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赞容她受苦又受难(NPH)》 明月芦花-1 “翠峦秘境已开,那凶煞之地是在太过危险,你.......” “.....有些难办,我等想想办法如何动些手脚在洛水......” “.......如何弄到的?安危可否保证?实在是......”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声音逐渐远去漂离,后续之言已不在耳,秋明池一路运风疾驰,然而怎么都摆不脱身后那群要他命的修士。 在看到家族内横尸遍布的景象,他便知道原本是他家的人地方已不能踏足,脑中的线倏然绷紧,他果断匆匆转身欲直接离去,就看到四面八方涌出了一群修士,剑光锋利之处直指向他,他旋身格挡,几招下来却发现这些人的修为在他之上,虽修为高不了多少,但人多势众,如若再继续打下去,定会被抓住。 秋家已然破败溃散,身后还有索命之人,眼下情况他无法查明情况,也来不及顾及心内的哀恸之情,此刻支撑他的唯一想法就是,活下去。 剑光盈满剑身,一招春去秋来往后方挥出,霎时间满目红叶纷纷落下,叶为刀身,脉为刀刃,破空四溅,急射飞出。 身后追命的那些修士一时无法抵挡,倒是被绊住了手脚。 ‘翠峦秘境!’秋明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秘境内状况错综复杂,不失为一个较好的躲避处,暂且先去一趟躲过追杀再做打算’当机立断他身形一转,催动力量往那片山域直奔而去。 他的丹田在使出那招春去秋来后力量便已所剩无几,好在得益于他那不同寻常的心脉,哪怕只剩下一丝丝的力量,也能一点带两点如雪球般越来越多。 心脉力量骤然运转,为他的丹田内再次注入了新的力量。秋明池身形再次雾化如烟雨飘散。而身后的追兵虽不知其身形。却能够准确的知道秋明池往哪个方向去。他们一直缀在秋明池的后面,如影随形,似乎就是铁了心要拿了他的命一样。 秘境开启给翠峦山脉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她虽依旧雾气撩撩,但相比往日却还是能看出有几分不同。 相传秘境是界与界相互碰撞脱落下的碎片变成,也有传说是各方大能在打架的时候导致空间碎裂掉落构成,如此种种,秘境的来源已不可考据。 所有的秘境都会有一道或两道固定且安全的出口,但秘境开启并不代表稳定,伴随着秘境出现的还会有各种各样的秘境缝隙,虽说也能出入但确是凶险万分。 秘境本无正邪区分,可由于每个秘境内死的人占比不一样故在世人眼中显现的也不一样,如翠峦秘境内被定义为魔修秘境就是因为这秘境内死过不计其数的魔修,而像雪界内的飞云矩内死亡的大部分都是修道的修士,那也是目前修士们所知的最大的道修秘境。且分辨秘境是否是道修秘境还是魔修秘境也可以看开启时周边的气息,如翠峦秘境开启时,灰色的雾气盘旋围绕,显得阴冷可怖不可攀,只消一眼便可知是魔修秘境了。 尽管知道这魔修秘境内无法预知旦夕祸福,但不少修士知道秘境开启是可遇不可求的,凡是在游历时碰到了,都会前来探索一番,为天材地宝,为秘境传承,也想为自己开启一段机遇。 秋明池一头从安全的裂缝口扎进秘境,便往秘境那处只在传闻中听过的埋骨之地奔去。 自小就听家里人说着翠峦秘境内有一个地方常年黑云笼罩不见天日,也不知是死的魔修太多了,还是死的魔修修为太高,导致那地方凶煞异常,寻常修士只消稍稍靠近片刻,就有可能神魂迷失破裂变得疯疯癫癫。 秋明池只能赌一把那群人不敢进入此地,也赌一把自己,能够在那个地方活下来。 纵使秋家的身法他已修炼到极致,比他高两阶的修士也不一定能锁定他的踪迹,刻那群人不知道是有什么法子,能够一直知道他的位置,一路追杀而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既然摆脱不掉,那就看看谁能够在那埋骨之地坚持的更久。 看着罗盘上那抹红色的光点往秘境埋骨之地移动,那群追杀的修士内有人有点犹豫,询问旁边的领头人。 “翠峦落在此处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二次才打开,魔气森森的一看就是就可能是北地那边掉落过来的秘境,本来就是魔修秘境,好死不死那小子竟直接往那中心去了,老大,我们还追不追?” 领头人稍加思索片刻之后点头,“家主说必须抽取出他的心脉,无论他跑去哪!” 再次看了一眼罗盘内那抹还在快速移动的红点,径直的追了过去。 秘境无日月,天色永远是灰色的云层笼罩着,连带着秘境内所有的东西都覆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朦朦胧胧不知何处,如若想要清晰的看清是陷进还是法宝须得使用神识进行查探。而越接近秘境的中心,那中心外围的灰色的雾气由浅入深,直至变成如浓墨一样的黑幕,褐红色的土地似乎是浸满了鲜血,还散落着无数的尸骨,坑坑洼洼膨胀松软,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风声呜呜咽咽,魔雾翻滚涌动,其中似有几缕暗红色的啸声声声声吼动,好似这雾里面还有人在斗法一样。 少年就那样站那,如一杆长枪身姿笔挺,背对埋骨之地,手执一把流光四溢的长剑,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绷紧的小臂肌理下暗涌着雷霆,剑上微波流转,隐隐汇聚了几缕寒光,他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弓弦,蓄着将发未发的杀意。 他侧首望向那群追杀他的人,少年人特有的圆钝颌线竟被森冷剑光削出刀刻般的凌厉。 “一路从秋家追我到埋骨之地”,他屈指弹向心口突跳的皮肤,那里正浮起蛛网状的金纹,“你们,想要这心脉?” 眸子寒光戚戚,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弧度,像是在笑那群追杀的人趋名逐力,又好像在笑自己命运何故如常竟遭此劫。 那群人不语,刀刃上隐隐还聚集着雷光,看来是准备直取他的性命。 既然想要他的性命,就看他们那就看看谁在这埋骨之地能追上他。 虚晃一招剑意,黑雾中突然出现数朵白烟徐徐绽开,就在神识被遮挡的那一瞬间,秋明池转身就进了埋骨之地的内围。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怎可轻易让于他人。 “我去追”领头人身形一晃,人已直接冲进了黑雾内,“那小子比我们先到达这里,还消耗了许多修为,料想走不了多远,你们守在外围,等我出来汇合。” 众人领命,分散在黑雾四周等待领头人。 明月芦花-2 埋骨之地内所见之处无论是眼睛还是神识皆是一片漆黑。 秋明池身形岣嵝,好似脱力无法前进,心口纹路明明灭灭,脉络中渗出细密的血珠,剑锋没入焦土三寸,拖曳出蜿蜒裂痕。莹白剑身已被煞气浸染出蛛网般的墨纹。凭着心脉一次又一次的流转而出的力量支撑着他往里面不断地前进 身后离他不远的则是那个领头,那人同样步履瞒珊,黑色面甲下传来粗重的喘息,凭借着比秋明池还要高一些的修为,竟也能走到此处,也是不可小觑。 黑雾已宛如实质般如丝绸般缠绕上这两具鲜活的肉体,不断攀延而上,并从他们的眼耳口鼻内进入。 二人却好似并未察觉,一个只知道拼命往前走,一个还在追。 ‘.......’ 经脉在雾气侵蚀下发出撕裂般的剧痛,杀手这才恍然惊觉丹田气海竟已出现如枯井般死寂的前兆。他望着前方那道倔强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储物袋中的存放的丹药散发着不祥的血腥气,他没有丝毫犹豫,取出来一口吞服下去,力量重新涌回了他的身体。虽魔雾浓郁如黑幕,却依稀还能够辨认出那在移动的发光的剑影。 掌心不断地将周围的雾气汇聚在手心,一团黑球中亲亲带着金戈铁马的白光,他手腕一推,黑球直接扑向那道忽明忽灭的剑影,待碰到剑影时轰然炸裂,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秋明池给击飞,身影如断线纸鸢般抛飞,几息之间,原本还在雾气里面能看到的剑影,闪烁了几下就不再亮起。 本命剑破碎,人不死也是重伤,就算那小子侥幸不死,也会被这无尽煞气慢慢蚕食殆尽。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埋骨之地。 断定此子必死。领头人往来时道路折返。他自认为并没有多深入这埋骨之地,但他身上多多少少都缠绕上了一些魔雾,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蜿蜒曲折,因黑雾中不断有风声呜咽,他未曾听到皮肤下传来细密的爆裂声,如同春冰初解,那是魔雾在经脉中扎根的征兆。 内息不断翻腾好似快要不受控制。 “此地果然凶险!” 他仗着妖丹残余的力量开始驭气往边缘处奔走。眼看着就快踏出那条埋骨之地的分界线,怎料之前服下的丹药药性在经脉中陡生异变,那无名药性竟与魔雾产生了诡异的共鸣,经脉中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他低头看去,手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血肉如蜡般滴落,露出森森白骨。 当最后一缕血肉消散,那具白骨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态,指骨距离分界线仅剩一寸之遥。魔雾中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很快,这具新添的白骨就与满地枯骨再无分别。 “老大怎还未出来?”外围等着的人踌躇道 副手不安地摩挲着刀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翻涌的魔雾。雾气中偶尔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却始终不见人影。 他下了决定。 “此地危险,我等修为怕是进去了也没法活着走出来,无论里面情况是好是坏,你们几个速速返回禀报家主。我留下等待老大出来。” 原来自己真的要陨落在此啊! 潮湿的腐土紧贴着面颊,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口鼻,秋明池能感觉到生命正随着血液渗入这片贪婪的土地。浓稠的魔雾吞噬了所有光线,里面没有光线,什么也看不到,那浓浓的黑雾掩埋了这里面的一切,也掩埋了他。他想了很多:秋家庭院里堆积如山的尸骸,祖父抚着他头顶的温暖手掌,还有那句你注定要站在九霄之上”的殷殷期盼。他想到了那从出生起就在他身体内蓬勃的心脉,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剑,那柄从启蒙便开始陪着自己的剑。 心脉在胸腔中微弱地跳动,像风中残烛。他能感知到本命剑的位置——三丈之外,剑身没入泥土,如同他一样等待着永恒的沉寂。 至少,让他再一次拿到那柄剑吧。 指尖抠进泥土,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寸寸挪动。腐殖质在指甲缝里堆积,混合着血水,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 当指尖终于触到冰凉的剑时,体内最后一丝气力也随之抽离。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如同深秋枯枝在风中折断。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洒落在地上银白的月光,听到了温柔的风声,闻到了草木的芳香。 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苇草疯长的声响如同春蚕食叶。柔软的草叶缠绕上他的手腕,带着不可思议的暖意。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感觉自己被轻轻托起,如同婴儿回到母亲的怀抱。 大片大片的苇草突然剧烈震颤,墨绿色的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延伸,仿佛地下涌动着看不见的生命之泉。点点荧光从草叶脉络中渗出,起初如萤火般稀疏,很快便汇聚成流淌的光河。这些光点并非静止,而是在草叶间跳跃流转,勾勒出玄妙的轨迹。 暗影在光流中浮动,它们如同有生命的墨迹,时而凝聚成飞鸟形态,时而散作游鱼模样。疯长的苇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状空间,草叶交织成网,将秋明池轻轻托起。荧光渗入他的伤口,所过之处,坏死的血肉竟开始剥落,露出新生的肌理。 在这奇异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草叶生长的沙沙声与荧光流动的嗡鸣交织成某种古老的韵律,连浓稠的魔雾都被隔绝在外,形成一个静谧的庇护所。 明月芦花-3 姜赞容睁开了眼。 骤然苏醒的她,意识仍处于恍惚之中。闭眼前的景象如昨日重现:亲妹的死亡、围剿的魔修、狰狞的面孔,以及芦苇地中堆积如山的魔修尸体。然而此刻,眼前的芦苇地却是一片明月清河的景象,再无半点魔修的气息。 她本该和他们一同死去,可如今身体完好无损,只是修为跌落至奥境一阶。 在这个世界,修仙者的修行不拘一格。无论是妖道、人道,还是神道,只要能入道,便有自己的道统。修行境界划分为七境:巧、玄、奥、奇、妙、秘、道,每境又分三阶。姜赞容复活后,修为跌至奥境一阶。这样的境界,在润台洲尚算小有成就,但若放在中洲,便如过江之鲫,资质平平了。 她怔怔地想着,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复活。 怀抱着疑问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除了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被芦苇缠绕成的一个草包外,她还看到了黑绿交接的边界,绿色和黑色泾渭分明,只要是绿意所及之处,外边的那些魔雾就如同被玻璃给完全隔绝一样,一丝一毫的魔雾都涌不进来。 寻常的魔修秘境内的雾气,至少也是需妙二阶以上的人,才能够在里面行走自如。 而被芦苇地隔绝在外的魔气,宛如实质,且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血意游荡其中,看起来,并不寻常。 姜赞容并不敢轻易冒险触碰,以她如今颓败的身体和跌落至奥二阶的修为,如若是沾染上丝毫,这具刚复活的身体怕是会被魔气给崩裂,更别说,原本属于她的治疗法宝,如今已然被别人给抢先一步认主了。 无法在已被认主的芦苇地内杀死它的主人。苇草地能够吸收天地间的各种能量,通过苇草转化成元气,能够滋养神魂和修复身体,是天地间罕有的稀世法宝。虽芦苇地并不会攻击性人,但如若是主人受到了攻击,芦苇地会自主的收缩并把在芦苇地上待着的人给挤出去。 颇有些棘手,杀又杀不得,出也出不去,想要提升修为,结果打开储物袋发现但凡是丹药早在死之前就已被统统用光,要说打坐吸取元气,但只要是芦苇地的元气全部都被草叶给捕捉输送给了她新的主人。哪里会有残余的元气还存在呢? 好像她只能干站着发呆了。 随手扯了根草叶掰扯,往芦苇地那大青石一坐,打开储物袋,一个一个的清点起她还剩下的家当。 她掏出一件白色斗篷,质地依稀是上品,但似乎需要输入修为才能使用。以她现在的状态,显然无法催动。她又四下翻看,发现斗篷上沾染了大片血迹,这才记起,这是在上天都与人交手时留下的。姜赞容试着用手搓了搓,发现血迹早已浸入布料,根本无法清除。 不能再穿了,有碍雅观,反手就把斗篷给塞回了储物袋。 在储物袋里摸索了一阵,触摸到了柔软的东西,她把这东西捞了出来,是一根缀满了桃花的枝条。 她把它举起来端详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的想起了什么。 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根桃花枝,是她夫君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南枫华的镇界之宝之一,名叫美人妆,更是她和妹妹来到这个世界内要寻找的东西。 几百年前,她同妹妹支新竹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想到一踏入此界,随身携带的跃迁便被天道给分解成了七份碎片,并被分散各处,没有了这个跃迁,她和妹妹无法逃脱天道的束缚逃离这个世界,一旦寿命到期,便会被此世界的人一样,被投入轮回,真真正正的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成为天道的本土土着。 说来也可笑,数百年时间已过,妹妹身死只余魂魄被她贴身收纳在藏魂玉珏中,她死而复生修为跌落如寻常人一般,更别说在她们出事前,七件碎片只寻回了两件,还剩下五件,虽然其中两件已知晓大致方向却未探查到具体明细,其余三件更是连踪影也无,杳无音信。沧海桑田,如今这些东西是否还在原地也无从得知。。 抚摸着腰上的玉珏,她微微叹了口气,妹妹的突然地死亡打断了她原本收集碎片的计划,如今她重新复活醒来,更是多了一个复活妹妹必须要做的目标。只是复活的法子也不是那么好想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芦苇地中的明月仿佛永恒悬挂,漆黑的魔雾将外围遮蔽得严严实实,无人知晓时间流逝了多少。姜赞容也无法判断,唯一能察觉时间痕迹的,是那个巨大的草包逐渐剥落,不再如先前那般紧密包裹,显露出人形的轮廓。 光点依旧源源不断地涌入草包,尤其是心口处,层层迭迭的光点争先恐后地渗入。心脉有力地鼓动着,金色的纹路随着心跳的节奏蔓延又收缩,草叶边缘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随即没入肌肤,消失无踪。 熟悉的碎片感应让姜赞容猛然侧目,心中涌起一阵难以置信的情绪。那块曾经杳无音信、如今却近在咫尺的碎片,竟然就在这里——在这个人形的草包中。 然而,疑惑随即涌上心头。碎片本是死物,怎会化为人形?她无法断定,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碎片,是会被变成活物吗? 星海横流-1 秋明池的身体被草叶紧紧的包裹无法动弹,意识却早已清醒。 他能听见裙摆拂过草地的窸窣声,隐约传来不知名的调子,还有断断续续的叹息,近在耳边。 没有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也没有再听到风声呜咽。难道他已经离开了埋骨之地? 是有人救了他吗?还是他已经死去,神魂被亡魂河畔收留?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秋明池缓缓坐起身,拨开身上缠绕的苇草。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领头人的那一掌不仅将他击飞,衣物也被元气撕裂,只剩下几缕布条勉强挂在身上,却也像没穿一样。他的胸膛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月光如水般倾洒,为肌肤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心口处的脉络泛着淡淡的金色,随着呼吸起伏,时而浮现,时而隐没。胸肌的线条紧实而流畅,仿佛蕴藏着某种无声的力量。 光着上身的他一时有些无措,手中扯草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就在这时,赫然发现身旁早已立着一个人影,只是抬眼的功夫,姜赞容的剑已悄然无声地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剑尖指向他心脉。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他的脖颈,寒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仿佛一条毒蛇无声地缠绕在他的咽喉。 呼吸不自觉地变得轻缓,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他的目光顺着剑身缓缓上移,最终与持剑者的视线交汇。那双眼睛明亮动人,不带寒意,只带着探寻和好奇,并没有杀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心脉的金色纹路重新跃动,在肌肤上蔓延开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心脉周围开始大面积浮现出复杂的纹路,而那柄剑也悄然绽放出如银河般的星辉,二者在空气中交相呼应。金色与白色的丝线从心脉和剑尖延伸而出,试图连接彼此。然而,就在心脉与心脏即将分离的刹那,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然袭来。 “额啊...”痛苦的声音险些溢出唇边,秋明池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险些触碰到剑锋。 幸好,那柄剑及时偏转方向,否则他恐怕刚醒来不久,又要倒在这片草地上,重新变回一个草包。 细密的冷汗布满全身,肌肉紧绷。 直至剑尖移开,持剑者收回了那柄怪异的剑,耳边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你还好吧?” 他抬眼望去,顺着声音追寻来处。 她的容颜如花树堆雪般清丽,眉眼微弯,在月光的沐浴下,眼眸似流动着波光的水色,温柔而深邃。发髻随意挽起,只斜插了一枝桃花,慵懒中透着几分灵动。 一身素白衣袍,只浅浅束了腰身,显得那腰盈盈一握,裙摆缀满了粉色花骨朵,一路蔓延到腰间,风拂过苇草地拂过裙摆,犹如盛开的百合花。 那朵百合花就站在他的身边,刚刚还是利剑横脖,转头就是一句关心问候,性情反复多变,不知缘由。 “阁下....” “自我介绍下,我叫姜赞容,你身上的心脉,以及芦苇地,哦,就是你现在躺下的这块土地”她指了指秋明池现身下的草地“都是我的东西。” 秋明池挑眉,一脸疑惑。 “这草地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无意论真假,既然阁下说是你的,那便是你的吧。”他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件披风,稍稍遮挡了下目前赤身裸体的情况,扯下了那些草叶,站了起来,故作讽刺:“阁下说心脉也是你的,这心脉是自我出生就在我身体内,难不成,我这个人也是阁下的?” 世风日下,抢东西既然开始明目张胆的来抢了。 “哦?你不信。”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戏谑,又仿佛在试探。未等他反应过来,她的手已如灵蛇般窜进了他的披风。冰凉的手掌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他的胸膛,紧紧压住他的心脏。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呼吸也随之停滞。她的手掌虽冷,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仿佛能透过肌肤,直接触碰到他心脉中流转的金色纹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指尖轻轻按压,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唤醒某种沉睡的力量。 披风下的空间仿佛被她的动作压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她的目光依旧带着笑意,却多了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交织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中。 心脏处的金色纹路如藤蔓般蔓延,只在一瞬间就迅速遍布全身,仿佛无数道细密的金丝在肌肤下游走。一股蓬勃的力量在他心脉间轰然炸开,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炽热而汹涌的能量在体内流转百回,每一次循环都让他的经脉震颤不已。他甚至能感受到,体内那层无形的桎梏正在松动,仿佛只需再进一步,便能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与此同时,他周身开始浮现出无数道金色符文,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这些符文围绕着他缓缓旋转,玄妙至极。 秋明池陡然睁大了眼睛。 姜赞容哈哈大笑,那可是自己的碎片,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激发这个碎片最大的力量。 “如何?你还不信?不过如此强大的心脉,你的修为居然才这么些?真是浪费。” 似是不满此等好物被如此浪费。她素手微抬,以指作势,周围符文震得隐隐颤动,随即那些金色符文被一掌拍入秋明池胸膛。 一股陌生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中,如同一条无形的河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的经脉。原本在体内平稳流转的力量,被这股外力牵引,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运转。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与天地共鸣,吐纳之间,竟生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节奏。 金色的脉络没有收缩回到心脏,反而维持着刚刚遍布全身的样子。每一道纹路都闪烁着微光,仿佛在回应这股力量的觉醒。姜赞容传授的吐纳方式,此刻终于显现出这道心脉真正的使用方法——它完美地契合了这心脉的力量,仿佛是为这特殊的心脉量身打造的一般。 秋明池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的头深深低垂,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神情晦暗不明,仿佛希望已被抽离干净。 他站在那里,像一只刚从水中挣扎上岸的落水狗,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发现即将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那种茫然与无助,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星海横流-2 姜赞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已经试过了,碎片互相吸引的方式并不能抽取出他的心脉,反而还可能导致他的死亡,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教给他真正的吐纳方式,让他学会使用,发挥出真正的心脉力量。 至于心脉的抽取,总归还是有其他办法的。 她走了几步,靠近了那只落水小狗。 没想到,先开口的竟是这只“小狗”。 秋明池低着头,努力保持着镇定:“既然这心脉是你的,我……不敢不归还。”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压抑内心的挣扎,随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与坚定:“只是,可否等我报完家仇之后?” 他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上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然而,随着话语的落下,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待报完家仇后,我定会主动归还,绝不食言!” 夜风拂过,吹动他的衣袍,也吹散了他话语中最后一丝犹豫。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执着。 姜赞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机又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孩可能在不久前经历了太过悲痛的事情,忍住了笑意,只是解释:“我也没叫你现在还给我呀,而且现在芦苇地也已被认主,这两样东西既然都在你这里,我也没有别的要求” 姜赞容指了指芦苇地外边,“瞧这外边的魔雾不同寻常----如果没有芦苇地的话,我们俩可是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秋明池略有些疑惑,魔气难道还有分别?也没多问这个,只是问怎么出去。 “阁下要如何走?这里是秘境最为凶险之处,我进来时距离秘境关闭只剩两天了,眼下秘境的出口怕是已经关闭。” 她沉吟了一会“只要是秘境就会存在裂缝,每条裂缝都可以当出口,随便挑个地方走吧,芦苇地会在脚下自行移动的,魔雾进不来着芦苇地。也不怕裂缝撕裂。” 她复活没多久,也不知如今是何年月,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正好有一个人,想来借碎片与信息交换还是不亏的。“哦,忘了问了,这里还应当是北地吧?这是个魔修秘境,而北地盛产魔修。” 秋明池诧异,回道:“百年前这个秘境不知因何原因突然出现在翠峦山,大家看着秘境魔雾围绕,也都是在猜是不是北地的。原来这个秘境真的是北境掉落至西台的。” “那你知不知道北地昆仑的剑修?” “昆仑在几十年前就被六重魔境给攻陷了,早已不出世,如今基本看不到昆仑剑修的踪迹了” “.....这样啊。”倒是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姜赞容死前,战乱北地的昆仑还能隐隐压住六重魔境,那时昆仑剑修的名声早已传遍七界,昆仑也成为七界剑修趋之若鹜的地方。这个秘境内死去的魔修太多,残留的魔气她可以确定死有成百上千,除了一部分是之前她杀的,其余的她还以为是昆仑在此地斩魔,可现在这少年告诉她,北地在很多年前就攻陷了,这秘境内还有很多天魔的气息,难道这些尸体和天魔有关? 姜赞容沉默了一会,开口:“距离上一次二分明月出现已过去多久?”她出发去雪界前,正逢二分明月,千年一次的异象便正是在那时出现。 “五百年有余了。” 原来她死了这么久。 从埋骨之地走出来后,姜赞容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四周,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她让秋明池把芦苇地收了起来,果断地选择了一个与秘境出口相反的方向,迈步前行。 秋明池见状,眉头微皱,忍不住开口提醒:“秘境的出口在那边。”他抬手指向西北方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姜赞容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却透着谨慎:“有人死在了魔雾里面,而且.....”她有些不确定的说到:“魔雾里面,还混杂着新的妖族的气息。” 秋明池愣了一下,怎么会。 “如果你不想被秘境外面那群守株待兔的人发现的话。就走其他的裂缝。” 姜赞容的这句话,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领头人。 这个妖族的气息和他是否有关联呢? 秘境外,修士们低声交谈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和无奈。 “秋明池莫不是已经死在里面了?可是老大也没有出来。”一名修士皱着眉头,目光紧盯着已经关闭的秘境入口。 另一名修士叹了口气,摇头道:“秘境已经关闭了,老大就算活着也是很难出来的。回去向家主复命吧。” 周围的修士们纷纷点头,神情复杂。他们知道,秘境一旦关闭,除非有特殊的手段,否则里面的人几乎不可能再出来。秋明池和他们的老大,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是已关闭的秘境,对于一些人来说,想要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翠峦秘境占领了西台界其中一条山脉的大半部分,虽然秘境出入口已然关闭,但秘境周边的缝隙并非会全部消失。 在西山府和妙渡山之间的这个地段内,一条较大的裂缝还未消失。 一名将士模样的修士单膝跪地在详细的检查了一番后,像身后的青年回禀:“大人,这条裂缝相较于其他还要稳定些,可以直接进入。” “可。” 随即青年下达命令:“其余人紧随我身后。” 说罢首当其冲第一个单枪匹马的从裂缝内踏了进去。 一个身影从秘境裂缝口内显现,那人面具覆脸,一身金红色骑装裹身,身姿挺拔,气势凌厉,充满肃杀之意,腰间别着金色弯刀,似是昭示此刀经过了无数鲜血的洗礼,刀柄上的纹路已然是模糊不清。 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数十个如他们一般的修士,他们全部都是一身玄金交织的劲装,皆戴面罩,单个拎出来都能够在运城乃至润台的主城掀起风云,但他们宛如有组织般,不动如山,纪律严明。 “如有异动,立刻传音于罗盘。” “是。”众人回复。 青年男子微微抬手,身后的数十名修士立刻向秘境四散而去。而他,选择了罗盘内指针指向的那个地方,也就是秘境的中心,埋骨之地。 星海横流-3 常人需要好几天才能从边缘走向秘境,他只需要顷刻间就可到达。 埋骨之地的魔雾依旧如往常般翻滚不息,浓稠如墨,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生灵。姜赞容当时看这魔雾,只是隐约觉得雾气非同寻常,却未能窥破其本质。 而眼前这个常年镇压并与天魔魔气交战不下数万次的青年。他只是淡淡一瞥,便已知道这魔雾乃是天魔死后尸体上的魔气凝聚而成,因无法逸散,经年累月便化作了这片噬人神魂的凶煞之地。能形成如此规模的魔雾,死在这里的天魔,数量绝非寥寥。 他迈步踏入魔雾之中,步伐沉稳而从容。那对普通人而言足以致命的魔气,却无法侵入他周身半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魔雾在他身侧翻滚,却始终无法靠近,只能任由他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最终,他来到了曾经芦苇丛生的地方,只不过芦苇地早已迁走,中心已然被魔雾给填满,只不过在他的感知中,中心的魔雾密度却远不及外围那般浓烈,甚至显得有些稀薄。 他可以直接判断,中心这里曾经出现过净化魔气的法宝。且在这里停留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魔雾无法侵入,所以才能留下了这片相对稀薄的区域。尽管魔雾正在逐渐回流,试图重新填满这片空白,但那股净化之力残留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辨。 南枫华因地界特殊,常年与被镇压的天魔圣坛内的魔气作战,魔气外溢影响地界很让人困扰。界主为此广寻天下,搜集镇压与净化魔气的法宝。尽管大部分法器已被界主收入囊中并用于界内,但界主在经过追寻古籍,发现最克制天魔魔气的宝物共有四件:一是早已在南枫华境内的“月船”,二是中洲界道家那棵看似平凡却蕴含无上道韵的“平常树”,第三件则是银联楼的那片神秘“芦苇地”,以及西台的妙渡山。 只是如今看来,银联楼的那块芦苇地,不知是何原因已然落在了夫人手中。 芦苇地已不见踪影,神识扫遍秘境也未能寻到夫人的踪迹,只怕她已离开此地。按理应立即退出秘境,全力搜寻夫人的下落,但埋骨之地中遗留之物,或许比夫人的踪迹更为重要,必须尽快禀报殿下。 思及至此,他毫不犹豫的下令召回秘境内的全部队员于裂缝口汇合。 跨出秘境的裂缝,他扫了一眼队员的人数,确定了数量后,收拢成对,直接带队准备返回南枫华。 道道流光化整为一,消失在了西台界界河处。 虽此次行动是悄无声息进行的,却瞒不过时刻关注着西台的两方势力的强者。 “早年听闻南枫华界主月拂弓派人在各界四处搜寻南夫人的踪迹,几百年过去,还以为已经放弃,没想到至今仍在坚持。这样深情的郎君,若是我能够得到,妖生也算圆满了。” “南枫华出现异动多少年,正是需要兵力的时候,在此关键时候竟然还分散精力出来寻找一个女人,也不怕他那南枫华翻了天。” “哈”有妖嘲讽的笑了出来,“他正亲自坐镇着呢,能翻什么天,你若是有这闲心,不妨先想想那群秃子应该怎么对付。” “烦人.....” “镜空佛子,....” “不必多管,南枫华并不会随意干扰西台,着眼当下即可。” 沙弥点头,默默退下。 南枫华那群修士找到能够进去的裂缝当天,姜赞容和秋明池早已通过一处细小的裂缝钻了出来。茫茫山林浅灰色的魔雾游荡其中,两人也是不受一点影响的从山的腹地来到了山脉的边缘处。 两人出了秘境之后,秋明池已主动的抹去了芦苇地上自己的印记,并把它交还给了姜赞容,双方在出山脉的路上也聊了不少,姜赞容告诉了他心脉的正确使用用法以及修炼的诀窍,作为回报,秋明池也把如今各界的局势告知给到她。 虽说是各界,但由于秋明池还未出过西台,对于其他界面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只是详细的告知了西台界的局势。 东宵西台随云海,战乱北地南枫华,鼎力中洲,雪界门,以上就是这个世界内的七大界。 人妖共存的西台界本是七界中实力较弱的一界,西山府作为妖族的大本营,领地内的十万大山已然算是得天独厚元气充足。然而在西山府待着的妖族在经历了一场内部庞大的政变后变得野心勃勃。开始不断征战四方并侵蚀润台洲内的人族地界。在占据了西台的大半地盘后,仍不知足,甚至分兵攻入旁边的独立界面随云海,企图进一步扩张势力。 而人族占领的润台洲十城如今只剩下四城:运城、誉城、啸城,以及内围的八声城。中洲的佛修不忍见人族惨遭屠戮,便拔地而起迁徙至西台界,在其边缘处选了一处山脉,名为妙渡山,建起百间寺。寺中四位佛子尽数出动,一位坐镇八声城,一位在润台洲渡化妖族,另两位则奔赴随云海增援。 随云海的战事已持续百年,始终胶着难解。以往尚能听闻战况,如今却音讯全无,恐怕局势已岌岌可危。而在如今的西台界,佛妖两立,势同水火,虽争斗不休,却难分胜负,暂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以她二人目前的修为,其中一人甚至还是被追杀的状态,考虑到如此,他们一致决定先前往离这里最近的誉诚,落脚后再做打算。 他乡故知-1 “你们这里最好的丹药在哪里,拿出来让我看看。” “好勒客官,您是要什么类型的?是要驻颜丹?还是增强修为祛毒疗伤的呢,咱们店内这些都有,您看中了和咱们说!”小厮笑意盈盈掏出了几瓶丹药,卖力的介绍到。 有客来的掌柜在账台处抬眼望去,进门的是一男一女,女的鲜妍活跃姿容卓越,服饰华丽且纹路流光四溢,而随着她一起进来的男的,衣服普普通通并且相貌平平。 他原以为又是金主修士带着他的爱妾来买些什么劳子的驻颜丹,可从他们的修为来看,女的修为反而要略胜于男方,让他思考是不是猜错了方向。 姜赞容只选了增强修为的丹药瓶子,一一打开嗅了嗅味道,颇有些愤怒。 “你们开门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这些是你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丹药?莫不是你们店丹药师水准不行,还是有意藏私?我有钱,把你们店内的好丹药统统给我端上来。” “诶呀客官,给您看的已经是咱们店内最好的丹药了,咱们‘有客来’可是在八声城内有主店的,丹药的品质可以信得过的。您可以试试看。”小二见她只是一介女修,并未将她放在心上,随口敷衍道。 “嘁,有生意都不做”。姜赞容把丹药瓶丢回去,喊上旁边相貌平平的秋明池,“走咯,再去别家看看”。说罢,转身欲走。 掌柜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快步上前拦住她,拱手行了一礼:“姑娘请留步。”他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在下是‘有客来’的掌柜。看姑娘对店里的丹药似乎不太满意,不知是何原因?” “你身为掌柜,难道不清楚?你们家的丹药元气稀薄,就像泥丸子里只裹了一小块糖,粗制滥造,也好意思拿出来卖?” 掌柜听了姜赞容的如此吐槽也并未有生气,反而是夸赞了一句::“姑娘好实力。” “小店这里正巧今日刚进了一批丹药,这批丹药可是运城秋家那位有名的丹修练出来的,您不妨来瞧瞧,保管您满意。” 秋家?姜赞容斜睨了一眼秋明池。 “带路。” 待来到店铺后方,掌柜从一方箱子内取出了一小瓶,递给了姜赞容。 她打开盖子,倒了一粒在手心。 丹药小巧玲珑,外壳泛着淡淡的绿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红色纹路,丝丝元气从中逸散,看上去确实与外面普通的丹药要好上一些。 手指一捏,丹药瞬间化为齑粉,姜赞容闻了闻,没说什么,只问道:“这些丹药多少元石?我全要了。” 掌柜顿时喜笑颜开,用手指比了一个五。 “五万?” “五十万元石。一口价,姑娘看?” “结账。”姜赞容并不做纠缠,出来后来到账台这里掏元石结了账,把那装有丹药的箱子往储物袋中一放,领着秋明池就出去了。 “前辈真是财大气粗。” “可别恭维。”姜赞容反驳“我虽然元石多,但从不买无用的东西。”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了他,问到:“你觉的这丹药怎么样?” 秋明池没有接过这粒丹药,只是微微摇头,语气谦逊:“在下对丹道一窍不通,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前辈还是不必费心了。” 姜赞容闻言,并未将丹药收回,反而强硬地将其塞入秋明池手中,语气不容拒绝:“拿着吧,我也算不上精通丹道,只不过好丹药闻得多了,吃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些门道。”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丹药上,“我买下这丹药,并非因为它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因为……这丹药中,有一股极淡的妖血气息。” “而且,他说的运城秋家,是不是就是你本家?” 秋明池点了点头。 “你说家里人被屠戮殆尽,可这东西就是从你们家出来的。那你更要好好看看,这丹药,是不是你们家那位丹师练出来的了。” 说罢便一人往前走了去。徒留秋明池站在原地深思。 待到他从后面追了上来,紧紧跟在身后,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踌躇一会还是说道:“前辈,我欲回运城一探究竟,便不能给前辈作陪了,还望前辈见谅。” 姜赞容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我要找个地方修炼,这样,你要是办完了事,要找我的话,就来出了秘境后的那块地方找我就行。” 秋明池停下拘了一礼后往反方向走去,分道扬镳。 太阳已经沉落了大半,只剩下小半朵儿悬挂在天际,像一颗温润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半朵光源仿佛被溪流轻轻触碰,一支清澈的溪流从其中蜿蜒而出,水流如丝如绸,轻盈地流淌着,仿佛是从天际坠落的银河。 行走至翠峦秘境的裂缝出口,正巧是山坡和平原的接壤处,姜赞容把芦苇地铺满了一整个山坡,顿时整个山坡长满了半人高的苇草,随风摇荡,高悬的明月正好被后方的树林给遮挡,以免被人从远处发现这里太阳和明月双双高悬从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今日大价钱购买的丹药被一股脑的扔在了芦苇地上,甚至有几颗还被碾碎了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中,一看就是被踩碎的。 姜赞容坐在大青石上看着芦苇地在慢慢吸收这些东西,充满了杂质的东西进不了她的嘴,还不如扔给芦苇好好消化之后再转为元气供她修炼,这样比她一点点剔除杂质要来得快些。 不多时芦苇地就已经把这些丹药给全部吃掉,苇草见开始盈满光点,等待光点落下的瞬间就变成了金色的符文,符文受到牵引,陆陆续续进入到她的身体内。 姜赞容盘腿而坐。 奥二阶,奥三阶,然后止步不前。 草尖不再凝聚金色,符文已经被消耗殆尽,苇草又重新飘荡,开始捕捉起这地方的元气。 “这地方元气净如此稀薄,那群佛修又是凭借什么和妖族分庭抗礼啊?每日念佛?” 百思不得其解。 也没有时间等她细细琢磨,一位不速之客,等在了芦苇地外。 他乡故知-2 那位不速之客显然是知道姜赞容在芦苇地修炼,并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候,可他仅仅站在那里,周身的气场便已干扰到姜赞容了。 她起身,正准备去看看是何人物,不知是过路人,还是心思不轨之徒, 苇草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狭窄的小径。姜赞容从苇丛中迈步而出。她的脚步轻盈而稳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无形的节奏上。苇草在她身后悄然合拢,仿佛从未被分开过。她并未急于上前,而是站在边缘处看向那人。 还未等她出声,却在那人转身的容貌给惊得一时忘了言语。 恍若朝阳之辉,又如星辰流转,姿仪之甚,堪比神明,头戴金冠,身着广袖白衫,衣上落着金丝银线的日月星辰的暗纹,面容清隽沉稳,一双眸子如古井,波澜不起,飘飘然如若神仙。而这样的人,姜赞容在记忆里好像看到了上天都的某人。只是这人容貌与那上天都之人只有三四分相像。 “惊扰姜姑娘了。”他颔首,语气淡淡。见姜赞容面容茫然,他道明自己的身份:“吾是上天都朝君之化身,朝君在日月鉴的帮助下推算出了姜姑娘的复活,特令我来向姜姑娘道贺。” 见姜赞容未答,那化身又说道:“姜姑娘离开后,三万轴内日月不知为何停止了运转,还望姜姑娘能够解答。” 那化身说的模糊,如果是什么都未做的人听了自然一脸迷茫,但取了人家的东西的姜赞容却是一清二楚。 三万轴是上天都独有的圣地秘境,而此人所说秘境至宝现下正好好的戴在她手上。 她并不打算隐瞒,或者说本该在当时主动告知,那时朝君已然重伤昏迷,上天都弟子死的死,散的散,而自己在取了碎片后因救支新竹而身死异地,无法留下任何讯息。 “我取了一只手钏。”她撩起衣袖,露出纤细手腕上的一只手钏,那只手钏分为几环,环上分别轮渡着日月星辰,它们各自按照自己的轨迹在环绕。“我取它,不为别的,乃是她本就是我的东西。” 化身看了,点了点头;“这正是三万轴内的日月星辰。” “只是姜姑娘所说,它本是你的东西,是为何意?此物在上天都传承内已存在万万年,自从前代月座将‘钥匙’带走后,就无人得见了。” 那是因为碎片是随机生成的。姜赞容心想这理由说了也没人会信。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 “既如此,此物当属上天都,还请姜姑娘将此物归还,吾好带回去交还给朝君。”对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赞容微微蹙眉,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无法归还,此物便当我借了上天都,日后我定当上门拜会朝君,向朝君表示歉意。”她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坚决。 她心中暗自思忖,想来朝君心胸宽广,应当不会为此等小事计较。 化身皱眉,真身此次派他来此,就是为了追查三万轴内丢失的秘宝,然他似乎忘记了,在他临走时,朝君嘱咐:“吾承了姜姑娘的恩情,若是姜姑娘不愿意归还的话,秘宝便随她,此事之责便由吾一人担下即可。” 怎奈化身虽是朝君分出来的一缕神识,但朝君给了化身充分的自由,让他独立行走于世外,并不操控于他。因此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认为既然是姜赞容拿走了,就必须归还。 “万望姜姑娘理解,此物若是不追回,上天都落责,朝君也是无法承担的。” 姜赞容见他态度强硬,索性不理他,转身回了芦苇地。她一挥袖,芦苇地的外侧的草叶猛涨呼吸间就已经形成了两米高的屏障,遮挡住了那化身的视线。 化身见她不愿意,也未强攻,只是死守,他转身静静的在原地等待,摆明了姜赞容不给他就不走的意思。 见他不肯离去,姜赞容心中无奈。这化身的修为深不可测,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愿退让——化身执意要带走手钏,而姜赞容则坚决不给。 就这样过了几天,化身依旧耐心十足,就如老僧入定,半分不曾动弹。反观姜赞容,在苇草地扯碎的叶片已经堆积成一小撮, 芦苇地外那人显然不会轻易罢休,而她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 有了! 哈,不走是吧,那就别怪她了。 外围的苇草慢慢恢复了平常的高度,姜赞容走了出来,脸庞上似乎还带有愤怒。 “手钏你要带走是吧”她冷冷开口,“你若是进来喝了这杯毒还能不死,我就还给你。” 姜赞容向化身发出邀请。 芦苇深处,一方小几静静摆放。两个蒲团相对而设。几上置了一小炉,炉内温着水,水壶旁边的盘内,放了一小堆桃花,花朵上还带着晶莹的露水,在微光中闪烁如珠,好似刚从枝头摘下。 此时姜赞容已然跪坐在蒲团上,她微微低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几缕发丝流落在脸庞,为那本就国色天香的脸蛋平添了一丝柔婉的风情。一身白裙,裙摆上缀满了花骨朵,在芦苇地的微风吹拂下,似一支被微风乱洒的白荷,莲瓣摇摇欲坠,一种零碎的美夺然而出。 化身随她踏入苇草地,同样的跪坐在蒲团上,身正骨立,从从容容,坐的好似不是蒲团,而是端与天上的云座一样。偏生就与姜赞容有着不一样的姿仪。 一刚一柔,阴阳分化。 姜赞容用镊子夹取了盘内的几朵桃花置于杯底,再将壶内沸腾的清水倒入杯中,递给了化身。 清幽的桃花香味被热水给冲泡了开来,茶香四溢,看着不像是毒药。 化身不语,只是接过了这杯茶,一饮而下,似是丝毫不怕被毒死。 他刚放下杯子,没想到姜赞容又递了一杯过来,他抬手意欲拒绝,想要强调,“一杯......”却见姜赞容直接暴起,藏于掌心的东西悍然刺入那化身的眉心。 那化身没想到姜赞容这般,一时来不及反应,惊怒一声,一掌推出,只是那掌气还未推出就无故消散,连带着身形也不稳。 他重重的倒在了芦苇地内。 槛花笼鹤-1-H 意识无比清醒,但是身体无法动弹。 受制于人,如此危险,他本想弃身而逃,却发现这具身体似乎变成了囚禁他意识的牢笼,令他无法破其而出。 “哎呀,被毒倒了呢。”姜赞容推了推化身的身躯发现北邮推动,看着那化身怒目而视,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她想的办法有些缺德,就是把人引进来,靠点小计谋杀了他,当然,能拿取他的元阳更是再好不过。 既然决定做了,那必须是要一定成功的。 射入他眉心的刺是美人妆下折下来的,桃花枝条有着天然困住神魂的能力,在被刺入后能短暂的消散修为。更别说这只小小的美人妆是从经历过数代月氏族人灌养的桃树上摘下来最精华的一支。 只不过鉴于她和化身修为的差距,能定住神魂的时间怕是不能太久。需要抓紧时间了。 她看向了那个倒在芦苇地上的人,原本束好的金冠因摔倒落在一旁,他长发披散,尽数洒落在芦苇地上,一双眸子亮如星辰,怒火中烧灼灼热意,正恶狠狠地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那身白衫拢在他身上,勾勒出结实的线条。 化身眼神里的怒火有如实质让姜赞容感到不适,她从他衣服上随手撕了一条白纱,覆于其眼。 芦苇地的月亮不知如何又显现了出来。 他的眼睛被被柔软的白纱束缚,蒙住了那双闪烁这火光的眼睛。天人之姿已被削弱三分,倒是无端端的显露如一种任人欺凌的破碎美感来。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在皎洁的月光下投下一道阴影。衣着散漫,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化身视线受阻,只能够朦朦胧胧的看得出女子的身形,接着就是腰腹受力,那女人竟然跨坐在他身上! 气急怒极,可又无还手之力。 姜赞容坐在化身腰处,开始动手解那化身的衣袍,一层层白衫被除开,结实的身体显露在眼前,姜赞容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上去,在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刹那,那身体猛然颤了一下,她轻轻笑了一声,抚过他的下巴,感受到他微微绷紧的肌肉。她的指尖顺着他的喉结下滑,停在他敞开的领口处。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感受到一阵灼热的温度。他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块垒分明,掌心贴上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肌肉在她手下收缩,绷紧。 “你若停手,事情还有回圜的余地。”化身张嘴,若她继续一意孤行,他已然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朝君知晓他的一切。若是让朝君得知日月星辰是以这种方式被带回,那些不堪的细节也将永远存在在朝君的记忆中。既成的事实无法抹去,这也将会成为朝君抹不掉的死穴。 “哈?现在才说,已经晚了!”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身躯被夜风吹的微微带有几分凉意,可那刺激怎么也比不上那女人在他下身作乱的手来的猛烈。 姜赞容的手探入他的裤带,摸寻到了一头蛰伏起来的巨龙,那巨龙似是还未被唤醒,依旧沉睡在那黑色的草林中。 为了能够尽快的唤醒它,姜赞容扯下他的裤头,就让那肉根暴露在了空气中。 双手轻轻握住那龙根,开始随意撸动揉捏,她圈住巨龙的身体,然后上下搓动,掌心还刻意的压了压那龙口,逼得巨龙顶端渗出几滴晶莹的露珠。肉根只是半勃起的状态, 还不够。 她的指尖顺着紧绷的肌理缓缓下移,最终停驻在那沉甸甸的囊袋之上。鼓胀的轮廓在她掌心跳动,嚢袋鼓鼓囊囊,一看便是从未有过倾泻的状态。她把它包裹在掌心内不断紧握松开。 感受着掌心下愈发灼热的温度,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很快巨龙被扰的立起了身子,可柱身又被柔软的女体压着,无法快意的直起。 下身的异样感随着战栗传递到了化身的感知,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又为自己发出的声音感到羞耻,随即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腰腹间强烈的收缩彰显出他的不平静。 姜赞容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她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化身身体的反应,她微微抬起臀,开始动手剥离自己的下身的衣物。巨龙趁着这个机会,伸直了身体,紧贴于那化身腹部之上。 柔软的花唇乍然碰到那头已经苏醒的巨龙,被烫的缩了一下,她忍住了身体的软意,一手撑在化身的胸膛,再次坐下则已然坐在了那龙头之上,巨龙再次被压下,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压下她的并不是衣物了,而是那朵还未完全绽放的花。 姜赞容小幅度的扭动腰肢,软肉不断地摩擦衍生出火辣,而小穴在不断地摩擦中不断地绽放出更多,渐渐的沁出了花露,甚至那颗小豆子也悄然探出了头来。 柔软的花穴不断地在腹地画圈,挤压着巨龙,令那巨龙很是不好受,它开始奋力挣扎,以至于那巨龙的龙头好几次都要钻入那隐秘的小孔,花穴虽然沾染上了龙口的津液,却还没有充分湿润到能够放巨龙进入肆意畅游的程度。 姜赞容微微皱眉,发现自己还未完全情动,轻轻叹了口气,解开了里衣,衣物未脱完全,只虚虚的挂在身上,白嫩柔软的双乳还被徐徐地笼罩其中,而顶端的那两粒绛珠却已暴露出来,被风拂过,已悄然露出尖角。 微风也同样的使那白纱微微偏离,虽只是一小节画面,呈现在化身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副淫靡的景象,给他的刺激不可谓不小。 衣袍倾散,虽未全脱可又好像已然脱光,顶端尖尖的乳头已然暴露,而莹白色的乳肉半遮半掩,只能从偶尔的风中一窥旖旎色彩。曼妙的腰肢往下便是他无法看到的场景,可即便无法看到,下身的感觉确实实实在在的传递给他。 他只感觉自己的肉根被一处温暖的湿地笼罩,那女人轻摇腰肢,不断的用身下的花穴吸动,而久久未进入那处蜜穴的巨龙,被平白带出几分火起来,肉根竟胀大了几分。 她伏下身,开始贴近身下那具男人的身躯,将饱满的乳房压住化身的胸膛,双乳被男人带有凉意的胸膛给激起阵阵颤栗,却又因摩擦开始产生暖意。凑近男人的脸庞,双唇微张,含住了化身的嘴唇,轻轻啃咬。 紧闭的唇因此而染上了几份迷离的色彩,却硬是不肯张开嘴。见状,姜赞容狠心一咬,那唇受痛被迫张开。小舌趁机进入,开始在内部翻江倒海。只是可惜那化身无法自如的操控身体,不能很快的回应她,只能跟随着自己的节奏被摆弄。 唇舌交融的声音滋滋作响,肌肤与肌肤碰触,呼吸与呼吸的纠缠,姜赞容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了些变化,等到化身被亲吻的似是要闯不过来气了,姜赞容才放过了他的嘴唇,撑住他的胸膛支起身体,此时身体已动情,那穴口也渐渐渗出清液,她挪了挪身子,让花穴含住那龙头,一张一翕的,吮住了顶端。 时效已然过去大半,姜赞容有点害怕,就给他嘴里塞了一粒东西,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槛花笼鹤-2-H 轻微的细喘破开了芦苇地的宁静,化身紧紧地绷着身体,来抵抗那一拨又一拨的欲望,他全身滚烫,感觉到血液全部汇聚于下身,令他忍不住想要起身将那女人压于身下,然后狠狠的贯穿,让她承受欲望的狂风暴雨。 只是他不能,他甚至连脸上那抹白纱都取不下来,只能够被迫的接受女人带来的陌生的情欲。 姜赞容身体微微下沉,准备放那巨龙进入她的身体。肉刃破开那朵绽开的花朵,开始向花心进攻,然而花核早已被柱身摩擦的立起,此刻又受到挤压,酥麻感传遍她全身,她身子一软,趴在了化身胸膛上。 化身此时也是不好受,原本快要进入的欲龙因着动作被迫和花穴错过,花核重重的压在柱身上,一小股热流浸湿了柱身。姜赞容微微喘着气,许是许久未与男子云雨,仅是花核被挤压的酥麻便让她泄了一次。她索性便趴在化身身上,挪动着下身再次尝试把那肉根吃入体内。 好在这次巨龙进入的比较顺利,它成功的顶住花心,顶入了半个冠首,随着姜赞容身体的继续下沉,半根肉棒已经被小穴给吃了进去。 化身感受到那花穴浅壁内围绕着的褶皱开始吸吮自己的顶端,接着柱身也被紧紧攀咬,直冲灵台的快感侵入脑海。使得那肉棒狠狠一抖,像是要射了一样。他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紧绷身躯,拼命控制住了这股射意,待再肏近了一些,穴内层层肉褶开始对肉根进行围剿,不逼的他吐出精液誓不罢休。姜赞容此时也不好受,化身那物又粗又大,只才浅浅入了小半截,便让她感到甬道被胀满了的额感觉。她身上也沾了些汗意,又被风一吹,急的身体起了寒意,而那小穴竟也是跟着一缩一缩的,紧紧绞着肉根不放。 她的身体还太紧张,无法全部纳入,又被这风一激,肉根进退不得,无法抽动。她摸索到化身的一只手,往柔软的乳房上贴去。她操控那只手,不断变化手势,揉捏这那白玉团子。 “唔....好凉,好舒服.....” 细细的吟哦声响起,冷意与暖意的碰撞使得身体更加敏感,几番作弄下来,小穴正与肉根不进不退,而身体被抚摸的快感一波一波的升起,姜赞容忍不住,再在一次的丢盔弃甲。而小穴受了这刺激,狠狠一缩,穴内花潮翻涌,将那甬道浸的湿湿嗒嗒。肉刃借着这股暖流,迎头而上,完完整整的进入了姜赞容的身体。 “额啊....好胀.....” 身体止不住的发软,一阵阵的痒意不断地袭来,只想叫她好好的吞吃着肉棒吃的更久,困与时效,姜赞容还是勉力撑起身子,开始在化身身上起起伏伏,想要尽快让化身射出精水,渡出元阳。 蒙眼的白纱不知被何时吹落,那双璀璨星辰的眸子隐隐含着欲意显露了出来,注视着身上不断起伏的女子,双乳随着他的起伏不断晃动,两点红梅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度,她此时紧紧闭着眼,脸上含着痛苦又愉悦的神情,下身不断挑起又落下,肉根与小穴的声音咕叽咕叽在芦苇地响起,混合着她的细细的娇喘,听了都让人面红耳赤。 她如妖,如魅,骑驭于他身上,欲将他吸食殆尽。 他怎会如她所愿? 他绷紧身体,忍住那滔天的情欲,心里默默感觉眉心刺失去效力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化身身侧的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曲起,随即又卸力。 姜赞容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旁枝,仍旧使劲浑身解数,在他身上乱舞,想将那元阳给榨出来。只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身子如此的不争气,被那肉根不知道顶到了哪里,发麻的快感侵袭身体,腰肢一软,向那人倒去。 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手,那手把她往那胸膛上一带,将她纳入了怀中。 她娇呼,却又因身体发软无力而靠在化身胸膛上。 此时她们下身还紧紧相连在一起,化身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这样的姿势,连带着那肉根变化了角度,旋转翻磨牵动内里的肉壁,令姜赞容化为了一潭春水,泪水涟涟。 姜赞容只感觉快要被那肉棒胀满,小穴收到了刺激,内壁一缩一缩的,搅得化身几欲精关失守。 他忍不住微微挺了挺腰身,姜赞容被他顶的身子不稳,只好抱住他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才堪堪稳住身子。她急促的呼吸落在他的脖子处,略有些痒意。他视线往下,便能够看到那两团白嫩的乳肉尽数压在他胸膛上,他握住一只乳房,双指夹起一颗红樱,扭转拉扯。力度时轻时重,很快那乳尖便硬如石子,磨砺着他的掌心。 “嗯~......轻点”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彼时姜赞容的衣物已全数堆落敞开,只余下几片掩盖了下方的那一片淫乱的景象。化身拨开衣物,视线从双乳一路往下,便看到了那小小的花穴一张一缩,把他的阳物完完全全吞吃入腹。而那底下的囊袋,也被汁液沾的湿淋淋的,情色四溢。 ‘妖精’化身暗想。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搂住她的腰,死死地往上顶了十几下,肉棒全跟没入,力度好像要把嚢袋也肏弄进去,下体的啪啪声音不绝入耳。肉棒顶端不断冲刺,次次顶到花心,甚至还隐隐的要有破开宫口。 姜赞容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顶弄,一声声婉转的娇吟从她口中发出,神情迷醉整个人都被肏开了,显然已无还手之力。。 “呜~...轻点.....额.....啊....”一声声浪叫不断发出。 把她压在身下,腰腹不断耸动,抽出阳物半寸,又进入,反反复复捣弄。 姜赞容的腿已盘不住他的腰腹,开始渐渐滑落,化身便挽起他的双腿,腹部向前,让阳物更好地进入小穴内。红艳艳的烂肉被带出又随着肉棒进入,滴滴答答的淫液往外流,滑落股沟甚至渗入了芦苇地内。 “说,为何要这样做。”他居高临下,盯着她那张已染满情欲的眼睛,狠狠的问道。 姜赞容已被他弄得说不出话,被迫的承受住他的怒意,只有破碎的吟哦一声一声不绝入耳,激的他欲火更加的高涨,现在只想要狠狠地操弄她。 他加强了力道,身下动作更加猛烈。次次入洞极深。 “啊...要受不住了...停下....不要了呜呜呜....” 小穴急促律动,承受不住那猛烈地进攻,已然是强弩之末。 姜赞容小腹酸软得厉害,一抽一抽的,她心知自己马上又要泻身,便使出浑身力气,勾住那化身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律动一摇一摆,身下的小穴不断地加紧又松开。不多久一股灼热的阴精喷薄而出尽数交予顶端之上。而那化身一僵,肉根突突动了几下,龙口也紧随其后,浓灼浇灌而至。 点点精气被姜赞容尽数收纳,化为延绵不绝的力量被她吸收,尽管她的身子依旧是软的,可意识却是很清楚。 她抬了抬腿,想让化身的肉棒退出去。 槛花笼鹤-3-H 发生这样事是他来之前是前所未料的,但已然与姜赞容行了周公之礼,虽是她主动在先,后面他容着自己操弄身下人,他也是心知肚明自己理亏。他明白她的意图,喘着气,将深陷小穴的肉棒拔了出来。 小穴依依不舍地吸吮柱身不让肉棒出去,甚至在顶端龟头退出去的时候还重重缩了一下。甚至在脱离出小穴的时候发出了“啵”的一声。 随着肉棒的撤离,小穴内的含着白灼的液体从还未闭拢的小洞流出,落在了苇草叶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退出的肉棒也是亮晶晶湿漉漉的满是姜赞容小穴的汁液,色泽淫靡。 原本双方各自都想鸣金收兵,却不想化身腹中突然窜上来一股无名火,令他突感异样,回想起中途她塞进来的东西,竟是春药! 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原本就是半软的肉棒柱身开始鼓胀,在姜赞容惊愕的眼神下再次立起。 “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你敢!”这下换姜赞容怒目而视。 化身掐诀一指封住姜赞容的动作,俯身将她抱起。 他已然恢复了力量,但温香软玉在怀,他身体诚实的还不愿意离开。 一只手托起姜赞容的屁股,一手扶着她的腰防止她向后倾倒。 看向四周,正好有一块大青石,就想将她放到那大青石上去,再次翻山覆雨。 他的阳物直愣愣的贴着腹部,龟头恰好能够碰到小穴口,走动间腹部一动一挺,一顶一退,点点淫液随着动作滴落在草地上,晕染出星星点点糜烂的色泽。 她双腿未被被挽住,根本没有支撑点,渐渐的,小穴从一顶一顶变成了含住了半个龟头,且那龟头时进时出,令她上不得下不得。还未走到大青石那里就已经吃下了小半截。 一声轻笑响起,“好淫荡的小嘴,既然你这么想吃,就吃个够。”他索性放了一些力道,让姜赞容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沉, 越入越深,阳物就在她身体内戳动。小穴虽然已经泄了数次,却还是受不了这样姿势的挑弄,又开始紧紧锁着肉棒不放了。 “唔啊~好胀好深......”她央求他。“动一动...嗯~” 化身听见,抱紧了姜赞容,腹部更加用力,姜赞容被他这力道顶的身子都要飞出去。 “呜啊,轻点....好爽。”又狠又重的力道让她沉沦不已。 她紧紧贴住化身,承受这凶猛的情欲。 吐出的词语不清不楚,她口中咿咿呀呀,鬓发散乱,被放在青石上的她已然软成了水,浑身弥漫着艳丽的粉红,烂软成花。 身下开始循次渐进,一层层加重了捣弄的力量,只见他不断地挺腰,耻骨不断地撞击小穴,最原始的方式带来大量冲击的快感。 那双不断发浪的乳儿也被他拘在了手中,顶端乳头犹如石子般已经硬的不能再硬了,他手指粗暴的一按,又拉出来,如此反复,尖端逐渐变得柔软,奶子随着他掌心的弧度不断地变化形状。 在不断地冲击中,双方都好似要达到了顶点。姜赞容感觉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全然的被身上的男人所掌控,视线已然模糊看不清化身的样子,只知道他好似爱极了自己这幅身子,不断地与她水乳交融。 脑后那支桃花欲坠不坠的,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摆摆。 射出了第二波精液后,他腾出一只手,为她别好了那支桃花。 盯住她的脸,呼吸渐乱,他心之所动,一个吻从下巴往上,锁住了那张不断吟哦的嘴唇,然后纠缠她的唇舌,婉转反复,炽热缠绵。 男人身下攻势转刚为柔,又开始了深深浅浅的律动。 姜赞容又开始咿咿呀呀起来。好似那女人已经化为婉转的水,驯服于他身下。他心神迷醉。 他顺势解开了对她的控制。 可下一刻胸口的刺痛让他理智顷刻回归。 一支桃花插入了他的心脏,法器的力量顷刻间便缴碎了他,化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赞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便已没了气息。 一缕微光从那身体飞出,冲入了茫茫云海。随着微光的离开,覆在她身上的身体犹如破碎的镜面,片片散开,直至消失。 