨和黄依尚提议的生日惊喜只有三个字“再说吧”。她奇怪：这两人什么时候回复都变得一样了？ 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她继续询问生日惊喜的事情，希望得到一个回复。 【这个啊，我和依尚已经准备了哦。】 至凌兮霎时石化在原地，不死心地加一句： 【我是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个礼物给她。你觉得呢？】 【各准备各的呗，只剩下两天了哦。】 【这可是让你能在我们的礼物中脱颖而出的好机会。】 至凌兮注视着这两行字，偏头看了眼即将完成的艺术品，笑了笑。 【谢谢你和依尚了。】 【举手之劳而已啦～】 这时黄依尚发来了消息。 【准备好一点的礼物，要让她眼前一亮，明白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黄依尚的警告。 【明白。】 【她会喜欢的。】 本以为会感到些许负面情绪的黄依尚心里第一时间产生的是高兴，而后是终于达成了某种目标的感动。 本想回一个“嗯”的，可转念一想这并不符合自己的风格，最终作罢。 第74章 至凌兮看着那顶部输入又停止，看了看右边的小物件，拿起继续制作。 接下来的两天解决自卑任务进度始终卡在99%，没有一点进展。 至凌兮松了口气，但心里因着迟迟下不来的1%而提着。 暝和她汇报任务的进度也愈发频繁。说正事时，暝与之前平静无异，只是现在会在她和李盈溪互动时说上几句，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 至凌兮侧面注视着看语文书，哼着小曲的李盈溪，心生贪恋。 同时默默祈祷着。 42 ? 山雨欲来 周三来临，晚上即将到来的下午4点，至凌兮正在满头大汗的举哑铃。刚好完成一个组，便见101一个闪身出现在沙发上。 来无影去无踪啊。 至凌兮不由得感叹，任由汗沿着下颌淌下。 “兮主，听说您的任务还差1%就完成了?” 至凌兮往他那边瞟一眼：“是的。” 应该是暝告诉他的吧。 百无聊赖地想着他知道这个点的可能。101靠坐于沙，发对着天花板喃喃。 “最后的1%……” “祝您玩得愉快，101先走一步。” “好的，”顿一下，“谢谢。” …… 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忙完了，又在选合适的衣服这一块犯了难。 嗯…… 至凌兮注视着放得满满当当的衣柜，陷入沉思。 在十分钟的挑选和试穿中，终于拣出一件。上身，出门。 跟着市地图找到了青露江。与想象中完全不同，一片漆黑。只有对面的建筑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和此处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 提前15分钟到这里，难道没有人比我早咩？ 至凌兮摸摸脖颈，低眉看向那被黑暗笼罩的江水。 嗯?这是什么？ 余光在一片朦胧中捕捉到类似于圆柱体的东西。 好像……摆成了一个什么形状？ 她正要蹲下来看着清楚，刹那间圆柱体通体发亮，眼前一片光明。数个彩色气球由两边发出，直冲天际。她下意识阖了阖眼，退一小步，这才瞧清这是一个由红色蜡烛围成的大爱心，中间摆成“i love you”的字样，鲜红明亮。 至凌兮吃了一惊，第一反应是自己擅闯了哪对情侣的领地。下一秒想起盈溪就是说来这个地方举行派对，昨晚还特意在消息里提醒了一遍。 所以…… 恰好意识到之际，李盈溪双手拿着一个湛蓝色长礼盒走向她。 至凌兮一瞬不瞬地注视向自己走来的女孩，她身后的灯光化为背景映照在她清秀的侧脸，渐近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愈发响亮明确。她的心也跟着跳动，直到女孩来到了她面前。 似是给自己鼓气般，李盈溪轻吸口气又快速吐出，整个过程轻柔而短暂。她缓解着自己的紧张，郑重开口： “我喜欢你，凌兮。” “初见你时，你的靠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害怕又期待与你的深交；后来我感受到了你无微不至的关怀，逐渐陷入你的温柔里。那一段时间我逐步发现我在乎你的感受，你的心情……你的一切牵动着我的心。你带给我的是苦甜交织的幸福，让我的生活充满了别样的色彩。” 至凌兮静静地听着，细长的凤眸覆上一层水光。 “有你在，我感到踏实，生活平淡而不乏滋味。” “我想……保护你，陪着你，为你解忧，给你快乐。” “保护你”这三个字让至凌兮湿了眼眶，泪花从里涌出，在下睫上留下细微的晶莹。 李盈溪打开了湛蓝色礼盒，里面躺着两条银色手链，中央缀有清澈的红宝石。下方的心形蜡烛照得手链闪闪发亮，映进她圆润的眼底，熠熠生辉。 “凌兮，你愿意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至凌兮张了张口，正要回答便听她接着道： “如果愿意就为我戴上这条手链。” 至凌兮瞧着两条大小不一的手链，微微一笑，双手取出偏小的那条手链认真温柔地将之系在李盈溪细瘦的手腕上。 “我也喜欢你，盈溪。” 即便在心里几乎确定至凌兮是喜欢自己的，但在真正听到，看到她专注深情的模样，眼白不由得泛红。那一瞬无数情绪奔涌而出，一滴清泪滑下。 而后强制性摒弃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平稳声线道：“我也给你戴上。” 至凌兮伸出右手，左手轻轻擦拭她眼下的泪痕。 双方都戴好后，至凌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金色的正方体礼盒递给她。 “生日快乐，我的女朋友。” 李盈溪缓缓接过，沉甸甸的，一如她的心意。千言万语汇于一个感谢。就要出口，身体被轻轻抱住，颈间温暖的肌肤相贴。至凌兮在她耳边轻语：“谢谢你，盈溪。” “嗯。” 李盈溪回抱眼前人，脸上笑意盈然。 “恭喜二位在一起了。” “居然还准备了手链，二位什么时候结婚呀？” 黄依尚和若琨从杂草中钻出，一个祝福一个戏谑。 “你们都在啊。” 至凌兮明显有点惊讶的样子，置于李盈溪腰间的手却是没动。 李盈溪鼻尖蹭在她颈与肩的连接处，闻言羞红了脸，小声道：“哪有这么快……” 第75章 “都到这一步了，不要送你的寿星女朋友一个亲亲吗？” 若琨轻眨左眼，唇角轻扬，眸中满是狡猾。 “当了这么久的推动者，也该给我和黄依尚一些福利了吧。” 黄依尚站在若琨身旁，稍显锐利的眉眼间荡漾着清浅的笑意。 李盈溪小巧的脸上燥热不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黄依尚。见平时正经的黄依尚此刻“事不关己，安心看戏”的模样，心知只能靠自己了。刚回眸要对至凌兮说些什么，后脑被人揽过，吻住了唇。 李盈溪先是懵了一会儿，随即略显生涩地回应。 浅尝辄止。在蜻蜓点水的吻过后，至凌兮再也不掩饰心中的爱意，微垂眸，深深凝视着她。 李盈溪微抬首同她对视，脸上有着点点绯红。 黄依尚看着溪兮二人浓情蜜意，仿若打开一点新世界。若琨轻啧两声，感到无比畅快。她轻扯了下黄依尚的衣袖，眼神示意离开的方向。 黄依尚反应了一会儿会意。两人放好礼物悄咪咪地往溪兮二人的背面走。刚踏出两步，李盈溪的声音传来： “依尚，若琨，你们去哪儿？” 黄依尚和若琨回头，溪兮二人不知何时站在早早备好放有蛋糕的高凳子旁。李盈溪手执塑料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至凌兮笑着招呼两人：“来唱生日歌啦，生日派对还是要举行的。” 黄依尚稍显发愣。若琨轻碰她的手臂，眼神往溪兮二人那儿一瞟，黄依尚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跟着她走到了蛋糕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三人同时唱起生日歌，乌黑的眼底映着暖橘色的烛光，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手，唇微弯，眸中是纯然的笑意。 李盈溪头戴生日帽，双手交叠置于胸前，闭上双眼，诚挚地许下她十八岁的生日愿望。 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能如现在这般温馨美好。 和她们在一起，长长久久。 …… 李盈溪着手切蛋糕，大小均一。 若琨接过与李盈溪一样大的蛋糕，多了三个草莓，问：“寿星不多吃点吗？” “嗯，”李盈溪咬下一口草莓，“晚饭吃的有点多。” 若琨听此不再勉强，津津有味地吃起自己的那份蛋糕。 黄依尚盯着空有一片白花花奶油的蛋糕，笑了一下，品尝。 至凌兮看着手中与其他三人大相径庭的黑森林蛋糕，心下迷惑。 然很快，她便意识到什么，目光落在李盈溪专注于吃的安静侧脸上。李盈溪感觉自己的左颊微微发烫，想要偏头看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纠结一会儿问：“蛋糕好吃吗？” 至凌兮细细咀嚼着黑巧带来的苦涩的甜味，浅笑回：“好吃。” “盈溪要尝尝吗？” 李盈溪侧身看向她，熟悉的脸上仍是温柔的笑。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眸中的温度似是被释放出来，变得有些灼人。手上的塑料叉衔着一块棕色的蛋糕。 李盈溪看着那留下两个小缺口的蛋糕，双颊浮现两朵红晕。 羞涩地咬下那一小块蛋糕，重点却没放在味道上，而是眼前人。 忽地唇间略带摩擦温热的触觉传来，残余在边角的黑色小片被指腹轻轻拭去。她抬眸，见至凌兮盯了一秒大拇指腹上的黑巧，后伸出舌尖舔舐。 这一幕看得她更加脸红心跳。下意识握紧纸盘边缘，险些将上面的奶油倾倒出来。至凌兮上前一步轻扶了下她的手腕，“小心。” 措不及防两个视线对上，至凌兮看她快速偏回头去，耳尖红艳欲滴。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摸摸脖颈，颇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那个……蛋糕很好吃。” “……嗯，你喜欢就好。” 若琨眼见着这变纯情扭捏的两人，心里恨铁不成钢。 怎么高配低防啊？主动一点不行吗？ 【兮主。】 至凌兮一惊，直接从脸红状态进入警惕状态。 【解决李盈溪自卑任务进度：100%】 【请做好准备。】 暝的声音机械般一字一顿地通知，她感到一阵慌乱。 他的语气只像个机器人。 而最后一句的“准备”搅得她心神不宁。 李盈溪注意到她的脸色发白，双眼猛地睁大，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上前一步搀扶着她，担忧道：“你怎么了？” 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是不是病情又发作了?” 若琨站在不远处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快步走到她身边，严肃地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送你去医院吗？” “……没事。” 不知怎的，在她筑起防线的一瞬间，大脑发晕。下一刹又消失了，所以只是让她身形一晃，很快便稳住了。 43 ? 暂离 “怎么搞的?” 若琨加重语气问道，手稍稍用力掐住至凌兮的右肩。李盈溪不发一言，只是眸色担忧地注视着她，唇轻抿。 “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吗？” 若琨声色俱厉，平日常弯着的眸中是无法掩饰的愤怒。 李盈溪见至凌兮低垂着头，保持沉默，左手轻抚她的背，对若琨道：“别说了……” “……好，不说。” 若琨松开置于她肩上的手，退开一步，眼中怒火犹在。 第76章 “至凌兮，希望你可以想清楚。” 她转身侧回头，随手放下空纸盘径直离开了。 “……” 黄依尚目光跟着若琨的背影，说不上什么滋味。 像是积怨已久的爆发。 她缓步走到溪兮二人跟前，却并不打算参与。 “凌兮，琨说的都是气话。” 李盈溪尝试安慰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她说的都是实话。 长睫在她的双眸下打出一片阴影。 可我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事了，”至凌兮抬头，直对上她显忧色的眉眼，“我们回去吧。” “嗯，好。” 李盈溪应了下来。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生日过得如何，但至少她不想把气氛搞得僵硬。 李盈溪同她和黄依尚收拾好东西走进更加浓厚的黑夜中。 纵使心中有千万种疑惑，现在也未到询问的时候。 她想告诉我的话，早晚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的。 来日方长。 黄依尚稍稍落后于溪兮二人，极速分析着今晚发生的事。 得出一个结论：至凌兮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她并不打算插手。 至凌兮，一个与她关系不远不近的人，没有八卦的欲望。 她如是想。 …… 送李盈溪到家后，溪母很是热情地邀至凌兮去她家做客。她礼貌地微笑着，以天色已晚，露色深重婉拒了。 “注意安全，下次再来阿姨家玩啊。” 溪母探出半边身子叮嘱。至凌兮答应下来，在拐角处小跑着离开。 关上门，溪母感叹：“真是个好孩子。可惜父母不在了，不然也能……” “凌兮的爸爸妈妈……” 李盈溪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没怎么听凌兮提起过她的父母。 “她的哥哥上次告诉我，这孩子刚上初中时就没了父母，兄妹两相依为命。”溪母坐到餐桌椅上，轻声叙述，“他们如此优秀确实不容易。” 痛苦形成一股气流顺着喉管堵在门口，令李盈溪无法接下她的话。 “你不要同她说这件事，也不要同情她。” 李盈溪静听着。 “她的自尊心应该是很强的。” “是的，妈妈。” 她清润的眼眸中是对她的钦佩，“凌兮是个坚强的人。” 溪母微愣，似乎没有料到女儿会得出这句话。 她欣慰地道：“溪崽长大了，比妈妈说的还好。” 李盈溪笑了笑，敛下眸子。 “妈妈，我回房间了。” “嗯，早点睡，不要看书看太晚了。” “好。” 话音刚路便极速穿窜到书桌前，如获珍宝地从包里取出一本书，静默地看了一会儿封面，翻到第一页耐心阅读。 …… 婉拒是源于心里没底。 完成任务就要回到己时空。 至凌兮不安定地在无人的街道上徘徊，脚步快而轻。 明知希望渺茫，却仍是不肯放弃。 她在赌，赌自己不会被传送回去。 她随坐在街边的石椅上，闭上眼焦灼而耐心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来到半夜12点。她抬眸，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还完整地存在于此。 心下稍安，她直起身到角落如常传送回家。 如常做完锻炼，洗漱等工作，她扑向床，搂紧了被子。 希望明天也会是美好的一天。 这么想着，带着一天的疲惫与忧虑沉沉睡去。 清晨，阳光照常透过窗来到浅棕色的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的明亮。 至凌兮自然醒来，因着晴天而心情舒畅。她换好休闲服，准备去外面买些午饭和晚饭的食材。至于早餐……来几个包子解决就好了。 愉快地洗漱完毕，手刚要握住门把手又放下，自嘲一笑，从口袋摸出塑料壳子往下一按—— 预料中的角落并未在眼前呈现。 她微皱眉，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景象不变。 难道说…… 我回到己世界了? 一时间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冲到门前想要确认，用力过猛地将门把手向下一拉—— 纹丝不动。 至凌兮惊愕了。 她还是不死心，一遍遍尝试开门，一次次按下传送器…… 无一例外，没有丝毫变化。 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跌坐在地。 把我拴在这里么…… 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接受。 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步向厨房走去。 冷静，其实鸿一直以来都没做什么真正伤害自己的事，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秋沉含呢？去哪了？ 她真的是会自己的世界了吗？还是…… 死了。 思及此大脑的杏仁体开始处于极度慌张，恐惧的状态，额角淌下细小的汗珠。 头痛呢?昏迷还不够? 会和秋沉含一个下场吗？ 至凌兮被自己驳斥得哑口无言，安慰自我的话反过来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她明白自己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她的身子轻晃，就要维持不住身形。 第77章 或许就这样倒下去也不错…… “凌凌！” 一声急切的呼唤将她从逃避中拉离。紧接着两只手臂被往前拉了一下，正住了身子。 看清眼前人是101，至凌兮半阖眸子道：“你来干什么?” 平淡无波，带着几分的冷意。101知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回：“我来看看你。” “……谢谢。” 至凌兮觉得自己不能迁怒于他人，而且他平时那么照顾自己，这样做是明显的忘恩负义。 101看她心情不好，却也没有再自暴自弃，心里放松了一点。 “不用谢，我愿意为自己的妹妹做些事。” 至凌兮听罢“妹妹”这个称呼没什么大反应，垂着头。 “我去处理事情了，你……” 101一顿，知道两人并无直接联系方式。至凌兮的手机处于死机状态，这让他稍皱眉。 “有事请叫我代号就行了。” 语毕消失在原地，至凌兮这才抬眸，表情如古井般平静。 心中郁闷无处发泄，为何不记录下来？ 被这件事搅得胃口不好的她顾不上吃饭，起笔写下一个个字。 …… 李盈溪沉浸在确定关系的喜悦中，暂且抛却了其他令她烦恼的事。 刚吃完早餐，想着大好早晨不若去公园同凌兮散散心，享受万物的美好。 她想象着，当即给至凌兮发了一条信息。 【凌兮，阳光明媚，我们去公园散步好不好呀？】 满心欢喜的等待对方的回复，十秒钟，20秒钟……一分钟过去，李盈溪做了两道数学选择题。打开手机翻了翻，没有任何反应。 她不耐地动动，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心急了。才过了一分钟呢，自己要沉得住气。 五分钟过去，没等到至凌兮的消息，倒是把数学老师引出来了。 【李盈溪，假期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老师您呢？】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发出去了。后才反应过来这秒回不就暴露了自己在看手机吗？ 她有些暗恼。心里仍存有一丝侥幸。 曹老师那么温柔，应该不会说我的吧。 意料之中的，曹老师只是回她：【惬意，不用上班的感觉很好。】 难以想象，平常温柔敬业的曹老师竟是躺平族。 还没等李盈溪感叹完，曹老师便开始聊正事了。 【我最近找到一本很好的数学辅导书。今天正好路回家收店，顺手买了一本，想着送给你刷一下，有助于提分。】 暑假作业+1 李盈溪第一反应即是如此。曹老师看似温和，但在教学方面毫不含糊，奖惩分明，把班上的人却得服服帖帖。所以即便她和曹老师的关系因着数学成绩出众和日常交流而比其他同学好一些，她还是不敢提出异议。 再次读一遍消息，这次她的关注点落在“送给你”上。她斟酌一会儿道：【老师还是我去取吧。您在哪儿?】 【哦，对了老师，这本书多少钱？】 曹老师语音：【像你这样的好学生送你一本薄薄的辅导书只是我们这些老师的心意。只要你学习够认真，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回报了。】 【可是……】 【我在青露公园的花坛边，那儿离你不远吧?】 怎么听着像是知道我家地址似的？ 曹老师的感应能力真强。 【不远，我马上就过来。】 【慢点哦，注意安全，老师不着急。】 李盈溪听着语音一笑，这种温柔的感觉让她更想见到至凌兮。她点开与至凌兮的聊天栏，仍是空空如也。 在写暑假作业吗？ 她明明记得放假的那天凌兮的手机是有消息铃声的。 嘟了下嘴，小小地生气一阵，换衣服急速出门。 那就等中午吧！ 她欢快地感受着金黄色的阳光。 殊不知危险悄然包围了她。 【??作者有话说】 这个曹老师后期有用处，会花些笔墨写她。此外两个女主剧情发展进入中期了，风暴来袭～ 44 ? 遗忘 走了近二十分钟的路，李盈溪略喘着气在离公园门口不远处的花坛边见到了曹老师。 打了声招呼后，她小步跑过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没事，也没多久。” 曹恒霏表情恬淡自然，膝上放着一本小册子。 在她的右手边静躺着一个灰色的电脑包。 曹老师喜欢灰色的包吗？ 这个猜测只在心中轻掠过，马上就被其他思绪取代。 “老师，是什么数学辅导书啊？” 曹恒霏见她开门见山，直切主题，神色如常道：“既然来了，就陪老师聊一会儿。” “你觉得呢？” “嗯，好。” 李盈溪本是想着赶紧拿完就回去。可一想自己花了20分钟到公园若是什么美景都没看到也太亏了。由是应下，在曹恒霏左边半米坐下。 “看你心情不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这个问题直接戳破了李盈溪未完全表露出来的小心思。 她低垂着眼睫，目光却没有闪躲，轻轻地“嗯”了一声。 “让老师猜猜——和至凌兮有关?” 李盈溪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抬眸看向她，小嘴微张。 第78章 曹恒霏一副了然的模样：“你和她天天待在一起，关系匪浅。” “互生情愫也是正常。” 她棕色的眼眸生出一丝其他的意味。李盈溪差点“唰”地一下站起来，以为曹老师和杨老师是一样的看法，急切道：“我和凌兮是——” “两情相悦。” 曹恒霏提前把答案托出于口，李盈溪被她这突如其来又准确的答案击僵在原位。 一会儿她像是反应过来，有些手足无措。偶然瞧见曹恒霏眼里全是理解，心下缓和。 “两个美女学霸在一起，很是养眼。” 老师这是在磕cp吗？ 李盈溪仔细观察曹老师的神情，除了淡淡的欣赏别无他意。 她不由得松口气，接着道：“我和她是在一起了。” “既然确定了关系，今天怎么没一起过来呢？” 单纯的好奇，没有一丝嘲讽。李盈溪稍显郁闷地嘟起嘴，如实道：“今天早上我和她发了消息，但一直没有回应。” 小声嘀咕：“写暑假作业，哪有和我一起出来玩开心……” “哈哈。” 曹恒霏笑出声来，手轻置于嘴边。 “你怎么跟个深闺中的怨妇似的。” 李盈溪知道她是听到了自己的后半句话，颇有些不好意思。 “至凌兮一直是年级前三，为了维持这个成绩肯定需要花精力。” “上午可是学习的黄金时间，她可能是还没从学习状态中脱离出来。” “那倒也是。” 称凌兮为学习狂魔也不为过。 “不过她可能就是把自己逼太紧了，学习反倒没有你灵光。” 李盈溪一想，好像有这种可能。不太见凌兮放松什么，除了努力还是努力。 “所以，你要多约她出来散散心。” 曹恒霏以一种洒脱的语气，苦口婆心地建议，“交流交流感情。” 李盈溪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很轻地点了下头。 “谢谢老师。” “不谢。” 曹恒霏从电脑包里取出数学辅导书交到她手上，笑着道：“老师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记得把手上这本做完哦。”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抱紧手中的书，由衷微笑回：“我一定会做完的。” 这波不亏。 她欢天喜地的跑回家，脑子里存有秘籍的她迫不及待地拿出新纪录本。 行云流水地写完，将其郑重放入抽屉。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她坐回书桌，翻看曹老师送给她的辅导书。 …… 先走一步的曹恒霏笑意不减，直到耳环发出电流的“滋滋”声，她变了脸色，眼神沉郁。 【报告。】 【a-10自卑解决确达100%，今天上午至凌兮对她的消息无任何反应。】 【看来至凌兮的确是失踪了。】 那头是低沉的男声，似乎还轻嗤了一下。 【在这个节骨眼眼上躲起来……】 那头陷入沉思，曹恒霏保持沉默。 【我要向上级请示，在这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是。】 电流声隐去了。 曹恒霏站在略显清凉的微风中，心上没有一丝喜悦。 …… 真是脑子急糊涂了。 至凌兮在本子上发泄完情绪后，理智重占上风，对着黑金手环一通乱点，加重语气道：“暝，出来一下。” 【兮姐姐。】 第二次听见这个称呼至凌兮没了当初的好心情，只是尽量平稳着语气道：“嗯，我想见鸿。” 【“皇”最近可能有点忙……】 “那我能不能见她？” 话音刚落，她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不妥。反问得如此生硬，暝又没有惹她。轻吸一口气道：“我想和她说件事。” 【……】 “或者说你知道我接下来有什么可以做吗？” 【……那暝帮你联系一下她吧。】 “谢谢你了，暝。” 五分钟后。 【兮姐姐，“皇”说她没时间见你。不过……】 意料中的回答。 【不过“皇”叮嘱你要按照原有作息表作息。】 嗯? 听到这里，至凌兮真的有些惊讶了。 这个意思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让你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哇塞，这可太难得了。 至凌兮如获大赦。急匆匆跑去厨房下了锅面。 【兮姐姐，你还没吃早饭吗？】 她“嗯”一声，不打算多言。 【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至凌兮看了有着暝表情的淡蓝色屏幕一眼，认真答应下来。 【暝回去了，早安。】 “好，”又觉得哪里不对，“……早安?” 哦对，上午去休眠。 她搅动着转得均匀规律的面条，脑海中一个女孩的笑脸尤为清晰。 盈溪，你过得怎么样？ 不过短短半天，她对她的思念便扎进心里。 想必也会像一颗种子，随时间的推移日益增长。 洒上蛋液，小等片刻，加入些许调料，混合，把火关上。 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沉下心来，等待时机。 第79章 …… 一整天下来李盈溪都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她的心情从理解有点小怨念到纳闷，再到现在的焦灼，木椅子似是着了火，坐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怀揣着最后一丝耐心给至凌兮去了一通电话，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冰冷女声。 该不会是……? 随便换一套衣服就要出门。溪母少见地看女儿火急火燎地外出大声问：“天都黑了，去哪啊？” “马上就回来！” 李盈溪直接绕过了她问的问题，给了一句本应是后面说的话。 溪母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是喊：“注意安全！” “好！” “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在水泥的楼梯间。 下了楼只有一个目标：凌兮的家！ 一到门口刚要下手敲门，大脑一阵钝痛。 这痛尚在她忍受范围内，站着的姿势并未受影响。一秒的时间她回过神，惊讶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门及周围的楼梯，一脸茫然。 咦?我来这儿干嘛？ “李盈溪?” 她回眸，见曹恒霏稍显讶异地看着自己，心下尴尬。 “曹老师好。” “嗯，你好。” 曹恒霏几乎是下意识回答，她好像丧失了一个东西，让她有点愣神。 转瞬间，她又便记起自己今天真正要做什么。 “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曹恒霏笑得温和。李盈溪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大脑空空，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回：“……闲逛?” 后又笃定地加了句：“嗯，只是闲逛。” 曹恒霏像是有点被逗乐了，但没有嘲笑之意。她关心道：“你家在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太安全。” “会不会太麻烦老师了？” “没事，应该不远吧。” 李盈溪见拗不过曹恒霏便答应下来。 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走着，李盈溪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老师是怎么知道我家离你那儿不远的?” “根据你来公园的时间。” “只是大致的估计罢了。” 曹恒霏说得云淡风轻，李盈溪听着却是在心里感叹数学曹老师的厉害。 这才是真正把工作的知识运用在生活中吧。 “对了，你带了餐巾纸吗？” 曹恒霏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李盈溪摸摸口袋，空空如也。 出门太急，连纸都忘记带了。 她暗自懊恼，反应过来什么抬眼对曹恒霏道：“老师你先去洗手间吧，我去这家店给你买一包纸。” 正要进店，右手被塞进一张五块钱。 然后在李盈溪微显发愣之时去了店旁的洗手间。 “……” 也是哦，我好像没带钱。 李盈溪随手拿包纸巾付了钱走到店外，向前迈几步，猛地回头，什么人也没有。 奇怪，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她情愿是自己多想了，加快步伐进洗手间。刚要喊曹老师，洗手池前的镜子里闪过一道黑影。 我去！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叫出声。 正当她警惕地倒退进隔间，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李盈溪。” “哎?！” 这一声恢复了她平常与亲近之人交流的音量，若是细心之人便能从中听出一丝慌乱。 “是我。” 曹恒霏略显无奈地走到门口，示意李盈溪跟着她。 李盈溪呆愣地跟在她后面，心中放下了一点紧张。 “老师，你怎么又有纸了？” “在内口袋找到的。之前没发现。” “那这个纸和余下的钱还给你。” 曹恒霏接过，看她那劫后余生的模样关切地问：“刚才发生什么了？看你很紧张的样子。” “呃……” 李盈溪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 “貌似有人盯着我，还出现了一个黑影，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情节。” 想起这些还是有点不真实，却心有余悸。 “嗯，”曹恒霏略皱眉，眼眸淡然，“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不能掉以轻心。” 李盈溪点着头，心中的紧张死灰复燃，眉头紧锁。 “我们有两个人，会好一点。” 曹恒霏似是宽慰她一般，从打底裤的外口袋取出一袋果糖。 “太紧张了也会影响判断力。” 曹恒霏柔和的嗓音安抚着她。李盈溪拿出一颗紫色果糖，并未多想是蓝莓味的还是葡萄味便扔进嘴里。 属于糖果的甜味漫开，夹杂着丝丝缕缕香精的刻意。 “是不是好点了？” “嗯，谢谢老师。” 曹恒霏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举步维艰，我要看女主贴贴(欲哭无泪) 很快她们就会继续在一起了【叉腰】(实际上还需要几章) 45 ? 迷茫 又走了一段路，夏风越刮越大，让李盈溪有一种自己要被吹走了的错觉。 她想用手臂稍挡一挡，却发现双臂像自己当机了似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紧接着是双腿有些发软，一时间迈不开步子。 “你怎么了？” 曹恒霏上前，看着僵在原地的李盈溪，在她将要倒下时赶忙扶住。 第80章 头怎么这么晕…… 来不及开口就失去了意识。 “……” 曹恒霏面色阴郁，身后冒出个身材匀称的男人，他的后面跟着一男两女。他们集体弯腰行礼道：“曹队。” “需要我们把她带走吗？” “不用，你们分两个人开车过来。” 一男一女依言离开。 “小林，糖是你做的吗？” 被称作小林的女人一惊，开始有些惧怕，后转变为理直气壮。 “是。但我只是想要更顺利一点，毕竟……” 领头的男人眼神示意她闭嘴，而后对眸光冷然的曹恒霏道：“小林这次太冲动了。还望曹队宽恕她这一次。” 男人低着头，发边冷汗冒出。 “回去后来我这儿。” 话显然是说给小林听的，男子抬眼：“曹队……” “好孩子应该给点奖励。” 不像笑里藏刀，小林有些高兴，男人松口气。 不久后两人开了车过来，曹恒霏把李盈溪带了上去。 接下来车开到一个较远的地方，曹恒霏从后座取出两张面皮，分别贴在李盈溪和自己脸上，又给自己和李盈溪换了另一种风格的衣服。 最后背着昏迷不醒的李盈溪下了车，徒步前往目的地。 …… “报告，已将a-10送至密室。” “做得很好。” 眼前的男人只有背面的全息投影，还是3d动画版的。 曹恒霏安静地躬着背作手礼，等待他下一步指示。 “a-10交给你们小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实验。” “是。” 男人向后摆手，曹恒霏低眉退了出去。 …… 监控室内，先前全息投影的男人正一遍遍看着大屏幕播放的生活片段。 李盈溪争取数学课代表，李盈溪自己学当班干部，李盈溪拒绝借语文笔记本…… 李盈溪一半的生活片段汇集于此。 我是什么时候决定把她抓过来的？ 男人皱着眉，对自己的行为有点不明所以。 一年内自行解决自卑……不应该是自然观察更好? 但是多年来的准确判断让他相信自己的决定不会出错。 关着可能有用。 …… 处在睡梦中，渐渐意识到自己正在呼吸。打破轻轻呼吸的平衡后，李盈溪睁开双眼。 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环顾四周，昏暗无生机是她一个想到的形容。头顶有十个小的白灯，无规律分布在天花板的各个点。 倒还挺适合睡觉。 好眠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况。 低眸，三件套皆为墨绿色。 什么情况？ 这是哪儿啊？ 恐惧缓缓蔓延心间，她瞪大眼，下床开了铁门。 铁门外，是严密的铁丝网。 她急切地向旁边看去，仍是一样的景象。 第一反应便是：我不能待在这里。 左手直接碰上铁丝。 电流的刺痛直入大脑。她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右手紧紧握着左手。 所幸未有皮外伤。 她害怕地看着面前的铁丝网，往后退了一点。 俄顷，她似是下定决心，慢慢伸出左手大拇指靠近铁丝网。 “别碰。” 不容置喙的女声自右前方传来。李盈溪左手迅速离开铁丝，向右望去。 “电流会随触碰时间和次数增加而增强。” 曹恒霏在她前方半米站定。 “曹老师……” 李盈溪不可谓是不震惊。曹恒霏脸上惯有的温和消失的无影无踪，余下一片平静。 “你……您怎么在这里?” 换回敬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曹恒霏棕色的眼眸稍黯，接而道：“在这里陪你。” 李盈溪一愣，继而浅笑。 这就是监视吧。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那袋糖果是有问题的吧？等等…… 问不出丝毫。 拿不出一点动力或勇气。 正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慌乱失望淹没时，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五官模糊不清，但她就是知道这个人在微笑。 好温柔。 不知不觉，内心的雾霾驱散，一股暖意缓缓升起。 她迫切想知道这个打了马赛克的人是谁。然连接十分脆弱，几秒便断了。 曹恒霏看她迟迟不说话，目视前方发呆，以为她是受到大刺激而至做不出反应，微不可察地叹气道：“你有书想看吗？我可以给你带几本。” “或者……” “可以看书吗？” 谁知李盈溪猛偏头两眼放光地看向她，这让她惊讶了。 “可以。你把书名告诉我。” 李盈溪快速报了几个名字。 曹恒霏一遍记住，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取书了。 李盈溪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要看的书的内容，但是更多的是兴奋。 总要了解那方面的知识嘛…… 不消多时，曹恒霏将她要的七本书带了过来。 李盈溪接过七本书，如获至宝地小心翻阅起来。 读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我为什么这么想读这类书来着？ 只是一种强烈的念想。 第81章 追根溯源，唯有一片空白。 曹恒霏坐在铁丝网前一米的小凳子上，见她宕机般一动不动，陷入思索。 我记得把她带过来是有一个明确理由的，但是那么一刹那后什么都记不得了。 疑问重重，却无从下手。 曹恒霏眉头紧锁。 李盈溪暂放思虑，接着看书。 …… 至凌兮吃着晚饭，忽然心悸一下，手上的筷子滑落，不住地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 盈溪出什么事了吗？ 极大的不安感在心间扩散。在这之前，她看书上说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确的。她不相信，觉得是无稽之谈。而现在身处强烈依靠直觉的情绪中，她已身在此山中。 随着不安感的加剧，心越来越慌。即使顾虑缠身，她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也是孤注一掷的信念。 “101。” 没有动静。 “哥！” 101一个闪现到至凌兮面前，仿佛担心她出了什么差错似的问：“什么事？怎么了？” “刚才我不确定您在叫我。迟了一步，抱歉。” “不用，”至凌兮被他无所不在的礼貌客气弄得有点不自在，“我想问你……” “盈溪她怎么样了？” 101深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和慌乱，旋即回归平静，如常道：“她很好，天天看书。” “和平时一样。” 因着对李盈溪的担忧，至凌兮没有放过101表情和话语中任何一个细节。 他没有说完全的实话。 前面那一句至凌兮半信半疑，信她天天看书，疑她真的很好。 而加的那多出来的一句让她品出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真的过得好吗？” 自己突然消失，杳无音讯。以自己对她的了解，这件事会让她紧张焦虑，坐立难安。 她很想回到她身边，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101可能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撒了个薄弱的谎。转移话题道：“过些时日101会带您回到原来的世界。” “什么？” 至凌兮明知他在转移话题，可这个信息仍使她呆在原地。 “你说的是真的？” “是，‘皇’不会食言。” 至凌兮心里五味杂陈，竟没有一丝要回己世界的喜悦。自己牵挂的人在这儿，爱的人在这儿，让她乐不思蜀，流连忘返。唯独忘了，梦总会醒的。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101见她面色凝重，很是矛盾纠结，于心不忍。于是道：“兮主，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闻言至凌兮眼中流露出星点希冀，忽地想到什么，垂眸，低笑一声。 那笑中满满都是泡沫破碎的苦涩，“你觉得鸿会给我这个机会吗？” 101一怔，万没料到她会直接捅出来。第一反应就是辩解，可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活生生吞了回去。 “……鸿她……她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多么苍白无力，至凌兮深知自己的无能，敷衍地“嗯”一声，加了句：“我相信你。” 其性质与之前101补的那句话一样。 101攥紧拳头，牙关紧咬，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像下定决心：“我会让您见到她的。” “我保证。” “你……” 至凌兮确实心动，但她更明白这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你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事……” “这是出于我个人意愿，与兮主您无关。” 至凌兮微微诧异，他的话语间饱含赌气，与先前他的遇事平静有天壤之别。 本来就是她错了。 101愤愤地想着，眼眸夹杂着几丝悲伤。 我只是尽可能……替她弥补…… 至凌兮看着101复杂的眉眼，心中对101和李吟鸿关系不同寻常的猜测更深一分。 “因为我和盈溪的事使得你和鸿的关系恶化。” 她一字一顿道，“这真的值得吗？” “值得。” 101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熟悉的姐姐已离我远去…… 我不会让她一错再错下去了…… 46 ? 缠绕 整洁宽敞的办公室内，面容清冷的女人端正坐在黑皮桌前，低眸批阅文件。 “叩叩” “请进。” 一个穿着打扮像男生的女人走了进来。 行礼：“‘皇’。” “1号有新动静了？” 头未抬，似是随口一问。 “1号中规中矩地进行您制订的日程表，只是……” 女人停顿一下。李吟鸿抬眼，将刚批完的文件搁置一边，取过另一份文件道：“梅，在我这里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梅卓自是知道的。 她颔首，接着陈述：“她打听了莹的处境，并且有留在那儿的意愿。” “她还挺贪心。” 李吟鸿一丝不苟地批阅文件，手上速度不减。 “莹的处境不容乐观。” “说说看。” “她被sz带走了。” 李吟鸿快速滑动的笔一滞，即刻恢复如初。 “是由非领头的小队实行监视。” 曹恒霏? 李吟鸿清浅一笑，破开了不苟言笑的冰冷。 “没想到他也有算错的时候。” 第82章 “需要我带人把她救出来吗？” “不急。” 李吟鸿改完最后三份文件，低笑出声。 “我看她待在那儿过得不错。” 梅卓蹙眉又松开，挣扎了会儿道：“是。” 待办公室仅剩她一个人后，李吟鸿在心里默念—— 罗·言·详。 她眼角泛红，右手中的笔已然嵌入桌角。 嘴角弯起的弧度彰显着她的兴奋。 这把称手的刀，就用来杀鸡儆猴。 …… 晚上，黄依尚正在家里看新闻。 难得的假期，开头几天作业是不愿沾的。 新闻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热闹。 她口里嚼着原味薯片，目光停留在茶几上。 【近日，本市发生三起高中生失踪案件。经调查，警方怀疑是同一组织所为……】 高中生失踪…… 这个新闻还挺有意思的。 黄依尚从袋中取出一片完整薯片塞进嘴里。 这个组织怕不是恶趣味。 “嘟嘟嘟” 家庭电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喂?” “依尚啊，溪崽在你家吗？” 是阿姨！ 黄依尚猛地坐起来，看着还在深度剖析案件的电视，心下紧张。 “不在，她这么晚没待在家里吗？” “不在啊……” 溪母明显的失望，“知道了，谢谢你啊。” “等——” 挂断了。 黄依尚听着那余下的忙音，心里空荡荡的。 仍有不安和担忧。 她也无心做其他事，只能焦灼。 …… “妈，您怎么回来了？” 曾月生站在门框前，看着风尘仆仆忙着换鞋的女人，深黑的桃花眼微眯。 “太累了，回来躺会儿。” “……” 曾月生帮她拿下包放于柜子上，这时曾母问：“你爸呢?” 曾月生不答，回头对上她那疲惫的双眼。 曾母同他对视一秒，烦躁地抹了一把额前的刘海，似是无奈道：“也对，你爸都多久没回家了。过年也不见他回来过。” “妈，”曾月生走到沙发边上，侧面看向她，“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您做。” “不用，我现在没有心思吃。” 曾月生抿唇，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妈。” “干什么？” “您看了高中生失踪的新闻吗？” 曾母看一眼曾月生，见他的双眸波澜不惊，垂首道：“你想问什么？” “爸他……是不是和那个组织……” 曾月生置于身侧的双手微颤，转瞬平稳。 “我不知道你爸在做什么科研，你要是好奇自己去问他。” 曾母化着浓妆，摸乱的头发衬得她整个人愈发不耐。 “一个二个都这副鬼样子，搞得好像就我不务正业。” 曾母骂骂咧咧地走进卫生间，“呯”地关上了门。 “……” 曾月生微微一笑，顶上的灯光映进他黑漆的眼眸，自带的邪魅发散开来。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微笑背后的悲哀。 黄依尚…… 希望你一切平安。 …… 外面焦头烂额的时候，身处暴风中心的李盈溪却是异常平静。 正是她待在这个密闭空间的第七天。 因着曹恒霏，李盈溪不论看书有多快总有下一本接续。 在她脑中书单穷尽后，曹恒霏还会根据先前她看过的类型进行推荐。 每一本都踩在她的点上。 终于她忍不住问：“老师你……您为什么给我找的书都符合我的兴趣？” 曹恒霏本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闻言平淡道：“你觉得呢？” 李盈溪一噎，脸颊微红，不说话了。 “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女生了？” 曹恒霏勾起一个笑容，好似八卦之魂燃烧。 “不……不是。” 李盈溪几乎是毫不犹豫回答。片刻后又道：“也有可能是……” 这番拿不定主意的模样让曹恒霏已然有了些许猜测。 “为什么不确定自己喜欢她？” “因为……” 接近七天的相处，李盈溪觉得曹恒霏还是那个温柔耐心地教人做题的曹老师，始终无法将她与刻板印象中的绑架犯联系在一起。 若说毫无防备也是不切实际的。只不过这警惕在这近七天的交流中逐渐薄弱，如今只剩下一张要破不破的白纸。 须臾，她答：“因为我喜欢的是一个梦境里的人。” 嗯? 曹恒霏这才睁眼，表露出了一点与镇定相反的兴趣。 李盈溪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见她如此反应，就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动力。然在曹恒霏的鼓励下还是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部分。 “我现在感觉心里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时间越久，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我敢肯定，梦境里的那个人就是我这种感觉的源头。” 