姜赞容躺在青石上剧烈喘气,浑身酸软,她差点就被翻盘!好在中途虽有变化,但是结果是达到了。拿到了他的元阳,并且还杀死了他。 一场性事让她精疲力竭,不由得沉沉睡去。 芦苇草叶轻柔的将她包裹,为她遮挡清风雨露,也遮住了她那一身的淫靡色彩。 姜赞容好似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有人拂开了芦苇丛,拨开了缠绕在她身上的草叶,以及,有什么东西,触碰了她。 她看见那人用手分开了她的腿,含着白灼的花穴就那样暴露了在他的眼底,穴口红肿,穴瓣肥硕,明显是一副被人用肉棒狠狠欺凌过的样子。 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心疼的感觉,紧接着,拿出了一方帕子,想要轻轻擦拭那吐着白露的穴口。他明显有些紧张,但还是克制住了,只是他发现即使清理了外面的灼液,那花穴还是会不断的把内部的汁液吐露出来,似是怎么都流不干净。 那人没有办法,便把帕子放在一旁,开始用手替劳。他将指尖探入花穴,手指进入那濡湿的内道,轻轻抠弄,很快一股股混着白色精水随着他的手不断滴落,而她的身体受不住他的动作,微微哼了几声,脸上浮现出无法忍受的神情,甬道内的肉壁更是疯狂吸吮他的手指,不肯放他离开。 他感受到了甬道内的纠缠,指节微弯,开始四处安抚那些软肉,看似是不够,又探进一根手指,连番搅弄,直到那穴内喷涌出一股晶亮的水液,他才将手撤出。 紧接着他从身上摸索出什么东西,轻轻涂抹在手指上,又进入了小穴中,小穴在经历了一番扣弄后轻而易举就把他的手指给吞了进去,并不断包裹着。手指在内壁四处涂抹,带来一阵阵清凉之意。 这是在为她上药吗? 姜赞容很想努力的看清那人的样子,可眼皮死活睁不开,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而身下之物,已将衣物高高顶起,受了那一泼淫水的的照顾,打湿的衣物虽看不见那物的样子,但依稀可以看出那高耸粗矿的玉茎发出灼热的颤意,彰显可怖之姿。 无数的碎片在记忆里流转,她终于脱力睡了过去。 屡变星霜-1 雪界,上天都。 正值日月轮替时刻。 朝日晞站在轮转殿内,他身着上天都日月权柄代表之一的祭祀服饰,银线勾勒出的日月星辰暗纹覆于其上,在光线的照耀下流光溢彩,镂空的织金披帛随风而动,宛若神祇,缀满了各色宝石的腰链和银色丝涤缠绕,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姿,金色日轮悬于其脑后,遵循着规律缓缓转动,代表其是上天都日座最高的执政者。 他容貌比那化身更甚,周身玄妙之气围绕,面容清隽肃正,眉间纹有太阳,金色纹路一路蔓延至眼尾,描金画彩,一双琉璃眸子隐隐有几丝金光流转,不含情不含欲。 一抹白光从殿内划过,直直奔向朝君。 那道灵魂碎片倏然钻入朝君身体,月色下那雪白的胴体,以及姜赞容那染满情欲的脸颊,连带着那些身体交缠的触感被一并的汇入他的神识和记忆,他还来不及梳理,化身死亡的神魂冲击使得他眉头一皱,喉间涌上一股鲜血,却又被强行咽下。 他轻咳了一声。 “朝君?”身旁的神官关切道。 “无碍。” 正值关键时候,不能因自己的问题而耽搁了上天都执掌权的轮换。他暗自运气压下化身死亡带来的冲击,身姿依旧笔挺,薄唇紧抿,只是面色微微白了些。 “朝君看来伤得不轻。”阴柔寒凉的声意从殿外传来。 一道银白交织的身影整缓缓从殿外进来,那人同样身着日月权柄的祭祀服饰,只是与朝日晞不同的是他脑后是代表着月座最高的月轮,月轮过满转弦变幻不息。 充满朝朝日辉的宫殿被染上了阴影,月光悄悄的倾泄入室,月辉铺满了满地,也带来了丝丝柔如水的凉意。 “月座。”朝日晞声音淡淡,并不回答其问题,只是朝月夜胧点了点头,以表问候。 当代上天都月座同样是个男子,与朝君那璨如朝晖耀如太阳的圣洁比起来,月座更多的是神秘诡谲,柔凉深邃。 他眉眼带笑,神情柔和,只是那笑意总是透着一股凉薄的无情。衣裾随着行走划过台阶,不紧不慢,先朝君一步登上了轮转台。 “朝君,请。” 双方均跪坐于台上,呈二分之势。两人中间内,是有着边缘十个格子的圆盘,那圆盘底部一半如水,如夜,倒映着万里的星辰,一半如霞,如空,铺满了千万日辉。此时指针定于西北一格中。属于月盘开始的半格内。 月夜胧率先出声。他指向指针的方向。 “先前朝君昏迷重伤,上天都无主,吾月不得已代日执掌,算作月占了日半格。日座醒后执掌时间顺延至月盘内,时间已过,吾月已还日半格,朝君可有异议?” 朝日晞摇了摇头,表示无问题。 “日月在执掌期间均对上天都做出了有利的功绩,原本吾月与日都该各自进一格,相互抵消。只是朝君坐镇期间,虽有大功,但也有过失。”月座毫不留情的指出姜赞容拿取秘宝的事情。 朝君眉头微微一皱,想到记忆里面姜赞容拒不交出秘宝,还对化身行了不轨之事,心思微顿,又思虑到姜赞容在传承秘境内留下了那把钥匙,也救了自己,算是承了她的情。心中算计,万千思绪,最后决定此事后续不予追究罢。 “罪不及外人,此事吾日承担即可,日的执掌时间可让出半格给月。”朝君让势。 月夜胧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算是比较满意的,这也是月在日月相争中为数不多的获利。此前因前月座的任性行为导致传承钥匙丢失,两座在划分时间上月盘的时间被日几近占满。这也代表着月座降临上天都的时间大大减少,月下的弟子无法有着充足的时间来借助月华修炼。相比整体来说,月的实力是比不上日的。 但世事多变,朝君在执掌期间虽迎回了钥匙,但变故的发生使得日的弟子也损失了大半。双方也算是持平了。 “轮替要开始了,月座为何还不动作?”思绪被拉回,月夜胧定了定神,开始与朝日晞共同施法,对上天都进行日月轮替。 双方各自施展自身所属的秘法,随着法印逐步完善,一道道法力凝聚成玄妙的日月图案,又从中逸散,化为无数道金银色光丝,他们互相交织,缠绕,然后化作波光粼粼,飘散在空中。一道道光圈已轮转台为中心,向四周散射。空中那些星星点点,也被一同荡出殿外,散落上天都,也飘飘然落入了雪界。 雪界内原本的飘飘小雪,灵草小兽,皆被定格,万物不生,万物不长。 这异象让进入雪界寻找天材地宝的修士感到愕然,不明所以。只有深藏于雪堆下的天魔才知道这是上天都在进行日月交替轮转。 “祭司大人,那月又要降临了。”骨瘦如柴的天魔愣愣的盯着这情景,脸上神情惊惧。 “告诉族人们,一定要躲好,千万不要被月夜胧那厮给抓住。”祭司面色沉沉,此刻可是真正的大月来临,而不是像之前为了挽救那落下的朝晖而降临的月。 天色从满是朝晖的白日被夜色侵染,数轮暴雪夹杂着夜的冷风,开始对雪界的万物展开了新一轮的清缴。 而上天都内,布满朝晖的宫殿仿佛褪去了神圣的色彩,蒙上了一层灰调,转而又被皎洁的月光所照,渡上了一层白银的月色,显得静谧温柔。与上天都外的雪界一度截然相反的情景。 月夜胧站起身,准备离开轮转台,去看看月殿的情况。 只是朝君紧随其后的话语令他站住了脚。 “月座,不要再让吾发现月放天魔出界事情了。若再有发生,月座好自为之。” 月夜胧勾起唇。 “吾月可和朝君不同,朝君对待天魔的方法是困,而吾月,必然是要赶尽杀绝的。”他启步,话音随着身影逐渐飘荡减弱。“北境不就是很好的结果吗?” 朝君并不赞同月座的方法,赶尽杀绝并不是不行,但是要牵扯到另一界导致界面之间的平衡被破坏,其造成的后果可是比天魔被放出还要严重。 轮转殿的神官提醒他该离开轮转台了,他点点头抬步离开,往日殿走去。 从日月轮转完毕起,他已卸下了上天都执掌的身份,也是时候休息休息,并梳理好化身那混乱的记忆。 日殿内,朝日晞褪去了那属于日座的华服,只着了一席常服,沉眸入定。 思绪内那零落的夜光下,雪白饱满的乳房布满了他掐的红痕,小穴死死的咬紧他的阳物逐渐吞吃,此刻全然浮现于他面前。虽并不与化身共享身体,但神魂属于他的一部分,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姜赞容给强迫的,也知道后续的自己又是如何沉沦,如何挺动阳物让那女人伏在自己身上跟着律动,东西没有拿到还反制强迫她进行鱼水之欢。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那真实的记忆和感觉令他的耳朵染上了一抹微微的红,他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诀,将那面红耳赤的画面沉入识海,置于底部,便是不再去碰触了。 只是那能够立刻将化身置于死地的那支桃花,令他不得不在意。 恐怕也就只有是南枫华的那棵桃树了。 所以,他肏的是有夫之妇吗? 柳暗花明-1 此间修行之路,如登天梯,越到后面阶与阶的修炼时间是成倍成倍的迭加,而境界的突破更是难如登天,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过奥境后面的妙境和秘境从而遗憾陨落。 得益于化身渡出的元阳,姜赞容一举突破了奇境,来到了奇境的二阶。 姜赞容推测化身的境界应当是妙境的三阶,这个阶段的实力已经足以在各大界内能够行走自如身随心动。 只可惜,在她这里落败。 不过又不是真正的死亡,人家本体正好好的端坐在上天都内呢,估摸着也暂时抽不开身来逮她。 因获得到了足够的元气,姜赞容在芦苇地修炼了好几天才把境界给稳固,浅浅的度过了好几轮的日月轮换,她开始感到些许的无聊。 掐指一算,她已然和秋明池分开了约莫有十天左右。 查明真相要这么久吗? “不会是被抓了吧?”心中有点怀疑,捏了一道传讯往秋明池那边送去,信息化作一只飞鸟向远方翩然而去。 没想到回复却很快。 但好像并非是她刚才飞走的那只。 还是三道传讯! 三只流光溢彩的蝴蝶翩然而至,轻盈地落在她的掌心。未等她反应,蝴蝶忽然化作点点星光,在空中交织成数行文字,字迹流水如虹: “月船集市新开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铺子,我猜你会喜欢,便买了不少新奇玩意儿,都已放在水殿里了。夫人,甚是想你,何时归来?” 第二只蝴蝶振翅而起,化作另一段文字,字迹犹如墨水留痕,婉转不定: “未收到夫人的回信,为夫心中怅然若失,忧思难寐。” 最后一只蝴蝶急切破碎,化作零星光点,拼凑出一行略显凌乱的字迹,好似那人久未收到消息有些暴躁了起来: “你在哪里?我派人来接你!” 姜赞容有些难以置信,月拂弓是怎么知道她复活了的? 好在知晓他性子的她知道此时没有见到他怕是南枫华出了什么事来不了。若换做是以前,第一次的传讯没有回复那下一次来的必定是他本人了。 她心中隐隐泛起一丝忧虑,月拂弓的期盼仿佛就在眼前。然而,手头未竟之事却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那些散落的碎片尚未集齐,妹妹的复活更是遥遥无期。 她和妹妹因体质不同,二人所选择的功法也不一样,她所修的功法淳厚无垢,而妹妹修习的功法则是妖诀诡变,取得正是正反对冲之道。 也就意味着,复活支新竹,需要魔修的血脉和身躯。北地的魔修众多,故她想去的下一处便是战乱北境。 只是此界略为特殊的是,正魔如冰炭不相容,字面意义上的。就比方说一位正派修士到了魔修堆里,就会如雪里红一样非常显目,所有的魔修均能很快的发现他,反之魔修在正道这里也是如此。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她也有应对之法。便是找一魔力菁纯且充足的魔修,抽取并引入魔血,流转于体内,变为第二层心经脉络,这样也算是能短暂的变成魔修不会在北境内当做活靶子追杀。在变成魔修的这段时间内,无法使用任何第一层脉络的任何招式。 所幸以前她和妹妹也彼此玩过转换角色的游戏,魔修的一些修炼和招式,她也还是会使一些的。 不多,但精通。 不过她记得秋明池之前隐隐的提过一嘴说是各界通往北界的路径全部被银联楼给封锁了,难道,她又要找到老熟人带她去趟北境吗? 算了,到时候再看吧。 一只飞鸟朝着她飞了过来,是秋明池的回复:‘秋家的事情他已经解决了,只是目前还在收尾中’传讯内也说到运城内局势目前比较复杂,如果姜赞容得闲,并且还需要之前在誉诚有客来那样的丹药,可以先来运城,运城的丹药量绝对会让她很惊喜。 他还附上去运城的路径。起始点正好是从她这里出发。 倒是被他猜中了,那还是去一趟好了。 暮色四合时,南枫华寄山河的琉璃宫阙外。 一道身影伫立在围栏处。深红暗红交织的云锦长袍被晚风掀起一角,衣摆暗绣的金色凤凰翎羽在残阳下泛出粼粼流光。他的衣襟半敞,裸露出精壮而又不失纤细的胸膛,腰间未曾使用常用的缎带束起,反而是使用一串串了许多红色珠子穿起来的绳子打了个结,垂落腰间,在风的吹拂下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未束的墨发如瀑垂落,就那样懒散的荡在腰际。风流蕴藉,锦衣玉带,贵气天成。 远处鲛绡纱灯次第亮起,暖光漫过他眼尾一抹慵懒的绯色,连睫毛投在鼻梁的阴影都像是精心描摹的画作。 只是再锋利的眉眼也压不住他眼底的那抹忧愁,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指尖的动作透出一丝焦躁。 金红色劲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大殿之中,赫然是先前在秘境内探查的那人。他再次被界主召见,此刻正半跪在月拂弓身后,低垂着头,静候界主的指示。 “红蝶是往西台去的,她还在那里。”他背对着跪地之人,目光似乎穿透了无数山峦人群,直指西台。 “没有回我的消息,不知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情况。”月拂弓语气中透出一丝隐隐的担忧。“本座等不及了,拨一支小队赶往西台,把夫人带回来。” 身后之人受令,却在起身前微微迟疑,表达出飘摇暂无人镇守的担忧。 “本座已让月船主代为镇守了,况且本座在你也无需忧愁,你此行的任务就是找到夫人并把她安全带回。”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情感,“见到她后,告诉她,本座想她,思之如狂。” 金红色身影默默退去,身影如一道流光,迅速消失在寄山河中。 此地宫殿又只余他一人。 柳暗花明-2 “前辈,如何?” 秋明池打开一扇门,门内是成堆成堆的绿色丹药,很像是当初在誉城买到的那些丹药。可待她仔细看去,确又发现了一些不同。 房间内的这批,与她之前买的丹药相比之下红色纹路是粗上不少的。 这就不是丹炉混用所出来的丹药,而是切切实实添加了妖血的妖丹。 随后秋明池向她解释了这批丹药的来路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掩不住其中的波澜: 他讲述着自己刚回到运城时的情景——秋家并未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破败不堪,反而依旧光鲜亮丽,仿佛那场血腥的屠戮从未发生过。更令他感到诡异的是,整个运城内竟没有一丝关于秋家被灭的风言风语,仿佛那段惨烈的记忆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秋家,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秋家的族人无一幸免。可如今,眼前的秋家却仿佛从未经历过那场浩劫,依旧繁华如初。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于是,他决定深入调查,揭开这背后的真相。 起初,他如同盲目的苍蝇,四处碰壁,毫无头绪。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秋家竟然开始招募客卿,可他知道他本家已经很久未有招揽过客卿了,这让他感到更加蹊跷。为了探明真相,他决定潜入秋家。 进入秋家后,他才发现,眼前的秋家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秋家。秋家的家主之位竟被一个陌生人顶替,而这个人不仅豢养了多名炼丹师和客卿,还大肆进行丹药交易。秋家原本就以丹道闻名,曾出了一位绝才惊艳的丹师,拥有许多珍贵的丹方。凭借这些丹方,秋家一度成为运城的两大家族之一,丹药生意遍布全城。 然而,如今的秋家卖出的那些所谓的丹药,早已掺杂了大量的妖血,甚至有些丹药几乎完全由妖血炼制而成。这些妖丹不仅遍布运城内的所有丹药店铺,还被运往其他城池,悄然渗透进更多人的生活中。只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给到外城的基本都是掺杂了丝丝妖血的丹药,而有佛修坐镇的八声城他们则是拒绝出售丹药过去。 秋明池深知,这些来路不明的妖丹一旦被长期服用,后果不堪设想。 在了解到这一切后,秋明池就已知道秋家为何会被屠戮。他决定不再等待,直接突袭了那名冒充秋家家主之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他终于将那人斩杀,夺回了秋家的控制权。随后,他以秋家家主的身份,下令召回所有已流出的妖丹,尽力挽回这场灾难的后果。 尽管秋明池在讲述这一切时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些凶险与危机不过是过眼云烟,但姜赞容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那份深藏的沉重与疲惫。她知道,他所经历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一线的危机与抉择。那些未曾言明的细节,或许比她所能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妖血么,甚至都不用猜测了,肯定是来自西山府,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 西山府的野心早已不是秘密,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将妖血融入丹药,甚至将其扩散到其他城池,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时干系重大,且我把丹药召回来的这件事西山府那边已经知道了,短时间内应当不会有动作,只是这件事情,必须得先通知其他外城,让他们做好防范,必要时”秋明池低头:“还得请妙渡山出手。毕竟西台界的人族,已经势如微末了。” 运城秋家的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后,城内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了妖丹的事情,许多人害怕身边至亲之人哪日变成了妖并把他们吞吃入腹。 运城,怕是已经保不住了。 思及此,秋明池又想到了什么:“过几日,银联楼的船马就要抵达八声城了。届时,城内必定戒备森严,再加上那位在西台游历的佛子也会返回八声城坐镇,力保这次交易万无一失。有佛子在,想来妖族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会不识抬举。前辈你要不要一起去?” “银联楼?” 还未等秋明池解释,姜赞容一口否定“不去。” “那前辈打算去哪里?如若是说要离开西台的话,也是需要乘坐银联楼的商船渡过界河的。” “我......”姜赞容刚想说,但想到自己确实还没打算去哪里,一时卡了壳。彼时两人正出了秋家,往街边沿路走去,她的视线正巧便被街角那架雕着青鸾纹的云车吸引。车身泛着暗金的流光,檐角悬着的琉璃铃在风中轻响。它停在一座灰白斑驳的宅院前,几名素衣仆从正匆忙将箱笼搬上车。 看着大门也曾是显贵之家,不知是不是因为妖丹之事才如此着急离开。可云车上的行囊数量不像是举家搬走的样子。 想到要换一个话题,姜赞容便顺嘴问起了这个。没想到秋明池的解释让她大吃一惊。 运城共有两大家族:秋家,洛家。洛家的家主是一位女性,名为洛清梧,出身于八声城洛家本家,是家中的嫡女。据说,她在翠峦秘境历练结束后,归途中偶然救下了一个神秘的男人。那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洛清梧对他倾心不已。尽管洛父极力反对,洛清梧仍执意嫁给了这个男人,并带着他来到运城定居。婚后,两人育有一子,名为洛水淮。 坊间关于那男人的传闻甚多,有人说他相貌丑陋,浑身布满古怪的纹身,整日疯言疯语;也有人说他身怀异术,能操控人心,这才让洛清梧对他死心塌地。 就在秋家被灭门后的几天,那洛家也是突逢巨变,洛氏夫妻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杀死,只剩了他们家唯一的儿子洛水淮。 柳暗花明-3 对于洛家被屠一事,城内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洛水淮母亲在外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才导致家破人亡,又有人说是洛水淮他爹来历不明,隐姓埋名在运城,结果还是被仇家找上门。各种传闻甚嚣尘上,无一不有。 洛家被屠自然是有疑点的,可洛家是从八声城迁出的,在运城并无熟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旁人不会多管,而熟人鞭长莫及。 洛家唯一的独子洛水淮,在杀戮中活下的人,也无人问津。倒是八声城那位洛水淮的祖父,因听闻女儿丧命的消息,又得知运城妖丹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虽之前父女感情有龃龉,可架不住那是唯一女儿留下来的孩子,心下怜惜,便派了人来接洛水淮回八声城的本家。 “我与洛水淮只见过几面,他看上去......很平静。”许是秋明池不知怎么评价,便只能给到一个相对笼统的描述。 不过听了秋明池讲的这个故事,姜赞容更在意的是洛家的那个满是纹身的男人。 心中有些猜测,但不是很确定,她有心想要确认一下。 天色如墨,厚重的云层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仿佛连一丝月光都不肯泄露。姜赞容掐了一个隐身诀,身形如烟般悄然潜入洛家府邸。她本以为府内至少会有几盏明灯点亮,或是仆从往来,却没料到,眼前竟是一片漆黑,空荡荡的院落,不像是有人存在的样子。 “是已经走了吗?” 猜测如此,她撤下了隐身诀,开始在府内四处乱逛。 秋明池说,洛氏夫妇死的不明不白,她又想到他说的那个男人,心中不免疑窦丛生。脚步却不停,继续往前走去。直到停在了一口井前。 一点淡淡的魔修气息。 井是一口枯井,显然下面是有暗门的。正当她想要下去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父亲杀死了母亲,我杀死了父亲。” 姜赞容猛然转头,以她如今妙二阶的修为,竟然无法察觉有人在她身后,简直可怖。 洛水淮靠在廊上,一身白衣戴孝,看着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又缓缓吐出了一句惊天之言:“他说,他是天魔王。” 姜赞容睁大了眼睛。背脊发麻,心中无端端生出一股慌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窥伺了一样。 “这些话你和几个人说过?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一柄剑已悄然握在了手中。 “没有人来过家里,你是第一个。没有为什么,想说就说了。”他慢条斯理的回答。 从小他那可怖的父亲就告诉他,他是天魔一族的王,他当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耀,并带领全族族人回到他们曾经的故乡。 无数漆黑的血液被灌进他的嘴巴,身体不断被划开并塞进刚从父亲身上割下来的的血肉,甚至连他的眼珠子也是父亲挖出了自己的装在了他的眼眶内,至于他自己的眼珠,呵,已经被父亲给吃掉了,全身上下,基本都是父亲的东西。 父亲说,他是他的养料。 可是养料也会不甘心成为养料吧。 所以,只能杀了他,生吞活剥,吃掉。 从此,他听到了远方的呼唤。 “少爷!”声音由远而近,姜赞容隐身并躲入了一根柱子后。仆人过来说,“我们该启程了。” 庭院内空无一人,可洛水淮就是知道她在哪里。 “再见。” 他望向姜赞容藏身的那棵柱子,轻轻地说道,就转身离去了。 仆人以为他是在和已经逝去的父母亲告别。并未多言语什么,只是跟在洛水淮后离去。 云车驾雾而起,向往了八声城。 姜赞容的心咚咚咚的跳,既为洛水淮口中吐露的事实,又为她心中的那突然萌生出的大胆的打算。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运城的街道显得比往日更加冷清。 秋明池也已收拾妥当,准备去往八声城,而满房间的妖丹,他已经全部给了姜赞容。 只是出发前他依然有些不死心的问到:“前辈真的不去八声城吗?” 却没想到她改了主意,“去,不过晚些时候。我要去拿个东西。”她轻轻的回应,从袖中掏出一件小巧的物什,轻轻塞进秋明池手中,“这个你收好,千万别弄丢了。” 她又问道:“银联楼的船,什么时候到?” “约莫还有六日,正好是十五。” 姜赞容点点头,说罢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诶前辈,八声城不是这个方向呀。”秋明池在她身后喊道。 “别管我,你先去,我很快就来。” 她要去西山府。 取下那把刀。 再邀请银联楼,入局。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沾满血迹的斗篷,轻轻披在身上,随后催动斗篷。斗篷上的血迹逐渐消散,颜色也随之变化,最终化作一件与她今日衣衫相配的外袍。 这件斗篷并非凡物,而是双生斗篷中的一件。它的另一件并不在她手中,却与这件有着奇妙的联系。双生斗篷最显着的特点便是,无论其中一件发生任何变化,另一件也会随之改变。此前,这件斗篷上沾染了大片血迹,且百年未曾褪去,想必另一件也是如此。 不仅如此,双生斗篷还能让双方感知到彼此的所在。如今这件斗篷发生了变化,想必那人也能立刻察觉。 不多时,镇守八声城的镜空收到了一封加急传讯。讯息开头便提到:“银联楼的商船可能会提前到达。”然而,真正让这封传讯显得急迫的,是后面的内容:那支声名显赫的海棠花舟正在界海中调转方向,目的地直指润台洲八声城。而银联楼的商船将等待海棠花舟抵达后,才会正式开始交易。 传讯中还特别说到,在银联楼到达的这段时间内必须确保八声城万无一失。如有必要,可传讯召回正在西台游历的海苦,一同镇守城池,待海棠话舟来了之后,妙渡山会前去接应。 镜空读完传讯,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压力。距离上一次海棠花舟到来,已是百年之前。而那一次,海棠花舟仅仅停留在界河之外,并未真正进入西台境内。即便如此,当时如此鼎盛的人族也做足了准备,甚至请来了妙渡山的佛子出山镇守,足见这支海棠花舟的重要地位。 如今,妙渡山的山长亲自传信甚至还提及了此次将会由佛门接应。他已然知道此事重中之重,不容许一点疏忽。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开始部署,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波。心中思虑再三,他还是向海苦发了到传讯,告知他及时回来。 玉软花柔-1 西山府,紫琼山。 一名美艳的狐族美人手中捏着一封密函,步履轻盈地走到孔雀明王身旁。她微微俯身,将密函递了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随云海那边,人族已被彻底剿灭。银联楼察觉后,直接切断了各界通往云海的云舟。”她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呵,区区周吟莲,也想阻断我们的计划?真是可笑……你这是在看哪里?”美人不满那位坐着的男子居然放着重要的信息不听,反而望向了与紫琼山隔了好几座大山的那个人的领地。 孔雀明王眉间带着一抹疑惑:“薄疑醒了。” 眨眼间,就看到远方的那座山开始蔓延起腾起一缕缕雾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薄疑?他不是还在沉睡吗?怎么会突然醒来?”狐族美人眉头微蹙,语气中透出一丝担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立刻抬手,招来一旁的侍从,语气果断:“去见青山一趟,看看薄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侍从刚要领命,孔雀明王却忽然站起身,抬手制止了他:“不必了,我亲自走一趟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隐隐的忧虑,“发情期提前醒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我去看下为好” 狐族美人闻言,并未反驳,而是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理解与关切:“也好,你去看看他吧。云海界的事,我们改日再议。” 几百年前,狐族美人与其他几位不满西山府旧权统治的大妖,一同找到了隐居在自青山的薄疑。她们开门见山地邀请他联手,共同对抗西山府的旧势力。薄疑虽性格古怪,却因善用毒术且妖法精妙,成为了她们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在他的协助下,原本胜算渺茫的她们,竟一举推翻了旧权的统治,奠定了如今西山府几位大妖共治的局面。 那段同生共死的经历,让几位大妖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紧密,彼此之间也多了几分难得的信任与默契。薄疑也作为其中的执政官之一,不过他乖戾难测,对权谋政务毫无兴趣。西山府势力重新洗牌后,他几乎不再插手妖族事务,只有在极为重要的决议需要他出面时,才会偶尔露个面,却也从不发表意见,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到了发情期,薄疑更是彻底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平日里还能在西山府各处偶尔瞥见他闲逛的身影,如今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到踪迹。唯有自青山那若有若无的淡淡妖气,证明他依然在那里,只是不愿与外界有任何交集。 如今自青山充斥着躁动的妖气,便是代表着薄疑从发情期内醒了过来。 孔雀到的时候,薄疑正巧从殿内走出,似乎正准备外出,竟是还梳妆打扮了一番。 他头侧难得簪满了鲜花,清新淡雅的碎花拥拥簇簇,丝绸般的黑发柔顺的披在脑后。内里一席鹅黄色的内衫,一缕腰带将腰身浅浅的束起,外边罩着紫丁香的大袖,如此柔和素淡的颜色并不遮掩他半分的美色。瞄着细长的眉,一双柳叶眼流转波光,眉眼透着一股子的弱柳扶风的味道,远远望去,这位大妖竟如同人世间的女子一般柔顺贞静。 孔雀见到薄疑这身打扮,不由得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本想开口询问,却又觉得不妥,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语气关切地问道:“怎么醒来了?你不是还在沉睡闭关吗?” 薄疑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步履匆匆,似乎有些急切。 孔雀见状,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拦住他。然而,薄疑身形轻巧地一绕,便避开了他的阻拦,甚至还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有贵客相迎无意与你多聊。我身体不打紧,你要是有事的话我晚点来找你。” 说完便闪身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孔雀见薄疑如此反常,心中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他在西山府数百年间,从未见过薄疑有什么亲朋好友到访。薄疑实力强大,即便是面对妙渡山的那些顶尖秃子,也能游刃有余,平日里更是眼高于顶,寻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如今竟会有人被他称为“贵客”,还让他如此急切地亲自去迎接,实在是稀奇。 带着满腹疑惑,孔雀折返回紫琼山,将薄疑的现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狐族美人 狐族美人听完孔雀的叙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你还记得薄疑当初答应帮助我们的条件吗?旧王失败后,必须交给他处理。那时我隐约听到,他说什么‘他竟敢伤了他的大人,真该死啊’。” 她的话让孔雀微微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情景。那时的薄疑,语气冰冷,眼中透着罕见的杀意,仿佛旧王触碰了他心中不可侵犯的逆鳞。如今想来,那位“大人”或许正是薄疑如此反常的原因。 “就算是发情期,也不会失了智。且薄疑毒术那么厉害,修为不在你我之下,便是要伤,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你且安心等着吧。”狐族美人宽慰着他。让他别那么担心。 西山府虽然有个府字,但是它跟府是完全不搭边的。一重一重的山林层峦迭翠深深浅浅组成郁郁葱葱的十万大山,无数的妖和兽深藏其中,只显露出表面的平静,如是误入其中,那道利爪便会猛然撕裂那平静深邃的外衣,露出其中的狰狞獠牙和累累尸骨。 哪怕是今日正好阳光明媚,也抹不去西山府那厚重的历史带来的沉默凉意。 姜赞容按照回传来的传讯和地点往西山府飞去,还好,那人给的是西山府外围的一处小山坡,并不需要太深入。 她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那里,那妖满身镌着春意,还带来了缕缕花香,淡紫鹅黄,轻抚了抚发际的花朵,将耳边的一缕发丝别于脑后,他好像是知道了姜赞容看见了他,抬起头冲她一笑。 满山的草木骤然开出了花,随风轻摆,拂过薄疑脚踝,也拂过了姜赞容的裙摆。 “大人,您来了。” 他迎了上来并行礼,口中一声大人被他喊的婉转万千,如那丝丝缕缕的青烟缠缠绕绕,又如呜呜咽咽的哀愁婉婉戚戚。又那样一身的打扮,弱柳扶风的姿态,虽是个男人,但更像一个女人。 “薄疑,许久不见。我瞧你越发的美了,果真应了那句岁月从不败美人,你怕已经算是西山府内的厉害又强大的大妖了吧。” “大人莫要打趣奴了。”薄疑眼眸含情,他望了姜赞容一眼又低下头去,露出一侧光洁无暇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附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整个人都染上了一股春天的暖意。 还不待姜赞容开口,他又说道:“承蒙大人昔年指点,奴虽资质驽钝,但经年累月苦修,如今修为略有小成,也终是等到与您重逢之日” “奴,也很想您。” 玉软花柔-2-H 见青山在整座十万大山内是比较平常的存在,它不是很高,但是很大,山上有着各式各样的花儿,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以及随性而长的蔓草。缠缠绕绕枝蔓交织。溪流从山上蜿蜒而下,泉水叮咚,如铃悦耳。 整座山看上去充满了生生不息,郁郁葱葱。只是最常见的鱼虫鸟兽却一点影子都未能看到。 半山腰处建有几座小屋,屋内暖香弥漫,纱幔低垂,高床低榻,地上铺了厚实的软毯,又摆了些新鲜的瓜果。 薄疑从外边取了水,跪坐在一旁,挽了挽袖子,开始清洗一颗一颗的瓜果。他的手很漂亮,白净修长,那手进入水中,荡出一轮轮波纹,透明与白皙互溶,看着赏心悦目,他腰背挺直,长发垂落,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自然而然的会让人忘记他本是一位男子。 姜赞容撑着下巴坐在软榻上,一副浑然天外样子,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可要用些小香果?”薄疑将处理好了的果子一一切开,装入了盘中,又插上了细签,挑起一颗移至姜赞容嘴边。 “啊?.....唔。”回过神嘴里被塞了一颗小瓜,在咬破的那一瞬间,汁水四溢,清清甜甜。顺着喉咙下去,感觉身体都清畅了很多。这瓜味道还不错,她想伸手去拿,可薄疑并不给她机会。 “大人,我来就好。”薄疑见她对小香瓜还甚满意,连忙再戳起一颗喂至她嘴边。 可是姜赞容并不太习惯这样,轻轻的推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了。薄疑便顺从的将盘子放置一旁。 “可还需用些甘甜的山泉水吗大人?。” “薄疑,你无需这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薄疑打断,他看着姜赞容,蹙着眉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大人是嫌弃奴做的不好吗?许是多年未见,大人要与奴这样生疏了?” 姜赞容欲言又止。她本想说明她与薄疑之间的恩义其实是互不相欠的,他乃是西山府的大妖,一山之主,无需如此做小伏低。只是看到他那紧张的样子,当下也不好开口。 她悄悄叹了口气,想到来西山府要拿的东西,便开口问道他说:“西山府地大物博,你久居在此,可听闻过‘血叶刀’?” “奴在西山府曾有耳闻,此物叶片如刀锋,只要身上有一点伤口就能够钻入人体内并吸干血液,无论妖魔人均能被抽干,故又名血链。” 薄疑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此物在西山府内并不常见,不过奴倒是知晓哪几处地方有。是有什么人惹怒了您吗?让大人烦忧的人,奴这边可以替您料理。” “并未,只是我暂时需要这样东西。”姜赞容连忙解释。 “这样呀。”薄疑有些遗憾不能让大人知道他已经很厉害,话头一转:“西山府众妖横行,您若是只身前往采的话怕是会遭遇上一些不长眼的妖精,所以,‘血叶刀’便让奴为您去采吧。” “也可。”如若再拒绝的话,她也怕薄疑会生气,她又提到运城秋家妖丹一事。 薄疑听她讲完,便知道她想要了解什么了。此事他是知晓的,只是并未插手过,再加上沉睡许久,他也不知道目前西山府的计谋已经走到哪步了。 涉及到西山府利益,纵然他想告诉,却也不能全盘揭底,只因他是西山府之妖,也是利益既得者。 “大人所说的这件事,奴这边并不是很清楚,可佛妖人之争涉及道统,大人是想要插手处理吗?” 姜赞容一听顿时摇头,解释到:“涉及道统之争,非一人之力可干预解决,纵使我想要管,也是有心无力罢了。世道无常不可捉摸。” “大人言之有理。”他温言安抚道,还贴心的弄了一盘新的瓜果出来,放在了软塌旁的小几上。又起身点燃了中间的小香炉,复又折返于姜赞容旁边,和她谈论着这些年他在妖山生活的事情。 缕缕烟雾腾空而起,逸散在这室内。 姜赞容听着薄疑的絮絮叨叨,也时不时的搭上一两句。可能是来时的路上有些劳累,她现在竟觉得有些困了。薄疑也察觉出了这一点,声音更是放轻了些,待不多时,姜赞容已是呼吸均匀,睡颜甜憨。 看着姜赞容的睡颜,他感到很满足,为她盖了张薄毯,掐诀让植物结藤为窗,挡住了从外头的光线。顿时房内就暗了下来,只剩几点烛光偶尔闪动。 看得久了,那些犹如阴沟内的老鼠不能见人般阴暗的妄念又死灰复燃。 大人跪在‘他’腿间,紧紧抱住他,丰满的乳房压迫他的脸,不断地发出色情的哼咽,他一只手环抱她并逐渐向下,手指从臀缝伸入那翁张的小洞不断抽插和扩张,左手则握住了肉棒,上下挑动拍打着大人的花唇,拍的大人颤意连连流水潺潺,不断地扭动身体。 他听见了大人的声音:“唔嗯......别这样.......好怪.....痒啊哈.......嗯啊~” 那只在臀缝作乱的手已经被紧紧的夹起。 “已经被打开了呢......小穴吸得好紧.....放松......” 大人的腰缓缓的软了下来,而他则趁机将肉棒置于臀缝下,抽腰挺身摩擦,双手不停地揉捏大人的屁股,他们双方拥吻,唇舌肆意交缠,分享彼此的呼吸和津液。 第一波春潮很快来临,淅淅沥沥清透的汁液浇在了他的肉棒上,随着他挺戳的动作流下了肉棒,滴在了石头上。 见大人已经意动至极,他抬高大人的玉臀,掰开大人的股间,肉棒就好像找到了他的归宿一样,‘噗嗤’一声肏了进去。 那人的肉棒就这样插进了大人的身体。 那时的薄疑妖力远不如如今强盛,蛇身化为原形,悄无声息地缠在山洞的钟乳石上。幽暗光线中,他绷紧蛇尾如弦,一双竖瞳死死盯着下方正在和大人交媾的男人,却不敢泄露半分气息,连鳞片摩擦石壁的声响都压得极轻。 他也想这样拥有大人。 无比,无比的想。 恍然间回过神来那画面如云烟般消散,袍子下那两根东西直直的顶了起来,昭示他那不平静的内心。 他隔着袍子握住其中一根开始上下撸动,肉棒被他扭得东倒西歪,薄疑细细的嘶着气,胸膛不断起伏,关键的地方被衣物如此摩擦使得肉棒更加的高耸颤动,不消片刻就红肿了起来。他一撩衣袍,两根通红的肉棒探出头来,竟是连亵裤也未穿着。 薄疑盯着姜赞容的睡颜,手中快速的撸动,不多时两柱白色的液体洒落在榻沿边。 但肉棒并未偃旗息鼓,一次的满足并不能填补他们的胃口,直挺挺的颤动表示他们仍急需抚慰。 吞花卧酒-1-H 山径入口处,几簇兰草突兀地倒伏在地,叶脉间蜿蜒着蛇类游动的压痕。随着小径深入,这道痕迹愈发狰狞——兰草不再是被轻柔压弯,而是成片匍匐成波浪状的凹陷,湿泥里不时闪现鳞片刮擦的纹路。及至山道转弯处,整片花毯竟被生生撕裂,翻卷的草皮下裸露出新鲜土腥,足以可见那动物行至尾路的时候压抑不住甚至是有些狂暴的样子。 那一路拖行的痕迹停留在小路尽头的瀑布旁。如若不仔细看的话,是无法发现瀑布旁边是有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内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错落着大大小小的岩石。岩石旁因地质较低,被瀑布留下来的水填成了一个只有一人体积大小的水洼,水洼内还传来莫名的拍打水流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异样的呻吟。 一抹人影静静趴伏,衣裾下蜿蜒而出的碧绿色蛇尾因特有的骨质结构在颤抖是会发出‘啪啪’的声音并不断拍打水面,随着水流飘荡,寒凉的潭水不断消减身体的热度,却灭不掉内里的情火,他只得将身子一转,半个身体便陷入了潭水,身下石子光滑冰凉,潭水不断带走热度,却丝毫无法缓解薄疑的欲火。 他满是懊悔,懊悔自己没有把持住,起了欲念。此刻,他的袖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掩住了那满是欲火的眸子。本就是发情期的他,因一时失控,暂时维持不住人类的样子,化作了人身蛇尾的模样。 受制于发情期的影响,原本他应该好好呆在见青山闭关,压抑天性,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在那些难以计算的日期内辗转难眠,忍受本能的驱使,避免出去交媾。 可是,她来了。 一次射精之后,他匆忙逃跑,唯恐大人醒来发现他的狼狈与不堪。拖着蛇尾逃离后,不知为何,他竟然又游荡回了那个地方 大人被那人插得淫水横流的地方。 这也是大人唯一在西山府留下过痕迹的地方。几百年来,薄疑常常来到此处。他打碎钟乳石,仿佛也打碎了那个曾经偷窥的自己;他磨平了几块岩石,仿佛就像是磨掉了从大人小穴内流出来的精液的痕迹。他还给这山洞施加了禁制,让洞内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所有的力量在这里都失去了效用。正是这样的黑暗与禁锢,才让他这样见不得天日的东西得以在其中肆意游动、翻转,仿佛找到了一个只属于他的隐秘世界。 这里终于成为了他独有的地方,除了大人,只有他可以进来。 幽闭的山洞内充斥着蛇类发情的气味,尾部不断地颤抖,击打水面的声音不绝于耳。碧绿色蛇尾的泄殖腔处两根带有肉刺的肉棒不知不觉的漏了出来并随着蛇尾的拍打不断扭动,水洼内的水被带起又甩开变成颗颗水滴四散,蛇身不断地扭动磨蹭,鳞片与粗糙的岩石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试图缓解体内那股难以抑制的燥热。发情期的蛇类天性使然,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火焰灼烧,渴望着触碰与释放。 “啊哈....大人....”腰部不断地拱起,好似在模仿人类男性的交媾的动作。薄疑仰着头,嘴巴大大张开,蛇信子不停地向空中探出,分叉的舌尖左右急促摇摆。他粗暴地吸着气,仿佛想要捕捉空气中每一丝可能的气息。 姜赞容几乎找遍了整座见青山,却始终没有看到薄疑的身影。尽管身上的斗篷能够掩盖她目前低于西山府大妖的修为,但她也不敢随意踏出见青山的范围。四处寻找后,她发现一条小道上出现了伏倒的痕迹,便一路跟随痕迹来到瀑布前,最终发现了那个隐藏在瀑布后的山洞。 山洞内黝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她无法确认里面是否就是薄疑。 陷入意识混沌的薄疑,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姜赞容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薄疑,你在这里吗?” 正当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山洞内猛然窜出一道绿色的影子,飞快地将她拖入了洞中。甫一进入,她便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充满欲望的声音紧贴在她的耳边,低哑而颤抖:“啊哈……大人……您真的来了……奴真的好高兴啊……” 是薄疑的声音。姜赞容稍稍放下了心。 然而,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她看不清薄疑的脸,也无法判断他此刻的状态。她正以一个尴尬的侧卧姿势被薄疑紧紧抱在怀中,冰凉的蛇身缠住了她的一条腿,尾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蹭着她,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 抱住她身体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在她的身体上游荡,试图解开她最外层的那层罩衫。可没有她的指令,罩衫不会被轻易脱落,也许是察觉到自己解不开这外层的衣衫,他的手直接隔着衣物握住了那团丰满。而另一只手则往下探去,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嗯~……”胸脯被揉动让她忍不住低低哼了一声,声音虽轻,却在薄疑耳边如惊雷般炸响,令他满心欢喜。他凑近姜赞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充满欲望:“大人的喘息声真好听……奴还想听到更多。”说罢,他手下加重力道,更加用力地揉搓着她的乳房。 那只往下弹的手也在兴风作浪,隔着衣物撩起小穴的火。 姜赞容未曾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般模样。她刚想转头询问,嘴巴才微微张开,便被身后的薄疑猛然堵住。“唔唔唔……”她发出一阵含糊的声音,蛇信子已强势地侵入她的口中,不断搅动着她的舌头。两人紧紧缠吻,唇齿交缠间,津液从嘴角溢出,沿着下颌缓缓滑落,最终流入她的衣襟内,带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阵阵酥麻的感觉不断上涌,体内如火苗点燃了般浑身发烫。 “停下....薄疑......啊~.......啊.....”小腿猛然绷直,小腹收缩,不知不觉竟然在隔着衣服的抚摸下高潮了。 吞花卧酒-2-H “大人.....去的真快~”薄疑喘着气,将原本侧卧的姿势调整成两人面对面。尽管山洞内漆黑一片,他无法看清她的脸,但他能肯定,此刻她的脸上早已布满红晕,一副迷离而痴醉的模样。 他想解开她的衣服,不再满足隔着衣服抚摸她的奶子,那样柔软的奶子应当被他用手牢牢的握住并揉捏,他也想要照顾底下那颤抖的小穴,让她好好体会下被带有肉刺的肉棒插入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不是仅凭这手的隔着衣服的抚摸就那样浑身颤抖丢盔弃甲。 山洞内弥漫着浓烈的发情气息,那炽热而躁动的氛围仿佛化作无形的雾气,一点点侵蚀着姜赞容的理智,让她的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她听见薄疑诱哄:“大人乖乖把衣服脱掉好不好?让奴的肉棒好好的服侍您下面那张流水的小嘴,您的奶子肯定也很寂寞,变得鼓鼓胀胀的。”他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又继续说道:“奴也想要吸吸您的奶子,让大人舒舒坦坦的,嗯?”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情欲,显得格外撩人。 色令智昏,姜赞容的理智在欲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她脑中死死守着不脱衣服的念头,可薄疑那低哑的声音却不断在她耳边蛊惑,什么“满足小穴”、“亲亲奶子”之类的字眼,像是一把火,烧得她心跳加速,心神动摇。 她撑起身子,缓缓将领口拉开,衣襟变大,大到她能够把两只肥硕的奶子裸露出来让他舔舐吸动,随着腰肢轻旋,裙摆被一寸寸撩至膝上,露出缀着珍珠链的脚踝她抬腿,足尖顺着薄疑冰凉的蛇鳞蜿蜒而上,珍珠链坠在他尾骨凸起的鳞片缝隙间卡住,细微的拉扯感令蛇尾猛然绷直。足弓最终停在他腰际,趾尖无意识地蜷起,隔着衣料磨蹭他的腰凹处。 蛇信子探出唇缝,在幽暗中细细游弋,舌尖分叉处精准捕捉着洞中每一缕气息——混着甜腻如乳脂的香气,以及更深处飘来的、属于大人腿心处湿润的腥甜。喉结剧烈滚动着深深吸气,竖瞳因兴奋缩成细线。那些糜烂的芬芳钻入肺腑,竟比发情期吞食的蛇果还要令他战栗。 “大人好乖。”他褪下她的亵裤,卡进她的双腿内,“接下来就让奴好好的抚慰您。”也抚慰住发情的自己。 薄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捕捉她的气息,双唇覆上她的唇瓣,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他的双手并未闲着,一手握住一只柔软的奶子,指尖精准地捏住奶尖,轻轻拧动,随后揉搓拉扯,肆意玩弄。不多时,那奶子便在他的挑逗下变得通红肿胀,乳头也硬挺地立在空气中,仿佛在回应他的撩拨。 他的吻从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乳房的边缘。他先是轻轻嘬吸,随后一圈一圈地向内缩紧,仿佛在品尝最珍贵的佳肴。他大口将整个奶子吞入口中,牙齿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乳肉,喉咙随着脸颊的鼓动一下一下挤压着乳头,令它变得更加湿滑,时而吞下,时而吐出,奶子在幽凉的空气与湿热的口腔之间交替,带来极大的刺激。 姜赞容忍不住从唇间溢出一声享受的哼唧,身体微微颤抖。薄疑却并未满足于此,嘴唇离开奶子,转而盯上了另一处,牙齿轻轻啃咬,舌尖灵活地绕着奶尖点戳扫荡,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放过另一只奶子,同样的手法却更加粗暴,动作中带着一种近乎惩罚的力度。姜赞容在他的双重攻势下,动情得更快,身体酥痒难耐,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掌控下燃烧。 冰凉的蛇身倏然缠上她的小腿,缠绕后蛇尾骤然发力,将那条腿高高拉开悬在半空。尾端鳞片刮蹭着肌肤,从膝弯蜿蜒而上,在腿根暧昧处游移,最后来到了那翕张的小穴处,小穴不断地吐露淫水,表示想要吞咽着什么东西。 最先到来的是那粗壮的蛇尾,骨节分明的尾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即开始剧烈颤动,带着无可抵挡的力量拍打着小穴。每一次拍击都伴随着“啪啪啪”的沉闷声响。在蛇尾的猛烈攻势下,花穴逐渐全面展开,原本紧闭的缝隙被强行撑开,露出了内里那颗敏感的小豆。蛇尾似乎察觉到了目标,迅速调转方向,朝着那颗脆弱的小豆发起进攻。尾部的拍打频率逐渐加快,力度也愈发凶猛,直到将小豆扇得又红又肿,蛇尾才稍稍减缓了力度。然而,高频的震动并未停止,反而在小穴的表面激起一阵阵水花,粘液随着剧烈的动作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而暧昧的气息。 “额啊....停下....要忍不住了....啊哈......呜~”姜赞容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在空气中颤抖。她的娇躯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双腿大张,身体失去了支撑,仿佛一片飘零的落叶,被动的承受着蛇尾无情的鞭打。 “大人....这就已经去了吗?.......还没让奴的肉棒好好的插一番呢。”沾满了淫水的蛇尾满足的离开,接替它的则是两根长长的肉棒,棒身肉刺环绕,青筋勃起,蓄势待发的戳动着穴口。 娇嫩欲滴的小穴早已被蛇尾彻底攻陷,那平日里隐秘不示人的穴洞悄然张开,露出了通往深处的入口。延绵不绝的淫液似乎在宣告它们已做好了全部的准备,正静静等待着肉棒的到来,等待着被彻底贯穿。 圆钝带刺的肉棒已悄然抵达那处洞口,准备一鼓作气的入穴好逞一把雄纠纠气昂昂的威风。 微张的小洞如活物般不断地嘬吸这龟头,急切的想要将肉棒吃进去。 哪知姜赞容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双腿不断地晃动,腿间带着淫水的肉棒从洞口“滋溜”一声滑向一旁。 明明小穴已经饥渴到想要吞吃鸡吧了,却被她强行关闭,小穴不断收缩,那处洞口也随之闭合,仿佛幕帘落下,遮掩了曲径通幽的深处。 “别……别进去……不能进去……”她双手抵在薄疑的胸膛上,用力推拒,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抗拒,身体也试图从他身旁挣脱。 吞花卧酒-3-H 薄疑连忙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柔似哄:“大人这是怎么了?”他带着疑惑,却还是遵从了姜赞容的命令,松开了缠绕在她大腿上的蛇身,转而绕上她的腰肢。然而,蛇尾末端那两根硬挺的肉棒,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落在了她的臀缝后边,被姜赞容的大腿紧紧夹住。 “哈啊,奴的肉棒被大人给夹住了呢。”薄疑低喘着,尾端那两根肉棍已被她腿间溢出的汁液浸得湿滑,借着这天然的润滑缓缓抽动起来。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声音沙哑而戏谑,“大人这里湿得厉害,小嘴巴还在巴巴地吐着粘液呢……奴看着,真是心疼得紧啊~” “不要进去.....唔嗯....”姜赞容还是没有松口。 “那大人帮帮奴,奴的肉棒已经硬的发疼了。”他轻轻摆动蛇尾,肉茎“啪”地一声拍在她腿心,惊得那处敏感的花瓣微微瑟缩,又吐出了一波淫水。 薄疑低笑一声,舌尖顺着她耳廓的轮廓细细舔舐,灼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畔:“既然大人不要奴的肉棒进去……那奴就在外面插插,好不好?” 他的手指悄然滑入腿缝,精准地寻到那处隐秘的花蕊。指尖轻轻一挑,便探入早已湿润的花穴,两根手指毫不费力地挤进紧致的小洞,挤压碾磨着肉壁,“咕叽咕叽”地抽插扣弄。姜赞容背脊猛然挺直,身体一抖一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却仍倔强地不肯张开。 薄疑低低笑出声来,蛇尾同时发力,肉棒在小穴外来回摩擦,肉刺刮蹭着娇嫩的花瓣,带出一片湿漉漉的水光。腿间早已通红,两瓣花唇被磨得发肿,呈现出深红的色泽,在蛇尾的攻势下无力招架,只能随着他的节奏微微翕动。 姜赞容浑身酥麻,急促的喘息声在洞中回荡,胸前两只浑圆随着她的动作颤颤巍巍地晃动,像是熟透的果实,在幽暗中泛着诱人的光泽。薄疑微微用力,将那两团柔软抵在自己冰凉的胸膛上,鳞片与肌肤相触的瞬间,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他的肩胛。蛇身绞紧她的双腿,迫使她的腿根处形成一个更深的凹陷,仿佛一处等待填满的洞穴。他发了狠地抽插,尾端那两根肉棒在湿润的腿缝间来回摩擦,带出黏腻的水声,每一次深入都激起她一阵战栗。 “大人....大人....”薄疑动情的呼喊,声音婉转充满了欲气。“奴想要您,想要您的全部,想要您全身都是奴的精液....啊哈,大人......,奴要死在大人身上了。” 蛇类的交媾期对于人来说过于绵长,饶是对方已然是修道者,薄疑也不能长久的与姜赞容缠绵,手指摸了下大人腿根的温度,他将两人拥抱的姿势变成了坐姿,姜赞容的下半身与他的肉棒浸入了水洼中,用来降一下那火热的小穴和通红的肉棒,也平息下他的欲火。 此时,姜赞容在下,薄疑在上,这样的姿势让鸡吧难以从后方进入。 蛇身缓缓松开缠绕住的双腿,但他依旧紧紧贴着她的上半身,胸膛与她的肌肤相贴,呼吸交织在一起。蛇尾处的肉棒悄然上移,逆着曲线游走,最终停在她的小腹处。这一幕乍看之下,竟仿佛他拥有三根蓄势待发的鸡吧,每一根都充满了侵略性与欲望。 薄疑的动作缓慢而充满掌控力,蛇尾微微颤动,似乎在试探她的反应。他的上半身依旧紧贴着她,双手撑在她身侧,姜赞容的呼吸逐渐急促,身体在他的压制下微微颤抖,却又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包裹。 “大人,把腿张开,让奴给您磨磨穴。” 薄疑将她的双腿挽起,缓缓下压,小穴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微微颤动着。紧接着,两根火热的鸡吧贴了上来,一根精准地顶住那颗敏感的小豆,重重碾磨,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另一根则在穴口周围不断打着圈,时而轻触,时而深入,挑逗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与此同时,蛇尾也没有闲着,它高高扬起,轻轻拍打着她的小腹和乳肉,冰凉与火热的触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三根炽热的东西仿佛有了生命般,在她的身体上尽心尽力地服侍着,让她陷入一波接一波的高潮之中。 姜赞容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呻吟,蛇尾的拍打逐渐加重,乳肉在小腹上留下淡淡的红痕,而那两根肉棒则更加卖力地挑逗着她的敏感点。她的身体被推上了巅峰,又在他的掌控下逐渐沉沦。 无数的淫液如雨点般飞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气息,几滴晶莹的水珠甚至落在了薄疑的脸上。他伸出舌尖,缓缓舔去脸上的湿润,一点一点细细品味着。他夸赞:“大人小穴内的水好甜,好多,奴想要淹死在大人的小穴内。” 到了最后,那两根肉棒的顶端已然绷紧,青筋虬结,仿佛随时都会爆发。薄疑俯下身,贴近姜赞容的耳畔,呼吸灼热而急促。轻声询问道:“大人,要不要吃奴的精液?” 没等姜赞容回应,他已握住一根肉棒,顶端抵住那湿滑的洞口。洞口微微张合,仿佛在无声地邀请,轻轻一挤,龟头嘴巴张开。紧接着,一股浓厚的精液猛然喷射,尽数注入她的小穴内。另一根肉棒则没有那么幸运,只能孤零零地抵住柔嫩的花唇,精液如泉涌般喷洒,将那片娇嫩染得一片狼藉。 “哈~.....大人吃掉了呢~。”呼吸愈发粗重,眼中满是餍足与占有。 性事浅歇,姜赞容已然是晕过去的状态。 薄疑将她横抱而起,踏出洞口时,刺目的天光迎面洒下,原来一夜已过。 他以蛇尾人身的形态回到山腰处的房屋,将姜赞容轻轻放入红绡暖帐中。姜赞容的身上布满了被蹂躏的痕迹,两只奶子尤为明显,而下身更是惨不忍睹。浓厚的白精不断从穴口溢出,浸染了整朵花穴,甚至有些顺着腿弯缓缓流下,留下丝丝白色的痕迹。 他舍不得他的东西流出来,也想知道大人,为何不让他插入。 为何会想要避免阴阳交合呢。 碧色的眼眸暗沉了下去,心里不断地打着算盘。 他坐在床沿,蛇尾盘踞在床上,缓缓向那仍在微微吐露精液的小穴逼近。龟头依旧高昂,带着炽热的温度,轻轻抵住那湿滑的洞口。‘哧溜’一声,龟头便滑了进去。 只浅浅的插了一个头,他便知道了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我亲爱的大人,你可真是……令人惊喜。” 肉刃一寸寸破开内壁,感受着那紧致与湿滑的交织。快感如潮水般涌来,肉穴仿佛迎来了至高的狂欢,一泄如洪。 薄疑强忍住头皮发麻的快感,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肉棒撤了出来。他低头看向依旧沉浸在余韵中、一无所知的姜赞容,蛇尾轻轻摆动,缓缓勾起一抹笑。 吞花卧酒-4-H 姜赞容从迷蒙中苏醒,双眼渐渐睁开,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湿透的棉絮填满,沉重得连一根手指都难以抬起。她试图动动手臂,却瞬间被一股无力的酸疼席卷全身,整个人像一只破旧的布娃娃般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她微微侧头,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果然,有人正抱着她。不,准确地说,是妖。 “大人要的‘血叶刀’,我已经为您取来,就放在那边的乾坤袋里。”低柔的声音从她脑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整个人躺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她勉强转动视线,瞥见床边的小凳上确实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袋子,袋口微微敞开,隐约透出一丝冷冽的寒光。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身上。衣襟依旧大敞着,凌乱的衣衫勉强遮住半边身子,低头便能看见胸前布满了一片片红痕。身下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腿心处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昨夜的疯狂与惨烈。 她咬了咬唇,想要撑起身子,手肘刚用力支撑了一会儿,便因脱力而重重地倒回他的怀里。 动作牵动了全身的神经,仿佛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抗议,酸疼与无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唔……好疼……” “大人小心...”轻柔而黏腻的声音贴近耳畔。身后的妖似乎对她的反应格外敏感,立刻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声音轻柔而带着几分讨好:“大人是哪里痛?奴帮您按按,可好?” “昨日是奴太过放肆了,让大人受累。” 一只手从胳膊下钻了出来,白净修长的手指拖住了一只乳房,轻轻的揉捏了下:“是这里痛吗?” “嘶....”指尖如细葱般轻轻点上乳尖,浅浅地按压了一下,姜赞容喉间溢出一丝痛音。 “奴帮您抹些药膏。”蛇身蜿蜒铺满了整张床榻,蛇尾灵活地从床底下的箱柜中卷出一瓶药膏。‘啵’的一声轻响,药瓶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沁入鼻尖,令人心神一松。 他的手指伸入药瓶中,挖出一坨晶莹的药膏,却没有直接涂抹在她的奶子上,而是细致地将药膏均匀地抹在自己的手掌上。片刻后,他的手掌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冰冷的手指携带着满手的芬芳,轻轻覆上了她的肌肤。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奶子,掌心贴合着她的弧度,开始缓缓揉捏打圈。 药膏的涂抹让她的乳房宛如羊脂果冻般柔嫩可口,凉意与他的体温交织在一起,逐渐渗透进她的肌肤,带来一阵阵舒缓的触感。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力道恰到好处。原本的疼痛和红痕在清凉的药效下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敏感。 丝丝凉意渗入皮肤,唤醒了每一寸神经,连他掌心细微的纹路都能被她清晰地感知到。此时,他转变攻势,掌心紧紧包裹住她的乳尖,开始缓缓打旋。掌心的细纹随着动作轻轻刮擦着那敏感的顶端,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 那痒意逐渐从她的身体深处蔓延开来,从乳尖不断往下点火,小腹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有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原本干涸的白色花朵底部突然冒出了点点水意,继续湿润着这片干燥的涸地。 “啊哈....”姜赞容无意识的挺动着奶子,想让那只手掌包裹的更深些,而另一只受到冷落的奶子也被另一只手给包住,一边火热一边冰凉,陷入了冰火两重天。 蛇身顶开床上并拢的双腿,冰凉细密的鳞片随着蛇身的滑动翘起合并,小穴内已有潺潺水意流出,蛇身在滑动时不慎会沾染上,薄疑眯着眼睛看着蛇身上的那些痕迹,满意的笑了笑:“大人,奴的精液还在里边呢,可小穴还不知足,又想要吃肉棒了~” 姜赞容连忙按住了要起来的薄疑:“别,我不要了....”说话有气无力可身体又欲拒还迎。 “可是大人的小穴不是这样说的,都湿了。” “奴帮大人舔舔,好不好?”话音未落,他便吐出了口中的蛇信子,那分叉的舌尖在空气中灵活地伸缩,速度极快,几乎在空中划出几道残影,仿佛在耀武扬威地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告诉她自己有让她快乐的本领。 姜赞容的呼吸微微一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蛇信子上。昨日根本没有东西插进穴内,她身体无比的空虚,现在就好想要什么东西能够给她带来慰藉。 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羞怯,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眼睛微微闭着,好似不能接收这样淫荡的自己。 双腿再一次被分开,薄疑凑近了看那小穴。 昨日看的时候,她已然被他的东西糊成了一片,而现在呢,白色含着晶莹的透明随着腿背打开拉成了丝丝的状态,也露出了小小的豆子底下软软的穴口。 呼吸打在了腿心处,好似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小洞缩了缩,又黏哒哒的吐出了一口淫液。 他缓缓张开嘴,蛇信子如同闪电般飞快探出,精准地点在了那颗敏感的小豆上。小豆猛然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姜赞容的身体也随之剧烈颤抖,上方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呜咽声,痛苦与愉悦交织。 他的唇随即覆上了那红白相间的花蕊,毫不犹豫地开始了贪婪的吞咽。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温柔,大口大口地吮吸着,唇齿间的挤压让两瓣柔软的肉不断摩擦,发出细微的水声。舌尖灵活而有力,时而重重地击打在那颗颤抖的小豆上,时而轻轻刮擦着小洞的边缘,一阵阵酥麻与刺痛交织的快感涌上她的心头。 他的动作节奏分明,舌尖的攻势轮流交替。姜赞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深深嵌入被单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薄疑的脑袋冷不防被姜赞容的双腿紧紧绞住,整张脸瞬间陷入了她柔软的腿根之间,与那片隐秘的阴阜毫无间隙地亲密接触。鼻尖几乎贴上了她的肌肤,呼吸间满是她的小穴咸腥的气息,温热而湿润。 吞花卧酒-5-H 从远处看去,姜赞容仿佛化身为一个摄人心魄的女妖,双腿如同致命的藤蔓,将那颗脑袋牢牢禁锢在自己的腿间。薄疑的脸在她的腿根中不停摇晃,却反而越陷越深。起初,只是他的半张脸被埋入那片销魂之地,但随着她的双腿不断绞紧,力道越来越重,整张脸都彻底陷入了那令人窒息的柔软之中。 她的腿根紧紧包裹着他的脑袋,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阵阵濡湿。薄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耳边能够清晰的听到穴肉蠕动汁液滑落的声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他的后脑,指尖微微用力,将他按得更深。 而姜赞容的上半身他也没有忽视,蛇身从腰肢上往上饶,一圈一圈卷住上半身,两只乳房被空开并上下挤压,而蛇尾则灵活的来到了侧边。 那蛇尾由十多根骨节组成,从根部到尖端逐渐由粗变细,每一节骨头都透出一种幽幽的青银色,宛如冰冷的玉石般散发着寒意。骨节之间的连接处紧密而灵活,随着蛇尾的摆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蛇尾的尖端最为纤细,灵活得像一根鞭子,在空中上下翻飞,可以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而那靠近根部的骨节则粗壮有力,每一次摆动都释放出肉眼可见的颤动,令人不由得侧目。 而蛇尾的上端裂开了一处缝隙,里面鼓鼓囊囊,随着蛇尾的不断摆动,两根带有湿滑粘液的狰狞肉棒滑了出来,肉棒顶尖圆钝,柱身青筋勃发,虬枝盘曲,肉刺张牙舞爪。 原来,昨天将她送上巅峰的,就是这个东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节骨节上,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日的画面——蛇尾和肉屌无情地拍打着她,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令人战栗的力量,将她推向无法控制的快感巅峰。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绯红,眼神有些迷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双腿微微收紧,却无法掩饰那早已湿润的痕迹。小穴处水光潋滟。身体却已经诚实地做出了反应,微微弓起,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那粗壮的蛇尾缓缓落下,精准地覆上了她的胸乳。蛇身的鳞片在触碰到她细腻肌肤的瞬间,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随着蛇身的缓缓收紧,蛇尾开始有规律地拍打着她的乳房,每一次拍击都不容抗拒,却又巧妙地控制着力度,既不会让她感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又能激起她身体最深处的反应。 “啪——啪——啪——”蛇尾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她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形成了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节奏。她的胸乳在蛇尾的拍打下逐渐变得通红,肌肤上泛起了一片片淡淡的红痕,身体不断地扭动企图想要逃离这样的酷刑。蛇尾的拍打并未停止,反而逐渐加快了频率,仿佛在刻意挑逗她的忍耐极限。 而腿间的嘴巴也在持续的兴风作浪,气息源源不断的喷洒在整个花唇上,许是觉得刺激的还不够,他双手从腿根移到了屁股上,揉捏掰开,让下边小穴张得更开些。 那精致的脸上都快被姜赞容的淫液和他先前射出的精液给敷满,可他丝毫不介意,依旧乐此不疲的用唇舌服侍的小穴,待小洞开始一抽一抽的时候,嘴里的蛇信子就像终于找到捕捉猎物的机会直直的窜了进去,开始在洞内的肉壁上四处挥舞着身姿,一直不停地碾压内壁,而薄疑的嘴巴内,悄然探出了一颗小小的尖牙,数颗水珠滴落在洞内,被蛇芯抹入了内壁送向了洞内深处。 姜赞容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从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身下的床单上,晕开一片湿润。双腿无助地微微颤抖,小穴内内空空如也,没有能够绞紧的东西,仿佛被悬在半空,明明已经接近极限,却始终无法触及那最后的巅峰。 她呜呜咽咽,双腿不断地登向空中,又无力落下。 她哭喊着:“薄疑.....好难受....好想要....想要插进来.....嗯啊....尾巴....要尾巴插进来.....” 薄疑从她的腿间抬起头,满脸亮晶晶,甚至还牵出了几根淫丝,闪烁着微光。 他知道她始终顾虑着什么,虽然这个秘密早已被他发现,但他也乐于陪他的大人做戏。 他游回她的身边,怜惜的抱住她。 “奴这便插进来。” 将她往怀中带,她的脸埋入他的胸膛,薄疑低着头看着大人泪水连连眼尾泛着一抹诱人的红晕的样子,情动的不能自已。 蛇尾拖着两根肉棒从肚腹一路往下,拖出一条尝尝的淫靡的水痕蜿蜒在洁白的女体上。冰凉凉的蛇尾钻入腿缝破开洞口往里插去。 ‘噗嗤噗嗤’蛇尾游入幽穴一拱一拱的挺动,开始往里面凿干。 姜赞容难耐的夹紧的了双腿,挺起了腰身,“好舒服.....”双臂死死的抱紧了薄疑,指甲留下道道红痕。 “大人.....”薄疑动情的呼喊,神情也愈发迷乱。 蛇尾虽不像肉棒那样敏感,但被夹紧裹挟的力道也能感知得到小穴有好好的在吸他的东西。“小穴好紧,好热....”不紧不慢的在甬道内抽插,肉壁被不断贷出又被推进,冰冰凉的蛇尾也逐渐被染上了肉体的温度变得温热。‘咕叽咕叽’的声音不断地从身下传来,姜赞容扭着腰,好似有点不满足蛇尾这样温水煮青蛙般的律动。 “大人别急....一会....啊哈......奴定让大人欲仙欲死。”想到后面他要做的事情,便止不住的兴奋。 蛇尾终于不再抽插,反而是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停在了小穴内。 “薄疑~”姜赞容娇嗔:“动一动嘛~我要你~” 吞花卧酒-6-H 她的命令仿佛触动了某个隐秘的机关,蛇尾的尾巴尖骤然在穴内剧烈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与此同时,蛇尾的根部也开始高频率地颤抖,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要将她的身体彻底卷入这场狂乱的漩涡之中。 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啊~.....”肉穴猛然遭受到攻击,肉壁疯狂蠕动,快感如惊涛拍浪般席卷而来,毫无预兆地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却丝毫阻止不了那暴乱的蛇尾摆动身躯,姜赞容尖叫了一声,紧接着是无数的喘息响起。 “好快.....啊......嗯啊啊~.......啊哈.......啊啊~” 薄疑亲了下来,把她的声音悉数吞吃入腹。呜呜呜的声音从交缠的拥吻中响起,他吻的又凶又急,舌头灵敏在的口内周旋并不断纠缠着她的唇舌一起共舞,两人互相交换着口涎,数滴透明的水滴被姜赞容吞下,有些来不及咽下的顺着嘴角留下,变成了两人身体摩擦的润滑剂。 底下的小洞被蛇尾猛烈拍打,穴口周围逐渐冒出白色的泡沫,是小穴在承受剧烈冲击后的无声证明。姜赞容早已记不清自己高潮了多少次,身体像是被抛上了云端,又重重摔下,意识在快感的浪潮中浮浮沉沉。而那根在她穴内作乱的蛇尾却依旧不肯离去,反而更加肆意地摩挲着她的内壁,享受她的每一丝颤抖与失控。 蛇尾缓缓向内里钻去,拍打的节奏逐渐放缓,最终抵达到那最为脆弱的宫口。蛇尾的尖端轻轻撩拨着那块敏感的区域,戳刺摩挲,宫苞早已被欲望激得微微张开,露出一个小口,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什么进入,等待着某种释放。 然而,薄疑却并未让蛇尾继续深入进攻。他察觉到她的状态,故意放缓了攻势,蛇尾只是停留在肉洞内,缓慢而细致地挑逗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两人的身体如同最原始的动物般交缠在一起,蛇尾缠绕着她的腰肢,肌肤相贴,呼吸交织。然而,薄疑却觉得那卡在腰间的衣物格外碍事,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蛇尾似乎不甘心就此撤离,骨质结节上沾满了透明的液体,湿滑而晶莹。当蛇尾尖端缓缓退出时,粘液顺着尾尖一滴一滴滑落,隐秘色情至极。 姜赞容只觉得蛇尾的退出反而让体内的空虚感愈发强烈,欲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声音带着几分娇媚与渴求:“薄疑,还要~” 薄疑轻轻的笑了,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几分宠溺与戏谑:“奴这就来” 一根带着尖刺的东西悄然接替了蛇尾的位置。姜赞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噗嗤”一声,那肉刺已毫不留情地钻入了她的洞穴内。 肉刺在她的体内缓缓推进,尖刺刮过内壁,尖锐的触感与湿滑的内壁紧紧贴合,带来一阵异样的刺激。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吟,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 一同响起的,还有薄疑的话语; “周吟莲有我伺候得大人这么爽吗?” 姜赞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被他的话击中了一般,娇躯猛然僵硬了起来。薄疑却并未停下动作,一边律动一边陈述:“您当年与他一同离去,这么多年过去,修为不但没有精进,反而跌落至此,定是那厮没有好好照顾您。”他又委屈了起来,“大人还特意穿了隐蔽修为的衣衫来见我,看来……是不信任我了。”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眯起的双眼中,竖瞳紧紧锁定着她,竖瞳紧紧的盯着他的猎物:“所以,大人,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由我来帮您脱?” 蛇尾和肉棒进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肉棒又粗又长浑身还带刺,进入身体后便被甬道热情的包裹并挤压,每一根青筋的跳动都在鼓动,内壁好似在说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东西。 身体内滔天的欲望混合着脑中的那根线‘蹦’的一下断开,她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薄疑见她毫无反应,手指轻捻衣衫边缘,逐渐施加力道。姜赞容修为不及薄疑,在他强大的力量压迫下,外袍逐渐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撕裂。 眼看斗篷即将损毁,她急忙制止薄疑,颤抖着主动解开了绳扣。 赤裸的身躯在他眼前展露无遗,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乳房雪白乳头红艳,平滑的腹部微微起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轻轻耸动,双腿紧紧绞缠,腿根间隐约透出一抹亮青色。 如同被罗织在网内,无力不能起。 他的目光太过有侵略性,她不得不伸出手去遮住腿间,才过半路就被薄疑给截住。 上半身被直接拉起,他带她来到了床下,只是她的双脚没有落地,紧紧挂在了他身上。 除了因害怕掉下去抱住了薄疑的脖子外,她全身唯一的支撑点只剩下了那段蛇尾,也就是两根肉棒。肉棒如利剑般支绌,小穴吞它极深。 如若不是有两根肉棒,她怕是要整根生吞并坐在他的泄殖腔上。 “大人喜欢这样吗?”他问道,“这样让奴感觉到奴的东西全部被大人给吃掉,奴好喜欢看着大人下面的小嘴吃我的肉棒,要是大人的小穴再大点就好了,那样就能两根全都吃下去了”,他还似乎有点遗憾。 宫口被一点点的打开,疼痛却又无比的爽感侵袭大脑,让她无力思考,只能不断地呜咽并承受。 甚至连薄疑说了什么都已经听不清了。 蛇类的交配既色情又持久,尤其在发情期,它们会陷入疯狂的缠绵,甚至不惜耗尽体力直至生命的极限。他喂给她的蛇露,不仅具有催情的功效,还能为雌性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使她的身体更加敏感而坚韧,从而将交媾的时间延长。 他的肉棒凶猛的抽插,如一头刚出笼的猛兽,尖刺勾着肉壁不肯放开在体内肆意驰骋,带来一阵强烈的刺激,每一次深入,都精准地碾过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姜赞容的呼吸愈发急促,喉咙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欢愉与痛苦,指尖深深嵌入他的背脊,留下一道道红痕,双腿无力地挂在他的腰际,腰肢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仿佛在迎合他的节奏。 薄疑的呼吸同样粗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她的胸前。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欣赏着她因快感而迷离的神情,动作逐渐加快,肉棒在她的体内猛烈地冲撞,每一次深入都仿佛要将她彻底贯穿。 终于,在一声低沉的喘息中,动作骤然加快,肉棒在她的体内猛烈地抽插了几下,随后猛然深入,将炽热的精液尽数注入她的体内。 姜赞容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彻底瘫软在他的怀中。她的呼吸依旧急促,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极致快感中。 薄疑缓缓退出,肉棒离开时带出一丝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根缓缓滑落。不多时第二根又悄然抵住。 吞花卧酒-7-H 不过在抵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撕下了一根红纱带,一圈一圈的环绕在肉棒上,再缓缓的顶进去。 小穴已经被肏的软烂而敏感,陡然一根磨砂质地的肉棒猛然侵入,粗糙的表面与细腻的内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一次的摩擦都像是电流般窜过全身,刺激得她不由自主地颤抖。粘液不受控制地涌出,浸透了那层薄薄的纱巾。 纱巾原本轻柔细腻,此刻却因湿润而变得沉重,粗糙的纤维在摩擦中变得更加明显,每一次的擦撞都像是细小的砂砾在内壁上划过,既痛又痒。 她忍不住咬紧牙关,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那粗糙的触感,仿佛在痛苦与快感的边缘徘徊。 内壁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唤醒,敏感得几乎无法承受这种刺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肉棒每一次移动,深入和抽出,都像是在她的体内点燃了一簇簇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将她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呼吸变得破碎,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呻吟,身体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断收缩,仿佛想要将那粗糙的东西紧紧包裹,却又在每一次摩擦中感受到更多的刺激与快感。 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下身体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在这无尽的快感之中。 两人的下身紧密相连,蛇身疯狂地扭动着,腰腹一次次撞击着姜赞容的小腹,肉棒与蛇身的动作一前一后,每一次撞击都带着强烈的力道。 姜赞容被这剧烈的冲击逼得几乎无法支撑,腰肢软得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上半身不断地滑落下去,又一次次的被薄疑给拎上来。 最后实在无法,薄疑只能重新化为人的形态,将她抱上了洁净的软塌,坐在了他的腿上。而最初他们翻滚的那张软床,早已凌乱不堪,布满了他们挥洒的液体,无法继续使用。 化为人形的薄疑腿间矗立的还是两根肉棒,其中一根依旧绑着红纱,未被缠绕的丝带也已被淫水打湿,贴在了他的大腿上。 红纱因湿润只能贴紧肉体,就像姜赞容因不断地高潮脱力而倚在了薄疑的身上。 他给姜赞容渡了几口清水,让她稍微解渴。 随即再度征伐。 他坐在塌上,双腿张开,连带着姜赞容的腿也被打开,双脚被固定在薄疑的膝盖处。 姜赞容低头望去,只见一根红色的纱棒一耸一耸的在她的腿间冒头,而另一根虽然已经射过了精,但依旧不见疲态,也是精神抖擞的拍打小穴。 “呜...薄疑.....” “大人怎么了?” “小穴还是很痒,想要.....想要你的肉棒插进来....” “哦?大人想要奴的肉棒插进哪里?奴想要听见大人说出来。” 姜赞容闭了闭眼,小穴内疯狂窜出的痒意让她抛开了廉耻心。 “要你的肉棒,狠狠的插进我的逼里,好想要~!”说完这句,她不断地扭动着他的屁股,企图让外边的肉棒尽早的挺入进去。 “遵命。” 薄疑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小腹,掌心贴着她的肌肤,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则握住自己那根炽热的红棒,对准她湿滑的小穴,缓缓推进。龟头的顶端抵住洞口,轻轻一挤,便滑了进去。他扶着肉茎,一寸寸深入,直到完全没入她的体内。紧接着,他挺动腰身,肉棒开始在她的小穴内一前一后地抽插,动作由缓至急,每一次进出都带着强烈的力道。 姜赞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起伏,喉咙里溢出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好棒……啊啊~……好深……啊啊啊要喷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迷离与失控,小逼内的嫩肉紧紧裹住肉棒,狠狠地吸吮着。 薄疑的肉棒被红纱包裹,虽然损失了一些敏感度,却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小穴内的每一丝颤动。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胸肌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姜赞容的耳畔,带着几分沙哑的低语:“大人,您的小穴可真会吃人……”。 胸前的奶子被撞击得胡乱蹦跳,乳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诱人的弧线。然而,碍于姿势的限制,薄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跳动,却无法伸手去触碰。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晃动的乳肉,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又被更强烈的欲望所取代。 孔雀透过水镜,清晰地看到薄疑与姜赞容交缠的画面。镜中那乱飞的奶子与被猛烈抽插的小穴,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欲火。他的呼吸骤然急促,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自己早已挺立的鸡吧,开始上下撸动。镜中的画面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仅仅几个呼吸间,精液便喷洒了满手,湿滑的触感让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然而,鸡吧并未因释放而消减,反而愈加高耸,仿佛在叫嚣着想要冲破镜面,直接进入那女人的小穴中。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镜中的姜赞容,眼中满是情色与渴望。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扣门声,将他从欲望的深渊中猛然拉回。 孔雀一惊,迅速扯过一旁的外袍,遮住了那依旧高举的鸡吧。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未散的情欲:“何事?” 门外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王,狐尊大人找您,说是想要商谈随云海之事。” 孔雀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躁动,冷声道:“知道了,让她先落座,我随后就过来。” 他迅速收拾了一下,试图掩盖住自己的痕迹。然而,妖族一旦发情,那股浓烈的气息根本无法掩饰。当他走进会客厅时,狐族美人早已坐在那里,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随即轻笑出声:“哟,你居然也发情了。” 孔雀眼神游移,耳根微微发烫,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道:“不是说要商议随云海之事吗?” 狐族美人却不依不饶,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我记得你的发情期不是这个时候呀。” 孔雀的脸色微微一沉,声音冷了几分:“你若是不谈正事的话,我就要回了。” 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水镜中的画面——那个女人被薄疑肏得汁水横流,身体在欲望中沉沦的模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中那股未熄的欲火再次燃起,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此时,两人的姿势已然变换。姜赞容跨坐在薄疑的身上,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耻骨与耻骨相撞,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小穴贪婪地吞吃着肉棒,内壁紧紧包裹着那炽热的硬物,不愿让它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她的双臂如八爪鱼般缠绕在他的脖颈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胸膛上,呼吸交织,肌肤相贴,想要将自己彻底融入他的身体。 薄疑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大人,松开点……难道不想被肏了吗?”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脊,指尖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一串串细密的触感。 姜赞容却不肯松手,反而扭动着腰肢,添油加醋地说道:“可是你的肉棒已经在我逼里了,好舒服……我还想要另一根也插进来。” 薄疑的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哄劝:“大人已经吃不下了,乖……”他早已试过,在她小穴高潮时试探过一根手指,那时穴口被他的肉棒撑得隐隐发白,显然无法再容纳更多。然而,姜赞容却依旧不依不饶,声音带着几分迷离与渴求:“唔嗯~……可是小逼还是很痒,想要更多……更多的东西插进来。” 薄疑没有回应,为了快速褪掉她的情欲,只得手指悄然发力,狠狠捏住那颗敏感的小豆,揉、按、捏、磨,轮番上阵。姜赞容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尖叫:“啊别……啊啊啊……”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与此同时,逼内的肉棒也开始动作,一拱一拱地往上顶,每一次都精准地撞在她的敏感点上。已经被侵入无数次的子宫轻易地接受了那顶进来的龟头,宫口紧紧吸吮着沟沿处,薄疑的肉棒被箍得愈发紧绷,终于忍不住将精液激射进了她的子宫内。 小穴经历过数轮的鞭挞,早已红肿得不成样子。然而,它似乎也满意于他的“交代”,施舍般地给到肉棒温暖的洪流。穴内的渴望终于消减了下去,不再叫嚣。 至此,骤雨已歇。 一枕槐安-1 seb ook 8 .co m 两人的身体依旧紧密相连,薄疑的手掌依旧停留在她的腰际,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姜赞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逐渐平稳,眼中却依旧带着几分迷离与餍足。 薄疑掐了一个诀,迅速收拾出一个全新的软铺,又点燃了一炉新香。随后,他带着姜赞容滚进了床榻内。她一沾上柔软的被子,眼睛便已闭上。过多的交合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和精力,很快,她便沉入了梦乡。 薄疑缓缓撤出自己的东西,两根肉棒从她的腿间滑出,带出一丝晶莹的液体。姜赞容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并未察觉到异样,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他并未拆下肉棒上缠绕的红纱,因为那纱巾早已被她的淫水浸透,尽管离开了她的身体,濡湿的红纱依然紧紧包裹着肉棒,仿佛她的小穴仍在温柔地包裹着他,令他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满心欢喜,只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意义。轻轻拉过柔软的被子,仔细为她盖上,动作温柔而细致,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随后,他俯下身,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眼中满是眷恋与疼惜。 他此刻无比渴望继续留在她身边,但他依然记得她曾问过关于妖丹的事。 他随手挑了一件衣服披上,指尖轻轻一挥,软帐缓缓垂下,将那满室的春色遮掩得严严实实。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她,转身施施然推门离去。 薄疑再次出门已然是四天后的傍晚,只是这次的目的地是孔雀所在的并梧山。 西山府,并梧山。 孔雀强压下心中的躁意,轻声细语地与狐族美人商讨随云海的情况。 “随云海那边的消息,银联楼第一时间送到了妙渡山。商船被切断,想必那两个留在那里的秃子要回妙渡山了。”狐族美人扶额,头痛不已,“当初在随云海,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害得我们损失了一大片战力。真是令妖烦恼,四个秃子全力镇守润台,也不知我们计划还进步进行的下去。” 狐族美人将云海的最新情况同步给了孔雀。尽管推翻了上一届妖王的统治后,西山府的权力有所分化,但众妖的目标依旧是妙渡山,且野心更大——他们将主意打到了随云海,企图联合云海界的妖族,染指其他五界。 “路被封了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还有秘境裂缝吗?”孔雀冷静分析,“云海那边的妖族可以从西山府借路。只是这件事绝不能被周吟莲知晓,否则再想找到一个通往其他界面的秘境可就难了,更别说那些无法预测的裂缝了。” “这可不容易。”狐族美人皱眉,语气凝重,“最新消息说,后日八声城的交易,周吟莲会亲自来。” “哦?”孔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海苦那秃子都回妙渡山了,这消息还能有假?”狐族美人冷哼一声。看更多好书就到:y u ti 8. co m “依我看,还是先把八声城的眼线撤出来吧。”孔雀沉吟片刻,提议道,“节骨眼上,别惊动了那些秃子,免得节外生枝。” 双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异变”是什么。 “除了运城,我记得,好像还有一座城内也安排了这妖丹。八声城这次声势浩大,还是先停手别练了,我暂时还不想那些秃子直接打上山头。” “你们这是在说妖丹?” 素色衣裾略入门槛,薄疑那张脸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一进门,便如进了自家一样,找了张椅子便坐下,身上气势和在姜赞容面前恍若两人,他浑身漫不经心,手往扶手上一搭,懒懒散散往后一靠,虽然还是那张脸,神情却是似笑非笑,显得怪诞荒谬,偏偏眼波流转,像是带着钩子一样,媚意横生。 狐族美人笑着调侃:“哟,大忙妖得空啦?”原本她和孔雀让薄疑自行处理事务,但放心不下,便用水镜观察。看到一半,狐族美人因事离开,留下孔雀独自看守。 这面水镜能监视整个西山府,通常由几位执行官共用。狐族美人走后,孔雀将镜子带回并梧山。等他再看时,却看到了血气贲发的一幕。 薄疑嗔了她一眼:“你们刚刚说的妖丹,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你之前是在席的,妖丹你可还记得?”孔雀见他出声,问的还是之前大家合议的一个决策。 薄疑点了点头,但他沉睡许久,先前他听到的只是一个初步的打算,没想到西山府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开始在实施了。 “你沉睡许久了,错过了不少消息,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作为西山府大妖之一,你总还是要知晓的。”孔雀说完后便给他解释了起来。 “妖丹呐,可是一个好东西,能够反过来让人类为我们所驱使。妖丹使用的越多,到了后期,身体沦为妖仆,内心更是会偏向妖族,为妖族谋取利益出谋划策。” “好东西。”薄疑夸赞。 “自然,这丹药还是云海那边的妖族给的方子,那些秃子和人修自然是看不出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丹药从外城逐渐入侵内城还不被发现了。一是此丹方是外界的方子,二来使用的也是云海的药材,那些药材能够遮掩妖丹的妖气。 “最早一批使用丹药的人已经快完成妖仆的转变了,估计在八声城交易完毕后,便可借路而走了。”狐族美人又看向薄疑“话说,你那日带进来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我瞧着穿着不俗呀。” 她爱美,平常对这些多有研究。 那女人穿的是一条由中洲特有的稀有材料「雨丝」制成的裙子。这种材料在中洲极为罕见,泰半都集中在银联楼手中。狐族美人想起再过不久便是八声城与银联楼的交易日子,心中不禁猜测:此女莫非是银联楼派来的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在她还未成为西山府执政者时,便已听闻银联楼的公子莲曾公开声明「永不与西山府交易」。这些年来,公子莲说到做到,不仅未曾踏足西山府一步,甚至连西台都未进入过。故此女绝不可能是银联楼的人。 不是佛修,也不是银联楼的人,这样的人,只要是进了西山府,就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 “自然是西山府的人。”大人已经属于他了。 “哦?那我是不是要提前先恭祝姻缘之喜了?”狐族美人笑道。 还未等薄疑回话,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你沉睡前要的那些药材啊毒物啊,大部分都找到已经送你洞府了,不过还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需要你和我确认下,现下都堆在我那儿呢,就等你拿走了。” 薄疑想到他的大人还在沉沉入睡,时间倒也还算空闲,他要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也挺重要,便一口答应下来,与狐族美人一同离去。 徒留下孔雀一妖,他好像想到什么,转身回了房。 一枕槐安-2-H 西山府的治理由几位执政者分工负责。可每位执政者都有各自的偏向。 狐族美人以其出众的政治手腕和毒辣策略,主要负责对外谋划,尤其是西山府的入侵事宜。薄疑擅长毒术毒理,为妖族提供各种毒药,确保在必要时能够使用毒药作为手段。孔雀则分管西山府的内部事务,包括维护西山府的安危以及调解大妖之间的争执和打架。 为了有效管理西山府,水镜大多数时候都放置在孔雀那里。这样,孔雀可以通过水镜实时观察西山府的各个地区,甚至在必要时通过水镜直接到达水镜显示的地方。这种能力不仅限于西山府的范围,还包括每位执政者的洞府,确保对整个西山府的掌控无微不至。 通常情况下,涉及他妖私事时,孔雀会直接指令水镜,看向别处。 他并没有窥探妖类交媾的癖好,今日所见,不过是未能及时切换画面所致——这是他无心犯下的错。 可他,如今却是想一错再错了。 见青山的小屋内,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仿佛从黑暗中剥离而出。黑影微微侧首,目光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那张被柔软纱帐笼罩的床榻上。 他迈步向前,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未曾发出一丝声响。 纱帐被轻轻撩开,露出一抹纤细的背影,女子侧身而卧,青丝如瀑散落在枕边,呼吸均匀,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显然已陷入深沉的梦乡。 黑影静立片刻,随即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腰间的束带,衣袍悄然滑落,露出结实的身躯和勃发的鸡吧,他俯下身,动作轻柔而缓慢,缓缓靠近那女子,准备好好的服侍她一次。 孔雀掀开被子,便看到一座雪白的山峦,他也知道,山峦的另一面,是何等的美景。 侧身躺了进去,搂住了娇躯,就好像一对正常的情人相依而眠。凭白生出来的偷窃感让孔雀心动神驰。 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不敢让她转身,生怕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发现床边的不是薄疑,而是他。这种偷情的刺激感如同一把火,点燃了他的血液,呼吸急促沉重,喉咙干涩。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沸腾,欲望如同脱缰的野马,难以遏制。他的鸡吧早已坚硬如铁,直挺挺地顶在姜赞容的腰间,滑腻的触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谨慎的防线在欲望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脑海中浮现出水镜内那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奶子随着动作肆意跳动,他的手掌不由自主地覆上了她的一只奶子,指尖轻轻捏动,力道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她。 就在这时,姜赞容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轻哼。孔雀的心猛地一紧,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呼吸也随之停滞。他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然而,她的呼吸依旧平稳,仿佛刚刚只是无意识的梦呓。 孔雀松了一口气,大掌继续拢住奶子摩挲,另一只手探向她的腰间。 姜赞容在睡梦中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内心的欲望已经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手指继续向下,探向她的双腿之间。 他的手掌完全覆住了她的私密之处,指尖轻轻分开两瓣柔软的花唇,不断地揉捏着,就像薄疑对她做的那样。无名指和尾指则顺着湿润的痕迹,轻易地找到了那处隐秘的入口。 或许是薄疑离开不久,她的身体还残留着他的痕迹,内壁依旧柔软湿润,轻易地接纳了他的手指。 手指缓缓探入,内壁立刻有了反应,紧紧裹挟着他的手指,绞动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姜赞容的唇间溢出一声低喃:“薄疑……”声音很轻,却让孔雀身躯一僵。手指蓦然停住,但没有见到姜赞容有醒来的迹象,他的手又恢复了律动。 动作逐渐加快,黏腻的水声在静谧的床帐内回荡,随着他的手指不断深入动作愈发激烈,她的身体愈发湿润,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流淌而下,浸湿了下方的布料,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孔雀身体紧绷得几乎要爆炸,却依旧不敢直接插入。 他往姜赞容的身体靠去,拨开了鸡吧,伸进了她的双腿中。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感受到了异样的触感,唇间溢出一声含糊的嘟囔:“怎么还要……”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姜赞容的眼睛微微睁开,目光迷离而恍惚,孔雀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身体一推,让她变成了趴着的姿势。 “诶?” 脸颊陷入柔软的枕头中,身体瘫软在床上。 孔雀迅速覆上她的后背,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自己早已硬挺的鸡吧,对准她的穴口,粗暴地塞了进去。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熟悉的酥麻感遍布全身。 底下的小嘴紧紧的咬着他的鸡吧,每一块软肉都在围着鸡吧蠕动,窄道紧致得如同未经人事的处子,每一次进入都让他感受到强烈的挤压与吸吮。孔雀的动作愈发粗暴,腰身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臀部,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啪啪”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呼吸粗重紊乱,喉咙里不断溢出低沉的闷喘,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在她光滑的背脊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腰,指尖几乎要嵌入她的肌肤,每一次深入,她的身体都会微微颤抖,内壁绞动得更加剧烈,试图将他推离,却又不由自主地将他吸得更深。 最后一个深插,不断沁出前精的鸡吧精关猛然一松,浓稠的精液就落入了花穴中。 孔雀的身体微微颤抖,高潮的余韵还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他的鸡吧依旧停留在她的体内,没有急于退出,而是仰起头,眯着眼睛,感受着那份温热与紧致带来的极致快感。 “薄疑?”姜赞容试探着问。 趴在她身后的孔雀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模糊她并未听得真切。 片刻后,他的鸡吧缓缓从她的体内抽出,带出一丝黏腻的液体。他没有离开,而是俯下身,将脸贴近她的双腿之间。 嘴唇轻轻覆上那片湿润的私密之处,舌尖探出,精准地找到那个微微张合的小洞,灵活地钻入她的体内,搅动着,舔舐着,誓要将里面残留的液体全部吸出来。 “呜啊……薄疑~……”姜赞容的身体猛地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却又被他牢牢按住。 孔雀的嘴唇紧紧吸住那个小洞,舌尖在她的体内肆意探索,将小穴内的淫水和他射出的精液一口一口吸出。他的喉咙滚动,发出“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仿佛在品尝某种美味的琼浆玉液。吸完后,他似乎还意犹未尽,嘴唇还绕着她的小穴轻轻舔舐。 随即姜赞容腰间一麻,意识陷入混沌,晕了过去。 黑影下了床,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戴整齐,引风入室,清除完各种痕迹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一枕槐安-3 八声城与银联楼约定的交易时间定于今晚子时。届时,商船将在双方选定的六合围集进行交易,来自六大界的天材地宝、风情杂物、书籍功法等将汇聚于此,供各方交易。 此刻,晚霞漫天,粉光四溅,距离六合围集开启还有三个时辰。可八声城内已是一片热闹景象。从城墙俯瞰,每条街道都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镜空站在城墙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他手持佛珠,一遍又一遍地念诵心经。 “镜空师兄,久等。” 镜空身后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人,来人同样的手捏佛珠,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只不过样貌上看上去没有镜空老成,显得更为年轻些,甚至看上去并未有佛修的古井无波。 “海苦师弟,诏令六天前发出,怎的现在才来八声城?” “阿弥陀佛,镜空师兄这就错怪我了,我一收到诏令就立马往八声城赶回,只是回来时又接到了山主的调令,说让我先回遗缘寺,坐禅感应。”他解释道:“山主应该对这次交易非常看重。” 传闻妙渡山有百间寺,但鲜少有人知晓百间寺内有着四座重中之重的庙宇,他们的存在在妙渡山内属于不可或缺的重要。故他们也被称做佛乡,这四座庙宇分别为:遗缘,海慧,净善,苦戒。每座寺庙传承的秘法各不相同,因此修习的佛法也各有侧重。 海苦是遗缘寺内主持选中的佛子,他被选中并非是佛法高深,亦或者功力深厚,而是独有的天赋使然。 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遗缘寺的佛修们主修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金刚经。 若说海苦有什么天赋,那便是极为契合金刚经内的-----虚妄。在特定的地点内坐禅感应,可以从梦幻泡影中看到一些碎片,碎片属虚妄,但能被观察到,即可认定这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感应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通过感应到的碎片,可以及时的布下对应之策亦或者选择正确的方向。 佛门带着妙渡山迁来西台界便是如此。 只是顺应佛门的因缘而生,一切皆有因果的理念,故坐禅感应并不会太过频繁,从遗缘寺有记录以来,到海苦的这次感应也统共才三次而已。 “阿弥陀佛,海苦师弟可是看到了什么?” “八声之乱,山河破碎,七零八落。”海苦吐出了这三个碎片。 镜空沉默片刻:“既如此,此夜八声城怕是平静不了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镜空师兄放心,山主已让我带了四佛寺内的佛修出山,便是为了应对此次的。”似又想到了银联楼的商船会在子时左右落下,“诸明师兄和百让师兄应当会同商船一同抵达,到时有我们四个坐镇,怕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镜空未回话,只是看向八声城的眸子内阴影又沉重了些。 海苦其实还看到了一个碎片,但他并未告诉镜空。只因他无法确定碎片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个碎片中的景象,即便是他看了,也觉得自己需要多诵几遍《金刚经》才能赎清罪过。他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了山主,山主却并未表现出惊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因果使然”,便不再多言。 这个碎片----在一间他看不明白的房间内,之所以知道是房间,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床。床的边缘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双腿微微分开,其中一只被一只男性的手臂轻轻勾起,露出了正在插着阳物的小穴,男人的阳物正缓缓推进,可更引人注目的是,穴内还有另一样东西,正随着阳物的不断前进也被女人的小穴逐渐吞吃着。 一串黑玛瑙样的佛珠在淫液的浸润下有着幽幽的光泽,佛珠并不是很大,但仍有一大串未能被女人的小穴吃下,落在了外面,随着女人的小穴收缩一动一动的,连带着佛珠上的佛牌也在摆动。 海苦没有看清佛牌上的字,也看不清女人和男人的脸,更没有见到过那串黑玛瑙佛珠----至少在他认识的佛修内。 但只要那人出现在了他面前,哪怕没有那串佛珠,他就能知道谁是碎片里的那个人,如同模糊的脸在真正见面时,会完完全全显露出来。 所以,那人将会是没有选择的,必不可缺的,结局已定的----妙渡山的果。 他很庆幸,镜空并不是那个人。 他也希望,那人并非出身于四大佛寺。 更不要是四位佛子中的任何一个。 时间再次回溯到云霞满天的时刻,姜赞容从睡梦中醒来。她躺在柔软的被褥间,思绪却停留在昨日——她身后那人,似乎并不是薄疑。 然而,这仅仅是她的怀疑,毫无证据。 “大人,您醒了。”薄疑坐在床边,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眼中盛满了浓烈的爱意。 “嗯,没想到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已是傍晚。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轻声问道。 “十四了,大人。”薄疑温声回答,“十五的月亮最圆,今晚……大人可愿陪奴一起赏月?” “十四了啊......”。 八声城的交易即将开始,而她的计划,也要开始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撑起身子,轻轻坐入薄疑的怀中。薄疑温柔地拢住她,双手规矩地放在她腰间,没有丝毫逾越。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顶,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大人,留在见青山吧,留在奴身边。” 虽是请求,但姜赞容清楚地知道,薄疑并未给她选择的余地。这不过是一种通知罢了。在很早前,她或许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薄疑对她的态度并非全然是爱慕者的纯粹,而是掺杂了太多复杂的因素——极度的慕强、阴暗与乖张。尽管他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这些,但从复活前对他的了解来看,他绝非只是赤子之心的妖。 对于极度慕强者来说,如果发现自己所想要追随的人并没有自己所期望的那般厉害,那么那个人即将迎来狂热者的反噬。 对,就是薄疑现在想对她做的事情。 囚禁在西山府,永远做他的禁脔,成为他的附属他的女人。 姜赞容必然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所以,她在出发前,给了秋明池一样东西。 但愿她能够逃跑成功。 她懒懒的趴在薄疑身上,目光漫不经心地环顾着整个房间。斗篷被放置在了摇椅上,似乎知道这是她的东西,所以薄疑并未乱动,只是收拾了下,而她要的‘血叶刀’也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唔,身体好酸,你帮我揉揉身体。”姜赞容轻声命令。 拢住身体的手开始动作起来。他的手掌从她的手臂开始揉捏,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令她感到一阵舒适的放松。 “昨日,你怎么要的这么急?” 薄疑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微微低头,声音温和:“大人,是指的是什么呢?” “你昨日急匆匆的进来,对我上下其手,还从后面肏我的逼,最后还把我给弄晕过去了。”姜赞容看向他的眼睛,无辜又纯洁:“怎么表情怪怪的,难道趴在我身上大肆肏逼的人不是你吗?” 她又嘟囔道:“我还问了你呢,你还回了。” 他沉默了片刻,表情未变依旧温柔,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双碧色的眼眸深处,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暗潮涌动,可吐出来的话却是:“嗯,是奴,大人的穴太美味了,奴忍不住。” 心中却飞快的在判断那人是谁-----并不需要多久,他就锁定了目标。 能够凭借水镜无视全部大妖的禁制随意进出西山府的任何地方----孔雀明王。 薄疑恨不得立刻起身去找他,但考虑到大人还需要他的服侍,他只能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杀意,忍耐到大人睡去后,再过去,杀了他! 直至暮色褪为点缀着星子的深蓝,姜赞容才懒懒地说道:“我又有些困了。” 薄疑轻柔地为她盖上被子,语气温柔:“大人先睡,奴需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姜赞容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娇软:“嗯,等你回来。” 薄疑回了一个婉转至极的吻。 击搏挽裂-1 薄疑立于并梧山脚,碧色眼眸如深潭般凝视着山顶的孔雀府。 他的面庞如玉般温润,融合了柔美与美艳,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散发出一种宜室宜家的和谐之美。然而,那双眼眸中却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宛如一位温婉而心机深沉的妇人,发现自己的丈夫竟有一个不及自己美貌与温柔的第叁者,欲将这个勾引丈夫的第叁者杀之而后快。 袖中悄然溢出一缕幽绿清浅的毒雾,如一条无声的毒蛇,缓缓从山脚向山顶蔓延。毒雾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气。山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无数蛇影从四面八方涌出,它们从草叶下勾缠而过,或攀岩至树身蜿蜒而上。 林间,还未化形的孔雀在睡梦中被猛蛇咬死,或在蛇身的绞紧中窒息而亡,生命在无声中消逝。 裙琚轻轻拂过枯萎的草木,他独行于幽暗的月光下,身影在密林中若隐若现。月光透过枯干的枝条的缝隙洒下,光影在他身上不断交迭,他的面容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显得格外割裂,如玉般温润柔和却也有野兽的野性阴湿和渴血,阴暗诡谲令人毛骨悚然。 手中玉笛轻转,横于唇边。一阵低沉的笛声在山间回荡,笛声幽远而诡谲,一条庞大的蛇影在他身后凝聚成形,蛇瞳如血,吐着猩红的信子,朝着孔雀府的方向猛然扑去。 一道璀璨的青色光芒骤然亮起,如同一面圆盾,将毒雾隔绝在外,也抵挡住了那条巨大的蛇影的攻击。 孔雀明王立于府中,手中羽扇轻摆,无数孔雀飞刀从羽扇中激射而出,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精准地刺向那些涌来的蛇影。飞刀所过之处,蛇影纷纷溃散,化作黑烟消散于空中,只剩下那条巨蛇还在对着孔雀府嘶嘶作响。 孔雀明王向前一步踏入了府外的空中,俯视着他的并梧山,也在观察着薄疑。 他摇着羽扇,自然知道薄疑是为什么来的。 他不过是也和他一样,沉醉于她而已。沉醉于水镜内的她,沉醉于被他的鸡吧插入的她。 “你好大的胆子!”阴柔的声音响起,宛如嘶嘶作响的毒蛇在耳后盘旋。 孔雀他不欲多言,但面对薄疑的进攻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之意。 羽扇轻摇间,笛声陡然高亢,音调尖锐而凌厉,那巨大的蛇影再次凝聚,环绕在已经在半空的薄疑周身,蛇瞳死死盯着孔雀明王,并向孔雀扑去。獠牙闪烁着寒光,准备一口咬紧猎物并杀死。 孔雀不慌不忙,手中羽扇一挥,孔雀尾羽激射出孔雀翎,化为道道青光如同利刃般将蛇影搅碎。就在蛇影溃散的瞬间,薄疑已化作一只幽青的蝶影,欺身而至,玉笛如剑,直刺孔雀明王咽喉。 羽扇刷的一下张开,玉笛与扇骨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与此同时,无数青光从薄疑身后激射而来,薄疑身形一闪,险险避开,而那蛇影却已悄然出现在孔雀明王脑后,嘶嘶作响,张开獠牙欲咬。 孔雀身后展出华丽的尾羽,一层轻雾瞬间弥漫,将蛇影阻隔在外。就在这时,一道狐影闪过,狐族美人轻盈落地,九条狐尾如绸缎般卷住蛇影,猛然一甩,将蛇影拉开。她站在两人之间,声音柔和显然是来劝架的:“怎么打起来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有话好好说。” 薄疑冷笑一声,手中玉笛一转,笛声骤然急促,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出。笛音所至,并梧山上的毒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纷纷腾空而起,身躯在瞬间化为灰烬,化作一缕缕幽绿色的光雾,汇聚于薄疑周身。他的气息随之暴涨,力量成倍增长,周身萦绕着阴冷的杀意,直逼孔雀而去。 孔雀见状,向后一退并凝聚出一道青色雾气朝着薄疑的方向猛然掷出。雾气迅速扩散,将薄疑笼罩其中。 薄疑身形一晃,化作一条巨蛇,从青色雾气中陡然探出,蛇瞳如血,咧嘴嘶吼。却不见孔雀身影,只留下他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薄疑,你费尽心思,却不知她早已跑了。” 薄疑闻言,蛇瞳猛然一缩,攻势顿止。他抬头看向见青山,探入房间,姜赞容的身影已经不见。只见远处一道粉光已经踏出了西山府的界限,直往润台洲奔去。看清了路线,薄疑转身,化蝶向远处追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狐族美人不解,两人明明昨日开始好端端的,今日却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一样下死手。 “只是碰了下他的逆鳞而已。”孔雀折扇一收,闪身不见。 “诶!........不好!” 姜赞容此刻正急速掠过西山府的边界,耳边风声呼啸。她忍不住回头一瞥,远处的天空中不时爆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炸裂的烟火,显然那两人仍在激烈交锋。她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催动全身的力量,拼命向八声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希望能在不动用换身偶的情况下顺利脱身。 可她的运气一点也不好。还未抵达润台洲,她便感觉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正迅速逼近。那气息如影随形,越来越近,就在那道气息猛然逼近她身侧的瞬间,姜赞容用力一握。 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肩膀。薄疑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旋身一抱,将她揽入怀中。可是薄疑很快察觉到了异样:怀中的身体僵硬如木,毫无生气,甚至在他的触碰下开始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尘埃,从他的指缝间悄然滑落。 他怔怔的望着空空如也的手。 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惊起片片飞鸟。 子时前。 八声城。 巨大的云船如同一座悬浮的仙山,缓缓从云端降下,船身笼罩在万丈霞光之中,周围云雾流动元光闪烁。船体通体由灵木打造,表面镶嵌着无数闪烁的元石和繁复的符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宛如星河倾泻。船首雕刻着一只展翅的灵鹤,栩栩如生。船帆由灵丝织就,随风轻扬,如一片片流动的云霞。 停驻时,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一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嗡鸣,如同深海巨鲸的悠长吟唱,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船底悬浮于地面百丈之上,与城市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从城市仰望,云船如同一座遮天蔽日的仙岛,巍峨壮丽,令人心生敬畏。城市的楼阁在云船的映衬下,显得渺小如蝼蚁。 船上货物琳琅满目,堆积如山。灵草、灵石、法宝、丹药等修仙资源整齐地摆放在甲板上。船舱内更是热闹非凡,修仙者们或盘坐修炼,或低声交谈,神情淡然自若。舵手们身着统一的法袍,手持灵器,专注地操控着云船。 八声城外,隐隐有笛声从远方传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击搏挽裂-2 八声城内灯火通明。 秋明池站在客栈二楼往外看去,一抬眼就看到那座巨大的云船悬浮在八声城的边缘,原本日落东升的地平线已经被这艘云船占据。 胸口处有什么东西滚烫如比,他欲伸手掏出来时,一个身影扑入了他的怀抱中。 香气扑鼻。 “是谁?....前辈?!”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姜赞容迅速从他怀中挣脱,打开储物袋,一边掏东西一边问他:“洛水淮回去的那个洛家在哪里?” 看得出她非常的急切,连带着秋明池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语速飞快地回答:“八声城西南边,正好是六合围集的对面。” 手中又被塞了东西,是一件斗篷,还有一块看不出什么质地的石头。 “你等会穿着这个去六合围集,哪里越热闹你就往哪里。” 她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被抓了,不管是被谁抓了。” “你就说,如果敢杀你,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说完转身就欲往西南方向而去。 秋明池隐隐觉得这一次她的离开就是离别,他追问:“前辈,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吗?” “中洲,在中洲。”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转而又被风给带走,徒留一室月光。 八声城外,隐隐有笛声从远方传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站在云船上的人首先就发现了八声城外的异常。 “那是什么!”一舵手惊呼。 听见舵手的声音,周围人群纷纷聚拢在船弦边缘。 远处的天际线下,青黑色的浪潮缓缓涌动,逐渐向八声城逼近。待到近了,才发现竟是无数的蛇群,它们纠缠、迭加、扭曲着前行,蛇身相互缠绕,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如一片死亡的海洋正无声地吞噬而来。 隐隐有笛声传来,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远处的潮水在不停歇的前进,但离城池边还尚有一段距离。 站在城墙上的镜空和海苦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两人正准备前往观看之时,只见一只巨大的双头蛇已然攀上了城池边,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蛇信吞吐间,毒液滴落在地,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血盆大口赫然对着他们二人扑去。 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如烟化雾出现在城池下欲从另一个入口进入城池。 “是你。”洛水淮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认得你。” 拥有我秘密的人。 她显然有点慌乱,还有点着急的样子。 “抱歉,冒昧来找你。”姜赞容有些忐忑,以及做贼心虚。 “我是说,我可以抽出一半你的血脉吗?”她直截了当开口。 洛水淮有点惊讶,但很快微笑着说:“可以,但是我的血脉进入普通人的身体会很不好,可能会死。” 见他疑惑的眼神,姜赞容本以为会遭到拒绝,却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她开口借的只是一件衣服,一条手绢一样如此平淡。 她摇头,“没关系,我可以的。” 姜赞容拿出血叶刀,一边撕开它的叶片,一边说:“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我身体内的一半血脉给你。”她顿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混血的话。” 洛水淮摇头,姜赞容以为他是嫌弃,刚想要解释,却被洛水淮抢先一步:“任何血脉到了我的身体里都会被天魔血脉同化,所以,你给我是没用的。” 蔻丹指甲轻轻的划开他的手腕,一条血线出现在他苍白的手腕上,姜赞容把刚撕开的叶片裂缝敷在了上面。 伤口处骤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线,如同蛛网般沿着皮肤下的血管蔓延,贪婪地汲取着血液进行收割。 然而,洛水淮体内的血叶刀红线却逐渐变黑,濒临枯萎,显然是在王血在消灭这个贸然突进的家伙。 姜赞容眼疾手快,迅速提起叶片一抽,刹那间,无数漆黑的丝线从洛水淮的手腕处被硬生生扯出。血叶刀似乎也感受到了王血的威胁,以惊人的速度撤离,生怕被那诡异的天魔血脉给同化。 姜赞容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那片几乎被染黑的叶片贴上伤口。新鲜的血液如同诱饵,瞬间吸引了血叶刀。它带着漆黑的丝线,如蛇般迅速钻入她的体内。血液在血管中奔腾咆哮,心脏剧烈跳动,仿佛擂鼓般震耳欲聋。像是在告诉她体内有东西在侵入。 一支长棍猛然拦住了他。 薄疑身形微顿,身周雾气旋荡,下一秒出现在了离镜空叁丈远处。 一道金电破开武器激射向他,棍影如电,直逼薄疑后心,欲再次拦路。 同时海苦也出现在了他身前,双手合十,周身金光大盛,法相金身瞬间显现,一拳轰出,直指薄疑。 “只欲寻人,别拦我。”薄疑横笛,笛声温婉并未带有攻击性。一招化蝶,身影凭空消失。 城外的蛇群停止了向前蔓延的趋势,交环缠绕,等待指令。 镜空海苦平息凝神,神识不断扫射周围。 “八声重日,妖族不得进入。” 海苦掐出般若诀,掌心出现一只佛光手印,手捏莲花,花瓣四散,逸散四周,荡出阵阵金光。只瞬间,镜空一跃而起,双掌如刀,猛然朝一处劈去。 “死秃子!” 薄疑气急败坏,笛声骤然一变,尖锐刺耳,雾气骤然变浓,无数蛇影环转留连蓄势待发。 而城外,蛇群跟随着笛子的牵引,重新汇聚并再次发起进攻。 在黑丝猛然攻入心脉之前,姜赞容飞快的割裂了血叶刀和那些血线的联系,并掐出火诀燃烧掉那片叶子。而黑丝在察觉不到本体的联系了之后开始在心脉间不断乱窜,想要窜进心脉夺取养分,让姜赞容的身体成为新的宿主。 紊乱的经脉灼热无比,而她的身体,也隐隐出现带有金光的黑色魔纹。元气暴走和黑丝激烈对抗,她跪坐在地痛苦闷哼。 一只布满了黑色纹路手掌牵起了她,十指交扣,其中隐隐有魔光在流动。 “没有天魔的身体,只有血脉没有心法的话,也会寸步难行。” 道道扭曲的文字从连接处引入脑海中,一部完整的天魔心法,开始隐射进入经脉,调动并开始理顺那些黑线。 趁着这个机会,姜赞容运转心脉,黑线成功被引入到了第二层脉络内。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洛水淮不要她的血脉了。 天魔王血冰寒刺骨啊。 击搏挽裂-3 寒冰气息从装载灵草仙药的箱中逸出,源源不断地被运下云船。子时已过,六合围集灯火辉煌,人潮涌动,五界珍宝琳琅满目,光彩夺目。商贩的吆喝声、买家的议价声交织成一片,热闹非凡。修士与佛修穿梭其间,驻足细赏,低声交谈。 八声城对此次交易极为重视,众多家族修士与佛修共同维护秩序,审核货物,迎接宾客。然而,无人知晓,这座看似平静的八声城下,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一道身影如游鱼般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时而驻足于丹药铺前细细端详,有时又闪现在几条街外的仙衣铺内精心挑选。又不时的汇入人群,跟随者人流往城内最热闹的地方而走。 “斗篷在城里。”青年说。 “我亲自下去。”他拿起了那件双生斗篷,出门前,他照了照镜子,看自己是否衣着得体,姿容俊俏。 镜内的他身着橘红缎面暗纹窄袖圆领袍衬雪白交领,腰间玉带轻束。乌发高束,玉冠固定,眉如剑锋,目若朗星,丹凤眼波光流转,摄人心魄。唇红齿白,身姿挺拔,仪态端方,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高贵与从容。 橘红与白的配色明艳雅致,衬得他如芝兰玉树,气度非凡。 是她喜欢的样子,年轻鲜妍,朝气蓬勃。 可是,不知道斗篷内是不是她。 仆从低声询问:“是否需要带上几位客卿护卫左右?” 他淡淡的嗯了声。随即又问:“云船上的两位佛子下船了吗?” “还未,少主意下如何?” “让他们随我一同下船。” “是,奴这就传话云船,待海棠花舟开舱后同行。” 仆人退出房间,行走在粉红云蔼中,下去传令。 在云船的斜上方,一艘比云船小得多的船悬浮其上,船身罡气缭绕,坚不可摧,造型别致而灵动。 船上亭台楼阁错落,飞檐翘角,温泉园林相映成趣,元气充盈,自成一方天地,宛若云端之上的世外桃源。每一处细节皆匠心独运,雕栏玉砌、琉璃飞檐,无不流溢着雅致与华美。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满船盛放的海棠,花瓣如霞,层层迭迭,将船身点缀得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这正是那赫赫有名的海棠花舟。 在云船停下没多久,海棠花舟的舱门也已经打开。 裂缝张开又闭合。 一道金红色的身影从翠峦秘境中闪出。这些年,南枫华的小队为寻找夫人的踪迹,钻研了许多通往各界的隐秘路径,使他得以在极短时间内从寄山河赶到西台。 根据红蝶的踪迹,它正是在此处消失的。显然,讯息已被接收,但夫人却未回应殿下。 他站在山坡上,展开神识细细探查。这里的土地确有被吸收元气的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高阶修士的气息,逸散的力量久久未散。 他从锦囊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枝桃花,虽被摘下多时,却因秘法保存而尚未完全枯萎。然而,失去了养分的供给,它已显露出颓败之态。 掌心燃起火焰,灼烧着桃枝。白色的气流腾空而起,缓缓飘向八声城的方向。 青色雾气飘荡,迅速向八声城方向扩散。 ‘不好’,镜空暗道一声,霎时周身金光大盛,金钟罩瞬间展开,将整个城池笼罩其中。满片金光洒下,钟上梵文流动。 城内众人见这现象也是啧啧称奇,纷纷大赞这佛门的金钟罩如此威武,耀耀生辉。 趁着这个机会,薄疑冷笑一声,身形骤然化蝶,蝶影翩翩,突破了镜空和海苦的防线,成功进入到八声城内。 海苦紧追不舍,手中法相金身再次发动,金光如潮,直扑薄疑。却被薄疑再一次化蝶给避开,先前还是低沉诡异的笛声陡然变得激昂急促,城外的蛇团纷纷化为湮灭,丝丝毒气汇聚成一条如山高的毒蛇,蛇身蜿蜒盘绕,头高高的扬起,往那金钟罩上猛然一撞。 ‘撕拉’一声,又一片血叶刀被撕开。 姜赞容在洛水淮不解的目光中,将撕裂的叶片对准自己的另一只手,腕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新的血痕。红线如蛇般沿着血管蔓延,缠绕而上。 “这样的寒冷,已经陪伴你很多年了吧?”姜赞容问道。 “嗯,已经习惯了。”。 见时机成熟,姜赞容猛然一扯血叶刀,催动心脉,将缠绕的红线逼退。红线节节败退,最终全部回到血叶刀上。叶片的颜色从绿色转为鲜红,显然吸收了充足的血液。 “我知道你的血脉会被同化,但在那之前,我想让你再体会一次温暖的感觉。”姜赞容低声说道,“就当是你给我心经的回报吧。” 温暖的鲜红血液缓缓流入洛水淮的体内。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很温暖。”他轻声说道。 他很开心。 尽管没过多久,这股外来血脉便被他的王血同化,血管重新恢复了冰寒,但那抹温暖却仿佛仍在心头萦绕。 他摸了摸伤痕已经恢复的手腕,“谢谢你。” “外面的人,是在等你吗?”洛水淮抬眼望向结界外,那道华丽的青色身影静静伫立。 周吟莲看向那道身影在街头巷尾四处乱窜,脚步不停,好像在躲避自己的追踪。 她是在躲他吗?为什么躲他? 还是说,那根本不是她,而是一个盗窃了他人法宝的人? 那身影一个急拐弯,身形雾化如烟雨飘散。 周吟莲越发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他紧紧的跟了上去,而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些客卿,也收到了他的指令,往那人影捉去。 ‘嗡——’ 金钟罩在蛇影的猛烈撞击下发出沉闷的震颤,金光摇曳,仿佛随时会崩碎。镜空身形一晃,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染红了胸前的僧袍。 “镜空师兄!”海苦刚从蛇雾中挣脱,便见到镜空面色惨白,气息紊乱。他心中一紧,正欲上前支援,却见天际骤然亮起一道璀璨金光。 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逼薄疑。光芒中,一尊巨大的佛像幻影缓缓显现,佛像掐拈花诀,一出现,低沉的佛号声回荡天地。 “普度临凡!”这是诸明师兄的招式。 薄疑脸色骤变,身形猛然一滞,接着被那道佛像的力量再度拉回了原位并被固定在了原地。他试图挣脱,却被那佛像幻影牢牢压制,动弹不得。镜空与海苦见状,强忍内伤,迅速掐诀结阵。一道金光阵法自地面升起,将薄疑死死的定在原地。锁妖链如灵蛇般缠绕而上,将他紧紧束缚,彻底断绝了他“化蝶”逃脱的可能。 那道原本试图逃跑的身影,在察觉到薄疑这边的混乱后,猛然调转方向,直冲而来,显然是想趁乱浑水摸鱼逃走。然而,还未靠近,周吟莲的客卿便如影随形般已在其身后,只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距离薄疑仅两尺之遥。 镜空与海苦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抬头,望向那一行来人。 “是诸明师兄!”海苦看清了他的脸,如遭雷劈。 击搏挽裂-4 周吟莲慢慢靠近那跪坐在地上的身影,踩着自己的心跳,想要看看斗篷下是不是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心咚咚咚的跳,又是在为她跳动,如此激烈的波动,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斗篷被掀开,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庞。 果然不是她。 但斗篷----“斗篷哪里来的?” 秋明池被身后的客卿狠狠按住,客卿手上加力,冷声道:“回答少主的问题。” 他吃痛,但咬牙没说话。 他跪在地上,身体被后面的人死死按住,看不到问话的人是谁,但却可以看到那人衣袖的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的红线,红线根处好似有被火烧灼的痕迹。 “搜魂。”一句话轻飘飘的落下。 抓住秋明池的客卿与其他随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少主的手段如此激进。 搜魂之术极为凶险,一旦施展,被搜魂者轻则神智尽失,重则性命不保。 “周少主且慢!”一旁的诸明和尚突然出声,声音沉稳却带着劝阻之意,“搜魂之术有伤天和,稍有不慎便是人命关天,还请叁思。” 而秋明池显然也是听懂了。刚准备开口,却被一声“来者何人!”给打断。 有人如利剑般撕裂了城墙上的防线,闯进了八声城。 恐怖的气息席卷而来,如同山岳倾塌,压得众人呼吸一滞,场中的气氛骤然紧绷。 “南枫华,飘摇主。” 来者声音冷冽,如寒风刺骨。话音未落,他已从城头一跃而下,身形如鹰隼般直扑周吟莲方向而来。 磅礴的威压如天光乍破,倾泻而下。众人脸色骤变,纷纷被这股威压逼退一步,脚下地面隐隐颤动。 周吟莲身旁的客卿迅速上前,挡在他身前,目光凝重,低声传音道:“少主,此人修为远在我之上。” 钟卓目光环视一圈,在周吟莲这里稍微停了下后,便盯住了地上那已萎靡不振的秋明池直直走来,手中弯刀闪烁。 而秋明池还被另一个客卿给抓着。 周吟莲听见他说出南枫华便已知道不妙,可事关她的踪迹,他不会退步。 “怎么,你要和我抢人?”周吟莲手已搭在了腰间,如若...... “周氏少主?”钟卓停下脚步,看向周吟莲:“此子身上有界主夫人的气息,事关夫人踪迹,我等受命追查。还请周氏少主,把人移交给我。”虽有个请字,可语气丝毫没有请求的意味,反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在无声地警告众人——若不交人,他绝不介意血洗此地一番。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此人我必须带走。”周吟莲神色冷峻,姿态分毫不让。 “哦?”钟卓皱眉,手中弯刀提起,刀刃泛着森森寒光。 周围的客卿们屏息凝神,手已悄然握紧了武器。 场面一时僵持,气氛剑拔弩张。 “我并不知你们要找的是谁,也不知道什么夫人,我只记得前辈说,如若你们伤了我亦或者抓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微弱的声音从斗篷内传来。 秋明池又说到:“如果你们想要找前辈,前辈说,她要去东宵。” 不知真假。但知道她说到做到。 没有搜魂就没办法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周吟莲知道,想必那人也知道。 她说不能伤他,周吟莲想到了什么,他拿出一颗转忆珠,递给了客卿,示意他用这个来拷取记忆。 而那南枫华的人,也默默地掏了一颗出来,显然准备亲自动手拷取记忆。 可这个地方-----如此嘈杂的场景根本没有进行动作的条件。 诸明见双方似乎都各退了一步,便主动提出来说:“拷取记忆需得僻静之处,此处嘈杂,恐生变故。不如让贫僧带他去妙渡山,待转忆完毕,再安排弟子将转忆珠给两位送来。” 镜空和尚也上前一步,附和道:“这位小友与佛家有缘,二位大可放心,贫僧等必当妥善处理。” 见他们如此保证,周吟莲不再多言,示意客卿将秋明池的斗篷强行脱下。他接过斗篷,指尖轻轻抚过布料。 他的目标只有姜赞容。 “东宵.....”如果要去东宵的话,只有银联楼有东宵的航线可以度过界海。 “去把今日上船的人都查一遍。” 吩咐完后转身准备回到海棠花舟上去,步履匆匆,丝毫不在意八声城今日这一出闹剧。 可是有一双眼睛,带着丝丝怨毒,紧紧的盯着他。 他回头看去,只见一只被擒住的妖族正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恨意。那张脸—— “是你。”周吟莲眯起眼睛,认出了薄疑。 周吟莲记得他。 思绪被拉到很久以前。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心高气傲,誓要把银联楼的生意扩张到七界的各地,想要与从前银联楼并未交易过的妖族尝试建立长久的交易关系。 他是中洲银联楼的少主,是掌控者各界的物资交易的人,走过那么多地方,从未有人敢对他下手,故他出行时并未带太多侍从。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妖王竟如此贪婪,企图将他的海棠花舟据为己有。若不是有她在身边,恐怕海棠花舟的主人早已易主。 那时姜赞容一路护着他不断在妖王的追杀下横行西山府突围寻找出路,浑身鲜血,功体受损,陷入了死亡的阴影中。 哪怕他喂了无数的元丹和灵药给她,甚至是渡给她自己的元阳,也只是拖延了她死亡的时间。 正是这个妖的及时出现,在他的帮助和掩藏下,他们俩个没有被妖王给找到,她也堪堪活了下来。 每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太过高傲,后悔自己太自以为是,让她承受了这样的痛苦。 西山府如此胆大妄为,周吟莲也给了最有力的反击。 银联楼永不与妖族做交易,他切断了通往西山府的商船,并严令往返西台界的商船不准让妖族登船。甚至,在银联楼一向秉持公平交易、绝不插手其他界面内部事务的原则下,他私自以周吟莲的身份,暗中帮助佛修来对抗妖族。 现在,那个救过他们的妖,此刻正被锁着。 身旁的仆从极有眼力劲的问道还在薄疑身旁驻守的海苦:“海苦佛子,请问这妖是犯了什么事情被抓的?” 海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擅闯城内,企图破坏集市。” 薄疑浑然不理这和尚信口雌黄,只是紧紧盯着周吟莲,盯着盯着,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找不到她。”他笑得癫狂,甚至表情都已经扭曲:“可是,大人说,在床笫间,你比不上我。” 周吟莲看着他放肆大笑,神情不变,只是眼底含了些霜。 但他并未发作,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卑劣的偷窃者。” 看来没有必要救他。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钟卓。 他在和诸明要求进入妙渡山,亲自看着秋明池的记忆被抽取出来。 那只妖不过是她在床笫间的玩物而已,而钟卓,这个南枫华的人,才是他要小心的人。 ‘卑劣的偷窃者’ 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薄疑恍然间又好像回到了原地----阴暗的场地,潮湿的石头,他躲在暗处,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窥视着他们的身影。那种卑微与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想要突破这个牢笼,想去杀了周吟莲。杀了那些能够站在她身旁的人! 可就算那样,他依旧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影子,永远无法真正站在她的身边。 暮夜先容-1 一辆小云车在天际疾驰,硕大的圆月从云层中缓缓探出,静静地俯瞰着大地万物。姜赞容透过车窗,望着逐渐远去的云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轻轻合上窗户,转头看向车厢另一侧那个隐于阴影中的人。 他那边的窗户是开着的,月光时不时的会洒落进来,照出车厢内那抹华丽的青色衣角。 可他的大半张脸隐入了车厢的角落,似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在魔王血脉成为了她的第二层脉络之后,洛水淮说,有人在外面等她。 那人同样也是站在阴影里。 她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她也没兴趣知道是谁,在目睹了他们的换血后,这人,自然是留不得的。 只是原来的那身白裙,在她从脊骨处抽出链刃的时候费了些功夫,不仅破了,还沾了许多的血。 吓的洛水淮连忙过来问她要不要紧。 她将洛水淮护在身后,手臂一甩,链刃已被完全拔出。 “外面好生热闹,姑娘不去看看吗?”他站在阴影里,慢条斯理的拿着一柄羽扇,如同抚摸爱人般从扇骨留连至扇尾。 她在盘算杀他要多长时间,动静有多大的时候, 那人又开口了,语气轻松:“姑娘不必如此警戒,某自然是来帮助你的。” “你是何人?”她冷声质问。 “姑娘不妨想想,逃出西山府的时间,是谁给你拖的?” 他话音未落,姜赞容的链刃已猛然甩出,刀刃如脱钩般直逼他而去。然而,他只是用扇骨轻轻一挡,再一绕,链刃便缠绕其上,咬紧不放使其锁死。他猛地一拉,将姜赞容拽入阴影之中。 ‘可恶,大袖的衣服果然不好打架。’姜赞容心中暗恼。 孔雀将她锁紧怀里,低声道:“姑娘,换了这魔血,怕不是要去北境?” 他的手在腰部摩挲着:“在下知道哪里有去往北地的偷渡船,姑娘不妨考虑考虑?嗯?” “说出你的条件。”姜赞容虽然气恼此人做派不端,可他抛出的条件确实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条件?”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暧昧又旖旎,“在下哪敢提什么条件,姑娘的链刃可不敢让人小瞧了去。” 他松开姜赞容,转身往阴影了走。“云车已备好,姑娘还是早些动身为妙。” “外边的闹剧,怕也是快要收场了。” 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云车竟能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迅速通过严密的守卫,飞快驶出了城。 姜赞容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去,八声城的天空几乎被云船占据,遮天蔽日。直到云车驶离八声城一段距离后,她才看清,那云船上方竟还停着一艘小船。 她认出了那是海棠花舟,却没想到它会来得如此之快。 还好跑得快,还好把斗篷给了秋明池。 陌生的气息靠近:“姑娘的衣裳坏了呢,若是要去北境,这身白衣还是尽早换下才好呢。” 姜赞容回眸,似笑非笑:“不如,你帮我换?” 白裙如流水般从她肩头滑落,顺着光洁的背脊缓缓褪下,露出如玉般的肌肤。月光下,她的脊背线条柔美,腰肢纤细,臀窝若隐若现,圆润的弧度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诱人。白裙继续滑落,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逐渐显露。 一套衣服被丢在了孔雀的手中,姜赞容撩起头发拨到胸前:“知不知道女人的衣服怎么穿?” “自是.....请姑娘赐教。” 裙身轻轻卡在她的腰腹处,他将上半身的衣料缓缓挽起,双手按着布料一寸一寸向上推移。衣料贴合她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包裹住她的乳房,最终以一根细细的布料在脖子后扣住。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锁骨,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有意无意的撩拨。 前胸的衣料穿好后,手掌沿着她的腰线慢慢收紧,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肌肤,像是在确认每一寸的贴合。衣料与皮肤之间的摩擦声细微却清晰,他的动作极慢,呼吸不断地喷洒在她的颈前和身后,温热的气息让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 再后面,便是繁琐复杂的绳结扣子。他竟也耐得住烦,一颗一颗地给她扣好,指尖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刻意放慢的试探。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织在一起,中间似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彼此拉扯得越来越紧,却又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这是一件紧身的高腰开叉裙,整体以黑红为主色调,中间的束腰极好地修饰了她的腰身和胸乳,胸乳之上就是一片空白,布料被一根细细的系带围绕着脖子扣住再延伸至后背方与锁扣连接,为了方便链刃的拔出,后背的上半部分采用了镂空设计,带着点隐秘的勾引的味道。衣袖被长长的护腕包住,是利落的劲装风格。 直至这件衣服穿完,他都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只是退后一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赞许:“姑娘穿这身衣裳,真是好看的紧。” 姜赞容看着他的脸,不由得内心吐槽‘长得倒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没想到却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高洁中透着温和,线条流畅却不显凌厉,仿佛经过岁月打磨的美玉,温润而富有光泽。眉如远山,眼尾微微上挑,点缀着一抹蓝绿色的光泽,明明是凌厉的美艳,却又在眉梢处柔和下来。 一席广袖宽袍裹于身上,玉山倾颓,只看皮相的话,确实是一副端庄君子模样。 可能是姜赞容的眼神太过明显,孔雀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喉结微微滚动,低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为自己辩解道:“姑娘太有魅力,让某心驰动摇。” “哦?是嘛。”她把他往后一推,顺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手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摸,毫不意外的摸到了一根烫热笔直的东西。 “忍得很辛苦?” 掀开他的外袍,手指灵巧地探入裤袋,将那滚烫的东西轻轻拽了出来。孔雀喉结滚动,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作势要拦她,却被她另一只手轻易挡住。 “唔啊....姑娘.....” 手指抚摸着柱身,又绕着底下的嚢袋打转,成功的激得鸡吧摇摇晃晃,而那男人也是一副受不住了的样子,眼睛微闭,细细的喘着气。 加大了点力度,耳边便听到了他零碎的喘气声,被喉咙挤压出来,回荡在云车内。 鸡吧滚烫无比,甚至前端还溢出了些白精,显然是要射了的状态。 姜赞容坏心眼的用手指堵住了马眼:“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射出来。”凑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除非在我的小穴里。” 她扯了一根他衣物上的金绿色丝线,给他的鸡吧龟头绕了几圈,灵巧地缠绕在那肿胀的柱身上。细线紧紧束缚,使得它愈发鼓胀,却无法宣泄,只能在她手中不停颤动。 起身离开,坐在了云车的另一边抱臂看他。 孔雀略显狼狈,瞥见自己身下的凌乱,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这是要某为你守身如玉?” “有何不可。” 低低的笑声传来:“姑娘可知道,某今后在西山府的日子怕是难过了。看在某牺牲如此之大的份上,还请姑娘收下此物。”他将衣物处理好,也不顾衣袍内还在叫嚷的东西,从袖口内递出一个盒子。 盒子长长正正,姜赞容打开一看,是一根翠绿通透的玉势,形状和她刚握在手中的那一根一模一样。 “你把你的鸡吧送给我?” “既要某为您守身如玉,收点报酬不过分吧,姑娘。”他整理好衣袍,恢复了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况且,某相信姑娘定会用得上。” 姜赞容冷笑一声,“这话倒是有趣,难不成你在我体内下了毒?” “不敢。”孔雀微微一笑,云车缓缓停下,他起身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与薄疑做了那么久还想要,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她。 “方才穿完衣服之后,姑娘,也湿了。” 他眼睛眨了眨,笑意更深:“某就送到这了,祝姑娘一帆风顺。” 暮夜先容-2 天光熹微,青灯古寺,佛楼钟鸣。山内百寺错落,隐于苍松翠柏之间。晨雾缭绕,梵音低回。 青石阶蜿蜒而上,檐角铜铃随风轻响。殿内佛像庄严,烛火摇曳,香炉青烟袅袅,僧侣低眉诵经,木鱼声声入耳。 一旁的佛室内,周吟莲与钟卓从诸明手中接过了各自所需的转忆珠。 只需注入元力,转忆珠内的记忆就会挪到使用者身上,只要是看了珠子内的内容则这段抽取出来的记忆变成他一份,只是转忆珠转接来的只有画面,并没有声音。当然,被使用转忆珠的人并不是失去这段记忆,只会对此记忆变得模糊而已。 钟卓仔细端详手中的转忆珠,很快判断出秋明池应是夫人复活后见到的第一人。两人交谈片刻,随后一同离开了一处秘境。那秘境钟卓极为熟悉,正是出现天魔王血气息和芦苇地的翠峦秘境。 从时间推算,夫人与秋明池比他早一步离开秘境,恰好与搜寻小队错过。接下来的记忆显示,两人离开秘境后途经翠山脉。 到此也还算是正常,但并未有关于夫人的去向的信息。 可转忆珠仍在缓缓转动,显然秋明池还在其他地方见过桃花枝。钟卓耐心继续查看,却发现伴随桃花枝出现的并非姜赞容的踪迹,而是一段芦苇地中的记忆。 钟卓眉心紧拧,此子竟敢如此亵渎冒犯夫人,罪不可恕。定要将他抓回南枫华,由殿下处置!但从夫人那样的状态来看,真正将夫人弄成那样的罪魁祸首或许另有其人。 他不由想起小山坡上残留的那段高阶修士气息,心中疑虑更深。 周吟莲如愿以偿地从转忆珠中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记忆。画面中,女人如飞蛾扑火般扑入“他”的怀中,虽迅速起身,但那熟悉的面容正是他日夜思念之人。他紧紧盯着转忆珠,试图从中捕捉更多关于她的信息,然而记忆短暂,只看到“他”被塞了一件斗篷和一块石头。他盯着转忆珠内的身影,妄图想要看到更多关于她的的信息。 那块石头周吟莲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当年送给她的礼物。虽其貌不扬,却是世间罕见的练剑石,若以中州器宗独有的功法冶炼,足以再造就一位名震天下的剑修。 她将这块石头交给“他”,是当做为了帮忙顶替她的报酬吗? 周吟莲并不介意,既是她的东西,她如何处置都无妨。只是比这两件还重要的东西,凭动作是再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周吟莲将关注点放在了他们的对话上。 秋明池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读得懂她的唇形。 语速很快:“罗水坏......罗家?.......”剩下的就是从秋明池嘴巴里说出的,不准杀他。 她好似预料到,他会被抓。 只是,到底是被谁抓呢? 所以那只妖,并非是为了破坏集市,而是,为了抓她? 他又看了钟卓一眼。 这一个,也是为了找她。 名正言顺。 周吟莲收起转忆珠,正欲离开去查探“罗水坏”的线索,却被钟卓拦下。“周氏少主,留步。”钟卓直截了当地开口,“可否借转忆珠一看?”他语气干脆,毫无客套。 秋明池的关系显然和夫人较好,所以,给他斗篷的人会不会也是夫人呢?还有秋明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说给他听的,还是他们? 周吟莲闻言,神色微冷:“这位.......逍遥主,斗篷主人涉及我的私事,抱歉无法借你一观。”他拒绝得干脆,对于他来说,他和她的关系,也如同秘密一般,不能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尤其是南枫华的人。 周吟莲喜欢上一个有夫之妇,喜欢到不顾礼义廉耻也想要和她在一起,这对他而言并非大事,也不惧沦为笑谈。但他害怕,若这段关系被她的丈夫知晓,她会如何选择,是选择离开他回到她丈夫身旁吗?更怕世人的风言风语会伤及她的名声。 他不敢赌,因此银联楼所有与南枫华相关的事务,他极少出面。唯独南枫华寻人之事,他暗中紧盯,只为第一时间得知她的消息。 钟卓见状,不再多言,抱拳道:“既如此,那某便不打扰了,告辞。”说罢,他转身离去,率先走出了佛寺。 看着他的背影,周吟莲有些心绪不宁,身旁的仆从上前低声道:“少主,昨日上船的人已核实完毕,并无异常。船上人员也已清点核对,既无增减,也无假冒顶替之事。” 周吟莲“嗯”了一声,吩咐道:“先回海棠花舟。另外,请妙渡山的山长来一趟。” 他不敢在这里说他知道的那几个字。 银联楼在昨夜就把这位南枫华飘摇主的一些信息传给了他。 道境一阶,只比南枫华的界主低一阶的修为,令人恐怖的实力。 只是南枫华这百年来的异动,再加上此人极少露面,他们并不能收集到多少有效的信息。 但毫无疑问的是,此人周身煞气浓重,多到令人胆寒,手中刀下怕是亡魂无数。 周吟莲心中权衡,决定先回海棠花舟再作打算。 海苦将捆妖链交给其他弟子看管后,便急匆匆地赶往山长处,却在途中遇上了刚从佛寺出来的诸明。 “阿弥陀佛,海苦师弟,许久未见,怎如此行色匆匆?”诸明的声音让海苦一惊,脚下趔趄,险些摔倒。 海苦抬头看向诸明,心中仍有些难以置信。那人竟是他?可诸明手中握着的,分明是一串龙牧石佛珠。 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是说自己要去找山长,有很着急的事情要确认。 确认是不是看到的碎片都会变成事实。 诸明微微一笑:“山长刚被请去海棠花舟了。师弟若寻他,恐怕得稍等片刻。”他打量了海苦几眼,又道:“师弟功力见长,可喜可贺。” 海苦连忙摆手:“师兄谬赞,我这点微末修为,怎敢与师兄相比。” 诸明摇头:“无需妄自菲薄。既然师弟有事,我便先回苦戒了。”两人互道一声“阿弥陀佛”后,诸明转身离去,留下海苦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第一卷完-2025/2/21 百草黄云-1 这些人倒真有几分本事,竟能在银联楼断绝了北地的路线后,硬生生又开辟出一条新的通道。姜赞容坐在不知名的容器内,被颠得摇摇晃晃,身体不断与旁边偷渡的魔修碰撞。还好下了云车之后她很有先见之明的高价买了一块布,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是领教过界海的威力的,如若没有大型的运输工具,凭肉身是没有办法直接渡过界海,更别说现在修为少少的她了。 还好还好,总算达成了目标,来到了北地。 连续数十天的颠倒后,她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战乱北地。 在还没死之前她与支新竹也互相沟通过相关北地的事宜,北地魔修民风彪悍,无论是魔修还是剑修,大多性情刚烈,行事果决,因魔修与昆仑剑修经常在野外干架,大多数地貌已被破坏的面目全非。有被剑气劈出百米沟壑,也有被拳风震塌的山形成悬崖,地貌复杂,怪石嶙峋荒草遍野,峡谷纵横戈壁连绵。 她那时还很疑惑,北地北地,听起来应是白雪皑皑的苦寒之地,怎么会一副百草黄云的景象,支新竹告诉她说,北地还是有部分是雪地的,但是是荒山雪地,人迹罕至。大多数的北地地貌还是以枯草和平原为主。只是随着本土土着的不断开发,已经变得残垣断壁了。 特别是支新竹到了北地后,经常和她吐槽说北地的物质匮乏得令人难以置信,魔修们因常年被昆仑剑修压制,居住的房屋大多以石头搭建,简陋而坚固,即便被毁也能迅速修复。更令人不解的是,北地本有商船通达,但不知为何,这里的物资依旧稀缺,连基本的衣服和物品都是稀缺至极。 那时两姐妹经常嘻嘻哈哈的一起讲这个各地的风俗地貌习惯乐此不疲。 只是现在么........云船早已断绝了来往北地的路线,以至于其他几大界没有多少关于北地的消息了。 当姜赞容第一次踏上这个地方的时候,心中也是不禁有一番感慨。 世事果然多变。 她紧了紧身上的布袍,往一处看起来人多的地方走去。 “诶诶,又有新来的魔修了呀,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下又有新的血液可以补充了。” “真是可恶,我哪里比不上那人,只不过是不小心走神了一下,竟被一鞭子给抽下了台.....” “到底什么时候能进第五重魔境?再不进去的话万一那些剑修又来了怎么办?” 这话激起一阵哄笑:“还能怎么办,打呗。” “你小子可是一个魔修,想当初,咱们把他们昆仑打的屁滚尿流的躲进了小世界,你怕个啥,大不了......” “哟,这是个妞~”人群中,有人的目光盯向了她,姜赞容抬眼,狠狠地瞪了回去。 “还挺辣。” “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声音叽叽喳喳,不绝于耳。不过初来乍到,姜赞容决定以打探消息为重。她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开始环顾四周。 这里隐约能看出曾经是一座城市,只是如今早已落败,只剩下些用石头搭起来的简陋房子,以及一些木头棚架,似乎是供人临时落脚的地方。 “诶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的进城里去啊。”她看到一个和她一起来的魔修,被另一个魔修接走。 城内么? 她起身跟了上去。 说是城内,可距离并不远,只跟着走了一百五十丈,再拐个弯就到了。近得令人难以置信,且这地方全然不像是座城的样子。 眼看着那个魔修进了一处好像是私人的宅子,她也没办法跟进去,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在这小小的城内乱逛。 待从一处招牌上刻着‘酒’字的石头门口路过第三遍的时候,一个美妇人站在门外叫住了她:“诶你个小姑娘老在这里转来转去干啥?莫不是迷路了撒?” 姜赞容转头,脸上显而易见的一副无措的模样。 “噢哟,果然,我就说哪个王八羔子敢打我店的主意在我店门口走来走去的,原来是位新来的小美女迷路了呀。”她热情的向她招手:“小美女,要不要来这里坐一坐呀?” 奥境三阶。修为比她低。 那就进去看看? 她抬脚走了进去。 看屋内陈设古朴,像是一处饭馆,又似酒馆。姜赞容正打量着,身旁的美妇人笑吟吟地问道:“小美女,要来点什么吗?”她一甩帕子,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我们这里有‘美人醉’,还有‘万里红’。” 姜赞容默默后退一步,心中警惕。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初来乍到,在本地魔修眼中无异于一只肥羊,稍有不慎便可能落入圈套。 美妇人见状,捂着嘴笑了起来:“小美女还挺谨慎的嘛。”她并不恼怒,反而热情地继续推荐:“若是你还不打算进入第五重魔境,想在这里先落脚一段时间,香姨这儿可是能住宿的哦。”她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价格童叟无欺,一天,一万元石。”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的奸商。 但是,这也代表着,有快速的信息的获取渠道。 她掏出五千元石,放在了桌上:“我要知道战乱北境的信息。” 香姨笑嘻嘻的收了元石,问道:“小美女怎么称呼,你要知道些什么,只要是香姨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你。” 她在如实这里加强了口音。 桌上又丢了五千元石出来。 “诶呀小美女大手笔啊.....”香姨眼睛一亮,脸上的笑意更浓,连忙招呼道:“来坐坐坐,小倩呐,上一壶茶来!”香姨招呼着一名小仆童,叫她上茶。 她转头朝里间喊了一声,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仿佛看到了肥羊一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北境的所有?” 姜赞容点点头。 “五百年前到现在。” “哟,那可够久。” 香姨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腔,却被新进门的人给打断:“香娘,来一瓶美人醉!” “老娘没空,今日不做生意了,你哪里快活滚哪里去。” “哟,有‘新’客人呀,真是少见。”那大汉瞥了姜赞容一眼,毫不在意香姨的逐客令,自顾自喊道:“小倩,来,给我上一壶美人醉!”说罢,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我就坐这儿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哎你这死鬼。”香姨怒嗔,又转脸对着姜赞容笑:“来小美女,咱不管他哈,姨给你说。” 百草黄云-2 ha oj u1 .co m 听她莞莞道来:“北地被断了商船后的五百年内,昆仑剑修因不知什么原因节节败退,北境全面被魔修给占领。庞大的地域被魔境领主们瓜分成六重,以武力高强进行统领。而昆仑则被魔修杀到被迫开辟小世界内,但没过多少年,原本被魔修赶进小世界的昆仑又重新出世,把原本的六重魔境变为现在的五重魔境,你现在呆的地方,就是原来的第六重魔境。领主早已弃城而走,只留下些实力卑微的魔修在外生活。” 听她讲来,姜赞容也隐隐明白了不少信息,百年前北地被魔修占领的局面随着昆仑出世变得一去不复返。昆仑又开始重新对抗魔修,如今第四第五魔境城主正在大力的招揽厉害的魔修,可断绝了来往北地的商船,压根没有庞大的血液进来,便只有想法子偷渡了。这就是为什么姜赞容能够来北地的原因。 魔修崇尚武力,实力越强,越能进入内重魔境,享受优渥的生活,但每重魔境的领主都有着不同的选拔人才的方式,着第五重魔境的进入方式,就是比武力打擂台赛,前两名可以获得进入第五重魔境的资格。而进入第四重魔境的方法,则是比拼车轮战。 果然是以武力值来定的。 姜赞容安安静静地听着香姨继续讲述:“如今五重魔境内,群英汇聚的地方就是第叁、第四重魔境了。” “为何不是第一重魔境?”香姨似乎看出了姜赞容的疑惑,便解释道:“昆仑重新出世,尤其是那个荐云雪,叁番五次带着他们门派的弟子来打杀魔修,专门挑实力差不多的,也就是叁四重魔境内的魔修来练手。而他自己则直接奔赴第一重魔境去杀欧阳克凤。” “此人真是防不胜防,奸诈无比。”旁边的大汉插嘴道,“每次带着那群剑修飞来飞去,把我们打一顿后又马上走。搞得我们魔修要么努力进第二重,要么直接来到第五重、第六重。” “不得安宁。” 荐云雪?这个名字姜赞容从妹妹那里听到过。好像是什么天下四剑内赫赫有名的首剑‘杀伐剑’? “再说到这第叁重魔境领主,”香姨继续说道,“他乃是一路与欧阳克凤一起打下这六重魔境的人,只知其名半轮秋,人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在某些方面,其他的领主都得听他的,包括欧阳克凤。”不过,香姨回忆了下:“但他基本不露面,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关键的信息基本都了解清楚了,如今北地地域变动极大,不知道她想要找的地方,现在变成了哪里。 碎片和碎片的感应在距离近的时候是可以明确的知道清晰的地点,但如果太远的话,那就只有一个方向。 她离开了酒馆,往她心中的感应方向走去。 可是直到走到一面高大的城墙下后,感应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看来碎片还在更深处。 “什么人?”一旁的魔修士兵厉声呵斥道,“站在这里干什么?无喻令就速速离去!”看更多好书就到:y e hua 4.c o m 姜赞容抬眼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又瞥了一眼士兵,语气平静地问道:“这后面是第五重魔境吗?” “不然呢?”士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 姜赞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一眼城墙,随后转身离去。她的脚步不急不缓,心中却已有了决断——无论如何,她都要进去。 回到香姨的酒馆,姜赞容径直走到柜台前,开门见山地问道:“我要去打擂台,该怎么做?” 香姨闻言,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小美女,如今大家都不想往魔境中心去了,怎的你偏要去?真要进去了,还不得挨那些剑修的几顿打?” 姜赞容神色不变,随口编了个理由:“找人。家里的哥哥先来北境投亲了,多年没有消息,所以我过来找他了。” “那八成……”香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指了指门外的一条路,道:“小美女,你要去打擂台的话,往那边一绕,就能看到擂台了。” 姜赞容点点头,又从怀中取出一袋元石,放在柜台上,语气淡然:“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说完后就起身往香姨说的地方走过去了。 香姨乐呵呵地收了钱,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然而,就在她低头数钱的瞬间,面前忽然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她愣了一下,耳边似乎传来低语,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她呆愣愣地回道:“找哥……打擂台……东南……” 话一出口,她猛然惊醒,像是从梦中被拉回现实。再抬头时,面前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香姨皱了皱眉,心中疑惑:“真是奇了怪了……” 姜赞容按照香姨指的路,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擂台。台下一片喧闹,人群熙熙攘攘,叫喊声、哄笑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台上则站着两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招式凌厉,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喝彩。 “嗨呀,打得好!下手再狠点呀!”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带着几分兴奋。 “就这?就这?你说这不是上去存心让人笑话的嘛?”另一人嗤笑道,语气中满是嘲讽。 台上,一人手持长鞭,鞭影如蛇,灵动诡谲;另一人则挥舞着大铁锤,力道刚猛,却显得有些笨拙。两人的实力都在奇境一阶左右,看似势均力敌,但姜赞容一眼便看出,那拿铁锤的魔修已然落了下风。 鞭子性柔,铁锤性刚,自古便是相克。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拿铁锤的魔修便因招式用老,被长鞭缠住手腕,铁锤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地上。他踉跄几步,最终跌下擂台,引来台下一片哄笑与嘘声。 见人群纷纷散开,姜赞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人群挤到。然而,她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这一退竟直接踩到了对方的脚。她心中一紧,慌忙想要抬脚,却因动作太急,身形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眼看就要摔倒。 “姑娘没事吧?”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疏影横斜-1 就在她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臂,力道恰到好处,没有让她继续后仰。他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侧,既护住了她,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显得极有君子风度。 姜赞容借着他的手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关节,骨节凹凸肌肤相触竟让她凭白生出了一股空虚之感,令人心意涟涟眼波颤颤。 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缩回了手站定了身形。 这才看清身后之人。他身着一袭灰紫色长袍,眉目清朗,神色从容。 “抱歉,没踩痛你吧?”姜赞容略带歉意地问道。 “无碍,倒是姑娘受惊了。”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姜赞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那人也未多言,目光转向逐渐散去的人群,眼神似乎在搜寻什么。 “你是在找什么吗?” “哦,”他收回目光,含笑答道,“在下在找擂台的报名处。” 姜赞容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这人约莫弱冠之年,一副书生模样,身姿萧条,如一株修竹,虽瘦削却挺拔,透着一股清朗之气。他身着简单的布衣,脚踩平履,朴素无华,但通身都掩不住那股神凝秋水般的沉静与从容。手里握了一卷书,更显得学冠云烟,气质卓然,似文人雅士又如棋中操手。 但他的相貌,却与这身气质有些不搭。他的五官平平无奇,既无俊朗的轮廓,也无惊艳的眉眼,仿佛一张白纸,淡得让人难以记住。这样的反差,反倒让姜赞容忍不住多看两眼。 她心中暗想,这样一个文流书生,竟也想要来擂台? 北境真是苦到书生也要来打架了。 等待人群散去之后,擂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还坐着两个人,前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摆了一块小牌子,看样子就是擂台赛的报名处了。 显然他也看到了,“在下先走一步。” 他径直的走了过去,低声和那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并拿出了些东西给他们,随后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姜赞容也走了过去,问:“怎么报擂台赛?” “喏,在契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五十元石就可以了,明日可以来看日期和名字,如果明日有你的名字,直接上来打就可以了。” 姜赞容点了点头,给了他们五十元石。 在写名字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登记的名字:梅容。 她大笔一挥,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梅颜’。 没容没颜,没脸没皮。 北地的天光落得晚,姜赞容报完名时,太阳虽已西斜,却还未完全落下山头。余晖洒在远处的山峦上,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色。她趁着这短暂的时光,决定好好看看这北地的第六重魔境,去看看妹妹口中的“塞外风景”。 北境的魔修与其他各界的修士大不相同。他们并不一味追求清心寡欲、潜心修炼,反而更注重世俗的享乐与情感的宣泄。寻求自我般的真实。 北地的石头房子粗犷而简陋,厚重的石块堆砌成墙,屋顶用粗糙的木板覆盖,缝隙间甚至能看到天空的微光。这些房子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与力量,与这片荒凉的土地融为一体并进行扎根。北境的魔修们对食物的态度也是如此,他们并不追求精细的烹饪,而是保留了最原始的习惯。兽肉往往只是简单烤熟,撒上一些粗盐和野生的香料,便直接端上桌。酒也是毫无灵气的平常酒,辛辣而浓烈,喝下去仿佛能点燃全身的血液。 魔修们喜欢时常围聚在一起,谈天阔论,若是稍微有言语间的龃龉,则能立马大动干戈分个你死我活。但若有谈的来的,也不会介意修为差距悬殊,直接来个天地结拜,互称兄弟,揽背潇洒而走。 对于女人,北境的魔修们总是投以热辣浓厚的眼神。若是遇上看对眼的,他们也不介意在露天场合大胆示爱,甚至毫不避讳地纵情欢愉。事后,双方可以洒脱地分道扬镳,谁也不纠缠谁。这里无论男女、男男、女女,都不受世俗观念的约束,只求问心自在,热烈坦诚。情感与欲望在这里如同北地的风,自由而狂放,不受任何束缚。 第六重魔境虽然破烂不堪,却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氛围,吸引了许多从第四重、第五重下来的魔修短住。这些人带来了稀缺的丹药和武器,虽然这些东西时常被盗,但也为第六重注入了一丝生机。此外,偷渡路线的存在也让许多初来乍到的年轻魔修涌入此地。他们热血沸腾,对功法和自由抱有天然的渴望,自发地想要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片天地。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汇聚于此,形成了第六重魔境独特的风景。第六重魔境虽荒凉,却因这些鲜活的生命而充满了勃勃生机。这里没有繁文缛节,没有虚伪的客套,有的只是最真实的情感和最原始的欲望。或许正是这种粗犷而直率的氛围,让许多魔修对这片土地念念不忘,甚至甘愿在此扎根。 姜赞容会选择在热闹的酒馆内品尝着带有独特特色的北地美酒,再静静地听那些魔修的高谈阔论,嘲笑欧阳克凤经常挨荐云雪的打,又调侃他和第叁重魔境领主半轮秋的桃色传言,听到这里,姜赞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实在是那些魔修们说的有声有色好像是真的一样。 虽然是真是假她也不知。 她低头默默地抿了一口酒,眼角却不知为何好似瞟到了一抹灰紫色的衣角。她转头看去,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人。 她有点奇怪。 起身结账后,看着天色想了想还是先回香姨的客栈,途径半路之时又看到了让她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 应当是商人....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应当是会打铁的但是坐在地上打磨东西并放出来卖的魔修,他正拿着一颗一颗的石头----很漂亮的石头,石头不齐不整,边缘有棱有角,往一个工具上进行打磨,直至打磨的圆润光滑,亦或者是切割出无数面,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光辉。 很好看。 “这个怎么卖?” “一千元石一颗,你要哪颗?”魔修头也不抬,继续专注地打磨手中的石头。 姜赞容点了几个,在掏储物袋时,她的余光,好似又看到了那片灰紫色的衣角。 她将元石付给了老板,忍不住问道:“我身后有人吗?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在我后面。” 老板回复道:“没有人啊。”连路过的狗都没有。 姜赞容‘嗯’了一声。 随即立马回了客栈。 她一回客栈就看到了坐着的那个人正是她今日遇到的梅容,他坐着,桌上放了一壶茶,在那里自斟自饮。甚是悠然自得。 姜赞容偷偷的问了声香姨:“这个人一直在这吗?” “当然,好几轮客人都走了,就只有他了,还点了壶茶呢。”她悄悄的告诉说:“看样子今日也是要住在这里的。” 她点点头,没说什么就上了二楼了。 疏影横斜-2 为什么自己好像多次看到了那抹灰紫色的衣角?是幻觉吗?又为什么只是轻轻碰了他的手一下,便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她感到身体的不适感再次涌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但是现在并不是沉溺于男女之事的时期。她必须尽早进入第五魔境,找到妹妹标记点出的碎片。想到这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盘腿坐在床铺上,开始打坐,并不断默念清心诀。渐渐地,所有的杂念似乎都离她远去,她的心神逐渐归于平静。 好似所有的想法都离她而去了。 昏昏沉沉间,她又仿佛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有月拂弓在她耳边的喘息声,有周吟莲的低语呢喃……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令她心神不宁。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并不是打坐的姿势,而是躺在了床上。 果然,自己的身体状态不对劲,连睡觉都心烦气躁。她记得昨天那两个人提到,要去看擂台榜上的名字和日期。这件事一直记挂在心头,她决定早点起身去查看,免得万一榜上有她的名字,她却错过了比试,那可就麻烦了。 擂台那边依旧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姜赞容站在一旁,抬头看了看榜上的名字和日期,果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令她意外的是,梅容的名字也赫然在列,只不过排在她后面。 据周围人所说,擂台赛是一对一的比试,新报名的选手将会对战昨日的赢家,一轮接一轮,直到擂台赛结束。不过,擂台的轮换周期并不长,一般只需持续七天左右。到了第七天,最终的赢家便可以通过喻令进入第五重魔境。之后,擂台会重新开启,周而复始,确保只要是有能力的魔修,都能有机会进入第五重魔境。 且只要是进了第五重魔境的魔修,出入第六魔境也是易如反掌,也不用再次通过打擂台重新进入了。 姜赞容暗叹这样的擂台赛,怕是只要是有点能力的人,都能够进去的吧。 目前离下一轮周期只剩下两天了,也意味着她只要打两天且不失败就能够拿到喻令进入第五重,这算是个好消息。 远处有人喊了声‘梅颜’,姜赞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名字熟悉无比,直到第二声梅颜被传了过来,才突然想起,这是她昨天写的胡乱编造的名字。 姜赞容连忙喊了声“这里”,便挤开人群,往擂台那边走去。 站在她对面的不是昨日的那个鞭子魔修,而是一个拿着剑的魔修。 擂台下观众一看打架的居然是男人和女人,不由得开始起哄。 但姜赞容并未理会,只是专注的看着对方,看对方的剑。剑身修长,剑锋凌厉,剑光熠熠,很明显是专精此道的魔修,对剑很是爱护。 她手握链刃,一抖,链刃节节相扣笔直非常,在未散开是也是一柄利剑。 两人对峙片刻,随即同时出手,战斗一触即发。 男子的剑法凌厉,剑光如虹,每一剑都带着凛冽的剑气,横扫身前,气流动荡。姜赞容身形灵动,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使用利剑的链刃与剑修硬碰硬了之后,后面的全部都是在使用链刃的完全形态在与之对打。链刃在她手中挥舞如风,链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与长剑缠斗在一起。 链刃如鞭击退对方欲进攻的身形,又如锁链缠绕对方剑身,封锁对方攻势。两人的身影在擂台上交错,剑光与链影交织,气势如虹。 台下一阵一阵叫好声和惊呼声。 战况焦灼,显然对面的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开始转变剑法招式,剑招顿时带出一股杀伐之气,每一剑都带着凛冽的杀意,剑气如刀,直逼她的要害。她迅速调整身形,链刃在手中灵活翻转,链条如银蛇般在空中跳舞,然而,男子的剑招变化莫测,剑气纵横交错,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剑法……不对劲!”姜赞容心中暗忖。 然而,就在她这一晃神的瞬间,对方的剑势已直逼而来。姜赞容匆忙侧身闪避,却仍是慢了一步,凌厉的剑气瞬间撕裂了她裹身的布袍。布袍碎裂,露出了里面那条黑红相间的长裙。长裙的下摆开叉,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剑修显然没料到布袍下竟藏着如此曼妙的身姿,不由得愣神了一瞬,手中的剑势也随之一滞。 姜赞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链刃如灵蛇般迅速缠绕,链条瞬间绷直,直直抵上了他的脖子。 那男子脸色通红,眼神闪躲,不敢再看她,口中连连道歉,随即抱剑转身,竟是头也不回地逃下了擂台。 自然她就成了赢家。 不过对战中,她发觉此人的剑法虽然凌厉,但却带着一股正道的浩然之气,与魔修的阴狠诡谲截然不同。他的剑气中透着一股正气,招式间也隐约可见名门正派的影子。 并不像魔修。 跳下擂台的姜赞容站至一旁,调血运息。 可是依旧觉得浑身滚烫,气血不顺,身形发软,连带着脸上都显出点点绯色。 “姑娘可还好?” 一件灰紫色的外衫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梅容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为她遮住了那些魔修投来的露骨眼神。 姜赞容摇了摇头:“没事。” 她试图迈步离开,可刚抬起脚,双腿便一阵发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梅容眼疾手快,伸手将她接住,虚虚地拢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姑娘是要回客栈吗?在下送你回去吧。”语气中带着关切。 姜赞容微微抬头,有些迟疑:“你不是还要打擂台吗?” “我的名字还在后面,还有一段时间,送完姑娘再回来,足够的。” 考虑到自身的情况,姜赞容还是接受了他的帮助。 “那就......有劳了。” 梅容没有多言,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周围传来魔修们的唏嘘声和调侃声,但梅容却仿佛充耳不闻,只是稳稳地抱着她,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疏影横斜-3-H 待快要走到香姨客栈了,姜赞容连忙让梅容把她放下来。她说自己已经好很多了,可以自行回客栈了,让梅容先去擂台那里,不然一会赶不上就不好了。 他也不强求,只是说:“那在下就送到这里了。”他抬眼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香姨客栈,说到:“鄙姓梅,也是住在香姨客栈,若姑娘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他朝她拱了个礼:“在下先告辞了。” 当姜赞容回到香姨客栈时,酒馆里的人都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她。她这才想起,梅容的外袍还披在她身上。然而,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那些男人们,身体竟然已经有了反应。她迅速调整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心中暗自祈祷不要引起更多的注意。 居然看到男人就想要???? 薄疑的毒竟淫烈至此吗? 给房间丢下一道禁制结界,赶忙从储物带内掏出一颗清心丸,忍住不断发软的身体,流失的力气,跌跌撞撞的往床上扑去。 心脏如鼓般擂响,她双颊绯红,不断地有细汗冒出。身体更如水蛇般扭动,只为了缓解身体内的欲火。 帘缦低垂,遮掩住了外头的一片日光,房间里显得昏暗而静谧。衣衫被随意扔至一旁,姜赞容浑身赤裸地躺在被衾上,鬓发散乱,脸颊泛着红晕,眼中带着几分迷离的媚意。她的手掌轻轻包住自己的胸房,指尖在柔软的肌肤上缓缓揉捏。另一只手则悄然探入腿心,指尖在那隐秘的花径间游走。 “啊.....哈~....” 她的双腿大张,以一种毫无保留的姿态展露着自己。花穴在她的触碰下逐渐湿润,指尖先是粗暴地抓了几把,迫使那敏感的地带迅速充血,随后又轻柔地摸寻着那粒小巧的豆蔻,指腹按着它不停地画圈。或许是体内的淫毒发作,她的身体比平日更加敏感,小穴很快便水光莹莹,湿滑一片。 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她的手指顺利探入了又窄又小的洞内,穴肉紧紧嘬着指尖,在叫嚣着要将手指全部吞没。 腿心处的小穴吃得手指啧啧作响,不少汁液湿漉漉的显得那张嘴尤为可爱,可碍于姿势和手指的长度,即便她将手指全部伸入,也依然无法缓解那深处的渴望。 “唔啊~......” 她仰着头,身体微微颤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愈发急促,指尖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激烈,试图加快速度用这种方法来填补自己的渴望,快速结束这种折磨,可却徒劳无功。 自我纾解无果,她的眼眸染上点点泪意,如若她的面前有人,见到如此天仙垂泪的模样,定时要将床上的人儿包入怀中,好好用自己的东西哄一哄,哄得她娇儿乱颤,任人采拮。 姜赞容只觉得难受至极,身子如火烧般燥热难耐。 ‘好像要什么东西插进来......’ ‘好难受.......’ “填满........” 神思混沌间,好似想起了一句话:“某相信姑娘用得上....” 她起身,跪在床上翻找着衣服上的储物袋。 雪白的玉臀翘了起来,摇摇摆摆,时不时的露出那蜜液潺潺的小穴,随着身子越往下低,那朵小花尽是已经全然绽开在梅容面前。 也不知他用了何种秘法,竟未能让房中的人察觉他在此。 他神情漠然,睫毛低垂,眸内神情难测,如此美色当前,竟无半点意动,也未见身下之物挺然翘起,衣袍平整毫无波澜,只当一位看客般看着床上的人儿自己插自己。 待到姜赞容找到那根碧绿的于是时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整个室内都好像充满了似有若无的滑腻香气,令人闻之欲醉,心飘飘然。 玉势整体碧绿通透,又是男人肉茎模样,龟头圆滑,柱身粗壮甚至还极为精细的雕刻着虬结青筋,握在手中颇有些沉甸甸的分量。 她又换了一个姿势侧卧在了床上,如婴儿般蜷起双腿,好让小穴能够稍微打开写,双腿稍微夹紧,再从后方将玉势微微的顶上小穴。 只是将将碰触,她就忍不住哼然一声,显然是泄了一次。 碧绿色的青茎被小穴内的汁水临头喷下,当即内里便显现出一抹油绿的颜色,好似有什么被惊扰的活物在内已然苏醒。 姜赞容并不知此情况,在泄了之后小穴还是犹如蚂蚁在热锅一样急促难耐,察觉到有救命稻草般想要一拥而上。 只浅浅入了一个头,她便觉得手臂无力,却又因玉势已在体内,索性一鼓作气,顶开小洞直直捣了进去,激的姜赞容哼哼唧唧不止,身形也维持不住婴儿般的模样,便是敞开了些,两团乳儿也是匍匐可见。 不知为何,原本摸起来的冰冰凉的玉势进入体内后她并未感觉到什么凉意,反而觉得和她自己的体温相当,如若是真的男人的肉茎进入了她的体内样。 她小穴紧紧的夹着那根青茎,企图让它在她的穴内多留一会,可是穴内的逼肉不断侵吞收缩,又因为玉势并非是活物,哪怕姜赞容想要挽留,也是越夹紧那东西反而越是往外滑。 在重复几次后,姜赞容也是彻底失了力气,小穴一吸一张显然什么都没有吃到,而那根原本透亮的玉势,则落在了外边,彻底的变成了墨绿色。 不得已姜赞容只好换了一个姿势仰躺在床上,捡起那根玉势看也不看便往穴里塞。她眼眸微闭,却赫然发现床外又出现了那抹紫色衣角,她心头一惊手中动作一猛,玉势被直接推入了体内,连带着根部也被吃了进去,入穴极深。 插得姜赞容泪水连连又心惊胆战,爽的是青茎整根都被吃了进去爽意直冲大脑,惊的是床外那抹紫色的衣角。 可又待她仔细看去,竟然又没了那抹紫色,屋内也无旁人,好似幻觉又重新来了般。 如此便放下心来,只是想着那人,而穴内那东西,不知为何却如活物般在扭动。在恍惚间给她带来着好像是梅容在插她一样。 结界未破,姜赞容不由得大胆了起来,竟开始肆意娇吟:“啊~....先生......嗯哼~......” 摇碎半窗月-1-H 墨绿色的玉势在她的小穴内轻滚慢转,竟是真的活了过来。 不是她在做梦! 体内被异物入侵的害怕让她神志稍微冷却了些,手往下探去想要把那玉势给抽出来,哪知在前面他的小穴早已经将玉势的根部给吃了进去,现在玉势不断扭曲转动,早已进入小穴内,离洞口有一段距离了。 穴口被撑得大大的,双指已然进不去,更别说玉势被淫水打磨的光滑湿润,用手竟是一点也拉不出来。 她原本还想要起身抠穴,身子已半直立起来,却没想到那玉势在穴内不断地软磨硬泡,柱子上那些青筋把肉壁给翻滚了个遍,连带着龟头把肉壁上的那些敏感处给戳了个遍,当下就叫姜赞容领教到了这玉势的厉害之处,直接趴在被衿上被肏的呜呜直叫。更因为她那特别的姿势,使青茎入得更深,已然可在小腹上窥见它的一番风采了。 想吐又吐不出,吸又吸不进,姜赞容只能被动的接收小穴内青茎的翻滚调教,辗转研磨间,竟让她觉得别有一番味道。见它也不像是有害的东西,所幸变让它待在穴内,好让她好好的享受一波情欲爱潮。 抱着被衿,身子曼妙,竟又想起了那抹紫色,她往旁边虚虚一瞟,便看到了那时她跌落在床上随之与衣服褪下的那件外衫。 那件外衫是苎麻之地,柔软轻薄入手确实磨砂质感,姜赞容一把将它扯了过来,嘴里喊着:“先生~.....摸摸这里......唔嗯.....”一手把外衫裹在了胸上,自己用手捏着。 神情迷乱,小屁股已经被青茎肏的撅的高高的,好似真有人在肏她般。 “啊哈.....好厉害......先生好棒......还想要更重些呜啊......” 青茎像是能听懂主人的诉求,加大了翻滚的力度,也不只是顶到了哪里,顶的姜赞容胡言乱语:“啊.....就是那里.....先生好猛.......” 梅容看着这幅淫乱光景,眉心微皱,神情更是难测,还笼罩着一股子的寒意。 也不知是那青茎厉害,还是臆想梅容肏她肏的厉害,不一会姜赞容的腰便软了下来,显然是已经高潮如涌春水满地了。 微弱的黑色魔纹从臀缝中往腰上蔓延,闪烁了几下又暗淡了下去。 撅着的小屁股也落了下来,挨到了床上,那青茎好像也知道她已经到了,恢复了原样,直直的一根从穴内滑出,一半还在穴内被穴肉挽留,一半已滑落在外,险险支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姜赞容如娇花入水般浑身细汗,侧趴在床上感受着余意,但还未等她环节片刻,小穴内又如火烧般痒了起来,直逼内心深处。 这下又是一口春液吐出,青茎再无立起支力,被春夜浇的水淋淋的滑落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滚下了床,咕噜咕噜滚到了梅容的脚下。 梅容撇了一眼,暂时退出了姜赞容的房内。 ‘怎么回事,怎么会如此.....还想要?’ 思绪繁杂间,她隐隐约约听到楼下香姨的说话声:“梅先生回来了呀。”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嗯’声便再无言语。 只是木板被挤压的声音显示着梅容正在上楼。 她并不知梅容的房间在何处,但身上如此的她,并没有选择。 在木板的挤压声停了后,姜赞容披了件衣裳,飞快的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整上完楼的梅容,直直的朝他奔了过去,投入他怀中,揽住腰,将他带往她的房间内。 “姑娘?”梅容见她如乳鸽般似的朝他怀中奔来,细看却是只披了件衣服,身上莹白的两团在飞奔间波涛汹涌与下半身空无一物,如此情景让他一时失了言语,身子被拉入了她的房内。 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楼下的众人。 香姨甩了下帕子:“诶哟心疼我这可怜的木板,要是门坏了可怎么办哟。” 楼下的看客却莫名的觉得看到了味道:“那房间是那位小美女的吧,这梅先生怎的进了她的房间内。” 众人一听,八卦之心顿起,悄悄摸摸上了楼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只听见男女两方各自的对骂声。 原来是吵架。 殊不知,这房间内早已有了结界,房内的只言片语半点也不会流露出去,而他们听的,只是有人要他们听到什么罢了。 姜赞容抱着他,将他抵在了已经关闭的门上。 她脸带红晕,眸含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梅先生,我不知何时....”她说到这里不知为何停顿了下,像是羞愤,说到:“不知何时被下了淫毒,难以纾解。” 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竟啜泣了起来:“我欲请先生救我。”说罢低下了头,在他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 在姜赞容看不到的视野内,梅容脸上神色半点也无,但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克制模样:“这可如何使得....姑娘.....恕在下难以从命。”竟是双手使力,要把她推开。却没想到她如此不受力。 只轻轻的一推便如一支被拦腰折断的花儿般萎靡在地,头低低的垂着,雪白的奶子红彤彤的奶尖就这样被暴露了出来。 姜赞容好似察觉了慌忙把衣衫拢住这片春色,却没想到这衣衫竟如此之大,如男子穿着的一般,竟是梅容的那件外衫。 只是拢住,可如若是高低分明,从上往下看并可从那宽大的领口内再见春色。 她哭声渐大了起来:“如若公子现下推门出去,我这身子.....便全然被人给看光了去,若是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好。”说罢竟想要从地上起来扭身想要往房内的木质家具上撞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脚下一绊,竟扑向了梅容的身上,从背后抱住了他。 “姑娘!”背脊猛然僵直,好像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柔软的身躯覆上,挺翘的奶子抵住了他的后背,女人小腹的凹处紧贴着他的下半身,轻微的扭动。 而抱住他的手,竟欲图不轨的往下摸,想要抓住那应该已经挺起来的雄棍。 可手下那坨沉睡的雄武昭示着主人并未有什么动静。 姜赞容不由得暗暗咂舌,心里佩服。 如此勾引竟还未翘起,不知是定力太强,还是那物.........没用。 摇碎半窗月-2-H 手被直接拂开,看来身前那人是铁了心要走。 姜赞容紧紧的抱住她,拿出今日梅容和她说过的话来堵他:“梅先生说过的,如若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你,现下....竟是不肯承认了罢.....” “此事有损姑娘清誉,在下实在无法.......”后面的话他似是无法直言出口,要怎么帮她,手摸她的奶子,鸡吧插她的小穴,将她捅的花枝乱颤吗?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身体好似紧绷了起来。 见这样有反应,她趁热打铁一波:“我也别无所求,先生也无需担忧,今夜过后,无需先生负责的,做不过是先生当做一响贪欢罢.....” 姜赞容拖着他一步一步来到了床边,让他斜坐在床沿上。 摆弄他身体的时候,那梅容好似还无法轻易接受事情就这样发展,那玉如团子就在他眼前晃动,赶忙闭上了眼睛。 想着速战速决,坐着做能够插的最深也是能够让男人最快射出来的办法。 她跨坐在梅容身上,轻声的问道:“先生,知道怎么交合吗?” 梅容眼睫微颤,不敢抬眼:“未曾.....男女之事。”言下之意便是一窍不通了。 她现在湿的一塌糊涂,不需要太多什么前戏,只想要有东西插进来。 执起梅容的一只手,带着他落在了他的小腹上。微微抬起身子,让他学会摸穴。 “这里....是花唇”温暖的大掌被姜赞容的手带到了阴阜,紧紧的裹住了小穴。小穴稍稍蠕动了两下,轻轻的吸着手掌,没想到手上会有如此动静,那手猛然一颤,只想要缩回。 “诶别....”姜赞容抓住想要落跑的掌心,硬往底下塞去。那只手不得不回到了小穴处,感受着两瓣肉唇的动静。 她趴在梅容身上,:“先生~....分出两根手指,摸一摸嘛.....” 腿心的手掌很是听话,当即便分出了两根手指,在小穴处细细探索着。温暖的手指摩挲着花唇和小豆,动作轻柔慢条斯理的样子,轻拢慢捻抹复挑,直弄得姜赞容的要一下一下软下来,趴覆在他的身上。 因两人还是坐姿,且梅容只是斜斜的坐着,导致她的一只腿落在了外边,飘荡荡的悬空,无处使力,小腿不断绷直,显然是被这温柔的手法磨得不上不下。 “嗯.......先生,手再重点....” 