李盈溪圆亮的黑眸中尽是笃定。曹恒霏沉默几秒，缓缓道：“这都是你的直觉。” “对吗？” “……嗯。” 虽然她很自信，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推断是正确的。 第83章 “……” 又仔细地思考一会儿，曹恒霏问：“你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吗？” 李盈溪刚想摇头，随即止住，露出复杂的神色，颓丧地低下头。 又默了会儿，曹恒霏见着她这一副矛盾至极，心事重重的模样，走近铁丝网安慰她道：“既然这么痛苦就别想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嗯。” “谢谢老师。” 好像有个人曾经也这样安慰过自己。 是谁? 她听见自己脑海中发出这样的疑问。 是谁啊? 那个声音逐渐变成了心底的呐喊。 深沉厚重的悲伤突然压下来，让她险些维持不住身形。 身体前倾，就要碰到铁丝网。 曹恒霏眼疾手快地扶了下她，刚想接着劝慰，门口传来一声：“曹队！” 两人不约而同向同方位望去。 小林微喘着气，左手搭在水泥墙上，右手提着盒饭。 她看两人凑得那么近说话，眸色微淡，转瞬有活力道：“我给你带了晚餐，我们一起吃吧。” 曹恒霏直起身，退回木凳旁，“好。” 李盈溪无心细听她们的谈话，目光发虚地定在没有声响的时钟上，任由思绪飘远。 “嘿。” 李盈溪偏头，见小林提着最后一盒饭从铁丝网开启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她赶紧接住。 看她有点懵的样子，小林对着曹恒霏解释：“不小心带多了，就给你一份。” 还未等李盈溪道谢，便听小林对曹恒霏道：“这个萝卜怎么样？” “比上次有进步，很美味。” “那这个红烧肉呢？” “也很不错。” …… 李盈溪静静地看着她们互动，越看越想磕，越磕越想看。 她总觉得这场景对话似曾相识，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好像……是发生过的? 虽然仍有些不确定，但她已经找到了一个验证的方法。 …… 至凌兮一下一下算着日子，手中的日历翻过数页，却仍不见李吟鸿或是101来通知她回到己世界。 这让她产生一丝侥幸：是不是鸿改变主意了？ 或许自己还可以留在这个世界。 更重要的是……陪在她身边。 正当她心里冒出些许希望时，现实立刻给她当头一棒。 101：【兮主，明天将回溯到您报道大学的第一天，请您做好准备。】 【此后我们将不再规划您的时间，您可以回归您的日常生活。】 逗我玩呢？ 至凌兮突地生出一股怒气。 免费打工人是吧？ 【作为奖励，您在大学的生活会顺风顺水。】 如此抽象的概念自是不能让人信服。 至凌兮：【我还有机会吗？】 那头沉寂一会儿，回： 【有。】 【不过兮主您不可操之过急。】 说得云里雾里，看似不真切，但是至凌兮从里窥见一点灵活回转的余地。 【好。】 寥寥数语即可令她的心稍稍安定。 至凌兮重新收拾已经复原的行李箱，大脑却在心心念念其他的事。 那次心悸绝不是偶然。 实际上，她得出这个结论也是因为自己的直觉。 但她就是没来由地心慌，有大事将至的预感。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放置物品的速度。 …… 李吟鸿磕着瓜子，饶有趣味地看着屏幕中至凌兮埋头苦学大学知识。 约莫十分钟，屏幕里的至凌兮停止了学习，进行锻炼。 哦? 李吟鸿这才真的觉得有趣了起来。 还要保持先前的习惯么？ “‘皇。’” “嗯?” “……您真的要等下去吗？” 梅卓思量片刻，忧心忡忡地问了出来。 “她现在忘了她，这真的是为她好吗？” 李吟鸿似乎并不惊讶她会这样问，用手熟练地将瓜子壳扫进纸做的漏斗里，一并扔进垃圾桶。 “也许是。” “也许不是。” 这样的回答是梅卓没有料到的。她本意是想为李盈溪争取些什么，但到头来她还是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没有反驳的理由。 “她现在经历的不过我当年的九牛一毛。” “她太天真了，这样只会害了她。” “……梅明白了。” 李吟鸿微微一笑，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劝慰：“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我们有能力做到。” “好。” 47 ? 始验 在这个密封的地方待到第十天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黄依尚被一男一女架着，路过她面前，然后出了过道，进入另一个由水泥墙围成的隔间。 依尚? 她怎么也被带过来了？ 老实说，李盈溪到现在都没有囚禁的实感。因为这里日常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吃食都在可接受范围内，让她这个本就对生活没有高要求的宅女很是满意。 所以她居然没有对黄依尚进来这件事产生什么负面情绪，甚至连最基本的担忧也没有。这令她自己感到羞愧。 “那个女孩是因为她的偏执和自卑被带进来的。” 第84章 曹恒霏不知何时坐到她对面，淡淡地解释道。 依尚吗？ 李盈溪心里有点惊讶，她知道黄依尚是自卑的，但是偏执这个词她从来就没有将其同黄依尚联系起来过。 而且这么多天她也没琢磨出这个组织抓她过来的动机是什么。这样一听，好像才有了一点眉目。 曹恒霏瞥了她一眼，又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啊？”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李盈溪只觉得突兀，想了想点点头。 “应该说喜欢过吧。” “她在自己家里摆了许多你的照片。” “啊？！” 李盈溪瞳孔地震，难以置信。转而意识到不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急切道：“你怎么知道的？” 相对于她的激烈反应，曹恒霏表现得异常平静：“技术罢了。” 这非常恐怖，李盈溪单是想象额角就冒出了丝丝冷汗。 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可以随意进别人家然后窃取信息吗？ 这件事带来的冲击远比知晓黄依尚侵犯肖像权要来的猛烈。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手中的书也变得不香了。 爸爸妈妈…… 这后知后觉的担忧害怕显而易见。曹恒霏微喟，安慰道：“他们不会对你的家人做什么的，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察觉自己貌似说多了话，曹恒霏又闭上嘴。 李盈溪淡定不起来，她见曹恒霏欲言又止心中更加着急，凑近铁丝网对她道：“为什么这么说？老师您能再说细致一点吗？” “吵死了，每天就你这里最吵。” 一个身着棕色制服的男人在她面前走过，细小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他顺手丢了一支东西过去，针头精准地扎进她的脖颈。李盈溪头脑一阵晕眩，直直倒了下去。 曹恒霏赶忙上前查看，小心地将针头取出，又帮她按住上方，止住了血。 “哟，曹队这是心疼了？” 男人调侃的声音未入曹恒霏的耳。她只是冷冷地瞟一眼，并未作答。 “这地方看似光鲜亮丽，是先进的科研机构，可有多少人知这埋藏在地底下的残忍呢？” 男人自顾自说着，语气漂浮。 “这女孩早晚也是实验的一员。即使我们再怎么想保她们，到底也是杯水车薪而已。与其想着这种虚的东西，不如想想我们自己呢？” “被同化啊，被同化……” 男人的声音飘远了，曹恒霏见李盈溪眉头舒展也就放开手，在她的伤口处贴上一枚创口贴。 这样就已经可以了…… 逃出去什么的，不过痴心妄想。 她的眸底一片晦暗，看不见光亮。 …… 睡梦中，恍然间李盈溪感觉自己的额头被湿热的东西碰了一下，她稍稍动了动，依照直觉把身旁人拉过来。 那人身形一顿，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一个趔趗跌进她怀里。 “还想跑?” 李盈溪微眯着眼睛说出这句话，极力想要在黑暗中看清这人的脸。 “就是你把我整夜整夜搞的不得安宁，怎么？现在想要逃避责任了？” 这熟悉至极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想亲近。 真是的，怎么这天晚上这么真实。 许是夜色迷蒙，女孩还认为自己身处梦境中，于是更加大胆起来。她注视着那微微张开，殷红漂亮的唇，心念一动，紧贴上去。 她看着主动的女孩，眼中情愫翻涌。感受她生涩却灵活的吻法，慢慢闭上眼回吻。 渐渐地，李盈溪不再满足单纯的触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开始啮咬她的脖颈。 “唔。” 她发出一声轻吟，似是吃痛。李盈溪闻声放得轻柔了些，速度加快。 【凌凌，还有十分钟。】 至凌兮用意念答复表示自己知道了，抬眸凝视还在自己身上游离的女孩，呼吸急促。 只有十分钟…… “啊……” 忽地某个敏感点被触碰，她低哼出声，瞧着李盈溪相较于她平静得多的模样目光闪烁。 她不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吧…… 罢了，她开心就好。 身上的感受器将信息传递至大脑带来阵阵快意，至凌兮数次差点沉沦，奈何时间不够，理性终究战胜了感性。 若是被发现遭殃的可不止我一个。 有这样清醒认知的她在剩余两分钟时于身旁的包中取出一瓶香水，打开置于李盈溪的鼻前。 李盈溪恍惚一瞬，身体发软地向前倾。 她稳稳扶住她的肩膀，轻轻使她躺回原位。而后迅速整理好着装，快而轻地离开了。 徒留李盈溪在原位酣睡。 “没有被人发现吧？” 101一脸紧张地问道，不肯有一点松懈。 “没有，”至凌兮像是松了口气，“他们应该看不到我。” “看来这个方法是有用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察觉。” “这次还是太危险了，下次得万无一失才行。” 101严肃地说着，至凌兮微笑，拍拍他的右臂，两人瞬移一般消失了。 …… 温暖的阳光自横杠的缝隙倾泻而下，柔和地铺洒在少女的床前。她睫毛微颤，稍稍适应了一会儿亮度缓缓睁眼，伸个大大的懒腰，舒适地感叹。 第85章 昨天好像梦到了好东西，味道还不错。 她只记得自己最后从梦境中脱离，回归了沉睡状态，而梦境的具体内容却是一片朦胧，回忆不出细节。 要是能再做一遍这个梦就好了。 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如是想。 “a-10在吗？” 三个穿有黑色制服的男人闯了进来，明显的来者不善。曹恒霏刚进来便见到这一幕，问：“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她的监视者曹吧？我们要带她去实验室。” 为首的男人不容反驳的语气让曹恒霏微微拧眉。李盈溪见状，虽并不是那么清楚个中缘由，但也能辨认出气氛的剑拔弩张。她道：“我和你们去。” 曹恒霏方才还在想这么快就要试新药了脑中思考对策，结果李盈溪自己答应下来，不免有些忧虑。李盈溪给了她一个带有笑意的眼神，从网门踏出跟着那三人前往实验室。 “找好你的定位，曹队。” …… 李盈溪来到了一个监测室。 监测室与实验室间由一层玻璃隔开，实验室的人是看不到监测室内情况的，反之监测室能看到实验室的。 那些研究人员在进行监测的各种仪器上覆上一层透明薄膜，令一直被拿着枪的员工堵在门口的李盈溪看不真切。 “报告，a-10已带到。” “好，”明明不是做化学实验却戴着白手套的研究人员瞄一眼李盈溪，垂眸，“放开她吧。” “是。” 李盈溪重获向前走的权利，却也不敢乱动，只得待在原地。 研究人员见她似木桩子般杵在那儿笑了一下，向她招招手。 李盈溪听话地走过去，眉眼低垂，只看得见那些黑洞洞的仪器屏幕。 “看那边。” 研究人员指了指实验室，李盈溪顺着他的指示看去，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向前仔细地查看，彻底确定后僵在原地。 黄依尚躺在实验的白床上，头上粘满细长的管子，周围是庞大的机器。偏偏这人还紧闭着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境的趋向。 依尚！醒醒！ 李盈溪打开嗓子拼命喊，而喉咙不听使唤地哑火了。和她发烧讲不出话的感觉如出一辙。 她抬手又想要砸玻璃，直接被旁边制服员工拦下。研究人员侧目看她一眼，言语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好好看看你的好朋友是怎么做实验的。希望到时候你能比她听话。” 说完他开始依次打开控制台上的仪器，随着那仪器开机的声音响起，玻璃中的黄依尚也有了动静。 李盈溪心急如焚，可惜声音发不出身体也动弹不得。眼见黄依尚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她向来乳白黑亮的眼睛变了颜色，血丝蔓延，泪水充斥她的眼眶。 “等一下！” 一声暴喝打断了研究人员的专注。紧接着控制台全部黑屏。研究人员向左望去，两个中年男人架着一个青年到了监测室。 青年的神情阴骛，深黑的桃花眼蕴含着一种情绪。 曾月生? 李盈溪再次吃了一惊，但是方才的事情让她顾不得其他。她隐隐觉得曾月生的出现和黄依尚有点关系，控制台的仪器被人为关停，黄依尚脸上痛苦消失，沉沉睡了过去。 研究人员在见到曾月生那一刻神色微变，对架着他的右边男人道：“总工，有什么吩咐？” “这个人身上的p属性更高，先给他做实验。” 研究人员听罢微皱眉，“可她已经开始了……” “耽误进度算在我头上，你放心去做就是了。” 总工不等他讲完就补充道。研究人员颔首，示意他们进到实验室，把黄依尚换下曾月生躺下，给他手脚固定上金属器具。 全程曾月生都没有任何反抗，任他们摆布。研究人员瞟一眼他，然后回到控制台前重启机器。 这下依尚就不用做实验了吗？ 有点希望从李盈溪的心里冒出，可忽然她反应过来曾月生怎么办？难道也要经受刚才黄依尚的痛苦吗？ 来不及担心，先前带她过来的三个男人气势汹汹地对她命令：“回密室去。” “……” 李盈溪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听话地沿着原路线走。 48 ? 逆鳞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依尚是不是还会被带去做实验? 李盈溪忧心忡忡，不过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曹恒霏看她心情都写在脸上，低沉地叹气，问道：“黄依尚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拍了照片，你还这么担心她做什么？” 李盈溪闻言不在意道：“我们本来也有很多合照啊，虽然说初听确实有点不舒服……” “但她应该没有偷溜进我家拍吧。” “……是没有。” “那就行了。” 而且就算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也会很着急吧。 曹恒霏看着她因着自己提起的话题而放下忧虑，拿过一旁的书阅读，心绪复杂。 原来确有这样的人。 气氛彻底冷却下来。 一个小时后，李盈溪读完半本书，抬头道：“曹老师，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也在读书的曹恒霏头也不抬：“说。” “你可以帮忙去打听一下依尚情况吗？” 这下曹恒霏关上书，一对褐色的眸子直视她。 第86章 “你这个请求要求挺高啊。” 李盈溪意识到自己可能强人所难了，于是静默一会儿道：“对不起老师，是我没有考虑好。” “您……您当我没说吧。” 曹恒霏被她这个反应给逗笑了。 “你已经说了的事我怎么可能当作不知道呢？” “我试试看，至于结果你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嗯嗯，好。” 李盈溪小鸡啄米般点头，看起来很是乖巧。 曹恒霏一消失在她视线中，她就开始深思昨日之梦。 那个人……是谁? 冲动了，应该把她扣下来问问的。 不对，那不是梦吗？ 李盈溪这才真正发觉这件事的一部分真实。 ……唇上的触感要是能停留得久一点就好了。 不知不觉脑中的方向偏到另外一个也许不是那么重要的点，她晃晃脑袋，强行把自己的思维拉回。 李盈溪看着自己光洁细瘦的右手腕，回忆昨天夜晚的场景，沉入自己的意识之海。 她这里好像戴着什么，在轻柔的月光下闪着莹白色的光。 那是什么呢？ 那种情况下都戴着，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 不知怎的，心酸酸涨涨，有些许不舒服。 这不想起了细节嘛，看样子也没有多么迷糊。 她将这种影响自己判断的情绪驱逐出去，用理性思考代替。 还是关注好眼下之事吧。 她默默告诉自己。 …… “101私下让她们见面了。” 梅卓笔直地站在李吟鸿跟前，视线盯着木桌一角。 “我知道。” “您知道……” 梅卓还是有些惊诧，难得李吟鸿未表现出厌烦或是诡计多端，无比平静地处理公司事务。 “她们见见面，对她的心理有益。” 喜上心头，梅卓拼命抑制住面部即将呈现的欣喜，答：“梅卓明白。” 她果然还是不忍心的。 梅卓掀起眼皮，偷偷觑一眼快速写着什么的李吟鸿又低下眉。 “呼……” 李吟鸿将白皮文件拍在桌上，双臂支在深色的办公桌上，脑袋搁置在手间，按揉太阳穴。 她向来清冷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唇角微垂，显示着主人的心情。 “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瞧着凑近的梅，李吟鸿眨了下眼，算是默认。梅卓这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柔地按揉。 “101最近频繁出入研究所。” “嗯。” 李吟鸿眉间舒展开，唇回到了平常翘起的弧度，似是不在意。 “管吗？” 梅卓力道适中保持匀速地揉着，想着那张曾经纯真无邪的笑脸，眼中闪过一丝隐约的冷意。 “没事，我相信他不会出格。” 闻言梅卓没再说什么，轻抿唇。 “而且……” “他掀不起大浪。” 有了这句，梅卓的心才略微安定。 “要我再用力点吗？” “嗯，麻烦了。” …… 通过曹恒霏好不容易弄到的情报，李盈溪对黄依尚和曾月生的了解了一二。 黄依尚因着曾月生的横插一脚到现在都没有排上日程做实验。而曾月生在被那些稀奇古怪的机器折磨一通后某些属性暴露出来，现被列为重点实验对象。 人家都这样了还做实验，会死人的。 李盈溪不知黄依尚的感情状态，反正自己就算作为一个普通同学也是没法袖手旁观的。 自身难保，还去管别人的事。 李盈溪摇摆不定，但唯独能确定的，就是要逃出去。 她经过这些天的严密思索，得出一个逃亡方案。 每天用吃剩下的勺子挖地洞，企图达成电影中主角成就。 天天监视她的曹恒霏一早便知晓她在搞什么名堂，睁一眼闭一眼就由她去了。 若是没有此机构这样的监视体制，她应该就能靠这种方法逃出去了。 这样还算安定平和的日子没有过几天，先前的三个男人再度闯进来，而这次目标实验体是李盈溪。 与上次带走她不同，三个男人二话不说就开了铁丝网的门，领头的男人一把把她拽出来。 在他右边的男人觉得这般对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有点粗暴，便制止了为首的男人，将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她的后脖颈上，命令：“根据我们的指令走，现在向前。” 李盈溪瞪大圆圆的眼睛，无声点头，依照他的要求尽量以正常的步速前进。 一路上心惊胆战。虽说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但她没办法不紧张，即使她并没有感受过枪出子弹射穿脖颈的痛楚。 抵达不再陌生实验室，李盈溪心道“嗨，朋友，又见面了”试图以此安慰自己因未知而狂跳不止的心。然真正进去，她的大脑彻底空白。 上次只有一个研究员，这次数量变为先前的四倍。她一激灵。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要是不清醒就会变成曾月生那样。 她如此告诫自己，心情有点置死地于后生的意味，竟然真的沉静下来，直视前方。 “a-10已带到，请指示。” 四位研究员中较为熟悉的面庞侧面望过来，语气一如既往冰冷：“把她送进来。” 第87章 “是。” 几乎是李盈溪自己走进去的，她庆幸于那三个人没有像电视剧般对她动用武力。 不过，她的心理并未因此放松。 见她如此，那位曾给曾月生做实验的研究人员又露出惯常的笑容，只是落在李盈溪眼里无比虚伪。 “打一针就好了，我们不会限制你在这个房间的自由。” 看着他平静地拿着一支针管，试着将按手向上推了推，晶莹的液体从针头喷出，行成细小的水流。 李盈溪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太阳穴突突跳，攥紧的手心沁出薄汗。 “打完再观察二十分钟就好了。” 他云淡风轻地说着，眼神示意她伸出手。李盈溪用一秒做好心理建设后顺从地递出手。 简单地消过毒尖锐的针头扎进她白皙的小臂。除了开始扎进的一瞬间刺痛后再无痛觉。李盈溪淡然地注视这个过程，看起来很平静。 “好了，给你棉签，按住上方。” 这时的研究人员倒真像是医院里刚给人打完疫苗的正经医生，嘱咐和表情都一样。 李盈溪听话照做，至少他们不会在这件事上发难。 另外三个研究人员早已坐在控制台前，着手操作着什么。 待最后一个研究人员离开，这间监测室便只剩下李盈溪一人。 她安静地立于洁白的墙边，等待二十分钟过去。 时间流逝对于在场的人都不是快且抓不住的，而是真真切切有实感，犹如雨滴敲打在心上。 第十五分钟，李盈溪胸口感到一阵发闷，快要喘不过气。她想要改变，可惜这具身体明显失控，呼吸愈发沉重。 一秒，两秒…… 位于玻璃外的研究人员紧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漆黑的眼中闪现着兴奋。 在二十分钟的最后一刹，极度不适的感受远去，直至再也不见。李盈溪似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这是……” 研究人员黑暗的眸子再度沉入谷底。 “还差一点……” 他不甘心地轻捶下控制台，扶额，对旁边年轻的研究人员道：“把她送回去。” “是，导师。” 三人依言合力把她搬出去，接近门口时，他叮嘱：“别磕着碰着了，小心一点。” 三人一愣，随即答应。 “长这么漂亮，可惜了。” “听说还是个学霸呢，没想到实验数据也这么好。” “为科学献身，她应该不会有怨言。” 三人随口聊天，轻手轻脚地放下。 陷入沉睡的李盈溪做了一个梦。 一个涵盖了部分丢失记忆的梦。 …… “你说什么？” 李吟鸿隐含怒气的眉眼似一把冰冷的利剑直直刺向此次事件的主谋。 “莹方才已试新药，尚未达标。” 梅卓毕恭毕敬地躬腰，对于她的情绪心知肚明。 “有点意思，”李吟鸿唇角右上扬，勾勒出一抹极限嘲讽，“晚上行动。” “……” 望着李吟鸿笑不达眼底的黑眸，梅卓微笑，心里轻叹。 “是。” 日光仍是明亮，照得整个天空清澈蔚蓝，却映不出某些人心中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现在主线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主角已从至凌兮转化为李盈溪。当然两人同框的机会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那么多。 李吟鸿的确是护短，对谁……可能至凌兮算是个例外吧(默默同情她几秒)。私心对鸿很喜欢～ 49 ? 相见 李盈溪发现自己昏迷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的心里非但没有对自己有同情还夹杂着深切理解。 以及一丝隐秘的心疼。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有我认识的人曾经也是像我一样经常昏迷吗？ 她慢慢回想，大抵猜到是谁。 除了那个半夜偷摸进来的人，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猝不及防脑中浮现旖旎的场景，双颊一红，甩甩头，欲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驱散。 她明明都来见我了，怎么不把我带出去呢？ 小小地抱怨一通，忽地捕捉到自己对于这种情绪的熟稔，有些吃惊地捂住嘴。 看来我和她…… 梦中零碎的细节逐步拼凑，模块融合，汇聚成一个若隐若现的真相。 不行啊，还是看不清楚。 李盈溪无聊地捻着被角，在这一小方天地培养出的耐心极大地发挥了它的作用。她不急不躁，仿若已经习惯了。 何况她内心的空虚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复。 唯独不能预测，且已确定对自己有害的便是所谓的“试新药”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件事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现在火蔓延到了自己身上，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视而不见。 要逃出去，我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逃哪里去呢？ 两股声音相互冲撞，搅得她不得安宁。 逃回家啊！爸妈还在家里等你…… 开玩笑，这里都不知道是哪里。就算是知道了，你个路痴还能自己走回去? 打车啊！ 那司机就一定是好人吗？ 你能保证吗？ 争论就此终止。李盈溪揉揉泛涨的眉心，幽幽地叹一口气。 第88章 知道了知道了，自己就是个废物呗。 这句近乎摆烂的话成功引起自身的不满。 开玩笑，好歹我也连续三次年级第一的人。 名为“不服气”的火焰熊熊燃烧。她心中也有了一点不成熟的计划。 就在她准备在大脑里完善这个看起来并不那么靠谱的计划时，一个清冷的女声自她的耳蜗径直传入大脑皮层，打断了她的思绪。 ‘待到半夜，会有人救你出去。’ 如此没有礼貌李盈溪第一反应就是恼火。 “你谁呀，我凭什么听你的?” 问句虽然饱含怒火，但刻意压低声音，若不是凑到她旁边是听不见的。 ‘……’ 静默一会儿，李盈溪以为对方已经因为自己的无礼而知难而退。结果下一秒，对方轻笑出声，没有丝毫介意。 ‘想知道吗？按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李盈溪始料未及，感觉自己貌似被耍了，刚想反驳，又听她道： ‘还是说你怕了?曾经的年级第一。’ 最后那四个字她咬得很重。这个激将法不算高明，却恰让李盈溪的怒火升到峰值，一口答应下来。 “好，我按你说的做。” 轻若细语。对面知晓她已入圈套，愉悦地浅笑，以一种稍显怪异的语气道：‘会让你满意的。’ ‘李盈溪。’ 这个音色！ 李盈溪大脑一阵检索，终于找到了匹配对象。 颐清！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等下，她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才觉得是颐清，那之前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就直觉和惯有经验来讲，她们如果不是一个人说话方式也太像了吧。 搞得听自己的名字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是颐清的话应该不会害我吧。 这种一见面就留有的高好感持续至今。 想来也是神奇。明明只见了一次面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流，仅仅凭直觉真的能相信至吗？ 好吧，以身试法，确是如此。 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突然想起：为何不问问她可不可以把黄依尚带走呢？ 完蛋，光顾着自己忘了好朋友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点厚脸皮。 …… “‘皇’，黄依尚也在那里。” 梅卓最近跑办公室越来越勤，公司的人要么认为她是敬业，要么八卦她和“皇”关系匪浅。 “提她做什么。” 李吟鸿面无表情地回应，语气冰冷。 梅卓却并没有为她的冷漠吓退，接着道：“有个男生为她挡下了实验，直至现在。” “……这样么？” 李吟鸿这才算有了点反应，紧绷着的眉头微微松开。她停顿一秒，搁下笔。 “那就一起。” “是。” 梅卓语调略显兴奋地答，唇角微扬。 …… 深夜，浓重的夜色包裹着一切，盈盈月光平添一抹静谧。数个穿着齐整的人如箭般穿梭在一栋栋陷入昏暗的科技楼，轻若细羽。 “那个曹值得信赖吗？” “鸿看中的人，准没错。” “说的也是。” 十分快速敏捷的行动掺杂几分聊天的紧张快意。他们有男有女，皆是体能上乘脑力偏高的佼佼者。在公司执行部里，他们都恭敬地称李吟鸿为“皇”，而私下里，他们更偏向于叫她“鸿”。 即便清冷有距离感，难道还不能允许人做梦了吗？ 大部分人时不时说几句，唯有一男一女保持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到达指定地点，他们迅速分为两个小组，一组潜入，一组在外放风。 贴上指纹薄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的门。 曹恒霏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除却视觉，其他感官都被以最大限度发挥出来，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双耳。 一点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人带进来，眼神交流片刻，解开铁丝网的小门。 李盈溪格外清醒地走出，警惕地打量眼前西装革履的人。 长相清秀，斯文的男人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同时带来一种熟悉的气息。 ‘跟我们一起走吗？’ 曹恒霏不知这是什么高科技或是魔法竟能将语音直接传输至大脑。她用意念回： 这里于我有恩，不便随其往。 李盈溪看见男人一米八纤长的影子在自己的脸上摆动一下，随即搭上她的腰。 她刚想挣脱，白光微闪，恍然间她瞬移到了树林内。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超自然现象，连置于自己腰间的手什么时候放开的都不知道。 “你安全了。” 面皮揭下，露出一张清冷疏淡的颜。李盈溪木讷地站在原地，一时竟无法发出声音。 “再等等，你的好朋友来了一起回去。” 李吟鸿估计着时间，遥望舒朗的月空。 李盈溪定定地注视她的背影，不知怎的读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法一出口顿觉不对。面前这个人明显比自己大很多，各种层面来讲都不应该用一个同辈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何况这个人还救了自己。 第89章 “那个……” “和你的名字一样。” 谁知李吟鸿转过身，低眸直直望进她圆润的黑眸，平淡回，丝毫不见被冒犯的情绪。 “啊？” 李盈溪霎时懵圈，连带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叫我鸿就够了。” “和她一样。” 思维还没扭转回来便被李吟鸿轻轻扯了过去。不过，不见明显的剪切痕迹。 “那个‘hong’是哪个字啊？” 李吟鸿看起来不想回答，顺着她的疑问眼神示意她的后方：“她会教你写的。” “至凌兮。” “嗡”地一声，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稳定在宕机模式，许久才得以运转。 缓缓回头，曾隐藏于黑暗的容颜迎着月光径直闯入她的视野。凤眸细长，眉梢微弯，唇瓣红润匀称，本应是锋利的眉眼在她的浅笑间渐变柔和，令李盈溪迷了眼。 “‘皇’。” 下一刻，她的笑容收敛，屈腰向李吟鸿鞠躬。 李盈溪吃了一惊，堪堪回过神，近乎同步看向李吟鸿。 “你，”她指了指李盈溪，“和她说说话。” “是。” 紧接着至凌兮像个机器般走到李盈溪身前，表情刻板僵硬。李盈溪愣愣的，饶是再迟钝也能觉出此间的不正常。 “你……” “您有什么想问1号的?1号会尽力为您解答。” 这番毫无温度的话语与记忆中的她大相径庭，猛烈的撕裂感袭来，头脑剧烈的疼痛让她摇摇欲坠。 这样就受不了了? 李吟鸿冷眼旁观，带红的眸子勾出点点疯狂的笑意。 “小心。” 至凌兮一把扶住了她。李盈溪用余光看一眼她那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仍熟悉的脸，奋力挥开了她的右手。 “离我远点。” 她毫不客气地说出这句话。 她看到她身形一顿，肉眼可见地红了眼眶，委屈的感觉油然而生。 然她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两人拉开距离，最终形成一条鸿沟。 李盈溪怔忡，隐约觉得她回来了，可她的行为并非如此。她攥紧手心，偏过头去。 李吟鸿见着这两人别扭的模样，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情绪。 她旋开某个闸门。 意识奔流而出，占据了这具身体。 至凌兮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又恢复原貌，心中一喜。可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从后轻轻抱住眼前朝思暮想的女孩，脸颊埋进她的颈窝，摄取属于她的香气。 李盈溪身子一颤，思虑两秒终是纵容了她的亲近。即使她没有完整的记忆。 哇哦，好肉麻～ 李吟鸿阴阳怪气地在心里吐槽，微笑着，默默退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我好想你。” 至凌兮将连日来最真实热烈的情感吐露，双手无目的地在前方摸索。李盈溪被她弄得有些痒，热气蒸腾，忍耐性抵达顶峰。她握住她无意识作乱的手，轻喘气：“不要摸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些许埋怨悠悠地从她口中飘出，轻得仿若是至凌兮自己的错觉。她愣了一愣，知晓缘由后底气仍是不足，自知理亏，柔声道：“对不起。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接下来的解释可能会有点离谱，不过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你愿意听吗？” 离谱吗？ 这世上离谱的事可多了去了。 李盈溪点点头，默认了。 50 ? 相识 ◎或许相识，只是物是人非◎ “我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格，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就是受鸿控制的，相当于一种程序。” 李盈溪：? 听是听懂了，但是极其匪夷所思。 而且…… 她转眸望向看似没有人的灌木丛，心下困惑。 现在做坏事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更为神奇的是，她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一点复杂无法言喻的心情萦绕心间。 感觉不是很妙啊。 为什么我不是愤怒，而是这种自身无法控制的情绪呢？ 李盈溪思忖，不知不觉眉头稍蹙，看起来很是严肃。 至凌兮在一旁静等，没有催着让她直接消化这样奇葩的信息。毕竟头一回被李吟鸿科普她接收也不算良好。 “小情侣叙旧完了吗？” 李吟鸿调侃的声音由远及近，惹得她发怵。她没来的及回答，便听李盈溪先行道：“你在说什么？” …… 至凌兮：!? 李吟鸿微微一笑，站到她们二人中间的正前方，“和她的关系，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 一时糊涂了。 李盈溪通过那些生活片段明明可以推测出自己是有这一段经历的，而且刚才她的亲近自己不是也不排斥吗？ 可我为什么不愿意接受? 眼见李盈溪逐渐陷入矛盾的泥沼，至凌兮轻轻环抱住她，眸中有着担忧和心疼。李盈溪仍未拒绝，却也没有回抱，两人就这么若有若无地依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李吟鸿打了个响指，溪兮二人同时抬眸朝树林外看去，原本就不稳定的拥抱解开。至凌兮心里闪过些许失落，李盈溪脸上仍是尚未褪去的严肃，让人无法窥探她内心所想。 第90章 是黄依尚和曾月生。 两人走在一起并不奇怪。李盈溪借着微弱的月光敏锐地发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左右手。尽管他们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李盈溪还是观察到了曾月生向来白皙的双颊上淡淡的红。 李盈溪清楚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比起这些她更关心黄依尚的身体状况。由是她上前大跨一步，牵起黄依尚空着的右手焦心地问道：“依尚，你没事吧？” 在场除李吟鸿均是一惊。黄依尚微愣，不露痕迹地收回自己的右手笑回：“我没事。” “倒是月生……” 黄依尚看向左边的曾月生，眉眼间尽是担心关怀，“他代替我做了三次实验。” “曾月生……” 李盈溪感激地看着他，由衷道：“谢谢。” “嗯。举手之劳。” 只回答五个字显得他有些高冷。李盈溪和黄依尚都知道其实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千言万语在他轻松的笑下消解，令人说不出下文。 除却干巴巴的谢谢，李盈溪好像也找不到其他的话了。 “谢谢您救了我们。” 黄依尚眼眸诚挚，握着曾月生的左手又紧了些。 李吟鸿眸光闪烁一瞬，不咸不淡道：“不客气。” “你们的命不该绝于此。” 至凌兮讶异地看向她，未曾想过这般激励人心的话会出自李吟鸿口中。 “至凌兮，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李吟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至凌兮颔首，对黄依尚和曾月生道：“依尚，曾月生，好久不见。” “你是……” “……” 黄依尚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绞尽脑汁也无济于事。曾月生目光锁在她面庞上，像是要用视线看穿她。 果然…… 都不记得了。 不过幸好，她还记得。 至凌兮不无乐观地想着，宁愿抛开那些已成既定事实而造成的负面情绪，去拥抱更为光明的东西。 “黄依尚。” 李吟鸿悄然走到她跟前。李盈溪仰望她，对于她上前来的行为有片刻的发怔，不明所以。 “你们照顾好自己。” “这里的所有你们要守口如瓶。” 李吟鸿理了理黄依尚那没有多乱的薄外套领子，眼神晦暗。 这下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最惊讶的莫过于至凌兮。这番温柔日常的动作在她看来无异于乌鸦学会了游泳，反常得很。 这个救命恩人认识黄依尚吗？ 不，是有深的交情吗？ 不只是他，剩下的两个人也在同步思索。 黄依尚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任凭她整理，目光落在李吟鸿清冷的正脸上，迟迟挪不开眼。 “我是不是见过你？” 俄顷，黄依尚冒出一句，不忘观察李吟鸿的面部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多照顾李盈溪，”李吟鸿退回原地，“这样就算是我救了你们的回报。” 直接掠过黄依尚提出的问题转移话题么？ 李盈溪分析，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会带你们回去。”李吟鸿拍拍至凌兮的肩，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一下！” 李盈溪犹豫半天终是喊出声。李吟鸿众望所归地停了下来，侧目。 “你为什么不把那个组织消灭而是只救我们出来?” “你应该有这个能力不是吗？” 这两个问句问得轻柔，内容却与质问意味如出一辙。 “呵。” 李吟鸿嗤笑，回眸注视着她。李盈溪被盯得有点心虚，但还是装作底气十足地回视。 “你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吗？” 那清冷的眸子温度过低，让人胆寒。奇异的是李盈溪仍不仅未被吓倒，还迎上她冰冷的目光接着道：“难道你不是和我一样想的吗？” 鸿会生气吗？ 至凌兮担忧地看着这两个对峙的人，十分拿不准。 良久，李吟鸿才轻飘飘道：“我没有义务。” 响度太小，中气不足。 李盈溪竟听出一丝挣扎，转瞬即逝。回过神抬眸再看去时，李吟鸿已背对她。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好人’。” “但愿你能明白。” 来不及再提问，她便消散了。 看样子，她真的对她很好。 至凌兮苦笑，感觉自己什么都办不到，想的再多也是徒劳罢了。 如今可以做到的，无非就是把她们安全送到家。 “走吧。我们……” 至凌兮转个身，刚要招呼她们跟上自己，唇就碰上了同样软软的部位。 “唔！” “盈溪?” 至凌兮一个着急忙慌，手足无措推开面前的人，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脸上还有着未褪的红润。 李盈溪不答，只是一把将她的头揽过，继续亲吻她的唇。 热烈且毫无章法。至凌兮察觉她高低起伏的情绪，安抚性地抚摸她的背，被动接受她的攻势。 月色朦胧，黄依尚和曾月生也没看真切溪兮二人在做什么，只是默契地靠在树边，平复连日来的紧张。 快喘不过气了，她怎么突然气变得这么长? 可能是长期以来愈发浓厚的思念作祟，至凌兮的身高优势逐渐落了下风，整个人基本是被扣在她怀里，双腿发软。 第91章 好不容易有了空隙接触到新鲜空气，下一秒又被她清冽的气味包裹，甜腻的香在她的口中弥漫。 她发泄出来也好。 至凌兮稍作回应，感到腰间的手探入上衣，风携来凉意趁机钻入。她打个寒战，左手轻按住她的右手，气音道：“黄依尚她们还在等……” 还没说完又被堵住唇。 她一慌，感受到她的右手重新抚上她的后背，松了一口气。 那只是心理上。她还在提着一口气接受她如狂风骤雨的吻。 鸿说过这里是安全的，那就让我任性一次有何不可? 十分钟后，至凌兮带着三人步行到了一个草堆，从里面翻出了一辆车。 至凌兮坐在驾驶位上，李盈溪在副驾驶位上，黄依尚和曾月生坐在她们后面。 她的脸上还残有尚未恢复的红晕。她快速调整好心理状态，面若磐石地开车。 李盈溪望着窗外，缄默无言。 其实不说的话感觉盈溪变了。 也不知道变了哪里，只是直觉。 至凌兮送黄依尚和曾月生偷偷摸摸回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 包括现在的余光探查。 正要送最后一位回家时，李盈溪按住了她准备发动车子的手。 “回你家吧。” 51 ? 迸裂 至凌兮一懵，一下竟不知作何反应。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是有房子的，不消多时她又想起这个世界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于是她动了动喉头，回：“我在这里没有家。” “半夜回去更不易引起叔叔阿姨的注意。你现在回去是最好的。” 李盈溪摸下耳垂，接着道：“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想单独问你些事。” 如此坚决，不容商量。至凌兮默了默，激活黑金手环，用精神道：‘暝，帮我们找个空间，我要和她谈些事。’ 【好，兮姐姐。】 【不过您要明白哪些是不能说的。】 至凌兮：‘……好。’ 不一会儿，溪兮二人置身于一个纯白的空间，面积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一安定下来李盈溪就开门见山道，语气还算平静。 “……是。” 至凌兮握紧右手，手心不可抑制地渗出薄汗，眉眼微垂。 这样直接强势的李盈溪她还是第一次见。 “还有什么？鸿又是什么情况？” 类似逼问的激动如砖头砸过来，至凌兮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承受。 “……你骗了我，对不对！？” 这一声近乎呐喊，随即返回平静。 “应该说，你骗了那个能全然相信你的李盈溪。” 她左手摁着自己额头的太阳穴，冷静得可怕。 “我……” 还没到时机。如果我一个没忍住全盘托出，小命不保。 至凌兮一边劝阻一边伸出手想要再解释什么。 “现在还没到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 “你就是自私，自私！” 还未碰到她的手被一把拍开，至凌兮瞳孔微缩，瞧见她渐变猩红的双眼，悲伤哽在喉咙里，紧接着扩散至眼眶。 “你只知道保住自己，我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情绪已然失控，如洪水般决堤。理智告诉她凌兮是有苦衷的自己要理解她，可是感性以压倒性优势将理性踩在脚下，微弱的提醒在她大脑中回荡。 “你这个自私鬼！我不要再见到你！” “盈……盈溪……” 至凌兮勉强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叫出她的名字。身体却是定在原本的位置，挪不动分毫。 其实这些日子我过得不算差不是么？ 可为什么这么痛苦…… 李盈溪弯着身子，双手覆上双颊。隐约的水光在她的指缝中显现。至凌兮挣扎了好一会儿，放下双手，轻声道：“我走，你不要哭了。我……” “我也……” 【兮姐姐，给个抱抱是不是更好?】 暝没有听懂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下去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姐会哭得更伤心。由是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建议，极力侧着身子想要关注到李盈溪所有情绪变化。 ‘可她不会喜欢的。’ 至凌兮摇头，否决他的提议。暝头脑冒出一个问号，表示大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再说话，安静地观察。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陷入一片静默。 她不会说的，或许只要鸿威胁她她就会一直保守…… 李盈溪哭着哭着，平静重新深入她的心灵。 一股疲倦袭来，她睁着布满血丝的眸子，轻抬眼皮，听不出情绪道：“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你……你没事了吗？” 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心里如一盘死灰。 没有任何表达的欲望。 她很清楚自己当前的状态，她也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她不愿再待下去。 