姜赞容扭着身子想要说着她的诉求,却没想到这一扭,竟然还在穴内巡逻的指尖不期然的钻进了一个小洞。 “额啊.......先生.....进来了呢~” 看姜赞容皱了皱眉头,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指不小心戳痛到了她,那刚进穴的手指飞快的撤了出来,搭在了她的腰上,梅容一脸关切的问:“可是弄痛了姑娘?属实对不住。.....”他有很是自责:“在下不精于此事,恐无法帮助姑娘,姑娘还是....”没有说完全,可姜赞容从他的动作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竟是想要她找别的男人。 可是这小小的六重魔域内哪里还有比他更好的男人,外面那些,她都看不上的。 她赶忙抱紧他的脖子,用自身的重量压下了他欲起身的动作。 “先生,别.....” 小穴再次坐在了他的腰腹上,此时此刻,姜赞容才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顶住了她。 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一只手立刻抓住了那团东西,揉捏道:“先生别走......你刚刚戳到的小洞,正好就是要这样东西来给我解毒呢~”她揉了揉那团鼓鼓的显然才刚苏醒的东西示意着梅容。 “只要先生将这个插入你刚才摸到的洞内,再插片刻,我的毒就能解了。”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就能射。她这样想着,手上不由得加大了点力度,争取让那东西醒的更快。 “唔...”命根子这样被她揉捏,显然它也是有反应的。 灰紫夹白的衣裳间突然冒出了一根肉粉色的鸡吧,那鸡吧虽不是粗大,但却很长,甚至龟头如尖锥,更别具一格的是,这鸡吧生的如弯弓般,好似能轻易在某事情上面要人命。 姜赞容也算是久经人事,可这样的鸡吧确实从未见过,也未吃过的。 心中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也不知纳入小穴后,这鸡吧又是何等的厉害。 一想到这,又感觉甬道内拨了一出春水,竟是想要这东西快快插进来似得。 “先生~.......”姜赞容难耐道:“还请先生快快插进来,好为我解毒~” 她将他的手又捉到了身下,手指自发的开始屈指,借着滑腻的淫水,逗弄那颗小豆,逗得姜赞容娇喘连连。 “啊哈先生.......”眼尾泛红眸中带泪,搂住梅容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却被他一扭头,吻在了他的唇角,却不知他的唇已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细细的吸吮着,在一路从脸颊吻了下去,到了下颌处,还伸出舌头舔舐啃咬,直弄得姜赞容心里酥酥麻麻。口中不停地娇吟。 原来书生在这事上这么温柔的吗? 姜赞容被亲的迷迷糊糊,身体紧紧的抱着他,他的长鸡吧贴着她的小腹不断跳动,身上温柔身下也温柔。 就是太慢了,一想到目的是解毒,还是得要尽快速战速决的才好。 “嗯~......先生.....”她断断续续的说到:“让鸡吧插进来嘛....好不好~”这样太磨人了,小穴湿的一塌糊涂,他的手掌满是她的淫液,不断地滴滴答答掉落,他的鸡吧根部也被糊满了晶莹的汁液,闪烁着透明的色彩。 “姑娘.....”相比于姜赞容的情动至极,他还保持着理智,手指摸了摸小洞,“姑娘这里.....还容纳不了在下......” 可是她等不及。 双手撑住他的肩膀起身,梅容的脑袋直面她的腹部,下边淫靡的气味飘至他的鼻子前,如兰似麝呼吸间令人头脑发昏。 他不敢向下看去,生怕看到什么令自己把控不住的景色。 长鸡吧被手握住,而姜赞容则缓缓落下身子,让那尖尖的鸡吧头正对到小洞。 利剑慢慢入鞘。 摇碎半窗月-3-H 甫一进入,梅容就皱起了眉头。 小穴内,温度冰凉,并不像正常的那样温暖潮湿。 显然姜赞容也感觉到了异样,直呼好烫。 烫的她穴口紧紧箍住了龟头,不肯再往下。 一根裹满了岩浆的棍子,要插进她的穴内,因甬道口进入了异物,还是那样的滚烫热烈,烫的小穴忍不住一口一口的吐出水来,想要缓解这样的热感,却没想到在这些汁液的润滑下,甬道口已经箍不住那尖尖的龟头,势如破竹般的携着满满的烫意,进入了甬道。 长鸡吧太长,明明才进入了一半,姜赞容却感觉小穴好像已经吃满了,无法再继续吃下去了。 可身体不断发软,在重力的影响下,小穴只能被迫的吃的越来越多。 甬道被棍子烫的紧紧地锁住,又被利剑般的鸡吧不断破开。而梅容更是难以把持,初初只是穴口又吸又咬尚还能忍得住,待到真的进入了穴内,便觉得肉棒是坠入冰窖,且那小道又窄又紧,又咬又推的,让他险些交代在了里面。 可他忍住了,如若他的精水落入了女子身体,便如土地上落下了种子,焉知会不会有新苗长出。 况且,他并不想要他的东西落在她的身体内。 “好长....好烫.....呜呜”姜赞容忍耐不住,眼眶集聚的泪意落了下来,梨花带雨。 梅容的鸡吧太长了,形状又是那样的,只是进入一小截便轻易的顶到了宫口,又那么烫,可是都那样了,还是有小半截没进来,正在随着重力被不断地吞吃,哪怕她紧紧的夹紧他的鸡吧也没办法阻止。 又烫又痛的小穴经不住刺激,身体感觉受到了威胁,淫液渐渐地停止了分泌。 “让姑娘受痛了.....”梅容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抱住她俯身倾倒在了床上。 虽然动作已经极力轻微,可男人的鸡吧还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尖龟头顶开了他的宫口,探进了那脆弱的胞宫中。 “啊......”姜赞容夹紧他的腰,脖子往后仰,显然是刺激到了极致。 见她脸颊苍白,神色含痛,梅容想也不想的就要把他那肉茎给撤出来。 只是甬道早已不复当初湿润已是干涩无比,他一时也是撤不出来的。若是强行不管不顾的撤出来,她怕是要受伤。 眼看着自己的鸡吧被困在了小穴内,而姜赞容又是一脸的痛意,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只得俯下身去:“姑娘乖,放松些,让在下把鸡吧抽出来.....不然姑娘会受伤的。” 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鬓发上。 姜赞容承受着他的温柔的吻,身体不由得又有一丝情动,只是穴内那根东西是在太热太长,现在都还被禁锢在身体内,不停地散发着温度。 鸡吧被冰凉的甬道内缠的死紧死紧,还不停的亲吻他的柱身,顶头的小嘴被宫口箍着,甚至还有小半截没有被小穴吃下去留在了外边,梅容也是不好受,可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她。 可是他的生疏安抚却不见得有效果。 “先生,摸摸这里.....”她停了挺胸,白团子一颤,尖尖也是立着的。 手从善如流的包住了奶子,温柔的捏着,他力道轻柔,掌心好像能包容万物般把一整个奶子给包起来,细微不至的呵护着,甚至连那红彤彤的奶尖也有被照顾到,或是用两指夹着磋磨,又或是屈指弹向奶尖,揉的奶子酥麻奶尖酸痛。 他的吻也没有停下,不间断的在她身上落下,想要再让她点火起来,好让小穴濡湿起来。 “嗯....先生.....好舒服....”她抱着他的头,身子在这些的攻势下,又慢慢的软了下来,只是穴内还未恢复之前那般湿润,但总算能退两分了。 首当其冲他便后退了两分,将龟头从宫腔内退出,再前进一分,稍稍顶住,就这样前前后后慢慢抽动,甬道不复当初干涩的状态,变得柔软又有些弹性。 见如此,他不断地挺腰抽臀,但力度不大,他无从判断穴内的濡湿程度,只能从略微抽出来的时候看他的鸡吧上面是否有新的汁液裹上。 好在如此缓慢的抽插让穴内重新恢复了活力,他抽出来的肉棒上也开始有了新鲜的汁液被肉棒给带出来。 便加大了些抽插的力度,一次次的沉腰又退出,手上动作不停,不消片刻穴内就响起了咕叽咕叽的水声,显然是汁液充沛湿滑无比了。姜赞容的双腿也不知何时又夹紧了他的腰,跟随者他的动作一摇一晃的。 见状,他一个深顶后就将肉茎默默退出了小穴内。 姜赞容正被鸡吧伺候的舒舒服服,小穴也逐渐适应了这滚烫的鸡吧,没想到被撞得眼花缭乱的时候那带给她快乐的东西竟然推出了他的身体。 “先生?” 只见梅容退了出来后,又长又弯的鸡吧被他握在了手中,想要收回裤袋内去。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这样飞走了。 她连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往身上一带,梅容没想到她还来拉他,但他反应也挺快,在两句肉体堪堪撞在一起的时候用手撑在了床上,避免她被撞疼。 “姑娘.....又是何必?”他的姿势好像是把她拢入了怀中并撑起了一方小天地。 狭小的空间只剩他们二人,呼吸相聚,言语交迭。 “我的东西,姑娘不太能吃下,若是硬要吃,姑娘怕是会受伤。”就如刚才一般。 “可是....先生说了要为我解毒的。如此半路就要走,竟是让我吃了先生的鸡吧后再吃别人的吗?” 梅容眼神一颤,竟是不语。 “我想要吃先生的鸡吧,先生的鸡吧,又长又热,烫的我小穴水直流。” 姜赞容打开双腿,想让她好生瞧瞧那张小嘴如今的模样。 荧光水泽,春意满满,小洞半遮不遮。 梅容闭眼不看。 “先生行行好,好人做到底嘛~” 身体终究还是被她拉了下来,覆在了她身上。 而鸡吧,也是再一次的被她吞吃入穴。 摇碎半窗月-4-H po1 8m b.c om 她扭着腰将鸡吧吃进了一些,又让他动一动,他依她所言,又将肉棒插进了些许,但总归是他太长,她并不能全部吃下去。 也罢,就这样替她解毒也好。 他撑起上半身,将挂与他两侧的腿挽在了胳膊处,开始挺胯摆腰,一点一点慢慢进入,一点一点慢慢抽出,纵使穴内如冰如雪,他也软不下鸡吧,只是尽心尽责的给她抽插,让她在他身下媚叫。 不知不觉间,在没有顶到宫口的情况下那外露的鸡吧又被吃进去一小节,穴口被撑得隐隐发白,而甬道也好像极尽所能的在舒展着自己,努力的想要把鸡吧全部吃进去。 梅容的抽插并不算很猛烈,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的规律,九浅一深再接一个猛顶,之后再循环往复,那弯鸡吧只要是入体便能够轻易的触碰到她的敏感点,梅容的九浅一深对她来说是次次都顶到了她的敏感处,那地方一直被戳刺刺的酸麻无比,一波又一波的春水浇光在鸡吧上,又淅淅沥沥被鸡吧带出又肏进。 无与伦比的刺激下,宫口的小洞又悄悄的张开来,梅容的鸡吧察觉了这一点,却没有进去,他看到前面被鸡吧进了宫口的她的痛意,便知道这里是不能够轻易的进去的。 可他不知宫口被撞开和被肏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姜赞容只觉得自己还想要更多更多,直喊道:“先生啊哈先生插进来” 先前她也是这样说,才导致后面不知轻重的把鸡吧吃下弄痛了自己,这次梅容当没听见没看见,依旧是过洞口而不入,痒的姜赞容直哼哼。 见梅容始终不肯给她一个痛快,姜赞容努力夹紧小穴,使得梅容的鸡吧在穴内寸步难行,夹的他青筋爆出,小腹绷紧,显然是被夹的厉害。 “唔啊姑娘轻点” “先生进来” 实在是被她夹的没办法,如若还不依她,只怕是精液要泄在她穴内了。 “放松,我依你”说罢便大力挺腰,此次直捣黄龙,再也不是刚才那样温柔律动了。肉棒直进直出,那弯刀似的鸡吧开始展现它原本的威力,勾的穴肉进进出出又在推出进入时能够碾到好几处的敏感点,快感爆炸般从穴内散发到身体,穴肉紧紧的拖住它,却又阻挡不了他的步伐,那尖龟头也是一次一次的破开宫口又退出。 这次梅容是铁了心要把她给插舒服来,便也在无保留,整根鸡吧尽数没入那张贪吃的小嘴里面,如此这样狂轰滥炸的进攻,里头那张小嘴是一颗都在不停地吃着龟头锁着马眼,直把胞宫肏的懒懒的轻易就能接受它,不在一吸一缩了。 而姜赞容早在龟头顶进来的那刻便泄了身,原本泄身后的小穴就很敏感,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排山倒海的进攻,竟被炸的失了言语只剩下鸡吧插穴的啪啪啪声了。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er.c o m 见姜赞容没了声音,梅容抬眼一瞧,果然是被肏的不吱声了。他抬腰,稍微变换了下角度,让鸡吧更好的冲入最里边,如此抽插了数十下,他才退出姜赞容的身体,鸡吧便忍不住开始吐露雪白的口涎了。 白色的汁液如丝线般射出,部分落在了姜赞容身上,部分落在了床上那件他的外衫上。 他看着自己还挺翘的鸡吧,以及身下的一片狼藉。深吸了几口气,眼中的欲色飞快消退。 自己确实是来的莽撞了,没曾想算了这么几百年,今日还会这种事上栽了跟头。 若不是她的体内经过一番水乳交融,梅容已经弄清楚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如此一通胡闹已是月半十分,扯过一旁的薄被,虽然上边有许多他们在交合时洒落的液体,但也还够将就,盖在了姜赞容身上。 他收拾收拾就下了床,准备离开。 没想到被后面惊醒的姜赞容一把抱住了腰。 她气息不太正常,穴内的酥麻和痒意并没有消失。 她带有疑惑:“先生没有射进来吗?” “在下与姑娘交合一次已是狂悖,如何再能让自己的精水落入姑娘腹中,若是”还未等梅容解释完,姜赞容就打断了他:“可是你不射进来,不射进里面,这毒它解不了。”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低的几乎快听不见。 梅容眼神一暗,心中一叹,叹道元阳此次怕是要保不住了。 “既如此”他回身,开始褪衣解带。“在下便帮姑娘帮到底。” 他身形虽清瘦,但该有的力量和肌肉却一点也不差,劲健的窄腰,还算宽阔的胸膛,肌肉纹理分明,如弯刀般的鸡吧挂在他身上,如吴钩霜雪,迥劲有力。 只是他那张脸,越看越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与他的气质和身形极为不符。 他单腿跪上床,长鸡吧一动一动,像是在告诉姜赞容它又回来了,回来把你的小逼给肏烂。 “唔”姜赞容被他翻了个身,趴在了被衿上。 “委屈姑娘了”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神情确实冰冷冷的,眼神也是一片清明。 他将姜赞容摆成跪趴的姿势,也不是普通的跪趴,而是跪着张开了腿,而他自己,则卡进她的腿心,这样看上去,也像是姜赞容撅着屁股趴在了他的身上。 一低头就可以看到那张小嘴,且姿势让这张小嘴长得极大。 他握住自己的鸡吧抵住小嘴,劲腰一挺就把鸡吧给插了进去,只第一次,便是毫不留情的肏到了底。 姜赞容被插得哀叫了一声,险些被力道给带出去。 又被他拉了回来,双手按住她的腰窝,一下一下耸着腰如打桩般狠插到底。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入耳,在这样的力道下,姜赞容和梅容的连接处已被拍打的一片通红水沫四溅,可梅容缺浑然不觉,依旧纵容着鸡吧一次一次贯彻到底。 原本还能用手支撑不让自己彻底趴在床上的姜赞容被如此凶猛的力道抽插,这下更是支撑不住,直接软掉,只能被带着梅容的节奏走。 弯长鸡吧全根没入,次次顶到子宫口,在一次一次猛烈的撞击下竟是用蛮力将它给捅开了。 如此大的力道让姜赞容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捅穿了般,害怕的开始挣扎。 “呜啊好深要被插烂了”。 “别好重我不要了呜呜呜我不要了” 此刻哭闹着说不要,身下的小嘴却是紧紧吸着他的鸡吧。 “姑娘底下这张小嘴可不是这样说的”他俯下身,咬着她的耳朵:“嗯?”他好像带了点情绪,一惯温和的声音此刻有点变形,像是撕下了皮囊,释放出了底下的真性情一样。 说到便做到,他并未理会姜赞容说不要,秉承着他的心意,势要做到底,让他的小穴吃满他的精液。 摇碎半窗月-5-H 跪趴的姿势确实是可以把她肏的极深,让他在她的身下绽放,也让他逐渐摸索到了,她的穴内,那些敏感的点位。 观察她的反应,发现他的鸡吧在碰到哪几处的时候,她的背脊颤抖,声音更是娇媚的无边,他便开始调整进攻的方向,用尖锐的龟头狠狠地戳动那里,次次深入次次顶到。 起先她还能在他的狂插下浪叫出生,现在只剩破碎的呻吟,断断续续从她嘴里出来。显然是已经被他给肏出花了。 魔纹又从臀缝间慢慢的爬了上来,这次就不像上次一样只是闪烁了几下就亮起,而是在梅容的攻势下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梅容自然是看到了这点,为了印证他的结果,身下更是不停,一下一下的肏她,大片的水液不断地从他们的交合处渗出,将他底下的嚢袋浸的湿透透油亮亮的,随着他不断地挺腰摆胯落在了底下的被子上。 男人紧实的大腿根部上镶嵌着雪白娇小的屁股,两者被一根长长的肉棍连接起来,那肉棍还一耸一动的挺弄着身姿。 犹似不够一样,梅容手往下移,双手握住了她饱满的臀肉,又是捏,又是揉的,姜赞容的娇哼声又响了起来。 “啊~......”小穴已经是通红一片,那根热棍子还在她体内不间断的顶撞,穴内逐渐麻木之时竟然新增了一丝丝的火辣的快感,快感随着梅容的鸡吧进入不断迭加累积,转眼又是一次洪水爆发。 冰凉的体液打在了鸡吧上,梅容就知道她又泄了。大量的液体从抽出来的鸡吧上滚落,梅容摸了一把性器,张开手,五指之间那粘稠的淫液成了一片片薄膜,晶莹透亮,有的甚至浓到变成水滴状从手上落下。 好一副淫荡的身子,真不知是本就那样,还是因为妖毒才如此淫浪的。 第一次肏穴就是如此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亏得他的鸡吧能忍,如若是换上别人,怕是指不定刚进去就要被冰的泄了出来。 可若让他看到别人插她的穴,此刻确实心有不满了。 这女人并不是第一次,穴内还是如此紧致如初夹的人欲生欲死好不快活。可梅容能肯定,他的鸡吧,她是第一次吃。也全部吃掉了,从头到根,紧紧的裹住,不留一丝缝隙。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性器形状独特,且又长,但未曾想过这样的东西肏穴竟是可以带给她这样大的快乐,能让她一波一波的涌出淫水。 见她如此泄了几次,他才想着放过他,慢条斯理的抽插了几下后,再深顶进她的子宫内,在她的尖叫声,释放出了他的精液。 “嗯?如何?”鸡吧半软不硬的堵在小穴内,他在问她是不是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姑娘不说话,在下便当姑娘还未被满足到,我还有的是精液,这便好好的,一一的,全部喂给姑娘。”他一字一句道。 姜赞容嗓子哑的说不出话,但她能听见,在梅容说到未被满足的时候疯狂摇头,可他却视而不见,当她还要他的鸡吧。 他的弯鸡吧着实厉害,无论是什么角度他都能全部碾压到。没有人在床笫上给过她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喜欢房事激烈的月拂弓也做不到这样,梅容的鸡吧能把她肏了个半死,但又给她带来极致的快乐,令她什么都想不了,只能任他肏。 梅容浅浅在穴内抽插了几下,那鸡吧就硬了起来,再度开启了征伐。 瞧她被他肏的起不来身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意动。 既然如此,便换个姿势好了。 下半身的姿势不变,上半身则被梅容给扶了起来,姜赞容背过身坐在了梅容的身上,两个人像是迭迭坐一样互相依偎着。 姜赞容含着鸡吧,坐在了梅容的腿上,上半生丝毫没有力气,只能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头被他用手转向他这边,方便了他动情时的亲吻脸颊,耳廓,只是他没有碰过嘴唇。 呼吸交缠洒落,吻也从额头落下。 “不要了.....”睫毛被泪水浸的一片濡湿,眼泪从眼角落下,顺着脸盘,落入到梅容的脖颈间。 梅容吻掉了那些滚落出来的泪水,细细舔舐。 若不是她一再勾引,他又怎会有如此火气,选择再度攻伐? 心下喟叹,此女确实是有如此大的本事,不然,天魔王血又怎会在她体内呢。 思及此,动作便也消去了几分火气,没了前面几分暴躁。 好在这个姿势并不像一开始那样能把鸡吧全部吃下,这个姿势肏穴哪怕是肏的极深,也是会有一小截落在了外面。故龟头也不会一直冲进胞宫中。 就着这个姿势,他一深一浅的抽插,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时候的梅容。 从身前捞了一直雪白的团儿,跟随他的顶弄一下一下的揉捏,姜赞容也渐渐缓了过来,小穴又开始吸紧了鸡吧。 细微的呻吟声重新响起。 体内的泉水又涌了出来,好像流之不尽一样,只要稍加抚慰,就能让她重焕生机。 梅容又变换了节奏,力度还是那个力度,但是抽插的速度变得飞快。而穴内的软肉也咬他要的极紧,显然是她又要到了。 果不其然,只是一会的功夫,姜赞容就又泄了身。 可是梅容还没射。 他的手指摸到了两者的结合处,摸到了一手的淫水,也摸到了那颗早已被刺激的出来的豆子,指尖一按,小穴猛地收缩了起来,他又加重了力道,两根手指扭住小豆,又搓又揉,身下也加快动作,凶猛的捣入又退回几分,又再次顶了上去,反复如此,在这种刺激下小穴死命的夹紧,姜赞容胡乱哭喊,身子疯狂扭动。 梅容制住她的动作,深顶了十几下,终于一个猛刺,射在了子宫内。与之一同的还有姜赞容的高潮,淋头浇在了龟头上。 稍微抬起她的身体,让肉棒从她体内滑出来。 退出来时,龟头与穴口还牵连着数之不尽的淫丝,尽显迷离色彩。 花影移来-1-H 外边的天色已是微微破晓,淡青色的天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映出一片朦胧的光影。 他俯身将姜赞容抱起,转移到他的房间内。 至于姜赞容的房间,依旧是被结界禁锢的状态,没有强大的力量破坏的话,结界不会随意被打开。 她的身上一片狼藉,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在抱她过去途中,小穴内的精液不断流出来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液体在地面上绽开,形成点点白色的花。 梅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淫乱至极,这样的场面居然是她和他造成的----不,应该是他,是他全部射在了她里面。 他又想到了他说出的那句‘所有的精液全部都喂给她吃。’ 心中郝然。 浴桶冒出蒸蒸白气,水温已经到了合适的温度。 他抱着她跨进了浴桶。 接连的高潮令她疲惫不堪,只能乖巧的缩在了梅容的怀里。 桶内热气腾腾,让她的面容模糊不清。 梅容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下角度,把她固定在了怀里。 一只手轻轻的按压她的肚子,水底不断地有白色的液体出来,融入了水里,将水染成了浑浊的颜色。 她也有些不适,皱着眉头扭动身子。 “你要干嘛?” “自然是帮姑娘排出这些精水。” 手指探入了小穴内,体外温热的水进入了小穴内就像是滚烫的岩浆。 “好烫.....” 烫的姜赞容身体僵直,飞快的站了起来,又因为腿软跌坐了下去。 梅容接住了她的身子,抱入怀中。她的身体柔软而温热,但内里又和冰一样。 他是喜欢温暖的水的,可是她受不得,便他吃些苦算了。 水不再雾气蒸腾,反而是透着丝丝寒意。 梅容把她抵在了浴桶边,将她的腿稍微分开,搓动了下鸡吧,顶了进去。 “呜啊......”好舒服,稀碎的呻吟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浴桶的木纹粗糙而坚硬,他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双乳被压的扁扁的,从边缘溢了出来。 鸡吧带着水挤开软肉缓缓往里面推进,待到了宫口,才发现那个小洞被关闭。 还有最后一步。 他一上一下抽动,果不其然,人虽然快晕过去了,但小穴还是有反应,滑腻的水流了出来,让他的鸡吧进出的更有利。梅容的动作逐渐加快,鸡吧在她的体内进出得更加顺畅,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抽插,那小洞又是被给肏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他顶了进去,让宫腔内的精液流了出来。 水已经浑浊不堪。 挺着鸡吧把她给抱了出来,为她擦拭,给她套好衣服,塞进了被窝内。 当然衣服是他的,床上的人也是他肏了个遍的。 他握着鸡吧,快步走向浴桶,边走边撸,没多久浴桶内的水上飘荡着几缕白色的丝线,迅速下沉融入到那已经浑浊的水内变为一体。 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 一柄亮白的刀在微弱的光源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粗糙的手指屈指一弹,‘铮’的一声清脆响起,显然是一把好刀。 “不错。”那人低声夸赞道,算还是满意。 他坐在一把交椅上,手中把玩着这柄新炼出来的刀,刀身在他指间翻转,寒光流转。忽然,他头微微向右边偏了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是查清楚了。” 屋内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一人,但他却像是在与谁对话:“这样的么,空有血脉没有身躯……” 那人又说了什么,他问道:“那怎么办?” 听了回复后,他把刀放下,摸了摸下巴:“这样也可,你不会嫌麻烦吗....” 察觉到人要离去,他连忙跟上一句:“叁四重那边可能还要看管下,我估摸着荐云雪马上又要来了.....” 依旧没有听到回复,但依稀能从黑暗中看到一个甩袖而去的人影。 “怎的这样生气,也没看到人惹他呀......”男人忍不住嘀咕。 他继续坐在椅子上赏玩他这把刀,只是可惜,这把刀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砍断了。 顿时索然无味,起身换了个地方蹲着,喝酒,看山,看太阳从山下跳到山上。 待到第一缕阳光出现时,他起身,拿着那柄新刀出了门。 门外的仆从恭敬道:“大人,要去哪里?” “去找几个人来,来打几架。” “是!” 很快,第一重魔境内迅速来了几个实力强大的魔修,往试炼场那过去了。 姜赞容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心里一惊,怕是这次的擂台赛已经是泡汤了。 顾不得身上酸痛,她匆忙爬起来想要找衣服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穿好了衣服,只是样式是男子样式的。 衣服应当是梅容的,宽大的衣袍对她来说显得格外不合身,袖子长出一截,衣摆也拖在地上。若是要出门,这身衣服显然不合适,得赶紧换掉。 帘子一撩,环顾了下,发觉房间并不是自己的。 昨日的记忆零零碎碎地涌上心头,隐约记得梅容带她洗了一个澡。 外头静悄悄的,现在偷偷溜出去回房间应该没人知道吧。 ‘吱呀’老旧的门被打开,发出了酸腐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但是好在外头没人。 匆忙赶回她的房间。 但没有想到她的房间内已经一片狼藉。 掉在地上被砸碎的一朵一朵白花,床铺上湿哒哒的被子,灰紫色的外袍凌乱地丢在一旁,上面落满了她和他的体液,特别是梅容的精液洒的尤其多,弄得袍子都是皱巴巴的,而其余洒落在别处的精液都干成了一块块的精斑,足以可见昨天做的是有多激烈,他又是射了多少次了。 想到他的那根弯鸡吧,她的腿又有些发软。 还好储物袋就在床头边,没有被那些体液侵染到。她赶紧从里面拿出一件新衣服,迅速套上,总算松了口气。 刚换上新衣服的她飞快地跑下楼,心里焦急万分,只想赶紧去擂台那边看看是否还有机会挽救。如果错过了这次,昨天打的架就白费了,甚至连那场戏也白白演了。 她更在意的是时间。如果这次没能拿到喻令,怕是又要再等上七天了。七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不知道会不会有新的变数。 花影移来-2 姜赞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心里还惦记着擂台赛的事。刚到客栈门口,柜台处的香姨眼尖,连忙叫住了她:“诶,梅小美女,这是急着去哪儿呀?” ‘梅小美女?’姜赞容一愣,心里嘀咕着,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名字?她停下脚步,回头答道:“我去看看擂台赛的名单。” “诶,等等!”香姨见她转身要走,赶紧又喊了一声,笑眯眯地说道,“名单不是已经出来了嘛,你和梅先生两个都赢了呢。怎么还要去看呀?” 姜赞容一听,顿时愣住了:“我和梅先生?昨天我才打完擂台,不是还有一天吗?怎么今天名单就出来了?” “这可巧了!”香姨也是一脸惊奇,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第五重魔境那边突然有了敌袭,魔境内缺人手,这才提前一天关了擂台。正正好,就是你和梅先生俩人赢下来了。” 姜赞容听得一头雾水,心里还在琢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香姨却似乎对他们俩的关系格外感兴趣,凑近了些,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俩都姓梅,你又说你是来找哥哥的……这梅先生,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哥哥吧?” 听完她的猜测姜赞容不由得一愣,其实名字她也是随便乱取的,没想到这样也能被误会。 不过她也无心解释,她和梅容,两人本来就是过客,昨夜也是她求他才帮着解了淫毒,就那样他还生气了。 “不过啊,梅先生好像已经先行一步进第五重魔境了。”香姨一边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她,“喏,这是喻令,他帮你代领了。你要是想进去,拿着这个就行了。” “啊……哦。”姜赞容接过喻令,整个人还有些发懵。事情进展得太快,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好吧,虽然他把她床弄成那样,但他又给她拿了喻令,她就不记恨他了。 就当是过客吧..... 反正昨天也说了,一响贪欢。 抛下昨晚的事情暂且不想,拿到了喻令,她就可以直接进入第五重魔境,往前一步去查探妹妹标记的点位了。 她姑且收拾了下房间,和香姨告别,说她要去第五重了,香姨笑嘻嘻的说:“好勒梅小美女,去了小心点哈,那第五领主.......”她眼睛转了转,捂着帕子一笑:“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眨巴眨巴眼睛就把姜赞容给送了出去。 拿到喻令成功从第六重魔境进入第五重魔境,第六和第五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味道。 相比于第六重的粗矿原始,这里就显得更为古朴文雅,虽然大多数建筑还是石头的建筑,但木质简直的出现明显是比第六重等加了许多,且城内布置较为规整,路旁还会有些零星的树木林立,已经算是一番城市的模样了。 尤其令姜赞容感到震惊的是,街上的但凡是男子,基本都是一身书生打扮,羽扇纶巾谈笑风生,亦或是独来独往,如此不同于第六重风景的画面还是令姜赞容震惊了一会,原来是自己想错了,不是北境苦到书生都要来打架了,而是原来北境的男子就好这一身打扮,奇也怪哉。 书生打扮的模样其实她暂且还未在第六重魔境内看到过除了梅容之外的人穿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待在第六重魔境的时间太少了,还是说这样的打扮他们并不会在第六重穿。 不太能理解。也不在意。 她心中一动,开始感应碎片的方位。感应到的位置似乎依然很远。她抬头看了看第五重魔境的边缘线,大致判断了一下,发现感应的点位已经超出了第五重魔境的范围。看来,还得继续往深处走。 姜赞容径自寻找着类似擂台的地方,终于在第五重魔境的一个城角找到了。然而,擂台旁边空无一人。她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登记的地方,迫不得已,只好随便找了一个人上前问道:“请问这里的擂台赛何时开始?”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新来的?” “刚进第五重。”姜赞容回答。 “打擂昨天就已经结束了,要参加的话,得等一个月。” 一个月?居然要等这么久。姜赞容不免有些茫然。她想了想,决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作打算,看看是否有什么别的途径可以尽快进入第四重魔境。 她随意走进一家看上去像是客栈的地方,却发现只是一座单纯的酒楼。没有心思喝酒的她匆忙退出,然而,她的身影却被一个人注意到了。 “师兄你在看什么呢?” “哦.....啊?”少年回头,“看到了上次和我打架我打输了的那个女人。” 小姑娘伸了伸头,却没有看到什么女人的身影。 “她已经走了....” “你不甘心是嘛。”少女皱了皱眉,叮嘱道:“咱们来这里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师兄少出去惹眼为好,要是被那群魔修知晓了我们....” “嘘。”少年竖了一指,示意小姑娘不要再说了。 “心里有数就好。” 小姑娘瘪了瘪嘴,没再说话,只是坐在桌前发呆,偶尔装模作样地端起酒杯,做出一副喝酒的样子。天色渐晚,身旁的少年率先站起身,低声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天色渐晚,身旁的少年率先起了身:“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酒馆,朝着对面一处香氛四溢的建筑走去。原来,那才是第五重魔境真正的客栈。也是巧了,他们进去的时候,少年又瞥见了姜赞容的身影。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在他们住的是一楼,只需要径直走过就好。 姜赞容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向店家询问关于第五重魔境的事宜,却被店家直接拒绝。店家直言,这里只是一个住宿的地方,如果想要买消息,最好去对面的酒馆。酒馆里会有不少人,点了酒就可以坐在那里听,坐多久都行,什么样的消息都有。 姜赞容皱了皱眉,又问:“住这里一晚多少元石?” 店家手指伸出了一个一。 “一万?”姜赞容试探性地问。 “一千!”店家没好气地嘀咕道:“纵横北地,我也还没有见到过一天一万的客栈。” 哦,所以第六重魔境是专门坑外地不懂的人的。 难怪那群第四第五重魔境的人都喜欢往第六重跑,说什么置办,怕是专门来坑人的。 她暗自想到。 门口有人进来,脚步极快,姜赞容粗粗看了一眼,是一男一女,可能是情缘。不过,那男子的身形有点眼熟而已,可能是以前在第六重魔境见过? 她在第六重魔境并无熟人,故也不太在意。 交了元石后,店家建议她可以先出去玩玩,除了第叁重魔境有宵禁之外,其余的魔境都没有这样的规定,所以夜晚也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最能看到魔境最真实的一面。 姜赞容想了想,第六重魔境也是如此,眼下也没有能进去第四重魔境的方法,暂且先出去逛逛。 万一有机遇呢? 五光十色-1 在天色尚还有一丝余晖的时候,一排排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映照出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两旁,木质结构的阁楼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古朴典雅,路旁的酒馆早已座无虚席,酒香四溢,酒馆内,除了爱喝酒的男子,竟然还聚集了不少女子,各个都带着精致的妆面,珠翠钗环,巧笑倩兮,浓淡总也相宜。 姜赞容不由得好奇,第五重魔境竟如此开放的么。 她也随着人流走进了酒馆。酒馆内早已热闹非凡,女人的娇声笑语与男子的低沉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还未喝上一口,人便已有些飘飘然了 酒馆内座无虚席,姜赞容只得挑了个角落站着,并未点酒,只是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客官,您们要的烈日青山已经给您送来了,请慢用。” 姜赞容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了那桌人。 桌子并不大,却围坐着好几个人,大多是女子,男子只有一两个。酒上桌后,男子主动开了酒坛,一一为在座的女子斟酒。显然,这桌上的女子身份更为尊贵。她们衣香鬓影,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桌上不时传来轻笑声,伴随着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显得格外悦耳。 衣香鬓影,云鬓花颜金步摇,只把歌曲唱。 不知为何,姜赞容突然想到了一句。 这第五重魔境也是奇怪,她再次环顾了周围,发现酒馆内大多都是女子,甚至连街上也是,而白日里见到的那些书生居然都不在街上,心中也是更加好奇了。 “这位妹妹生得如此标志,怎的站在这儿?” 身旁忽然凑过来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虽妆容浓丽,但浑身带着如同山野间肆意生长的藤蔓般的野性,衣着略有些暴露,但想来魔境喜好如此,是她自己少见多怪了。 姜赞容没说话,这女子也不见怪,依旧笑着问:“难道是第六重新来的人儿?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眼生,也未在百花园内见过。” 百花园? 是长了很多花的地方吗?不过今日在城内搜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地方。 姜赞容疑惑的表情果然取悦了这位突如其来的美人,她眼波流转,手上缠绕的金链叮啷作响,晃出点点金色的波澜:“姐姐可以请你喝酒哦~”,她拉住了姜赞容,往她身上靠,一阵香风袭来,身娇体软,柔夷玉脂,活色生香。 令她感觉有一种微妙的错乱感。 在女子端了一杯酒要往她嘴里喂的时候,姜赞容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此刻的模样,竟像极了那些在秦楼楚馆中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被美人们哄着喂酒。 姜赞容连忙后退频频摇头拒绝,那位美人见她退缩,反倒更加热情地凑近:“只是一杯酒呢,喝了没事的。” 听完这话更害怕了。 姜赞容听完这话,心中更加慌乱,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听到另一道娇媚的声音从旁传来:“黛颦姐姐,怎的还不来喝酒?”只见又一位女子款款走来,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掩唇轻笑:“哟,这是在哄小妹妹喝酒呀。” “这位妹妹也是没有见过呢。”另一位女子也凑了过来,目光在姜赞容身上打量,眼中满是欣赏。 “可不是呢,生的真好看,我看了心里也喜欢。”桌上的其他女子也被吸引了过来,纷纷围拢在姜赞容身边,笑语盈盈。 一时间,姜赞容被一群美貌女子团团围住,她们的目光如丝如缕,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她只觉得手足无措,如同置身于一片花海,被香气与笑语淹没。 “瞧你们把这位妹妹吓得。”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位妇人,看模样像是掌柜的样子,她甩了甩手帕,像是在赶人:“去去,回去喝你们的酒去,别惊扰了这位妹妹。” “诶呀~”美人们娇笑着,互相推搡,嬉闹着回到了桌边。姜赞容身旁顿时空荡了许多,但那位被叫做黛颦的女子还在原地没走。 “我与妹妹一见如故,打心眼里喜欢的。断不可能会拿妹妹怎么样的。”她好像是在和掌柜的作保,掌柜笑骂她了一声就走了。 “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第五重呀?”黛颦收敛了先前的妩媚风情,端正了身形,此刻倒像是个正经的美人,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 姜赞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打听消息的机会:“今天。” “呀。”黛颦掩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真是巧了呢,明儿个就是百花园开启的日子,妹妹是专门为此而来的吗?” 姜赞容摇了摇头:“我并不知什么百花园。”说完后又把之前的那套找哥哥的说辞给搬了出来。不过这次却换了一些小细节,说她们兄妹二人来北境生活,哥哥比她先进一步第五重,并且约定好了说在第五重的城门口等她,但是等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在第五重看到哥哥。 “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哥哥,我哥哥叫梅容。”她想了想梅容的样子,尽量的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他的打扮和长相。 “书生袍子?灰紫色?”黛颦睁大了眼睛:“现下这第五重可是书生遍地走呢,什么灰紫色,浅蓝色什么的都有。这可不好找呀!” 她将姜赞容抱在了怀里:“天可怜见的,你哥哥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估摸着是听闻了....”她止住了话头。 “不过知道了名字要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是在第五重有过登记的,姐姐都能给你找出来。” 姜赞容假装惊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吗?”随即又收敛了笑意,乖巧地道谢:“谢谢姐姐。姐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知道梅颜有什么能回报的。”她语气诚恳,悄然放下了钩子。 黛颦轻笑一声,眼中满是温柔:“只希望妹妹能来找姐姐我一起玩呀。我住在百花园呢,妹妹要是不介意的话,还可以住在姐姐这里,这样姐姐要是查到了你哥哥的消息,也能第一时间告诉你。”她顿了顿,又解释道:“百花园很大的,你看那些姐姐们。”她指了指刚才那桌的女子们,“咱们都是住在百花园的。这世道如此艰难,女子生存不易,互相帮扶下也是好的。” “啊?”姜赞容低下了头,脸上还带有一丝犹豫。 “妹妹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我没有很多的元石....”带着几分窘迫。 “哦,原来是这样呀。”黛颦眼中笑意谋深,“百花园是领主特意为女子建立的呢,但凡是女孩子,只要是通过了考核,便是可以一直居住在百花园哦。” “妹妹这样惹人怜爱,姐姐可以做主,直接带妹妹进去的。” “这不好吧.....” 又是言语几次交锋,笑闹间,月已上中旬。 两人又经过几番言语交锋,笑闹间,月色已悄然爬上中天。分别时,黛颦站在客栈门口,依依不舍地拉着姜赞容的手,直喊道:“心肝宝贝,明儿个我让人来接你,可别忘了呀!” 告别了他们,正打算转身回到客栈内去,可却被一道人影拉入了一旁的巷子内。 五光十色-2 本以为是什么登徒子的姜赞容正想反手甩出链刃来处理,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拿链刃的手就一顿。 “怎么是你?”虽然只是打过一架,但她还是记得擂台上的这个剑修。 明明拿到喻令的只有她和梅容两个人,怎么这个人也在第五重魔境内,而且......她想起来,当时就觉得他的功法很奇怪,并不像是魔修的功法似的。不过也不排除人家本身是从第六重魔境以上下来的,来打擂台玩玩而已。 少年看上去不欲回答她的问题,但神色很郑重。 “你最好不要和那些女的在一起.....”他说着这句后又欲言又止,也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他支支吾吾道:“那些女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不要被被她们给骗了。” “哦?”姜赞容当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但在此之前,她首先得要知道,这‘免费的东西’是什么。于是,她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可是那些姐姐们看上去人都蛮好的样子呀。有一位姐姐还很热情的邀请我去一个什么叫......”她装模作样的回忆了下:“叫百花园里去住呢。” 少年一听百花园,顿时就沉不住气了:“百花园?你知不知道百花园是什么地方?” “是很多女孩子住的地方呀。”姜赞容拿那位黛颦的说的原番不动的说给了他听。 “也就她们会说。”少年有些气愤,“那第五重领主是个女的,她喜欢女的,她的百花园里面的女的都是她的女人。” 姜赞容听到这个着实有些震惊,没想到北地民风竟如此大胆。 更让她在意的是,如果百花园中的女子与领主关系密切,那是否意味着接近她们,就能更快地找到进入第四重魔境的捷径? 想到如此,她看向了这个把她拉进小巷的少年,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呀。” “要不是........你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少年语气有些别扭,尽管小巷昏暗,姜赞容却仿佛能看到他通红的脸颊。显然,他还对擂台上被她划破衣服的事耿耿于怀。 “不过就是划破了下衣服而已,不必这样放在心上啦。”她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厉害的剑客大人。” “我不是什么剑客大人,你喊我辛陆就好。”少年别过脸,声音低低的,他再次强调了一下:“反正明天你不要和那些女的走就好。”说完就立刻返回了客栈,在客栈的灯笼的剪影下,依稀能看出他通红的耳廓。 剑修啊,性情还这样正直。 不会是昆仑的人吧。 她站在原地细细的思索着这个可能并进行猜想,如果昆仑已经潜入了第五重的话,按照香姨之前说的,怕是这次不再仅限于只打第四第叁魔境。 如若真的打起来,浑水摸鱼对她最有利,当然,她还需要一个挡箭牌。 百花园最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清晨,一辆华丽的红色舆车早早停在了客栈门口,车身上镶嵌的金饰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格外引人注目。 正在执行任务的辛陆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舆车,心中不由得一紧。 ‘昨晚已经和她说了那么多,她今天总不会还跟着她们走吧……’他心中忐忑,目光始终无法从客栈门口移开。尽管他已经将利害关系讲得清清楚楚,但心里依旧七上八下,连今日的任务都难以专注。 他的师妹早已注意到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昨日他突然急匆匆地出去,又慌慌张张地回来,脸色还通红一片。若不是深知自家师兄是个正直单纯的人,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假意咳了咳,企图唤回辛陆的身外天游。 可她咳了这么多声,连酒馆内的那些人都频频看向她了,师兄居然还未回神。 迫不得已,她推了他一下。这才看到他回神转过头来看着她:“师妹怎么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别忘了我们在干什么呀。”师妹神色恼怒,但也只敢低声问道。 “啊?.......”他想找个理由敷衍下师妹,可就是这一打岔,等他再往那边看去是,红色舆车已经不见了。 他‘唰’的一声一身,快步往酒馆门口走去。 那辆舆车真的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等不到人走了,还是------已经接到了人走了。 可他也不知道她的房间,无法贸然去找她。 他也还有任务在身。 被师妹强行按着坐下,继续干着她们的任务。 终于熬到了回客栈的时间,他突然想到,只要是进出入客栈的人,掌柜的应该都知道。 回房间的脚步一拐,拐到了柜台:“今天的那辆红色舆车是空着回去了吗?” 掌柜见他也是熟客,直接答到:“你什么时候见过舆车有空着回去的时候?”他手里把玩着一截骨头,“如若人不上,舆车会一直在,直到人上了才会消失。” 说罢不再搭理他。 独留辛陆怔怔的站在那里,愣愣的想原来她是想要进去百花园的吗? 想到她那娇俏的面容,转身离去,既然她选择了,凭她的脸在那里应当过的不会太难。 深知百花园内百花杀的辛陆,也知道内里究竟是一番什么光景,所以昨夜才会贸然的出去告诉她。 脑子里有无数的想法,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把那些念头都丢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内独自消化来了。 反观姜赞容那边,舆车的红色围帐轻轻落下,再掀开时,眼前的景象已然焕然一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墙灰瓦的建筑群,高大的门楼上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百花园”叁个大字。上面刻着百花园的叁个大字,字迹潇洒风流,力道迥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 黛颦正倚在门框旁,她今日穿了一袭宫装,妆容比昨日更为精致,唇上抹了鲜艳的口脂,额间贴着一枚精巧的花钿,整个人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见姜赞容下车,她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我的好妹妹,可算等到你了。” 她牵着姜赞容的手,缓步踏入百花园。园内的建筑错落有致,白墙灰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素雅,墙头偶尔探出几枝开得正艳的花枝,为这清冷的色调增添了几分生机。廊腰缦回,曲折蜿蜒,如一条条丝带将园中的建筑串联起来。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或为花鸟,或为山水。黛颦一边走,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妹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自打进了这百花园,姜赞容不得不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继续伪装着自己,她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怯生生的回答道:“收拾好了的黛颦姐姐。” 黛颦笑意更浓,拉着她的手穿过一道道回廊。廊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假山流水,小桥亭台,处处皆是景致。偶尔有几名女子从旁经过,皆是容貌秀丽,衣着华美,双方见到都互相行礼,那群女子目光在姜赞容身上停留片刻,又含笑离去。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黛颦带着姜赞容来到一处独立的庭院。庭院四周被白墙环绕,墙上爬满了藤蔓,绿叶间点缀着零星的花朵。推开院门,只见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开得极为灿烂。牡丹、芍药、海棠、茉莉……每一朵都在极力展示自己的美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黛颦拉着姜赞容走进楼阁,推开一扇雕花木门,柔声道:“这便是妹妹的房间了,可还喜欢?” 五光十色-3 po18n ew s.co m 房间宽敞明亮,布局精巧,雨幕珠帘,碎影纱窗,屋里头的小桌上还摆放着一陇刚摘下来的花,花瓣鲜妍,上头还沾着些许露珠。 光线错落,花随风动,暗香四溢,这番布置能看得出黛颦是花了心思安排。 姜赞容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笑意:“我很喜欢,谢谢黛颦姐姐了。”道谢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是在哪里,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他。” 颦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慰:“我已经着人去查了,约莫还需要一些时间,妹妹稍安勿躁呢。”带着她看完后,她又拉着姜赞容拐了几道弯,去了庭院的另一边,向她指道:“喏,那边就是我的房间了,待你安顿好后,先来姐姐这里,姐姐带你好好熟悉这里。” 莲台水榭,红帐垂落,雕栏玉栋金碧辉煌,确实是很像黛颦的风格。 姜赞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黛颦似乎还有事要忙,便让姜赞容先回房收拾。姜赞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却渐渐发觉这庭院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走着走着,她竟迷失了方向,绕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穿过一道花墙,眼前依旧不见来时的小路。她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努力回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走错了路。 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姜赞容回头,只见一名女子身着银白色武将装束,英气逼人。她身披银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内衬窄袖袍服,袖口紧束,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如剑锋,目光如星,透出一股凛然之气,但又带着女子特有的清丽与飒爽。 好似是刚从外面杀敌回来的人一样。 莫不是也是第五重领主的女人吧。 如此想法,她便也直来直往的说:“我是黛颦姐姐今日带来的人,我叫梅颜”,一句话,点名了自己的身份,也搬出了黛颦,以防对方轻举妄动。 “哦?”她走进了些,清冽的目光看了过来,眼神坦荡不会让人角色被冒犯:“原来黛颦说的美人是你。” 脸如芙蓉春雨,娇俏可人,一双杏仁眼清澈明亮,夹杂几分可爱娇憨之态,又扎着少女髻发,乌黑的发丝间点缀着几缕细碎的竹叶露水,一袭绿衣宛若林间春雨初发,柔美清新,但浑身又透着着一股子媚态,绿叶与桃花并重,可爱又娇气。 确实是园内没有的品种。 “我瞧你站在这里不动,当是迷路了罢。”她伸出手,示意姜赞容回握:“园子里道路复杂,黛颦给你安排的房间在哪儿?我送你过去。”看更多好书就到:po wenxue10.c om 姜赞容迟疑地将手递过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茫然,她并不知道她的房间到底是在哪里,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能够参考:“我不知道。” “但是我记得小院子内有几颗绿树。”,姜赞容并不知道是什么树,只知道上边全是嫩绿色的叶子,所有的树好像都在抽芯发芽,既有新来的嫩叶,也有待开的花苞,能够看见几抹红意。 “我知道了。”女人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姜赞容跟在她身后。 她应该是对这里很熟悉,闲庭漫步如在自家后院散步一样,只是轻巧的拐了几个长廊,穿过了一面花桥,就带着姜赞容来到了黛颦给她安排的房前。 “是这里罢。” 她又指了指里这里不远的一个地方,说到:“喏,那里是这座庭院的主屋,你的房间就是在主屋的东南,以后如果迷路了的话,可以参照这个。” 姜赞容随着她指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到了高高的白色花墙。 好像以她的身高,并不能看到女人指的地方。 银甲女人也发觉了这个情况,她和姜赞容的身量差距较大,足足高了姜赞容的一个肩膀。见状,她直接一把将姜赞容给抱起,以抱小孩的姿势让她坐在她的手臂上,让她看主屋的方向。 被猝不及防的一抱,手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脖子,她手臂力量很大,且还带着护腕,护腕冰凉,让她觉得像是坐在一处冰冷的石板上样。 这个姿势很怪异,但高度确实是可以看到那座主屋,并且她瞧着这个小屋离主屋也还算很近。 “看到了吗?”女人微微仰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姜赞容点了点头,发觉自己现在比她高,她点头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于是回复:“嗯嗯看到了哦。” 徐可把她放下,笑道:“你要是再长高些会更好。”不过她这也是玩笑话,又说:“不过,人能长,墙却不能长;墙能变矮,人却不能变矮。明日,我叫些人来把墙被砸矮些。这样你也能够看到主屋了。” “诶?你真的可以吗?”姜赞容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说砸墙就砸墙。 徐可正欲回答,身后却传来几道娇柔的声音:“哟,原来大人是在妹妹这里。” “倒是叫我好找,回来也不见个人影。”来人正是黛颦。她原本让姜赞容回房,是为了去迎接刚归来的第四重领主徐可,却没想到人没接到,找了半圈也不见踪影。思来想去,园内除了她,还有梅颜在,便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这里找找,没想到还真被她找着了。 徐可拉过黛颦,安抚的摸了摸她的手:“原是回来的,只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遇到了一只迷路的小雀,瞧着可怜,便送了她回来。” “倒也是缘分了。”黛颦轻笑,将手抽了出来,“我原本还想着今日定要将妹妹带来给大人看看的,这下倒省去了介绍的功夫。”她莲步轻移,挽住姜赞容,柔声介绍道:“妹妹,这位便是咱们第五重魔境的领主了。” 接着,她又转向徐可,解释道:“昨日我与几位姐妹出去游玩,本只是喝喝酒,却不曾想遇到了妹妹。她初来乍到咱们第五重,孤苦伶仃的,瞧着可怜,我便自作主张邀她进园。”她目光在徐可和姜赞容之间流转,笑意盈盈:“我瞧着大人也是很喜欢妹妹的,是也不是?” 目光在她们二人之间周旋。 徐可自然是不否认,只道:“初见小颜,自然心喜。” “那倒是极好的。”黛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将梅颜带进园,本就是看中了她那别具一格的风姿。园内百花争艳,若无新花添彩,再娇艳的花也终有凋零之日。趁着徐可还对自己宠爱有加,她自然要安排些自己的人在旁。 她她又柔声道:“眼下已是到了晚间,大人归来,又见到了妹妹,不如一同”她眼波流转,如菟丝子般柔弱依附在徐可身上,语气暧昧。 姜赞容直觉黛颦想要带着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正想找理由推脱,徐可却先开了口:“小颜才初来百花园,先让她规整规整,不急。” 她转头对姜赞容温声道:“你先休息休息,明日再让黛颦带你好好熟悉这里。” 说罢,她便带着黛颦离开了小院,留下姜赞容一人站在房前,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枝叶扶苏-1 徐可说来拆墙就派了人来拆墙。 墙头上缠绕的花枝被细心的工匠给拨开,之后就开始给墙重新规划着高度。 只是这个高度,是工匠数次向她看向的目光来判断的。看了几次后,他就不回头了,显然是已经有了判断。 正巧这时候黛颦过来接她。 今日她打扮有些素净只穿了一袭玫红春衫,但一眼望去,脸庞竟是比昨日还更娇艳,如同沐浴了春水,得了滋养,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姐姐今日气色真好,可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如此明艳。”姜赞容夸赞道。 “呀,这张小嘴.....”黛颦露出笑意,脸颊悄然抹上几缕飞红,更是花色灼灼,如江水烂漫花火,灼目熠熠。 “这下更美了姐姐。”她老老实实的说,自然也引得黛颦娇笑不已。 “好了,你今日莫不是吃了蜜,嘴儿竟是这样的甜?”黛颦娇嗔道:“我呀,一醒来便想到了你,大人今早也嘱咐着我,要早些带你熟悉这园子。”说罢便拉着她去出去。 跟随黛颦一路走动,姜赞容得知自己目前所住的大庭院名为“东厢月”。庭院内共有四座小院,目前由黛颦和她各占一院,另外两座小院还无人居住。黛颦所住的院落名为“红帐暖”,而她所住的小院则叫“尽春光”,名字与院内的景致相得益彰。 百花园内还有许多独立的院落,每座院落中都住着美丽的女子。不过,这些院落的规格都不及东厢月这般宏大,彼此之间也相距较远。院落与院落之间以长廊和花墙相连,暗藏春序,互为表里。据说,百花园兴建之时曾请第三重领主亲自指点布局,因此这里除了领主府外,堪称第五重魔境最为安全的地方。 百花园虽是一座独立的园子,却与领主府“连甍接栋”,紧密相连,故而也是徐可常来休憩之处。除了在领主府处理公务或外出征战,徐可大多数时间都住在百花园内。 黛颦只带姜赞容熟悉了东厢月内的路线,并未带她走出庭院之外。姜赞容好奇问起缘由,黛颦意味深长地答道:“庭院外的路线比这里复杂得多。咱们百花园看似岁月静好、温柔可意,实则暗藏杀机。若是不慎迷路乱走,恐怕连人都找不到了。” 姜赞容不解。“啊?迷路的话只是路找不到了,人怎会找不到呢?” 黛颦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墙不会动,但人会动呀。” 百花园的阵法本是为了保护园中的女子不受外界侵扰,却无法阻止内部的倾轧。园内的女子们都是为了活得更好而争抢有限的资源。既然都是魔修,断然是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的。 她敢说,自然也是做了一番打算的,至少是让姜赞容知道,这园内,她的靠山就是她黛颦。 原来如此,姜赞容不由得想到辛陆那时对她说的话,原来是这层意思。 第五重魔境内的女子大多数都在这里,原以为这里是一处安全可靠生活无虞的地方,却不会想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园内,怕是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了。 她也明白黛颦的意思,她来这里也并不是奔着生活无忧的目的去的,自然也不慎在意,但也要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紧紧的抱住了黛颦的胳膊:“那小颜往后要靠着姐姐了。” “我自然是会照拂妹妹的。”她低头问到:“妹妹今日来姐姐这里吃饭,到时候大人也在,咱们再一同熟悉熟悉,再过几日,大人就怕是要去第四重魔境内议事了,就没有那么多空闲了呢。” 第四重魔境?议事? 姜赞容真心实意的笑道:“好呀姐姐,晚上我这便过来呢。” 黛颦把她送至尽春光门口后就走了,目前她既然是住在东厢月内的,徐可的一些私人事宜都是她在处理,也是要忙上一会。 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人妻,意在解决徐可的细小琐事,让她放心的在前方打仗拼搏。 待到粉云漫天,姜赞容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白纱绣绿竹样式的长裙,竹叶边上绣着金丝,既有白色的纯洁可人,也有墨绿色的竹枝淡雅,将墨绿发带与头发编织在一起,点缀着几片竹叶,显得娇俏灵动。 院内静悄悄的,但远远看去,红帐暖的霄灯就已点明。 “黛颦姐姐,我来啦。” 只是刚进入红帐暖,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立马退出了门外。 房内衣物随意堆迭,绯色肚兜、白色中衣与银色战甲交杂在一起,床上的人轻纱半褪,隐约可见雪白的乳房被一只手托在了掌心内,两个女人正交颈接吻,亲的啧啧作响旖旎热烈。 姜赞容的声音显然是惊扰到了里面的这两位,她在门外听到了里面几声娇哼,也不知是谁在埋怨这样被发现的窘态,但很快她们就收拾妥当了出来,衣衫整齐,只是俩人的脸色都带有醉态的红。 这俩人自然是黛颦和徐可。 “怎的这时来找黛颦?”徐可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显然对姜赞容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 “倒是我的错了。”黛颦连忙上前解释,语气温婉,“原是想着约妹妹一起吃个饭,只是大人回来得早……”她话未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可一眼。 “竟是我的原因……”徐可轻笑一声,语气缓和了些,“既然是约好了,那就一起吧。” 一起什么? 总归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姜赞容不由得后退一步。 “瞧大人把妹妹吓成这样。”黛颦见状,赶忙上前揽住姜赞容,柔声安抚道,“只是吃个饭而已。”说罢,她牵着姜赞容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开间内,示意她坐下。 桌上早已摆好了几盘精致的菜肴,每一道都色泽鲜亮,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黛颦的手艺果然非同凡响,菜品的摆盘与搭配都极为讲究,色香味俱全。 “黛颦的手艺自是好极。”徐可也跟来坐下,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姜赞容的碗里:“小颜,你也来尝尝,保准你吃了后忘不掉。” “大人说笑了。”黛颦谦逊地笑了笑,但脸上难掩得意之色。 “唔,这样的手艺,也该让拓金云尝尝,他总说他那里的厨子手艺好,我看不见得,说不定还没黛颦的半数呢。”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继续说道:“过几天我就要赴第五重了,怕是要呆上不少时间,拓金云那里无聊的紧,黛颦你就跟着我去吧。”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姜赞容,略作思索后补充道:“小颜你也跟着去,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我不在的时候,有你陪着黛颦,我也放心些。”, 她心中自有考量,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拓金云那里的女人她瞧不上,也不乐意玩,如今黛颦带了朵“新花”回来,正好合了她的意。新花自然需要调教,而在陌生的环境中调教,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带上她们二人,人数不多不少,正合适。况且,黛颦的修为境界是比梅颜要高,哪怕真有什么事,还有她坐镇,也不会有太大的浪子。 无所谓徐可说的见见世面是什么意思,姜赞容只知道,她的目的达成了。 她乖巧的行礼:“是,谨遵大人喻令。” 就这样,赴第四重魔境的事情便定了下来。 枝叶扶苏-2 自从进入第四重魔境的事宜被敲定了下来,姜赞容就不怎么出门,老老实实的待在了房间,哪怕黛颦有几次请她去吃饭,她也是婉拒。也是怕再次遇到之前那样的事情。 她虽然在情事上比较放纵,但也放纵不到和女子磨镜来解决身体的需求。她也足够庆幸在百花园里的这段时间,薄疑下的妖毒没有发作。 就这样不怎么在庭院内晃荡的她终于熬到了要去第四重魔境的日子。 黛颦已经提前一天过来帮她打包好了需要带过去的东西,也一一叮嘱道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其实她压根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过去,随身的也不过是一个比较重要装了很多东西的储物袋而已,黛颦却笑道说女孩子总是要为自己置办点东西,又说到一些关于第四魔境的事宜,说着说着,她竟也开始说起了北地魔境的一些魔境特色。 有道是说每一重魔境都有自己的建筑特色和风格,这些建筑风格也从旁侧影出魔境领主的一些喜好风格。 