哪怕只有一秒。 “盈溪！” 就在她要自顾自向前走的那一刹，至凌兮叫住了她。 “我一定会再去找你的。” “……” 不太想回答，李盈溪微弱地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第92章 “到时候我会把一切告诉你。” 我知道的所有，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无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哦。” 貌似没什么说服力，但引得她愿意清晰地回答。 没有深思这句承诺的漏洞，李盈溪转身离去。 “凌凌……” 101走进异空间，拖长的语调中是痛苦的不忍。 “你这样做……她还会原谅你吗？” “……” 果然，一根弦绷久了是会断的。 至凌兮咬紧后槽牙，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这样做的话可能对谁都好吧。 一个整天活在逃避和谎言中的人怎么有资格渴望其他。 晚了，一切都晚了。 晶莹的泪滴悄然在纯白的空间铺开，细碎的哽咽轻如鸿毛，却如有实质。 须臾，她抬起泪痕遍布的脸，微红的凤眸似是失去焦距。缓缓开口： “我们回去吧。” 101不知她是否想通，可也不好多说，背对她点头，按下传送器。 这一别，确不知何时再见。 遗憾，无从谈起。 …… 一出空间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熟悉的老楼。 无谓心境，李盈溪总体状态还是不错的。 悄咪咪借着月光摸回家，若无其事地拉上被子，进入睡眠。 真要总结，她本身并没有多难过。 只是为了某个恋爱脑感到不值。 而脑中那股强烈的崩坏情绪倒像是拥有完整记忆的我才有的。 该死，就是想不起来她帮了我什么。 整得跟个大女主剧似的，我哪里有那么厉害。 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李盈溪有着较为准确的认知。 “原来自己曾也是那么勇敢的人啊……” 相对于先前话都说不顺溜的自己来说，偷腥，主动表达占有欲，告白…… 简直是勇士。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惜，一片真心，却不知对方抱有怎样的目的来接近。 她摇摇头，圆眸里的漠然仿若整件事的旁观者。 还不如失去记忆好，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自己在恐惧什么呢？ 在密室的那段时间，每天靠着一点看不清的念想坚持枯燥乏味的生活。那个念想，就是若隐若现的梦中人。 记不起来又有什么要紧，只要生活还有奔头就够了。 虚幻的温暖，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如今呢，有了机会全部记起，竟是不愿了。 天边已泛黄，是白蒙蒙的天空苏醒的征兆。 李盈溪却仍是毫无睡意。 翻个身从亲切的床铺到时常奋斗的学习桌前，只一眼便瞟见了右角下方上锁的抽屉。 神使鬼差地，她拽了拽那把明显没有钥匙就打不开的锁，加大了力度。 扯着扯着，连日来平淡的唇角漾出星点笑意。 分明未想出这个可疑的抽屉里放了什么，却在二排书架的第四本书中精准找到了对应钥匙。 轻轻插进锁孔，往右一拧，应声而开。 一个紫金色正方形礼盒静静伫立在中央。 小心翼翼地取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要打开高考成绩般的紧张尽数浮现在她圆巧的眼睛上。 澄澈透亮，乳白的光晕朝向窗棂，映在她昏暗的瞳孔。玻璃内隐隐放大着两个小人，正互相依偎，视线集中于正前方。 李盈溪右手微颤，找到它的底座拉开开关。 星光柔柔地照耀在她们前方的玻璃水面上，慢慢铺开。光折射的角度轻微，小到让人可以忽视。 路径形成的五彩斑斓光柱，迷了她的双眼。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溅落在黑黢的地缝。 左边的小人穿着亮灰色的无帽卫衣，心口偏右的位置缀有一丛含苞待放的白色小花。两边的绿叶衬托得整幅画面愈发唯美。下搭一条黑色过膝长裙，在黑夜中犹有反差。 这个小人是…… 乌黑的长发配上亮晶晶的圆眸。与以往不同的是头发散开，颇有一种清纯活力美。 一看就是自己。 李盈溪的嘴角上扬，清澈的笑容浮现。她看向右边的小人，白色衬衣外搭黑色长袖，位于腰腹下的长裤也是纯黑的。这一设计让她皱紧眉头。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她圆润的黑眸微眯起，神情似覆上些许阴霾。可在看到小人正脸的一刹那，又恢复原有的笑。 右边的小人眸色柔和，只是稍稍往左偏偏脑袋，目不转睛地注视左边的小人。 而左边的小人一无所觉，神色惊喜地望着那片星海，脸上是纯真的笑。 明明只是幅静态图，却是看出了一种动态的美感。 她情不自禁地抚摸右边的小人，星光璀璨的眸中是盈然的笑意。 自己果然没办法对她真的生气。 可是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接二连三的疑问冒出，搅得她神经错乱。 这些都是具有强烈的不确定性的。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此思虑，眸中微光黯淡下来。 玻璃球被锁回抽屉。 她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再次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这一番矛盾的折腾，终于酝酿了丝缕睡意。 第93章 如线缠绕她，直到把她拖拽进沉睡。 …… 醒来时，天光大亮。 她不急不缓地睁眼，侧目便看见了置于书桌上的面条。 一颗糖心荷包蛋静静地躺在上面，像极了自己睡着的模样。 其上还蒸腾着轻飘的白汽，显然是不久前端过来的。 不用多想，这肯定是母亲上班前留下的。 不自觉雾气在眼前氤氲开，瞬间模糊了视野。 【爸爸妈妈去上班了，崽崽在家里要乖乖的哦。】 许久不见的温柔叮嘱重现在失而复得的手机上。她破涕为笑，回复“好的”，后附上一个【乖巧】的表情。 至少，我还有父母。 家的温暖，很好地安抚了她这些日子飘荡不定的心。 【??作者有话说】 所以，人间值得! 但是若这份温暖后期会变为刺向你的利刃，又会作何感想呢？ 加油吧，李盈溪。 52 ? 追逐 少女的心思最好猜，少女的心思海底针。 至凌兮坐在木质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历史课。偶尔看时间时不经意看到弹出消息这样一句话。 恐怕对于她来说，我也是如此吧。 历史课的沉浸式体验甚是美好，她暂时不想脱离。紧接着老师讲的上一个故事部分听下去。 课毕，她收了书包，回到寝室。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对了，鸿为了表达助李盈溪心灵成长的谢意，特地提供异空间锻炼室。 永久有效，随意使用。 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幸灾乐祸的人。 雪中送风，伤口撒盐，火上浇油。 忆起李吟鸿那副笑吟吟，像是得了什么好处一般的表情，心上又添了几块石头。 这一长段时间她还是没有落□□能训练，依照李吟鸿先前的日程表，协调课程表以及作业时间等各项必要时间，弄了个低配版的日常锻炼。 虽然别的都让人不想信服，但是在制定计划上她不得不承认鸿的厉害。 另外，她还在图书馆找到了许多关于平行宇宙的书籍。 一摞一摞地阅读，每日如此未曾有懈怠。她甚至准备了三本较厚的笔记本用于记录那些对实践有实际操作有帮助的知识点。 现已阵亡一本。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各种各样的标记注释。 哪怕她的字再遒劲漂亮，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仍是会心脏收紧。 她坚定地走在这条不见尽头的路上，难以回头。 每次都奋战到深夜，第二天又是新的奋斗。 朝朝暮暮，昼夜更替，始终如一。 直到有一日，在图书馆的自习室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眉目清丽，温润柔和。是强行埋在心底的恐惧。如今完好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可置信地轻擦下右眼，眼前的景象令她觉得不真实。 “同学，请问我可以坐在你左边吗？” 正当她脑子变为一团浆糊之际，女人走到她身边，柔声客气地询问道。 “没事，你坐吧。” 至凌兮不露声色地把椅子往右挪了一点，尽量与她拉开距离。 秋沉含泰然坐下，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怎么还整失忆了呢？ 还是说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不管怎样，人还活着就是万幸了。 至凌兮决定就此打住，翻开书研习。 这个女孩一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秋沉含分神地想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生活终于有趣了。 …… 难得地严格顺着父母的叮嘱吃饭睡觉，连手机也没有怎么碰了。 而且，父母神奇地不过问这些天自己的去向。 就和商量好了似的，闭口不提。 他们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 如果爸爸是因为别扭，说不出不符合他人设的关心，那一向怕我磕着碰着的妈妈呢？怎么也保持沉默? 步调一致得太不正常了。 李盈溪苦苦思索，只能从中窥见一丝微弱的玄机。 有点想念那个有些唠叨的妈妈了。 现在这样的寡言少语让人很不适应。 准确来说就是失常。 她想兵走险招，直接去问问。 等下，鸿和我们说过不可谈及那里的事。 突然想起的补丁一下把她打回原形。 在小房间里踱步，左想右想，纠结得很。 深入的思维尚未扭转过来，她的意识就被拖入一个纯白的空间。 又来? 这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异空间吗？ 相较于之前的局促不安，她这次表现得异常冷静。 毕竟被人捉去做实验这件看起来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将那里的事情当作一场梦是你现在要做的。” 脚边的水面荡漾出丝丝波纹。李盈溪朝源头看去，李吟鸿于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微笑着，周身的清冷散去不少。 “……又是你。” 李盈溪不知自己怎么来这么一句生硬的话，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救命恩人。但是自从知道她和至凌兮爆发矛盾缘由就是她，她也着实拿不出好脸色。 “听进去我说的了吗？” 第94章 李吟鸿柔柔地笑着，并不恼她的不近人情，“珍惜眼前人，便是你现下要做的。” 反复咏叹，李盈溪有点不耐，“我知道了。” 然后进入诡异的沉默。 “……你……你这样对她的理由是什么？” 斟酌再三，李盈溪没忍住问出口。 “忘了她。” “什么？” 李盈溪怀疑自己听错了，如此无厘头的回答让她没反应过来。 “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感情，为何不守住眼前的东西？” 李盈溪算是懂了，面前这个看似清冷昳丽的女人只不过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当然现下她不会反思自己这个心理评价对于李吟鸿来说有失公允。 即将口不择言之时，她制止了自己。 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李吟鸿浅笑，不置可否。 “那你为什么还要派她来我身边！?” 像是不甘心，这一次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 李吟鸿不甚在意地跺了下脚，眨巴着眼，“你要懂得接受呀。” 接受? 说的倒轻巧！ 李盈溪指甲嵌进肉里，身子微微颤抖。 此番伤害自身的举动并没有令她心中的愤怒苦闷减少半分。 “呼……” 李吟鸿轻搭了下额头，走上前拉过她的右手，轻柔地将其舒展开。 “你要记住，伤害自己，永远都是不值的。” “不若去理性思考使自身条件变得更有利。” 李盈溪先是发怔，后慢慢转为困惑。 “她在己世界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一遍遍地抚摸那有印痕的柔荑，李吟鸿清润的眸子呈现淡淡的温柔。 “她对你的爱是真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李盈溪听见这一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怒火尽消。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证明给我看吧。” 李吟鸿见按揉得差不多了，不动声色地撤回，双手轻抚上她稍显红润的双颊，眼中是纯粹的笑意。 被如此专注地注视，李盈溪感到些许不适，但直觉让她没有挣脱。 “你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 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吟鸿退后一步，同她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的，”李吟鸿脸上是调皮的笑，“不是‘好人’。” 谁让你用否定句了。 李盈溪很是郁闷地望着她，眼神幽怨。 李吟鸿轻笑，食指滑过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李盈溪会意，接着就被丢出异空间，回到了板凳上。 没错，就是被丢出来的。 没有任何的预兆，她就跌回板凳上。 李盈溪：? 这个人真的是…… 她感受到了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她终于体会到了至凌兮在面对这一切的一点点感觉。 想必就和自己在密室或是此时此刻的她一样的无能为力吧。 李盈溪坐正，盯着一片空白稍有脱皮的墙进入深思状态。 其实，鸿对我是很好的。 那为什么对她敌意那么大呢？ 她满心满眼都是在己世界安心生活的至凌兮。 这是准备搅乱了我的生活直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回归自己本身的生活吗？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何必自欺欺人，迁怒于她。 心里有个声音在耐心地劝慰。 我就是伤心，为什么不行！ 可是…… 最后那一缕试图让她平静的声音消失于无形。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如今，她也没有余力去深究。 父母照常上班给了她哭泣的自由空间。她可以无所顾忌，嚎啕大哭。 哭得双眼红肿，圆巧的小脸尽是将干未干的泪痕，才缓缓停下。 方才积压的负面情绪如烟尘般四散开来，缥缈于心灵的旷野中，漫步其上，如履平地。 她镇静下来，双目坚定平和。 取出作业，除却眼部传来的不适，她起笔“唰唰”地书写，效率较先前提高了一倍不止。 …… 学校一如既往，她和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吃饭睡觉。愈发凸显她离开的不重要。 她的成绩越来越好。不仅将落下的学业通过勤问问题实践补回，还拿到了市竞赛一等奖。少许名校抛来橄榄枝 ，表示若她愿意直接来他们学校，会为她提供他们能提供的最好资源。 全班同学天天看着她埋头苦学，成绩步步高升，没什么可争议的，他们默认她确实有这样的天赋和努力。 都在羡慕嫉妒着，却也无人去影响她近乎入魔的学习状态。 只有溪母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眼见女儿比失踪前更加的沉闷，什么事都恹恹的，提不起半点兴趣。吃饭睡觉好似机器人，主动维持属于活人的身体机能。 原来不爱吃的菜适当吃，爱吃的菜也没原来吃得那么多了。 这很不对劲。 溪母和溪父是刻意忽略那中间不愉快的日子的。那段时间他们也活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女儿遭遇不测。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他们半信半疑地听取了，结果随人愿，宝贝女儿回来了。 第95章 完好无损。 他们喜极而泣，却是在李盈溪不知晓的情况下。他们宁愿守着这个秘密一生，都不想因此而回到那种恐惧当中。 但是现在，瞧着女儿像是要得抑郁症的模样，溪母坐不住了。 她都怀疑那个清秀的男人骗了她。 把女儿的身体保住了，精神却毁坏了。 就在她思索如何向女儿了解她内心的想法时，李盈溪和她提出自己要学拳击。 溪母大吃一惊，刚想脱口而出“你的精神没问题吧？”随即反应过来，她本来就精神不似从前。 是啊，拳击这种运动能够发泄压力。 溪母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在家里摆了一个高高瘦瘦的拳击肉垫。 李盈溪看着那近一米八的长条靶子，还是有些不满意。 她向老板描述出一个q版小人的五官，衣服弄了个运动服，后天便送货到了她家。 她把连体服给不倒翁套上，再观察一番，有了神似的味道。 她勾起唇角，扬起笑容。溪母见状甚是欣慰，暗想买对了。又溜到靶子面前觑一眼，虽然抽象了点，但仍是有点熟悉。 想不起来，她也不在意，心情颇好地去洗衣服了。 这下李盈溪所有的快乐像是回来了一般，笑容又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显现。唯独不一样的，便是她更沉稳了。 曾经会造成创伤的谣言抑或是目光都不能再使她动摇，日复一日，她从未偏离。 【??作者有话说】 回光返照，李盈溪冲冲冲！ 53 ? 缓和 高二下学期，恰好是大家已成老油条又学业紧张的时期。同学们在班主任的口头鞭策下变得愈发散漫，实际行动照旧。李盈溪成了他们当中的例外。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 这句莫名成为她行事的准则。 …… 梅卓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不经意看见档案室门口有一个人影。 大概能猜到是谁，梅卓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小声道：“你在干什么？” 那人一惊，身子轻微抖了一下。 “101，非必要无需进入此地。” 101不动，一双深灰的眸子凝视她。 梅卓面若寒霜，似是要将他冻住。 “在我看来，她把你带回，是做的最不值当的事。” “……” 101不语，被她说服一般，同她擦身而过，眉眼低垂。 “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梅卓冷冷瞥他一眼，径直走入办公室。 安插在花丛间的微型监控记录了这一切。 “你说那个和李吟鸿有绯闻的助理和仿真机器人说了会话?” “是。” 身姿儒雅的青年略低头，神色平静。 “难不成她们都喜欢这个仿真机器人吗？” 穿着直挺的黑西装，眉眼锐利狭长的青年蹙眉，认真思考。 “看着不太像，那个助理对它很冷淡。” 儒雅青年如是分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继续调查。记住，让我们的人盯着点，不要被她察觉。” “是。” 儒雅青年等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退下了。正要开口，便听对方道： “晚上有时间吗？” 儒雅青年握拳又放开，犹豫是否要拒绝。 “温冗，你同我生疏了。” 他受伤地看着他，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他霎时笑起来，一口乳白的贝齿露出，犬牙在众平整的同伴中尤为突出。 温冗下意识躲避他这副阳光的模样，直接道：“锦总，没事我先回去了。” “好。” 锦申心情颇好地应下，冲他摆摆手。 “记得赴约。” 温冗没有回头。 锦申缓慢地垂下眼角，左手抚额，轻叹气。 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 …… “a-1被人救走了。” 罗言祥背对着她，面无表情地一遍遍看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的监控。 “曹恒霏。” 罗言祥仍背对她：“我捡你回来不是让你和我说没用的。” 曹恒霏弓着腰，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额角不可避免地浮现薄汗。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 罗言祥静默不语，曹恒霏也不敢出声询问。 “我看你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回去吧，养好状态再议。” “是。” “对了。” 罗言祥转过椅子，半边脸都被皮质面罩遮住的他看起来别有一种韵味。 “拿了工资再走。” “谢谢您。” 曹恒霏发自内心地感谢，罗言祥嘴角微弯，轻摸了下她的头。 待曹恒霏彻底回去后，罗言祥望着那早已无她身影的门口，呢喃：“可惜了……” “为我所用，有这么难吗？” 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确是有本事。 科技想必也超过了。 他凝神查询信息，一无所获。 李盈溪。 你背后是什么人? 居然能让她也背叛我。 养精蓄锐，一发制敌。 第96章 他幽深的眸子沉入黑暗，无边无际。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 李盈溪最终选定了一所名校，市排名第三。 为什么不选第一呢？因为她不想给自己过于紧凑的学习规划。 这样一来，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宇宙学，去旁听大学教师的公共课。有条不紊，进度喜人。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终于有了一点苗头。 与此同时，她还会关注科技发展动态。 她严重怀疑，鸿是未来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未来世界，那就只剩下平行宇宙和外来生物了。 可她明显是个正常人类，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到外星人都要来关心她的生死。 不论怎么想，这个外来生物的可能都很荒谬。 故而她从另外两个方面下手，同时进行，以备不时之需。 一堂大部分停留在理论少部分可实操的公共课结束，李盈溪放好收获满满的笔记本，起身准备前往市图书馆找全缺漏的知识点。 刚走到门口，响亮的男声拖住了她的脚步。 “同学，我有话想对你说。” 李盈溪：? 她回头望去，精美英俊，一卷书生气勾起回忆。 好熟悉啊。 但我还是记不起来。 无奈地自嘲一笑，直觉告诉她这个男生的确有正事找她。由是点点头，跟随他朝外走。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甫一出校门李盈溪自觉停住脚步。她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危险系数不低的事。万一有什么意外，她还有机会脱身。 “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尝试性地问道，心中多半有了点数。 李盈溪紧盯他的相貌，摇了摇头。 “好吧，”男人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凌凌写给你的。” 凌凌? 大脑飞速检索有关信息，知道这封信是源自于至凌兮。 “你怎么会有她给我的信?” 李盈溪满腹疑窦，对于他的话没法完全相信。 男人道：“我是她的哥哥。” 是……凌兮的哥哥? 记忆想打开阀门般涌出，他的形象逐渐清晰。 “至哥。” “你想起来了。” 101表示自己非常欣慰，装假样抹了一把泪。 “方便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聊聊吗？” 李盈溪迟疑片刻，终是对她的好奇占了上风，默认了。 当她跟他在露天餐馆坐下后，又反悔了。 但是木已成舟，她还是安心坐在他对面，耐心等他开口。 “李盈溪，我就直接表明我的来意了。” 记忆中至定总是有点幽默风趣，很可靠的大哥哥的样子。如此正经严肃的他李盈溪也是头一回见。 “我想让你到鸿的世界将凌凌带回到你的世界。” 鸿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李盈溪攥紧衣角，似乎在与什么作斗争。 “你怎么知道她在己世界过得不好?” 李盈溪默了会儿，抬眸犀利地问道。 “因为……” 他顿一下，接着道：“她每天都跟个陀螺一样一刻不停地旋转，很累的样子。” “是吗？” 李盈溪不痛不痒地反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乐在其中呢？” “怎么会是乐在其中呢？” 他一个心急，差点站起来，后又平复一下心情，劝道：“我希望你能考虑。” “……仗着我在乎她么？” 李盈溪圆眸显出些许寒光，转瞬即逝。 “你的真实名字不是至定吧？” 他一个心悸，不知如何回答。 “呵，”她自嘲一笑，“谁能知道我的经历竟是被规划好的。” 这般模样引得他心慌。 “不算是规划好的，数据没有精确到这个……” “你不用同我解释。”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他又闭上嘴。 “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加上——” “你的目的。” 他看着她不容置疑的双眸。那是多么像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磨出棱角。 “我……”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李盈溪背起书包就准备离开。 “我告诉你。你别走。” 他像是下定决心，暗道这下真是惨了。 李盈溪如愿停下脚步，坐回原位。 “说吧，我洗耳恭听。” 果然，只是为了诓他。 他动动喉结，如实道：“我的名字是苏湘语。目的是……” 停顿一下，李盈溪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让你和至凌兮能够真正在一起。” “你在说谎。” 李盈溪几乎是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心里无比震惊，根本不愿相信。 “这是真的。” 苏湘语很紧张的样子，手中已被薄汗打湿。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 因为你很像她。 特别是那双眼睛。 苏湘语深吸一口气，反复提醒自己凌凌还在等消息，自己不能半途而废。 “她已经做了错事，我想挽回。” “你说的那个她是?” 第97章 苏湘语不语，李盈溪了然。 “看来你也深陷情苦。” 李盈溪不想再戳他的痛处，重新起身道：“谢谢你的款待，至哥。” “你说的我会考虑的。”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信，扬了扬。 目送她远去，苏湘语索然无味地嚼着口中不知何时上的水果沙拉，喟叹。 姐姐。 但愿你不要怪我…… …… “101去了她的世界，不知说了什么。” 梅卓一五一十地汇报，略带英气的脸上平静如水。 “听不清楚么？” 李吟鸿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无形的威压发散开来。 “……” 梅卓闭上眼，仿若等死。 “你对她太上心了，这样不好。” 李吟鸿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她。 “不过这一次，就算了。” 就在梅卓惊出一身冷汗时，李吟鸿轻抚她的脖颈，似在安抚她的情绪。 “我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多谢您的宽恕。” 梅卓的心七上八下，在她轻微的抚弄下又紧张又兴奋。 “梅，放松一点。”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哦~” 李吟鸿回到办公桌前，唇角的弧度显露出些许狡黠。 梅卓无奈地微笑，眉宇间尽是宠溺。 “好。” …… 至凌兮接到苏湘语的信息，嘴角浮现一抹淡笑。 她消气了？ 一想到这个，她刚扬起的嘴角又塌下来。 她或许都不愿见我…… 【凌凌，她将你的信拿回去了。】 至凌兮看到这则消息眼睛又亮起来，欣喜若狂。 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有讨厌我? 巨大的喜悦包裹了她，让她没看到苏湘语接下来的话。 【不过她说的考虑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她愿意考虑已经很好了。 此番并没有浇灭她内心重燃的火焰，仍是兴高采烈地去研究资料。 太阳的余晖洒落，为她努力的侧影铺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明天太阳还会升起。 【??作者有话说】 大家千万不要学李盈溪跟着一个陌生人走，剧情需要罢了，切勿模仿 那个她是哪个她呢，想必很明显吧~ 至凌兮的乐观值得我学习~ 54 ? 联系 李盈溪辗转于各个地方的公交车站，到各式各样的大学听公共课，脚踏实地地学习不知是否真的有用的知识，在坐车的间隙思考苏湘语的话。 我在犟什么呢？ 她拉紧顶上的扶手，直直望着弯曲的玻璃。 现在我过得这么辛苦，难道不是为了能早日见到她吗？ 辛苦么？ 怕是甘之如饴。 至凌兮已经做的够好了，至哥更是没有错。 那谁错了呢？ 明明答案很明晰了她就是不愿承认。 僵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下车，又查看手机去指定地点听课。 一个路痴主动习得看地图和问路技能，李盈溪之后回想起来仍是不可思议。 一眨眼到了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缓慢回到家。 “崽崽回来啦，还想吃点什么，妈妈给你买。” 烤鸭和炒青菜，最朴实不过的菜肴。 那烤鸭一看就是外面买的。 李盈溪已经很满足了，笑了一下，道：“这些够了，我喜欢吃。” 走进厨房为两人添好饭，安然坐下，大快朵颐。 “溪崽啊。” “嗯?” 李盈溪口里嚼着饭，不经意抬眸。 “能和妈妈说说你去大学是听什么公共课吗？” 溪母的双眼很是真诚，没有探究她隐私的意思，只是出于母亲对女儿的关心。 “我对宇宙有些兴趣，所以这几天是在听关于宇宙星空的公共课。” 李盈溪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自己说的半错半对，就理由编造来讲，只是善意的谎言罢了。 “这个很不错哦，崽崽懂得未雨绸缪了。” 溪母赞赏道。她本以为女儿一下想不开会去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学问，而且以她的能力难保不会学得走火入魔。 不过现在看来应当是自己想多了。女儿没有她想的那么容易崩溃，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 溪母不再问了，与她聊的都是些家常问题。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李盈溪清楚自己能告诉父母的是什么。 而现在不能告诉的和永远不能告诉的，又是什么。 实际上父母算是很尊重她了。在班里的同学口中，父母要么只关心学习，要么偷翻子女的日记本。 总之是控制，打压和偷窥无处不在。 她明确知道自己的父母对她很好了，可她还是忍不住会悲观。 这些事情尚且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那么就会在父母那儿得到慰藉吗？ 还是只会越来越乱? 她搞不定，捉摸不透。 可能就像父母也会报喜不报忧一样，作为女儿的她也是如此。 她放下碗筷，顺便把溪母的碗筷一起洗了。 抹着餐桌，更加坚定了这条路。 直接走到黑，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第98章 说呢，自己的命不是自己的，不说全部，至少父母是占了一部分股权的。 每每想到这，心中总是会生出许多郁闷。 源头很明显，就是鸿。 如果苏湘语没有骗她的话。 她清洗完所有用过的厨房用具，回到自己的房间。 所以，还是要去。 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股冲动。 直接冲过去质问鸿的冲动。 回想之前同她的对话，不难发现，她是一个段位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层的女人。 而且不知为何对方似乎很了解自己，但是又不能完全摸清。因为就如苏湘语所言，她和至凌兮的感情或许就在她意料之外。 要抓住对方的弱点才行。 她苦苦思索，终于找到了一个人。 苏湘语。 可是要是他只是单恋鸿怎么办？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 然苏湘语不一定甘愿做这个诱饵。 也是啊，至哥对自己不差了，我还利用他去伤害他喜欢的人，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李盈溪看不下去了，直接摆烂。 翻出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紫金正方体礼盒，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每次看到，都会有种无形的力量萦绕心间，陪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默默将其放回，投入眼前的工作中。 …… 自从知道自己和李盈溪仍旧有可能，至凌兮更加有动力去做研究了。 秋沉含看着她天天跑上跑下地翻找资料，乐此不疲，心中困惑。 “你在研究什么？” 秋沉含状若随口一问，眼神却盯着她专注的双眸。 一些你不会感兴趣的东西。 至凌兮本来想这样回答。 这不显得我很了解她一样吗？ 在自己没有达到目的前，她不想节外生枝。 倘若她只是想和我交朋友也就罢了。但如果还有别的可能，那只能扼杀在摇篮中。 而支撑这一切行动的，都要建立在她忘了自己的基础上。 “宇宙方面的。” 两秒钟，她如是答。 “……哦。” 秋沉含一愣，不知怎么接续。 在她的认知观里，至凌兮应该是偏文学的，故她在问的时候近乎笃定她的回答不会出文学艺术这个大类的。 然她的回答竟是宇宙这种偏理科的，这让她一时间无法接收。 “……还有事吗？” 至凌兮不习惯别人在自己专注找资料或是研究资料时待在旁边，而且只是目光锁在自己身上又不发一言。 秋沉含以为这些天的主动交流可以让自己同她的关系拉近一点，现在看来是她的一厢情愿了。 “你忙吧，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聊。” “好。” 至凌兮表面平和，内心：下次别来了。 其实这种抵触情绪自从第一次恋情结束已经很少见了。 因为她会反思自己。 是不是占有欲太强，是不是情绪管理太差，是不是不懂融入群体。 但是她不想管这些了。 怎么样都好，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从念想变成心愿，最后化为刺入地底的冲动。 无限逼近于偏执。 她极其不愿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可事情的发展从开始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包括自己。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情绪像过山车一般时起时落。 不行不行，做好当下就是我正在要做的。 她调整好心态，以一种迷之方法解决。 …… “‘皇’。” 梅卓为她按摩肩背，看着屏幕里的至凌兮突然开口。 “怎么？” 李吟鸿不以为意，边享受她的手法边磕着开心果。 “梅有个不情之请。” “哦?” 李吟鸿来了些许兴致，微仰头稍认真听着。 “她们达到什么条件能够在一起?” “你想帮她们?” 梅卓没有否认，眼神直愣愣地朝向屏幕。 “呵呵，”李吟鸿架起一条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她没有怪我，还有机会。 梅卓深知自己可能在她的雷区上蹦迪，但还是想再做尝试。 握了握拳，鼓起勇气：“至凌兮毕竟是无辜的……” “无辜?” “自然无辜。” 李吟鸿自问自答，眼角微弯，讥讽显而易见。 “可是这能构成理由吗？” 梅卓无言以对，只得沉默。 “放心，我不会太过分的。” 李吟鸿恢复惯常随意的笑，让人很难辨别其间有几分真几分假。 梅卓适可而止，不再提刚才那件事。 李吟鸿好像和她有默契一般，关掉了播放至凌兮生活状态的实时视频，换成了一个狗血连续剧，安静地观看。 …… 完了，我没有至哥的联系方式。 李盈溪做了这个决定，却不知怎样实行。 意念传输可以么？ 此想法一出，就被自己逗笑了。 还是找找实际一点的方法吧。 等下，曹老师！ 李盈溪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拼命往上爬。 第99章 那个组织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再找过我，应该是暂时放弃我了吧。 这么思考，行动上貌似不兴尝试。 尽管曹恒霏主动放了自己，但难保那个组织不会让她作为诱饵24小时监视。 即使她有可能也蒙在鼓里。 那这个方法算是暂时作废了。 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是还有鸿吗？ 说来也可笑，麻烦几乎都是她捅出来的，现在最硬的底气也是来自她。 李盈溪只知道自己不会真正讨厌她，至少目前如此。 这一系列考量造就她单独去数学组办公室找曹恒霏。 当然还是做了后路方便不得已时能够后退一步。 神奇的是，办公室里只有曹恒霏一个人。 “李同学，有什么事吗？” 如往常一样，曹恒霏露出温和的笑容，挥手招呼她来旁边的椅子坐下。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李盈溪捻了捻手指。 “曹老师，我有个很难的问题，是关于生活的。” “实在想不通，就想着来问下老师。” 曹恒霏似乎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眉梢微动，和颜悦色道：“帮助学生解决生活上的困扰，也是我们教师工作责任的一部分。你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老师乐意倾听。” 李盈溪听见她乐意沟通，心下一喜，却仍不敢放松警惕。泰然坐在她旁边的办公椅子上，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娓娓道来。 “我有次忘带卫生巾了，有个女孩路过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太仓促了我没能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但是我很想和她说句‘谢谢’，苦于没有机会。这件事在我心中形成了疙瘩，我应该怎么办？” 曹恒霏棕色的眼眸微眯，状若思考后答：“既然联系不到她就把她的爱心传递下去。帮助别的需要帮助的人，即使她不知道。因为我想这才是她愿意帮你的原因。” 听了这么一长串，李盈溪捕捉到了“她不知道”这个词眼。 这是暗示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和她详细交流联系鸿那边的人吗？ 就算不是这个意思，也值得一试。 李盈溪决定殊死一搏，也按照她的故事路线纯真地想了想，顿悟：“我明白了！谢谢老师！” 临走前还挥了挥手。 曹恒霏唇角形成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转身接着批改试卷。 【??作者有话说】 (对李吟鸿）过分?就你最过分。(装模作样指指点点) 55 ? 尝试 李盈溪不知曹恒霏所暗示的何处，故而找了个根据自己对她的了解会选的隐秘处。 熟悉的废弃小操场。 是为什么这么熟悉来着？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那段若有若无，处于缺失状态的记忆。 她无所事事地踢着零碎不堪的塑料小粒。 反正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消多时，曹恒霏如约而至。 李盈溪倒也不是很震惊。毕竟她也见识过曹老师非同寻常的能力。 “你想联系那个男人?” 曹恒霏开门见山地问。李盈溪有点惊讶，不应该是个清冷的女人吗？ 转而一想，也对。鸿那次进密室把她带走时就是以男人的外表示人的。 “是。” 李盈溪肯定。 曹恒霏默默看了她几秒，似是想看出什么。而后道：“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 看这意思是想阻挠我了。 “他不简单，你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牵扯。” 当然复杂，这些个麻烦事很难说是不是她搞出来的。 “我要见她。” 李盈溪心知肚明，此事必须有她或者他出面自己才能去到苏湘语和鸿的世界。 而苏湘语她联系不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曹恒霏看她根本劝不动的坚定眼神，微叹气。选择支持。 “我试试。” “老师最好了！” 这会儿倒真像是原来那个李盈溪了。 曹恒霏轻轻摇头。 想着上次用意念回复成功，那么以其为例子这回用意念应该也是可以的。 虽然很离奇，但是事实让曹恒霏这个无神论者产生了动摇。 救了李盈溪，可以信任吧。 曹恒霏沉静下来，竭尽全力心理感知。 费了一番功夫，没有一丁回应。 曹恒霏有些累了，是一种心累的感受。 李盈溪看着她打坐般冥想，一开始困惑。鸿挑衅似的与她约定会来救她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中显现，她才反应过来。 于是默不作声，安心等待。 十分钟过去。曹恒霏轻吸口气，稍作调整。然后又投入到意念传输中。 李盈溪思考会儿，盘腿随意找个没有杂质的地坐下，也加入冥想队列。 半夜，李吟鸿在房间的沙发上睡熟。梅卓紧急跑到她临时休息室门口，轻轻叩门。 “‘皇。’” 梅卓小声唤着，手上的力度轻如鸿毛。仿佛在赌她对李盈溪的在意程度。 左右她的心里，谁更重要很明显。 李吟鸿几乎在她走近门前就醒了。 但是迟迟不肯睁眼，偏要看看她会做到哪步。 梅卓奇怪，她知道她浅眠，据她的了解再不济敲门总会醒。 第100章 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免为她找了个理由。 太累了吧。 她如是想，忽地担心浮上水面。她犹豫片刻，在外打声招呼：“我进来了。” “可以吗？” 仍旧是小声呢喃，令人听不真切。 依旧没听见回应，梅卓似有预料般轻手轻脚拉开门，踏入房间。 只一眼便瞧见了侧躺于沙发上呼吸浅浅的李吟鸿。 李吟鸿的呼吸基本符合睡着人的呼吸频率和力度。 加上其他的因素，梅卓没有怀疑她睡着的真实性，替她掖了掖被角，就准备离开。 谁知对方在她起身的一瞬间轻轻睁眼，把她的手臂轻轻往自己这里一拉。 梅卓很轻易就中招了，如她所愿地侧倒到她身上。 望见她眸中狡黠的笑意，梅卓微愣，跟着笑了一下。 李吟鸿右手环着她，声音带有未恢复的低哑与惯有的慵懒：“梅，这么晚有什么事呀？” 梅卓被她强行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的双颊不可避免地泛红。 她明知道她半夜敲门只能是有急事，还这么逗她。 “好啦，是有急事找你。” 梅卓将手稍稍抵在她的胸口，微微使力。 李吟鸿收起右手，摆出投降的姿势。 “我什么都没做啊。” 梅卓对她快速服软习以为常，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是莹和非在想你。” “她们?” 李吟鸿拧眉，展露出一丝不悦。 梅卓见状，顺毛似的抚摸她的背，柔声劝道：“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自然会多黏你一点。” “……怕是别的事。” 李吟鸿赌气般撇过脸，没有嘟嘴胜似嘟嘴。 “就算是别的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梅卓耐心解释，淡色的黑眸尽是柔情。 “好吧。” 李吟鸿终是妥协。 “最近晚上你是不是都在应酬?” 李吟鸿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 梅卓心一颤，面色微红同她对视。 “注意不要喝太多酒，我会担心。” “嗯，我知道了。” 李吟鸿放开她，过了一阵子梅卓的心情才稍稍平复。 “啊……不想去……” 她发出长长的叹息，不情不愿地展开淡蓝色屏幕，手指靠近传送键。 梅卓眼底的光暗淡下去。正要完全熄灭之时，李吟鸿转身拥住了她。 “乖乖等我回来哦。” 拍拍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走了。” 瞬间消失，梅卓愣了一会儿，感受到下一秒就飘散的温度，心里觉得无比满足。 满足到，要她去死，她都心甘情愿。 …… “有什么事找我?” 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上次救李盈溪的那套男人打扮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清秀而不瘦弱，甚至让人有安全感。 一米八巨大的影子压下来，给本就昏暗的夜晚提供一分敬畏。曹恒霏先李盈溪一步反应过来，“您好，银先生。” 什么怪名字? 李盈溪一脸迷茫地看向她，满是不解。 李吟鸿倒是很平淡的样子，与和李盈溪交流时的顽劣不正经形成鲜明对比。 “是她想找您，所以斗胆来用这种方式联系您。” “希望您不会怪她。” “没事，”李吟鸿看着月色下曹恒霏疏离客气的棕眸，心里轻笑，“举手之劳。” “既然是她要找我，那你先回去吧。” “如果没错，你的处境不容乐观。” 曹恒霏惊讶于他的判断力，后又觉合理，看一眼李盈溪，道：“麻烦您了。” 得到李盈溪的肯定，她也不好再多管闲事，默默退离小操场。 “你的全名是什么？” 曹恒霏一走，李盈溪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眼中有她不回答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很好奇?” 