传闻说第四重魔境的领主拓金云,喜好玩乐,纵欲纵色,挥霍无度,宝箓宫中夜夜笙歌,绛霄楼下日日宴饮,朱门绣户间尽是纸醉金迷之景,虽有诸多负面传闻在他身上,但凭借他独有的功法,也是稳稳当当的在第四重领主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第三重魔境则与之相反,领地内建筑古朴舒朗,清雅大气,白墙黛瓦,飞檐斗拱,处处透露出庄重与秩序,第三重魔境领主半轮秋御下严格,不爱酒色,对领地管制也是非常严格,甚至还有宵禁。 说到这里,黛颦还打趣道说咱们领地其实也是和第三重领地有些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半轮秋的影响。不过话又说回来,徐可更偏爱那些廊腰缦回、蜿蜒曲折的建筑特色,从这些细节也是可以推测出徐可她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飒爽利落,而是个心有九曲、心思细腻之人。 既然是好几位魔境领主会面,她们要去的地方自然不会是拓金云的领主府,而是额外辟出来的一方领地以供此次商议,但因为也是在别人家,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千万别出去乱走,万一碰到了一些不讲道理的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 姜赞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第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黛颦便早早来到百花园接姜赞容。 百花园外,一辆由雪色枯骨制成的马车静静等候,车厢在晨光中泛着银辉,仿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待她与黛颦恶人坐稳之后,马车便开始行动起来。 前方的八匹雪白枯骨马踏着银辉,步伐轻盈而稳健,仿佛踩在云端。马车腾空而起,却没有一丝颠簸,平稳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移动。窗外的流云如丝绸般柔软,被马车迅速抛在身后,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姜赞容并未在马车内见到徐可,一问才得知说昨夜第三重领主急召,徐可已经先行前往一步了。所以没有与她们一同进入第四魔境。 马车并没有行驶很久,几乎是很快的就到了第四重魔境。 心跳声略微有些激烈,这是在告诉她,自己离碎片越来越近了。 她忍不住掀开车窗一角,向外望去,眼前的景象果然如黛颦所言,充满了骄奢淫逸的气息。浓重的朱红色与金色交织在建筑的边缘,勾勒出一片金碧辉煌的奢华景致马车还在移动中,马车依旧在疾驰,姜赞容趁机闭目凝神,不断感应着碎片的方位,试图确认其具体位置。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的心跳愈发急促,昭示着碎片就在咫尺之间。 突然,马车从一座高楼旁飞驰而过,姜赞容睁开眼,身子一斜几欲跳车而出,却被黛颦直接一把拉回,“妹妹小心些,若不是我刚才看着,你人都要掉下去了。” 姜赞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碎片的气息逐渐远去,心中焦急万分。她赶忙记下那座高楼的样貌——高耸入云的建筑下方,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府邸,气势恢宏,却透着一股子的奢靡之感。 府邸? 她连忙问黛颦:“黛颦姐姐,那个地方是哪里呀?” 黛颦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那座高塔及其下方的建筑上,略一思索,语气笃定地答道:“宝箓宫前,绛霄楼下。看那气派,应该是领主府无疑了。” 碎片在那个什么绛霄楼里面,绛霄楼又在领主府内。 怎么一重比一重难呢。 不禁暗自嘀咕当初妹妹是怎么把标记落在了领主府内的啊? 她坐在马车内看着逐渐远去的碎片默默的不吱声,心里的算盘却一个打的比一个响。 要趁着这段在第四重魔境的时间内把碎片搞到手,或者逃离第五重领主的追铺的可能性有多大,又想怎么才能混进领主府偷偷拿取碎片。 正思索间,马车缓缓落地。 由于是众多领主商议,落地的自然不会是领主府,而是独立辟开的庭院。刚下车,一群素衣仆从便迎了上来,将她们引入别院。别院内的景致与马车上所见的奢华截然不同,显得素雅许多。栽种着些许杏花桃花点缀其间又有粗矿古朴的石头错落堆积,引入水流,造就一副山水间朴素的景色,但从一些细节中仍能窥见奢靡的影子,如走廊上挂着的灯笼朱登红笔描金荟萃,屋檐勾角琉璃瓦,水榭庭院内有着百般形态各异的壁画栩栩如生。 姜赞容仔细观察,忽然想到此次商议有第三重领主半轮秋坐镇。半轮秋的风格与拓金云大相径庭,拓金云将庭院布置得如此素雅,显然是为了迁就半轮秋的喜好。 只是,如若按照魔境领域的排序,拓金云不是更应该迁就第二重魔境领主的喜好吗? 暂且将这些疑虑埋在心底,她眼下最应当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拿碎片。 至少得先出得了这座庞大的庭院。 显然,拓金云对徐可的喜好也了如指掌。带领她们的仆从将二人引入一座生机勃勃的园子。园内林木葱茏,绿草如茵,繁花遍地,几条由白色岩石铺就的小道蜿蜒通向四方,其中一条正是通往她们房间的路。 园中的仆从见有人到来,匆忙上前迎接并引路,直至将两人分别送入安排好的房间。退出房门前,她们说到贵客若有任何需求,尽管吩咐。便退至门前呆立着不动了。 时间流逝,日上中天,除了送过来的食物被她们接过送进来之后,这些守在门前的仆从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姜赞容心中好奇,想到说第四魔境的魔仆们竟都如此厉害,忍不住走近细看,这才发现这些仆从竟全是纸做的人儿!每个纸人的容貌都画得栩栩如生,眉眼、鼻子、嘴巴无一不精致,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与真人无异。 姜赞容心中好奇,就走进了观察,发现这些竟全部都是纸人,两个纸人都长得不一样,脸庞的美貌鼻子嘴巴等画的栩栩如生,甚至连神态都惟妙惟肖。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与真人无异。 如此多的纸人分部在庭院内,且还能自由走动,也未曾看见分管她们的人,也就意味着,这些纸人都有着同一个主人。 自然只能是哪位第四领主的本领了。 也不知她猜的对不对。 如若是这样,他的耳目遍布各处,想要跑出去,难如登天。 恰如灯下-1 时间回到前一晚,徐可骤然接到了第三重领主半轮秋的急召,要求立刻赶到第四重共同商议决策。 明明是半轮秋大人发起的商议,不知为何每次都是在第四重的庭院内举行,也不知是弄甚名堂。 在北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徐可同样有很多疑问。例如为何北地所有魔境的事宜全部都是汇报给半轮秋,而不是给到第一重魔境领主的欧阳克凤,再来就是所有的领主位置,都是由半轮秋来裁定。亦或者在某些时候,只需要一道传讯,欧阳克凤哪怕在万里之外,也需要在接到讯息的第一时间赶回来。期初她还以为这只是他们俩的约定,但后来才发现,他要求的是魔境内的领主全部这样做。如若有不配合者,便是欧阳克凤亲自上门来处理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其实这所谓的商议她也只是充当人数,每次去也只是坐在一旁汇报下自己第五重魔境内的事宜,并听从半轮秋大人的命令派遣,带着部分魔修去对一些魔境外的魔物进行剿灭而已。 昆仑的每次进攻都是针对第四重和第三重进行,她的第五重被殃及的次数并不多,同样的,第五重魔境内女子偏多,在管理上并无多大的难度,故每次她都只是简单的汇报下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也不知此次急召又是为何,如若还是惯例那样的汇报,倒也还算是轻松。 只是待她踏入内庭时,看见了每次都要汇报的拓金云外,她还看到了客座上的那位并不经常出现于人前的第二重领主梅声权时,才意识到事情应当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恭敬地向主座上的人问好。 主位上端坐着第三重魔境的领主半轮秋。他身着一袭银灰色宽松衣袍,内衬白色交领,样式虽简洁,却丝毫不减其孤傲之姿,身姿挺拔,仪态从容。至于其面容,徐可心里早已吐槽了百余年——明明身姿、仪态、气度皆是拔尖,怎生得了一副如此平平无奇的脸?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眼睫半垂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但徐可还是能从那平平无奇的面容上看出了几丝不耐烦。 尽管每次商议皆由半轮秋主导,但他极少开口,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徐可与拓金云的汇报,大多数情况下,他会在他们汇报完毕后,以纸张等形式下达命令,简洁而高效。 半轮秋表面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并且长相平平无奇,他从不会轻易的显露自己的情绪,处理事情极为的迅速缜密,不急不躁,像是很多事情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会从容布局,而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 所以很多的时候徐可其实并不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揣摩出什么,因此,徐可大多时候无法从他的言行中揣摩出什么端倪。然而,这次似乎有些不同——显然,有什么紧急且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看来,若论统筹布局的能力,莫说北地,便是放眼世间,也无人能出半轮秋其右。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呢? 半轮秋——或者说梅容,见徐可进来,随意指了指一个空位,示意徐可坐下。 徐可起身,依言走向指定的位置就地而坐。 内庭气氛有些沉窒,没有一个人发声。这令徐可感到些许压力,脸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半轮秋抬眼扫视众人:“诸君接到急召,竟也不问是何事如此令人着急?” “属下不知。”两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徐可抬头,发现回应的是自己和拓金云。而梅声权则静坐一旁,一言不发。 看来这次要被问责的应该是他们俩了。 拓金云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朝半轮秋拱手道:“大人,这样着急,可是昆仑那边又要来进攻了?” 半轮秋看了他一眼,也未否认,而是话锋一转,问了一个似乎与昆仑进攻毫不相干的问题:“拓金云,你的领地内,魔修的数目是多少,又有多少是登记在册的?” 拓金云被这问题问得一愣,显然没料到半轮秋会突然提及此事。他略作思索,有些忐忑:“大人,第四重魔境内,魔修数目应是一万六千余。只要是进入第四重且定居的魔修,基本都已登记在册,偶尔会有十数之差。” “徐可?” 徐可神色如常,从容答道:“第五重魔境内,登记在册的魔修数目为二万三千余人。不过,每次统计时人数波动较大,因有许多魔修会在第四、第三魔境与第六魔境之间流动,也有第六重的魔修频繁往返于第五、第六魔境。但凡是进入或离开的魔修,属下都已安排人手登记在册。” 她的回答条理清晰,语气沉稳,显然对领地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听完两人的汇报,半轮秋面向拓金云:“你所说的一万六千余魔修数目,是什么时候统计的?”这一问,顿时让拓金云语塞。他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清楚,若在第一次回答时便提及日期,恐怕难逃责难。然而,半轮秋的追问已让他无法回避。他沉默片刻,最终不情不愿地答道:“回大人……这是三月前的数目。” 徐可紧随其后,平静地补充道:“回大人,第五重魔境内二万三千余魔修的数目是一月半前统计的。” 半轮秋微微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顷刻间,两张纸张已出现在拓金云和徐可的桌面上。 徐可拿起纸张,目光扫过第一行,正是她刚刚汇报的数目,但内容比她所说的更为详细。显然,半轮秋已调取了第五重魔境的登记记录。纸上清晰地写着一月半前的魔修数目: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九人。 但等她看到了下面一行的数目的时候,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纸张上赫然写的是截止前日,第五重魔境登记的人员的数目为:三万二千七百零四人。 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内,第五重魔境内增长了快一万的魔修数目。 这怎么可能,自银联楼切断北地交易之路后,魔修的流入数目已大幅减少。仅凭偷渡者,绝不可能达到如此规模。以往每两个月一次的登记,数目都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这表明魔境内并未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人潮变动。 第三行第四行第五行则是以往的魔修数目汇总,他们的数目与第一行的数据并不会相差太大,这也证明了之前统计是没问题的。 但这也无法论证第二行的数目是假的。 拓金云也看到了一样如此的情况,只是那张纸上最新的人数与他报的数目只差千余人左右,尽管没有徐可那张万余人那样多,但与之前的数目之差,同样的令人惊骇。 “想必你们都看到了最新的魔修数目。”半轮秋轻轻敲了敲桌面,将两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且不论你们城内负责登记的人员为何在察觉如此异常的数量时未能及时上报,单是这几百年来,放眼整个魔境,魔修数量的增长也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变化。所以,你们好好想想,这些新增的魔修,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恰如灯下-2 他们低头不敢正面回答,但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昆仑。 北地的魔修在没有庞大的外来人员进入的时候,数目是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变化,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昆仑的人混入了魔境内。 虽说有过剑修堕魔的案例,但过万的剑修堕魔是从未见过,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昆仑必定是找到了什么能够伪装成魔修的办法,混进了魔境内,企图攻陷四五第四重魔境。 “你立刻着手筛查领地内的魔修,避免在大阵开启时,来的魔修都不是自己人。”他给拓金云下了命令。 拓金云之所以能在第四重领主的位置上稳坐多年,正是因为他那独一无二的“万千成双”功法。凡是第四魔境内的活物,在他的功法加持下,皆可化为双倍之力。且在半轮秋布置的大阵的加持下,更是能发挥出以一敌十的功力。可若是魔修变剑修,那就是多了一倍的敌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第四重被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半轮秋注视着他们,属下如此监管不力并失职导致出现了如此重大的情况,他也神情如常毫无波澜,事态虽然紧急,但似乎他已有决策。 “我已着人通知调取第一重第二重的魔修前来助阵,此次大阵开启不必再让第五重魔修进来了,另外,此次大阵坐镇者换成徐可,第四重魔境也暂时让她接管,至于你。”他看向拓金云:“待你功法布散后,找一个地方,老实待着,不要随意走动,梅声权会过来和你在一起。” 说完这些,他又从袖口处拿出了两个东西,一人一个分给了拓金云和梅声权。 “若遇到紧急情况,便将此物用掉。即便是荐云雪亲至,也能困住他一两刻钟。”一两刻的时间足够欧阳克凤从第一重赶过来了。 布置完一切后,半轮秋匆忙起身,似乎还有要事亟待处理,随即马不停蹄地返回了第叁重魔境,只留下梅声权、拓金云和徐可叁人站在原地。 拓金云虽对半轮秋的安排心有不满,但也深知事态严重,只得依令行事,迅速派人展开排查。他本想严惩那些失职的下属,但因梅声权跟在身旁,不便发作,只得暂时压下怒火。 待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然大亮,新的一天悄然来临。然而,身为第四重魔境领主的他,此刻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半轮秋此次的安排,直接将他排除在了核心圈之外,反而是向来处于边缘的徐可,竟意外得到了重用,成为此次大阵的坐镇者,甚至暂时接管了第四重的魔境事务。这样的安排,是否意味着未来的第四重领主之位将交予她? 拓金云心里对她有气,但又不能对着她发。 那就只能对着她的人了。 日落西斜时,徐可匆匆来到庭院,与黛颦嘱咐了几句。她看上去十分忙碌,甚至无暇与黛颦温存片刻,便又匆忙离去。 不久后,黛颦找到姜赞容,告知她徐可已成为大阵的坐镇者,并暂时接管了第四重领主之位。虽说这对徐可是件好事,但对她们而言,身上的枷锁却更重了一层。她们不能随意在院内走动,也不能随意攀谈,以免落人口实,更不能仗着徐可如今的地位行事张狂、毫无顾忌。 黛颦本想邀她共进晚餐,但姜赞容担心黛颦借吃饭之名行试探之实,便婉言谢绝了。 北境的人着实是重口腹之欲,也是像平常人那样,一日叁餐四食。 晚间的饭菜看上去颇为精致,但姜赞容身为修士,对食物并无太多欲望,只是浅尝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过她们送来的酒----琥珀色的酒,她还蛮感兴趣。 并没有她在第五重魔境内酒辣,反而还带有一丝丝的甜味,又带着水果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酒劲出乎意料地大,大到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思绪也开始涣散。 姜赞容忍不住这样子想,就这样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姜赞容发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身下的触感并不像是柔软温和被子,也不是坚硬冰冷的地板,她往下触摸,略微有弹性,触之微凉,柔软,很像是皮革,但又没有皮革的粗糙和细密的纹路。并且在她动作的时候,会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响动。 是鼓吗? 她不知道,因为,她看不见了。 眼前所有的东西全部化为一块一块颜色,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不知道在哪里,但总之不会是在外面,因为她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味,不知道吸入了多少,她的身体很软,几乎使不上力气。 尽管是这样,姜赞容还是强撑着一寸一寸的移动,想要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身下之物的界限是在哪里。 可是挪动间的失重感告诉她,她好像待在一个悬空的地方,底下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在不停的摇晃,细微的锁链声在寂静的空间内清晰可闻。 在她艰难的挪动时,她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应当是被换了。换成了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柔软的轻纱,胸乳的冰凉,小穴的异物,让她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件正经的衣物。 忍着身体的不适和失明带来的无措,她逐渐摸到了一个界限,只是接下来摸到的东西让她失望至极。 她上下摸了个遍,终于摸清楚了一个大概,是铁棍,是软纱,是一排排栏杆,是一座冰冷坚固的笼子。 她被抓起来了吗?是谁抓的?是徐可? 就在她思绪纷乱之际,外面隐约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争执什么。 徐可站在绛霄楼下,目光凌厉地质问拓金云:“是不是你把梅颜带走了?” 拓金云冷笑一声,反驳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他随即搬出梅声权作证:“今天一天,梅领主都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你要是不信,不如问问梅领主,看我有没有去抓人?” 梅声权掩眸不语,不欲参与到他们这些事情上来。 “院子里都是你的纸人,你要做什么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徐可怒极,断定梅颜就是拓金云给带走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拓金云早已料到徐可手中无凭无据,因此毫不松口,反而讥讽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庭院里又不是只有我的纸人,你怎么不说是别人见色起意,把你的小美人给掳走了呢?” 只要他一天是第四重真正的领主,就自然不怕徐可僭越压人。 “你!”徐可气得一时语塞。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站在一旁的梅声权忽然瞥见半轮秋突兀地出现在不远处,正朝他们走来。他连忙弯腰行礼,恭敬道:“大人!” 徐可和拓金云见状,也立刻停止了争吵,纷纷拱手行礼。 半轮秋依旧穿着那件银灰色长袍,但头发披散,未如往日般规整束起,显然是匆忙赶来,未及打理。 他的步伐急促,眉间罕有震怒之色。 他径直走到拓金云面前,周身携带着冰寒雪意与雷霆之怒,冷声命令道:“打开绛霄楼。” 拓金云不敢怠慢,连忙照办。 半轮秋直接踏入楼内,随即甩袖将门重重关上,并勒令他们速速离开这里。 桴鼓相应-1-H 半轮秋从未踏入过绛霄楼,这是第一次。 在他知道的信息中,绛霄楼是拓金云用来玩女人的地方,对于他属下的私事,只要他们不出格,他从不过问。 理所应当的,他也不知道拓金云玩的有这么花----底座为鼓,鼓身周围竖起了一道道金色的栏杆,栏杆上轻纱从笼子上蔓落飘荡而下到地面。 那是一座如鸟笼般的金色鼓笼,被悬挂在中央。 犹如空中岛。 半轮秋飞身而上,运转元力,便看到了入口。 入口极窄,半轮秋不得不斜身进入。 映入眼帘的,就是姜赞容倚靠着栏杆并往他这个方向看来的无助姿态。 半轮秋散发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姜赞容脸颊虽是朝向他这边,但瞳孔无神没有焦点,茫然无措的蜷缩城一小块,一站一坐,一强一弱,掌控与脆弱的姿态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国王亲临亲手铸造的牢笼,低头来看他豢养的金丝雀。 这只金丝雀被打扮的‘光彩灼目’:宝石串成的珠链一圈一圈环绕在她的大腿和腰腹,蔓延而上裹住了胸乳,链条如蛛网般裹住了她的胸乳,却独独留下了两颗红色的果实,珠链又往其下隐入了小腹和腿心地带,被交迭的双腿掩盖了位置。色彩艳丽的披帛被宛在了小臂又随着她的动作被不经意缠绕上大腿,手腕和脚腕都被戴上了串有铃铛的细绳,只要一动,就会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柔弱无力的倚在栏杆上,脸颊泛着熏然的红晕,眼神空洞而茫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裸露的白皙肉体与璀璨的宝石融合在一起,充满了异域风情和诱惑,凭白的让人充满了想要凌虐的冲动。 如此可怜,如此脆弱。 姜赞容显然是听到了有人进入了笼子,但她看不见,只能面带惊惶颤抖着声音问:“是谁?” 一道人影缓缓走近,她虽无法看清,却能感觉到光线被遮挡的变化。那人沉默不语。姜赞容心中恐惧更甚,手指紧紧抓住栏杆,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试图将自己变得小小一只。如果对面来的是施暴者,她希望这样的姿势能让自己少受一些伤害。 “是我。”熟悉的声音。 “梅容?” 她又问:“你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梅花的香气悄然贴近她的脸颊,清冷孤远的气息袅袅萦绕。 半轮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瞳孔无焦,眼神也略有涣散之意,颊边琦色满满,几缕发丝被薄汗打湿,粘在鬓边。 如此混乱的状态,显然不只被喂了春药。 瞳孔没有焦点,但能感知到光影的变化,除了这个之外,这味药的另一重药效也快要发作了。 是坐忘梦,还有焕春。 焕春就是魔境内流通的最常见的春药,这不难解,只需要与人交合一次就好。 难的是‘坐忘梦’----这是一种稀有的药物,服用后会在一定时间内失明不能清晰见物,且神智混乱不清醒,容易与过往的现实搞混淆。此药产自北地,解药也在北地,但服用解药后这段时间的记忆将会被忘记,坐忘梦本用于开悟明心,却常被不轨之徒用来害人。 半轮秋手中有解药,但他在思索是否要给她服用。 自从确认她体内有天魔王血脉后,有关她的一切动向都被呈递到他手中,因此她的行踪他了如指掌。只有血脉没有肉体的天魔,真正的肉体不知所踪,还需要从她身上顺藤摸瓜,原是想要把她放进第叁魔境看在眼皮子底下,只是他没想到昆仑会这样快,荐云雪这样等不及,以及拓金云如此的出格,打乱了他的节奏。 如今形势复杂,昆仑随时可能引发魔境的混乱,若真到那时, 她还在不在北地,也犹未可知。 不能让天魔王血脉再次从北地消失。 从吃下坐忘梦的那一刻起,她便会失明并逐渐陷入神智混乱的状态。只要没有解药,这种状态将永远持续下去。但在被喂下解药后,这些症状都会消失,并且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会被忘记。 所以,他决定不喂她解药。 用谎言来包装自己,用交合来激发药性,直至她彻底陷入混乱,彻底被他掌控。 华丽的笼子内,娇弱美貌的金丝雀的身上落满了星河,银灰色的天幕上布满了星光点点,神祇低头笼罩着她,只为了把她纳入他的版图之下。 他跪坐在她旁边,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她紧握栏杆的手指:“松手,我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 姜赞容疯狂摇头往后缩,可她已经在边缘了,退无可退,身体又没有力气,就这样被他掰开了手指。 鼓笼因为这个动作轻轻摇晃了起来。 “别.....” 她被半轮秋抱入怀内,被他紧紧的锁在了怀里。 他也成了她唯一能倚靠的地方。 旋身一转,她被他压在了身下。 皮鼓发出了‘咚’的一声,敲醒了空气,也敲醒了姜赞容的有些混沌的神思。 “姑娘是否还记得曾经问过我一句话?”他强硬的把她的腿掰开,“问我.......是否愿意看着别人来插姑娘的小穴。”,只一句话,就能让她明白,这药不是他下的。 他看到了腿心小穴处的宝石链条,金色的宝石圆环贴住了花唇,小穴受到挤压迫使那颗花蒂从圆环中露头,那又长又窄的通道口也被串了一颗幽润的圆珠,正在等待机会卡进去。 虽然已经吸入了很多焕春的香气,但因为失明和高空悬挂的恐惧,她的小穴没并没有很湿润。此刻的状态,恐怕是一根手指都塞不进去。 “所以,我来给姑娘.......解毒。” 桴鼓相应-2-H 脸上有些痒意,很像是发丝的触感,是他的头发吗? 袅袅梅香扑面而来,他的呼吸声凑了近来,有点凉意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现在浑身被他的气息包裹,就像是从香河里被他捞出来的鱼,又进入了他的网内,任他宰割。 鼓皮被染上她的体温,变得温热起来,让她忽然有种躺在了柔软温暖的床上的错觉。 无数的吻落在了她的身体上,轻柔又滚烫,他好像在尽力的安抚她的情绪,一点一点试图唤醒她的身体,那些吻如同暖和的阳光落在了小小的孢子身上,只一点,就轻易的让它们炸了开来,露出了柔嫩的内里,在阳光下摇曳。 失去了视觉的她对周遭的变化变得极其敏感,所有的变化和碰撞都像是烈火毒药,能轻易的把她给点燃。一颗一颗的爆炸让肌肤渲染上了粉嫩的颜色,在他的气息抚摸下,所有的感官都被激活,开始自发的想要生长释放欲望。 半轮秋看着她这幅沉醉的模样:从初见时的苍白脆弱,到如今从他身上汲取养分,逐渐绽放出娇艳欲滴的光彩。睫毛急促的颤抖,气息变得混乱,不知名的轻哼,还有偶尔随着她的动作响起的铃铛声,无疑显示她的身体在逐渐放松。 被强迫打开的双腿也不再想要迫切的闭合,软软的搭在了他的身上。 但还不够,半轮秋看了一眼,卡在腿心的珠子,并没有被吞进去,上边只是沾了些许情色的液体,她的身体,并没有达到可以进入的状态。 尽管半轮秋已经在全力的安抚她,尽管她的神智开始昏昏沉沉,可她的潜意识里,依然认为这里是一个不安全的环境,并没有轻易的开放身体的控制权。 这也是拓金云的险恶用心之处,紧致到无法进入的穴口若是被强硬的冲破,在狭窄又紧致的甬道时内抽插给男性带来的感觉将是无与伦比的快感。 对于女性来说则是痛苦的开端,拓金云虽然点了焕春,但这点药性远远不够激发她身体的渴望。 焕春的香气充斥着楼内,布满了绛霄楼的每一处。他摊开手心,一个小小的气流漩涡出现在他手中,随着气涡不断地旋转,楼内的焕春香气全部被聚拢在他手心,手心合拢,气涡被抿灭。 浓郁大量的气味被捏碎,洒满在小小的鼓笼中。 鼓笼被气流带的轻轻摇晃,在光的照耀下,无数如水雾般的烟气在空气中飘摇飞舞,暖光错落不定倾洒在她的脸上,在笼子不断地摇晃下被切割成碎片零零碎碎的变动。 他的手早已落在了腿心处,拇指轻轻按压住那颗柔软的花蒂,中指屈指,在穴口周围打转,绕着穴口一点一点按揉,时不时的轻刺一下紧闭的穴口。偶尔拉扯一下腿心的链条,将饱满的肉阜崩的紧紧的,慢慢的用手心再去磨那颗小小的肉粒,等能感觉到地下那朵花在动的时候,又放松了链条。花唇处的玉环能够清晰的让他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也能够为他带来便捷:只需要用手按压那块玉环,周围的穴肉都会受到挤压,慢慢的都被刺激起来,变成饱满丰腴的果肉。 焕春的香味被源源不断的吸入,从而引发了全身的连锁反应。 她的胸脯急促的呼吸起来,乳房在链条的拉扯下被勒出道道红痕,乳晕也深了些,像是浆果被榨成汁液那般带着可口的红落在了象牙上,还有些残碎的果肉颗粒,勾引的人想要去舔舐。可是再怎么样的美景也比不过她的脸颊。 眼睛已经全然被欲色填满,因为看不见,睫毛如蝶翼般轻颤浅浅的耷拉着,但遮盖不住洒落的光线落在她眼睛上,碎起了无数光点。颗颗碎雪,落在深潭,可是潭里无月,只有破碎的星芒。眉心微蹙,似痛似悦,丹霞染餍,朱唇如血,艳丽夺目,发髻散乱。 如一朵被拔去了尖刺的花在水流的侵袭下变得摇摇欲坠,花瓣无法合拢甚至凌然磕落,被迫绽放出诱人采撷蹂躏的花芯。 穴口溘然打开,清透的水液流出,圆珠被湿液浸染的滑不留手,并顺利的卡进了小洞中,为手指开门。 “唔.....”短暂破碎的音节,代表着她已无反抗之力,顺从的接收了半轮秋的第一根手指。 已经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很热情,手指只是进去了一小节就被层层的软肉给包裹住,挤压蠕动,穴内也淅出了滑腻的汁水,一次次深入又抽出,手指逐渐的从湿润变成裹满了水液,只是穴内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她的胃口比之前好多了,半轮秋又喂了一根手指给它。双指的进入穴口也接收的良好,一寸一寸探近,一点一点触摸,不顾软肉的拉扯,不顾内壁的挤压,手指好像有目标一样,想要找到之前那些她的敏感点。 好在通道并非很长,也得益于他的指节长度,能够摩挲到一个与软肉略微不同的地方。指尖只是稍稍顶住,就能听到身下的身体发出颤抖,腰椎一节一节软下,铃铛声叮铃叮铃响起不绝于耳。 两根手指轮番动作,顶起分开,搅动抠挖,蓄意往那块软肉那里去,就能听到不断地呻吟响起,身下的皮鼓也时不时的被撞出声音来。 半轮秋的手指在她的体内进进出出,小穴吃的津津有味,将手指浸湿的滑腻不堪。 不多时,他又加进了第叁根指头。 这下小穴吃的有点艰难,但依然妥协着接受,盖因身体的主人,已经丢失了拒绝了权利,只能被迫承受着上位者带来的动作。 穴口被叁根手指撑的有点发白,看上去似乎是到了极限,穴口处的那颗珠子,被手指挤压到了一边,随着手指不断进出的动作,那串着珠子的链条,磨得小穴一片酡色。 内外双重刺激下,小穴受不了这样的欺负,哭泣了起来,水滴扑簌簌的流出,企图推出里面的叁根手指,也想要冲破外面链条的束缚。 可是水流太过温和,所能做的只是打湿了衣袍的下摆,以此来证明自己没有做过无用功。 太过可怜只会被更加强大的东西给压迫。 桴鼓相应-3-H 在捏碎香气的漩涡时,半轮秋并没有刻意屏住呼吸,所以他也吸入了些,只是为了更快的唤醒身体的东西。 他太能忍,平时也并不注重这些东西,在吸入了焕春的影响下,下腹也仅仅只是有些热意,并未勃起。 身体前倾,抓住她的一只手,让她握住那柄刀。 “摸摸它.....” 神智漫游的姜赞容被命令扯回了神智,无法思考是什么东西,手已经在遵从指令,揉捏着那坨肉。 只是轻轻的触摸和揉捏,那坨肉很快就醒了,在她手心发热发烫,还变了形状。弯弯的,软软的,但内里又很硬。 这是什么东西? 手开始丈量,先从最底下开始,她摸到了两颗球,那两颗肉球连在一起,肉嘟嘟的,她喜欢碰那里,可以放在手心玩弄,玩的时候还会碰到旁边的头发,有些毛糙,让手指很痒。 但是还没探索完。 原本握住肉球的手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摩挲,与棍子的连接处好像鼓起来,但是顶端又是尖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手指捏捏这,揉揉那,指腹在摸到龟头的时候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凹槽处,不由得使了点力往下压。 “额啊.....” 男人的喘息声出现在旁边,好像是因为碰了那里,他才这样吗? 手开始不知轻重,数次路过顶端的时候都要去碰那里,而且她发现了规律,只要是碰了那个地方,耳边时不时的会响起莫名的吸气声。 听起来他很痛苦,又好像很愉悦的样子。 不过男人没有让她玩很久,不多时就把东西抽出了她的手心,不知道被拿去了别处。 半轮秋长发如流水般披散,眼眸半阖,脸庞也染上了些许的韫色,银袍裹身的他如坠落的仙人,莫名多了几分堕情的微妙感。那柄弯刀悄然出现在半轮秋手心,硕大尖锐的龟头口处溢出了点点前精,柱身勃发,青筋缠绕,一副蓬勃之意。 布满水流的手握住了自己的那杆弯刀,将汁液涂满那柄弯刀,在光的照耀下,有着泠泠的色泽。 入侵的意味十分明显。 姜赞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身体本来就是诚实的象征,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男人的摆弄和压迫。 “我是谁?” 半轮秋握住自己的鸡吧,在穴口拍拍打打。 身体的反应和耳边的声音让不知在何时就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姜赞容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重复:“你是谁?” 尖尖的龟头在一瞬间破开了娇弱的穴口。 “啊!......”她惊呼。 声音再次响起:“我是谁?”。 肉茎顶着阻力,一点一点向前推进。 她的眼睛眨了眨,不期然闪过一个念头:“闯入者......?” 受惊的穴道锁死了前方的路,不想让这贸贸然的闯入者再进一步。 男人低低的哼了声,被夹的气息有些不稳,不知为何,姜赞容从那简单的音节里面还听出了笑意。 半轮秋看着自己的鸡吧只稍稍进了一个头,就被扣上了闯入者的称号,不由得感到好笑,坐忘梦的药效发作的很快,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人了,只能依靠第一反应,她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闯入者’么,那就名副其实吧。 按住她的腰身,他沉腰往下,再厉害的缴械,也阻挡不了他的进攻。 肉刃一点点挤入那方寸之地,就遭受了小穴层层包裹的围攻,本身就狭窄的穴道,在潜意识的影响下,鸡吧变得寸步难进。 小穴内的饱胀感令她感到有些不适,在没有她的允许就擅自进入她的身体,这位闯入者未免有些无礼,她的双腿环住他的腰,再狠狠一夹。 男人喉间沙哑的抽气声响彻在耳边,姜赞容下意识地将头转向声源,鼻梁不经意间抵住了他的喉结,像是破开了禁令,连续好几声急促的喘息和闷哼如炸雷般出现,她的手不自觉地想要摸过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一只强硬的手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拉下,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碰。 额边青筋暴起,薄薄的汗意布满额头,无数的躁意在身体内腾起,鸡吧早已在那冰天雪地内忍的辛苦,半轮秋紧抿薄唇努力控制自己。 顶着穴肉的围攻,利用尖翘的龟头的优势,顶入再抽出,敏感的肉壁在绞紧它的时候又被不断带出,次次这样进进出出,不知不觉之间,鸡吧已经进入了一半。 穴内汁液并非很充沛,仅仅只是能让鸡吧可以在穴道内抽送而已,如果再这样维持下去的话,又会出现那样鸡吧出不来的情况。 借着最后一次的抽送半轮秋再次顶了进去,这次鸡吧率先找到了第一个敏感处,一鼓作气的往上顶。 穴肉受到攻击,第一反应就是收缩,逆流而上的鸡吧可不会轻易投降,双方展开了拉锯战,端看是谁先成为手下败将。 但论持久力,显然是鸡吧更甚一筹,它快速的戳刺那块软肉,穴肉抵挡不住,在几波进攻下,小穴溃不成军,城门大开,城内深处,调动出水源喷薄而出,鸡吧被这个奖励劈头盖脸砸了一地,更加勇猛,借着奖励的润滑,长刀直入,径直的来到了最后的一道关卡。 这下呻吟的换成了姜赞容,覆在她身上的男人不断地顶弄,凶狠的力道让她的身体移位,铃铛随着剧烈的动作颠簸,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铃铛声一下接着一下,交伴着肢体碰触,身下的鼓也竟然在震动,响起波点般的鼓声,更别说随着男人的动作,她感觉他们好像开始摇晃起来。 慌乱间,姜赞容的手扯住了男人的衣服,攀上他的身后,除了抓到了他衣服上些许的布料,还无意间揪住了他的头发。 “嘶.....”头发被扯住的半轮秋发出一声痛哼,头被拽得低了下去,撞碎了她的呼吸。 两人同时感到一阵闷痛——鼻子和鼻子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姜赞容被撞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眼眶瞬间泛红。 这下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被不知名的人进入自己最私密的地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种鬼地方受这种委屈。 桴鼓相应-4-H “走开......”,她已经高潮过一回,眼睛湿漉漉的,小穴一缩一缩,含着他的鸡吧,再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抗拒了。 可是鸡吧还有一小截没有被吃进去,她的胞宫也未打开,半轮秋是注定走不了。 “还没有射在里面。”半轮秋给她解释。 像是终于弄清楚了他的目的,姜赞容不情不愿的只能接受。 “那快点.....。”她妥协。 乖巧的放松穴肉,双腿紧紧挽住他的腰,抬起下屁股,一摇一摇的想要吃下那截没有进入体内的鸡吧。 见她如此放开自己,半轮秋也不拘着力道,抱住她的腰,挺胯抽腰,深深地,重重的,肏穴。 姜赞容下半身他抱的悬空起来,好像全身都被他的节奏带着走,极为紧密的姿势让小穴完全舒展开来想要把鸡吧全部吞吃入腹,尖端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宫口,酸软的麻意涌上小腹。 还有一点点深处的痒。 “重一点....里面好痒......”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想要让鸡吧往那处发痒的地方撞。 半轮秋从善如流,支使鸡吧往那处撞击。 就在两人快要到紧要关头的时候。楼外突然响起了亲信的声音。 ‘叩叩’两声在静谧的楼内响起。 半轮秋在冲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控制了下呼吸,忍住射精的欲望,抬眸。 一声沙哑的满含欲望声音的透出了门扉。 “何事?” 外面的心腹侍从立即回答:“大人,昆仑来犯。” 十万火急。 身下的女人不知他突然停下的缘由,可身体内的痒意又需要他来解决,扭动着身子将他的鸡吧吞的更深。 他一退,她双腿就用力,小穴内更是夹得死紧,不想让他出去。 “让拓金云布散功法,我立刻过来。” “呜.....别走.....”,低音的哭泣响起,也无法挽留他的退出。 半轮秋按着她的身子,抽出了自己的鸡吧,一根水淋淋的肉棍重新在他腿中显现,被他掩入隐有湿痕的袍内。 他打横抱起姜赞容,低头就能看到她难耐潮红的脸,无力的倚在他的怀里,脆弱的模样,如软柳桃花,漫天细雨,洒满一池深水。 转身离开时,他犹疑片刻,带走了那座金色的鼓笼。 只是回了一趟第叁重魔境的功夫,半轮秋再次回到第四重魔境时,就看到欧阳克凤已经站在了魔境边缘的城塔上,负手而立。 梅声权看到半轮秋过来,连忙跪下谢罪:“大人,拓金云死了。” “细细说来。” 梅声权便开始说到拓金云被杀死的经过:在半轮秋进了绛霄楼内后,拓金云因计谋未能得逞感到羞恼,就去了宝箓宫内寻女子泄愤,没想到还多久就看见大阵开启,显然是昆仑进犯,拓金云见状,立马开始施功布散,起初一切顺利,大阵与功法成功抵挡住了昆仑的进攻,可不成想,这拓金云在布散完功法后,并未立刻赶去大阵一旁护法,反而继续寻欢作乐,正好这时他的宫内出现了一名雪肤花貌的女子,拓金云正想抱过去的时候,被她一剑穿胸而过,什么措施都没有做出来,当场死亡,那女子一手凌厉的杀伐剑意,连他也抵挡不住,情急之下,用了半轮秋给的东西,才显现逃过一劫。 他低声说道:“所幸大阵未破,等欧阳大人赶到的时候,昆仑的人也已撤退,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属下竟不知何时昆仑出现了剑法如此凌厉的女剑修。” “是荐云雪,他男扮女装。” 半轮秋吐出了答案。 欧阳克凤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微微侧眸朝半轮秋看来。 此时半轮秋浑身气息略有些凌乱,除了赶过来时携带的风声,更多的是缠绵缱绻的情事的余韵味道,未换下的袍子上还洇着道道湿痕。 看来他确实来的匆忙。 欧阳克凤低头,他在得知昆仑进攻的时候,就已经在第一重魔境内做好了和荐云雪打一架的准备,然而左等右等,也没见到他如之前那样一剑如霜寒般冲进来,正纳闷之时,半轮秋的卦阵有反应,是有人在求救。 只是等他到了的时候,就见到了拓金云的尸体,还有一旁的梅声权。 梅声权也是第一时间告知了拓金云的死因,欧阳克凤也有些愕然,却没有想到那荐云雪竟会男扮女装潜入拓金云身边,伺机杀戮,甚至还想要一剑斩两魔。 可是这些并不是他应该想到的,该想到的,是半轮秋。魔境内所有的事务都是半轮秋在处理和谋划,连他也是按照半轮秋的命令行事。 他心中生疑:半轮秋在这样的关头还待在绛霄楼内,莫不是他有意放纵荐云雪杀了拓金云来攻破第四魔境?还是半轮秋本应察觉到荐云雪的行动,却选择装作不知?亦或是连他也没有预料到荐云雪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并杀掉拓金云? 欧阳克凤的目光渐深,可他的情绪却被半轮秋敏感的察觉道。 当着梅声权的面,半轮秋道出了缘由:“在此事之前,我已为拓金云卜了一挂,乃是死局。” 此言一出,一切便说得通了:半轮秋知道拓金云是死局,却还是想要尝试看下是否可以逃避,所以他安排徐可代替拓金云坐镇大阵,让拓金云没有直面昆仑剑修的可能,还派了梅声权到了他身边看管并保护,魔境内修为高于梅声权的魔修也没几个,一般情况下,梅声权可以应付到大多数的武力袭击,为拓金云争取一线生机,此外,半轮秋还亲自给下两道卦阵,以作防备。只是没想到,荐云雪会以这样的行事出现,拓金云最终还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果然----欧阳克凤再次告诉自己,不要怀疑他,怀疑谁也不要怀疑半轮秋。 没有人能算的过他。 桴鼓相应-5-H 可是此事,确实给魔境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欧阳克凤不禁有些头疼:“魔境内暂无有类似拓金云这样功法的人,所以,后面是谁来坐这个第四领主的位置,你有头绪?” 半轮秋的目光落在了梅声权的身上。 梅声权见状,立即跪下,恭敬地对欧阳克凤说道:“半轮秋大人早在之前,就已经把功法给了在下,并且在保护拓金云的时候,属下已看到拓金云是如何布散了。” “好极!”欧阳克凤赞叹道:“不过你虽知功法和布散方法,却不熟练,昆仑也不知何时再次进攻,你需尽快熟悉掌握,下去准备吧。” 显然是要和半轮秋单独谈话了。 待梅声权退下后,欧阳克凤看着他这个老谋深算的老友,憋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问:“你和她,那个天魔.....你们睡了?” “是。”半轮秋毫不避讳,坦然回答到。 “她被喂了坐忘梦。” 欧阳克凤没有想到半轮秋竟然做出了如此的牺牲,他又联想到了早在之前的异样,心里猜测他们俩不会之前就睡过了吧。 想他和半轮秋两人在北境这些年,一直以杀灭天魔和重整魔境为己任,是并肩同行的多年好友兼战友,没想到现在半轮秋竟然和本该是死敌的天魔滚在了一块,对方还是个有天魔王血的。 但共事了这么久,他也清楚半轮秋的风格和性情,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半轮秋会放过那个女的。 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半轮秋,缓缓的吐出了一句:“别让你的种子在她肚子内生根。”否则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就会白费,到时候满界又都是腥风血雨不得安生。 “我自然知道。” 此次第四魔境受损情况并不严重,他要早些回第三重调度人力协调魔境的权利分配。 在这之前,他还得先回领主府去安慰他那只吸入了太多焕春却没有等到他的精液的金丝雀。 淡淡的扔下了这一句回答,也未理会欧阳克凤那复杂的眼神,转头就走,利落干脆。 北境怪雨盲风,留不住那谋局万千的半卷梅香。 第三重领主府,四方庭内,温热的泉水从竹筒中潺潺流出,庭院内还栽种了几颗梅树,枝影细斜,分叉错落,碎花满枝,叶散纤绵,欣欣然的一片灿烂。 氤氲的水汽伴着梅香随风飘荡在地上,如薄如纱卷作一团,又被路过的衣袍掀起、驱散。 半轮秋独自一人走在木质过道上,脚步声与木板挤压的吱呀声交织,却比不过房间内那咚咚作响的鼓声。 她被他锁在了鼓笼内。 他的领主府内虽人少,但并不是没有人,如若不把她关起来,任她跑出来,那副模样,只要是人,就不会有人不心动。 一推开门,柔软的情气已散至鼻尖,她眼泪汪汪的,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不过半轮秋知道她看不见他。 一把把她从鼓笼内抱出,抵在了那金属的栏杆上,她的手脚就自动缠上了他的腰腹,细碎的铃铛声响起。 他劈头盖脸吻了下去,耳后,耳廓,脸颊,下颌,眉眼一点一点铺满濡湿的痕迹。 她身上的香味重新把他唤醒,就着这个姿势,他掀开衣袍,直接提枪上阵,一举攻入了那早就湿哒哒又冰冰凉的小穴。 她的喘息、呻吟与低泣交织在一起,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让他欲意高涨。 他一下一下又凶又狠的挺动。 小穴早就饥渴了很久,它全然接受那柄弯刀的所有进攻,一点一点的把鸡吧全部吃了下去,内里的小洞也已做好准备,不惧那人的狂风暴雨,热烈的吞吐着尖尖的龟头。 她的反应告诉他,她想他想了很久。 半轮秋也不会让她等太久,她小穴又夹又挤,原本在鼓笼内就该被他慢慢顶入胞宫射给她,现在更是不用顶开就能轻易进入,里边那张小嘴箍的他的鸡吧极为舒服,一缩一吸的,激的他忍不住的喘息。 男人沙哑的喘息格外的悦耳,姜赞容忍不住把脸颊贴向声音的来源,就这样,两人交颈紧密贴合,下半身也是紧紧的连接在一起,直到半轮秋射出了他的精液。 他射出后,并没有立即退出她的身体,半软不硬的鸡吧在她体内停留,感受她高潮后的小穴的一缩一缩的余韵。 待半轮秋的呼吸逐渐平复,他轻轻捧起她的脸,转向自己,细细端详。 眼睫低低的垂着,空洞的眸子已不再染有欲色,看来是已经从焕春的药效下脱离。 把她全身上下的那些细链披帛和宝石等锁扣都全部解开脱下,又用之前同样的方法挤压出了他留在她体内的精液,待他清理好一切时,她人已经是昏昏沉沉的状态。 他脱下外袍,将她裹住,轻轻安置在床上,随后拉下帷幕,掩住一室旖旎。 点亮灯盏,他推门而出,唤来一名奴仆,低声吩咐,吩咐他去找一个女仆从,人要可靠,越快越好。 关闭那间满是春色的房门,半轮秋抬步往书房走去。 他很忙,忙魔境,忙昆仑,忙欧阳克凤,忙她。 细细想来,哪怕是已经在床上滚过水乳交融几次了,他还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 梅颜么,一听就是假名,和梅容一样。 他揉了揉额头,算了,还是明日再问吧。 书房的灯照常亮起。 男人开始处理起事务了起来。 点点落梅,伴随着温水,寥落四周。 珊珊可爱-1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月亮初看高洁,细看又是一番寒凉诡谲之意,凡人不可终日望日只因会灼目,但孤高的月色却也不见得温和。 书房书案上,烛光微明。 脱下了外袍只剩下了白色交领内裳的他也来不及更衣,只能将就着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 他正提笔写信。 柔凉的月光倾斜进来,书案上的信纸在月色下如薄纱般轻柔透彻透彻,点点墨水在纸面上晕染成型。 ‘北境有女.......身负天魔王血.....流落....待探明.....困住......’ 字迹边写边消失,显然是已经通过了特殊的手段被传到了收信人手中。 待最后一笔落成,信纸依旧轻柔透彻,但半点笔迹也无。 将这封特殊的信纸收好,又从书案旁取出一摞书折与纸张。 一本一本看去,一张一张批阅。书折上记载的多是北境与魔境的事务。 第四魔境的受损情况已在半轮秋离开后的第一时间呈递上来,连带着第二重与第四重领主位置空缺的书折也被送了过来。 梅声权只是暂代拓金云的布散功法,如今第四魔境需要他,所以着第二魔境的领主位置他得让出来。 这倒不算棘手,真正麻烦的是第二魔境的领主人选。此人需满足诸多条件,至少得与梅声权交好。然而,如今大多数魔境贵族都聚集在第二魔境,如何挑选合适的第二魔境领主,着实需要费一番心思。 事情如此之多,待他处理完这些后,远处的云已经有了些青色。 像这般彻夜通宵处理事务半轮秋已经习惯,本身他就是修士,无需睡眠,只是劳累一晚令他确实有些烦躁。 “事真多。”他低声自语,语气中透着不耐,却又无可奈何。 刚停手一会,门便被敲响。 仆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大人,您要找的女仆从已经找到了,是否需要面见一下?” 书房并非会客之地,半轮秋推门而出,径直前往客厅。 行至门前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低头对仆从吩咐道:“你再出去一趟,找个会医术的魔修,也不拘于第叁重魔境,如若没有,直接去第二第一魔境内找。” 仆从恭敬应声,随即退下。半轮秋则推门进入客厅。 他未穿外袍,如此见人显然不符合他的风范,故立于屏风之后,透过些许天光,来看那低头跪下的女仆从。 新找来的女仆从看上去面容端正,举止得体。半轮秋问了几个问题,她也能回答的上来,与问题无关的,她也不乱说话,姿态不卑不亢,倒是有一个做仆人的样子。 半轮秋较为满意,这女仆人自然也不是为他找的,而是为了姜赞容。 “你稍后去廊上第二间房收拾一下,之后在那里待命即可。”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女仆低头应是,默默退出了客厅,往那厢房走去了。 这时他才得了最后的清闲,回了他的房间内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衣饰较为素雅,盖因本人也不喜张扬,但衣服上那些花草暗纹也显示着他有不俗的风雅。 领主府内算是他绝对的领域,他也自在些,他惯常在府内披散着头发,不必被头冠亦或者发髻紧紧抓着头皮。也偏爱宽袍大袖,舒适闲散。 只是不多时,这份清闲就又被打扰,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种下的因,现在是果----药师来了。 仆从禀报说,这位医师是从第二魔境内寻来的,医术堪称魔境顶尖,甚至连欧阳克凤大人都曾被他医治过。 半轮秋心中却不以为然,北境这么些年不通外境,闭门造车的医术,算得上什么好。 怕是连中洲那些赤脚医生都可能比不过。 可眼下只能将就。 他带着药师前往昨晚那间温柔软意的房间。房内的鼓笼早已被他撤下,淫靡暧昧的气息也被风散透干净,此刻房间内清清爽爽,仿佛一切如常。 只是那低垂的帷幕,昭示着这房间终究与往日不同。 药师跟随他进了门,掀开珠帘往内室走去。 侍女跪在一旁恭敬的低头,房间内很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在帷幕内响起。 他坐在床沿,将半个身子隐入帷幕内,看她睡颜甜美,拎出她的一只手,让药师如凡人那般诊脉,竟是一点也不让药师进行望闻问切的望和闻。 药师也不敢多说什么,跪在地上就开始了诊脉。 房内一时半晌无言。 待药师诊完脉后,想要说话,却见半轮秋从帷幕内探出头,眼神冷冽,示意他不要出声。 随即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半轮秋站在廊上,一袭天青色大袖宽袍着身,乌丝披散,神色闲淡,如净影青花,高洁透雅。 他低眸垂看落花观影,光影斑驳。 药师在他身后,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夫人……” 他心想,既然这位女子睡在领主府内,且脉象浮腾,显然不久前曾与男子交合,称一声“夫人”应当不为过。 “夫人体内尚有余留的焕春药性,不过无妨,这会随着时间自行排出体外。只是从脉象上看,夫人体内还存有一层妖毒,血沉气凝,恐怕已存在多时。此妖毒不似北地妖毒那般狂烈,反而缠绵如丝,深入奇经八脉,难以拔除。至于解药,还需观察夫人发作时的症状。只是夫人未醒,小的暂时无法问出详情。” 其实还有一味坐忘梦,但坐忘梦是北地的药物,自然在北地就能解,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甚至半轮秋大人自己就能解。 既然未给夫人解开,想必是另有缘由,或许正是那层妖毒的缘故。 “性淫,发作时身体发软,面色潮红,需要与男子交合射精在胞宫数次内才可褪。”半轮秋回忆了下姜赞容的来时路,是从西台界偷渡过来的,他又补了一句:“西台西山府,淫之最的是蛇,这妖毒,可能是蛇毒。”只是不知是什么蛇的妖毒,淫性竟如此之烈。 药师听了之后,面露难色。 北境断连其他各界这么多年,对于其他各界的毒的研究还停留在几百年前,如今夫人身上的妖毒,确实难以化解。 他也如实说明了他的想法。 半轮秋听后,神色未变,显然他也清楚,他道:“若无法研制出解药,便先看看能否调配出压制妖毒的药物。六重魔境内,但凡你所需的药物,皆可凭我的口谕取用。” 说完,他抬脚准备离去,却又忽然停下,唤住正欲退下的药师,嘱咐道:“再调一味避孕丸,一会送来。” 药师拱手应声,随即离开了领主府。 珊珊可爱-2 下午时书房上的桌案上又堆积了新的公务。 半轮秋不太想去处理,因眼下确实有比魔境内的事务更让他头疼的事情发生。 时间倒回前几个时辰。 半轮秋把药的事情安排好后,就回寝屋内看书放松,原本正躺在摇椅上好好的晒日光,没想到仆从又在外敲门。 看来今日是停不下来一会。 他抬手拿掉了遮在脸上的书,语气慵懒,问道何事。 “大人,夫人吵着闹着要见您。” 仆从也是经历过昨晚只现在的一切,也知道大人在那件房间内呆了许久,甚至今日还为房内那人请了大夫。 这声‘夫人’实至名归。 见他? 半轮秋把书放置一边,依言起身,准备去看看所为何事,甚至,如果能够从她口中知道天魔真王在哪里将会更好。 衣裾拂过门槛,他的房间离姜赞容的房间并不远,也只是大几步中间隔了几株梅树小廊的距离而已。 还未进门,便能听到里面姜赞容带着怒意但依然娇俏的声音:“你不要拦着我了,我都说了,我要去找我夫君,你有什么胆子拦我?” 夫君? 他踏过门槛,透过珠帘看到了姜赞容的身影。 她披着昨日给她穿上的银灰色外袍,系带是扎紧了,但是乱七八糟,领口透出一大片光洁的皮肤,上面还残留着他昨夜种下的点点红梅,在光线的倾斜下,晃的人灼目。 仆从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而那位新来的侍女,也是不敢直视那片肌肤,只敢低着头伸手拦住在闹的姜赞容,不让她这样子跑出去。 脸颊气的鼓鼓的,又看不太清,看起来不是真的敢一个人冲出去。 撩开珠帘,碎珠碰撞的声音引起了内室两人的注意,侍女见他来了,也不再拦着姜赞容,而是恭谨的行了礼,退在了珠帘外,与那仆从站在一块。 姜赞容醒来时,头依旧晕晕沉沉,身体泛着一股熟悉的酸疼感,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感觉从何而来。 能闻到浅浅的花香,眼前是一片片明亮的光块,却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她试图起身,身旁立刻有人察觉,过来扶她起身。清悦的女声问起:“夫人醒了?” 夫人?很熟悉,特别熟悉。只是一恍惚,她就好像想到了许多。 她是回到了南枫华吗? 回到了寄山河,回到了露殿,回到了月拂弓的身边? 是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被带回来了吗? 她浅浅的‘嗯’了声,声音有些沙哑,随即问道:“阿月呢?” 侍女不明所以她嘴里的‘阿月’是谁?她来时也只知道她来的是第叁重魔境的领主府,领主大人叫半轮秋。 并没有月字。 但她谨慎地没有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这位女主人起身。 她显然昨日是经历过一场欢爱的,浑身充满了爱欲的痕迹,身姿娇软,身上布满了红痕,显然是那位大人弄出来的杰作。衣袍也是男款,她穿着起来略有差异,显得人娇娇小小的格外柔弱。 侍女心中暗想,‘阿月’莫非是夫人与领主大人私下的爱称?难道夫人是要找大人吗? “怎么,你们的主子是谁也不清楚吗?”姜赞容没有等到回话,有些不满:“你是新来的?” “回夫人,女婢是今日新来的。”侍女低声答道。 ‘哦’了一声,想到人家是新来的,她也没继续发脾气,只是催促道:“快去喊他来......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即使眼睛看不清,但她已然迫切的想要找到她的丈夫。 她现在很没安全感。 只是侍女不让她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身的痕迹不能出门见人,况且侍女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夫人的衣物,如此出去固然是不妥的。 才有了仆从传话来说的夫人吵着要见您。 半轮秋站在她身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姜赞容身姿不稳,他原想握住她的手,先把她扶到一旁的榻上,却没想到她猛然后退了几步,呵斥到:“你是谁?” 一脸戒备之意。 房内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不认识,那人却问她怎么了。 什么陌生男人敢随意闯入她的露殿? 真是大胆。 “你也是新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与怀疑。 半轮秋不语,只是眉心略微蹙起。 她已有夫君?还是说,是坐忘梦的药效,让她凭空产生些虚妄来? 见他也未说话,姜赞容感到非常烦恼,怎的今日的仆从全部都是些新来的? “我的夫君,就是穿了一身红衣的男子,黑头发,很高,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不知道吗?”她支使着人说:“快去把他找过来呀!” 半轮秋略一思索,随了她意,假意装作奴仆的样子,朝她说到:“夫人久等,我这就去请大人回来。”说话时,声音略微压低了些,夫人二字咬的极为清楚,带有了些别的意味。 说罢便往外走去,装作要去寻人的样子。 仆从跟着他出门,却见大人正在施法,将他身上那身天青色衣袍渐渐染成了红色。一身喜意,如同那新婚燕尔的新郎,耀眼夺目。 竟是要扮成夫人口中的身穿红衣的‘夫君’。 临进门时,他让仆去催药师:“叫他快些把药给送来。” 仆人领命而退。 半轮秋极少穿艳色衣服,只因那太过招摇夺目,也不符合他素来低调的喜好。 不过是为了安抚一下她罢了。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吵着要见她的朋友,或是她的亲人。 再次掀开珠帘,她已被侍女安抚坐在了榻上,她抬眼,看见了满目的红。 登时,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他扑了过来。 抱了他满怀。 “阿月,我的好夫君,你怎么才来。”她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娇娇气气,带着几分委屈的哼声:“我眼睛看不见了,我好害怕。” 半轮秋的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了自然。 他轻咳了一声,道了句:“我回来了。”将她搂在怀里,移步双人榻上,摸了摸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地解释说:“我去催药师来送药了,药一会就到。” “吃了就能好吗?”她有些恹恹。 “总得先吃了才能知道,嗯?”他尾音上挑,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似乎安心了些。 珊珊可爱-3 药师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先前还是一身天青色衣袍的半轮秋大人现在一身红艳艳的衣袍,坐在了榻上,怀里还抱着一位穿男款衣袍的女子,女人依偎在他身上,两人正说着话。 隐约能听到女子撒娇的话语:“等会你陪我嘛.....” “不可....你等会还要吃药.....” 半轮秋大人语气温柔,神情也是一片暖色,但不知为何带着虚假。 药师进门没有多大的响动,但大人怀内的女人好像能看到些他的影子。 “是有人来了吗?”她好像看到了人影。 半轮秋轻声回应:“嗯,药师来了。” 药师恭敬的把他要的药呈了上去。 打开盒子,面上一张纸条,半轮秋打开看了下,是避孕丸的药方,撇开纸条,下面那就是那颗他要的避孕丸。 他把丸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哄道:“来,先吃药。” 姜赞容嗅了嗅味道,扭头不吃:“闻起来好苦,不要。” “这药是治眼睛的,乖。”见她不吃,半轮秋搬出杀手锏。 果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乖乖张开了嘴。 药丸入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的脸皱成一团,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停地趴在他的颈窝里念叨着好苦好苦。 半轮秋轻轻拍着她的背。 见药被吃下,药师也退了下去,这下室内就只剩下他二人。 他抚摸她的一头秀发,语带试探:“早前你还在睡着的时候,药师来诊过脉,说你身上换了天魔血脉,这血脉是从哪里来的呢?” 姜赞容听闻,从他颈间抬起头,一脸茫然:“什么天魔血脉?” 她嘟囔道:“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又没有换血。” 半轮秋见她这样子,又换了个说法:“前两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什么天魔王.....。”他故意提起关键的字眼,试图从她混乱的记忆中勾起一些线索。 这下姜赞容好似有了点反应:“天魔王?” 思绪混乱起来,一幕幕记忆如走马观花般在她面前展现,可是速度太快,她什么都记不住。 好像很伤心,很冷,很痛,很害怕。 眼泪不知不觉的掉落出眼眶,半轮秋见她陷入了回忆内,又是这样子,多半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怕她精神崩溃,他捧起她的脸:“别哭了.....” 姜赞容怔怔的看向他的方向,双手摸过他的下颌,又去摸他的脸。 半轮秋微微偏头,躲开了她的手。 把她抱起,放到床上:“你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 她不肯,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眼圈红红,声音哽咽:“不要……” “你陪我……” 半轮秋断然拒绝,他给出了一个理由:“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说着就把袖子从他手中抽出,反身离开。 回头一看,姜赞容正摸索着追来,却被桌角绊住,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失衡身体失衡,姜赞容已经预料到了马上就要摔倒,总归又是要疼一两下的。 一道红影迅速掠回,阻止了她下跌的身躯,将她纳入怀内。 她抓着他的衣领,脸上犹带泪痕,仰头看他,声音软糯:“夫君。” 让半轮秋不由得想起来昨晚她也是这样被他抱在了怀里,乱红翻雨,点点泣露,可怜可爱。 心中不由得一动,软下了心思:“陪你一会好不好?” 姜赞容却不满意,她要的不是“一会儿”,而是他一直陪在身边。 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不。” “你处理你的公务,我要在旁边。这样也算你陪我。” 她在他扭动,双腿乱晃,逼他就范:“好不好嘛。” 见她这样要求,半轮秋也无法,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他抱着她走出房间,穿过廊下,径直进了书房。 她被稳稳安置在宽大的木椅上,椅子上铺着柔软的垫子,坐上去十分舒适,即便她曲腿坐在那里,也丝毫不觉得局促。 见她安安分分的待在那里,半轮秋便挪步到书案前,开始来看午间送来的公务纸张。 他看的认真,姜赞容也“看”得认真——虽然她眼前只有模糊的光影,但她仍努力朝着他的方向“望”去。 不过看久了也觉得没意思。 椅子坐久了,哪怕有柔软的垫子,也是硬邦邦的,和这里的家具一样。 诶?书房里面怎么是木椅子呢?她记得,明明是更多的鎏金饰物,还有很多长明灯。 她环顾四周,却很少见到金色的影子,好像大部分都是墨沉沉的黑色。 是木椅子。 书房是木椅子。 眼睛眨了眨,又没觉得什么不对。 书桌旁的半轮秋见她下了椅子,一脸疑惑的看向四周,随口问道:“怎么下来了?” 姜赞容也说不清,只是说:“好无聊啊.....” 她尝试朝红色的影子那边走去。 半轮秋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去接她。 书桌与宽椅之间有几级台阶,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稍有不慎便可能绊倒。 她的手摸到他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感受到他骨节分明、细长有力的手指。 嗯,是她的夫君。 她心中稍稍安定,语气也轻快了些:“让侍女扶着我出去玩吧,我刚刚来的时候闻见了花香。” “是桃花香吗?可是我闻着不像。”她皱了皱鼻子。 “是梅花。” 她流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半轮秋见状,就问她:“怎么会是桃花呢?” “所有宫殿外种的都是桃花呀,还有枫树。”