李吟鸿故意反问，与她同色的黑眸中满是玩味。 “怎么办，人家不想告诉你呢~” 略微夹着的嗓音引起李盈溪的些许不适。她摆摆手，暗想算了，以后还有机会。 于是进入正题：“我想到你的世界去。” “哦?” 李吟鸿不用多想就知道她是玩什么小九九。 “他告诉你多少呢？” 李吟鸿眼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像是要把她刺穿。 “你说的是谁?” 短时间内李盈溪是真没想出来，睁着圆巧的黑瞳疑惑地看着她。 “你亲爱的‘至哥’。” 李吟鸿和善地微笑，全然是逼迫意味。 李盈溪欲要后退，突然想到什么，半步停下。 “他……他只告诉我他的真名。” 李吟鸿紧盯她的眼睛，试图证明她在撒谎。 最终她微微一笑，仿若相信她的话。 “想让我带你去我的世界，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要了解你的处境。” 李盈溪脱口而出。这的确是她想去那个世界的原因之一，但是并非主要因素。 李吟鸿有了一点动摇，转瞬即逝。她合理分析道：“你如今要做的，就只是过好你的生活。” “我的事，你还管不了。” 第101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02章 “可是……” 可是你已经决定要去那个世界了。 “苏湘语，你是不是在想你的目的达到了?” “所以无需再提供给我任何信息?” 苏湘语一震，有点心虚地偏过头去。 “我告诉你，你的好姐姐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她不会对我做什么。” 苏湘语咽了咽口水。 “相对的，我也不会伤害她。” 苏湘语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方才的焦虑烟消云散。 “我想，你们擅自做了这些事，我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问你名字，这个和代号无差别的东西，对于你们那边不算过分吧？” “是，”苏湘语妥协，“是我们的错。” “但是她的名字也是处于保密状态，”犹豫一瞬，“特别是她的姓。” “嗯?” 李盈溪奇怪，为什么偏偏是姓呢？ 算了，我答应了不刨根问底，那先不问了。 “她的名字是?” “李吟鸿。” 哦，也姓“李”啊。 所以这算是什么秘密呢？ 总不会是和我扯上关系所以变成了秘密? 不管怎么说，她救了我和黄依尚，曾月生，还有策划那些事，矛盾且可疑。 然她清楚，苏湘语跟自己说这些无非是为了使自己保密。 她当然会做到。 心中有股强烈的，要弄清这一切的冲动。 不然寝食难安。 “盈溪，那个……” “你一个大男人，说话能不能不要磕磕巴巴的。” 李盈溪突地一阵火冒出，毫不留情地指出。 “你去的话，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而且你的父母……” 李盈溪听得动容，每个字都如鼓点般敲打在心上。 “李吟鸿有什么办法吗？” “你是说……?” 李盈溪点点头，苏湘语揉一把头发，叹气道：“好，我问问她。” 姐姐是真宠她啊。 搞得我都嫉妒了。 苏湘语回去时，如是想。 不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幼稚，为什么要因为她吃醋呢？ 分明自己也是知晓真相的人。 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 “‘皇’，101请求见您。” “让他进来吧。” 李吟鸿随口说道，有预料似的盖上电子屏幕。 苏湘语进门，行礼：“‘皇’。” “有什么事?” 她漫不经心地问，转着钢笔。 “莹问是否有方法使她的父母不再忧虑。” “哦，”李吟鸿挑眉，“看来她已经联系上你了。” “消除记忆就好了。” “这样……恐怕不妥。” “那你说说看，怎么办？” 李吟鸿将椅子转过来，眉眼弯弯。 “……101不知。” “哈哈，”李吟鸿不禁笑出声，“只好弄个人假扮她了。” “可是这……” “不算欺骗吗？” 李吟鸿替他反问，而后道：“参考一下先前的数据，合理搭配即可。” “对了，再加一点沉稳。” 想的可真周到。 苏湘语捏紧衣角，松开。 他还是高兴于她愿意派任务给他，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冷暴力的漠视。 “梅。” “‘皇’。” 几乎是发出呼唤的一瞬间，梅卓出现在她面前。 “去把我刚才说的实行下去，尽快。” “是。” 梅卓依言退下。 苏湘语的心坠落下去，陷入淡淡的忧伤中。 “失落了？” 李吟鸿秒懂他的心理状态，眉梢轻扬，不经意问。 “没有。” 苏湘语撇过脸，嘴硬道。 “你不是做的很好嘛。” “至定。” 苏湘语这下慌了，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我竟不知你何时有了这一个艺名?” 李吟鸿玩味的笑容让他愈发不安。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嘛，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 李吟鸿见他如此紧张，调侃似的道。缓缓走到他面前，双目直视。 苏湘语一方面动了动喉头，另一方面也期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你要帮她们，就要帮到底。” 突地转身，一撩大衣后摆坐回原位。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101。” 仍不知她这一通话语是为何意。苏湘语还是低眉顺眼：“是。” “还有啊，”李吟鸿将袖子挽起，从下面取出一袋开封瓜子，“你带过来的人，自己负责。” “她出了事别来烦我。” 牙齿咬开那层壳，接着道：“你那凌凌呢，找非帮忙。” “尽量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苏湘语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欣喜：“多谢您。” 她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姐姐。 这一点发现让他无比喜悦，表面上也只是微翘唇角，不算明显。 “好了，你下去吧。” 李吟鸿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要午休了。” 要不是昨天晚上临时加班，我才不会想要睡觉。 第103章 她一脸郁闷地想着，把梅卓叫了进来。 “‘皇’。” “梅，帮我收拾一下床，我要小憩一会儿。” “是。” 过了一阵子，梅卓整好床铺，汇报完毕后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做什么？” 李吟鸿轻轻歪下脑袋，似乎真的在纯真询问。 “梅，梅想……” “你也困了?” 李吟鸿漫步到她后边，双手抚上她的双肩轻语：“那就一起睡。” 距离拉开，“正好床够大。” 轻易就被戳穿小心思，却又没有难堪。她很是受用，捂了捂微红的脸颊跟了上去。 …… 苏湘语急忙把至凌兮的数据拷贝下来准备直接给李盈溪，在这个世界多待一秒，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或者，会将水搅浑。 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 姐姐如今已经公务繁忙了，若是再添一把火…… 简直不敢想象。 只能在自己能统辖的范围内尽力了。 他做完一切，等待时间的流逝。 他要等风头过去，方可接李盈溪过来。 58 ? 新世界 李盈溪每天会定时去定向靶子前打拳，以发泄心中不能用其他行为表达的苦闷。 溪母看着女儿一天天若有若无的练习，再加上一周一次的训练指导，她的力气也从逐渐增大到有了惊人的变化。 准确一点，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但是时间的流逝让人猝不及防。 故而构造出溪母的欣慰与惊讶。 不错，这样的话我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体了。 李盈溪是最清楚自身力量变化的人。 第一天发了狠劲，连续不要命地击打一个半小时，一股脑将自己内心的郁闷倾倒。结果第二天醒来，身上说不出的酸痛，和散架了一般，就着父母不知哪里淘来的按摩机器按揉一晚上，才勉强有了一点点好转。 之后随天数的增加疼痛逐级递减。只剩下一丝后遗症时，拳击课开始了。没有想象中的痛苦，相较于之前要好很多。 由此可知，拳击这种运动只要多练，就不会觉得强度大了。按照原来，她是没有毅力去做到持之以恒的。然如今状况大为不同，她每日都会积累一定量的负面情绪，当日事当日毕。及时清除，便不会任由其如垃圾般发酵，继而变成无处不在的气体布满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挺好的。 但是不甘心。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一天下午，苏湘语来到她常去的大学门口等她。 “至哥。” 苏湘语平静一应，瞧见面前的女孩貌似比先前多了些……气质?他也不敢确定。 感受到苏湘语在打量她，李盈溪开口打断：“至哥，你出现得这么突然，我想我应该去收拾行李。” “哦，不好意思。” 苏湘语猛地反应过来，不自觉的打量令他感到羞愧。 “行李的话……你简单带些衣物就可以了。其他的用品给你准备的房子里都有。” 这么贴心? 李盈溪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隐去。她接着问：“那我先回家，之后怎么联系?” “我就在你家那栋楼旁边一栋楼左边的角落等你。你收拾好了直接下来就行了。” 左边的角落…… 李盈溪一步步分析，得出来的结果便是记忆中至凌兮出现过两次的地方。 让当时的自己无比奇怪的，几乎透不进光的角落。 果然，苏湘语是协助者。 想到自己尊敬的至哥也是帮凶，嘴角的嘲讽险些显露出来。她急忙压制，与他道了别，回家收东西。 毕竟他尽力在挽回。 也是受威胁罢了。 李盈溪淡然地拉上大袋子的拉链，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溜了出去。 最后没忍住再看一眼家里的摆设，各种回忆流淌心间。俄顷，她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像极了生离死别。由是自嘲一笑，轻柔合上门，朝外走去。 不久她便找到了模糊记忆的重点角落。苏湘语见她没有带行李箱而是提了个大袋子，先是一怔，后了然。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将袋子接过，李盈溪手腕一转，以行动拒绝了他的帮助。 “没有多重，我自己提就可以了。” 看着李盈溪看似客气实则疏远的眼神，苏湘语悬于空气的手顿了顿，随即收回。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向前迈出一步：“我们先去地下车库拿车，到指定地点传送。” “好。” 李盈溪乖乖跟在他身后，两人全程加速赶路，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钻入那辆好像有点熟悉的亮蓝色轿车，李盈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攥紧手中的布袋子，时不时望向窗外。 开了一段路，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广场。苏湘语下车，示意李盈溪也下车，旋即拨通一个电话。 一个拥有金属光泽的壳子闪现在他手心。李盈溪眨眨眼，见怪不怪。 “什么鬼地方，太荒凉了吧。” 李盈溪听见苏湘语轻声骂一句。本忆起新闻产生恐惧的她刹那间安定。 想必还是自己想多了。 “牵住我的左手。” 李盈溪依言照办。苏湘语摁下金属壳，两个人连带亮蓝色轿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04章 李盈溪只觉得眼前一白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周遭皆是陌生的高楼，绵延向上的玻璃体现科技感。还有各个穿白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其中一丝不苟地做研究。她明显看不懂，也就只是大致环顾一圈作罢。 “‘皇’直接给了你进总部的权利，可以自由行动，除了出总部这个大门。” 苏湘语缓缓解释，固定一个方向前进。 “你的房子是‘皇’名下的一套。其他的房子没有她的允许不得随意出入。” “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凌驾于前面条件之上直接找她。” 行至一栋黄色高楼前，苏湘语停步。指了指前方，眼中含着歉意：“你的房子在三楼，门禁是你的虹膜。也就是你的眼睛。” “抱歉，我没有权利进去，只能您自己走了。” 说得非常清楚。就几步路，李盈溪没有不能理解的。她略点头，想起什么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做……那件事?” 出于不知这件事是否为秘密，她停顿一下还是决定弄个加密通话。 即使她的住所都是鸿准备的。 “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 “好。” “你一定要记住，少说多做。” 临走前苏湘语再度强调。李盈溪郑重其事地颔首，拎着大袋子走上三楼。 一到三楼，她傻眼了。 左中右各有一套房，加起来就有三套。那么哪套是自己睡觉的地方呢？ 总不会三套都是吧？ 她正苦恼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你好，是李盈溪吗？” 李盈溪回头，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毛寸发型，眉目间带有些许英气严肃。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男生，仔细一想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个女生。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李吟鸿的助理，梅卓。” 梅卓微微欠身，行了个不大不小的礼。 “我是李吟鸿派来照顾您的。这三套房子都是您现在的临时住所。您拥有独立的私人空间，可以摆放自己的物品。” 原来是这样，还真全是我的。 不对，只是暂住，不能放松。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住在您的楼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 “或者‘皇’也可以。” 梅卓说到这卡了一下，然后果断道：“但是最近她公务有些繁忙，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够自食其力，并且能够尽量找我为您解决问题。” 这是自然。 我和她不算是敌对面却也不能算作友方，她已经做得很好了。而我也应该体谅她。 “当然。” 她应。 梅卓心下满意，面上仍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她看了一眼中间的那扇门，补充：“想必苏湘语已经跟您说过这里是‘皇’的住所。所以这里的安全系数很高，您不必担心自身安危。” “安心住在这里，她也会高兴的。” “……” 李盈溪默了默，一时无言。 这个李吟鸿，还真是搅得人心烦意乱。 “梅白天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嗯，好的。” 李盈溪这么回应着，心下有了思量。 那么以后就称她为“梅”好了。 打定主意，就开始把三间屋子都观赏了一遍，发现各个角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就像是为迎接她的到来而大扫除了一样。 或许……这三间房子本身就如此干净整洁? 那就更不能为所欲为了。 差不多熟悉后，她决定住进中间的屋子里。 主要是冲着这间屋子神似自己家，有一点点情怀，附上关了灯巡视一圈，没有发现监控和双面镜的痕迹。 将大袋子放下，整理衣柜，就安顿好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进入高潮阶段了，应该会很有意思 59 ? 揭露 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亦或是时空，那先前的学习算是白费了？ 但是知识有了就是有了，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仔细捋一遍这些天紧密发生的事，她貌似又想到一件事。 这一切的源头是李吟鸿。 那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自己好几次试图旁敲侧击问出这个问题，无一例外都被打着哈哈过去了。 这个人，说她坏，她又三番五次救我，还安抚我。说她好，那是不可能的。 总不能掩耳盗铃，当这么多惊险，悲伤的事情是他人所为。 “唉……” 她悠悠喟叹，从抽屉里取出笔分析。 正要下笔，突然忆起苏湘语和她说过的话。 为什么“李”这个姓对于李吟鸿来说是个秘密? 难道她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吗？ 太搞笑了，若真是如此为何又要折磨别人呢？ 尽管脑子不服气地朝反面想，手上的笔却是先一步放下，搁回抽屉。 要是我写下的东西造成麻烦就糟了。 事到如今我居然还在为她着想，委实有点……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能推测的是，她不会伤害我，甚至在保护我。然后……对黄依尚为什么也……? 想不明白，爱屋及乌? 但那种温柔，不是爱的传递就能做到的吧。 第105章 她始终都没想清是为什么，直到那次问名字的回忆闯入她的脑海。 ‘你叫什么名字？’ ‘和你的名字一样。’ 不想不要紧，一想双手猛地拍案而起。 啊？ 不会是…… 我…… 可怕而难以置信的事实突然强行打进她的思想，让她抓耳挠腮。 李吟鸿没有开玩笑吧？ 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肯相信，迅速翻开书反复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到时候找机会问问本尊。 …… “她安全到了么？” “是，我亲眼所见。” 梅卓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眉眼低垂。 “看来她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插手了。” 合上白皮文件，李吟鸿唇角边常带的笑早已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深沉的叹息。 “你说，离她知道事实还有多久呢？” 轻抬眸见她望向窗外，眼神流露些许落寞。梅卓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算是正确答案。斟酌片刻，她实事求是地道：“我觉得以她的聪颖，应该都推出来了。” “你说的对，”李吟鸿转过椅子，脸上的笑容回归，与先前不同的是多了几分真意，“那就，麻烦你了。” “……你言重了。” 再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梅卓也只能妥协。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把愤怒情绪真真正正地反馈到她身上。 如此高的容忍度。 “还有一件事。” “说吧，我听着。” 李吟鸿心情颇好地架起二郎腿，纯黑的眸中是虚假的随性。 “锦氏对101的身份起疑。” 梅卓音量偏小地道，近乎贴在她耳边轻语。 “……这样啊。” 李吟鸿的神情有些凝重，但眼角犹有笑意：“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基本收集完毕，就差最后一份。” “干得漂亮，”李吟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需要多少时间？” “一天。” “好！” 瞧着她兴奋，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随时会起身抚掌大笑，梅卓心中涌现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她微微欠身，避开她若有若无呼出的热气道：“那梅先下去了。” “哎，等等。” 手腕被捉住，她被迫侧头看向她。李吟鸿特别叮嘱道：“明日的饭局，要重点留意一下。” 梅卓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好。” 恢复自由的手腕仿佛还残留了些许温度。梅卓笑了笑，赶在她发觉前快步离开。 我累了。 李吟鸿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双目沉静。 算了，算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不过呢，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 李吟鸿低眉，唇边的弧度不受控地加深。 真有意思。 …… 至凌兮正专心致志的读书时，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把她的思绪打断。 嗯?谁在想我？ 紧接着她便笑了一声，以此来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不过，要是是盈溪在想我呢？ 一想到这儿她的脸上不自觉露出欢欣的笑容。 而后又陷入一点点的自我怀疑中，转瞬脱离。 不行，不行，为什么都是些虚无缥缈，抓不住的方法。 研究的过程枯燥乏味，漫长持久。她并非耐不住这样的寂寞，而是害怕看不到头的努力，一眼望不到边际。就像人类对于未知，总是怀有恐惧。 其实，她偶尔也会发现，这个世界的人口，好像没有李盈溪的世界人口多。 起初，她不当回事。毕竟是不同的世界，要是一模一样那怎么可能呢？可是到了后来，随着生活日子的增加，她突然看不懂这个她已经生活了18年的世界了。 为什么人都是固定的，不曾更换或者增加？ 甚至出现了记忆混乱的现象。 比如秋沉含，比如小时候很是要好的孤儿院的伙伴都把自己遗忘了。 手机上的联系方式因着他们的不认识而永久删除了。 本来她是发现不了异常的，但是这一通操作使本就孤独的她更添郁结。 朋友，断联了；爱人，见不到；亲人，没有了。 似是有人和你开了个玩笑，将美妙的梦境撕裂，将骨感的现实摆在你面前，强迫你接受。 “……” 冷静，冷静，还差一点…… 至凌兮压制心里随时可能冒出来席卷自己的负面情绪，理性暂时位于上风，处理连日来收集的信息，归为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同义替换，她身处的这个世界，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基本符合所有无法解释的现象的猜测令她猛地起身，脚步踉跄地后退。 “不，这不是真的……” 至凌兮陷入排异状态中，欲以此来维护自身岌岌可危的心灵。下一秒，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最后的防线。 “是真的哦～” 李吟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房子的阳台上，唇边的笑依旧刺眼，无不彰显着恶劣。 “你……” 至凌兮眼角的泪将出未出，微红的眼眶反应出她的脆弱。 “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你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她的自卑啊。” 李吟鸿仿若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接续下去，眼中的戏谑显而易见。 第106章 “不可能的……” 至凌兮扶住身旁的木桌，颤抖着身子就要坐下，却差一点摔倒在地。 “呵呵……” 李吟鸿很清楚要毁掉面前这个人很容易，无需一兵一卒，不用任何力气，只要动动口舌，就能将她的人生价值全部碾碎，让她丧失生活下去的动力，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你就是个工具啊，至凌兮。” 李吟鸿又凑近一点，像恶魔的低语般如影随形。至凌兮捂住自己的双耳，头越埋越低，整个身子都透露着拒绝。 可李吟鸿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怎么？就这点胆量吗？” 看到至凌兮的眼神仍在躲避，李吟鸿怒火中烧，接近贴在她脸上听不出情绪道：“看着我。” 至凌兮的泪水流淌下来，沾湿了她的手指。 “对不起，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哈哈哈！” 李吟鸿突然松开她，狂笑起来。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 至凌兮在椅子上环抱住自己，几近蜷缩，全身上下写满了无助。 “听清楚了，至凌兮。本来你的价值只是这么一点的，但是她让你的价值得到了提升。” 李吟鸿平静下来，只是眉宇间疯狂之色犹在。她定定神，竭尽全力地轻柔道：“不要妄自菲薄了。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前后反差过大。若不是全程只有她一个人而且没有换脸，至凌兮真的会认为这是两个人。 从头到尾至凌兮都不发一言，仍然是小声啜泣。偶尔发出一点令她听到的声响。李吟鸿揉揉眉心，对着手上的淡蓝色屏幕说了句什么旋即隐去。 我的价值…… 良久，至凌兮哭也哭够了。她的泪腺已超额工作，进入了懈怠期。她自己的情绪也平息下来，曾经闪着光的凤眸沉入一片黑暗。 “哼……我的价值……” 原来是这样诞生的啊，怪不得我会爱上她。 原来一切早就注定好了。 原来我的价值只有这么一点。 她举起自己的右手小拇指，递到白灯下一照。 “看吧，这就是你的价值。” “说不定还没有它大呢。” 言毕她低低地笑起来，久而久之，转变为哽咽般的哭泣。 然这次没有泪水。 泪痕无规律地散布在她的双颊，风干后更是咸涩。 “凌兮……” 李盈溪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呆愣一秒，她的手先她脑子一步行动，抚上她的右颊。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如此轻易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没来得及欣喜便见心爱的人哭成泪人，如同木偶坐在惨白的灯光前。 尽管，那只是普通的白光而已。 “没事了，我来了。” 现下她无暇他顾，径直上前把人搂进怀里，左手紧揽她的头，右手抚摸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安慰。 “想哭就哭吧，我陪你。” 60 ? 暂和 至凌兮静静地靠在她怀里，沉默着，不言一语。 她的泪早就流干了。而李盈溪的出现则是令她刚刚用胶带勉强修复好的心重新出现漏洞。 她知道李盈溪的突然出现并非偶然，然她已不愿再顾那么多，只想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但愿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李盈溪感受到她的伤心，偏偏听不到这人的哭泣。一个人只进不出，会像一个越吹越大的气球，顷刻间爆炸。她顿时有点焦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这样吗？” 至凌兮带着些许抽噎问道，鼻子的不通畅使她的说话染上了朦胧。 李盈溪微愣，她方才急于安慰人连这个点都没有想到。思忖几秒，她善解人意地回：“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骗人。 至凌兮心中升起几分怨气。在发生这一桩桩事之前，盈溪也是这么说的，她也做到了。可是，她会忐忑，会不安，会焦虑。但她从来不说，任由自己瘦一大圈，然后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找寻她。 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她微微撑起身子，仔细地看着李盈溪的脸庞。望进那双漆黑的眸子，其中的胶质依旧清澈，一如初见。她凝视面前人，双手覆上她的鬓发，轻轻吻上她的唇。 李盈溪稍稍睁大眼，眼眸微眯。 她们不约而同地达成某种默契，都在描摹对方因放得过大而带模糊的眉眼。似是要把对方刻入自己的心底，打上属于对方的烙印。 作为辅助作用的亲吻，反而显得没那么重要。 摄取对方的温度足够后，至凌兮紧紧拥住李盈溪，用了较大的力气，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 李盈溪感受到了一丝痛意。既是身体上的也是心灵上的。 只不过身体上的终究抵不过心灵上的。 于是，李盈溪以比她还大的力度回抱。 看不见她的脸。 溪兮二人近乎同时想到，同时松开手，转而触摸对方的脸颊。 即使李盈溪心里还是有疑问的，但她并不着急，因为应该很快，就能把她接回去了。 第107章 她笃定，自己忽的传送过来是李吟鸿的授意。 这就说明李吟鸿是松了口的。 说不定她知道凌兮正需要人安慰，所以才让我过来。 这么一想，她的信心增长一倍不止。 那就加油吧。 …… 李吟鸿一把拍开专属休息室的门，重重关上后，冲到镜子前一看，陌生而熟悉的面容更加印证了她大脑的混乱。 眼中的疯狂丝毫没有随时间冲淡的迹象，唇角呈现不正常的上扬弧度，身子不断颤抖，仿佛马上就会倒下。 她干脆跌坐在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圈。一遍遍复述，提醒自己。 “我是李吟鸿……我是李吟鸿……” 脑中杂乱的记忆相互冲撞，使她的耳边产生大量幻听。 那个本真的自我愈发薄弱，即将支撑不住。 “哈……哈哈哈……” 另外一个意识逐步占上风。她看着那修长的手指，白净的柔荑，发出令人胆颤的笑声。 “‘皇’。” 梅卓急切地敲门，眸中满是忧虑。 “快开门。” 她不甘心地加大力度。门被敲打得“哐哐”响，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李吟鸿！” 她咬牙，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仍是无任何动静。 恕我无礼了。 梅卓正要使用李吟鸿给予她的最高权限强行破门时，门开了。 “你……” 梅卓注视眼前人，她面无表情，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发散开来。 梅卓心一紧，警惕攀上眼底。 “有什么事？” 是她吗？ 听着她冷冷询问，这不算完全符合李吟鸿的风格，但也并非不可能。 况且，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了。 但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喝口茶。” 淡漠，却又类似邀请。 梅卓狐疑，望着她平淡的侧脸，跟着迈步进了休息室。 “坐吧。” 她先行坐到茶几边上，熟练地泡茶。 梅卓谨慎坐在她的左边半米的位置，定睛观察她泡茶的动作，与李吟鸿相似，但是缺乏一点什么。梅卓确定她已不是李吟鸿，拳头攥紧，时刻准备防御。 这时她直直看过来，眸光充满某种欲望。梅卓心中的警报拉响，刚要动手，却被对方先一步摁倒在长椅上。 那动作粗暴狠绝，梅卓闷哼一声，挣扎着就要起身。她将她的手腕用一只手束缚于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她。” 她凑到梅卓耳边，轻声道。空出的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胡乱游走。 梅卓微喘气，死死咬住下唇，不语。 “反正你也喜欢她，那么我来尝尝她最信任之人的滋味。” 说着，吻住梅卓的唇瓣，轻轻舔舐。梅卓的口中霎时布满她的清香。梅卓的眼神不再清醒，带着几分陶醉地想：是她的味道…… 可是，她终究不是她。 有这样认知的梅卓牙关紧闭，将她的舌阻隔在外。她对着梅卓的下唇啮咬。她受到刺激，敞开一点空隙，她的小舌借机钻了进去，同她的舌交融。 “唔……嗯……” 梅卓的身子越发地软了。意识逐渐混沌。 或许，这样……也不错? 当她开始转攻她的脖颈时，梅卓的脑海冒出李吟鸿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我不再是我，请杀了我。】 怎么可能杀了你? 就算我死，我也不忍伤你一根毫毛。 但是，她不会原谅自己的。 梅卓陡然清醒，眼眸复又清明。抬腿撞击她的脆弱部位。她痛呼，手上的劲略微减弱。梅卓一个翻跃脱离她的束缚，即将一拳打到她的脸上。她卖个萌，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梅卓犹豫一瞬，再次被抵在了墙上。 “你还真的下得去手！” 她恶狠狠地道，眼睛瞪着梅卓，似是要把她吃了，右手高高举起，“好啊，我就来替罗言祥教训教训你！” 还剩一个能杀死她的杀手锏…… 我已经失误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梅卓闭上眼，准备承受她的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没有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她抬眸，便见她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右颊，白皙的皮肤上肿了一大片。 好机会！ 梅卓不可抑制地欣喜，感动在心里蔓延。来不及心疼她的脸，大声喊：“小溪！” 为了保护她，你连自己都打！ 她捂着红肿的右颊，对体内的另一个人吼道。 李吟鸿猛然忆起自我，驱散了她的意识。 她的意识埋没在精神的泥沼中。 李吟鸿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抬眼望进梅卓的眸底，攥紧胸口笑道：“谢谢啦，梅。”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梅卓一举带过这个话题，凭空变出一个冰袋贴在她的右颊上，“很疼吧？拿这个敷一下。” 李吟鸿阖眼享受她的服务，一脸舒畅。梅卓一心一意为她敷右颊，心无旁骛。 过了一阵，梅卓感觉有一只手攀上自己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瑟缩，下意识朝自己身下看去。 李吟鸿抓住空隙，把她从地上竖着抱起。梅卓小声惊呼，脸顿时红了一大片，和熟了的苹果别无二致。她见她如此害羞，调皮道：“刚刚吓死我了。现在人家需要梅的安慰抱抱。” 第108章 闻言梅卓的脸升温得更加厉害，脖子以上全部变为火烧云般的瑰红。她极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声若细蚊：“不……不要乱说……” “只是抱着睡觉而已，梅想哪儿去了？还是说……” 李吟鸿将额头抵在她的脖子上，“梅有其他的期待?” 梅卓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恨不得变出个隧道赶紧遁地而行。虽然这里没有其他人，但她硬是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了那股羞耻。 “好了，不逗你了。” 李吟鸿把她放在床上，身子压上而后倒下，双手揽住她的腰。 “就这样吧，等我醒来。” “……好。” 梅卓顺从地由她抱着，心脏跳动频率极快，根本停不下来。她觉得这个声音太大，正想手动按住时李吟鸿捉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 然后炫耀似的抵在两人的胸口间。 梅卓看着她浑然不觉的熟睡脸庞，心软成一摊水。 我爱你。 她在心里如是说，悄悄握紧两人交扣的手，闭上眼。 …… 李盈溪搂着至凌兮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右手若有若无地抚摸她的后背，口中轻唱着摇篮曲。至凌兮酣睡，身子紧贴着她。 李盈溪哄睡的歌声逐渐减小，最后静默。她轻柔地将她的鬓发捋至耳后，黑眸中是温柔的深情。 轻轻拭去她双颊的泪痕，她蹙眉，微微起身欲去找毛巾为她擦洗，却被一双手拉回了床铺。 “别走……” 梦境中的呓语令她的心发软的同时又泛涨。她的右手搭在她的背上，继续抚摸。 “我在，我在。” 她反复安慰，至凌兮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归于安眠。 一个大胆的猜测映入脑海。她不由得一惊，抚摸至凌兮后背的手微顿。 该不会是李吟鸿把她搞成这样的吧？ 依照她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李盈溪霎时惊出一身汗，略侧身摇摇头，避免冲突而导致自己的思维混乱。 她什么意思啊？ 事实证明她很生气。这种愤怒是源自于亲人般熟悉的恨铁不成钢，而非对坏人的怨恨。 不行，找机会一定要问她。 现在…… 她注视心爱之人的睡颜，唇角漾起柔波。 能陪她一会儿是一会儿。比预估要早见到她，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么想着，她又靠近了点，清醒着头脑，静待时间流逝。 61 ? 切断 李盈溪始终不肯闭眼，生怕时间一过，现实就会像融化的冰川般显现。 再者，即使这不是梦境。那么出于不知李吟鸿让她在此出现照顾凌兮目的的情况下，她也不敢保证李吟鸿不会半途后悔，将她传送回去。 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是她的一时兴起。 思及此，她的大脑更加活跃，努力维持清醒状态。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眯几秒，想到什么复又睁开，继续坚持。 她知道自己也是需要休息的，很难否认自己是在逞强。 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保持现状。 一个小时后，至凌兮转醒。 没差多少时间就要到真正的晚上了。李盈溪思忖着她吃没吃饭，故而她一醒她就问：“醒了？饿不饿?” 语气轻柔，眼眸温和。 至凌兮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满足感，轻轻点头。李盈溪含笑起身，走到厨房。 至凌兮躺在还留有她余温的大床上，李吟鸿揭露的事实再次浮现于她脑中。方才还有一丝甜蜜的心灵转瞬回归现实。她挣扎着，纠结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她。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逃避。让蒙在鼓里却身处跌宕起伏的生活的盈溪劳心劳力。她孤注一掷地来到这里，处处照顾我的感受，在知道我欺骗她时依旧选择站在我这边。 她从来都没有做错或者对不起我。 反倒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隐瞒。包括现在，还在为自我的诞生而犹豫不决…… 触及自我价值的这个方向，她的心不可避免地陷入悲哀的河流中，被无数名为绝望的水分子包裹。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下沉，正在没入深渊。可是…… 我好喜欢她…… 即便我清楚这一点都很有可能是数据计算好的，是设计好的，是注定的，我也不愿放手。 她抱紧残留她香气的被子，细细嗅闻。 从诞生开始，我就是不被上天眷顾的人。那么，就让我自己来争取吧。 至凌兮猛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一方，而李盈溪则是在经历了这些挫折后变得愈发沉稳睿智，如同大海般包容自己。 “我炒了一个生菜，还有一个红烧肉，”李盈溪走入主卧，眼睛中的星星仍是明亮，“够我们两个人吃了吗？” “嗯，够了。非常……” 泪花迸现，至凌兮慌忙擦干。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一种幸福得想哭的感觉。她撇过脸去，想掩耳盗铃：“我们去吃饭吧。” “没关系的。” 李盈溪揽过她的肩，将她的头安放于自己的胸膛上，“这很正常。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也是感动得想要流泪，只是我忍住了。” 她注视她如墨漆黑的凤眸，深情道：“我爱你。” “怎样的你我都爱。” 第109章 至凌兮本来绷住的表情在这番剖白下变形，眼泪决堤。李盈溪抱着她柔声安抚：“哭吧，哭出来好受点。” 这一次比先前那次时间要短很多。至凌兮很快调整好情绪，自觉走到洗手间洗脸。 她也不想使两人好不容易的团聚在情绪低迷中度过。 李盈溪见她如此自觉，抿唇笑了笑。坐到桌子左侧先行尝了一口红烧肉。 嗯……还行，不算咸。 看样子第二次做红烧肉还算成功。 至凌兮洗完脸回来见着餐桌上的棕绿搭配，食欲上涨，赶紧端起碗开吃。 李盈溪眉开眼笑，跟着她胃口也变好了。她难得地吃了两碗饭。溪兮二人皆饱腹。 默了默，至凌兮收拾好两个人的碗筷就要清洗。 “我来吧。” 李盈溪上前就想揽活，但被轻巧地避开。 “没事，我洗惯了的。我来吧。” 我希望你有更多的时间待在这里陪我。 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盈溪。” “怎么了？” 李盈溪正色，瞧着至凌兮的神情不似开玩笑，将置于身前的双手放下，静听。 “关于我的事……李……鸿又告诉我了些。” 至凌兮的心怦怦跳，浸在水里的手微微发颤。 李盈溪同样没好受到哪儿去。她的直觉令她有心理准备去接受可能将会颠覆她观念的事实。 虽然，她已颠覆几次。 未等她开口说下一个字，一个黑色的漩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李盈溪的后方。至凌兮震惊，下一刹那伸出手欲抓住李盈溪然仍是晚来一步。李盈溪转瞬被巨大的黑色洞口吞噬，不剩丁点痕迹。 “盈溪……” 至凌兮完完全全地怔愣在原地，手上本握着的湿抹布掉落在地，“啪嗒”的声响也没能唤醒她。她呆呆地站了一分钟随即接着洗碗。 仿若刚才的事情没发生。 一切都没出现过。 …… 李盈溪莫名其妙传送回来，到了李吟鸿给自己安排的中间的屋子，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干什么？ 这李吟鸿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她急得拍桌。她知道凌兮能踏出这一步有多么困难，她已决定不再隐瞒。可这下倒好，击碎她有动力说出的机会，如果往坏的朝向想，一切都会重来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暂时性的。马上应该就能写完高潮部分，然后就可以收尾了～ 62 ? 全貌 李盈溪对着空气，把前方想象成李吟鸿，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心绪稳定下来。她告诉自己：见到她的时候不要生气，平心静气地同她交流。小心她的转移话题，一定要追问下去。 打好预防针，她迈步走向自己楼层的下一层，甫一到中间房子门口就险些撞上了急匆匆出门的梅卓。 “怎么了？” 梅卓询问，她正急着去找李吟鸿提交一份材料。 “我想去找鸿。” “哦，行，”梅卓稍稍讶异，但总体没有大起伏，“我正好也要找她，带你一起去。” 李盈溪点头：“谢谢。” “不用谢。” 梅卓想都没想就直接道。李盈溪觉得她可能也是受到李吟鸿的提醒故而对自己如此客气，加之心里有别的事，没起疑。 梅卓松口气。以她的语气熟稔程度，若不是因为她急于找鸿估计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保持中等速度前往主楼办公室，梅卓再三斟酌，最终忍不住开口：“‘皇’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所以。” 由于她的语速偏慢，虽然她的话起始得突兀，但李盈溪还是一字不落地听清楚了她的意思。明显听见她停顿一下，李盈溪疑惑地转头，便见梅卓认真看着她，让她的表情也变得郑重。 “希望您能用词委婉。” 李盈溪微微一愣，她本来是不赞成梅卓说她用词直接的。然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是对李吟鸿不怎么客气，于是也不好反驳。可她也不想答应。原因显而易见，她为难又带点生气道：“她每次都会转移话题，回答问题也不好好回答，吊儿郎当的。我说的不直接一点如何问到我要的?” “您说她吊儿郎当?” 梅卓看起来有些许惊讶，“您不觉得那样的她很可爱吗？” 听罢李盈溪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她那是可爱吗？你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啊？她那分明是奸诈！ 感觉李吟鸿给梅卓和苏湘语下了蛊，一个二个迷她迷得神魂颠倒的。 要我我就不会这么想。 等下，也就是说梅卓有可能也喜欢她? 她们两个不只是助理和董事长的关系，还是说只是梅卓单恋她? 算了，我还有心思八卦，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说不定知道一点会有好处。 但是……最好不是这么回事吧。 梅卓看她思绪飞远的模样，并不清楚自己的观点有多在她眼里有多离谱。她一无所觉地继续走，心情明朗。 只要这次饭局能达成目标，事情也就要成功了。 …… “曹老师，和小林总的蜜月怎么样啊？” 李吟鸿纯真地瞧着面前已有四十余岁眼角却无细纹的女人，眼中是隐秘的狡黠。 第110章 曹恒霏失笑，无奈道：“你就别打趣我了。” “托你的福，我过的很好。” 曹恒霏还是回答了她不太正经的问题，嘴角轻微的弧度将她的喜悦展露无疑。 “你这次叫我来，不只是这件事吧。” “哎呀，曹老师你可真了解我。” 李吟鸿装模装样地朝虚空点了一下，眉眼间尽是明媚的笑意。 “这次饭局，我想曹老师你陪着一起去。” 曹恒霏眉睫颤动一瞬。 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踌躇片刻，她问：“你和梅卓……” “没什么。” 李吟鸿径直打断她的问话，“你只要管好她的安全就行了。” 曹恒霏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经历了那次变故后性情大变，而自己只不过是助她上位的一个台阶罢了。 她没有权力，或是最好不干涉对方的私事。 毕竟她看着她一路走过来，确不容易。 最终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微颔首：“没事的话非先退下了。” “去吧。” 李吟鸿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瘫倒。 正要离开时，梅卓和李盈溪恰好赶到。 李盈溪：！ 这是……曹老师? 不对，跟记忆中的曹老师气质不一样。 但是，这真的是曹老师吧。 她怎么来了? 曹恒霏：！ 这个人是…… “曹老师……” 李盈溪下意识道，复又住嘴。 她并不知道此举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小心为上。 曹恒霏定定看了她几秒，偏头神色复杂地瞟了李吟鸿一眼，快步离开。 梅卓目睹全程，意味不明地轻翘一下唇角，步入办公室。 “‘皇’。” “梅，你来了。” 李吟鸿似是没有看见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李盈溪，目光紧锁在梅卓身上：“今天的饭局你有几成把握？” “十拿九稳。” “嗯，”李吟鸿的唇边漾起笑容，“那就好。注意一点分寸，不要有不必要的麻烦。” 梅卓没有意识到她话中的弦外之音。还以为她是叮嘱自己不要节外生枝，和对方起冲突。她应下：“是。” 她快速上前将手中的白皮文件递给她：“这是我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请过目。” 李吟鸿随意翻阅一通，大致有了底。 “你做事，我放心。” “加油。” 她悄声鼓励。 梅卓颔首，整理好衣领走出去。 顺便把门带上了。 李吟鸿如同川剧变脸般眉眼阴冷，双手置于桌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李盈溪被这个气氛搞的有点猝不及防。她浅浅呼吸一口气，强行镇定。 “我想问，你的身份。” 李吟鸿轻笑，有预料似的抬眼看她。 “你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 李盈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再次深吸一口气，直接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是你的什么人?”李吟鸿思考片刻，好像真的无法即刻回答，“这个问题我应该怎么说呢？” 李盈溪见此，神色缓和，耐下性子等待。 “应该说我们十七岁前的过去曾是同一条直线。” “后来成为了两条分散的曲线。” 李盈溪：? 意思是…… 望见她眼底轻松的笑意，李盈溪只感到体内一股强大的惊讶将她震慑在原地，圆眸不受控地睁大，大脑拼尽全力运转。 “李盈溪，这是我的原名。” “你……”果然…… 可是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硬是发不出来。她只好拽过椅子，勉强坐下消化。 李吟鸿笑得温柔，不骄不躁地继续批改文件，就这么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慢慢想。 十分钟后，李吟鸿似精准预料地搁下笔，望向她：“想明白了么？” 李盈溪一惊，本来正在思考等到什么时候再告诉她自己已经消化完毕的她却先一步被对方看透，并提出。 “……差不多。” “但是，”李盈溪踌躇，“我想知道你和我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了什么。” 你的性格和我想象中的差距犹如天堂和地狱。 “噗嗤。” 李吟鸿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般开怀，“不是值得回忆的事，就不要问了吧。” “接近三十岁的人了，只希望能全身而退后过好自己的生活。” 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人生目标说出来了？ 这是她的心声吗？ “所以……” “所以你来到的是十年后的世界。而刚才离开的曹老师也是十年后的她。” 今年我十九，那么她是二十九。 脑子开始无意识运作以极其简单的计算推测出李吟鸿的年龄。 心情再度变得复杂。 李盈溪一直认为三十岁左右的人会像曹老师那样温和有气质，再怎么样也是像幼时母亲般有点驼背，带点幽默，但是性格里是抹不掉的自卑和沧桑。 然面前笑吟吟，以不雅观姿势坐着的人，彻底颠覆她的固有印象。 而且她还是自己没有经历这些事本来的面貌。 “啊，对了，”李吟鸿放下架在桌边的双腿，“你的凌兮是我创造出来专门为你解决自卑设置的，有具体的阅历。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过去可以去资料库里查看。” 第111章 “……” 李盈溪怔忡，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你回来时生气就是这个原因吧，她终于有勇气告诉你了?” “这才对嘛，不枉我费心把她送到你身边。” 李吟鸿不无欢欣地说道。李盈溪的表情逐渐阴沉，黑线布满双颊。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 瞧着她下一秒就会爆发的模样李吟鸿眼角的喜意不减：“是啊。” 这人怎么还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承认。 “李吟鸿，你不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非常过分吗？” “为什么要这么觉得?” 李吟鸿没有展露出丝毫愧疚，反倒笑得更欢了。 “我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事实证明我也做到了，只是你和她的爱情——” “砰” 李盈溪一拳打在她的红木桌上，眼底是强烈的怒火。 “闭，嘴。” “怎么？”李吟鸿笑问，“要动手吗？” 李盈溪忍了又忍，默默收回手，不语。 “听话不能只听一半。” 李吟鸿绕过木桌将她的脸转过来，平静地看着她：“你和她的爱情是我的意料之外。” “甚至可以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李盈溪的眸中瞬间有了些许光亮。 “看你，给点阳光就灿烂，”李吟鸿也跟着笑起来，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倘若我连这个都给你规划好了，想必你会和我拼命~” “嘛，不过你也打不赢我。” “……” 好欠揍。 李盈溪双手又攥了攥，不愠不火道：“所以，你告诉了凌兮这件事。” “以什么样的形式说的?” 凭借至凌兮的精神状态可以得知，李吟鸿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委婉。 这样的委婉她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是…… “你也看到了，她有些崩溃。” 李吟鸿终于露出了有点自责的神情，“抱歉啦，没有控制好。” “还得请你多担待。” 63 ? 归来 如此诚恳认错的李吟鸿李盈溪还是第一次见。虽然两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但是李盈溪仍没有摸清李吟鸿的具体性格。 这个原因让她总是莫名其妙地心软，方才还有些暴烈的情绪缓和。 “这么说你把我传送过去就是为了弥补?” 李吟鸿点点头，表情很是无辜。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也尽力了。” 分明是我尽力了好吗？ 不过，见到她还算安好，也就放心了。 “那……101呢？” 昨天说好的今天早上去的。 结果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她也不确定这件事能否搬到台面上讲，于是决定先搞清楚这件事方便接下来的行动。 既然他一直用的都是代号，说明他的人名字有可能和李吟鸿的姓一样，是一个秘密。 “他呀。” 李吟鸿敲敲红木桌，发出“嗒嗒”的声响，“被我宠坏了，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小朋友只能把他关起来喽~” 李盈溪全身升起一股恶寒，光是看她的微笑的神情和听她玩味的话语她就能脑补出苏湘语可能遭受的折磨。 “好了。” 李吟鸿起身，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聊的够久了。我将至凌兮资料库的位置告诉你，有无能力把她的数据传输到她的体内就看你的本事了。” “……” 这句话怎么听着就怪怪的? “概括起来就是：我创造了她，并且制造了001号仿真机器人作为她的身体。” 李吟鸿中速说完这些后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而后侧头挥挥手：“拜拜咯~”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李盈溪眼前。 李盈溪眨眨眼，难能地恢复了圆眸本身体现出来的可爱。她没有允许自己停留，按照脑中被输入的路线找到了资料库。 她宁愿抛却一切杂念去寻找她。 李吟鸿不是说了自己和她的爱情是没有人预料到的吗？ 恰好证明感情并不是数据就能精确计算的。 仿真机器人，是什么？ 她只知道机器人，而不知仿真究竟是仿到一种什么程度。 合理推理，这就说明她和我交流的时候也是用的仿真机器人的身体。 李盈溪马不停蹄地拷贝数据，根本来不及看一眼至凌兮的过去。 分秒必争。 她无意去窥探她的隐私。 如果她想说总有一天会告诉她的。 额角逐渐渗出一丝丝冷汗。她不厌其烦地敲击着外观熟悉内里大相径庭的电子键盘，心里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磨尽。 这些代码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盈溪大脑在高度集中的情况下随时间的流逝变得酸胀。 她不知道的是苏湘语已经将其整理好放在一个文件夹里，只是没来得及命名就东窗事发，被关了进去。 她费尽心力即将拷贝成功时被提醒有危险人物抵达门口，程序中断，要重新来过。 非常懊恼，同时也不得不在意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危急感叹号。 既然李吟鸿事先是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的，那么她让苏湘语带我来的地方应该是重要基地。 都涉及到李吟鸿的私人住所了，作为董事长会被虎视眈眈。 第112章 思及此心下一沉。可这件事明显不是她想管就能管的，倘若自己贸然出去被当作人质捉去，岂不是因小失大？ 由是她还是以至凌兮的事情为先，到大文件库里寻找一番，确认自己的文件已经因中途打断而回到未压缩状态。结果找到了苏湘语整理好的数据。 谢谢了，至哥。 李盈溪迅速完成一系列操作，只差最后一步—— 输入大脑。 …… 自李盈溪传送走后至凌兮木讷地洗着碗，较平常的三遍简化成了一遍。 险些忘记把汤碗的泡沫冲洗干净。几秒将碗碟累好，突然想到什么跑到房间，等待她的却是空无一人还有些许凌乱的被子。 哦对，她回去了。 心里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悲观，眼泪先一步坠落下来，打在瓷地板上。 要怎么找啊…… 她走到书桌前看着那记满笔记的一本本厚本子，定定地看了三秒，将其合上，整齐地摆在一旁。 又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取出日记本执笔写下一段话。 【今天见到她了，好高兴。】 【但是，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她不想待在原地等她来救。在此之前，她必须学会自救。 好想她。 一秒都不想和她分开。 愈发强烈的念想传递出去，汇为信号明确的电波传输至李盈溪正在找寻的电子屏幕。 李盈溪正愁，屏幕上自动显示001号的小方框，还有一个“查询”的按钮。 001? 是凌兮！ 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趁着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秒点开。李盈溪松口气，抓紧时间找到入口，传入。 …… 看来她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李吟鸿撑着脑袋，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外。 就这样吧。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理由再做她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加油啊。 不要让我失望。 …… 至凌兮一个晕眩，就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实验室中，身体因为久站而变得有些许麻木。她环视一周，除了好几个类似于培养罐竟然空荡荡的，找不到其他人影。 我……回来了…… 至凌兮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的掌心，似乎还未从先前的惊讶中脱离。 怔愣几秒，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狂喜。 直觉告诉她李盈溪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就算她不在这附近，现下她也不愿思索过多，只有出去这一个念头。于是冲到门口想要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无论她用多大力气都纹丝不动。 她急得满头大汗，复又退回原地，多次深呼吸，冷静下来后尝试精神传导。 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起初这句话她是不信的，因为她的生活明确告诉她现实里没有幻想，只有日复一日的痛苦和向往。两者交织，成就了现在的她。 而如今同样是现实给她指引，令她往精神传导这条道路走，然后为自己争取。 说不定我的手环会有用。 黑金手环李吟鸿一直没有收回。至凌兮并不认为是她忘记了，由是指向另外一个可能——她是故意的。 但是可以联系上盈溪未免也太扯了。 正想直截了当去试一试时，电子门响起机械女声。 【最高权限：已为您开启。】 大门缓缓打开，李盈溪的面庞逐渐清晰。她四处张望，好似没有发现她。至凌兮微微一笑，眼眶再度变得湿润。 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分开了。 她走上前，抱住了她。 …… 集团总部的大门口，一中队的人马整齐排列在那儿，为首的警察亮出自己的执照道：“有人举报这里有非法实验。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什么调查?怕不是锦申那家伙利用自己的后门胡茬了一个理由让你们来探探虚实吧。 林馨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表面笑迎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们。只是你们也知道总部里有我们员工的宿舍。” 言外之意就是倘若你们硬闯那便是侵犯他人隐私。 那队人马默了默，似乎陷入了迟疑。领头不容置喙道：“您告诉我们哪里是私人宿舍住所，我们坚决不踏入一步。” “请配合我们调查。” 啧，真难缠。 林馨想到实验室里还没离开的两个人，思考左窜窜右荡荡，极力在短时间内得出对策。 “抱歉。我无法信任你们，请回吧。” 她边说边挥挥手，在她两旁的男女会意，就要合上大门时，为首的男人一把拍在了门上。 “不进去也可以，我们理解。但是烦请贵公司的总经理出来一下，接受调查。” “您说总经理吗？” 林馨轻笑，眼角流露出并不明显的嘲讽：“我就是。” “有什么问题，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公共场所慢慢探讨。” …… 溪兮二人温存没一会儿，实验室半开的门被人为推开，人未至先闻其声：“凌凌！” 溪兮二人：！ 至凌兮虽然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而李盈溪相较于来讲要讶异得多。 至哥不是被李吟鸿给关起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湘语看着溪兮二人迥异的神情，当下果断道：“没时间解释了。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第113章 至凌兮和李盈溪对视一秒，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信，点一下头以示答应，跟着苏湘语跑了出去。 苏湘语边跑边快速描述道：“她的对家公司找上门了。当务之急就是要保护好你们的安全。” 起先溪兮二人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稍作思索后也不难知晓。 “申请紧急传送通道！” “滴滴滴——验证中——” “权限不足。” 温柔的机械女声令苏湘语愈发烦躁，他眉头紧锁，不甘心又尝试一遍，结果丝毫不动。 “我来吧。” 正当他抓耳挠腮时，李盈溪上前一步用适当音量道：“申请紧急传送通道。” “权限数量差一。” 机械女声回答很快，与之前应答苏湘语的速度形成鲜明对比。李盈溪愣了愣，本志在必得的她有些摸不准了。 苏湘语迷惑，方才的烦躁烟消云散，化为沉思。至凌兮注视面前的透明屏幕几秒，偏头道：“我们一起说。” 李盈溪懵了一瞬，转而点点头。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额角不可控地渗出薄汗。至凌兮将手指探入指缝，同她十指交扣。 溪兮二人：“申请紧急传送通道。” 一道亮紫色的光自她们所处之地向前延伸开。 苏湘语笑着叹口气：姐姐真是把我当外人啊。 不过。 苏湘语发自内心地高兴：她认可她们了。 “从这条亮紫带上走过去就能回到你的世界了，”苏湘语对李盈溪道，看了眼至凌兮，灰色的眸中蕴含鼓励，“一路顺风。” “谢谢你，至哥。” 李盈溪由衷道。至凌兮的凤眸染上薄雾，转瞬即逝。她没有口头上的表示，取而代之的，是默默无言。 李盈溪不动声色地将手扣得紧了紧，告别道：“至哥再见！” “再见！” 苏湘语挥挥手，眼角眉梢间是柳暗花明的轻松。 “照顾好自己！” 最好不要再见了。 直到溪兮二人缩成一个点他在心里默念，祈祷。 一定要平安。 【??作者有话说】 主cp真的好难写。不过马上就能守得开山见月明了。溪兮二人加油！ 64 ? 常态 待溪兮二人踏上这个亮紫色的长带，后面的景色已然变为相同的颜色。至多分清是在前进还是后退，但如果一下忘记自己是从哪个方向而来，便容易迷失方向。 毕竟她们都不知道这条名为“紧急传送通道”的道路尽头有多远。 然她们确实打定主意不再回头。 是她们争取过来的机会，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争分夺秒。 但这亮紫色的通道两边都没有尽头，溪兮二人走了许久，差点就要放弃时，熟悉的情景在她们的眼前铺展开，随即平稳落下。 身后的亮紫色条带悄然消逝，她们伫立在老楼前，脸上是同样的恍惚和欣喜。 安全回来了。 李盈溪虽然在那里没有待多久，但是颇有历经万难终于拨开迷雾的欣然。 至凌兮看着这灰白的老楼，是与老朋友重逢的感慨。 两人相视一笑，从对方眸中看出轻松。 然很快，她们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至凌兮来是来了，但没有身份，没有住所。李盈溪的父母也不见得和她一样能把她想起。 即便想起来了，也不是长久之计。 至凌兮思忖一秒，提出一个方案：“我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来，之后你也可以来看我。” “……” 闻言李盈溪的第一反应是攥紧她的手，指甲因用力过猛刺进了她的掌心。 “嘶……” 轻微的刺痛传递到大脑。至凌兮小声抽了一口气，但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让李盈溪担心。果不其然，李盈溪赶忙放开了抓着她的手，眼神有些闪躲：“我……我不想你走……” 至凌兮笑出声，心道她还是那么可爱，牵过她的手道：“盈溪想去哪里玩呢？” 李盈溪似乎没有接收好她这句话的意思：“啊？” “盈溪想让我陪你多久就能多久，”至凌兮的眉眼温柔，注视她的双眼，“但是要叔叔阿姨同意才行。” 这明显戳到了李盈溪的痛处。 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至凌兮见她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摸摸她的脑袋道：“没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退一万步讲，若是他们不同意，我也可以多来这里找你。” “可是……” 李盈溪还想说什么，卡在喉咙里哽住。她忽地意识到这是最好的结果。她们能相聚已是不易，自己应当满足了。 “那好吧。” 看她妥协，情绪变得低落，至凌兮用大拇指摸一下她的手背，“盈溪想去哪里玩？我们一起去。” 李盈溪思考片刻：“去青露公园吧。” “好。” 这个公园没有特殊之处，与其他城市公园一样平平无奇。溪兮二人步于其间，至凌兮欣赏这淳朴的人工种植景色，李盈溪看着这与先前别无二致的景象，心境却大有不同。 如今想来，当初曹恒霏与她在青露公园相遇并非偶然。 说不定通过聊天还套出了些许信息。 第114章 思绪纷飞，又及时把它拽回，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正在观察蚂蚁的至凌兮身上。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些小爱好。 原来的生活里，李盈溪总是被学习和乖这两个词束缚着。久而久之，便忘却了自己曾经也对某些大自然的景物感兴趣。而习惯后她的生活自然而然变得单调乏味。 无法追溯源头，只能看到现状。 故而她蹲下来，和她一起观察地上成群结队的蚂蚁。它们配合着，坚持不断地从死去的昆虫旁边搬运。 两人都看不清楚蚂蚁搬运的细小物体是什么，但她们看到它们如此团结，心里就会浮现淡淡的喜悦。 然这个观察蚂蚁的过程持续了十分钟就告一段落。至凌兮起身，紧张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下定什么决心道：“盈溪，上次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嗯?” 李盈溪刚从观察蚂蚁的喜悦脱离，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至凌兮的话外之音。微笑还留在脸上，“什么事呀？” “我是李吟鸿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 至凌兮心一横，快速地说完这句话。而后垂下眼帘，不敢看她的神色。 李盈溪微微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李吟鸿不是告诉过我吗”，下一瞬才道：“我知道。” “你知道?” 至凌兮吃了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她。又意识到什么垂下头，时间短的来不及看清李盈溪眼眸中纯粹的爱意和理解。她的下巴被轻轻托起，猝不及防撞进她温柔的眼底。 “凌兮，你看着我。” 李盈溪抚摸她的脸颊，诚挚道：“我从来都不认为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就算是数据也没有办法预测感情。在我心里，你就是至凌兮，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一定要追寻我们所谓的‘价值’。人活着，就是一种价值。” 至凌兮怔怔地注视她的双眼，眸子里的光渐渐显露，进而发散开，照亮了曾经坠入海底的凤眸。 熠熠生辉。 下一秒她想到什么，陷入犹豫，“可是我的阅历都是被规划好的……” “谁的阅历不是被规划好的呢？” 李盈溪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至凌兮内心问题的症结，令她恍然，转而明白。 每个人都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自然也就不能选择自己之后的经历。 但她还是有些顾虑。直到李盈溪揽过她的肩，抱住了她。 “凌兮，你爱我吗？” 这一问让至凌兮慌了神。她急忙回答：“当然。”李盈溪微笑，指尖轻轻没入她的发丝：“那就是了。” “凌兮，我们现在还能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都爱着彼此，而且坚定不移。” “闯过层层关卡才得到这一刻的美好。苦尽甘来，我感到很幸福。” “所以凌兮，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在一起，去感受当下。” “嗯……” 至凌兮将脑袋埋在她胸口，微红的脸颊委婉地表达她的不好意思。 “没想到凌兮也有害羞的时候？” 李盈溪见着她这副模样毫不犹豫地笑出声，故作无辜地打趣。至凌兮一双耳朵红透了，将脸埋得更深，如鸵鸟一般逃离现实。 “凌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诱人?” 婉转低沉，耳边若有若无的热气惹得她频频偏过头去。至凌兮欲盖弥彰地揉揉泛红的耳尖，内心慌乱。 她怎么变得这么直接！ 至凌兮整张脸都红透了，差点没有水蒸气使之冒烟。 瞥见她眼里狡猾的笑意，她强装镇定道：“这儿有这么多人呢。你不要……” “乱来”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股大力把她拉入楼阁之间，而后唇碰上柔软的同类，身子被紧紧圈着，动弹不得。 “唔……唔！” 至凌兮奋力挣扎，欲挣脱她的禁锢。可是尝试小半天也不见效果，反倒起了反作用，紧紧勒住的身体开始隐隐作痛。 她的力气变大了。 知晓这一事实的至凌兮很是惊讶。牙关不小心打开，小舌借机滑入其中同她相贴相融。 “你……” 她含糊不清地说出这个字。李盈溪看她不再反抗，在她的城池肆意掠夺，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的唇。然双臂保持原有状态，牢不可摧。 至凌兮脸上的红晕更甚。静静地瞟了她一眼便不再吱声。 “凌兮，我……” “你别说话。” 至凌兮抬手就把她的嘴给捂上，制止她下一步的言语。 “唔唔唔！” 李盈溪不明所以，她缓缓扯开她的双手。至凌兮趁此机会脱离她的桎梏，撇过脸仿若在生气。 “凌兮?” 李盈溪试探性地问，慢慢伸出手想要再将人揽入怀中却被拍开。她学着至凌兮先前的举动，装假吃痛道：“疼！” 至凌兮闻言立马回头，牵过她的右手细看，担忧道：“打红了吗？我用力太过了……” 李盈溪偷偷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的凤眸中全然是担忧之色，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至凌兮抬眼，看她笑得如此之欢，顿时明白了刚才那一出是她装的。她一下生不起气，只觉得她这样的表情俏皮动人。于是道：“你呀。” “那凌兮让我亲亲吗？” 第115章 这番撒娇似的口吻令李盈溪自己一个没憋住险些脸红了。至凌兮听罢心一酥，也不好再说什么。温柔地摸摸她的脸颊，眼中满含诱惑的娇媚动人。 “当然，不过……” 她凑到她耳边轻语：“你要轻点。” 这一下让李盈溪破功了。绯红转瞬从耳尖蔓延到全身，所有的细胞都燥热起来。 她本来都没有想到这层，结果反倒被凌兮直白地说了出来。 名为“欲望”的小火苗蠢蠢欲动。李盈溪忍着羞意极力平静道：“那……那我们回去吗？” 至凌兮微愣，她以为以她的小女孩会知难而退。可现下这样的情况显然是自己低估她了。 “找别的地方吧。” 说着，她似无意般打开自己衬衫上方的两粒扣子，自言自语：“这天气真热啊。” 李盈溪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微敞开的衣领上，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 至凌兮余光看见她那紧张的神色，微笑，牵过她的手道：“盈溪热不热?” “啊？” 李盈溪尚未反应过来她话语背后的含义，身子就先跟着她的步调跑走了。 “不妨变得更热一些。” 至凌兮笑得柔和，可李盈溪总觉得她在想什么其他的东西。 两人的青露公园之行告一段落。 65 ? 暗涌 溪兮二人正在小别重逢的喜悦中，鸿耀集团和锦氏集团的沟通却陷入了僵局。 “梅总，您不喝下这杯酒可是让人看不到您的诚意啊。” 锦申摇晃着红酒杯，眼神无处不透露阴狠。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这样做就能掩盖他眼角的寒冰。 梅卓唇角轻抿，后槽牙已然咬紧。 先前在聊毫无紧要的话题时他们就明里暗里地劝酒。同他们打太极才好不容易只喝下三杯，如今以自身是锦氏集团的董事长身份压我，非逼我喝下这一杯酒…… “鸿耀集团莫非看不起我等后辈，故此董事长不出面只请您来赴宴。而现在却是连酒都不肯喝了。” 梅卓听罢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希望锦总能考虑这项合作。” 锦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斟满一杯酒送入口中，“梅总还是能喝的。那么——” 他示意身边的下属再次给她倒满，举起酒杯道：“合作愉快。” 梅卓在心里稍稍放下一块石头，举起便要喝下。 “哎。” 一只手挡住了欲要碰到她唇的杯口。锦申和梅卓朝声源看去，只见温冗语气柔和道：“梅总方才已经喝下四杯酒，我们理应感受到她的诚意了。您说是吗？锦总。” 锦申望着他温柔儒雅却不容置喙的双眸，不动声色地咬了下下唇，道：“那梅总我敬您。”言毕张口喝下。 梅卓看见了锦申所有的微表情，若有所思。 项目差不多谈成了。五分钟后，梅卓准备起身告辞，险些跌回座位。大脑隐隐有些晕眩。在她身旁的女人扶住她道：“梅总，您没事吧？” 梅卓摇摇头，道：“锦总，公司还有些许事务要办，我们先回去了。” “好，”锦申放下酒杯，颔首，“我也要回去了。” 梅卓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尽量维持身形的稳定。可惜小脑不停使唤，意识也在逐渐迷蒙。她勉力从二楼下到一楼，刚迈出一步身子前倾就要摔倒。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她。一股清冽的香气弥散开，轻柔地将她包裹，令她的神经本能地松弛下来。后在下一瞬强打起精神留意四周。 “辛苦了，梅。” 一如既往清冷的嗓音传入耳蜗。她的精神彻底放松，一下子竟有些支撑不住。李吟鸿抚摸她的后背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还要同锦申说几句。” 听出她声音里少有的认真，梅卓下意识想主动请缨一起去，却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允许这么做了。她用全力勉强点一下头，但在李吟鸿看来微乎其微，几乎看不见。 她见她沉默，又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梅卓的意识愈发不清晰。她昏昏欲睡，极力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以此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由曹恒霏的下属搀扶进车内。 李吟鸿注视她安全回到车内，进而驱车离开，方才还柔和的眼神转瞬化为冰窟。她的红唇微翘，在光晕的渲染下显得尤为渗人。 先是语儿，后是梅。 锦申，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呵……呵呵……” 她低声笑起来，音量微弱，让人听不真切。 不知道这种人被打入地狱会是怎样生动的表情。 敏锐地感知到有人正在下楼。她的笑转瞬收敛，变为礼貌的微笑。 “鸿董，好久不见。” 锦申对于李吟鸿的出现感到惊讶。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可以确定她不会是为感情方面的事而来。 “锦总，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就好久不见了呢？” “难不成锦总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锦申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十分不自然。 小心地用余光瞟温冗，他还是那一副沉静，波澜不惊的模样。 李吟鸿瞧着他们，笑了一声：“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锦申面色微冷：“鸿董能亲自来见我这个虾兵蟹将已是尊重。合作也在宴会上同梅总敲定好了。锦某不知您说的正题是什么？” 第116章 “见外了，锦总。” 李吟鸿似毫不在意他的脸色，笑道：“锦氏集团中间镂空，只剩下一个空壳。而您，或许应该称为‘锦董’。” 前一句只用了锦申能听清的响度。后一句不着痕迹地加大音量，像是刻意要让其他人知道。 锦申于黑暗处的手攥紧，握成拳。他明白自己倘若此时生气就是往坑里跳。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惯会挖坑，然后，杀人于无形。 “我的父亲尚未年迈，身体力壮。离我正式就任仍有很长时间。” “是吗？” 李吟鸿似笑非笑，气定神闲地觑他一眼，收回视线道：“锦总，您可以再考虑考虑。” 不知怎的，分明只是简单的眼神，锦申便读出了危机感和…… 被人看透的感觉。 脊背发凉。 锦申抬眸，见李吟鸿转身就要走脱口而出：“等等。” “嗯?” 李吟鸿挑眉，仿佛在言：有事就说，凡事无第二次机会。 “鸿董，方便下次再约个时间见面吗？” “怎么？”李吟鸿唇边漾出一抹笑，手已然搭上车把手，“锦总改变主意了？” “可是，我后悔了～” 李吟鸿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即将拉开车门—— “现在就聊。” 锦申被逼无奈，只好妥协。 “锦总大气。” 李吟鸿竖起大拇指，看得锦申旁边的人一愣一愣的，相对而言李吟鸿身边的人就淡定得多。 “那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锦总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锦申被噎得说不出话，李吟鸿轻笑，招招手：“来吧。” 他旁边的人意欲跟上，锦申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步伐，神色匆匆地跑到李吟鸿身后走着。 “我有一件事想问问鸿董。” 李吟鸿微笑，侧目。 “既然鸿董您会来，为什么要派梅总参加宴会和我沟通?” “公务繁忙，赶不及。” 公务繁忙吗？ 听此缘由锦申倒是不意外。然他先前在楼上时看到她们抱在一起，难道是看错了？ 鸿是出了名的一心专攻事业的董事长，也许真是自己眼花没有看清楚。 “鸿董刚才的意思是否是那样?” 锦申此刻的态度谦逊温和，不见半点之前的盛气凌人。李吟鸿把他的转变看在眼里，表现出来的是浑不在意。她眉眼弯弯，故作不知：“哪个‘那样’呢？” 锦申差点暴起，只是前车之鉴仍在警示着他，令他在冲动行事前会再思虑些许。 “锦总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李吟鸿盯着他手背暴露的青筋，黑眸中的寒光霎现。 锦申一个激灵，似是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他平静了一下心情，垂头道：“还请鸿董莫要将此事公布。” “你的父亲底下的老将应该都知道。” 李吟鸿看着他，“为什么只找我一个呢？” 这不明知故问吗？ “做交易嘛，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李吟鸿收起玩味的笑容，话语内容开始正经：“锦总可以提供什么呢？” 锦申在心里拼命摇头。他现在终于能确定鸿为何要点他。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 曹恒霏把梅卓一路送回她的房间，略显吃力地将她搀扶到沙发上，发现相较于几分钟前她的脸色更加红润，眼神混沌不清。 曹恒霏很是吃惊。她的下属明明告诉她梅卓喝了四杯红酒，而且每杯只有半杯，怎么会像这样醉的不轻? 难道是锦申…… “曹老师，她……她什么时候回来？” 曹恒霏看向她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却故作清醒的模样快步走入厨房道：“马上就回来了。你要相信她的能力。” 意识朦胧间，甘甜蜂蜜水流进她嘴里。迷迷糊糊听曹恒霏道：“好好睡一觉，她就回来了。” 梅卓支撑不住，眼睛不受控一闭，陷入沉睡。 …… 李吟鸿知晓溪兮二人已回到李盈溪的世界，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打开实时监控，却发现两个人正在研究某样事情，无奈扶额。 “稍微开快点。” “是。” 至凌兮的头一痛，紧接着是小腹疼。她抱紧自己，一下子蜷缩起来。李盈溪心里一“咯噔”，把人揽进怀里道：“怎么了？又疼了吗？” “还好。” 至凌兮略缓了缓，发现方才的突然疼痛只是一瞬间，与原来的持续性疼痛截然不同。她自从回到己世界后仍一直按照先前李吟鸿的时间表行事，虽累但规律。故而不太可能是本身有疾病，那么…… 是李吟鸿。 她不是默许我和盈溪在一起了吗？怎么现在…… 与此同时，李盈溪也推出了这件事很大概率是李吟鸿干的。 即使两人都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方才那种暧昧的气氛也烟消云散，找不回来了。至凌兮起身，看着颇有些懊恼的李盈溪道：“盈溪，你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可是……” 至凌兮见她犹豫，抚摸她的发丝，声音轻柔道：“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先回去陪他们吧。” “……那好吧。” 临回去前，李盈溪迅速在她脸上亲一口，叮嘱道：“明天我来找你。” 第117章 至凌兮一愣，摸了一下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微笑：“好。” 看着手机上失而复得的联系方式，她不由得发自内心地笑了。 而后收起手机，走向步行街。 …… 李吟鸿满意地点点头，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定睛一看，发现至凌兮正在努力找工作这这才想起好像没有安排好。于是回到休息室，开始加班。 66 ? 浮现 至凌兮找到一家餐饮店表明自己是来兼职的。对方觑一眼，往楼上走：“跟我来。” 她亦步亦趋地上了楼，对方从柜子里取出一份单子递给她道：“把这个填一下。” 至凌兮大致扫一遍，是关于个人信息和工作技能或经历的。一开始还能顺利填下来，而到了后面她傻眼了。 证件号。 是啊，我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黑户了。没有人记得我，我也没有身份。可是…… 她逼迫自己不要再担忧，大着胆子写下自己原来鸿给予她的证件号，然后根据在己世界的工作经历顺利完工。 学习经历她犹豫一瞬，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她将笔帽抵在下巴上思考。 填原来和盈溪一起的学校名吗？还是己世界的大学名? 无论哪个都不切实际。 刚准备放弃时，单子上自动浮现答案，令她悚然。可下一刻，她的大脑仿佛接收指令般无比肯定这个事实。她突然觉得这就是她即将要读的大学。于是上下检查一通，交给店长。 店长浏览一遍，看到学习经历和工作经历时抬眉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双手置于身前，问：“学习这么好怎么来打工呢？” 那眼神好像在说她的工作能力堪忧。 “而且，”他拿起单子再度看了看，“你说你有两年的服务员经历和一年的厨师经历，是真的吗？” 至凌兮对他的不相信似乎并不吃惊，平静回：“是真的。” 店长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欣赏。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那行。你要上学的话只能打临时工吧？能干到几号？” “……” 至凌兮沉默一瞬，想起自己之前研究过的大学开学日期，谨慎道：“下个月底。” “挺久的。” 店长似满意地点头，随后道：“我们这里是一天150，如果你可以干好服务员我再考虑让你干厨师吧。” “厨师的话，就是一天200了。” 听出店长的话外之音，至凌兮很是欢喜，却没有改变自己的神情：“谢谢店长，我会努力的。” 他见她如此沉稳踏实，心里的印象分又高了几分。店长挥挥手：“今晚给你发工作时间。” “好，店长再见！” 至凌兮不乏活力地和她告别，充满了喜悦。 网上搜索一个看起来较为靠谱的旅馆住下。甫一在椅子上坐下，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清冷女声提醒：【以后，你即将就读的大学便为鹿宁大学，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至凌兮开头听的战战兢兢，毕竟自己根本不了解鹿宁大学，更不知它的特点和方位。然听到专业时她吃惊了。 因为这就是她在己世界靠自己努力考上的自己喜欢的专业。 【你……】 难道她真的有这么好心？ 【怎么？她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 李吟鸿轻笑，至凌兮即使没有和她面对面都能想象到她是怎样一副玩味的表情。 你是谁？ 不是李吟鸿吗？ 【行吧，你们小情侣的事我不掺和。】 至凌兮听着愈发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她越不说，她越想知道。 【至于鹿宁大学你只需要跟着李盈溪就可以了。】 至凌兮微微一愣，这才反应李吟鸿所谓何意。 原来真的是她这么好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至凌兮一抖，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胆寒，强制自己不要再想。 【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 至凌兮面上淡然，心里还是不受控地继续思考。 【和李盈溪好好过，一定要幸福哦。】 李吟鸿略显戏谑地说完这句祝福的话后，悄然隐没。 至凌兮微怔。她没有料到一向对她实行恐吓冷脸的李吟鸿有一天会对她说出这番祝福的话语。如此一想，先前帮助她和李盈溪回到这个世界时除了至哥，再一个就是她了。 那么，她和盈溪是什么关系？ 都姓李，是不是亲戚呢？ 倘若她们是亲戚的话，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李吟鸿对她的态度了。 怪不得在回到己世界前我会觉得李吟鸿看待我和盈溪就像猪和大白菜。 而现如今李吟鸿态度的转变应该是盈溪争取来的。 这么想着，心中平添一股暖意。 我是何其幸运，遇见了她，并与她相爱。 我会更加珍惜和她相处的每分每秒，不辜负她的努力。 李吟鸿看着她的心理动态，唇边漾起欢欣的笑。 她站起身，伸一个懒腰，活动活动因长时间久坐而有些发僵的筋骨，随后出了办公室，徒步前往。 到达一栋黄色高楼前，她拾级而上，抵达二楼。 第118章 恰巧碰到曹恒霏从里屋出来。她见她回来了，带着一丝惊喜道：“你终于回来了。锦申那件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搞定了，”李吟鸿较为敷衍地回答，脑袋往里探，“梅呢？” 曹恒霏看她主动提起这件事急切道：“她好像喝多了酒。早就睡下了。” “喝多了酒？” 李吟鸿走进房间，一眼便见躺在床上满脸绯红的梅卓。她轻轻地坐在床边，欲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又停住，唯恐扰了她的安眠。梅卓似有所觉，脑袋朝她的手靠近了一点，蹭了蹭她的手心。她本有些清冷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微笑。拢拢她的发丝，而后轻起身来到客厅。 “曹老师，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情况？” 曹恒霏如实道：“梅卓回来时就神志不清了，脸比现在还要红。于是我就给她测了酒精浓度，近乎峰值。” “但是我的属下告诉我她只喝了四杯红酒。所以……” “所以？” 李吟鸿挑眉，示意她继续。 “所以我推测她的红酒是被人为加工过的酒精浓度更高的另一种品种。” “……” 李吟鸿难得地沉默下来，细长的黑眸微眯。 曹恒霏等待一小会儿，犹豫道：“锦申目前没有掌握101是苏湘语的证据。” 李吟鸿点头，表示赞同。 “锦申大概知道当年事情的一小部分。” 曹恒霏看她没有反应，暂时保持安静，不再多言。 李吟鸿的眸光锐利，似是在透过空气看另一个人。 “我从不后悔杀了他。” 曹恒霏眼神复杂，动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 “……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半晌，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 “锦申的事我心里有数，曹老师你不必过于担心。” “嗯……” 曹恒霏明显还是忧虑，勉强应下，转而道：“我回去了。” “好，”李吟鸿微笑，“注意安全。” 曹恒霏颔首，拉开门复叮嘱：“她睡梦里也一直在念叨你。照顾好她。” “收到。” 李吟鸿假装立正站好，眉梢轻扬，笑意浅浅。 曹恒霏瞟一眼，离开了。 …… 大荧幕前，罗言详看着兴高采烈回到酒店的至凌兮陷入沉思。 这个女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记忆里没有这个人。 他向来对自己以及下属做事满意觉得他们效率高。而自己也是严谨，会在他们完成后进行重重审核，最后再验收结果。但是现下这种情况令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a-1的恋人么。 他转了转办公椅，嘴角牵出一丝诡异的笑。 让我来试试你的底线在哪里吧。 银先生。 …… 至凌兮深切知道服务员的技能是容易学会的，但是随机应变，时刻保持好情绪却是比较大的挑战。 譬如说，明明两个小时没有停歇地在做服务，还是有顾客的需求没有照顾到。 