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我说过的,你们家的桃花,种了很久很久了,阿月,你不记得了吗?” 宫殿,桃花,枫树,阿月...... 她口中的场景,像极了一个地方。 半轮秋眸子沉沉,心中思绪翻涌,低头注视着她。 半晌,他才缓缓吐出叁个字,语气笃定:“姜赞容。” “嗯?”姜赞容语气疑惑,怎么突然叫她的名字了。 她没有否认这个名字。 半轮秋简直要气笑了。 真是好极,他人之妻睡于他榻,怪不得在妖毒发作的时候说不要他负责,还说什么一响贪欢。 他半轮秋,竟把他人之妻带回了府内,还纵情欢愉耳鬓厮磨。 真是恬不知耻----说的是他自己。 身旁的气压陡然下降,一股霜寒之意弥漫开来,姜赞容不明所以,扯住他的袖子,语气带着几分不安:“你怎么了?” 半轮秋将袖子从她手中扯回,一声“无事”寒凉冷漠,带着压抑的怒意。 他顿了顿,语气疏离:“你让侍女带你出去玩吧。” 说完,他转身回到书桌前,却已无心处理公务。 半轮秋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手下的纸已经被揉成了一团,象征他此刻的思绪混乱。 既然是他人之妻,他便不应当再与她如此亲近。 柳泣花啼-1 半轮秋强逼自己耐心把书案上那群公务处理完,只待停笔,才感觉自己已经累极。脑袋隐隐作痛。他揉了揉额角。 晚霞沉甸甸的挂在了天幕上,几缕紫云虚虚浮浮的夹杂在其间,衬得落日瑰丽无双。 下午时她带着侍女出去玩,玩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不该想她的。 廊上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响起一片水声,随后又归于寂静。 注意力被牵动。 是摔进水了吗?可是也没听到侍女的呼喊声音。 他离开书桌,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就看见侍女扶着她,从温泉池那儿想要往廊上上来,怀里抱着几根梅枝。 半轮秋瞥了一眼石头旁的那几颗种的略微低矮的梅树,偏低一些的枝条已经不见踪影,显然她怀里的枝条就是从那儿折来的。 温泉雾气袅袅如烟,从她脚下浮越而过,她行走时水波从衣袍下划开,偶尔间能在雾气里看到那被水浸湿的深灰色袍子紧贴在她的小腿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竟未给她准备合适的衣物。 姜赞容此时正光着脚沿着温泉池拾阶而上,虽然她看不见,可目光还是紧盯着台阶,一阶一阶踩得认真。侍女在一旁小心搀扶着,怕她踩错不小心跌落池内。 等她踏入廊上后,应该是看见了他的身影。甩开了侍女朝他跑了过来,一双白嫩的脚踩在廊上,踩出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 待离得近了,她才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换了衣服了?” 半轮秋早已撤下了术法,依旧是那一身天青色。那红袍,不该是他穿,也不能穿。 她将怀里的梅枝递给他,梅枝上的花朵七零八落,有的甚至整朵掉落,花蕊散乱。梅枝因靠在温泉池边,枝条湿漉漉的,她在折枝时用了些力气,掌心满是乌黑的树皮和用力折枝留下的红痕。 “不过这个颜色也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她笑吟吟的说:“梅花和桃花,我都喜欢。” 怀里的梅枝因花瓣的掉落香味散去了不少,可还是馥郁,连她身上也带了些。 好像沾染上了他的味道一样。 半轮秋低眸看了看怀里的花,又看了看她。 拢了拢怀里的梅枝,他吩咐侍女道:“扶夫人回房,沐浴。” 侍女上前来扶她,她也没拒绝,小腿处的布料湿哒哒的黏着确实不舒服,只是反身前她问了一句:“阿月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还有公务,就不回来了。” “啊?----事情有这么多吗?”她皱着脸,“那我洗完澡后来陪你。” 半轮秋拒绝,她是别人的妻子,却要在晚上来陪他,礼义教令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用,沐浴后可以让侍女捡一些鬼怪志记的书给你念一念,你应该会喜欢。”他猜。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是夫妻诶,睡觉是要在一块的。而且......”她低低道:“我很想要你陪我一起睡。” 温泉池中的雾气源源不断侵入廊上,濡湿的气息沿着木板衣袍一路而上探上他身,如身在细密的雨内,虽然很轻,但待发觉时,已是满身湿意。 半轮秋眸光晦涩,嘴唇微微蠕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自己不是她丈夫吗?说自己不能和她同寝吗? 可他们确实睡过。 一想到那些画面----不,不能回忆,已经是一个错误了。 他目光示意侍女,侍女收到指令,极有眼色的过来搀扶着她,口中劝她:“夫人,先回房沐浴吧。” 浸湿的下摆提示姜赞容,从温泉内带出来的水早已不是温热,变得冰冰凉。 她应该回去换衣服了。 房内,浴桶冒着热气,姜赞容身子浸在水里,肌肤被热气蒸得微微泛红。 侍女替她挽好了头发,正用手给她捏捏肩膀脖颈。 她力道并不大,却还是能看到自己的手在夫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竟是如此娇嫩。她不由得感叹。 其实她还能透过透明的水面看到水下,夫人的腰肢上还有着几道红痕,没有消透。 大人在房事上,好像颇为霸道。 明明看着那样一副君子书生模样。 侍女又想到今日大人将夫人揽入怀中的情景。 大人表面温柔,可那双眸子里却没有半点疼爱的痕迹,甚至在刚刚,他的神情冷漠得连伪装都懒得做了。 侍女已是成过婚的人,自然也经历过年少时与情郎郎情妾意的时光。她知道爱一个人的眼睛情意是最做不得假的。 也是夫人眼睛看不清,无法看清大人的眼眸,才被如此对待。 心中这样想,手上动作却未停,直到姜赞容说自己洗好了。 侍女道了声好,绕出屏风去为她取刚刚仆从送过来的衣服。 衣裳整洁的被摆好在托盘内,是一套井天色的衣裳,颜色如天水蓝,如白云与蓝天交织时的那抹模糊的淡彩。 只是还是男装。 侍女一怔,若大人不喜欢夫人的话,又是为何要夫人穿他的衣裳呢? 所谓男女分袍,本意在于区分与隔离,象征着身份与性别的不同。 若是女着男袍,便是象征为已有丈夫,自成一体,恩爱不移。 不由她想,姜赞容已经从浴桶内起身,正摸索着干净的白布擦拭身体。 侍女捧着衣服入内,将水珠一一从她身上擦拭干净,又为她套上那套衣服。 姜赞容在穿内裳的时候就觉得衣袖好长,好似并不符合她的身量,等她把外袍全部穿上的时候,就猜到她穿的是男装了。 头发被侍女给放了下来,她一头秀发批于脑后,偶有几缕碎发落在脸颊旁,将她原本圆润的脸颊衬得略显尖削。 “我的衣服呢?怎么给我穿的是男衣?” 虽然也不是不能穿,但是衣摆太长,走路时难免绊脚。 侍女也不知为何,只是稍稍的回答了一句:“衣裳是大人送过来的。” 她未曾言语,恍若未听到一样。 烛火不知道在何时已经亮起,内室一片亮堂,姜赞容只知暖光影影,内室融融,却不知天外色究竟几何。 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侍女瞧了瞧花窗,回道:“看天色应该是戌时。” 顺着光影,姜赞容抓住了侍女的手,告诉她:“带我去找阿月。” 柳泣花啼-2 侍女牵引着她往半轮秋那里去。 姜赞容跟随着她走,拐过了一座小亭,感受到了脚边温泉池湿热的雾气,还有梅花香。 脚步未停,又拐过一个弯,朝内里深处而去。 廊间有风低低吹过,是梅香,但不是她刚才闻到的那一种。 今日她摘下的梅花,味道清甜,带有一丝丝果香。可是这次的风带来的味道,是清远的,孤高的,带有些酒香的,比之前的味道更加浓郁。 穿过廊下,梅香愈发厚重,如浓烈的酒香般溢出,萦绕在鼻尖。 和她脑中记忆里的路不一样,她问道:“这是去哪里的路?” “夫人,这是去大人寝房的路。” “他不在书房?” “奴看书房内并无点灯,想来是大人回了寝房内。”在看到书房内并无亮光的时候,侍女便意识到了大人傍晚说到的‘处理公务’只是不想和夫人在一起的敷衍话。 可是那身衣服....... 路线是大人身旁的仆人在今日里告诉她的,毕竟在她们眼中,夫妻本就该同寝,哪里来的分房之说。思来想去,侍女索性带着夫人往大人的寝房走去。 他说今晚有公务要处理,今晚就不陪她睡觉了,可是仆从说晚上他回了他的房间。明明,在成婚后他就是和她睡在了她的露殿,他寝殿内的东西都全部搬到她那里了,为什么又回去了?为什么?? 意识又有些恍惚。 她现在住的地方......不像是露殿。 没有桃花的香味,也没有听见风铃的响声。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姜赞容挣脱了侍女的手,仓惶的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退到了廊上的木围栏处,往后摔去-----廊下是几块大石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侍女已然来不及拉住她,她身体失衡,马上要摔出廊外。 半轮秋推开门就是一副这样的场景。 不及思索,他冲了过去,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她往怀里带。 姜赞容撞进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心跳声,如鼓点般慌乱而沉重。 她有些怔然。 这是她的阿月吗? 可眼前太黑了,她看不清。 “怎么回事....” “夫人说要来找大人......”侍女慌忙解释。 “......如此样子......” 听不太清她们讲话。 半轮秋把她拉了回来,就看到她一副神思不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惊吓,他喊了几声也未回应,呆呆愣愣的没回神。 睫毛低低的垂着,脸上也无往日的灵动表情。 新找来的女仆从就是这样照顾人的吗? 他心头生怒。 将侍女斥退了下去。 他虚虚扶住她的腰,想要将她送回她的房间,却不见她动。 也许是天色太黑,找不到他的身影,站在原地不动,半轮秋刚想问她怎么了。 只听她一句:“你是阿月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心中更是慌乱,比之前看到她要摔倒时更甚。 寝房内透出些光亮在她身上,半轮秋看清了她此时的神态----疑惑,戒备,还有些害怕。 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头发乌泱泱的披散,有部分落在胸前,脸蛋愈发尖削。 她好像瘦了不少。 “为什么不陪我睡?你是阿月吗?”她执拗的问道。 是不是阿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不和她睡才是她要知道的答案,就好像能从这个结果推断出,他是不是阿月一样。 能陪她睡觉的人,就一定是阿月。 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执拗的循环,不停地追问,要求他给出一个答案。 半轮秋的嗓音有些干涩,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没有不陪你睡,只是今日我……” 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牵强的理由:“我想着事务繁多,书房与你的房间有一段距离,无法时时陪你,便叫人将那些东西全部挪到寝房内,再把你接过来,这样我也能陪你,没想到才刚挪完东西,你就来了。” 他牵住她的手,语气低低,带着一丝歉疚:“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她轻易的原谅了他,重新展露出了笑颜。 她说:“好。” 依着他的手,随他进入了房内。 半轮秋携她进了内室,等把她扶至床上时,才发现她竟然是光着脚来的,此刻她的脚素白一片,如白瓷,格外的寒凉。 见如此,他扯过一旁对她来说长了的衣摆,包住她的脚,给她揉捏,焐热。 姜赞容坐在床上,手摩挲着床上的用物,软枕上没有体温,又摸到了被衿,整齐平整,迭得一丝不苟,是没有被用过的样子。 内室的梅香很是稀薄,想来是被重重帷幔给遮罩,亦或者是内室有格外的熏香,又或者......? 又或者他并未使用这张床。 所以他说的,应是对的罢。 宽大的手暖意融融,没一会就把她的脚给焐热了来。 “先睡,好么?”他询问她的意见。 姜赞容点了点头,摸索到了他的衣襟,一用力,两人便倒在了床上。 天青色与天水蓝交织在一起,如青山黛淼,浅绿透蓝。 半轮秋倒在了床上,但身躯极为的僵硬,肌肉紧绷,连呼吸也放轻了些。 她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听见了他的心跳,蓬勃,有力,还有点快。 手顺着腰往他身上攀,抚过他的手臂,来到他的脖颈。 肌肤随着呼吸扩张,还能摸到血管在皮肤下的跳动,还有他吞咽时喉结的鼓动。 只是刚探上他的下颌线,就被他握住了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上摸索。 他的脸离得很近,说话时的吐息打在了她的脸上:“嗯?睡不着吗?” 毛毛的,又有点软和。 被他撩的心痒痒。 “嗯。”不过听着他的呼吸,她心里倒是平静了下来。 “我们来说会话吧。”她的声音软软的,从他的脖颈里传来,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就像以前好不好。” 她抱住他,手不断地在他身上摩挲,一点一点地抚过他的肩背。衣料的摩擦声在静夜中窸窸窣窣。 她说:“你是不是瘦了不少,腰身好像都比我还细了,果然最近公务很多吧,不要那么忙嘛,你的那些下属呢,都去哪里了?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不就好了嘛。” 她说:“最近是喜欢上了素净的颜色吗?虽然有的时候颜色确实是蛮好看的,但是并不适合你的脸吧。这样真的可以威慑到那些下属吗?” 她说:“诶呀其实这些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明和我说过,你穿红衣,就如同我们新婚燕尔,可以日日当新郎。” 她问他:“你不会忘记了吧。” 半轮秋说不会。 她得意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柳泣花啼-3 半轮秋知道自己在一步一步退让。 总能找到千万般的理由,告诉自己,他可以这样做。 换上她说的丈夫的衣裳,将她纳入怀内,语喑低怜,哄她吃药,看她陷入回忆内哭泣,情难自禁去吻泪。他对自己解释说是为了获得天魔王的信息才这样做。可若真想逼问下落,何须如此?将她关入地牢,几番拷打,她自然会开口。 在知道她已是他人之妻后,生气她隐瞒身份与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可是还会忍不住想她,关注她,注意她。所以他偷偷安慰自己这是为了从她身上探清楚秘密做出的牺牲,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接过了她的梅枝,想着自己的书房的花瓶内确实是需要换几枝花了,七零八落的梅花枝摆在书房内也别有一番意境,却没有想到,若是换做从前仆从呈了上来这样凋零的花枝,必定会被他呵斥“不长眼睛”,然后让人滚出去。 给她送去自己的衣服,因确实是自己的疏忽没有为她置办,所以他在衣柜内精心挑选出他最贴身的衣物,挑出柔软的不会磨红她的肌肤且与他身上这身颜色相配的衣物送过去,没有想到说立即让仆从外出采买或是请人上门制衣,也不会想到男子若是把自己的贴身衣物送与女子穿这样如此荒唐混账的举动,是会被人骂无耻,居心不良,甚至若是被家里知道了他定是要挨罚。 听见了门外侍女说夫人找他,就想她一定是有什么急事需要他,立马起身赶过去开门,浑然忘记了此时夜已深,男女有别,礼之大防。 看见她马上要摔出廊外,心中惶恐唯恐她受到一点伤害,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生气仆从没有照顾好她,也庆幸自己开了门。可开门已是错误,把她拉入怀中抱紧,更是将那些不能肌肤相亲的礼义抛之脑后。 他怕她伤心,便说“没有不陪她睡”,并且让出了自己的床,就告诉自己说平日他并不睡觉,床放那里也不曾躺下,所以让她睡在那里也无妨,可是寝房是他最私密的地方,他平日里在这里休息的最多:写字、制香、看书,从未允许任何人踏入,更别说是做出让一位已经成了亲的女人穿着他的衣服进来睡觉的事情来。 不明心绪,个中滋味,如此种种,真是百般难尝。 令他动摇。 此刻冷月入窗,让他恍然觉得,吃了坐忘梦的,是他。 虚假,梦幻,不像他。 也对,他不是她的丈夫,自然,不应该像她的丈夫。 书房内那几枝梅花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捧新摘下来的枝条。 崭新的女衣已被送入至她的房间,甚至鞋子首饰等一应全有。 姜赞容醒来时,感觉好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偶尔有风吹过,屋内细碎的珠帘发出点点碰撞的声音,带着一点熟悉的花香味。 侍女见她自己掀开了帷幕,就知道她已睡醒,立即上前来扶她起身。 白影凭光翩若惊鸿,美人睡醒慵懒娇香,春光大好,风动花香。 “夫人醒了,奴为您更衣。” 送过来的终于是女衣了,样式是魔境当下最时兴的款式,一袭浅粉色的织金纱裙,腰封上的镶嵌着细细碎碎的各色宝石和细链,垂落在那飘逸的裙摆上,裙摆绣着大朵大朵的桃花,走动间在光线的照耀下变换着不同的色彩。 侍女替她挽了一个发髻,簪了几朵桃花,又点缀了几颗珍珠,星星点点夹在发内,轻盈俏丽。 只是眼神无焦,失了几分灵动。 待要到了画眉的时候,姜赞容才开口问:“阿月呢?怎么未见他来?” “大人说有要事,今早就已经出去了。” 半轮秋确实是出去了,但是这句话,是今早大人将夫人抱回房内后,出来和她说的。 原话是:“只要是夫人问起我,就说我外出了,归期不定,问多少次也是一样的回复,明白了么?” 离开时还丢下一句话:“若是夫人要出去玩,便喊几个仆从在后面跟着,仔细保护好夫人。” 就这样离去。 整个府内就好像只剩下了她和夫人两个人,困在了空落落的庭院内。 夫人问起时,她便按照大人所吩咐所说,原想着夫人如此依恋大人,定是心里不舒坦。 可姜赞容连眼神也未动一下,仿佛已经平淡的接受了一样。 昨夜不知为何她深夜惊醒,身旁的人不在,他睡的地方一片寒凉,显然是人早已离去。 对她来说,晚上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不像白日那样还有些光影可以看到。 掀开帷幕,也没有看到暖黄色的光源,不知道是被吹灭了,还是被屏风给挡住,亦或者太远了她看不清。 她摸索到床柱,下了床,内室的地板冰凉的很,她回想明明进来的时候并不觉得冷,大约是来的路上脚已经被冻的冰凉了罢。 她一点点挪动脚步,双手伸向前方,在空荡的内室中一点一点摸索,直到触到一个高大的物件——是屏风。 很高,是坚硬的木头,是柔软的布料,一节一节隔着不远的距离。 她顺着屏风的边缘绕了出来,手在前面摸索,却只触到一片空荡。 进来时有没有台阶呢?她记不太清了。 就在她犹豫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倒在地。 摔倒时,她碰到了旁边的灯柱——应该是灯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跪坐在地上,手往地上摸着,想要把东西捡起来,她不知道东西有多长,万一等会起来后,又被绊倒了,就不知道会不会磕到了哪里。 东西倒下的声音其实在夜晚中听得很明显,但是没有人过来。 他不在寝房内了。 后来她自己又回到了床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蜷缩着睡了过去了。 她想他一定会看见那倒落的东西,会知道因为他不在她摔了一跤,会来找她,抱住她,道歉。 可是侍女说他很早就出去了。 应该是很着急的事情吧,那就先短暂的原谅他一会,等他回来,再狠狠地欺负他。 叫他不知好歹。 哼。 纵使晴明-1 半轮秋确实是因公务外出。 新拟定的第二重魔境领主已走马上任。按照惯例,每一位新上任的领主都需要宴请各魔境领主,以便互相认识,日后协同作战。 第二重魔境的新领主是一位女性,名为殷岁荣。她是六重魔境内第二位女性领主,出身魔修贵族世家,但手段狠辣,行事八面玲珑,与梅声权也颇为交好。有能力又有关系,作为第二重魔境的领主,她也算合格。 半轮秋用人不拘一格,也未有男女之分,在他看来,那些人都是他的棋子,而棋子,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听不听话,能不能用而已。 他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宴会,已是驾轻就熟,通常他只需要露个面,代表这位领主是名正言顺上任即可。剩下的就是些觥筹交错,与他并不相关,他一般也不会去参加。 不过在外面待久一点也好。 第二重魔境多用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也喜欢朱红玉砌,高楼回廊。 他一个人站在二楼亭台上,视线像是看着下方,又好似在看远方。 直到身后有一女声响起:“属下见过半轮秋大人。” 半轮秋转身,那人赫然就是那位新上任的第二重魔境的领主殷岁荣。 她手上拿了个匣子,见半轮秋目光停留了在匣子上,她将匣子打开,她恭敬的递了上去,说到:“属下听闻大人府内已有一位夫人,便想着送上一点小玩意,愿博夫人一笑。” 匣子里面是一方明黄色的丝绸,迭的方方正正,初看不知作用是何。 送给她的? 半轮秋沉吟,他并不太喜欢接受下属的礼物,也不想落得个私收贿赂的名称。 便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我无需此物,你拿回去罢。” 只听咔哒一声,匣子被关上放在了桌子上,没有被殷岁荣给收回去。 她说:“大人,此物是送给夫人的。”她又道:“属下断无贿赂大人之意,只是同为女子,自然是知道女子喜爱何物,大人不如将此物拿回去给夫人,让夫人再做定夺可好?” “如若是夫人不喜欢,退回亦或是扔掉,也不妨碍的。” 她朝半轮秋抱拳:“属下先告退了。” 殷岁荣说完,便自行退下,不再打扰半轮秋的清净。 半轮秋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匣子,没动,转回了身子。 要说第二重魔境内也是很热闹,不一会,他的清净又被打扰,只是这次来的人,是他的老朋友欧阳克凤。 “哟,往日可不见你在宴会上呆这么久。”他拎着一壶酒,倚在亭柱上,一派闲散。 欧阳克凤名字虽然取的正里正气,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魔修,克凤克凤,当一敌十仙,勇猛无匹,昭姿凤彩 。虽他本人确实勇猛,可以和四剑之首的杀伐剑荐云雪打的有来有回,但若是在姿仪上比拼,断然是比不上荐云雪的清正飘雨回风流雪之姿的。 络腮胡快在脸上围了一圈,双目黝黑,但又精光四射,鹰钩鼻梁,一身粗制布衣,肌肉虬结鼓胀,仗着身体好穿的薄,远看上去像一座小山。 单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但有把子力气的破落户一样。 他对着酒壶嘬了一口,笑嘻嘻的问道:“莫不是家里那个女人闹得凶,逼的你出来躲清净了?” “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把她带回了你府里。” 是啊,又怎么把她带回了府里呢? “把她关进魔牢里,这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 半轮秋斜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一个粗人。 没有女人的粗人。 欧阳克凤见半轮秋不怎么搭理他,又开始重新找话题:“这殷岁荣倒是正儿八经的贵族里出来的,真是四面春风八面玲珑,送礼都送到你这里了。” “知道你不收,这礼物怕是费了番心思。”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红匣子,咂咂嘴,“唔,不像是给男人的,倒像是给女人的。” “让我想想,魔境内都传你府内仆人采买了女衣,怕不是府里有女人了。这礼物,定是她找了个由头说送女人的给送出来了吧。” 半轮秋的领主府没有落在第二魔境就是因为第二魔境内贵族多,人多眼多嘴巴多,心眼子更多,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出片刻怕是全魔境的贵族都能知道。 而他又是魔境内命令的发放者,哪怕是在第叁魔境,也是被许多人的眼睛给盯着,虽府内一块铁板,但采买涉及众多,自然而然的,府里多了个女人的事情,自然也被他们推测出来。今日殷岁荣敢送礼,不就是如此。 欧阳克凤又灌了一口酒,嘴里吧嗒吧嗒不停:“该说不说,她倒是会送礼,惯会投其所好。”给他送好酒,给徐可送女人,给梅声权送功法秘籍。 半轮秋眼神微动,惯会投其所好么,所以,说不定她会喜欢? “这酒还真不错,她送了些送到了我府内,你要不要尝尝?”今日半轮秋不像个人,像个石雕,一动不动还不说话。 就当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分点酒给他,男人嘛,没有什么事一顿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两人消失在了第二次重魔境内。 楼下,殷岁荣还在和徐可说话,因着两个人都是女人,谈的也很是开怀。 仆从躬身朝她走过来,她侧耳过去,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何事如此开心?”徐可问道。 “今日宾主皆宜,我心开怀。来,要不要喝酒,这酒可是我的私藏,你定要尝尝。” “自然自然。” “这酒不错,你倒是尝尝呀。” 欧阳克凤坐在他那块破破烂烂的大石头上,石头上摆着酒瓶、一个碗和一个小杯子。 碗自然是欧阳克凤用的,小杯子是他给半轮秋喝酒准备的。 碗里面的酒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而小杯子里的酒,才堪堪到杯沿。 半轮秋没像他一样如此大咧咧的坐在石头上,他站在石头边,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哪怕是喝酒,也不可将就,不可如此坐没坐相。 欧阳克凤是见惯了他这幅样子,也不计较,把杯子塞进他手里,之后自己端着碗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接着一句‘爽快’来印证这酒的好。 喝完一碗,他又给自己倒,待他解了瘾,才看到半轮秋还端着杯子一口未动,就开始劝酒。 听不得他开始各种念叨,半轮秋浅浅饮了一口。 酒色清冽,口感浓烈,入口回甘,下到肚子里面又是火热热一片。 确实是不错。 他伸出杯子,再让欧阳克凤给他倒一杯。 然后欧阳克凤就开始和他大眼对小眼。 “再来?” 半轮秋把杯子又凑近了些,“倒。” 欧阳克凤嘟嘟囔囔:“平日一杯都嫌多,有的时候还不喝,今儿个居然要喝第二杯。” 他心疼自己的酒,却不敢说出口。 要是被半轮秋听到了,说不定他的这些酒,连带着酒窖里的存货,都会被报复性地搬空。 他只好再倒了半杯,甚至是比第一杯的量还少,半轮秋也没说什么,一饮而下。 然后就站在旁边,看山看草去了。 杯子还在他手中,只是没有被用来喝酒,而是像个玩物一样被把玩。 欧阳克凤见他独自出神,也不管他,尽情的喝,直到把自己喝的大醉。 只是等到他次日一醒,赫然才发觉,自己的酒窖,又被掏空了。 气得他破口大骂,真是小气如斯。 说的也不知道是谁小气如斯。 纵使晴明-2 半轮秋回到府里时,已是夜黑。 他唤来守夜的仆人,问道:“夫人今日如何,有出去玩吗?” 仆人回答不知:“未曾看到夫人出过房门。” 她的房间内没有了灯光,想必是已经睡下了。 也好。 “明日早些去集市上,买些可口的小食回来,然后送至夫人房内。”他从袖子内掏出了一个盒子,正是今日殷岁荣送过来的那个。“把这个也一并送上。” 便回了书房。 次日一大早,带着烟火气息的小食被送到了姜赞容的房内,连带着还有那个红色的匣子,也被安安静静的摆在了上面。 “夫人,可要用些小食?” 姜赞容坐在榻上,摇了摇头。 侍女说还有一个红匣子,问她要不要打开。 “是什么?.....”又想到打开了也看不清是什么,还是拒绝了:“算了,放那儿吧,打开也看不清。” 侍女默然,将东西给撤了下去,而那个红匣子,则被留在了置物架上,毕竟它并不能像小食一样可以被丢弃处理。 她撑着下巴,问侍女:“阿月今日又是外出了吗?” 今日她起得很早,想看会不会看到他来。 依旧是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而且她也知道,早起出去处理事务,也不是他的性子。 不过她心里也有一个万一:万一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呢?比如他之前提过的天魔,他说天魔一族的圣坛,好像就在南枫华,这也是他们一族上下最高的机密。 天魔? 吃了天魔王? 是洛水淮吃了他父亲。 洛水淮啊,她想起来了,那个安静的少年,看起来很温和。 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被追杀。 姜赞容走的时候,有告诉洛水淮,快些离开这里,离开八声城。 且不论她不知道那些找她的人有什么手段得知他的存在,单他是天魔王的事情,也是不能被知晓的。 洛水淮很是听劝,在姜赞容离开后没多久,就溜出了洛府,偷摸摸的离开八声城。 他人虽然看着单薄,但由于继承了天魔王强大的血肉和记忆内的术法,很是强悍的跑出了一段距离,可谓是夜袭千里也不为过。他没有选择回运城的洛家,而是跑向了翠峦山内,凭借这不可摧毁的肉身,躲进了秘境的裂缝的边缘内。 幸好他走得快。因为没过多久,周吟莲借在佛修的掩护下,来到了洛家,要找那个‘罗水坏’,经查实是叫洛水淮的人。 但是室内空空,且还残留着一股子魔修的气味。 一番查询无所得后,周吟莲终于放弃,转道去了妙渡山,去找秋明池去了。 而在他走后不久,甚至是刚离开洛府后,钟卓就出现在了周吟莲刚刚停留的地方。 不消片刻又离去了。 他直扑运城的洛府,但却扑了个空。 没有人在。 事态严重,顾不得还在寻找夫人之事,至少得先把此事告知到殿下那边。 西台界润台洲出现了天魔王的轨迹,而天魔王的最终目的,就是,圣坛。 借道从翠峦秘境回去,也正好是洛水淮从另一道裂缝内钻出来的时候,双方交错而过。 实在是大幸。 而洛水淮也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一劫。 半轮秋自从在写了信之后,就一直在算着时间。 他计算着写了信之后,到今天为止,估摸着还需要再等上二十天左右。 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下去,甚至是姜赞容体内那妖毒也需要催出进程来。 距离她上一次发作还是十天前,也不知下一次发作的时间,又是几何,若是时间临近,他想怕是又要与她....... 他调整了下心神,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庭议上。 他现在正在第四魔境内的庭院内,这也是第二魔境的新领主和第四魔境的新领主第一次参加庭议,作为庭议的主持者,他自然是要到场的。 并不是全然抱着要躲她的目的才来。 此次共商议的还是第四魔境的部分重建,以及追查昆仑那能变魔修的功法从何而来又能如何破之。 第四重魔境的领主是一位男性,不喜女色,不爱铺张,也不爱奢华。 能力也还不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昆仑那能变魔修的功法的一些脉络,不过还需要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 不过对于他的某些想法:拆掉绛霄楼,宝箓宫甚至是一些风月场所,半轮秋是抱有不太认可的意味在里面的,尤其是绛霄楼。 他在绛霄楼虽与姜赞容做过,可要阻止他拆并非是这个原因,而是----他知道荐云雪的目标之一,就是绛霄楼。 里面有些东西,关于于他的朋友,而半轮秋自己,也有在自己的谋划,所以,不能拆。 除了这个被驳回之外,还有第四领主说要建一座百草园,想要请半轮秋来指点指点卦阵,也被他给驳回了。 其他领主倒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都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如实禀报自己境内之事。 众人又商议起来关于昆仑进攻之事,但半轮秋却说目前暂时不用多想,短时间内,昆仑是不会再来。 他们便也歇了这个心思。 毕竟都知道半轮秋大人料事如神。 待庭议终于散会,各境领主分道扬镳:徐可和殷岁荣勾肩搭背的一起走了,只剩下梅声权和第四重魔境的领主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因为半轮秋没走。 第四重领主问半轮秋大人还在,他想是不是半轮秋大人有要事要交代,却没想到半轮秋只是说要去看第四重魔境的重建现场看是何进程。 他大松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带着他去了那些地方。 原以为半轮秋大人只是过来看两眼就走,没想到他竟捡了块空地,站在那儿就不走了,竟是要盯着那群魔修们的重建。 顿时如坐针毡,那群负责重建的魔修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粗野,荤素不忌,口出狂言,边干活边骂人,骂他,骂欧阳克凤,骂半轮秋,骂魔境的那些贵族们,甚至骂着骂着就说起了贵族们的风流韵事。 半轮秋的风言风语自然也没逃过他们的嘴,只是这次的主角不再是半轮秋和欧阳克凤,而是半轮秋和他府中那位女子的桃色传言。 传闻半轮秋的领主府金屋藏娇,那美人还是从第五领主那里抢的,还说抢的那女人有着摄人心魂的美貌,迷得半轮秋七荤八素夜夜笙歌等等。 第四领主偷偷觑着半轮秋的神色,却见他神色平静,未见动怒。 甚至半轮秋还和他说,如他有要事,可自行处理,不必跟着他。 虽然公案上堆积了一些事物要处理,但嘴巴上他却说暂无要事。 半轮秋扫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到了天河暮落之时,他离开了第四魔境,到了欧阳克凤那里。 欧阳克凤正在炼刀,炼刀练刀,炉火熊熊,火星四溅,他一锤一锤砸了下去,直至夜深,一柄崭新的刀就从他手中诞生。 欧阳克凤兴致勃勃地问他要不要打一架,被半轮秋拒绝了。 眼看着天色越深,他终于回了他的领主府,点着灯,开始挑灯夜战那些白日里被送来的事务。 处理完后,在天色微微泛青之时,又出门了。 嗯,不是为了躲着她,主要是魔境内还有些事务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纵使晴明-3 说的是‘亲自’要去处理的事情,但是在徐可他们眼中,却是不太必要的。 比如说,在徐可外出收拾魔兽打打杀杀之时,边缘处突然冒出一个人影,细看居然是半轮秋。 吓得她挥舞她的白龙破月刀的力道都用力了几分,平常游刃有余只要砍两刀的魔兽在今天被她一刀砍死,半轮秋大人全程都在督工,她也只好拿出自己看家的本事,用了比平常快了一倍的时间把任务给做完了。正当她想要上前问好之时,半轮秋就这样突然的走了,就好像只是来检查属下们的工作一样。 每一位魔境领主在那天都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就只有欧阳克凤,大约知道他是在躲着府内的那个人。 只不过左躲右躲,他总归还是要回他的领主府。 夜色寂寥,他回了领主府,看到了她的房内是黑的,猜她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只是行至书房时,赫然发觉书房内有人的气息。 他停下了脚步,四周安静了下来,但他行走的声音,怕是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静默半晌,里面才幽幽透出一道声音:“不进来吗?” 半轮秋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 她忍受着黑暗,在里面等了他不知道多久。 将灯烛点燃,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他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 她没有沐浴,还是一席日常的装扮,孔雀蓝裙摆垂落在地上,上半身则是月白色紧身交领,没有穿外裳,就这样等在了他的书房内。 见到有光源,她的脸转向了这边。 灯烛像是横亘在他们中间,两人虽然都被光给照耀,但身后还是一片漆黑。 半轮秋主动开口,询问她:“怎的还未睡?” 姜赞容说:“在等你。” “等了一整天。” 两人无言,只有烛火不断颤动,在风的招摇下,将墙上的影子摇的不断晃动。半轮秋靠烛火靠的太近,他的影子匍匐在他的脚边,让人看不清,也吹不动。 沉默被半轮秋打断,他好像是在没话找话,他说:“怎么没有出去玩?” 姜赞容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像是不相信这句话会从她丈夫的嘴巴里说出来一样。 但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府内除了侍女我察觉不到任何人,你也不在,我眼睛没有好,很害怕,只能坐在这里等你。” 她站了起来,往半轮秋这边摸索。 半轮秋身形未动,只是一句话,打断了她的动作:“以前,你也是这样等我回来的吗?” 这句话他问的颇为艰难,像是在问她之前没有他的生活,企图窥探他们夫妻二人的相处画面。 果然她站在原地不动了:“问这个做什么呢?”她歪了歪头,很平静的说了一句:“你从来不会让我等这么久。” “我想要你陪我的时候,你就会陪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会主动哄我开心,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 而不是在我眼睛看不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见不到人影,整个庭院,她被留了下来。 她倏然又沉默了下来。 半轮秋内心酸涩,可是再怎样翻滚,那也终究不是他和她的过去,心中亦是浅浅叹息一声,他没办法回应她,只能避开:“我送你回房。” 他靠近了她,将她扶了起来。 在烛光的印衬下,两人的身影交迭在了一块,如一对恩爱的爱侣,缠绵依偎。 姜赞容没说话,乖顺的站了起来,被他牵着出了书房。 行走至廊间,姜赞容又感受到了温泉池飘荡上来的雾气,只是这雾气,早已不是温热,而是蜕变成了寒凉。 如夜晚,如冰雪,亘古不变。 “明日,你可有空陪我?” 脚步依然不停,耳边传来他的回答:“有公务要忙。” 姜赞容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只是送至房门口时,她拉着他的手,说了最后一句:“你变了好多,好像不像从前那样喜欢我了,是不爱了吗?” “夫人,大人。” 侍女看见门外有人,朝他们行礼。 “你先歇息吧。”把她的手交给了侍女后,半轮秋转身就走。 只留下她们主仆二人,站在原地。 接下来半轮秋还是如往常一样,白日在外,到了大半夜才回府内书房去处理公务,只是偶尔,他会悄悄来到她的房前,听一听她的呼吸声。 她好像经常做噩梦被惊醒,有的时候呼吸急促不一会就醒了,醒了之后很难再继续睡下去,有的时候又能听到翻身的声音,一整晚都睡不安稳。 侍女已经被她吵醒过很多次,她自己也知道,便让侍女晚上回自己的房间,不必再来她这里守夜。 所以夜晚就剩下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床上,不知道靠什么来度过这样的做了噩梦的夜晚。 偶尔会听到她和她自己说话,自问自答,说她又做噩梦了,说梦的内容,说她好害怕,说为什么天还没亮。 哪怕没有见到她的面容,他想,她一定变憔悴了。 深夜忧思,熬身又熬心。 她这样子,何尝不也是在熬他? 他让仆从给她送去了他特制的香,希望能够帮助她安睡,可是,好似并不见管用。 她依然会被梦给惊醒,只是在香的作用下又会快速的睡过去,再被梦惊醒,反反复复,在梦境和黑暗的现实边缘徘徊游荡。 每晚,仆从都会如常来汇报她白日的情况。 “夫人今日一切安好,不常出门,想来是喜欢安静。”仆从低头禀报,几乎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 其实他知道她哪里是安好,她明明最脆弱不过,夜夜做着噩梦,夜夜被惊醒,然后一个人面对空寂寂的夜晚,只不过她常在房内,仆人并不经常见到她,而房内的侍女,也从未多嘴过一句。 直到有一日,仆从低着头,他说夫人请大人明日务必过去一趟,请大人一定要去。 半轮秋听完,沉默片刻,道:“知道了。明日你回禀夫人,我会过去。” 银瓶乍破-1 半轮秋知道最终也是需要面对她,他没有做好准备,也无法做准备,去面对她和他丈夫的记忆。 他心里,已经有些预料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他在书房呆了一整天,却一点公务都未处理,在想这次和她的见面,他又要如何逃避,逃避她的感情,也逃避自己对她的感情。 无法诉诸于口,无法如临己身,无法....不顾及她。 天色暗了下来,姜赞容的视野又逐渐回到黑暗。 他说过他今天会来,但是依旧让她等了一天。 指甲狠狠扣进床沿,指尖发白,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木头上印出几个深深的月牙痕,保养良好的指甲在这样的力道下崩碎,成了断甲,裂进了指缝,蜿蜒出几丝血线。 “夫人....。”侍女上前,试图将她的手从床沿上拿开,用帕子擦拭指尖的血迹。 姜赞容把手给抽了出来。 她说:“把灯点上,全都点上。” “您的手....。”侍女有些担心。 “只是指甲碎了而已。”似乎是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她漠不关心。 催促侍女把灯给全部点上。 侍女听命,一一的把房内的灯火全部点上了,房间内变得灯火通明。 她的眼里又亮了起来,只不过那些全部都是烛火带来的光,无法取代白日的光影。 侍女向她回话说:“夫人,灯已经全部点好,您.....”还未说完,门外脚步声响起,侍女行礼:“大人!” 半轮秋进门便看到屋内暖光一片,她人坐在床边,因待在室内的缘故,只穿了件白色的内裳,在光焰的照耀下,显得温和柔暖,只是在侍女退出时,珠帘晃动,扰乱了他的视线,竟让他一时间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他朝她走去,还未靠近珠帘,就听到她的声音从内里传来,她说:“婚契在你手上吧,拿出来,我要撕了它。” 脚步乍停,半轮秋从珠帘间隙看清楚了她,身形羸弱,长发披散,脸蛋消减,那嫩白的指尖一片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是他造成的。 不见她还好,一见她如此,从前只是闷得说不出的心此时像是被刀片在那跳动的心脏上一刀一刀细细的刮刻着,痛,密密麻麻的痛,痛意扩张至四肢,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她面前,他像是被生吞活剥浸入满是火星的熔炉里,一点一点无法言语,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被火浆给埋了下去。 良久,他才憋出几个字:“没有。” 说得极为困难,因为他没有,他和她,没有婚契。 她站了起来,隔着珠帘,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你选择退出,为什么不撕毁婚契,要这样把我困在原地。” 她的情绪愈发激动:“明明婚前约定好了,如果我不喜欢你了,你愿意放手,是你给出的承诺,现在,不作数吗?” “回答我的问题。” 眼泪从她眼眶滚落,一颗一颗掉落在地上,在木板上敲出点点水渍。 对面的人依旧沉默,可是她知道他还在。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明明以前不是这样。”她朝他吼道。 愤怒至极,她摸索到旁边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朝他丢了过去。 那东西穿过珠帘,‘哐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半轮秋眼波一颤,看着地上的那个东西,是一个小香炉,是他送给她的,里面是他为她制的香,此刻已被摔的面目全非。 那些逸散的香灰,洋洋洒洒在室内飘荡,无处归去,最终落于地面,变成灰尘。 她跌坐在床上,哽咽着细细数落着他们的曾经:“晨起睡醒时,你会抱紧我,告诉我说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一会偷偷睡会懒觉。你每次都比我早起,但是只要是我醒了,就会过来给我穿衣服。每日每日的衣物都是你选来和你身上搭配好了的,会在我忘记穿鞋的时候拎着鞋子追在我身后给我穿鞋。如果出去了,你一定会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礼物。” 她诉说着一切种种。 “而现在呢,无尽的冷落,漫长的等待,故意的躲避,是你不爱我了,为什么却要我来承担这一切。” 姜赞容像一只刺猬,已经不愿意接受他的沉默。 “我不会原谅你。” 脚步声响起,珠帘被人猛然掀开,发出噼里啪啦的碰撞声。 “出去....” 话被堵在了唇齿间。 他的吻来的突如其来,带着碾碎一切的决心,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都消弭殆尽。 这个吻如狂风暴雨,又如银瓶乍破,来的如此猛烈揣急,流出了掩藏在底下的汹涌的爱意,以及带着些歉意的无法说出口的东西,企图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她,他不愿。 他尝到了她的眼泪,很咸很苦,泪水落入他的喉间,苦意在瞬间塞满了他的心脏。 姜赞容推搡着,拒绝他迟来的后悔。 半轮秋被推开,紧接着,一个巴掌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半轮秋的头被打歪到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转头,面上一片红,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眼中满是自责。 “是我错了,对不起。” “不会原....” 他又亲了上来,用密热纠缠的吻像是不想让她说出她的话,姜赞容想反抗,却被他强硬的抱住,他手穿过她的发缝,扣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脱离这个吻。 两人双双倒在了床笫间。 她哭的一塌糊涂,又心力交瘁,在这样的吻内被利落的打溃。 稀薄的空气无法进入她的身体,她的头脑一片昏沉,被亲的只能躺在床上,气喘吁吁,脸色潮红,胸膛起伏。 半轮秋同样也不好受,他的嘴角在亲吻的时候被她咬破,淡淡的铁锈味在嘴巴内蔓延。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满腔的痛意和爱意想要冲出他的心脏,他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因为这个吻不断地跳动,听见它说: 告诉她,告诉她真相,告诉她你不是月拂弓。 “我不是月拂弓,不是你的丈夫。” “是我不好,是我没来由的当了真。” “给你带来了噩梦。”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 “没关系。” “我们还有时间。” “还给你一个好梦。” “对不起。” 一粒药丸落入他的掌心,被他的手,送进了她的嘴里。 荇藻交横-1 姜赞容猛然从床上坐起,视野是一片模糊的青色,不像是噩梦内那般灯火通明般的暖光色调。 她的动作惊醒了身旁的人,那人也随之起身。 她转头,入目便是一片鲜艳的红。 那人向她凑近,关切道:“怎么突然醒了?” 是阿月! 她抓住他的手,和他说:“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她想要努力的回忆起她的梦境,但依稀只能回想起某些细节:“梦见你不理我,不要我了。” 梦里的感情太真情实感,就好似真的经历过一样。那种痛苦,冰冷,愤怒的气息在醒后依旧围绕着她,敲击她的心扉,企图入侵她的情感,她迫切的需要安抚。 红衣男人把她拥入怀,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那只是一个噩梦,只是梦而已,我不会不理你不要你的,把它忘记好吗?嗯?。” 他做出保证,姜赞容也相信他,她的阿月最爱她了。 男人瞧了眼外边的天色,道:“已经巳时了,我们起身吧。” 说罢,他掀开帘幕,大片的天光透进屋内,姜赞容的视野顿时亮了不少。 随后她身体一轻,是男人下了床后将她抱了起来,应该是往屏风后去,因为男人将她放下后,开始动手剥她身上的纱衣。 半轮秋低头帮她认真的解着纱衣的绳带,之所以知道怎么解,是因为这件纱衣是他昨日帮她穿上去的。 纱衣轻薄,是一片旖旎的金红色,柔软的乳房,以及她身下的隐秘地带被纱衣遮罩得朦胧暧昧,一根细细的束带勒出她的纤腰,有些乌发散在了她身前,被他轻轻的拢到了后背上。 纱衣渐渐滑落,纤毫毕现的女体就出现在了他眼前,半轮秋虽已与她云雨过几次,却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站在他身前。 天光洒落在她身上,墨与白融合的并不突兀,只要他一低头,他还能看到雪峰上的一点红。 他将她要穿的衣物一一为她穿好,然后问她:“今日外裳想要穿什么颜色呢?是海天霞色绣线,还是珊瑚赫织金?” “阿月你穿的.....”她凑近了他,虽然看不清,但大致的颜色她还能分辨出。“是梅红吗?” “嗯。”他应了声,“所以要选珊瑚赫织金?” “那就这个,跟梅红颜色相近。” “好。” 他温柔地为她穿上珊瑚赫织金的外裳,姜赞容站在他身前,任由他摆弄。 半轮秋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梳妆台面前。 她天生丽质,并不需要对面部进行妆点,只是半轮秋对于女性发髻并不会梳弄,一时有些犯了难。 好似知道半轮秋心中所想,姜赞容也只是要求她替她画个眉。 “阿月,这个。”她摸索到了一颗远山黛,递给了他。“今天用这个。” “好。” 半轮秋虽嘴上应着好,只是过了半天,却还不见他动作。 姜赞容也没催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月拂弓为她画眉画了这么多次,他一时没下手,只能是在思考今日画什么眉型罢了。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有了动作。 只是今日的动作好似重了点,笔画多了点,难道是画的浓眉? 她对着镜子坐,看不清自己的脸,也看不清那张同样倒映在镜子内的脸。 面前男人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的说到:“好了,可以了。” 她凑近了镜子,镜面顿时被她的脸给全部占满,就看到了镜子内一张圆形的饼,上边有着细细的两根的东西,想必那就是眉毛。 她也没觉得不对劲,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抱住他的手摇晃:“今日有公务吗?没有的话不如我们出去吧。好久没有逛月船了呢。” “书房还有一些,不过我已经让人移到房内桌上了,怕是要忙到晚上,不过你要是想要出去的话,我让侍女陪你?” “不要。” “好,那请夫人同我移步吧。” 说是移步,其实还是他在代步,将她抱起往房内的另一端走去。 半轮秋的寝房很大,除了不常睡的卧房外,还有着书间,以及他日常休闲的静室,以雕花木门,屏风亦或珠帘来做隔断。 他绕过了两轮屏风,一层珠帘,这才到了他的书间。 书间的光线也是非常之好,在白日内不需要点任何烛火便能够正常处理事务。 他将她安置在书桌后的榻上,榻上很大,让姜赞容来判断说的话,足够两个人并排躺在上边了。 而且摸上去,很新,不像常用之物。 她哪里知道,在她昨晚被喂下了一粒坐忘梦后,半轮秋根据她之前所说的,连夜让仆从去从外边置办了一批新的物品回来。 这榻,就是新置办的。 半轮秋惯常喜欢站着处理事务,所以这榻,是单单给她使用的。既能满足她能够近距离陪伴的需求,也能够在她困了的时候可以直接睡在上面。 他人站在前面处理公务,而她可以在后面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下,伸手一摸也能够摸到他。 还以为她会安静的先待一会,没想到作乱来的如此之快。 他才处理了没一会,一只手就从他的腰后伸出,环住了他的腰身。 紧跟来的是她的脸,在他腰后摩擦,吐出来的气息透过衣服传来小块浅浅的烫意。 半轮秋停笔,捉住了腰上的那只小手,然后顺着手一路滑到袖底,轻轻的绕了挠她。 “呀~.....”手想要缩回去,却被半轮秋给扣住。 她抽了抽,没抽动,可怜兮兮的喊道:“痒~” 他的气息忽然凑近,啄了一下她的嘴角,然后撬开了她的唇齿,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 舌头扫过她嘴巴内的每一处,纠缠住她的舌不分开,轻轻的嘬吸,舌尖顶住她的上颚,口腔内的痒意逼得她后退,他却锲而不舍的追了上来,甚至还扣住了脑袋,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吻的她眼神迷蒙,气息不均,连脸颊也染上了一抹霞色。 其实不够,他吻不够她。 只是她现在这副样子,看上去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话里却不放过她:“还伸手吗?” 姜赞容往他的方向瞪了他一眼,只是这对半轮秋毫无任何威慑力,反而更容易让他进行下一步行动。 眼看气息逼近,她连忙投降:“不摸了,不摸了好吧。” 她瘪了瘪嘴,从前也没见他这么玩不起。 荇藻交横-2 摸也不肯摸,逗也不能逗,姜赞容顿时觉得有些无聊,一个在榻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唉声叹气。 一会儿嘟囔着:“阿月,你都不理我。” 一会儿又抱怨:“好无聊啊,阿月,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呀?” 半轮秋听了也是无奈,手头上还堆积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未处理完,而她还在身后一直说着话,往日半日就能处理完的事情,看今天这样子,怕是又要拖到晚上了。 他得快些处理完,这样明日或许就可以抽出多一点的时间来陪她。 突然,姜赞容精神一振,从榻上坐了起来:“有了!我记得默娘前日和我说过,她会编草绳,她家丈夫还会雕刻小木头呢。说是要教我编,还要送我几个,我好像都快忘记了。”----默娘就是半轮秋给她找的那位侍女,两人常待在一处,久而久之便混熟了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榻,想要出去找默娘。 半轮秋见状,连忙按住她:“别动,外面地板凉,先穿鞋。” 他低下身子,从榻边拎起她的绣鞋,轻轻执起她的一只脚,为她套上鞋子。 他没有给她套上鞋袜,她只是在庭院内走动,并无这个必要,到时候她进入寝房内只需要把鞋子一脱就可以光着脚在地板上乱踩了。 整座寝房如今被半轮秋变成了暖屋,领主府本身就有一处温泉池,原本只是在书房前引了一处做观赏用,可半轮秋看她怕冷,又给在寝房后挖了一个小小的池子引了温泉水出来,既可沐浴,又能为整座寝房提供热源,地板也不会如往常那般冰凉了。 姜赞容随口嗯嗯啊啊的应付道,显然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去找默娘了。 可给她穿完鞋后半轮秋还不让她走,他只道是说:“我已传令让她等在了门外,你眼睛看不见,我送你过去。” 其实距离并不远,但她之前并未熟悉过他的寝房,且他在昨日已经撤下了大多数的家具,若是她贸贸然的走动,他也担心她会撞到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让她进来接我呢?” 半轮秋心想他的寝房本就未让别的人踏足过,自然是不会允许仆从轻易踏进,但他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说寝房是私密之地,“难道说,夫人想要旁人围观我等房中生活,夜里密话?”他凑近她的耳朵,惩罚性的轻轻咬了一下。 她反应甚大,立刻转过了身打了他一下。 却被他紧紧抱住,胸腔的震动以及隐隐约约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他摸了摸她的脸,捏了捏,说道:“夫人早些回来,不然我会惦念的。” “知道了知道了。” 她也对着他的脸回了一个吻。 只是看不太清,应该是亲到了他的下巴处。 也不知是如何,姜赞容竟感觉到他好像有意捉住她再进行唇舌之间的交流一般,连忙喊道:“默娘还在门口等着呢。” 在她脸上的手顿了顿,摩挲了几下她的唇角,就这样轻易的放了她出去。 他倒是还记得在人前装样子,在默娘面前摆出的是位高权重的领主大人的风范,嘱咐默娘早些将夫人送回。 默娘俯身行礼,表示会尽快送夫人回来后,领着姜赞容往领主府的西边去了。 她牵引着姜赞容,行走在半路,突然问起她:“夫人,今日您的眉毛,是大人为您画的吗?”,不知为何声音带有不明显的笑意,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一样。 “是呀,不好看吗?”她依旧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今日他画眉的时候不过是下手重了点,笔画多了点。 “好看的。”默娘回答道。 “不过夫人脸上沾了点墨迹,一会我给夫人擦擦吧。” 姜赞容摸了下自己的脸,可能是他亲她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也没拒绝默娘。 默娘带着姜赞容来到了一处小小的厢房内,给她打了水,轻柔的给她擦脸,但擦着擦着默娘的手就覆盖到了眉毛那处,“呀,奴不小心把大人给您画的眉给擦掉了,还请夫人恕罪。” 又不是故意的,姜赞容也不计较,没想到默娘说:“奴给您重新画吧。” 说完取了一只黛笔,给她描眉。 力道很轻,速度也很快。 姜赞容凑近了镜子看,只见镜子内的饼还是一张饼,并没有多出来什么黑色。 诶? 之前默娘画的眉是这样的吗?好似记不太清。 也没等她多想,默娘给她擦完脸后带她来到了领主府西边。 领主府西边种植了很多树,树木旁边有很多用来观赏的长条的草,据默娘所说,她每次回家的时候都是走这条路,也知道这条路上的长条草又很多,因她喜欢手工,所以有的时候会摘几根带回去编成小动物带给家中儿女玩。 她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袋子,给了姜赞容,说让她回去的时候带上,里面是他丈夫雕刻的木雕,也算是感谢领主大人愿意让她有一份活计的报答。 她把袋子细心的挂在了姜赞容的腰带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摘了几根长草,就这样坐在了一座小亭子里面教她编起来。 因为知道姜赞容看不见,所以她都是一步一步的教,温柔细心轻声细语,直到一只可爱的蝴蝶出现在了她的手心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两人在一起都快忘记了时辰,最后还是半轮秋亲自来接的她。 回去的路上,她牵着半轮秋的手,跟他讲今天今日默娘和她说的外面集市的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还说了她家里的趣事。 半轮秋听她讲,也时不时说两句。过了一会,半轮秋又将话题引到了她的身上:“她给你重新画了眉?” 他有些不悦,但看到那个侍女画的眉毛比他画的还好,甚至更符合姜赞容的脸型,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技艺不精。 回到寝房后,天色算是彻底变成深黑蓝。半轮秋替她脱掉了外袍,然后将她抱至静室内,在烛火的印照下,细细端看她的脸,以及侍女给她画的眉毛。 他拿着黛笔开始描摹,直到终于在她脸上画出了与侍女手法一样的眉毛。 放下黛笔,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再继续剥她的衣服。 将她的衣服剥的只剩下了纱衣后,他自己也开始将外衫内裳脱去,只剩下一身白袍。 拉开静室的另一侧的门,温泉池水赫然就在门外不远处。 虽然是新挖的,但温泉池都已经布置好,大小不一的石头分布在边缘,温泉水正是合适的温度,在热度的侵染下,旁边的石头也有着些微的暖意。池边栽了几株茂密的赤梅,花开的极盛,几乎快要把池子给包围起来了一样,甚至有些枝条延伸到了池子的上方,乳白色的水池内落满了梅花点点。 荇藻交横-3 po18u k.co m 水波轻荡,是半轮秋抱着姜赞容下了池子。 将她放靠在池子的边沿,雾气蒸腾,两人的衣衫都被水浸湿的紧贴在身上。 确认她坐好后,他在水中摸索到她的纱衣,解开后,往池中一捋,几抹红色在乳白色池子内翻腾了两下,渐渐沉入水底。 两人的头发均已湿了大半,就着她坐着的姿势,半轮秋划开水波,覆身亲了上去。 呼吸间除了硫磺的气味,就是馥郁的梅花香气。他的吻从她的脖颈吻起,黏黏糊糊的一路往上,最终的目的是她的嘴唇。 姜赞容顺从的张开了嘴巴,让他亲了进来。 刚开始只是慢慢的嘬吸,后来就变成了不断地在吸她的舌头,吸的发麻,最终的空气被他掠夺一空,他又嫌不够,更加霸道的往里伸去,在她的口腔内胡乱舔舐,他的舌头卷着她的,甚至是她嘴里的津液都被他搜刮去了,越亲他的身子就靠的越近,几乎是想要将她融入到他的骨血里一样,快将她箍的喘不过气来了。 他变得好喜欢亲人啊。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姜赞容这样想。 “吸气。” 他放开了她的唇,拇指在唇角摩挲,好像很是欣赏嘴唇被他亲的如此娇艳通红的样子。 很像赤梅的颜色。 姜赞容喘匀了气,刚想说几句话。又被他给亲住,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他将她带入了温泉池内。 骤然被带入水的她,惊慌到只能抱住他的身子,听觉好像被屏蔽,只剩下了水的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和她自己的心跳声。 视野一片白,沉入水底的她仅靠他的渡气来维持呼吸。 水中的两人紧密依靠,身躯交缠,再这样空境苍白的世界里,唯独剩下他和她在一起,他成为了她的依靠。 待二人嘴里的空气都快消耗殆尽的时候,他反而吻的更加凶狠,直到她肺如火烧,全身脱力之时,才被他带出水面。 两人脸颊也都是一片红,姜赞容更是迷离,腿夹住他的腰,轻轻蹭了起来。 而半轮秋也是意动不已,身下之物已经有鼓胀的趋势,他平复下呼吸,意图消灭这种异样。 他的白袍已经被她乱抓乱抱得不成样子,衣襟散乱,漏出了精壮的胸膛,一头长发黏在他脸边,除却容貌之外,便是画成一副神祇浴身图也是足够。看更多好书就到:q ingy ege.c o m 半轮秋将她放回原位,为她拨开湿发,开始给她清洗身子。 边洗他边问道:“夫人,你是更喜欢我喊你阿容,容儿,还是容容?” “或者,卿卿如何?” 指尖划过胸脯,揽住她的腰肢,往他怀里带。 姜赞容环住他的脖子,调侃道:“我更喜欢你喊我——”她的呼吸落在他他的耳边:“心肝儿。” 水花激起,眨眼间姜赞容被他捞起就坐在了石头上,腿间被他的身子卡住。 他像只从水里冒出来的水妖,一点点向上,一路从小腹亲了上来,叼住了一只乳房,轻轻啄着。 “心肝儿。”声音从下方传来,吐出来的声音塞满了满满的欲意,不知为何这句心肝儿从他嘴里说出来,充斥着诱惑的意味。 仰视变成平视,他直视她的眼睛,心里莫名的想着:要是她能看见就好了。 看见他为她心动神驰的样子。 白雾被翻腾着往一旁卷开,他抱着光裸的她出来,看来这场沐浴已经完毕。 替她穿上新的赤色纱衣,再罩了件披风,半轮秋正拿着一块白布巾,为她细细的绞干头发的水分。 头发已经被绞得半干,姜赞容的头也是一点一点的,看样子是困了。 “我抱你去床上?” 她摇头,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关于天魔王的事情嘛,我想起来了一些。” 半轮秋神色莫名:“哦?想起什么来了?” “天魔王死了,被洛水淮吃了。” “洛水淮又是谁?”他循循善诱。 像是知道半轮秋在看着她,她对着他吐出了一句:“新的天魔王。” “在西台。” 他沉默半晌,指尖在她的发间穿梭。 “我还有点公务要处理,心肝要先睡吗?”半轮秋低头对她说道。 得来的是意料之内的答案:“不要。” 起身将她抱入怀内,转移到书间的榻上,他和她说:“等我一会就好。” 今日月光充足,他又拿起那张柔软透明的信纸,开始起笔:“秘境落入西台,新天魔王现身,名洛水淮,在西台,速去。” 字在月光下如从前那般消失不见,但此时这个信息,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想必该出发的人已经出发了。 他侧身,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摸出了几枚铜币,往桌上一抛。 待看清后,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算卦向来不会卜第二次,可还是任由铜币第二次在桌上滚动。 姜赞容被这声音给吸引过来,侧头问他:“你这是在算卦?” “阿月你什么时候会这个的,我竟不知道。” 半轮秋喉间紧涩,可还是强撑着一副平静的口吻给她解释说:“闲暇时无聊学着玩的。” 察觉到他的异常,姜赞容还以为他卜卦把自己给伤了:“你怎么了?” 半轮秋将她揽入怀中,道了声无事,又问她:“心肝要不要去睡觉?公务我已经处理完了。” “你这突如其来的公务就是算个卦?”她笑嘻嘻道:“那你陪我也处理下公务吧。” 姜赞容支使着他去拿她今日穿的那身珊瑚赫织金的外袍上的小袋子,就是今日默娘送给她的那个。 她今日编的蝴蝶也放在了里面呢。 半轮秋把小袋子交给她,看她悉悉索索的打开,里面是一只草编的蝴蝶,模样有些简陋,甚至蝴蝶的一边的翅膀没有被填充完全,还有一对胖嘟嘟的小木鸟,以及两个小人样的木雕。 蝴蝶一看就是她今日编织的,只是剩下的——“是默娘她丈夫送给我们的啦。”她这样解释道。 她把东西捧到他眼前,让半轮秋帮忙看下:“这两个摸起来很像小鸟,是吗?” 她又拿起另外两只,摸索了一番,得出结论:“这两个肯定是人!” 他肯定了她说的第一个结论,拿起后面两只来看:是一男一女,男的面容毫无亮点,只有嘴巴鼻子眉毛眼睛,但穿的是广袖外袍,扎着书生头,形态憨态可掬,另一只则是脸庞上了色,嘴巴红红眼睛弯弯,身穿襦裙,一对双环发髻,脸盘圆圆,俏皮可爱。 他把她看见的如实和姜赞容说了,她说这两个人小木人肯定就是他俩,笑嘻嘻的把这两个东西往他怀里塞,说让半轮秋好好保存起来,毕竟这也是人家的祝福。 嗯,一对旁人都羡煞的夫妻。 “好了,我的‘公务’也处理完了,睡觉睡觉!” 拉着半轮秋就往内室走去,只留下桌面上半轮秋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几枚铜钱:下卦为兑,兑为泽;上卦为坎,坎为水。泽中水满之卦矣。 荇藻交横-4 今日舒服极了,天光正好,软风吹遍窗纱,纸帐梅花,语低香近。两人便坐在静室外的廊下晒晒日光。 半轮秋置了张小几,二处蒲团放在了外边,几上温着一壶小酒。 “这酒好香呀。”,姜赞容闻到了逸散的酒味,忍不住说道。 几上还摆了盘用花瓣腌制过的杏子,半轮秋说:“一会还要放杏子进去,到时候会更香。” 这酒也不是他的,而是当时从欧阳克凤那里搜刮来的。他那里藏的好酒多,不喝白不喝。 姜赞容手上拿着一只短笛,坐在廊上,双脚在廊边荡呀荡。 今日她穿了一身齐腰襦裙,上身只穿了一件抹胸,未穿外衫仅披了一条披帛,披帛是浅粉色的,整个人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白里透红。 偶尔吹上几句,调不成调,曲不成曲,短笛声音清脆悦耳,再加上她吹得一顿一挫的,颇有些山野之风的小花可爱的味道。 梅花枝上有的时候会有些小鸟光临,她那小调配上上边这喳喳的声音,倒也有几分趣味。。 半轮秋抬手掀开了壶盖,捡了颗杏子扔了进去,不多时,带有果香味的酒味顺着柔和的风飘荡至姜赞容的鼻尖。 她嗅了嗅,问:“酒好了吗?” “好了。” 见煮的差不多了,他减小火力,再把杏子给捞出来,防止在酒里边煮久了杏子里的苦味出来。 给姜赞容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还烫,需要等一小会凉下来。 趁着这个时候,半轮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木头,正好是昨日姜赞容拿给他保管的男性小木人,一同拿出来的还有一柄小刻刀。 小木人的脸上太平平无奇了,半轮秋准备给他改改,让它变成应该变成的样子。 他拿着小刻刀先把脸上的那些五官给削平,看过他的脸的人在事后回想是记不住他的脸,也记不住他五官的特色,所以默娘丈夫在雕刻的时候也听不明白默娘说个所以然来,对于五官的刻画远没有另一个小木人那样精细,这倒也方便半轮秋就着还算大的改动空间去进行修改。 他执着小刀,一点一点给小人的脸上刻上了五官。 长长的眉毛,细细长长的眼睛,挺拔的鼻子,还有微翘的小嘴巴。 