每天腿是最为麻木，痛痒的。 即使如此，由于每天的工作是在月末会有工资发的，而且一段时间后就可以脱离此种高强度的工作的，故而她也能活力满满地坚持。 她每隔两天就会和李盈溪在一些大学公共课见面，然后去各种娱乐场所逛。去的最多的还是公园。因为那里安静，恰巧两个人都喜欢这种感觉，也更能够感知对方的存在，享受此刻的安宁。 然近些日子，李盈溪总感觉有人在监视她们。 不远不近，什么动作也没有，就是跟着。 还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没有被发现。 或者也有可能是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所以才有恃无恐。 “凌兮，我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至凌兮送她回家的路上李盈溪故作平常地说道，就是为了不引起身后之人的警觉。至凌兮点头表示赞同，轻声道：“应该是冲我来的。”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明确感觉这个身后之人在跟踪完她们俩之后会继续跟着自己。 “要报警吗？” “……” 至凌兮思忖：“会打草惊蛇。” 李盈溪：？ 凌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这让她联想到之前她滑冰的那件事。不过也没有这次这么…… 其实说的也有道理。 “留这个人在后面就是留一个定时炸弹在旁边。” 李盈溪低声耳语，生怕后面的人听见。 “回去再报警。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如果当着他的面报警可能会加快他们行动。” “好。” 李盈溪听到这里无异议，心里仍是担忧她的安危。既然她这么想，自己不好再多劝什么。 这时，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 李吟鸿。 是啊，可以找她。 不对，跟踪我们的这个人是否和上次抓走我的机构是不是一个都不知道，那怎么知道李吟鸿愿不愿意帮我们呢？ 而且，李吟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太过于依赖她有点不好。 可是…… 非常危险。 时不时往后瞄一眼，那人马上就退回围墙背面。 【??作者有话说】 感觉正文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完结。想问问大家想不想看以梅卓视角行文的番外，需不需要稍微讲一讲她。 第119章 番外暂定是一个以李吟鸿为主角的番外，和一个她和苏湘语的番外 67 ? 忽击 回去再报案，不容易打草惊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就算她觉得报警说不定作用不大，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和盈溪被跟踪有一段时间了。 倘若她们在对方正在跟踪时打电话，那么对方很可能就会急眼。在警察没有赶到的时候又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思虑再三，决定回去报警。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在至凌兮和李盈溪互相道再见后，走了不到两百米被对方挡住了。 至凌兮扭头就跑，不带有一丝犹豫。 前方立刻出现两个高大的男人。 至凌兮心里暗道不妙，正想着如何趁他们不注意突围出去，便听见一个女声平淡道： “跟我们走一趟，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这个声音从正前方传来。她有些惊讶，这才发现是自己把其中一个高大的女人认成了男人。 “怎么相信你？” 至凌兮沉声问，双手紧握成拳，大脑飞速思考逃跑方案。 “就凭你现在没得选。” 言毕，至凌兮的身后又窜出两个男人。 “赶紧做决定，”女人似是有些不耐，“别逼我动手。” 至凌兮考虑一秒，拳头松开：“我跟你们走。” 女人笑了：“这才……” 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她一个飞跃，脚踏在左边的墙上，径直跳过了高大的男人，急速跑了。 女人瞬间反应过来，大喊：“追！” 五个人快速分为两队进行包抄。 巷子里像迷宫，至凌兮凭借自己的熟悉左转右拐，异常灵活。两队人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仍落了下风。在近半个小时的拉锯战中把人跟丢了。 女人怒发冲冠，捉到一个下属的衣领差点一拳呼过去，忽然又冷静下来，沉思：“你们说刚才她的力量和速度会是正常人的水准吗？” 一个较为精瘦的男人严肃道：“秦队，属下认为那至少是一个得到了特殊训练的水平。” 秦队下颌点了点，男人继续道：“而且看她的动作青涩，应该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但是这个动作高难度，所以只能是……” “是什么？” “我听说公司正在研究一种力量型机器人。前几天我去训练时和它过了几招，我觉得就力量来说他们很像。” 秦队一惊，顿觉毛骨悚然，忙挥挥手示意他闭嘴，而后对全队叮嘱道：“刚才他说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汇报就说对方过于狡猾一时失手。”锐利的眼眸扫过四个男人：“懂了吗？” 四个人立正站好：“是。” …… 至凌兮一个劲地往前冲，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跑回酒店，意识到可能还是不安全。但转念一想，楼下的前厅服务员应该不会放无关人员进来。可万一他们订个房间正好在我身边呢？ 不严谨思考还好，细思极恐。 她突然一下觉得哪里都不安全。即便是换个酒店他们还是会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 反复劝自己冷静一点，过了一会儿总算奏效了。她知道对方这么大阵仗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对那里比他们熟悉很多，早就被他们抓走了。 一下子还真的无法通过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解决这件事。她拿起手机拨打了手机的电话。 李盈溪已经先行打过一次了。 在她口头复述整件事情经过后电话那头默默听完，冒出一句：“你们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了吗？” 她一愣，以为警方会再问细节却没有想到是问这个，直接道：“那个人天天尾随我们，我们的人身安全遭受到了威胁。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 那头仿佛嗤笑了一下：“我说的是他们有没有拿凶器威胁你，逼你就范。” 李盈溪这下彻底觉得不对劲。她隐隐感觉电话那头的人不想管这件事：“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我们……” “嘟嘟……” 一阵忙音，挂断了。 李盈溪震惊地看着回归拨号页面的手机，不可置信。 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怒火。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她愤怒地猛拍桌子，赶紧给至凌兮拨了电话。 结果是无人接听。 她先是一瞬间的疑惑，而后担忧上心头。可怕的可能在心里若隐若现。于是她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仍是如此。 思考三秒，她发个消息请求共享地理位置。同样的还是没有回音。 她知道过去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多一个人总归要好一点。由是焦急地等待。拨到第四个电话时，机械女声变了，说是对方正在忙线。这说明手机还在凌兮身上没有抢走，而且居然在和别人通话，那么很大概率凌兮没有事。 这么一想，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心悬在空中，持续性动摇。 不一会儿，至凌兮来电话了。 李盈溪忙抄起手机接通。 【我……】 【凌兮！你没事吧？】 至凌兮本来急迫紧张的心情被李盈溪大声的关心给打破了。她的心灵忽然沉静下来，轻吸口气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 第120章 李盈溪心上压下的石头终于碎裂，明显轻松些许：【没事就好。】 不对。 李盈溪想到方才的无人接听心一紧，想必没有这么简单，又问： 【那我打给你的电话为什么无人接听？】 至凌兮正要回答，却被打断：【不要试图撒谎哦。】 【扑哧。】 至凌兮没忍住笑出声。李盈溪急了：【你笑什么？我是真的担心你！】 至凌兮自然是知道。只不过她原本就没打算瞒她来着。 【好啦，我实话告诉你。】 至凌兮带着几分嗔怪道。先前有些凝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我回去时被那群人围住了。】 【什么？】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李盈溪猛地站起身，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至凌兮揉了揉因高难度动作而扭伤的脚踝，平淡回：【没有。】 【我跑的快，把他们甩掉了。】 至凌兮语气轻松，仿若在说如学校跑步那般简单的事。 李盈溪显然不相信真有那么轻松，接着问：【你说他们是一群人，多少个？】 【……五个。】 【你真的没事吗？】 【嗯。】 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暂且先相信她的回答吧。 【凌兮，我刚才报了警，但是他们……】 李盈溪欲言又止，不知怎的，这件事从她口中复述出来异常困难。 【他们不予处理，对吗？】 【你怎么知道……】 李盈溪刚要表达自己的疑惑，忽地忆起不久前打给凌兮时她正忙线，【你和他们打过电话了……】 凌兮险险脱离他们的围攻，回到酒店肯定第一时间是报警求助。 真是懊恼，没有站在她的身边。 【安啦安啦，我这不是没事吗？】 至凌兮长久没有听见她的下文，猜想她可能还在担心自己，由是安抚。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盈溪掠过这个话题，提问。 至凌兮见她不在询问浅浅呼出一口气，回道：【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总会比暴露在外面要好一些。】 等于还是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只能任人宰割吗？ 李盈溪咬唇。 不甘心，不服气。 【我们还可以找李吟鸿……】 这个名字一经出口至凌兮近乎条件反射道：【不行！】 李盈溪被她突如其来的否定弄愣住了，眼睛看向听筒，不明所以。 至凌溪兮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揉揉眉心，轻柔道：【抱歉，吓着你了。】 【……没关系。】 李盈溪回过神来，还想再和她商量商量找李吟鸿帮忙的事，就听她拒绝道： 【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一下理理思路。】 听出她声音里的疲倦。李盈溪也不强求，体贴道：【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找时间讨论。】 【嗯，】至凌兮停顿一秒，【晚安。】 【晚安。】 …… 梅卓隐约感觉有人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微微睁眼，见李吟鸿正注视着她。 黑暗中虽然看不真切，但她能明确看到那双向来纯黑的眸子里面的光亮。 “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突然开始说话，梅卓慌忙关闭眼缝，静静聆听。 “你平常见到语儿都会进行口头教育。但实际行动上你会帮助他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且照顾好他。” 梅卓心道：因为他是你喜欢的人。 “所以，把他交给你照顾，我是最放心不过的。” 湿热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床上人安眠的额头，葱白如玉的手抚摸她的毛寸短发。 梅卓听完这句话感到一阵不安，却在她吻下的一刻安定些许。 “我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只能依靠药物延缓，但总归躲不掉，迟早有一天是会爆发的。” “谢谢你，陪我走这么长的路。” “梅卓。”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月光的照射使之镀上一层银辉。李吟鸿心里“咯噔”一声，轻唤：“梅？” 梅卓这才睁开双眼，专注地看着她。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眼看着她还要掉眼泪，李吟鸿忙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说：“没有。” “是你一直都知道的事。” 梅卓大抵知道是何事，只不过先前李吟鸿比较严重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她这样说。现在好不容易要压下来了，突然又这么…… 私心来讲，她不愿她因此做出行动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梅卓的番外没有人发言那就算了，读者们 还有就是有没有人是完整看下来的，漏了十章以内都算，可以发个评论吱个声 感谢支持 68 ? 变故 “不是已经大有改善了吗？只要我们再努力一把……” 李吟鸿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含着淡淡的微笑。 刹那间她就明白了什么。 气氛安静下来。 “梅，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梅卓蓦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刚要垂头，又抬头想要再争辩，最后在一番挣扎下选择沉默。 第121章 “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 “所以，在其还未造成后果时应及时止损。” 这个时候的李吟鸿完全收起平常惯常的笑，显得理性客观，仿佛在作为一个旁观者冷漠地陈述事实。 “出去。” 梅卓忽然冒出这命令般的两个字，偏过头去，似是不想再看见她。 “好，”李吟鸿微笑，“你好好休息。” 门被关上的声响。 眼泪顺着脸颊的轮廓缓缓流淌下来。 渗进床单的布料中，无声无息。 世间难有两全法。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两全呢？ 她把自己包进被子里，严严实实。 啜泣声融入无边无际的暗沉。 …… 至凌兮和李盈溪通完话后随即打了个电话给店长。 “喂？” “店长，是我，至凌兮。” “至凌兮，”店长那边有些许吵杂，“有什么事？” “我最近被人跟踪了。今天差点被五个人抓走，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踝，所以……” “哦哦，被人跟踪抓走………不是，等会儿！” 店长的声音变得激动，随后便是急切的脚步声，吵杂声明显减少许多。 “你说你被人跟踪还差点被抓走了？”店长头一回听见这种事情，本来狭小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那你现在没事吧？” “生命没受伤，就是脚踝在逃跑时扭伤了。” “那也非常惊险啊。你刚刚说想请假，想请多久？” “七天可以吗？” “五天吧，到时候不行我再和你延长。” “好。” “你报警了吗？” “报了，”至凌兮笑笑，“他们公务繁忙，可能没有时间管。” “什么公务忙得连这种这么危险的事都不管。” 店长皱起眉头感叹一声。至凌兮始终保持微笑，基本能想象他是怎样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那就这样吧。五天的假期，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出去。吉人自有天相。”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嗯，谢谢店长。” 电话挂断，至凌兮望着窗外暗沉的夜空，悠悠喟叹。 这个时候，除了我自己，好像也没有人可以帮助我。 ‘我们还可以找李吟鸿……’ 几分钟前李盈溪提出的建议还犹在耳边。 其实她感到奇怪，为什么盈溪在知道李吟鸿对她做的那些事后不会愤怒或是惊讶，而是更加信任她，能够在这种时刻直接想找到她帮忙，不带丝毫犹豫。 如果仅仅是亲戚，恐怕做不到这份上。 可是其他的可能，她也想不到了。 若有若无的怨气萦绕着她，令她有一些胸闷。 她记得李吟鸿和她说过盈溪还没有告诉她李吟鸿是谁。当时她很疑惑，因为不是已经知道她的姓名是李吟鸿，威胁她去做任务然后救了盈溪，黄依尚和曾月生吗？但是如今想来，她只是知道对方的部分性情和基本信息罢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她的身份更是成谜。 之前自己由于惧怕李吟鸿的威压不敢发声。而现在出于对她为数不多的了解，她应该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 然就私心来说她虽然感谢她救了李盈溪但是她自己仍旧无法在短时间内释怀。 她其实除了当时的惧怕还有愤怒与怨怼。 如若不是自己的心理活动会被她监听到，她早就骂了她千百遍。 境况不同了。这种情况找她帮忙是最有可能一劳永逸解决的。 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应该没有到李吟鸿特意来帮自己的程度。 矛盾纠结许久，也下定不了找李吟鸿求助的决心。 她擦干身体和头发，吹风机的热风一过，她便不再多思考此事，安然睡去。 一罐安眠药伫立在床头柜。 …… 怎么着？没完没了了？ 李吟鸿敲击着电子屏幕，满心满眼都写着烦躁。 看来她们的生活注定是不安定的。 不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上许多。 输入最后一个字，她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哈欠，抬脚前往地下。 负一层，关着那些试图反抗她却又失败的人们。 …… “听到了什么吗？” “锦总，我们的窃听器全部失效，无法监听。” 锦申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恢复到平常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这么说她之前都是在隐藏实力。” “是的。” 温冗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回答着。 “她这样是没有将自己的科学技术共享给所有企业，违反了规定。” “……的确如此。” 锦申思忖，暂时没有说话。温冗微不可觉地叹口气，默默等待。 良久，温冗开口：“锦总，您是否想过您知道她科技超过了我们集团是因为我们的窃听器？” 锦申：“……嗯。” “而且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些窃听器留在鸿耀集团会发生什么。她们掌握我们多少把柄我们也不知道。就现在公司的境况来讲很危险。” 第122章 “您说的她未共享科技违反了规定，可是并没有触犯法律。就算严重点说她们触犯了法律，以她们在企业领域的资历和权势可以抹掉这件事的痕迹。” 锦申听着听着，后槽牙咬紧，腮部肌肉紧绷，显得极其不自然。 过了半晌，他终于憋出一句：“我知道当年的真相。” 温冗低眉看着他，微微一怔：“什么？” “当年罗董突然暴毙之事，是人为的。” 温冗的脸上这才有了一点表情。 “连自己的养父都杀，”锦申的嘴角牵动出鄙夷的嘲讽，“那可是培养了她的商业能力，照顾她生活的养父。” “你说，这种人，配……” “闭嘴！” 一声暴喝生生止住了锦申的言语。 锦申十分无措地看向温冗，眼神茫然。 “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温冗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攥紧的拳头彰显他此刻的压制，“你呢？锦申，弑父吗？” “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听罢锦申猛地站起身，目光由方才的弱势转变为阴冷。 “他？他配当人吗？” 锦申的语气非常平静，像是在暴风雨前的平静：“我母亲怎么死的我记得一清二楚，他就是个人渣，不配活着！” “哈哈。” 温冗突然干笑两声，愤怒的情绪已然抵达顶峰：“他不配活着。是啊，锦申，虽然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但是他会尽心尽力教你商业知识，让你一步步掌握管理企业的技能。在你需要他的时候准时出现，宽容你。甚至在知道你刻意给他下慢性毒药的时候佯装不知，任你行动……” “你……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锦申的火气仿佛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愣住。 “还有，锦总，你只知道罗言详收了她为养女，报道里说他对她无微不至，可事实是这样吗？你明知道罗言详的人品，却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去批判她。您想想，您是不是双标？” 锦申彻底沉默，不再言语。只是猩红的双眼仍在无言传达他的愤怒。 恼羞成怒。 温冗知道自己可能太激动了，但是这也是积怨已久的必然结果。末了，他轻叹一声：“锦申，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被怨恨蒙蔽了双眼，很多事情都不去查清导致不分敌我。” 他不愿再多说，微微躬身行个礼离开了。 锦申在桌前站了几秒，回到座位上继续修改文件。 …… “罗董，s级实验体的各项指标均未有变化。” 一个青年研究员俯身汇报道，表情战战兢兢。 “特殊检测结果呢？” 罗言详背对他，目光在纷杂的检测指标中逡巡。 “也是一样。” “哦？” 罗言详的语调上扬，颇有些气笑的征兆，“没有了？” “有的，”他咽下一口唾沫，“她最近情绪越来越低沉，相较于之前做实验的痛苦变为了平静……”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不明白实验体的情绪和实验结果有什么关系，然自己的队长告诉他若是董事长问起这么回答准没错，硬着头皮也要说出来。 空气静了几分钟，他愈发煎熬，“对不起”即将脱口而出时，罗言详突然问：“小伙子，知道我们现在在研究什么吗？” “研究多种人格是否能够合并并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人格……” “答对了一半。” 罗言详转过身子来看着他，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微弯：“是能够毁灭世界的能力和心态啊。” 研究员看着他那半边无神的皮质面具，莫名觉得很是恐怖。默了一瞬，迟疑道：“罗董，我们先前测试的a-1明显更有潜力。” 罗言详昏暗的眼眸沉了沉，阴冷的气息弥漫开。研究员打了个寒颤，恭敬道：“多谢罗董指点。” 罗言详转过椅子，研究员会意，连忙小碎步退出了监控室。 69 ? 回复 最新发明出来的测量仪全部失效，真是好样的！ 罗言详胸腔极不稳定地起伏着，他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极度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滋味了。 他也不想重蹈覆辙。 看来这个叫至凌兮的家伙也动不得。 他缓缓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品尝。 提升精神，又能使心绪平静下来。 一盏茶的工夫，他点开通信按钮淡淡道：“明日起，我会收梅卓为养女。你准备做一下宣传。记住，一定要隐秘。” “是。” 如同暗卫般，转瞬即逝。 罗言详突然露出一抹微笑，似是志在必得。 你一定会感受到我的温暖的。 …… 与此同时，至凌兮和李盈溪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一开始五天假期过去，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出于对外卖员的担心，她用冰箱里囤的食材在酒店里的厨房做饭烧菜，勉强度过了较为煎熬的观察期。现如今也正常工作了，再也没有见到那群人了。仿佛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现在醒了，生活回归了原有的轨迹。 李盈溪比一天工作八小时的她要分散得均匀一些。每天充实却不那么忙碌，专业作为既定事实也就无法改变。虽然她不是那么喜欢宇宙之类的理科性过强的学科，但是算不得讨厌。尤其是当她听到至凌兮在李吟鸿的安排下成功和她进入一所学校时内心不可避免地欢喜。即使两人不在同一个专业，但只要有时间见面，总归是好的。思及此，她期待起大学生活来。 第123章 黄依尚和若琨还是和往常一样，和她与班上的女生朋友般说说笑笑地相处。只是在此期间，若琨总会问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气色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面对她的调侃李盈溪心里一惊，想着若琨还是这么敏锐。可到底练就了面不改色的能力：“是啊。” “真谈了？是谁？” 若琨的眼眸霎时亮起，整张脸都透露着欲知八卦的渴望。 每每这时黄依尚就会故作严肃地拉开她：“盈溪不想说我们就不要多问了。” 若琨不满地撇嘴：“假正经。” 实际上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好像是盈溪的对象。 八卦之魂再度燃起，对自己的直觉无比自信的若琨接着问：“是不是我认识的？” 李盈溪更加惊讶，她原以为除了自己还记得大部分其他人都是遗忘得很彻底的。 毕竟，黄依尚和若琨都没有意识到班上少了一个人。 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若琨本来八卦的眼神换上了疑惑。 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黄依尚沉默，脑海不自觉回忆起那天夜里无意间瞥见她们接吻的场景，以及那莫名怀念语气的熟悉女人。垂下眸子，不再思索。 “好啦，到大学后一定不要忘记我们哦。” 若琨语调轻扬，挑眉看向李盈溪。 李盈溪微愣，随即答：“不会的。” “有空我们可以聚一聚。” 黄依尚提议，古铜色的脸庞上是真诚的笑容。 “找时间把你男朋友带过来，让我和依尚好好看看。” 若琨从桌上跳下，一副“我替你把把关”的模样。李盈溪笑出声，然后纠正：“是女朋友啦。” “什么！？” 若琨跟吃了惊天大瓜般一下跃起：“你不是直的？” 虽然表面上她的反应很大，但是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仿佛早就经历过这件事了。 黄依尚如有预料地勾勾唇角，不知觉得若琨还是李盈溪有趣。 李盈溪被若琨夸张的反应下了一跳。她定定神，带着甜蜜道：“嗯。” 若琨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装模做样地戴上墨镜：“那么，和我讲讲你们的恋爱经历。” 听到这里，李盈溪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耳朵更是红欲滴血。若琨见此更加来劲，饶有兴致地道：“有情况？你们……” 李盈溪的脸要烧起来，赶紧比个安静的手势，朝教室门外看去。 若琨音量减小，似是在说悄悄话：“都放学了，没有人会进来的。安心说吧。” “那个……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们去见她！” 最终李盈溪红着脸大声道，欲以此达到转移话题的效果。 若琨摸摸下巴，顺着她的意答应下来：“好。这周六老地方如何？” “嗯……可以。” 黄依尚全程不发一言，心里却很是期待与盈溪神秘女友的见面。 …… “她们想见我？” 至凌兮微微讶异，但转念一想又合理。只是心里莫名生出紧张，眼神稍微有些躲闪，似是在思考。 “若琨好像还记得你。” 李盈溪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神游，至凌兮如她所愿被惊到了，狭长的凤眸鲜少地睁大，愣了一下才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喝柠檬汁。 “她貌似只有点模糊的印象，并不记得具体的。” 李盈溪直接总结，抛去了先前说这一类事情的再三斟酌。 因为她发现凌兮根本不在意这个世界的人是否像自己般能够完整地回忆。 这种不在意并不是出于对在这个世界的朋友漠不关心，而是在经历更大的海啸后遇见小风小浪就能保持平静，更有可能积极思考解决方案。 果不其然，至凌兮默了一会儿，波澜不惊：“正常。” “她能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已经很好了。” 毕竟她们记忆被抹去后盈溪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还是后面和她再度见面才一点点想起。在此期间也经历了不少记忆刺激。若琨和她相处不过短短一年，成为朋友更是不到半年，记忆达到这个层次着实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黄依尚呢？” “呃，”李盈溪没有料到至凌兮还会对黄依尚的记忆好奇，“她只字未提，从表情我看不出她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至凌兮听后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喝完最后一点柠檬果粒坐在桌前码字。 “见她们，有点紧张。” 走在大街上，至凌兮突然来这么一句。李盈溪稍显怔愣，随后笑道：“凌兮也会紧张？” 听出她口气里的戏谑，至凌兮颇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结巴道：“这么多天没见了，总会有些……” 李盈溪记得当初去参加颐清的签售会时，凌兮同她十指交扣也是这样面不改色，双颊耳尖红透的模样。 很是娇羞。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宽慰间，左手悄悄揽过她的右手，交扣在一起。 至凌兮身子颤了一下，配合地收拢五指抱住了她的手。 唇角上扬。 “既然琨没有完全忘记你，那和你见一面说不定就想起来了呢。” “嗯，”至凌兮感受着两只手紧贴的温度，面颊的红润依稀可见，“你说的有道理。” 第124章 凌兮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李盈溪目光锁在她身上，丝毫不动。至凌兮察觉身旁人灼热的视线，故意不与她对视，“你……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我是捡到了怎样的宝藏，”李盈溪笑意浅浅，“凌兮的多面性让我上瘾。” 她怎么说话这么直白了。 至凌兮明显听到心房塌陷的声音，本就没有褪去的红晕更甚，转瞬布满整张脸。 “别闹，这么多人呢……” 至凌兮小声抗拒，微微偏头躲过她不断靠近的唇，眼睛时不时往旁边的商店瞟。 李盈溪本意只是想逗逗她，可看她这副样子，心念一动，轻啄上她的右颊。 “你！” 猝不及防被亲了，至凌兮羞涩不已，故作严肃：“你干什么！” 李盈溪眉眼弯弯，在她耳畔轻语：“凌兮这么容易害羞让我很想……” 至凌兮几乎同时猜到她将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赶忙捂住她的嘴，慌乱道：“别说了！” 李盈溪闪亮的圆眸眨巴眨巴，似藏有水雾。至凌兮受不了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放下手，继续往前走。 “凌兮！” 李盈溪追上去，示弱：“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至凌兮摸摸自己的脸，还是烫得厉害，“只是你下次不要在公共场合说这个。” “我说什么了？” 李盈溪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好像真的在纯真询问。 至凌兮垂眸看着她纯真的面庞，心脏怦怦跳。 明明前天晚上那么厉害，今天还要装作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 都学了什么东西，真是坏透了。 至凌兮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再度升温，烧得厉害。李盈溪挽住她的胳膊，轻声道：“今天你应该可以陪我一天吧？” 头一回，李盈溪觉得李吟鸿性格的好处。她一看到凌兮被她撩拨得招架不住心理就特别满足。 “嗯。今天店长给大家放一天假。” 至凌兮没有听出李盈溪这个问句的话外之音，如常回答。红晕稍稍褪去。 “那凌兮想做一些快乐的事吗？” 此话一出，饶是至凌兮再迟钝也听出她的目的了。虽然两旁都是绿树的小路上基本没有人经过，但是她还是很紧张，生怕哪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或者呼啸而过的摩托车电动车会不经意间听到。思及此，羞耻感探出头，干扰她的神经。 不过冥冥之中，她期待这件事的来临。 “回去再说。” 至凌兮低着头，小声吐出这么一句。李盈溪心中一喜，她知道她这是答应了。于是飞快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亲一口，开心道：“凌兮最好了！” 这一次至凌兮没有在言语上嗔她，而是面颊微红地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似是在无声邀请。李盈溪心里痒痒，恨不得利用李吟鸿的技术直接瞬移回家，显然不可能。故而她极力压制自己焦急的性子，通过贴着至凌兮的身体来缓解这种迫不及待。 至凌兮时不时垂眸看看挽着自己手臂的少女，瞧见她怎么都无法压下去的唇角哑然失笑。她那兴奋的样子愈发让她感到羞涩。她开始后悔自己在青露公园的主动，这个看似无碍的举动令她年纪轻轻就腰酸背痛。 她从不知道何时她的体力变得如此好。 而且……技术也不赖。 至凌兮慌忙停止自己的分析，用左手拍打自己，试图使自己清醒一点。然而接下来李盈溪在她耳边说的话直接让绯红从耳根窜到脖子。 “凌兮看起来很期待？” 至凌兮刚要否认，李盈溪立马用食指挡住了她的唇：“今天去我家住吧。” “啊？”至凌兮一愣，“叔叔阿姨在家……” “她们出差去了。后天才回来，所以凌兮不需要有顾虑。” 李盈溪一本正经地回答，言毕微微笑了一下，带着些许狡黠。至凌兮没有理由再不答应，由是点点头，牵着她的手抵达老楼。 …… 罗言详看着荧幕上的溪兮二人你侬我侬，气就不打一处来。转念一想，自己的计划即将成功，届时不仅可以揭露幕后使者银先生的身份，还能将a－1带回，一气呵成。处理掉银先生这个心头之患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将会成为最后一章，咱们下章再见。 70 ? 结语 水中月，镜中花。 用于显示罗言详此刻的心情再适合不过了。 董事长的位置被彻底剥离，偏偏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干躺在床上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 眼见着曾经被自己拿捏在手中的实验体实验体缓步走进，愤怒无可附加，可惜身体不听使唤。梅卓在他面前站定：“罗董，慢性毒药的滋味如何。” 没错，是他大意了。他曾以为懦弱无能的人在背地里策划，随时随地可以扳倒他，令他毫无反抗之力地下位。 于上帝视角看到这一切的李吟鸿勾起唇角，低低笑开。 罗言详，你也看到了。不论有没有我的存在，你最在乎的东西都是保不住的。 梅卓找不到她，灵光一闪，走到监控室，刚要将文件递给她，眼睛不经意看见屏幕上的场景，瞳孔一缩，不知作何反应。 第125章 “梅，你看，在莹的世界是你干掉了他呢。” 李吟鸿笑吟吟地说着，揽过她的腰，示意她把文件放桌上。 梅卓被迫坐在她腿上，眼神有点躲闪，耳尖不受控地红透。 手指插进她的发丝，轻柔地把玩：“梅，你的头发变长了。” 梅卓不知她话语中的一语双关，正儿八经回答：“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修剪。” 李吟鸿轻笑，头埋进她胸口，感受她的体温：“这么忙有空陪我吗？” 梅卓全身温度飙升。她明显听出她口中的撒娇，和那嘴唇的温软。 而且明明身为董事长的她更忙，还要这样问。 明摆着就是想打趣自己。 梅卓微微挺身，抱着她，不语。李吟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左手抚摸她的后背，右手捏捏她的软肉：“嗯？” “唔！” 梅卓身子猛地一颤，带着些许羞恼看向仰着头故作纯真的某人，别过头。 “开个玩笑，梅不要生气。” 李吟鸿松开手，改为轻轻环抱住她的腰。梅卓轻颤，没再说什么任由她抱着跟随她的视线侧目看向那阴暗桌上的文件。 “锦申最近没什么动作，一直在进行平常的事务。” “平常事务？”李吟鸿冷哼一声，嗤笑，“锦氏集团都快要成为他的了怎么可能如此安分。” “我们什么时候启动计划？” “按原计划进行。” 梅卓颔首，轻道：“好。” 抿抿唇，欲言又止。 事情已成定局，多说又能够改变什么呢？ “好了，不用想太多。” 李吟鸿似是察觉她情绪骤然低落，揉了揉她的发丝：“我这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嗯。” 梅卓眼角泛红，抱紧了她，掩盖自己即将显露出来的泪水，蹭了蹭。 “我去看看语儿，你帮我处理一下事务。” 怀抱空了，她感到一阵失落。心里“你不要去看他多陪陪我”绕了千百遍吐出的却是一句：“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李吟鸿点点头，将要走出门外一双手臂环住了她。 “梅你……”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李吟鸿一抖，转而笑道：“梅舍不得我吗？” 梅卓双目猩红，眼底是截然不同的占有欲和疯狂。李吟鸿侧身看见，吃了一惊，接着双手被摁在门上，灼热的唇瓣覆上，湿润的软舌在她的口腔游走。 李吟鸿眼眸晦涩，顺从地由她吻着，舌尖时不时回应着她，好像在无声鼓励。快要窒息之时，双唇分开，李吟鸿见她把手垂下，重获自由的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微笑：“梅，你这是怎么了？” 梅卓摇晃自己的脑袋，内心深处积压的期待与欲望燃起燎原之火，将要吞噬她。她试图摆脱，可这种方式无异于杯水车薪，蚍蜉撼树。最终她只能极力忍耐：“离我远点。” 说是这么说，她的手却还攥着她的手腕。 紧紧的。 李吟鸿轻轻一挣，没有任何效果。 口是心非。 这么想着，反扣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梅卓心中的欲望迅速压制住理智，眼中火花迸现，吻上她的脖颈。 李吟鸿紧紧抱着她，右手抚摸她的后背，微微喘息。 这就对了，梅。 这样我就不欠你的了。 …… 苏湘语盘坐在网格式的三件套上，大脑里已经绘制出了地牢的布局。 他不知道她准备把他接出来，他只知道自己要出去，要去帮忙，不能留她一人腹背受敌。 “别动。” 半生不熟的女声突兀响起。他朝外伸出的手瞬间顿住。曹恒霏面带冷意看着他，似是对他的不懂事表达愤怒。 “怎么了？” 苏湘语显然没有理解她阻止他的含义。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他还是沉下心来听她想说什么。 “好好待着。” 丢下这一句话曹恒霏便离开了，苏湘语一头雾水，仍是不解。 不过他明白，他必须听她的。 因为，曹恒霏是姐姐敬重的老师。 曹恒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轻轻舒出一口气。 希望他能明白我们的用意吧。 不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打开，一股清润的香气飘散而来。 “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啦。” 林馨提起手中的保温袋，欢快地上前将其放下。 曹恒霏仔细闻了闻：“鸡汤。” “bingo！” 林馨打了个响指，迫不及待地打开保温袋，边拆边道：“炖了一上午呢。也不知道入没入味……” 曹恒霏帮着把层层叠叠的餐盒拧开，各种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色香都有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那是什么表情？”林馨见她在思索，撅起嘴，“人家可练了很久呢。” “没有，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说话间曹恒霏拉开椅子，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自己也坐下来盛两碗汤推一碗给她，舀起一勺品尝。 林馨没动，这是她第二次做鸡汤了，还是生涩的。于是紧张地看着她咽下，询问：“怎么样？” 看她皱眉，心一紧，连忙舀一勺自己喝一口。 第126章 “很鲜美。” 林馨听见她补了这么一句，嗔道：“你怎么不早说！” 曹恒霏轻轻笑起来：“哪有，是你太心急，我没来得及说。” 言毕又开始喝起来。林馨注视她慢条斯理又持续不断喝汤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泛甜。 胃口这么刁的人，终于愿意好好吃饭了。 看来自己的厨艺确实提高了。 两人吃着饭聊着天，过了半晌，餐盒解决的干干净净。林馨把碗碟叠在一起，放到洗碗池边。曹恒霏上前将盆子装满水，先行道：“我来洗吧。” 闻言林馨也不勉强，见她撸起袖子就要上手，忙从柜子里取出一双塑胶手套递给她：“戴上这个。” 曹恒霏接过，套上后才开始洗碗。 “她在做什么？” 林馨听不出语气地问，曹恒霏稍稍偏头觑一眼，回：“她应该和梅卓在一起。” 听罢她不免轻笑，旋即道：“她还没有纠缠清楚吗？” “她们的事，我们就不要多管了。” 曹恒霏冲洗完最后一只碗，擦拭干净将其放回保温袋。 “行吧。” 林馨微叹气，在她旁边坐下各拿出一块板子，弹出屏幕进行工作。 …… “休息一下……等会儿……嗯！” 突然受到刺激，至凌兮惊呼一声，身体不可避免地再度颤抖。 “你的身体好像很喜欢。” 李盈溪仿若没有听见她近乎求饶的提议，手上动作不停，乐在其中，丝毫无疲惫之感。 不行了……感觉要虚脱了…… 分明已经抵达极限，嗓子也喊哑了。可上面的人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她无意识地迎合着，最后在一声闷哼中闭上了眼。 李盈溪心满意足地退出来，舔舔沾湿的手指，圆眸中满是笑意。 关上灯，轻轻点吻她的额头，道晚安后沉沉睡去。 …… 周六，至凌兮跟着李盈溪来到一家看起来像音乐餐厅的店铺。至凌兮瞧着那牌匾上简洁不失文雅的四个大字，心中一片畅然。 “我们进去吧。” 至凌兮点点头，和她牵着手往餐厅深处走。 没过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伴奏音，响彻天地。至凌兮汗颜，眼神变得有些许复杂，看向李盈溪。 李盈溪略显心虚地吐吐舌头，突然想到什么一鼓作气把她推向一个包间。至凌兮猝不及防，险些跌倒。一个人及时扶住了她，抬眼对李盈溪道：“你就不怕凌兮摔死。” 纤细的手臂，力气却不小。至凌兮识别出这个声音的主人，起身看着她。 李盈溪有些惊讶：琨不是不记得凌兮了吗？ 若琨在喊出这个名字后自己都愣住了。 整个过程太过于自然，倒是弄了她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正当三人不约而同怔在原地时，黄依尚吼叫般的歌唱令她们心脏一颤，纷纷回过神来，目光齐刷刷转向她。 黄依尚见她们都看着自己，一阵不自在。本来想问咋了，结果余光瞥见至凌兮的身影，直接放下麦克风，强装镇定道：“至凌兮，你来了。” 好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至凌兮知道她这是早就想起来了，微笑回应：“嗯，好久不见，黄依尚。” “还有琨。” 若琨睁着大大的眼睛，仔细又观察了一遍，确认无误，随即抢过黄依尚刚刚拿起的麦克风大声喊：“欢迎至凌兮学霸回归！” 说完带头鼓掌，黄依尚犹豫片刻抬起手应和，溪兮二人反应迟钝两秒都笑起来。 “谢谢你们了。” 至凌兮由衷感谢。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 “我说这几个月班里怎么怪怪的，原来是少了你啊。” 若琨摸摸下巴，仿佛案情终于侦破，正在回味破案过程。 瞧见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脖子，若琨奇怪：“咦？今天天气很冷吗？” 黄依尚听此把空调打开，调高了些温度：“可能是冷了点。” 本来至凌兮想说不用麻烦了，但是一想也是她们一片好心，说不定盈溪冷呢？这么想着，侧目询问她。结果刚一望去，李盈溪就极不自然地别过头，尴尬地咳嗽。 至凌兮这才意识到什么，又拉了拉领口，使之变得更紧。若琨笑看着她们，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已看透一切”，轻轻转过头，若无其事地招呼道：“快来点歌，我们特意留了两个位置呢！” 至凌兮疑惑，朝点歌频道上一看，原来是还没有点多少歌。可是一想到自己有三年没有开嗓了，手指停在屏幕前，犹犹豫豫，迟迟不肯下手。 “快点，人家盈溪也要唱呢。” 若琨催促，“都说人美歌甜。你说话那么好听，唱歌不会差的。” 这一番宽慰的话让至凌兮的紧张减少些许。但是还不足以让她干脆地选歌。李盈溪在一旁将她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上前握住她的手提议：“凌兮，我们一起唱如何？” 至凌兮抬眸，心又开始怦怦跳。望见她眼底的自信与鼓励，热意上涌，回答：“……好。” “好耶，小情侣合唱！” 若琨在她们身后不嫌事大地起哄。黄依尚轻声劝：“至凌兮现在还是太紧张了。我们等她们商量完再说。” 第127章 “好吧。” 若琨故作委屈地嘟嘴，表情是明显的欣喜。 溪兮二人几乎同时想到当今热门的大众歌曲。相视一笑，一首一首往下翻。 她们每一首只要有一方会唱就会提出来，询问对方会不会唱。就这么地毯式搜索，脚踏实地划去两页后终于找到了两人都会唱的歌曲。 若琨和黄依尚乖乖坐在沙发上，与先前的画风迥然不同。 要开始了吗要开始了吗？ 若琨作为一个听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兴奋。黄依尚挺直腰杆，竖起耳朵，严阵以待。 李盈溪原本不算紧张的，甚至有一点期待这次合唱。看见那两人难能特别是若琨那么顽皮却也如此正经，这让她很是不习惯。手心沁出薄汗。下一秒至凌兮的手伸过来，揽过她微微出汗的右手，十指交扣。 轻轻动动喉头，攥着对方的手又紧了些。 放松，这里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至凌兮和李盈溪都知道只有轻松带点紧张状态的做事才会达到最好的效果。李盈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至凌兮偷看见，跟着一起深呼吸。 伴奏响起，溪兮二人细细听着旋律，不自觉握紧麦克风。 黄依尚和若琨随着伴奏微微摆动身体，有点出乎她们预料，是一首温柔又古老的歌。 准确来说，应该是上上一辈爱听的热门歌曲。 黄依尚和若琨对这首歌的印象停留在原来很火的程度上，其他的知之甚少。 词不记得多少，只会哼一点调调。 溪兮二人相对于她们对这首歌的了解要深刻一些。歌词熟悉，旋律也牢记在心。李盈溪是因为曾经外婆经常和她说起过去时总会提及这首歌的歌手，她是她们那个年代最火的女歌手。一开始她和黄依尚若琨一样只有模糊的记忆，后来放假，父母忙，她便有了机会去反复听她的歌，久而久之就记了下来，难以忘怀。 她偷偷用余光看向至凌兮。她唱的专注又深情，仿佛已经融入进这首歌。李盈溪会心一笑，不打算打扰她这种全神贯注的状态，正要偏回头去，至凌兮微微侧面，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只留下眼前人温柔微笑的面容。 一曲终了，李盈溪还意犹未尽，却有酣畅淋漓之感。至凌兮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缓步走下那没有多高的舞台。 “这么会唱歌还那么羞涩！至凌兮你不够意思啊。” 若琨戏谑地调侃，小巧的眼眸中满是欣赏。黄依尚久违地鼓起掌，似是为她喝彩。 “不愧是小情侣，台风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一下蹦出两个成语，至凌兮暗暗赞叹她的厉害，李盈溪竟是不好意思起来：“凌兮唱的很好听，我只是跟风罢了。” 耳朵感觉要怀孕了。 李盈溪再次偷看她，眼中的爱意浓烈，如火焰般炽热。 刚才那些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她料想过凌兮会是多才多艺的，可没想到会是如此优秀。 “哟哟哟，瞧瞧这眼神，不会是想……” 若琨挑挑眉，即将说出下文时头上传来一阵疼痛。 “黄依尚，你可不要太过分！” 若琨捂着吃痛的脑袋，委屈愤怒地看着她。 “你这脑子天天怎么只想着那些东西，”黄依尚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正义凛然的模样，“至凌兮好不容易回来，我们难道不应该好好交流一下吗？” 其实她已经控制了力道，也不知若琨是不是真的被打痛了。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伸出手揉揉委屈得眼泛泪光的女孩，目视正前方。 溪兮二人看完她们有爱的互动，皆是一笑。 “快说，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甫一坐下，若琨就迫不及待地问，语气有着必须告诉我的坚决。黄依尚安坐在她右手边，亦是紧盯着她，无声询问。 溪兮二人面面相觑，同时思忖应该怎么和她们解释。 黄依尚和若琨也不急，在自己能想到的范围内进行合理猜测。 当然，是猜测肯定也有天马行空的地方。 “被外星人抓走做实验了？” 溪兮二人几乎同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句话的后半句居然说中了。 “不会吧，我猜对了？” 若琨自嘲地笑笑，颇有些苦涩的意味。 “嗯，差不多。” “尊嘟假嘟。” 若琨还是不信。这时黄依尚突然开口：“是那天那个女人吗？” 至凌兮沉默，确认脑中没有任何疼痛警告后犹豫地点点头。 黄依尚茅塞顿开，貌似一切有了一点合理的解释。徒留若琨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我不能知道吗？”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我们好好想想再和你详细说说。” 若琨欣然答应：“那好吧，等你们相通再说。”转而道：“现在我们来聊聊人生，聊聊将来。什么都行。”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桌上的零食，相谈甚欢。 这样平静而美好的生活若是能持续下去该有多好。 溪兮二人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笑意粲然。 别无他求。 【??作者有话说】 主线到这里就圆满结束了。对至凌兮和李盈溪这两个角色作为创作者是欣慰和喜爱的。她们都不完美，但是各有优点，缺点也在阅历增长下慢慢改善。至凌兮给我的感觉除了逃避其他都是优点。独立自主，乐观豁达，挺值得现实的我学习的。她不愿在陌生人前做腻歪的事情总会羞涩真的是一个萌点。李盈溪是个半成长型角色，也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了。我对她的进步感到欣慰高兴。不过好像没有塑造好这个成长过程。还需要多多努力啊。 第128章 我的文笔，剧情其实算不上多好，看个乐呵。这部小说我也想了有两年了，人设写的细致，经历也完善，只是实际写时会有些偏差，自己也是够无奈的。 副线其实还没有结束，会在番外里补一些。总会有点小小的遗憾。然后番外除了接续副线还会以李吟鸿视角写一下她的曾经。 感谢陪我一路走来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喜欢写作的初心不会改变。 71 ? 番外一 ◎副线◎ 锦申因着对李吟鸿的重大发现两天没有睡好觉了。 完全是兴奋的。 李吟鸿向来瑕疵必报，怎么会对一个仿真机器人如此宽容大量？ 那可是给了她一耳光啊。 想来也是大快人心，被自己在乎的人打了肯定不好受。 他基本可以确定101就是苏湘语了。 “报告。” “进。” 锦申忙收敛面部因过于激动而扭曲的表情，假装正在办公。 瞧见是温冗，他稍稍放心一点。出于他对他的了解来办公室还这么匆忙只能是因为正事加上连日来的睡眠不足语气就没有先前那么好：“什么事？” “据我们调查推测101应当被关在地下室。而且……受到了鞭打。” “你说什么？” 锦申听前半句时还算镇定，听到后半句猛地坐起身，皱眉，像是美梦被打破般略显慌乱。 “这是不是说明李吟鸿并不爱护他，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是苏湘语。” “不可能！” 话音刚落锦申就直接打断。他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失态了。于是缓缓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的清水一饮而尽。 “这件事还不能下定论。” 严谨一点的确如此。可锦申并非是为了严谨，更准确说，应该是怕到嘴边的熟肉只是他的幻想，最后只能空欢喜一场。 “看看能不能接近101。” 温冗诧异：“连它被鞭打的消息都是我们内部人员旁敲侧击打听到的。他们根本进不去。” “那就不惜一切代价。” 锦申的眼眸逐渐染上红色，血丝遍布。 温冗本想再问一句何苦呢，话到嘴边眼见他痛苦无法自拔的模样又于心不忍。最终只是说：“是。” 关上办公室门，渐行渐远。温冗从钱包取出儿时他和锦申的合照，眼角流露一丝苦涩。 锦申，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 想必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将合照放回钱包，眼神愈发坚定。 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温冗收起那繁复的情绪，走向那光亮之处。 …… 李吟鸿勾画着文件，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十分愉悦。 正修改到四分之三，淡蓝色的电子屏幕突然弹出，标准的女式机械音响起：“检测到有锦氏集团的内部人员正在接近。” 李吟鸿眉梢微扬，饶有兴致道：“调出门口监控。” 淡蓝色屏幕立即响应。 一个气质儒雅此刻显得有些着急紧张的男人位于画面的中心位置，在大门口站定。 “哦？” 李吟鸿笔身轻轻抵在下巴上，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居然是他。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就他一个人？” “是。只检测到一位锦氏集团内部人员。” 李吟鸿颔首：“放他进来吧。” 然后拨通通话：“小林总，有兴趣接待一下吗？” “鸿董都发话了，怎敢不从。” 林馨面上好像不情愿，实则也想借这次机会探探他的虚实。于是带上两个保镖就往大门口赶。 温冗在门口等的焦急，一遍遍警示自己千万不能体现出来，直到见到鸿本人。 听见明显的脚步声，温冗回首，见一个神情严肃面容带点纯真的女人向他走来。他赶忙上前，询问：“请问鸿董愿意见我吗？” 都急到不自我介绍了么。 林馨心里大致有了推测，神情不改。她先行自我介绍道：“我是林馨，管理部的总经理。接下来由我给温总带路。” 温冗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他面前的林总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点点头：“麻烦林总了。” 林馨微微一笑，对温冗的印象高了几分，潜意识把温冗和锦申分隔开，觉得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温总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带着路，林馨直截了当提出这个问题。温冗闭口不答，打着弯道：“有事。” 废话。 一个形容词没有，甚至主语都省略了。 林馨明白大抵是打探不到什么了。接下来保持安静，直到把他带到一个长方体的房屋。 温冗一路上没看到像样的建筑，只有类似居民楼的散落无规则的老楼。他想，再怎么样应该也会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室。没料到这间房屋才是这些建筑里的极品。周围空荡荡，与其说是简洁不如说是简陋。 根本是懒得布置。 林馨欠身，礼貌微笑：“温总，鸿董就在这里。您直接开门即可。” 温冗道一句“谢谢”，转身轻拧门把手，陈旧的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是要不堪重负。 第129章 “温总，你好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冗小心翼翼关上门，这才回应：“很高兴见到您，鸿董。” “温总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温冗抬头看向她，知晓她这是不愿拐弯抹角，浅吸一口气：“鸿董，我是来请求您的原谅的。” “原谅？” 李吟鸿轻笑，“怎么说？” “我们无意再打探您的隐私。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的不懂事。” 李吟鸿挑眉，瞬间理解他所指事件。旋即笑道：“我可不是大人。” 温冗心里暗暗叫苦。他在来之前已经预演过各种各样的情况。 而这句颇为幼稚的回答超出了他所预料的范围。 “这些事主谋不是你，你可不能代替认错呀。” 那个没有明说的宾语温冗心知肚明。 “您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答应您。” 温冗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彰显诚意。倘若自己留有余地，尽力而为，鸿多半不会接受。但这样表达想必她的怒气也会削减一些，根据他对鸿为数不多的认识，她不是会为难他们的人。 即使她提出要惩罚锦申，也是应该的。 自以为思考的天衣无缝，突然听见对方笑起来，猛地抬眸，李吟鸿面向他，上扬的唇角和微弯的细眸引得他一阵紧张。 “温总，您真是可爱啊。” “您该不会以为我和他的恩怨只有这么一点吧？” 闻言温冗心里一惊：难道…… 李吟鸿笑吟吟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大彻大悟之人。还望□□解。” “以牙还牙，就是我的行事方式。” 温冗垂下头，急速思索锦申究竟是做了什么令她如此愤怒。 101？还是…… 想到一个曾经根本不可能想到的可能，他悚然，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抱歉。” “不用。”李吟鸿摆摆手，背对他。 温冗失魂落魄地离开，脑海浮现那李吟鸿衣领下不经意露出的吻痕，心中怅然。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锦申莫名决定转让部分股份给鸿耀，是这个原因。 烂泥扶不上墙。 温冗苦笑。 那酒精，可是致死量。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缓慢前行。 …… “哈……哈哈哈……” 小黑屋内，分不清是哭是笑，只是任由各种积攒的情感奔涌，和盘托出。 集团不会支持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担任董事长。 罗言详的养女，只会是一丘之貉。 你的父母，真的不打算和他们见见他们吗？ 毕竟是我的养父，我还是……没法帮你。 陈旧的记忆抹去风尘刺入深处，痛彻心扉。 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好了。 往体内注射镇定药物，双眼一闭，昏睡过去。 …… 梅卓呆在董事长办公室审阅文件，心无旁骛。良久，最后一份文件告罄，她这才放松下来，思绪飘向远方。 这几天都没去见她……还是她派人让我到她办公室审阅文件…… “唔……” 梅卓低下头，将脸埋进膝盖中间，双手捂住脑袋。 怎么就干出那种事了呢，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而且……她为什么不反抗？ 梅卓稍稍显出头部，面颊绯红。 明明力气比我大。 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有不该有的幻想。 门忽然被人推开，苏湘语环视一周办公室，没有找到，看向她：“她呢？” 梅卓淡淡睨他一眼，答非所问：“出来的感觉如何？” 苏湘语蹙眉，快速道：“她好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找不到？ 梅卓瞳孔一缩，猛地起身，飞奔出办公室。 苏湘语见状连忙跟上。 …… “你找了那些地方？” 梅卓边跑边问。苏湘语细数：“能找的我都找了，除了她的住所……” 灵光一闪，苏湘语一拍手：“还有小黑屋！” 听罢梅卓更是焦急，她猛按传送键想要以最短的时间到达。 苏湘语激发体内最大的潜能，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不停歇地赶往目的地。 几乎同一时间打开门，一束阳光洒落进常年阴暗的房间，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梅卓一个健步上前查探她的鼻息，又看她有无外伤，确认无误后这才松弛紧绷的神经。 “她没事吧？” 苏湘语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大抵没什么事，但是还是不放心地询问一遍。 “还好。” 不只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来这里怎么会还好呢？ 只有发病时才会来这儿，独自消化。 这是她们曾经作为s级实验体共有的默契。 言毕就要把她抱起，略显吃力。苏湘语伸出手，主动道：“我来吧。” 梅卓犹豫一瞬，还是默认把她交到了他手中。 苏湘语毫不费力地抱起她，轻缓而快地向她的住所走去。 然后进不去。 似是有一道屏障将他隔绝在外，蛮力无异于蚍蜉撼树。梅卓轻叹口气，接过她劝道：“你回去吧。” 第130章 苏湘语愣住，一股强烈的失落席卷了他。 “我想送她回去。” 以姐姐给梅卓的最高权限，只要她同意了，我就能多和她呆一会儿。 梅卓轻轻摇头：“你最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苏湘语委屈更甚，泪花在眼底翻涌。 他想反驳，可这就是事实。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会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人，是一开始就被安排来伤害她的人。 无论挑出哪一点，于她来说都是致命的。 “好。” 苏湘语垂眸说完这个字，在眼泪即将滑落之际转身离开。 梅卓眼光复杂地停留一秒，再次叹气，缓慢上楼。 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过于苛责。 把人轻放在床上，为她脱去鞋子外裳，盖好棉被。 逼自己太紧了，怎么会是件好事呢。 抚平她眉心的小山，手背将她的鬓发别到耳后，苦涩自嘴角蔓延。 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好人不得善终。 这么想着，疲惫压上她的双眸，身子微倾，在她床边睡去。 …… 一个月过去，锦氏集团宣布破产。 这个曾经创下诸多辉煌的大型企业终究没有躲过对家企业的袭击。 行业中人议论纷纷，可都不敢舞到此次事件的正主面前。 生怕自家公司就是下一头待宰的羔羊。 云销雨霁，风暴停歇，一切归于安定。李吟鸿长长舒出一口气，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但是隐患还是存在的。 毕竟，警方仍在调查鸿耀集团研究并应用违规药物和技术是否属实。 他们可能要调查到猴年马月了。 李吟鸿勾起唇角，掩饰不住的欢欣。 好啦，接下来就是养老了。 一身轻的感觉真是不错。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议案放入抽屉锁好，而后走出公司大门。 董事会轻而易举就通过了她提交的书面辞呈，同时选举出新的董事长：梅卓。 整个过程看上去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显得竟有儿戏之感。然之所以如此顺利，源于李吟鸿在草拟定向打击锦氏集团时就开始筹备。 梅卓观摩整个过程，心里苦涩又不能表现出来。想阻止回天乏术。事已成定局，她再想改变都是枉然。 唯独苏湘语是等结果爆出后才知道。 他震惊，不可置信。急忙冲出去，趁李吟鸿还没有收拾好行李就找到了她。 “嗯？干什么？” 李吟鸿盯着攥紧她手臂的苏湘语，清润的眸中是全然的笑意。 苏湘语仍不松开：“你不要走。” 李吟鸿微微挑眉，示意他先放手，接着折叠衣物：“你什么时候学会命令人了。” “不懂得委婉一点么？” 拉链拉上，还有一半未整理完全。李吟鸿作罢，倒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他。 “我走不走，不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吗？” 苏湘语心知她极有可能意已决，却还是争取道：“她会伤心的。” 李吟鸿稍显发愣，笑出声来。 “你说梅吗？” “哈哈，你真的好可爱。” 苏湘语被她忽然的笑点弄得不知所措，一只手攥紧衣角，局促极了。 “你呀，”李吟鸿很轻地喟叹，“你是我最爱的弟弟，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听到这句话苏湘语眼睛亮了起来，内心又不可避免地蹦出“只是弟弟吗”的想法。几秒后，他问：“那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你惯会骗人了。 李吟鸿望进他眸底，尽是名为担惊受怕的颜色。站起身，轻轻抚摸他略显刺挠又柔软的发丝，声线柔和。 “你总想我给你一个承诺，可惜我负担不起。” “语儿，终是我对不起你。” “呜……” 苏湘语呜咽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掉落，越擦越多。李吟鸿抱住他，一遍遍抚摸他颤抖的后背。 梅卓在自己的房间思虑许久，在去与不去两者间矛盾纠结。一刻钟过去，她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慢跑前往她的住处。 约莫十五分钟，苏湘语渐渐平静下来，眼泪已经浸湿了李吟鸿胸前的衣襟。她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轻声道：“语儿，你我相处也有五年了。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最爱的弟弟来看。” “只是没有保护好你。” 苏湘语咬着下唇，缄默无声。 “想来这些时日太忙，没有机会给你过生日。” 这么说着，李吟鸿打开一个金色的柜子取出一份木制雕塑，捧到他面前。 “这是我做的木雕，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语儿，生日快乐。” 苏湘语双手接过木雕，是曾经的他q版模样。一股强烈的情绪袭击了他，令他一时间缓不过神。 苏湘语开心于这是姐姐亲手制作的礼物，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亦如她的心意。 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会雕刻。 他和她待在一起时也没见她雕过。 苏湘语盯着她戴有黑色手套的双手，轻轻牵过，带着些许不稳道：“姐姐，收到这份礼物我很高兴。” 李吟鸿由他牵着，眉眼间带有些许欢欣。 第131章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苏湘语终是没忍住关心她的手伤却不敢摘下她的手套。 李吟鸿轻笑，顺他的意将手套取下。 梅卓在门口静静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看到她的手左一块右一块破皮，几块创口贴黏在一起，还是忧虑占上风。快步走上前。 “梅，你来了。” 似有所觉，李吟鸿并没有惊讶，自然地收回手重新戴上手套。 梅卓看她若无其事，平静问：“你这怎么伤到的？” 李吟鸿淡然：“最近迷上了木雕，不小心划到了。” 梅卓蹙眉，瞄到苏湘语边上的木雕顷刻间明白什么。 一记眼刀破空而出，苏湘语垂下眼睫，像犯了错的孩子。 “哎呀，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要这么严肃嘛。” 李吟鸿轻拍梅卓的肩，安抚。 “小伤啦，很快就好了。” 她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向苏湘语招招手。苏湘语略显不情愿地她右手边。 于是以李吟鸿为中央左为梅卓右为苏湘语。 “语儿，今年你16岁了，也是长大了。” 李吟鸿先行提起话题，偏头看向他。 梅卓抬眼，竟然有些恍惚。 是啊，苏湘语还没有成年。 但是他的心性，总给我他远远不止这个年龄的感受。 “想去上学吗？” 李吟鸿轻问，目光柔和，似是真的在征询他的意见。 梅卓本不打算认真听。可突然想到以后这家伙还要自己带立马挺直身板，微微向李吟鸿那边倾斜。 她希望他会答应下来，自己就能轻松一些了。 “……姐姐想让我上学吗？” 半晌，苏湘语问出这么一句。梅卓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可以自己决定的，而不是和从前一样处处都要听从李吟鸿的意见。 “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李吟鸿柔声说着，仿佛在鼓励他，“无论你怎么想，姐姐都支持你。” 苏湘语抿唇。 他知道自己拥有新驱壳后诸多事情只能独自思考，戴上他快要遗忘的假面行走于冰冷的集团中。 实际上，他错了。 他不是孤立无援，毫无归宿的。 他的姐姐一直站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和他并肩作战。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思及此，眼泪簌簌落下，打在瓷砖地板上碰撞出悦耳的“啪嗒”声。 “怎么了？” 李吟鸿隔着手套用指腹擦去湿润的泪痕，眼中尽显关切。 梅卓见状，默默到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想到了什么令你热泪盈眶。” 梅卓坐回原位，话语里隐有嫌弃行动上却是关怀。苏湘语胡乱将纸巾往脸上一抹，露出笑容：“因为你们。” “都对我很好。” 梅卓稍稍睁大眼，万没料到苏湘语会一并感谢她。毕竟自己对他态度要么冷漠要么怒斥，基本就没有好脸色过，谁曾想他不仅不记仇，还因为自己一点小小的善意而感激。多年来的沉稳压制住她的面部表情只有微不可察的变化，转瞬即逝。 “语儿，你喜欢梅吗？” 嗯？ 啊？ 梅卓和苏湘语近乎同时发出疑问的声音，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 李吟鸿看她和他傻傻的，罕见愣住的模样，愉悦地笑开。 “哈哈哈哈……” 最后化为捧腹大笑。 梅卓受她感染略微侧面，不露痕迹地弯了弯唇。苏湘语则更为直接地和她一起笑出声，只不过仍有点拘束。 “梅，你以后可是语儿的监护人呢，可不能失去了家长的威严。” 李吟鸿显然发现了梅卓偷摸而含蓄的笑，略带狡黠地提醒。梅卓差不多懂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苏湘语会不听她的话。倘若确实如此，她会采取其他更为强硬的措施。 不想听也得听。 她没有回话，保持一定程度上的沉默。在苏湘语看过来时，深深注视几秒，移开视线。 苏湘语从里面读出了一丝核善。 脊椎骨窜出一股凉意。 李吟鸿将一切尽收眼底。她很轻地笑了笑，心上的阴霾散去。 如此，我便放心了。 …… 鸿耀集团本身就是不应有的存在，她坚信。 它的初衷是不堪，遍布脏污的。 即使在五十年的后来，也未曾有过完美的改善。 集团逐步缩小规模，辉煌不再，平平无奇。 最后销声匿迹。 虽然争议仍在，但李吟鸿如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朝朝暮暮。 72 ? 番外二 ◎李盈溪&李吟鸿——前◎ 十二年前。 李盈溪按部就班过着自己平淡充实的生活。她的圈子很小，只有黄依尚一个能够称上真正的好朋友。 其他不过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因为她的生活偶有不开心的时候，可班上的人总是笑着，让她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只有黄依尚能察觉她的情绪。时间久了，对她的依赖和感情愈发深厚。越到后面她发现黄依尚好几次欲言又止，问她她说没事。这样的疑窦存在了一些时日。她终于决定要问个清楚。 第132章 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一切发生了变化。 前几年和她一起过生日的黄依尚人间蒸发，难寻踪迹。她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与此同时，也爆出多起高中生失踪案件，搅得人心惶惶。一些不嫌事大的人还散播恐怖谣言，使社会上的许多人开始草木皆兵。 引起如此大的社会影响，警方也加急寻找，仍一无所获。 她是第三天被掳走的。 尽管大家都做了措施，警惕于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危险，还是防不住身边人的有心设计。 带她过来的人她不知道是谁，只隐约感觉是她熟悉的人。而后另一个人拎起她衣领拖到了密闭空间。 这时她已经醒了大半，唯独眼睛睁不开，无法张嘴说话。 她不知道外界是如何寻找她的，她只知道她终日封闭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做一次又一次的生化实验，意识一次次坠入深渊。 清醒时就在迷茫和未知的恐惧中度过，惶惶不可终日。 “她的耐药性这么强？” “去禀报罗董！”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那几个研究员兴奋的叫喊。 看来，我于他们很有用啊…… 意识沉入黑暗之际，她如是想。 不久她被送进更高级的房间，那里有了瓷砖，有各种配套设施。完整到让她怀疑自己是否只是个实验体。 她的生活仍是痛苦，然新住处的书籍又能令她流连忘返。 恐怖阴暗的书籍让她产生共鸣，优美纯粹的书籍令她发自内心地向往。 光明在黑暗中破土，黑暗于光明中遁形。 她在这夹缝中生存，生活重添色彩。 翌日，有人溜进了她的房间。她对这种情况已能泰然处之。毕竟数次被抓去做实验也是这样，但也总有人趁此机会想对她干些不轨之事。 这次她如往常般取出水果刀，猛地挥下—— 女人稳稳接住。 铁质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抱歉，我以为你在睡觉。” 曹老师？ 虽然认出了闯入者她的警惕性却无半点减少。又同对方过了几招，见她只是游刃有余地躲避不主动出击才缓缓停下。 “你的实验等级已达s级。今后由曹恒霏引领的团队保证你的安全。” 她点头，无视曹恒霏拿出一本快要读完的恐怖小说阅读。 一段时间过去。 果如曹恒霏所言，她的安全相对于先前好了许多。 本想对她进行其他事的人无一不被曹恒霏或她的手下击退，再也不敢造次。久而久之，都望而却步。 为了自保，今后行事的方便，她提出表扬想跟曹恒霏学习战斗技能。 曹恒霏请示罗董，得到许可后依照规定对她进行训练。 她认真刻苦，加之有点天赋，半年时间便掌握曹恒霏所有技能。 次日，她受召集来到一个空旷的大间。 那里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看起来和她的年纪不相上下。她生出一丝亲切感，却没出声。 “你好，”女孩率先和她打招呼，“我是梅卓，你的名字是什么？” 较于这个叫“梅卓”的女孩，男孩显得异常沉默。她觉得女孩长相清秀表情友善，即答：“李盈溪。” “好听的名字。” 梅卓挪到她身边，仿佛两人已经成为好朋友，“我今年刚好二十，你呢？” 她略一思索，忆起天天偶尔会翻翻的日历道：“十九。” “你的回答真简洁，好酷。” 梅卓像是真诚地欣赏她，乐观而开朗。即便她们一样经受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实验，她也能保持原有的模样。 这便是她对梅卓的初印象。 接下来的日子，她仍在做实验。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在这组织上级的安排下和梅卓，另外一个男孩见面次数多了。 以及每次她感受到痛苦时会有一个中年男人制止研究人员，停止实验。 并在她中途休息时递上一瓶水或是其他小零食。 从未见过。 她很确定这个男的是突然冒出来的，而且对她莫名地关心。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谁？” “我叫罗言详，”男人和善地微笑，向刚做完实验双腿瘫软的她伸出一只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鬼使神差地，她点点头，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众人口中“罗董”的养女，过着其他同为实验体的青年艳羡的生活。 罗董，说明他是董事长。 那么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她不愿再想下去。 自从她成为罗言详的的养女后就被他亲自照顾一日三餐。营养均衡，口味独特鲜美，叫人难以忘怀。有时她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也如同心有灵犀般准确回答，为她解惑。 时间长了，她不知不觉中已把他当成真正的亲人。即使她明白最大的恶人就是他，她也不愿切断。 因为一旦切断，刚长出的肉就会被撕开，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她与梅卓的友谊也在一天天变得坚固，深厚。 直到一个晴朗的早晨，她不知第几次被押去做实验，形式再也不是不知名的各种颜色的液体，而是无数个透明的小吸盘附在她额头上，长长的细管子背后是巨型机器。 第133章 未知的恐惧压迫着她的心灵。她毫无缘由地猜想：这些管子会不会套着无数根细针将液体注入我的大脑？ 实验开始。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破坏了她脑中原本无波澜的精神之海。她仿佛一叶扁舟，经历了一个人风雨交加的一生，最后带着强烈的遗憾与悔意陨落。 再也不是尖锐的刺痛。取而代之的是细细密密的，清晰明显的疼痛。 身体尚可忍受。 精神危在旦夕。 一次她不如注射不明液体那般反应剧烈。但次数多了，各式各样的记忆竞相侵入她大脑，令她的精神偶尔会恍惚。 萎靡不振。 “你有没有想过出去？” 她乌黑的眸中迸现一丝希冀，转瞬即逝。梅卓用手肘碰碰她的胳膊，“我知道你现在被罗董收为养女，你难道没想过去弄什么东西来？” 梅卓说的很小声，近乎贴在她耳边轻语。她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否会被罗言详窥视或者窃听，但她知道罗言详是个多疑敏感的人。除非，你足够弱，弱到他对你完全放心。 由是她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而后强行镇定，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几不可闻地松口气，轻声细语：“别说了，会被发现。” “况且我们也出不去。” 话语间是如影随形的怯懦，梅卓却从她眼神中读出了“人多眼杂，再寻机会”的意味。 她没有想过出去吗？ 想过，想过千千万万次。无数夜晚看到书里惊艳内容的她都萌生这念头，然后望着无边无际骨感现实摇头叹息。 她埋藏在心中的计划逐步成形，唯一的缺陷是人手不够。 现在，有一位与她同等的s级实验体抱有同样的想法，她怎么能不欢欣呢？ 虚空的心海中存在一杆天平：左边是罗言详虚伪沉重的爱，右边是有0.1％概率成功的毁灭机构并且过上比现状美好不知多少倍的生活。不过一念，天平便朝□□斜，一去不复返。 然真正开始实行计划步骤是源于完全不同的一天。 罗言详带她来到一个巨大的熔炉前。分明是寒风彻骨的冬天，里面产生的高温却令她有了身处炎夏的错觉。 她不明所以，除却皮肤能感受到的近乎灼烧高温，其他感官都在日复一日的实验中变得迟钝，没有察觉到罗言详的“良苦用心”。 这种状态持续到发现位于熔炉开口处的滚动带送进一个个躺着的人，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这些都是实验的失败品。” 罗言详冷冷陈述，好像杀人这件事只是弃如敝履般不值一提。 她的下巴滑落一滴冷汗，说话结结巴巴：“我……” “不会的，李盈溪，”罗言详露出笑容，浅摸了一下她的发丝，“你可是几十年难一遇的实验体质，我怎么忍心呢？” “就算你哪天不听话了，我也会给你办得风光的。” 明明周遭是类似于炎夏的温度，空气却好似被冻住了，阴森所带来的寒气令她瑟瑟发抖。 下一秒，她在无限滚动的传送带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古铜色的皮肤更加凸显她唇色的苍白。她静静地躺在铁框里，眉头微拧，像是生前经历了很痛苦的事。 不用深想她便能大概知道她生前的经历。 “你可不要成为黄依尚那样的废物。” 罗言详循循善诱，在她耳边轻道：“爸爸会不喜欢的。” 好恶心。 她极力压制内心的悲痛和几欲作呕的冲动，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无措道：“我会听话的……不要抛弃我……” 罗言详轻笑，抚上她的头发，眼神却冰冷得结上一层薄冰。 “爸爸的乖孩子。我会好好奖励你的。” …… 回去的路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总是东看看西看看，惊惶不定。 一个个屏幕从不同角度实时记录她的状态。 罗言详坐在大荧幕的正中间，满意地叹：“好孩子……” 甫一开门她便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好恶心，好恶心…… 似是要把胃呕出来，她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要甩去他道貌岸然的丑恶嘴脸。 “你怎么了？” 曹恒霏于卫生间外询问，见门没锁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曹恒霏先是担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忆起罗言详的指令把她扶起，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她逐渐冷静下来，双目布满血丝，上涌的胃酸灼烧着她的咽喉。 “哈……呼……” 她缓缓吸气吐气，整个过程克制理性得可怕。 曹恒霏看得眉头紧锁，心像是被一只手揪起，反复折磨。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她侧目，曹恒霏回眸。 “明早十点，s级实验室。” 说完这句，门外再无动静。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能做实验？ 曹恒霏面色凝重，起身欲与其通话。 她拉住她的衣角，摇摇头。 曹恒霏刚要拒绝说“不行”，瞧见她眼底的冷光忽地明白什么。 “你这种状态会影响实验数据。” “嗯……” 她犹豫不决，似是在两者之间作斗争。 第134章 曹恒霏直接帮她做了决定，走出去联络。 【什么事？】 罗言详浑厚沉静的声音响起，隐约的威压压在曹恒霏心上。然愤怒更胜一筹，使她有勇气问出口。 【s-1的身体不适，请指示。】 【你报告倒是简洁许多。】 【有进步。】 那头默了会儿，没了下文。 曹恒霏耐着性子等待。 【曹队你不会是对你的学生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吧？】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与内容相比沉静得过分。 曹恒霏面不改色：“曹恒霏并无此意。” 【曹队的意思是怕实验数据不准吗？】 罗言详的话语透露一丝笑意，【难为你一片赤城，行动一组组长去关心实验组的数据。】 听不出喜怒。曹恒霏平静地望向窗口的小方天空，不发一言。 【只需做些检测。】 这一句话令曹恒霏怒火消解一分。 【s-1是极其重要的实验体。我决不允许实验有任何的差错。】 整个陈述句无不展现严肃。 仿佛在彰显他对她的在乎。 说到底都是利用。 “是。” 曹恒霏乖顺应下。 挂断了。 曹恒霏暗自松口气。至少基于她到目前为止仍是顶级实验体罗董大抵不会为难她。 “照常去，只是做验测。” 心灵的轻松险些反映在语气的温柔上。曹恒霏生硬地告知完，转身即走。 谢谢你，曹老师。 她在心里诚挚地感谢。 纯黑的眼眸刹那间浮上一层水雾，下一刻消逝，似从未出现过。 是夜。 她缩在被窝里，身体微颤，在高像素的监控下异常清晰。 罗言详手拿电子平板坐在床上，眼中是满满的肯定。 恐惧吧，失望吧。 就让深沉幽暗的黑夜吞噬你那脆弱的心灵。然后，为我所用。 他的右手轻抚屏幕，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李盈溪，你真是个宝藏。 “咯……咯咯咯……” 她蜷缩成一团，整个身子都埋在温暖的被窝中，牙齿咬的咔咔响。隐忍克制的笑声不断从她疯狂上扬的唇角溢出。眼中迸射出几缕兴奋的光。 杀了他！ 割他的肉，饮他的血！ 那该是多痛快的一件事！ 几种意识于她的精神交织，碰撞挤压，最后由主意识统为一点。 嘘，不要吵闹。 养精蓄锐，一网打尽。 这可是他教我的啊。 意识沉入黑暗。 …… 73 ? 番外三 ◎李盈溪&李吟鸿——中◎ 次日晨，八点钟准时醒来，简单洗漱后一上桌就是厨师兼营养师为她准备的健康早餐。 说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她在心底冷笑。 若非她有如此高的实验价值，恐怕下场只会和黄依尚她们一个样。 处处都是监视和控制。 这些让她原来恐惧不肯面对的事物现在却让她感到兴奋。 十点整，她抵达实验室。 这里相对于其他等级的实验室要更加“华丽”。瓷砖看起来像是铺上去没多久，实验仪器每日都会进行清理自检以及人工检查。倘若只是来参观的，便会觉得观感舒服。 这一切无不展现它是s级实验室的身份。 额头上黏上再熟悉不过的胶片，安静地躺于冰冷的合金板上，心却因着即将到来的未知感受而加速跳动。 30分钟，大脑传来细微的疼痛，不足以影响她注射催眠剂后的优质睡眠。睡梦中，她近乎想象式地把计划模拟实行了一遍。 “她居然整合了所有意识！” “十年都没有看到了……” 四个研究人员喜极而泣，手臂揽肩膀地抱在一起，差点要蹦跳着转圈圈时被罗言详眼神制止。 “干得很好，我的孩子。” 罗言详方才还阴沉的脸霎时和蔼可亲起来。半边永不会有表情的皮质面具和半边此刻柔和的左颊组装在一起，拼凑成名为“虚伪”的具象。 “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女孩先是惊喜，复又变得拘谨，怯生生道：“没……都可以……” “可乐鸡翅怎么样？” 他笑眯眯地问，“素菜你再选一个？” 还未等她开口，他便道：“那就炒青菜吧。” 你就只会做一种素菜。 她默默嘲讽，面上却满是害怕，圆巧的黑眸写尽了怯懦。 接下来的一年，她借助实验带来的众多阅历，直觉变得愈发准确。随着联合被抓来的实验人数的增多，环境开始逐步转好。到了最后大家都一言不发地顺从实验，无人反抗。 接受现实了么？ 罗言详静听曹恒霏的汇报，打心底看不起a级以下的实验体。 蠢又蠢，不如a级及以上的实验体有价值。 不过…… “干得不错，曹队。” 听见他罕见的赞赏曹恒霏不敢多言，只道：“谢罗董肯定。” “我听说林馨经常给s－1送晚餐，”他转过身，渐变浑浊的眸子直勾勾看向她，“是否属实？” 曹恒霏微垂眼睫，心知无法隐瞒：“是。” 第135章 “盯好你的下属，不要越界。” 掩藏于黑暗下的神色仿佛在同什么作斗争，矛盾不已。而出口的声线依旧平静：“曹恒霏谨记。” …… 之后罗言详许是出于对她的放心，竟将一部分权益交给她，并且一步步教她如何管理一个类似于此等规模的企业。 与之相对的，他对曹恒霏开始处处提防。除了让曹恒霏继续看守，他只会让她做行动方面的任务。曾经本就稀少的商业任务直接化为乌有，不见踪影。 次日，曹恒霏经过再三权衡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自己已经受到罗言详的严重怀疑，不若做的更狠一些，凭借此来获取消息，帮助她逃离他的魔爪。 也是为今后的我和她留一条退路。 …… 痛苦，好痛苦…… 隔五到六天就会出现意识紊乱的现象，精神受到极大的冲撞，气息逐渐微弱。 每每这时，她便会重复告诉自己：我是李盈溪。我是李盈溪。我是李盈溪。 三遍过后，她微弱的意识绝死地而后生，触底反击，将其他外来之客死死压制，无法掀起风浪。 时间飞逝，很快来到了一年后，她的能力有目共睹。罗言详很是满意，只是言语间夹杂着浓浓的控制欲，反复给她洗脑。 罗言详进而决定将所有资源倾斜在她身上。梅卓和那个男生暂时有了喘息的时间。 他不再阻拦她和梅卓的见面，甚至鼓励她这么做。 更有利于实验。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成为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曾经把守在梅卓门前的行动二组撤去了一大部分，只留下一两个人偶尔在周围徘徊。 有一天，她终是忍不住长期积累的好奇问：“你为什么要剪成短发啊？” “这应该叫什么……寸头？” “嗯，”梅卓碰碰自己和男生一样长短的头发，语气中颇有些自豪，“这是寸头里的毛寸，我觉得方便……” 顿了顿，还是决定问出口：“你觉得……怎么样？” 状若不经意，实则十分忐忑她的回答。 “挺好的，很帅气。” 前面三个字是她惯有的含蓄，后面三个字则是把内心所想全盘托出。 “你不会觉得这样不像个女孩子吗？” “怎么会？” 她几乎是在她问出的下一瞬脱口而出，“剪短发更方便啊，夏天也凉爽。” 梅卓稍显发愣。她未曾想她不仅毫不犹豫地赞同自己，还可以一下子得出一个新优点。 “你……” “我初二时剪过短发。” 这下梅卓是真的吃惊了。 “其实当时不是我刻意要剪短发的。我和妈妈跟理发师说修短一点就好了，结果他就给我剪成了短发。” “短发就短发吧，轻快。没想到之后进女厕所别的女生看见我的短发都要多瞧上几眼才行。” 她云淡风轻地描述，语气仿佛在开一个玩笑。但梅卓还是能身临其境地体会到那样的窘迫和尴尬。 “这段经历还蛮有趣的。” 她勾起唇角，似乎真的在回味那段时光。梅卓呆呆地望着她，面颊微热，被照得发亮的耳尖不自觉变红。 【李盈溪，到中饭时间了。】 门打开，一个机器人端着一杯热牛奶脚踩三轮缓缓滚进来，用较为可爱的机械音道：【请慢用。】 【您想和梅卓共进午餐吗？】 她蹙眉，不知为何这句话令她隐隐不舒服。 梅卓则像是被戳破心思般，不自在地偏过头。 “下次吧。” 她毫不犹豫地否决，刚要走，又转过身同梅卓打招呼：“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吃饭。” 听罢，方才还有些耸拉的脑袋猛地抬起，复又意识到自己过于明显，内敛道：“嗯，再见。” 她离开了。 梅卓颓然坐回餐桌前，脑海反复出现之前她的表情，心上失落。 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吓到她了… 梅卓业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笃定是把她吓到了，而非其他更大概率的可能。 看来还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梅卓小口嘬饮纯牛奶，心气慢慢平静下来。 她回去后看见罗言详端坐在瓷桌前，像是等候多时。 “回来了？” 一见到她那严肃古板的脸上就露出一抹微笑，在她看来异常生硬，甚至有些可怖。 “快来尝尝，都是你爱吃的。” 她拉开椅子，大致扫了一遍，逐渐长开的脸颊上绽放出笑容。 “谢谢爸爸。” 罗言详摇头说不用，而后看着她吃饭。 她被盯得不舒服，倒也习惯了这种时刻受到监视的感觉。 心里轻微不适面上丝毫不显。 虽然味同嚼蜡，但是她还是逼自己吃了八分饱 罗言详看她吃了不少，眼中笑意更甚，旁敲侧击：“胃口不错？” “嗯，”她平淡回，唇角牵起，“爸爸做的很好吃。” 罗言详笑了，真心实意些许：“这段时间爸爸有点忙。今天才抽出时间给你做顿午餐。” 她刚要回应，便听他接续道：“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梅卓走得很近？”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136章 她微不可觉地蹙下眉。 先前她还不知为何对机器人的话语感到不适，此刻她顿悟。 像在试探她是否恋爱。 内心轻嗤，口吻平淡如常：“普通朋友。” 其实她也没有说谎。 她和梅卓的相处远不及和黄依尚的那段时光。 可惜，只能成为回忆了。 懊悔是无用的。 她敛下还未显露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喝下一口汤。 一只宽厚的大手抚上她的头。只听罗言详声音轻柔道：“好，有朋友爸爸就放心了。” “你之前太过沉默寡言，我有点担心。” 罗言详自顾自说完这些，直起弯下的腰，转身离开。 “我先回去工作了。把之前的经济走向分析整理好，不久后我会来检查。” 她乖巧地点头，目送他出门。 …… 一周后，她如先前答应梅卓那般来到她的住所和她共进晚餐。 梅卓心下激动，手忙脚乱下准备一瓶红酒和几个闪耀灯光。等她进来，原本漆黑的餐厅亮起金光，却因角度不对差点直射进她的眼睛。 她猛然弹出小刀，窜到始作俑者面前，刀尖抵住了对方的喉咙。 梅卓立马以长管灯为武器挡开她的小刀，可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肤。 “梅卓？” 她这才认清是梅卓。收起小刀，掏出一片创口贴贴上梅卓的破皮处。 “抱歉，没看清是你……” 她带着愧疚轻道。梅卓无所谓：“小伤罢了，没关系的。” 乌龙过去，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她看着几支蜡烛散发的星点光亮，心灵似是处于一片静谧。 烛光晚餐…… 她唇角微弯，许久不见的笑容再现。梅卓窃喜，为自己和她各倒上半杯红酒，举杯：“尝尝？” 虽然在她的前十九年半的经历中她只喝过米酒，但她也明白红酒和米酒是两个概念。 她不好拂了她的意。毕竟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她不太规范地托起酒杯，抿一小口。 没有米酒好喝。 同时传来一股独属于红酒的芳香。 只一口，她便不愿再多尝试。 梅卓见此也不勉强，拿起叉子享用牛排。 十二分钟，她感觉头脑有点发热。她用手扇扇，稍稍缓解。 怎么会感到热呢？ 明明之前我都觉得温度适宜的。 她开始快速回忆先前吃过的食物，正没有线索或证据证明时，对面的梅卓猛地将头砸在桌上，发出“哐”的声响。 “梅！” 她赶紧跑到她身边，阻止她撞头的自残行为。 梅卓抬头看向她，她一怔，看着她满脸绯红，微微喘息的模样，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 未等她问完，梅卓猛地起身，尽量轻地把她推倒在原来她坐的椅子上。 撞到椅背造成的疼痛令她闷哼一声，她刚要睁开眼，柔软的触感就席卷而来，唇间紧紧相压，密不可分。 “唔……你这是……在做什么……” 话语含糊不清。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深处涌现出一丝渴望，推拒对方的手臂也渐渐使不上力。 好危险…… 她手脚并用，极力想唤回梅卓的意识，可惜杯水车薪，收效甚微。 她注视已然丧失理智的梅卓，心里拉响警报。 …… “你干什么？” 监控室内，罗言详质问一个中年女人，双目流火。 女人衣着华贵，身上戴着的饰品价值不菲。被假睫毛塑造的大眼睛微挑，笑道：“这不是想做个测试嘛。” “经过我同意了吗？” 罗言详眼眸阴冷，瞧着屏幕上双唇贴合的两人，“她从未这样接触过同性。” “就是看中了这点。” 女人认真接续，转向屏幕，又微笑侧目：“我亲爱的罗董，这样可以加重她的心灵创伤。”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罗言详左边的皮质面具似乎抽动了一下。他侧身，突然笑了：“你还真了解我。” 女人的用手指勾勾他的下巴，媚态尽显：“把我娶进门不亏吧？” 罗言详不动如山，面无表情地回过身，继续盯着屏幕。 她基本能确定问题出现在红酒上了。 加在红酒里相对容易，倘若在牛排等食物做手脚则会大大增加技术难度。 根据她和梅卓的反应来看，梅卓受影响程度相较于自己深得多。 一把将身上人推开，一个反剪，梅卓跪坐在地，表情痛苦不堪。 来不及管唇上残留的津液，双手使出全力才勉强把意识朦胧的梅卓制住。梅卓见反抗不成，扭动身体回头看她，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配上姣好的容颜显得愈发可怜：“帮……帮帮我……”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这是恰好和自己待在一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梅，我帮你用冷水降降温。” 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对策。 也是最直接，简单粗暴的。 她低声说着，手上的劲却是没松。 这个样子怎么把她弄到浴室…… 注视梅卓异常难受的神情，她有些不忍，柔声道：“我抱你去浴室冲个澡好不好？” 第137章 梅卓也不知听没听见，只是继续扭动身子，突然一头撞上桌腿。 她赶忙扶住她的额头，轻轻抚摸两秒，咬牙将她打横抱起。 梅卓眼神迷离，下意识环住她的脖子。 艰难把人安置于花洒下，冰冷的水倾泻而下，她一哆嗦，却并未唤醒迷糊的梅卓。梅卓双腿发软，她一松手就有倒下的倾向。 她没法子，只能让梅卓倚靠在自己身上。任由自己的身子同她一起湿透。 曹恒霏急忙往梅卓的住所赶。 她从实验组那儿知晓她实验数据的巨大波动。甫一听貌似没什么，可是罗言详那边没动静。 最高级别实验体数据出现如此大的变化无动于衷，实属奇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今天中午恰好被告知她要去和s-2共进晚餐…… “热……” 梅卓使劲扯开自己身上的外衣，隐约可见被汗液打湿的衣衫。她看着这一幕无所适从。本想着帮她褪去外衣也未尝不可。可是自己光是稳住梅卓就耗费了所有力气，空不出多余的手来帮她。 梅卓脱下外衣后似乎仍是没缓解心中燥热，身子往她身上蹭，同时扒拉里层的衣服。 她抓住她不安分的双手，被蹭过的皮肤一阵酥麻。 她就要支撑不住时，曹恒霏冲进了浴室。 看到的便是湿透的衣服和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两人。 发现梅卓脸上尚未消退的红润，曹恒霏霎时明白什么，先分开黏在一起的两人示意她出去，然后将一个小东西塞到梅卓手里，从旁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扶着身子打颤的她来到卧室。曹恒霏拽下一张干净毛巾擦拭她的身体。 “介意在这里找一套她的衣服换上吗？” 曹恒霏只是大概感觉她出了什么事，却完全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至于这个s-2，她只记得一个梅字，其他没印象了。曹恒霏为了方便干脆用她代指了。 她摇摇头，曹恒霏打开半边衣柜取了两件递给她，转身。 “换完了就回去吧。” 言毕关上门，她快速换上干净衣服，面色略显苍白，尽量快地出了房子。 罗言详放在控制台的右手攥紧，不甘地盯着屏幕里匆匆离开的她。 为什么……每次就差一点…… s-2，你是真不知道把握度啊。 要不是这次有曹打断，恐怕…… “呵。” 罗言详冷笑一声：这次要整顿些人了。 半个月，所有组进行了严格的管控和整改，尤其是实验组和行动组。由曾经的汇总改为隔绝信息。为防止信息不流通导致的行动实验不便，还在联络部新成立了一个连接组。 大家虽然奇怪，但迫于董事长的威严，也不好有异议。加之实验组大多都是生物科技狂热者，不在意方式，本质没变即可。 曹恒霏知道，自己这是失去信任了。 一大半。 …… 她的脑子很混乱，一时间无法接受。 在她接收的记忆里，有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性追求。即便两人相处时间再多被追求的那方还是不来电。 所以…… 梅卓喜欢同性？ 她紧锁眉头分析，当下疯狂阅读的小说也搁置在一边。 当时的手足无措和震惊冷却下来，余下深切的思索和化不开的混沌。 她本是把梅卓作为目前为止最好的朋友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 这么想着心情逐渐沉重，眼眸显出一抹决绝。 忽地门被敲响。一个短促的闷响后再无声音。她疑惑，要不是自己的确听到一声还会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又等了一会儿，仍无动静。 曹老师也没通知我。 凑到门孔细看，没有一个人影。 出于某种极有可能自身不肯承认的猜想，她轻轻打开门—— 入目的是直接倒在怀里的梅卓。 “梅，梅？” 轻唤几次，晕过去的人显然是不会回答她了。 她缓慢把人抱进屋，尽量轻盈地扔到沙发上再轻柔合上门。 “嘶……” 梅卓倒吸一口凉气，痛醒过来。 她见她好似吃痛，上前想要查看她的情况。梅卓先行一步，稍显别扭地转过身子，趴在沙发上。 她的心蓦地一沉，立马去里间翻找医药箱，面色有点不好：“你的背怎么了？” 声音沉着有力，隔着将近一间房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梅卓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受了点伤。” 倒是诚实。 她轻哼，心底却偏向猜想梅卓背上伤的严重程度以及幕后主使。 轻轻撩开覆盖在梅卓背上的布料，数条血红的长条横在淡色的肌肤上，细细密密，触目惊心。 她怔忡，拿棉签的手慢了一拍，再度回神，探上前的手指有些打颤。她深吸一口气，稳定心情，以保证接下来的消毒和包扎。 “你……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她本以为s级实验体就算要受皮肉之苦也不至于如此的。 梅卓缄默，罕见地闭口不言。 她也没再追问，处理好伤口后默默抱着医药箱回了卧室。 “来，喝口水。” 梅卓喝一大口，说了句“谢谢”。她自然而然坐在她身边，两人谁也不开口，陷入诡异的沉默。 第138章 “那天的事，对不起。” 梅卓低垂着头，没有头发遮挡的眼睛一片歉然，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 她注视她姣好的侧颜，低低地笑出声。 梅卓抬头，迅速瞄一眼她的反应又赶忙低下头，心脏“怦怦”跳。 “行了，都过去了。” 她仿若毫不介意那段插曲，轻松的笑意从她上扬的唇角倾泻而出，与天边的暖阳相得益彰。 “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朝她伸出右手，梅卓呆呆地望着她，也伸出右手同她交握。 可是，只是好朋友吗？ 就不能…… 看见那眸底的颜色，梅卓刹那间明白什么。 眸子黯淡些许，却不敢显露出来。 她留了梅卓下来，之后的事之后再议，当务之急是她的伤要养好。 揉揉反涨的眉心，她长长叹一口气。看向睡得正沉的梅卓，笑容无奈。 是我低估了她在我心中的分量。 复又喟叹，前往书屋。 果如她所料，罗言详默许了她收梅卓同住这一行为。 不久后，又收到一名行动组人员失踪的消息。 大多数人猜测是因为他惹到了罗董最重视的s级实验体。 而她心里清楚，这名行动组人员不过是罗言详为自己辩护的替罪羊。 再等等，很快了…… “曹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罗言详在日复一日的慢性毒药中失去了活力，瘫倒在厚厚的床被间，嘴里支支吾吾地发出零碎的□□。 曹恒霏挡在他房间门口，眼神杀气弥漫。对面的她眼眸微眯，细长清冷的眉眼透露强大的气场。 “您不会还怜悯他吧？” 冷笑自她的嘴角溢出，曹恒霏抿唇，答：“他已经生不如死了。” “他生不如死？” 她似是听见天大的笑话般笑出声：“那些痛苦而死的实验体看来都是炮灰了。” “他下地狱都不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轻嗤一声：“现在是便宜他了。” 李吟鸿斜睨无法动弹的罗言详，面无表情：“给您五天时间。” “曹老师。” 语毕大步而去。 【??作者有话说】 转变还不够彻底，下一章再解释清楚（再虐一虐） 74 ? 番外四 ◎李盈溪&李吟鸿——后◎ 五天时间，全部交由曹恒霏处理，没有任何李吟鸿派的人干涉。 曹恒霏凝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罗言详，心里五味杂陈。 抛开其他不谈，曹恒霏自认罗言详是待她不薄的。 曾经六岁时露宿街头，是接近三十的罗言详收养了她。供她吃穿，送她上学，一切都符合一个父亲的形象。 在十二岁，接触到格斗术之类杂七杂八的知识。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要她学这个，只记得他严格要求她，伴随严厉的斥责和鲜少的抽打，她进步神速，很快就被罗言详委予重任，成为了他的爪牙。 当初的恨意像风一样吹散。 因为罗言详打骂半年便停止了这种行径。 接下来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偶尔的关怀。 即使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得愈发多疑敏感，在她那么明显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后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 懊悔与愧疚萦绕心间，就要压得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 “鸿董，您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是我们都知道您曾经作为项目中的一员，存在一些心理障碍是吗？” 左列中央的实验部总经理沉稳发问，眼中的亮光是势在必得。 李吟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胡经理此话怎讲？” 胡经理见她如此，眼底一怔，转而沉下脸色，无比笃定地从包中取出一份黄皮文件袋，将其扬起：“这是你原来的实验数据。” 众人默不作声。眼见着无人应和，胡经理顿觉不对，可话已至此，他硬着头皮打开那份他无比笃信的文件袋，抽出其间纸张，傻了眼。 一片空白。 李吟鸿笑意盈然地看着他，似在无声嘲讽。 胡经理这下算是明白董事会的众人为何沉默以对了。 这女人，根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胡经理手指有些发抖，面上泰然微笑，细看含有一丝谄媚：“是我唐突了。开个玩笑，还请鸿董莫要在意。” 李吟鸿没有回应，指节轻敲桌面，过了一秒才沉声道：“以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讨论。但是请拿出实际，不要像某些时候说些虚的。” 胡经理知道这是在暗中敲打自己，悻悻然坐下，不敢再多说话。 “大家还有问题么？” 鸦雀无声。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散会。” 李吟鸿走出会议室，碰见了等候许久的梅卓。 “你的相貌改变了好多。” 一见面就是这么一句，李吟鸿浅笑，对她这句话没有反驳。 “不会有副作用吗？” “做这个实验。” 李吟鸿一愣，懂了她话语的担忧和关心，坦然：“嗯。” 梅卓瞧着比自己要高一个头的李吟鸿，踮起脚尖。 第139章 “什么副作用，我看看。” 李吟鸿弯腰，方便她的查看，一边解释：“没有。” “暂时。” 梅卓听到前半句松口气，后半句又提起一颗心，一惊一乍，让她有点恼。 “有还是没有？” “没事，”李吟鸿笑着回答，“你看我好好的呢。” 梅卓听罢心上的重量减轻些许，狐疑地打量几眼，确认没什么问题才道：“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吓人了。” “好。” 以后我定坦诚相告。 这后半句未出口的话是她留给未知的底线。 即便现在的她能保证，今后各种变故并不是她能预料的。 梅卓颔首，对于她乖巧的回应感到满意。 五天过去，曹恒霏并未多做停留，干脆地出了罗言详的房间。 不带一丝拖沓。 李吟鸿目送她走出房间，再把门关上。青天白日，室内却拉上厚实的窗帘，只有隐隐绰绰的光影仿佛在暗示天亮了。 李吟鸿来到罗言详床边，一挥长衣坐在木椅上，看向他。 五天工夫，罗言详的气色好了不少，面色由不太健康的蜡黄转变为红润。李吟鸿看着他浑浊又似精明的眸子，唇角轻翘。 “按照年纪来讲，我可以当你的爷爷了。” 罗言详率先打破沉默，语言的清晰和逻辑的顺畅令人想象不到他实际的身体状态。 “但是五十多应该也不是老年痴呆，可惜我想错了，”罗言详自顾自地讲述，毫不在意床边人平静的神色，“和你们这群年轻人相比，我的确老了。” 李吟鸿凝视他的侧脸，久久不语。 “恒霏啊，是个好孩子。从小就听我的话，我再怎么凶她她都不会有怨言，始终跟着我，忠心耿耿。” “可是，你却让她背叛了我。” 罗言详将头一转，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双目蹦出的隐晦火星似是要把她点着。 “你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这几个字。李吟鸿面不改色：“我只是尊重曹老师做出的选择，遵从她的意愿而已。” 罗言详胸腔略微起伏，不稳定地喘息一秒，道：“梅卓喜欢你，这你知道吧。” 李吟鸿轻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那次她的失控，是你养母下的药。但是……” 李吟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置于膝上的指尖微蜷。 “我默许了。” “而且若不是梅卓想要你，又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向你靠近呢？” “都是s级实验体，天大的缘分。可惜精神错乱，早晚会崩坏的。”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李吟鸿的心里闪过各式各样的想法。她眉梢上扬，唇角勾起，垂眸笑开。 紧接着罗言详的身体就被牢牢锁住，越缩越紧。 “呃……” 罗言详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冷笑却是愈发明显，张扬地展露在她面前。 “亲爱的养父，还是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毕竟——” 李吟鸿揪住他的衣领，细长的黑眸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嘴角高高翘起，兴奋就要掩藏不住。 “您的鲜血，我可是很期待呢～” 罗言详痛不欲生，额上青筋暴跳，冷汗涔涔。他仍保持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一针见血：“你一辈子都别想逃脱我的阴影。” “李盈溪，这就是你的命。” 这两句话近乎耗尽了他的力气。罗言详一阵晕眩，无力地落回床榻。 李吟鸿松了劲，微微笑了下，离开房间。 “唔咳咳咳……” 一小时后，罗言详被咳嗽呛醒。注视那大片的猩红，他染了红的嘴角漾出一抹虚弱的笑。 原来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这样的心情。 他先前不觉得。一头扎进浩瀚飘渺的科学实验中无法自拔。 如今身体破败不堪，即将腐坏死去，狂热的心沉静下来，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失落。 恒霏……曹恒霏…… 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对不起你。 一滴泪珠滚落，他猛然想起什么，悲伤的感情生生止住，无名的喜悦发散开来。 李吟鸿，是我最好的一件艺术品。 这么想着，心灵逐渐归于安定。 求生的欲望也微弱下去。 …… 心脏剧烈跳动，好像快要出嗓子眼。 李吟鸿不知道，原来经历过这么多的自己还是没办法对这些话做到波澜不惊。 情绪上下跃动，意识的紊乱引得其他意识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占领这具年轻的身体。 不，我不可能死了！ 罗言详不舍得我死的！ 最强烈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侵蚀她的意识。 冷静些。 她的精神平静劝阻，方才动荡不安的情绪重新化为安静的湖泊，压下所有的不平。 轻抚不安稳的胸口，缓缓吐出口浊气。 再大步向前迈进。 不过两年时间，集团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她的集团。 改名“鸿耀集团”。 为了提升在行业的知名度，她会不定时前往孤儿院，养老院探望。 定时拨款，是为长期资助。 这一天本也是平常的一天，李吟鸿去厨房制作一大锅烧菜，一碗碗呈给孩子们吃。 第140章 不枉这些年她苦心研究菜品，总算是小有所成了。 目光掠过因简单吃食而高兴的孩子，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当所有人都在安静吃饭，聊天也是小声时，一个男孩自边上穿行而过，对着后方做鬼脸：“来追我呀！” 后面稍有点矮小的男孩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边追赶他边道：“你别跑……站住！” 那做鬼脸的男孩跑着跑着，就撞上了一堵人墙。抬眸一看，一个面容清冷的女人正似笑非笑低头看着他。他一个激灵，手上的玩具掉落下来。 追逐他的男孩眼见自己的玩具掉在地上，连忙捡起，掸掉其上的灰尘，生怕他还会再来抢，回头觑一眼，一溜烟跑走了。 “不好好吃饭，抢别人东西玩？” 李吟鸿和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提起，唇和脸部肌肉是笑着的，眸子却透露丁点寒意。 “我错了，对不起，”男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歉，神色由刚才的嚣张转为可怜巴巴，“漂亮的大姐姐，你可以放我下来吗？” 李吟鸿有一瞬的愣神，这种称呼她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男孩见此心道好机会，胡乱踢蹬双腿想要下来发现纹丝不动。抬眼对上李吟鸿愈发和善的笑容，被提溜着去了餐桌。 男孩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前，原来让他狼吞虎咽的烧菜变得索然无味。 同时他的心也悬浮不定，时不时抬眸偷瞄坐在斜前方的李吟鸿，在对方即将看过来的一刹那低头。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男孩心里念上千百遍，脸颊就要埋进饭里。李吟鸿手托下巴，余光饶有兴致地观察他掩耳盗铃的一举一动，眼眸含笑。 真有趣。 男孩战战兢兢地把吃干净的碗放入洗碗池，一转身就见到了也来放碗的李吟鸿。他吓得一跳，将头和脖子垂下，绕过她走了。 一出门就飞奔。 接下来的时间李吟鸿都没有再和男孩有更多的交流。确切来说是没再主动找他。期间李吟鸿都是一副温柔大姐姐模样，作为中心和大部分的小孩打成一片，气氛融洽。 可她越是如此男孩越是胆战心惊，愈发不安。扣着本就裤腿上单薄的布料，万分紧张。 半天结束，李吟鸿也要回去了。孩子们都跑去门口，表达自己的不舍和下次的期待。唯有男孩站在众人中间，分明是想说话的，临到头来又没了勇气，只能干巴巴杵那儿，与周围格格不入。 李吟鸿看他这样，不由得想起好久以前的自己。回答完把她包围的小孩后，微微向前走了几步，到他跟前，弯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嗯……” 男孩踮起脚尖，手向自己这边扇了扇。李吟鸿凑过耳朵去听，就听他道：“我不是你对家派来的。”话音落下的一刻，李吟鸿眸中的寒光闪现，转瞬即逝。看向男孩的眼神多了些探究。男孩仍攥着腿上的布料，似乎等待她的判决。 “为什么这么说？” 男孩听此慌乱加重，口齿不清，磕巴回：“是……是一个叔叔告诉我的。” “他说，一旦，和你有了交流就会被盯上，只……只要我说自己不是，就，就不会被报复。” 被字后面显然应该跟着自己的名字。 这番话要是不起丝毫疑心，只能说明他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若是往坏的方向说，那便是蠢。 倘若他不同自己讲这种她根本没想到的方面，她又怎么会对他起警惕之心呢？ 究竟是装作单纯还是…… 本就如此？ 李吟鸿启唇：“你今年多大了？” “还差一周就要十二了。” 如此精确让李吟鸿轻扬眉梢，男孩回答时抬起的头又立马低下去，耳朵微微泛红。 这个年龄卡的真是妙哉。 李吟鸿不露声色地打量男孩羞涩的脸庞，柔和地微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只知道自己姓苏，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叫苏二！因为他是我们这里个子第二小的！” 另一个藏在人群的男孩大声嚷道，其他人见此也跟着起哄。 “大姐姐你看他脸红了，他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美女呢！” 李吟鸿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偶尔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失笑。转而对男孩笑道：“那你愿意和姐姐走吗？” “跟……姐姐走？” “对，”李吟鸿温柔如水，话语更是轻柔，“和姐姐一起生活。” 男孩疑惑的眼中迸发出希冀，他忽然想到什么，犹豫道：“可……可我这么矮小……姐姐这么……” 高，漂亮。 我哪里有这个资格。 小小年纪竟然想到这些东西。 李吟鸿推测和他的生活环境还有教育有关，造成他的自卑。不过这是建立于信任他的基础上，这个年龄是否懂事因人而异，不可过早下定论。 “每个人的优点和能力都不一样，但是都会有。” “我相信你也是。” 有逻辑的鼓励令男孩信服，害羞地点点头。李吟鸿欣慰一笑，同院长进行交流，院长很是高兴，忙不迭应下。后立刻去收养登记机关出示证明又前往大医院进行检查获得健康证明，折回去办理了手续。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第141章 登记上写着他的名字：苏湘语。 苏湘语手里拿着自己的新名字，内心无比激动。 奔涌的喜悦溢出眼角。 “姐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好听的名字的？” 苏湘语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崇拜。 李吟鸿勾起唇角，将问题抛回给他：“你猜？” 苏湘语瞬间被她的笑容俘获了，结结巴巴：“嗯……我，我猜不到……” “灵光霎现想到的喽。” 李吟鸿轻眨右眼，略显调皮地揭露答案，“这么容易害羞，真可爱。” “不知道梅见到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惊喜呢？ “梅是谁啊？” 苏湘语脱口而出，问完就后悔自己这么直接了。刚要加一些解释的话就听见她介绍：“梅是我的好朋友。等会儿回去你就能见到她啦。” “是个很帅气的大姐姐哦。” “期待不期待？” 苏湘语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他能确定的只有对于她的好朋友他没有期待。 耶，看来并未勾起他的兴趣啊。 李吟鸿若有所思，对苏湘语先前自爆卡车的行为表示深切的怀疑。 而她之所以告诉他梅卓和她真正关系也是这个原因。 暴露出来的弱点越多，对方越容易露出马脚。 就看他会不会把握这个机会了。 李吟鸿看着身旁有些沉默的男孩，唇边犹有笑意。 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湘语没有任何行动。 甚至可以说观察不到丝毫可疑的行径。 反倒是苏湘语黏着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多，好像愈发离不开自己了。 对此行为，梅卓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有一次李吟鸿刚刚处理完集团事务，正想回到住所小憩片刻，甫一踏进大楼门口，便听梅卓和苏湘语异口同声地打招呼道：“小溪。”“姐姐。” “你回来了。” 李吟鸿细长的黑眸扫了两人一圈，梅卓侧目看苏湘语一眼，没说话。苏湘语好似没有察觉，开心地对李吟鸿道：“姐姐，今天我们可以一起睡午觉吗？” 梅卓鼻间发出一个轻微的冷哼，李吟鸿嘴角抽搐一下，稍显无奈地摇摇头。 之前允许他和她一起睡一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他，二是看他真的有些害怕，恐其不适应新环境，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如今来了一年半，该克服的都应该克服了，况且接近十四岁的男孩了，是该学会独立了。 不过想必他是不会听这些大道理的。 他本就知道。 大脑泛起细密的刺痛，李吟鸿笑意浅浅，拍拍苏湘语的肩膀道：“改天吧。我们两位姐姐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回自己屋子好好睡。” “我会来检查哦。” “好！” 前半部分苏湘语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听到她会来检查心又雀跃起来，一口答应。 李吟鸿和梅卓进了房间，一个人非常自觉地坐在床上，另一个人上床到她后面为她按摩。 那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经过梅卓轻柔的按摩缓解许多，疲惫的身体发出困倦信号传输给大脑，令她渐渐睁不开眼睛。 “苏湘语是不是太黏着你了，看他也没把心思放在中考上……” “让他黏吧……他马上……” 身子一歪，梅卓眼疾手快地接住，将其放倒在床。浓烈的睡意包裹了她，喃喃：“就可以独立了……” 最后一句话音量太小，也太过模糊。梅卓费了好大劲才根据上文意思推测出下文大致含义。她慢慢将人摆正，脱去拖鞋，凝视睡着后清冷出尘的容颜，俯身靠近些许，等待三秒没有苏醒的迹象，缓缓向下，蜻蜓点水地轻吻她的脸颊。 意犹未尽地回味一会儿，而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闭眼熟睡。 …… 李吟鸿想的是，等到语儿十六岁时明确让他自己有完全独立的空间，而非每周周末都来询问她能否和她一起睡。 自她继任以来，就源源不断受到几家对家公司的骚扰和偷袭。要么是交通工具大问题小问题不绝，要么是手机联络设备不停响铃。 对此，她早就习以为常。 随机应变的能力被她发挥到极致，无论多么奇葩难以预见的情况她都能一一化解。 苏湘语十四岁时，遭遇车祸。 监控录像拍下所有过程，行车记录仪也留下了无可辩驳的证据。刻意碰撞苏湘语所在车的车主很快就被抓住，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正因如此，才真是蹊跷。 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车祸。 李吟鸿抱着他无法捂热的血肉模糊的身体，泪花翻涌。马不停蹄把他送上专属救护车，运用短距离传送，加急前往医院。 刚走完一半路程，苏湘语的身体就凉透了。 不可置信，悲痛，懊悔，自责一并找上门，纷纷斥责她的疏于保护，批判她的冷血无情。 倘若今天早上答应中午来接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她抱着他的身体痛哭。 没有一句话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也没有对他说更多的话。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包括他的尸体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直愣愣的，除了脸上未干的泪痕提醒她伤心过。 第142章 直到载苏湘语的车子开走，李吟鸿突然冒出一句：“能够提取他大脑的记忆吗？” 没赶到多久的梅卓站在她身边，有些不确定：“您是指把他的记忆提取出来？” “是可以的。” 瞧着她愈发冷静的表情，梅卓心下一紧，肯定地答复。李吟鸿唇角牵起，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那能麻烦你去做这件事吗？” 梅卓讶然，却又明白此事的可行性。微微欠身，恭敬道：“是。” 即使是这样的时候，她也不忘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次，还是感情用事了。 梅卓强忍心中几欲安慰她的冲动，扭头前往目的地，按照她的要求布置下去。 行动于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安慰。 行动迅捷，灵敏，不消多时就来到了停尸房。携带的精密小巧仪器发出微弱的响声，显示器上的进度条从1%到50%，时间总共都不到一分钟。 尽管提取如此之快，但是还是有三个人在医院的郊区放风。时刻作好被发现的准备。 “好了没？” 站在停尸房门边上的行动者气音问，显然不想再多待。 “好了。” 提取人员没有立刻回答，在下一秒全部加载完毕后起身，招手迅速攀上绳索滑下。 平安落地。 五个人赶紧离开了这个无处不透露着阴冷之地。 梅卓收到并检查后，给了每人奖励，再三梳理又不窥视其间内容，最后存入电子文件夹，再拷贝一份放入有丰富知识的小电子盘中，再亲自转交给李吟鸿。 李吟鸿拿着那块小小的电子盘，下颌点了点，以示赞许。 眸底却是一片寒凉。 梅卓默了默，欲言又止。她顿觉多说无益，只道：“我可以帮到你什么。” 是肯定句，而非被动的疑问句。 “我呆在房间研究仿真机器人的这段时间帮我封闭所有消息。” “你是指？” “我需要全身心投入进去。” 梅卓诧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语言来劝说她。 那可是……禁术。 违背自然规律的。 半晌，她终于在内心复述出了想要劝说的话，但是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貌似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好。” 她吐出这一个字。 刚要转身离开一双手臂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我好想再抱抱你……” 梅卓听着这些没有衔接过渡的话语，神色复杂。 这是在怀念苏湘语吗？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肩负沉重的担子继续走下去。 思及此，梅卓复杂的眸中不再有明显的抵触。她深吸一口气，放开对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的介意回身抱住了她。 “我在。” 梅卓轻声说着，像哄小宝宝般哄着怀中人。 她只能回这一句了。 再多的，她做不到。 “梅……不要离开我……” “我……我只有你了……” 一开始无声的流泪渐变为断续的哽咽。梅卓下摆的衣料已被数滴眼泪打湿。她心紧揪在一起，分明没有受伤却好似刀割般地疼痛。 原来她知道是我…… 此种欣喜在心疼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梅卓收紧放在怀中人背部的手臂，低声而无比坚定道：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除非哪一天你决定离我而去，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在这之前，我会陪着你。 …… 昼夜不休，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一年不曾出去，像极了闭门造车。她和外界基本隔绝了联系，只靠梅卓每日送来的文件和汇报来维持集团的运作。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在饥饿情况下大脑是清醒了，身体却每况愈下。她加大心理书籍的阅读量，效果微弱，也算有用，能够吃到五分饱。 折磨身心到了极限，房间密密麻麻全是设计图纸和演算公式。周边的墙壁无一幸免。甚至地上都有随处可见的手稿。 每个月作为结算，将新发现和可行实验方案传递出去，再由研究人员把实验结果传回，将实践与理论结合，得出最优解。 一年后，得出最终结果。强行提起的心气猛地放开，她的身体撑不住，病倒了。 同时沉睡的，还有那颗顽强不屈的心。 送到私人医院紧急救治，岌岌可危。 …… 一个男人站在高窗前，俯瞰底下的世界。过了几秒，叹气。 “你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吗？” 另一个略显嘲弄的声音询问，嗓音低沉，吐字清晰。 “算是一只脚迈进了成功的大门，”男人转过身，在黑暗中的面庞若隐若现，“鸿耀集团一年没有大动静了。” “这一年我们也在筹备，为的就是在下半年一举扳倒。” “即使她再厉害，也回天乏术。” 见他满怀信心，对面沉静道：“但愿如此。” 一定要挺住！ 活下来，求你了！ 急救室外，梅卓焦急地等待着，泪水在红丝遍布的眼眶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 结果还没出来，凭什么哭。 她倔强地想着，和自己较劲。 也是坚持。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没见里面的人出来。这个过程十分煎熬，可除了熬，别无他法。 第143章 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干扰，影响医生的判断。 专业的事只能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相信会没事的，没事的…… 在心里念上千万遍，是能够打动上天的吧。 她如是期望。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门打开了。 医生从内走出，心有余悸。 起死回生…… “请问她怎么样了？” 梅卓一个箭步冲上前，语气急切，却没忘记内容的礼貌。医生平静答：“鸿董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十分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现在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 梅卓心上的石头放下，头痛找上门来，纠缠着她的脑神经。 医生看她这样，劝：“梅总可以先去一旁的陪护室休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看着。” “好。” 梅卓没有推托，现在并不是逞能的时候。 她不能再倒下。 …… 一周的时间，李吟鸿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除却前两天，她都在看小说和处理公务。公务没有那么多，让她有了一定时间去看更多类型的小说，好不自在。第八天，梅卓来接她。李吟鸿整理着装，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整个人神采奕奕，气色好了不少。梅卓看着容光焕发的人，抿唇轻笑。 不枉她为她这些天准备的膳食。 走在半路，李吟鸿打个长长的哈欠，伸个大大的懒腰，开口：“打工人的苦命生活又要开始啦～” 梅卓先是一愣，成功被逗乐：“您底下的人才是苦命打工人呢，董事长。” 李吟鸿瘪嘴：“梅你又笑我。” “怎么会，”梅卓秒变正经，眼角流露的笑却是藏不住，“我给你做了大餐，庆祝你回来。” “真的？” 她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她。梅卓没忍住伸长手摸摸她的刘海：“真的。相信我。” 李吟鸿高兴地蹦起来，欢呼雀跃。梅卓感到十分满足。 和小孩一样。 就像没有发生苏湘语的那件事，她们心照不宣，闭口不提，阴霾似是远去，从未出现过。 两人如同三年前那般，带着淡淡的幸福感过着简单平淡的生活。 看她脸上不似作假的笑容，梅卓不免想：要是苏湘语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此想法一出，她惊觉自己的可怖。 他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活了下来，今年也该十五岁了。 而害死他的凶手，也有了些许眉目。只要轻轻一推，真相便会浮现。 对外，鸿耀集团中规中矩，不上不下，潜心做着不算多前沿的生物科学研究，一点破绽不露，每每有超过对家趋势时又回落下去。 呈胶着状态，谁也不让谁。 锦氏集团这几日存在大变动。原本和其联盟的集团公司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放心地与他们解除恰好到期的合同，一时间分崩离析，锦老董事长虽然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场面，但是还算得上镇定。他只是对他们说：“言尽于此。” 多年拼战商场的经验让他有了敏锐的直觉。他预料到这一切背后定有人在幕后策划，只是之前一直收敛锋芒，为的就是这一刻。 符合此等条件的，恐怕只有鸿耀集团了。 他尽全力想要保住自己的集团。毕竟有些联盟本就脆弱，此次事件不过顺风而行将那根细长的绳索烧断。 他只能稳住根基。 万万没料到的是，自己之前按兵不动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起了进攻。 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从未感觉有这么累，所有好像都不重要了。他对不起他的妻子，对不起儿子，对不起任何一个和他有亲情和爱情关系的人。 于是任由他摆布，独独期望他能够保住锦氏集团。 自己虽在中年，身体却类似晚年。 其他都无所谓了。 …… 许久不用的实验室重新亮灯，一具崭新的躯壳缓缓推出，一卷书生气，严肃时俊朗的模样十分养眼。李吟鸿再三确认其身体机能和年龄等各种指标。最后稳定着略微颤抖的手指把数据输入其大脑芯片中。 101睁眼，对第一眼见到的李吟鸿恭敬道：“‘皇’。” 陌生的面容和陌生的表情，以及内心难以言喻的情感，令李吟鸿无法说话。她点下头，示意身边人上前为他穿好衣服，转身离开。 按照固定模式行事言语的101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着一行人走到训练室，他的表情还是冰冷麻木的。对面的教练一开始讲解，他的意识回笼，茫然地认真听。 芯片除了他的记忆情感，还有一些他不能违背必须执行的命令。 而这方面的程度，由发明芯片和这具躯壳的人控制。 苏湘语，代号101。 他漫无目的地跟随他现在首领的脚步，做着自己可能不太理解的事。 他不确定现在这样的他算不算得上人类。 但是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唯一在乎的人和他不再是姐弟，而是刻板坚硬的上下级。 每次看到她，只能垂头，听着自己的直系上级把他们收集到的信息上报，没有时间也没有可能进行对话。甚至都来不及对视一眼，就要匆匆离去，赶往下一个任务点。 第144章 他好几次都怀疑他的姐姐是不是忘记了他。 为数不多的几次汇报里，她都是那么优雅严肃，清冷出尘，一举一动透露着沉稳，胸有成竹。 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苦涩久了，就麻木了。 他会多想，可是多想只会平添苦恼，名为悲伤的水汽漫进挺拔的树木中，融为一体。 直到那天，他听见了公司其他同事的讨论。 鸿耀集团的股票价值暴跌，引起股民低价抛售股票，董事会召开紧急会议，争执不断，董事长的地位陷入危机。 这是他听了许多故事版本排查整理得到的梗概。 简而言之，李吟鸿有危险。 他管不了那么多，立刻就想冲到日思夜想的她办公室。脚步一顿，又冷静下来。 以什么身份呢？ 自己是无条件接受任务的仿真机器人，而她是名噪当下的董事长。 差距太大，不合适。 他不知道一年前制造车祸的人是谁，但他清楚那次事件绝非偶然。 很难说不是冲姐姐来的。 沉淀下来，偷摸学习商业知识，旁敲侧击打听当下局势，分析状况。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正要研究出来时，大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都找不到…… 着急之际，他被分配了一个临时任务。 一头雾水，满怀疑窦。可单独见到她的一瞬间，什么负面情绪都消散了。 过眼云烟。 李吟鸿笑意盎然，对他吩咐，声音轻若细语：“去这个世界指引1号。” “至凌兮。” 苏湘语作为管家，做到了自己本分的事。在这个过程中，他打破了刻板印象。 至凌兮不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机器，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活生生的人。 如他一般。 所以最后，他帮助她们回去，是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有幸，见到了姐姐曾经的样子。 所有都归于平静，他也回到了校园，继续平凡快乐的生活。 （完） 【??作者有话说】 小说完结了，这里有几个点小说里面解释得朦胧的。再次做解。 苏湘语发生车祸是因为李吟鸿偏爱得很明显。即便她没有对外发布任何消息说收养苏湘语，但是藏在她公司的卧底通过在公司小细节推出此人对李吟鸿来说非同一般，故而靠弄死苏湘语拖延时间，为的就是长期计划。 而对家公司也是一开始养育了苏湘语的人。 李吟鸿，我很喜欢这个角色。因为她历经千帆不改初心。无论遭受多少苦难都很纯粹，保护身边的人。各种意义上的强大都体现在她身上。 这个故事本来还有一个be版本。但是仔细一想，没有必要。我向来喜爱中间很多曲折，主人公克服后，能够收获一个相对完满的结局。让我们相信，好人，是有好结局的。 至于除了女女，还有男女，女男，男男这件事我想表达的是无论喜欢的人是男是女，都是心之所向，没有高低之分。 第一本原创，诸多不足。还望多多包涵。 感谢陪我走到这的读者，和一直坚持下来的自己。完结了，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