啊当然这是他想象的,实际上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落下第一刀的时候就及时停下了手。 被削平了的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这就是他的动作。 心里寻思着是否是自学下的同时将已经温下来的酒端给了姜赞容,听她笑着夸赞好喝的时候,确认了自己还是可以学习一下雕刻的技能。 阳光晒得人懒懒的,喝了酒的姜赞容不一会就倒在了廊上,还好半轮秋给这块铺了一层毛毯,此时她正在上面打滚。 长长的披帛被她以太长阻止了她翻滚的名义被塞在了他的手里,于是乎半轮秋就抱着一团柔软的粉色,坐在蒲团上倒酒自斟自饮。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姜赞容的脸颊红扑扑的,被太阳一晒,更是昏昏欲睡。 倒是半轮秋这个看上去一副文弱做派的样子,喝了好几杯却未见醉酒模样,只是唇色因沾了水略红了几度,衬上他今日的金红色织金外衫,多出了些风流模样。 来了北境这么多年,再加上欧阳克凤经常拉他喝酒,他也算是练出了一些酒量,至少是要比姜赞容好上不少的。 廊上突然起了风,树上的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落了他们满身,阳光也被云彩遮了一半,看来是要变天了。 他把披帛从窗口投入了静室内,便抱着姜赞容跨窗而进。 四下一望,把她放在了摇椅上,又拿了一床小被,盖在了她身上。 廊上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他安置完她后,又出去把蒲团小几一一的收回到了静室内。才掀开小被,躺在了她旁边。 摇椅其实不大,容纳两个人有些困难,他一躺下去,姜赞容都快没地方了,所幸便让她趴在他身上睡。 刚躺下没多久,脸就被她摸住,她的身体也欺了上来,她的动作带动了摇椅,摇椅被弄得一晃一晃,两人的呼吸也在摇晃间越来越近。 是她先主动亲了他,如同蜻蜓点水一样,亲了之后就想要后撤。 她笑得开怀,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狡黠。 半轮秋对于亲吻是要计较的,他抱住她不让她后撤,然后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头,迫使她又亲了下来。 衔住她的唇,再入侵更深处。 像这样的吻他对她已经做了数不清多少次,早已熟悉她口腔内的每一处。 往日她亲着亲着就想要后退,这次却是在半轮秋的进攻下保持良好,甚至还有了要反攻的趋势。 学会了主动勾着他的舌头打转,也学会轻轻的吸着他的舌尖,描摹他嘴巴的轮廓,甚至在空隙的时候溢出几声喘息,勾的半轮秋把持不住追着她亲。 手悄悄的解开了他的内裳衣带,往里面探去,却被他抓住了手。 姜赞容不满的哼了几声,硬是要往下。 半轮秋不肯,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半轮秋挠她痒痒才让她主动卸了攻势。 她撑着他的胸膛,脸上带了些媚意,气哼哼的戳着他的胸膛,表达她的气愤。 可半轮秋看她这副模样,已经有些反应过来,她快要是个什么状态了。 前日才催了药师尽快把压制妖毒的药研制出来,如今不知进度几何。 想到这,半轮秋暂时熄了和她玩闹的心思,“前日我催促药师尽快为你找齐治眼睛的药材,也不知现在是什么进程了,我让他来一趟,顺便为你再诊一次脉如何?” 姜赞容听了,也是很高兴,应了一声好。 两人便起身,半轮秋给她穿好了衣服和鞋,一同出门。 在半轮秋的影响下,姜赞容也已经习惯了寝房不让任何人进入,所以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他们都是让仆人送到门前,亦或是在厅内见人。 药师在他们到后的不久之后就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张药材单子,之后就开始为姜赞容诊脉。 半轮秋打开了那张单子,单子上标注着数十味的药材,基本全部的药材后面都用笔做出了标注写明已找到,只剩下最后一味被圈出来了。 ‘金褐鳞’----北地的一种魔兽的鳞片,但这种魔兽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灭绝了。 金褐兽啊,半轮秋低头沉思了一会。 肉质鲜美,尤其适合串在树枝上进行炙烤,烤出来喷香油亮。 是欧阳克凤很久以前很喜欢吃的魔兽之一,他喜欢扒皮剥筋,然后把这些材料收好,美其名曰物尽其用。 或许他那儿还会有这东西,待药师诊完脉一会就去他的私库找找。 芙蓉著秋雨-1 厅内,药师已经诊完脉。 他这次来见到的又是不一样的情况。 两人着同一色系的衣衫,看起来柔情蜜意。大人面色如常,但眸子里也是隐有柔情。 脸色有些犹疑,也不知今日诊的脉象要不要当着夫人的面说。 不过半轮秋还是用眼神示意他去外面说。 半轮秋和姜赞容说药师这里缺了一味药,他要出门一趟替他凑齐,现在他先送她回寝房,只需要过一会他就回来了。 姜赞容应了声好,牵着他的手跟随他回到了寝房内。 待门被打开又关上,半轮秋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厅外,药师已经在那里等着。 “大人。”药师行礼。 “我看你药方里面圈出了一味金褐鳞,是找不到?” “是,小人得知此魔兽早就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灭绝,如今搜遍了魔境内也未找到这一味药材。” 半轮秋‘嗯’了一声,和药师说:“我一会去欧阳克凤那里找找,若是有了,药大约何时能研制出来?” “大人,如若有了金褐鳞,此药研制大约需要一两日的光景,研制出后还需要测试其药性,看是否需要调和。” “只是小的刚才为夫人诊脉,夫人脉象有些气躁,那妖毒,也被带着勾了起来,快要发作了。” 半轮秋皱眉,“怎么会这么快?” “小人斗胆一问,请问大人和夫人近期有无行过房事?” “未曾。” “如若未曾行过房,那也有可能是平日内多有亲密亦或是心气暴躁狂怒伤心导致提前发作,看夫人的人状态,怕是快了。” 半轮秋想到这几日种种,吃坐忘梦之前的愤怒伤心,以及吃了之后他和她的擦枪走火,竟是让着妖毒提前发作,便有些悔不当初。 “知道了,你先下去罢,我去找那味金褐鳞,找到了会让人给你送过来。”他准备去一趟第一魔境找欧阳克凤,不过考虑到药没有那么快出来,他又和药师说:“过两日再送一味避孕丸过来。” 说完后又跟了句:“这位避孕丸,里边多加些糖分,不要那么苦,另外,这药可有副作用?” 药师一怔,神色如常,躬身应是,回道:“并无副作用。” “可,尽快吧。” 之后半轮秋直接消失在了领主府内。 第一重魔境,领主府内。欧阳克凤还在勤勤恳恳的一下一下哐哐打着铁。炉子旁堆着好几把新刀,看来没架打后他没事就喝酒炼刀。 见半轮秋过来之后径直往他的私库内去了,也没说啥,依旧巍然不动。 因为他知道半轮秋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 还真被他猜对了,才进去没一会,半轮秋就皱着眉头出来了。 “你的私库什么时候能好好收拾下?已经无法下脚了。” 半轮秋在私库中搜寻未果,因为那里实在是太过杂乱无章。兽皮、尸体和兽牙随意堆放,空气中弥漫着血液和其他难以名状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难以久留。 欧阳克凤把打出来的刀往水内一浸,水池内顿时发出‘滋啦’的声音,不断有白气冒出来,他问半轮秋:“你要找什么?” “金褐兽的鳞片。” 欧阳克凤停下手里的活计,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还有,我给你找找。” 他转头进了他自己的私库,找了一段时间,才拿出几块稀巴烂的兽皮往桌上一扔。 “给,就剩这些了。” “这么好吃的魔兽,怎么就灭绝了呢。” 欧阳克凤摇着头,惋惜再也吃不到这样好吃的魔兽了。 半轮秋是没忘记当时欧阳克凤是怎么追到魔兽老巢杀的,也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若是你当时少下些杀手,这魔兽未必不能活到今天。” “哈哈哈,怪它太美味。” 没见他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继续这他的活计,开始哼哧哼哧的打铁去了。 半轮秋见状,和他打了声招呼,就拿着兽皮离开了。 回了领主府把兽皮交给仆从,让他们加急送至药师那里,之后就径直回了寝房。 刚一进门,他就被人抱住,身体被一撞,险些被带倒。 定睛一看是姜赞容,不过此时她的状态不是很对劲,走之前给她穿好的衣服现在被她扯的七零八落,大片春光就在他眼前。 半轮秋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妖毒发作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姜赞容抱着他说:“阿月,我感觉我好难受。” 他将她抱起,往书间那边走去,边走边安抚她:“心肝,再等等,一会我为你解毒。” 走到桌前,他拿出一卷舆书,他笔走龙蛇,飞快的在上面写字,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份婚契。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叁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他从背后拢住她,哄道:“心肝,来,在这婚契上面写下你的名字。” 姜赞容意识有些迟钝,不知到为什么突然就要在婚契上写起字来,所以没有什么动作,半轮秋见状,便握着她的手,在婚契上写下了姜赞容叁个字。 又握着她的手,在她的名字旁,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感觉到他写了叁个字,字数是没错,第一个字倒是四个笔画,但怎么好像不像是‘月’字呢。 婚契不仅需要两人写上自己的名字,还需要两人的滴血为证。 半轮秋咬破自己的指尖,婚契上多了一抹绽放的血花,他挽起姜赞容的手,将她的指尖含进了嘴里,一咬。 姜赞容痛呼,于是那朵血花旁边,多了一朵黑色的血花。 原本天魔王血可融万物,但蕴含了天地至理的婚契并不受它的影响,只待印章落下,此婚契便可成。 只是姜赞容和月拂弓的婚契还在,在天道的影响下,这印章,无法落下。 他倒也没有太过强求,至少这份婚契,在他这里,算是成了。 接下来,只待‘礼成。’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忍住了没有碰她的原因----他要成为她真正的丈夫之后,再与她水乳交融。 芙蓉著秋雨-2-H 将她翻过身来亲住,一边往静室那边的温泉池过去,一边在解姜赞容的衣服。 外裳,腰带,内衫,一边亲一边脱,先脱她的,再脱自己的,两人的衣服铺了满地一路落至温泉池旁。 半轮秋知道她体质特殊,外热内冷,所以就将她放在了上一次他们洗澡的那块地方。 那块地方颇为独特,是一处石头群,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既可作为池中的靠背,也可供人坐下休息。 她被安放在一块半身高的石头上,石头被温泉水浸润得温暖宜人。她的双腿自然地浸入温暖的池水中,既能享受温泉的舒适,又避免了受寒的可能。 姜赞容体内的妖毒还未到彻底被引爆的状态,所以她能够感受到半轮秋的一切的动作。 包括衣服逐渐被脱落,两人的身体在脱衣服的时候肌肤的摩擦传递着温热的触感,温泉池的温度和水波,以及那喷洒在她腿间温热的气息。 他跪在了浴池中,准备一亲芳泽。 她腿间的那朵粉色的花朵其实还未完全的绽放,两瓣肉嘟嘟的花瓣拢住了中间的那颗小豆,下边的小洞也是闭合的状态。 半轮秋凑了上去,张嘴含住了两瓣花瓣,慢慢的吸住又放松,舌尖向内探,找到了那颗小小的害羞的小豆子,然后围着它打转。 “喜欢这样吗?” 他也是第一次做给女人口交的事情,每走一步,都要看她的反应。看她被取悦的神情他的心里也会获得到极大的满足。 姜赞容低着头,点了点头,声音在温泉池中显得有些小:“阿月,好舒服....” 听她说的是阿月,半轮秋不满意,看来得趁早让她喊自己的名字,让她知道是谁在肏她。 小豆在温柔的唇舌的抚摸下,羞答答的展开了自己,颤巍巍的挺立了起来。半轮秋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他的唇不再满足于围绕着两瓣花瓣打转,它的目标指向了那颗被引诱出来的小豆。 薄唇抿紧了那颗小豆,重重的吸了下。 “唔啊......轻点......。”不期然的就能听到了上方发出的呻吟,她的小腹在收缩,大腿根部已经绷紧,看她的反应看来她很喜欢这样。 不再收拢着力道,而是对着豆子狂风暴雨般的嘬吸,舌尖持续发力顶住那颗小豆子,既进又退,不一会,小豆就被吸得又红又肿,好不可怜。 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她口中吐出,身体已经软的只能靠在后头的石头上,头发散乱,柔弱无力,两团莹白被她用手遮住,柳腰款摆,但下身又是双腿大张的淫靡场景,花芯粉粉肉欲难赫,很难不令人心动。 姜赞容在这样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半轮秋在她腿间的动作想要让她蹬开身下的人,但大腿被他死死按住,没有丝毫可以挣脱的可能性,快感来的又快又急,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直接攀上了高峰顶,带来第一波雪崩。下边的小洞略微有松动的景象,隐隐约约的缝隙内可以窥见内部肉壁上盈润着水泽,只是还没到丰满流溢的地步。 半轮秋知道它馋的很,吃的也很多,次次都能够把他的鸡吧给全部都吃下去。 只是这算是他和她结了婚契的第一次,这一次,他要好好的满足它,喂它吃得饱饱的。 舌头在小洞门口徘徊,鼻尖接替嘴巴原来的位置,顶住了小洞。随着他不断的吃穴,鼻尖也进一步的压迫着那颗早已被玩的红通通的小豆,麻意和痒意侵袭姜赞容的四肢,脚指头不受控制的蜷起放松,看上去是又在浪潮的边缘打转了。 半轮秋的口鼻内现在全部都是她小穴的味道,淫靡色情的气息充斥着他的所有感官,他如同误入粉彩绿花的世界,内里所有的花瓣都在向他尽情的释放花粉,以至于他从花丛中过的时候,沾染上了满满的旖旎的粉液,全身都被这样的味道浸满。天幕是柔软的粉色的云,成团成团的不断滴落,让他知道他已然来到并且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就在舌头顶进穴口的那一刻,她好像再也受不住,穴内猛然携出一小股清流,洒落在他的脸上,鼻子上,甚至有的洒落在了他的眼尾。 “呜.....烫....”满是情欲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双腿想要合拢,却被半轮秋给阻拦。 “心肝儿这里好美....”他赞叹道:“只是穴口一张一缩的,看起来没吃到什么东西,湿哒哒的,我来帮心肝儿舔干净。” 亮晶晶的唇又覆上了腿间的那朵娇花,舌尖进入了小洞,凉意从舌尖蔓延开来,像是碰到了冰块,小穴内还有许多未流出来的汁水,如同冰冰凉的水果汁液,凉意从喉咙口滑下去,清爽又解渴,稍稍平复了下半轮秋心内的欲火。 舌头在肉壁内打着旋儿的搜刮逼水,不一会儿,舌尖就快变得和穴内的温度一样了,半轮秋又退出来,将带有凉意的舌尖贴到了那处小豆上嘬吸,火热的小豆子被这样的凉意一刺激,一缩一缩的骗的穴内又咕咚的涌出一股子春水。 半轮秋将这些尽数喝下,埋下头继续深耕在这方寸之间。 模拟着交合的动作,舌头飞快的在洞内伸缩,柔软的舌苔接连的触及到穴口处的内壁,在这样的摩擦下,小洞开始收缩在挽留他的舌头。舌头感受到穴肉的挽留,心甘情愿的继续在里面奋战,舌尖叩打穴肉,一顶一顶的模仿着鸡吧一样往软肉戳去。 “啊啊啊.....慢点.....好快.....额啊.....。”,姜赞容喘着气,声音呜呜咽咽,略带烫意的舌头在体内钻来钻去四处点火,热意蔓延到腰肢,一路往上,肌肤染上了粉色。 仅仅是这样的一次口舌的服侍就让她连着泄了叁波,他的心肝儿看来还是太敏感了。 不过敏感点也好,半轮秋已经能够想象到他的鸡吧插进去她的穴里她是怎么用那冰凉的穴肉,一点点夹紧他,并且嘴里还会念叨着好烫,好长好舒服之类的话了。 只是想到就已经让他有种不管不顾的插进她的冲动。 他稍稍遏制了下自己,告诉自己要慢慢来。 亲了亲那张依旧留着水的小嘴,他站起身,他的鸡吧早已在他们相拥的时候就已经挺立了,他忠诚于她的身体,她任何带有旖旎色彩的动作,都能够轻易调动起他的欲望。 只对她的欲望。 芙蓉著秋雨-3-H 弯刀样的鸡吧矗立在他的胯上,正正好对着她的小腹。他的鸡吧已经在温泉池内泡的火热了,青色的筋络在上面更加明显,肉眼看上去更加的粗壮狰狞,因为刚从温泉池中出来,鸡吧全身湿淋淋的,还冒着热气,龟头顶端已经流出了好多清液,半轮秋想,这样的鸡吧,待会肯定能将她烫的舒舒服服的。 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两人身体合拢在一处,他的鸡吧被她夹在了身体中间,鸡吧滚烫,烫意直达她的小腹。 半轮秋的气息从身下一路拂过到达在脸上,姜赞容知道现在她们应该是同一个高度,只是她是坐着的,而他是站着。 他的脸靠近她,双方的气息相互交互,他的吻又这样落了下来,他一边亲她,一边问她:“心肝儿,要不要为夫把鸡吧插进你的小穴里。”他还故意挺了挺胯上那根鸡吧,那热意烫的她小腹发酸。 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吗?她大开双腿,而他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小穴,他站着肏坐在石头上的她,一下一下挺着腰,红色的鸡吧抽出又塞进?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画面,她只是想着,但却好像是亲眼见到了这样的画面一样,只看一眼,就觉得腿心又冒出一股小水波,水汪汪的很黏腻,但又很痒。 “心肝儿不是最喜欢吃为夫的弯鸡吧了吗?嗯?小穴都馋的流口水了。” “为夫的弯鸡吧次次都能顶到你的花心,顶的你发软,顶的你说要把为夫的鸡吧都吃进你的穴里。” 姜赞容听了他的这些话脸更红了,怎么突然就说起骚话来了?不过一想到他说的那些,穴内的痒意更深了,甚至连腿都想要夹紧,只想要有什么东西插进来解解馋就好。 半轮秋感受到了腰腹上的受力,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意动。 笑意弥漫在他眼底,心中很是满意她的上钩。 他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诱哄:“心肝儿,想不想要为夫的鸡吧?嗯?” 弯鸡吧被他握在了手中,尖尖的龟头在那湿滑的缝隙不断滑动,时不时的戳一下,每次都能引起她身体的连锁反应。 “阿....”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的手指封住了嘴巴,“告诉我,现在是谁,要用鸡吧插你?” 姜赞容露出茫然的表情,不是月拂弓,是谁? 半轮秋这次要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哪怕她的记忆再次被搅乱,也要她知道肏她的人是谁。 他朝她的耳朵轻轻说了叁个字。 女人脸色更加茫然,甚至还带有一点委屈:“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是你的丈夫,是你的男人,是现在要用鸡吧肏你的人。”他摩挲着她的唇瓣:“乖,说出来,说出来是谁在肏你。” 底下想要侵吞万物的深潭告诉她自己已经急不可耐想要吃东西,可说出那不认识的名字用鸡吧插她在心理上又有莫名的可耻感。 见她犹豫不说话,半轮秋只好再用自己的鸡吧来勾引她。 尖尖的鸡吧稍微顶进一个头,然后马上撤了出来,并围在穴洞开始打圈。 姜赞容屡次调整位置,想要在龟头转圈的某个地方将它吃下去,却总是能被半轮秋知道,打着圈的鸡吧微微一勾就换了个位置。 又或者是将鸡吧稍稍往下,夹在她的那两朵花瓣间,借助着她流出的水在腿间进行抽插。 鸡吧把两瓣花瓣撞的东倒西歪,受不住鸡吧的摩擦只能把内里的珠子给放了出来,腿间火辣辣一片但小穴却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吃到。 她泪水莹莹,脸色潮红一片,情欲的折磨让她发疯,那种可耻感被她给抛之脑后。 现在她就是很想要,想要他进来。 就在她要说出那叁个字的时候,半轮秋精准捕捉到了她的唇形,毫不犹豫的锁住了她的声音,身下的鸡吧贯穿了她的身体。 滚烫的鸡吧进入她的身体,寒冰与熔岩抵死交缠,企图将对方都染上自己的温度,只不过寒冰只能作为被动的承受方,那冰洞还在悄然的滴着水就被那样的闯了进来,受惊之下,对闯进之物进行了道路封锁。 “记住我的名字,记住.....”下身被冰凉的穴肉包裹挤压,他被她夹的喘了一口气:“记住,现在,是我在肏你。”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吃鸡吧,又不想要这样烫的,一副注意力全部专注在他的鸡吧上,哪里还有空听他说了些什么。 半轮秋嘴角溢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心肝儿....” 温泉池的雾气飘飘扬扬,偶尔可以见到池内的男女一丝不挂的抱在了一起,男人那硬挺的,充血的,布满青筋的鸡吧正埋在了女人下边的那张小嘴里,随着男人的摆胯那根又长又弯的鸡吧不断的在女人体内进进出出,一次一次将女人插得高声低吟,他插的并不狠,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柔,只是那长鸡吧,每进入一次就能够插到底,给女人带来灭顶的快感。 女人显然很喜欢那样,她的双腿夹紧了男人的腰,跟着男人的律动屁股一摆一摆的,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主动的顶起小屁股,让男人插得更深。 散乱的黑发就那样披在她身后,她上半身斜斜的倚靠着一块石头,一只手握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的手臂上已经可以看到了几缕她抓出来的红痕了,他们还在不断地交合,两人的结合处都是充血的状态,女人的小腹上隐约可以见到鸡吧的形状在肌肤上鼓出形状。 “好舒服.....夫君的鸡吧好棒......” “小穴都要被夫君给肏烂了.....” 自从她适应了他的鸡吧后,每次进入都是无比顺畅,鸡吧上裹满了她的淫液,滑溜溜的,一次就能顶到底,顶到那紧闭的宫口,让她感觉自己随时能够被他给破开,既希望又害怕,只要他没全部捅进来,就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始终都在吊着她。 抓心挠肺,又无法纾解。 芙蓉著秋雨-4-H “心肝儿叫的真好听,看来是喜欢为夫这样插你。”半轮秋亲了亲她的脸颊。手从腰上松开,拖住了一只乱跳的乳儿,摸到了一手的温软。奶子已经被雾气蒸的粉嫩可口,乳白的计入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水露,顶端的乳晕颜色变深了些,是一种带有暗色的粉色,乳晕围绕着乳尖扩散。她是坐着的,但乳房却很挺翘,在他的动作下被顶的一跳一跳的。 “心肝儿这里要是能出奶就好了,到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捏,夫人这里就会爆出乳汁来,肯定又香又浓。”说得人口舌生津。 虎口从下往上推,奶子被他推得高高的,顶端的红珠诱人采撷,可他还不打算就这样下手,反而是用手掌包裹住那只跳脱的玉兔,抓拢揉捏,饱满的乳肉从指缝溢出,奶子上已经通红一片,全是他的痕迹。 “夫君轻点.....”她有些吃痛。 说的是他的鸡吧,说的也是他的手。 半轮秋微微调整了下角度,让龟头往她的敏感处那儿戳去,“心肝儿是要为夫这样吗?” “啊~....唔嗯....。”姜赞容一个瑟缩,微微收了下小腹。 “小穴又夹紧了呢...心肝儿真的好敏感,为夫被夹的都要射了。”他嘴里淫词乱语不断地刺激她,想要让她能够更快的接纳他的全部。 尽管她已经动情如此,可鸡吧还有一小截没有被她给吃进去。 “心肝儿的小穴好娇气,是为夫没有把心肝儿伺候好吗,竟是连为夫的鸡吧都没有有全部被吃掉。” “唔......你好长...”她为自己辩解。 “为夫的鸡吧自然是要长些,要弯些,不然心肝儿怎么能次次都喊着要吃为夫的鸡吧呢。”他不断地挤兑她。 姜赞容不满他一直说话,她都快被他说的害羞死了,摸到他的脸,想也不想的亲了上去。 只是亲到的是他的鼻子。 半轮秋笑了出来,主动的送上了自己的唇:“心肝儿,是这里.......” 两人互相拥吻,一时间那些淫言消弭不见,温泉池内只听得到啧啧作响的亲吻声,以及鸡吧插穴的啪啪声。 鸡吧一下一下拍的很响亮,在这样的合庭中有的时候竟还能听到回声,落在耳中,竟比那些狂言更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她有些担心,这个声音不会被人听到吧,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了一点后怕之意。 被人听到他们的大人插穴的声音如此之大,又会如何想她? “不专心....”见她走神,半轮秋唤回了她的神思。 “心肝儿是觉得为夫插你的声音太大了吗?” “若是让别的人听见,别人定是要羡慕起夫人如此有魅力,能让为夫全力肏穴,恨不得把全身都塞进去。” 她的小穴夹的更紧了,也吃他的鸡吧吃的更深了。 明明在床上是老手了,内心还这样纯情吗? 真想知道她有没有吃过男人的鸡吧,想看她被他的精液射满全身,要是她吃他的鸡吧....... 舌头深入她的唇齿,将她的喘息全部咽下,纠缠她的舌尖,看她泪意莹莹的样子,他情动不已,又唾弃起自己怎能让她吃自己那肮脏的东西。 鸡吧一下一下敲打着宫口,宫口被顶的发酸,但依旧不肯放开。半轮秋也不气馁,维持着原有的力道,一点一点的顶弄。 因为他知道,到了最后,反而是她会要求他进来,让他狠狠地用鸡吧肏进她的胞宫。 他有耐心,他等得及。 上下全部被攻占,姜赞容只觉得自己像一团泡了水的棉花,只能进不能出,胸腔内是他的气息,身体内是他的性器,她像是他的所有物,被完完全全的侵占。一点也不留缝隙。 “夫君....”亲吻中偶尔会露出几丝空隙,是半轮秋留给她呼吸的时间。 “好喜欢夫君,喜欢.....。”她说出了他的名字。 身体被他抱的很紧,新一轮的吻携带着卷土重来的气势恨不得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在自己的身体内。 他比不得她有过那么多的情事,他的感情在她面前可能也不过尔尔,甚至可能比不过他人,可至少,她现在是在他的身下,喊着他的名字,说喜欢他。 半轮秋真的恨不得能死在她身上,那些所有的筹谋,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后手,都想不管不顾,只想和她抵死纠缠。 体内的一波浪潮直接叩开了内里的门,露出了一丝丝的缝隙,似乎只是想要让外面那进攻的兵器看一眼奢华的内里之后再毫不留情的关门,可对于兵器来说,想要重新叩开那张大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冰凉的内里丝毫不影响兵器锋利的收割,他擅长在各种各样的地形内横冲直撞,他也知道从哪些地方进攻可以让那扇大门更快的打开。 兵器带有尖尖的头盔,它看了一眼这蠕动的肉壁,瞅准了一处裸露出来的小山丘,径直的往那边冲去。 龟头顶住那块地方,酸意直达顶峰,姜赞容不由得把腿长到最大,想要半轮秋狠狠的进去,重重的戳刺。 “夫君.....重一点.....。” “想要....。” 她抱住他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起伏,柔软的胸脯紧贴他的胸膛,索求的更多。 “好。”半轮秋的声线充满了欲色。 同她一样,他也沉浸在她的欲望内,无法自拔,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 下身加重了点力道,原本小穴内的水本就像是流之不尽的源泉一样默默随着鸡吧的抽插流淌了出来,现在则是在鸡吧的捣弄下开始汁液飞溅,充沛的汁液不断地被带出又被带进,其余的化作了白色的沫子粘在了两人的结合处,淫靡色情。 宫口已然快要抵挡不住兵器的进攻,那被合上的门缝被尖头盔撬开了一点缝隙,兵器瞅准了这个时机,一鼓作气,支使着脑袋探进了那扇大门中,却没想到大门受到攻击后被强行的关上,于是那尖尖的龟头就那样被锁在了门缝处。 “唔....”半轮秋控制不住的喘出来,沙哑的声音道尽了他此时的状态。 下身的龟头被宫口箍的死紧,进不得,他又不想退出去。 “心肝儿好会夹,为夫的鸡吧都要被你夹死了。”他又开始说些荤话。伸手往下找到了那颗小豆,重重的碾了下去,又加了点手劲。 又痛又麻,姜赞容扭动身子,想要摆脱这样的触摸,膝盖顶了他一下,让他一个踉跄差点身子一歪。 甬道内的肉壁也是一副受惊的状态,对着穴内的东西就是一股猛绞。肉壁的收缩和身子的扭动打了半轮秋一个措手不及,让原本进入了胞宫内的龟头退了半步,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被关闭,而自己还在这样的围攻下,缴械退败,在冰洞内留下了一抹白色,洇入了那潮湿的内壁的潮水中,流出了体外。 半轮秋也未想到自己就这样射了出来。 芙蓉著秋雨-5-H 又是气,又是笑,气自己怎么突然被她缴械收兵,笑自己太过鲁莽让她受惊。 他没有抽出他的东西,而那些精液,没有射入,就不算给她解毒,所以,他和她,还有的做。 这个姿势她过于自由了些,那便换一个姿势,换一个她需要完全依赖他的姿势好了。 鸡吧就着他留在她体内的精液随意抽插了两下就又硬了起来,她的体内又重新充斥着他的硬挺。 他鸡吧猛的往上一顶,同时手一使劲,将她抱了起来,收到刺激的身子被这一顶顶出了一个小高潮,鸡吧直直的顶上了宫口,以势如破竹的趋势破开并长驱直入。而她的身子也被挂在他身上,仅有他的手和体内的鸡吧作为支点用来支撑自己的身子不往下坠。 这样的姿势让姜赞容能够把鸡吧吃的极深,也让半轮秋知道这样的姿势肏她他的鸡吧又是如何的爽。 刚刚射精后的鸡吧平息下来的射意又卷土重来,半轮秋喘了口气,抱着姜赞容没有动弹,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和她说:“心肝儿把为夫的鸡吧全部都吃下去了......” “以前为夫有这样肏你肏的爽吗?”他拖着她的身子往上颠了一下,鸡吧小小的退了一步,又重新进入了胞宫内,龟头的顶端重新被宫口给箍住,他忍不了,男人沙哑的嘶气声响起,随后又是熟悉的深喘,尽数落入姜赞容的耳朵,勾的她那点子虚荣感全部出来了。 她的男人喘的好好听,又很能肏逼,肏的她意乱情迷。 “好深....”姜赞容紧紧闭着双眼,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肏弄。 “等下为夫每次都要肏这样深.....”半轮秋说着说着就没有说出下文,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样的时间不多了。 忍住射意,他带着姜赞容在温泉池内走动,想要到达池子对面的那群梅树那儿。 他走的很慢,鸡吧随着他的走动在姜赞容的穴内进进出出,每一次的进入都肏进了胞宫,但走动的幅度并不大,所以鸡吧顶的并不凶猛。 池水被划开,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偶尔还可以看到那一圈圈波纹上坠落了几滴带有浑浊颜色的水滴,滴入水面,氤氲入内,往上一看,男人的嚢袋卡在了女人的穴口处,随着男人的走动,一小截鸡吧出来又进去,那穴口被撑得极大,红里泛白,里面不断地有汁液流出,想来那些坠入在池子里的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池边的梅花开的非常的茂盛,赤梅如血,飘落下来的花瓣铺满了那一小块池面,花瓣不断漂浮其中,打眼望去如同满江红,又如新婚夫妇走的红地毯,满目的艳丽。 半轮秋走过时,小腿上也沾上了不少赤梅的花瓣,他没管,径直上了岸。 找了一颗较为粗壮的梅树,将她抵在了上面。 赤梅的花瓣扑簌簌的落满了他们的全身,此时此刻,他们才终于像是一顿正在拜堂的夫妻,双方都着红色的新衣,新娘盖上了红盖头,新郎戴上了赤冠,举行夫妻对拜的仪式。 她的脸上和眉毛上都落了不少花瓣,鲜红色遮盖了她的视线,隐约能见到花瓣的轮廓。 他压着她,拥着她,亲吻了起来。这个吻充满了柔软和小心翼翼,他动作放的很轻,他知道他的怀里是他通过某种手段得之不易的珍宝,甚至即将在他的安排下,走向她既定的结局。 半轮秋不可避免的又想到那天晚上卜的卦,想到了他和她在北境的几次见面,满腹算计下又是错漏百出的情意,叫人欲罢不能又后悔不已。 后悔的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后悔自己找到了她。 原本这一切都不该发生是吗,她应该在他人身下承欢,而不是和这场谋局的布局者,牵连在一起。 让他动摇。 可是他又告诉自己,有什么可后悔的,结局已经定下,再多的介入也不会影响结局,她是你自己选择的人,是你放任了自己的选择。 所有的错误都是他造成的,所以他需要承担。 心中酸涩疼痛,怨他自己,喜欢上了她。 他们赤裸的身子被梅花枝条和温泉雾气遮挡,是成亲,又像花葬,红花白雾,最后的结局却是红花碾落成泥,而雾气终会飘散。 她的睫毛上挂了少许的雾珠,犹如一片雨帘,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圆润可爱的脸颊在这几日终于被他养了几分回来,在他的挺弄下,恢复了几分艳色,又娇又媚。她鲜红的嘴唇微张,半轮秋知道那美妙的呻吟就是从这里钻出,是他欲火的催化剂,变成驱使他前进的动力,他想要她叫的更多。 身下的力道循序渐进,每深入一次就加重一分,在这个姿势下,原本就已经被她吃下的鸡吧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整个龟头都进入了她的胞宫内。 她现在敏感的要命,他每抽动一次,她的身体就会颤抖一次,被她倚靠着的树也跟着颤抖,枝桠轻晃,无数的赤梅花瓣从头顶,身旁落了下来,紧紧的黏在了她被雾气亦或者是汗水打湿的皮肤上,变成了真正的落梅点点,赤梅的红,是雪,是火焰,是内心滋生出来的鲜血淋漓的爱意,鲜红的花瓣和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是圣洁,又是引他堕落的根源。 太多太多的水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流了出来,半轮秋知道她动情的时候汁液丰沛,可这也算是对他的身体力行的一种夸奖,夸他把她肏的很好。他很喜欢这样的夸奖,每当她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向她所要的更多。 要什么,要她的吻,要她的声音,要她的身体。 亲吻这种东西,会让半轮秋感觉到自己和她是紧密相连的,是气息互通的,是直达双方心里的唯一渠道。属于他的空气可以通过亲吻传达到她的心脏,在她的心脏内流通,变成供养她心脏的一分养料,是他认为应该和最爱的人才会一起做的事情。 他想,她一定发现了他的不一样。 这是他的失败,也是他自愿向她献上她的敌人的情感,是属于她的荣誉。 雾气里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可是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情感,他的心。 她感受到了。 她仰头发出破碎的声音,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但大腿根部依然紧绷,大股大股的汁液从她的腿心冒了出来,那是温柔的春潮的涌动,带着最原始的芳香,滴落在树下的草叶上,流入土内,成为赤梅的养分。 这座庭院最珍贵的部分,已经染上了她的痕迹,被她深深的浸印着。 芙蓉著秋雨-6-H 乌发黏着她的身子,在她身上蜿蜒出一条黑色的河流,河流的最终端不知被从哪里来的一样的色泽的河流入侵,变成了一条宽阔的黑水,交缠在一起。 半轮秋掐着她的腰,在那高潮过后依旧紧缩的宫口里,射出了第一波精液。 尽管肉壁已经快习惯了那根烧火棍的热度,但胞宫作为少有的未经很多人踏足的地方,依旧被他的精液烫的直哆嗦。 是很奇怪又很熟悉的感觉。它在告诉你它很烫,又在说它能承受,甚至,有的时候,它说还想要更多一点。 所有的意识都聚集在那一块,它吸引她,让她感受到与其他内里的不一样,告诉她它值得她把注意力放在它那里。 那块烫意如愿以偿的行使了自己的使命,剥夺了她所有的感官,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只可以自由飞翔的鸟儿,可以翱翔天际,触碰云端。 她欢快的大叫,诉说她拥抱了风,触摸了云,在一片软绵绵的天空内,任意穿梭,无拘无束。 可是没有过很久,她的意识好像再次回归了看不见的牢笼,又或者,回到了刚开始的温水内,温水也会有波浪,也许在一次次的冲刷下,她还可以达到..... 半轮秋看着她失神的样子,知道她被他插得上了高潮。 他可以给她更多。 他抽出了自己的鸡吧,俯身跪下把她放在了落满了梅花的绿丝草地上。 白与和,红与绿。 两对相冲的颜色,打乱组合在一起却可以成为落满了寒霜的梅,以及浸在了黑水中的绿芽。 梅花愿意承受雪地的摧折和冰压,同样的,那漆黑不见底的深潭里也会被新生的绿意入侵,并心甘情愿为她提供充足的养分。 她全身上下已经满是赤梅的花瓣,甚至还有不少的花瓣还在飘飘然的洒落,落在她的脸上,落在了乳房,落在了她的腿心。 全身都被他的的气味给包裹。 甚至,他要她的里面,也染上他的气味。 让她喷出来的水,也是他的味道。 在她身体上抓了几把梅花,抹到了自己的鸡吧上,因为鸡吧上有很多她流出来的液体,液体湿滑黏腻,梅花落上去,便下不来,被带着推入她的身体。 姜赞容感觉这次进来的东西有什么不一样,体内的热棍带有了些模糊的边棱,不硬,很软,但能够给失落的穴内带来一次新的体验。 他动的很凶,只在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有过温柔的意向,现在更多的却是在她身体内横冲直撞。 其实她已经被他被肏熟了,只要是他进来,穴肉就会主动的迎合上去,被他拉扯着带出又被推进,她成了她的树,只要是他来,她便摇晃不止,所有的感官都变成他的行动,给与风最真实的反馈。 他的鸡吧太烫了,她又是那样的敏感,烫的穴内汁水源源不断,流之不尽。姜赞容想,他会不会笑她,笑她是一个淫荡的女人,在被他插了那多次后,还是那样多水,好像吃不够鸡吧一样。 可是这种问题太过露骨,她不敢问出来。 生理性的眼泪在她的眼眶打转,在他一次一次的耸动下,终于突破了眼眶,滚落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眼泪出来,半轮秋还以为她不舒服,便停下了动作,亲掉了那些眼泪,有些担心她:“怎么哭了?” 如果她不愿意再做下去的话,他可以抽出来,带她好好洗个澡,休息睡觉。 姜赞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会掉泪眼,她也不敢张口说话,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哑了,更何况,她刚刚心里想的那些东西,她也说不出口。 她只是摇头,好在眼泪没有先前那样多了。可半轮秋还是担心她:“是哪里痛吗?” 是不是他插的太厉害,她受不住,又不愿意说。 “那我们不做了。”他说:“但是精液你还是要吃的。” 半轮秋犹豫了下,想着还是退出她的身体,自己弄两下,等有了射意,再把精液渡给她。 她不肯,小穴夹紧不肯让他走,双腿也夹住了他的腰,倒是让半轮秋不明白了。 她摸索到他的脸,把他扯了下来,要他听她说话。 他附耳过去。 她轻声说了些什么。 说完之后,就把他给推开了,可是身体如实的呈现了她害羞的反应,小穴内的穴肉受到了主人的调令,在慢慢的碾磨抚触着这根滚烫的鸡吧,她身子紧绷的厉害,是紧张,又是害羞。小穴夹得紧紧的,小腹也是一样,只是她一收紧,她的肚腹上能够隐约见到那根他鸡吧的轮廓。 他直起上半身,手掌落在了她的小腹处,轻轻按压。 姜赞容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哼叫。 “我很喜欢你这样。” “你所有的反应都是对我的夸奖。” 声音带了些笑意,可却很抚慰她的心。 他抽动了几下鸡吧,穴内黏腻的汁液被他的撞击开始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你还可以流更多。” “全部都是我的。” 姜赞容那手挡住脸,不想要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却被他被拽了下来。 他说:“你的手,应该摸这里。” 他带着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摸上了他的胸膛。 “这里,现在每一次蓬勃急促的跳动,都是因为你。” “你太可爱,让我忍不住。” 手又被带着滑落至他的小腹:“摸到了吗,每一次插你,这里都要绷紧。”他的小腹随着他的插入不断地绷起放松,肌肉在用力的时候块块分明,手掌完全能够感受到肌肉的纹路在不断地扩张和收拢。 他很享受她的触摸,虽然是被他用手带着。忍不住想要呻吟给她听,可有的时候,他更想要她,尝试着掌控他。 半轮秋亲了亲她的手指,然后把她的指尖含入了嘴内。 柔软濡湿的口腔让指尖发了好一会楞。 舌头主动的卷起她的指尖,磨弄她的指腹,然后含进去更多。 牙齿会轻轻的啃咬她的肉,甚至在他的示意下,让手指伸的更近,感受到了他喉咙的吞咽和压迫。 异物的进入会让口腔感到不适,可他愿意,让她感受自己受到了她的刺激,想要忍不住吞下更多。 既然都是夫妻了,房事上玩的开放一些,自然是应该的。 她应该还是害羞,她很快退出了他的口腔,退出后,她连手也不知道要放哪,一身的无措。 半轮秋抓住了她的手,两手交扣。 俯下身去,完完全全笼罩了她。 “你是我的。” “心肝儿,我要开始了。” 一记深顶。 然后他退出了她的身体,重重捅了进来。 “啊........” 柔和转变为暴烈。 撞得她乳浪摇曳,高声呻吟。 所有美妙的音节和声线从她嘴里出现,不是曲子甚似曲子,是独属于他的乐章。 姜赞容感觉天旋地转,白色充斥着她的视野,但却会有红色落于她的眼中。 下的是红色的雪吗? 身体要被撞碎,意识摇摇晃晃,他的每一次深入,都是在她的感官上作乱,为冒着熊熊的烈火上扑了一层热油,火势高涨不停歇。 赤红的鸡吧携带着赤梅花瓣被捣入她的身体,在重重猛捣下,花瓣已经零碎不堪,红色的汁液和残花将清液染成红色,变成粉色的水墨流出体外,又被撞击成粉色的泡沫黏在了两人的结合处。 穴内多了一股梅花的馥郁,在汁液的中和下,是一股带着酒味的清甜的味道。 半轮秋从穴内抠挖出一些,吃进了嘴里,舌尖卷着汁液送入喉咙,他对这个味道感到非常满意。 他身下动作没停,像是尽职尽责的捣花杵,要将那些花全部捣碎成鲜红的汁液,盛在美酒杯内一样。 尖尖的龟头终于再一次撬开了宫口,迫不及待的让带了满身花香的柱身冲了进来,柔软的胞宫内顿时也染上了几丝幽浮的梅香,在这样激烈的冲刺下,胞宫内已经满是他的气味,甚至还添加了一抹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味道。 在宫口被破开是,姜赞容好像感觉自己又变成了鸟儿在无尽的蓝天内飞翔。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抓住了,这美丽的蓝天,云朵,只不过是他给她的世界。 她想,应该结束了。 高潮后的甬道非常的敏感,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摩擦。 半轮秋知道,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说,她可以流更多。 在射精后的鸡吧没有疲软的状态,反而勇猛更深从前。 姜赞容被蓝天才包裹住一会,就坠入了五光十色的世界内,所有的光影都在她的脑海里爆开,变成星火点点,变成琉璃四溅,变成一道道金丝银线在脑海里周旋盘绕。 她忍不住颤抖,大声哭喊:“呜....不要了.....好深......要喷了.....” 那些金丝银线向她袭来,缠绕在她身上,捆紧,勒住,企图挤压出更多的汁水。 小片的晶莹的水柱从她下身飞出,持续了几稀时间,然后全部落在了半轮秋的身上。 他的小腹被浸湿的水光一片,还有些变成水珠从他身上滚滚而落。 “心肝儿真美....” 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 其实听见了,但是羞到说不出话。 她...居然喷到了他的身上。 鸡吧变得半软不硬,他还是没有抽出来,维持这这样的姿势,将她抱回了寝房内。 不一会,寝房内的床,开始摇晃了起来。 几抹白色从帘帐内伸出,又被男人的手臂给捞了回去。 依稀可见男人还在孜孜不倦的肏穴。 帘帐内,轻声低语,娇吟阵阵,可爱春风几度,点点白露,炸的牡丹开。 山光黛浮-1 整个寝房连带着静室书间都是一片混乱的光景,他和姜赞容不知道在里面做了多少次,直到她喊着再也吃不下了半轮秋才停下了这场性事。 两个人身上全部都是汗,还有不少他们的体液粘在了身上,浑身都像是被那种气味给腌了个透。 她这次做完居然没有立即睡过去,反而还有些精神奕奕。倒是半轮秋,看上去略微有几分倦意。 姜赞容吵着要洗澡,全身都是黏腻尤其是腿心那处,而且她的胞宫内,还有好多他的精液,到现在都没有流干净。虽说修士不会轻易怀上孕,但事情总会有一个万一。 她的穴口被他插的还未完全闭合,如若要洗澡的话,温泉池的水不适合沐浴,否则进入她的身体那就真的是岩浆了。 “我给你打水清理好不好?”寝房不容许外人进来,所有的事情便只有他亲力亲为。 她轻轻哼了几声,算是表做同意。 扶着她来到浴房,木桶内已经给她打好了温度适宜的水。 半轮秋拿起一块白布巾,浸入水中,然后带着满满的温水,给她擦洗身子。 其他地方到也很快洗干净了,就是腿心那处,他射的多,还射的很深,擦洗干净之后还是会有不少他的精液流出来。 姜赞容自然是可以感觉得到,她脸蛋通红,忍不住埋怨半轮秋:“都怪你,你干嘛要射那么多,还射进了里面。” 半轮秋连忙站起身来哄她:“是我控制不住,可是.....”他的手掌落在了小腹,轻轻按压,不少精液被挤压的重新流了出来:“夫人难道不喜欢这样吗?” 他的动作又让姜赞容想到了他一边插她一边压住她的小腹,两相挤压下快感来的飞快,几乎是扛不了几下就能轻易的丢兵卸甲。 原本还能强行站着的双腿顿时有些发软,像是要支撑不住自己了一样,歪倒在他的怀里。 她把脸埋入他的胸膛:“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 “自然是...生下来。”他抚摸她的头发,目光低低,如果真的有了孩子..... 不,她和他不会有孩子。 可他倒也希望她会有他的子嗣,真有了的话,至少可以为她搏出一线生机。 “你说的倒是轻巧.....” “我是认真的,心肝儿。”他语气郑重,断无虚假之意。 但他也要终止这场对话:“这是以后的事情,暂且不用担心,我先带你去静室先休息一下。”给她清理的差不多,他抱着他来到了静室。 寝房目前是不能睡了,静室只是凌乱了些,倒也还是能睡的。 把她放在了榻上,她舒展了下身子,侧着身面向他,抓住了他的衣角把玩。 半轮秋从旁边捞了床小被给她盖上,接着就要起身。 “你要去哪里?” “寝房太乱了,夫人身累,这收拾的活自然只有为夫能干了。”半轮秋捏了捏她的脸颊:“要是困了的话先睡,一会我把寝房收拾出来后,抱你回去。” 他吹灭了静室内的烛火,拍了拍她就起身出去收拾了。 等他收拾完再次回到静室的时候,姜赞容已经陷入梦境中了。 漆黑的静室内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依稀能辨认出她的眉眼,她睡的很沉,所以感受不到半轮秋的指尖描摹她的眉毛,鼻尖,像是要把这些记在心里去。 次日阳光大好,但光线透不进寝房内大床帘幕内。 半轮秋昨日累极,竟是陪着她一觉睡到了上午时分。他醒时,姜赞容还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她的睡姿并不安分,这是半轮秋在陪她睡觉的时候得出来的结论。她睡觉喜欢翻身,还喜欢往然怀里钻,喜欢把腿搭在他身上,亦或者是塞入他的腿间,更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是,她睡觉喜欢摸东西,比如说是他的耳朵,亦或者是他裸露在外的小手臂。 半轮秋猜测她应该是喜欢摸带有凉意的东西,因为他的耳朵一旦被她给摸热了,她的手就会转移阵地,在他全身上下搜索有凉意的地方,直到找到了为止才会停止搜寻。 他好几次被她给摸出了火气,会把她的手给掀下去,但过不了多久,她的手又会摸寻上来,找到他的耳朵,开始揉揉捏捏。 但她又不喜欢被窝里面有凉意,所以不会背对着他睡,而是抱住或者是贴着他,争取不留一丝缝隙,让冷意进不来。 这种类似树抱熊的姿势半轮秋反抗了几次之后开始逐渐习惯,甚至在陪她睡觉的时候会主动抱住她。 他很少睡觉,甚至在她没来北境之前几乎从未休息过的。他假扮她丈夫的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在陪她睡,她睡着,他醒着。 长夜漫漫,他又不能起身,除了那几件在心里反复计较的事之外,也没有了旁的要想,所幸便变成了真的陪她睡觉,不过也只是睡一小会而已。 一般情况下,姜赞容都是醒的最晚的那个,她还喜欢赖床,不过这个毛病半轮秋并没有惯着她,她不起他就抱她起来,然后带着她做各种事。 看她还在睡觉,想来昨日那场激烈的床事还是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睡到现在也是正常的。半轮秋却不打算再睡了,虽然他昨日有些疲累,但短短的睡眠已让他恢复了过来,昨日与她做了整整一天,外边的事务怕是又有堆积,他得起身去处理了。 随意披了件外袍,让府内的仆从把书折送到了寝房门口,接过之后就步入了书房,开始处理起事务来。 娇妻酣睡,又无外出之事,无人打扰下他处理事务起来非常的快。 几乎是在收笔的时候,帘幕内有了动静。 想来是她醒了。 快步走过去,掀开帘幕,看到了她睡意朦胧的的窝在被子里,抱着被子左右翻动,看上去还想睡个回笼觉。 半轮秋看了下时辰,快接近下午了,便不许她再睡,想要抱她起身,却被她拒绝。 她说:“身体好酸好痛啊,不想起床。”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表达她对床的依依不舍。 “.......” 帘幕被放下,是半轮秋爬上了床。 床内一片昏暗,姜赞容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半轮秋会就这样子进来。 呼吸凑近了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哪里痛,我给你捏捏。” 被子从身上滑走,宽大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身躯上,试探性的捏了捏。 温热的触感逐渐唤醒了姜赞容的清醒,让她的意识汇聚在落在身上的那只手上。 山光黛浮-2 她的腰部很敏感,几乎是他的手掌触碰上来的瞬间,身子就轻微颤抖了下,然后身体开始紧绷。 半轮秋察觉到了手掌下她的变化,轻声安抚道:“放松,我轻轻的。” 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腰际,开始慢慢的揉搓着后腰,他的动作很缓慢,也很轻柔,掌心温热,贴在肌肤的那一块源源不断的传递的热源。在他轻柔的动作下,她的腰终于卸下了紧绷的状态,开始松软,手掌的上半部分在腰际处打着旋,帮她缓解肌肉的酸疼。除了掌心,他的大拇指也在打着圈的按着腰。她看不见他下一次的手掌将会落在何方,所以他的手只要变化了姿势或者是方向,姜赞容就要紧绷一次,这样的情况也被半轮秋及时的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却尽量在减少手掌的变化。 手掌逐渐往中心聚拢,力道汇集在了她的脊骨上,这下换成大拇指开始发力,大部分的重量几乎都在大拇指上,然后落在了她的脊骨处,肌肉的酸疼被逐渐的揉开,然后热意慢慢的到达下方的骨头处,开始以脊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他的按摩手法虽然稚嫩,但力道却是算的上可以,揉完了腰之后,他收回了手,随着他的手掌的离开,那块稳定的热源也跟着离开,刚被按摩完的腰部肌肤受到空气内细微的凉意,姜赞容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感觉空落落的。 但是更让她觉得受折磨的是,她的心跟着他的手掌离开开始高高的悬在了空中,帘帐内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细微的零碎的动作响起都在让她悬着的心跟着摇晃不已。 寂静和满是黑暗的帘帐内,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听力和触感也非常的敏感。 她听见他深呼吸了几下,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动作,她听到了衣物的一些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以及他攥着手掌指头和手掌的摩擦的声音,好像是在松动手指? 太多太多的声音让她猜测下面会发生什么,他是会继续给她按摩,还是会下床呢,如果是继续按摩的话,他的手掌是会回到腰部,还是别的地方呢?想起他的手掌可能会落在身体的其他的地方,她的身体又开始紧绷了起来。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等待被砍头的犯人,没有判官说什么时候动刑,所以不知道铡刀什么时候落下的那种等待的恐惧,很是难熬。 脖颈处有风流动的感觉,然后就是他的手掌落了下来。身体已经拉到了最紧绷的状态,他的手掌落下来的时候,她又是一颤,接着才开始缓慢的放松。 像是终于得知什么时候死的犯人。虽然这样想不是很对,但真的,太像了。 没办法不能联想到。 半轮秋对她这样的敏感很是无可奈何,把背面对给别人,再加上她看不见,几乎是他每碰一次她都要颤抖一下,好似极不习惯别人碰触自己。他已经尽力安抚,但成效甚微,甚至她的反应还更大了。 他的手掌停在了她的脖颈处,但许久未动,这不仅让姜赞容又开始胡思乱想胡乱猜测,他怎么停下来了,是要离开了吗,还是在思考什么? 左思右想,脑子里就是停不下来。那种煎熬的感觉又开始了。 半轮秋又感受到了他掌心下的皮肤开始紧绷,脑中开始思虑其解决办法。 只是几息,他就开始实施了他的动作:把她提起来,然后背对着跨坐在他的身上。 姜赞容被他这样的大动作吓了一大跳,心跳乱咚咚,身子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接着就坐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了。他的呼吸从后脖颈传来,他的一只手横在了她的胸下,直接和她的肌肤接触者,另一只手则来到她的脖子附近,继续开始了按摩。 这样的姿势无疑是增加了她的安全感,让她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做了什么,但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说,又是一种新的折磨。 她全身光裸,在这样的姿势下,她的双腿是大张的,臀部则是坐在了他的下腹处,而他的手,则正好卡在了她的胸乳下,只要是她在呼吸,他的手背就能够感受到乳肉。 他按摩脖颈的力道比腰部大得多,酸疼缓解的很快,但他的力度一大,她就要吸气忍着他的揉弄。落在她小腹上的手跟着她的呼吸一缩一挺,好在脖颈的按摩结束的非常快,但效果还是很明显,被按摩的地方热热的,松快了很多。 半轮秋换了姿势,他在给她按摩的过程中,已经有了反应,他吸气忍耐,但比不过那东西大起来的速度,几乎在片刻,那东西就起了身,然后被她压在了她的臀部下。 姜赞容也感觉到了,她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色鬼。” 这句话在安静的帘幕内被半轮秋听得清清楚楚。 他给她按摩,却被倒打一耙被说成是色鬼。 “夫人刚才说了什么,为夫没听清,再说一遍可好?” 他咬住她的耳廓,一只手已经探到了她的身下,在她的大腿根部来回抚摸。几根手指刮擦这根部的软肉,意图再明显不过。 她要是真把那句话给说了出来,他今天就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色鬼。 姜赞容撇头不语,傻子都知道这种话不能再说第二遍,不然她身下的那只手又是在等着什么。 “哼...”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夫人既然不说,那为夫就重复一下刚刚的那句话,夫人说我,是色中饿鬼,是也不是?” 手指来到花芯处,摸索了几下就找到了洞口,径直插了进去,因昨日她们做的久的原因,小洞轻易的就被手指打开了,两根手指一下了没入了全部。 “唔嗯.....你干什么......。”姜赞容被手指的动作吓得想要合拢双腿,但被半轮秋一个膝顶卡住了动作。 “自然是做色中饿鬼该做的事。”他的手指在穴内不断抽插,不消几下,敏感的她就开始出水,帘帐内想起了咕叽咕叽的声音。 姜赞容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恨不得晕死过去,实在是太过羞耻。 她的眼睫颤抖不停,内心慌乱不及。 插入她小穴内的手突然被抽了出来,身后也空了出来,然后响起了衣物摩擦和脱落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抓住这个他空闲的机会,姜赞容想要下床,却被他猝不及防的拉了回来。 他的声音有些生气:“夫人就打算光着身子跑出去吗?” 姜赞容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背后温热的触感告诉她,他已经脱光了衣物,他的下身也已经蓄势待发的顶到了她的腰。 那滚烫的热意直达她的心扉,被这样一碰一抱,身体已经自动软了下来。 那根东西已经挤进了她的腿间,摩擦了几下,进入了她的身体内。 她呜咽一声,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倒在了他的身上。 山光黛浮-3-H se dua nzi.c om 这场是属于他的狂欢,男人的喘息在耳边响彻不断。 还会乱说荤话:“夫人的穴水真多额啊夫人你听” 像是让她仔细的听,他摆动了几下他的腰,用了些力,交合处就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在帘幕内清晰可闻。 姜赞容听了一点后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理会他的那些淫词乱语。 “啊哈夫人”他握紧她的腰,甚至还让一只腿稍微打开了些,让他肏的更深。 “夫人身体好软唔小穴好会夹。” “哈夫人喜欢这样吗?嗯啊” 又被他顶到了敏感处,小穴内扑簌簌的流出汁水,然后被他的鸡吧给榨干。 姜赞容脸庞通红,嘴巴闭紧,没说一句话,却还是被他给带入了情欲的浪潮。 听他说的那些荤话,她的反应也很大,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烧起来了一样,穴内更是夹的紧紧的,不想要他再继续进来。 遭到了她的反抗,半轮秋也不介意,甚至变本加厉的挑逗她更厉害了。 “夫人的小穴是冰的,这样的穴,别人怕是没有享用过吧” “心肝儿这样的穴,也就只有为夫才能在里面持久酣战不停,要插到夫人数次高潮后才会射” “小穴夹得为夫紧紧的,夫人是想要再次体会昨日被为夫肏到喷的感觉吗?” 他一边动作不停,腰间用力挤进她的穴内,一边气喘吁吁的说着些话来刺激她的耳膜。 他喘的很厉害,像是故意要她听见一样,甚至在肏进胞宫的时候还加大的声量,那样充满欲气的声音冲进了她的心内,刺激的她身体乱颤,然后不期然的,高潮和阴水一起出来了。 “夫人又被肏喷了呢”他的声音带了些哑意,又喘,很勾人。 “这次才一炷香的时间不到,额哈看来为夫肏穴的技术有长进”记住网站不丢失:quyus huwu.x yz 身下的被褥已经湿的不能再湿了,但是他还没射。把她肏喷后,他减慢了抽插的速度,延缓射意。 他贴上她的耳朵,和她说:“夫人喜欢色中饿鬼这样肏你吗?” “别说了”姜赞容声音小小,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如果夫人不说的话,为夫还不想射呢。”他把鸡吧抽出来,然后又顶了进去。顶的姜赞容一个前扑,又被他的手掌给捞了回来。 不射就是还要肏她。 为了结束这场闹剧般的性事,姜赞容只好妥协:“喜欢你”她忍了忍羞耻心,闭着眼睛,声如细蚊:“喜欢你这样肏我。” “没听清。”半轮秋否决。 忍不了了,算了,自暴自弃,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姜赞容不说话了。 “既然这样”身体内的那根东西又有了抽插的趋势,然后开始大力肏穴。 “呜”被顶的一颤一颤的,姜赞容失焦的眼瞳盯着前方,心想明明只是想要赖床,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样的。 男人在身后用力的凿干她,他的技术确实是精进了不少,在刚才的潮喷后,又被他给肏上了顶峰。穴内的水淅淅沥沥的洒落,姜赞容感觉身下的被子,拧一拧都能出她的淫水了。 烫意落入了她的胞宫,代表这个性事终于结束,姜赞容被肏到浑浑噩噩的,一点也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她,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呸。 她好想晕过去啊。 不想面对他了。 可是身子还是被掰过去,侧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呼吸还没平复,所以胸膛一鼓一鼓的,还有点湿滑,是出汗了。那根东西还是热的烫的,竖立在他的腰腹那儿,被她的腰侧紧紧的压着。 呼吸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来亲她。 她把脸扭到一边,表明拒绝的意思。 “心肝儿”,半轮秋喊了她一声,见她不理会,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她的生气不像是之前那样带着眼泪带了愤怒,而是脸颊鼓鼓的,睫毛忽闪忽闪,像一条气鼓鼓的河豚。 是要他哄的意思。 她不给自己亲嘴,他就亲向了她的发顶,鬓边,边亲变哄:“好心肝,难道不喜欢我这样?” “明明心肝儿反应这样大,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不这样好不好?” 姜赞容还是没反应。 半轮秋又抛出一个诱人的杀手锏:“心肝儿别生气了,下次,为夫任你为所欲为怎么样。嗯?” “让你骑在我的鸡吧上,坐在我脸上,乖乖,为夫绝对不反抗好不好。” 姜赞容“哼”了一声,把脸转了过来。 半轮秋连续说了好几条保证才逗的她开口说话,然后又是一番激烈的亲吻。 这样异常突发的性事,床自然又是不能睡了,半轮秋拿了件新衣服裹住了她,把她带到了书间。 此时的天光还算明亮,还未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半轮秋抱着她站在了他的书桌面前,然后抵住她。 腰后的东西蠢蠢欲动,姜赞容还以为他又要在这里来上一次,扭着身子就想要跑。 却被半轮秋抓住。 “不是说不做了嘛?” “嗯?为夫可没说还要再做一次。” 那干啥把她压到书桌面前,那是那样的姿势。 自然是做正事。 午时磨的墨还没干透,墨色在砚台中泛着微微的光泽,可以接着用,但是用之前,他得先滴入些特别的。 他指尖聚力,划开了自己的心口,一颗晶莹的白色棋子从他掌心浮现,被他射入自己的心脏内。 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姜赞容听到了这声异于寻常的声音,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要转身查看,但半轮秋制住了她的身形,让她丝毫动不了。 于是她只能干着急的问:“你怎么了?” 半轮秋没说话,此时他正在把刚刚那颗射入自己心脏的棋子给取出来,白色棋子变成了暗红色,显然是吸取了他的心头的血液才会如此。 将这粒带血的棋子扔进了墨盘,棋子与砚台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啷’的一声,随即碎裂,化作一团浓稠的血,融进了墨汁内。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姜赞容闻到了血腥味,但他又不肯她转身,她心里着急,动作不免有些大了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我没事。”半轮秋安抚道。 “那刚才的血腥味” “是一种特殊的墨,会有血的味道。” “你骗人”她明明听到了他刚才的那声闷哼。 帘波月流-1 他抱着她,身体同她一同倚靠在书桌旁,从笔架上取下了一只毛笔。 从毛笔的状态来看,这支笔是很少被他使用过的,甚至可能说就是没用过,如此的洁白,崭新,干净。毛笔笔杆为白玉,光滑温润,笔毛洁白如雪绒,笔杆上还刻画了不少奇异的图案,看图案隐约可见是一副八卦图,以及一些别的。 半轮秋将笔尖轻轻浸入那方黑红的墨汁中,洁白的笔毛瞬间被染上了深邃的颜色,墨色顺着笔毛缓缓上涌,甚至渗透进了白玉笔杆,丝丝缕缕汇聚在那些图案上边。 见笔杆吸收得差不多了,他才将笔提起。 “心肝儿,我在你身上画几笔可好?” “干嘛要画?”姜赞容怀疑他刚才的那些动作就是为了现在的目的。她不会听错,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会那样痛哼出来。 “因为.....心肝儿是为夫的夫人。是属于我的。” 衣裳被拨开,露出了洁白的后背。 半轮秋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游移,最后落在了她的左后肩上,运转元气汇聚在掌心,提笔,将力量注入笔尖,开始在她身上写字。 他茶色的眸子内隐隐露出紫意,如紫宫绛河,如周天玄秘运转,天渚紫轮那样显露奥妙。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房内骤然狂风大作。珠帘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书案上那些轻巧的物件纷纷被掀翻在地,纸张飞舞,房内像是被洗劫了一样混乱无比。 半轮秋的笔尖在她的肌肤上游走,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房内骤然被一股庞大的元气扫过,珠帘、花瓶瞬间炸裂,碎片四散飞溅,滴滴答答地滚落在地,窗外的梅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最终不堪重负,拦腰折断。 力量落下,半轮秋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在了她的背上,脸色苍白了不少,血珠顺着雪白的背脊滚落,洇入在了腰后的衣裳内,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姜赞容连忙转身,半轮秋已经压不住她,两人一同跌落在身后的软榻上。 “夫君.....” 半轮秋咳了几声,喉间满是鲜血的味道,他理了理嗓子,但声音还是哑的:“我真的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姜赞容都快哭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见他此时面色苍白的样子。 “心肝儿这是在担心我....”。他轻笑了一声,声音虽弱,却依旧带着几分宠溺,亲了亲她,表示抚慰。 眼睛却落在了他的左后肩:“为夫还没看到画没画完呢,心肝儿转过身去,让我看下可好?” 姜赞容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去,嘴里还说着:“别画了,你都这样了...”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坐直了一些,看见了她肩上的字,墨色的字体内隐约可见血意和紫光流转,这是他们家一脉相传的秘术,唯有以心头血为引,才能施展。 半轮秋揽住她的身子,然后亲吻上了那个字。 嘴唇落在了她的肩上,唇瓣温热,然后姜赞容感受到了细微的吸力,是他在吸吮舔舐自己的后肩,他一点一点的亲吻,舌尖滑动在她的肌肤上,围绕着他刚才写下的那个字的范围舔舐。 随着他的动作,那个字开始一点一点在她的皮肤上变浅,直至消失不见。 半轮秋这才离开了她的后肩。 然后上半身靠在姜赞容身上,心满意足:“我是心肝儿的了。” 这人惯是胡乱说话,一会是你是我的,一会又变成了我是你的。 两人没有温存多久,门外的仆人就敲响了们,禀报刚才府内的异象。 半轮秋看了下寝房的四周,刚才的那阵冲击,显然是以寝房为圆点向四周溅射,寝房内一片狼藉,想来屋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下令让仆从把屋外收拾好,并且严令这件事不准传出去,又看了下寝房内的这片乱象,心中一叹。 娇妻眼盲,自己刚刚又损了些心力,劳心劳力,实在是不太想去收拾了。 唔,莫名的想起了拓金云的一些秘术,那些纸人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就是晦气。 他才成亲不久,岂能让这样晦气的东西进屋。 算了,还是自己收拾吧。 甚至他还在想,要不要在房内再置办一张床,就放在静室内,等哪天大床不能用了,他就和姜赞容一起睡静室。 见半轮秋都这样虚弱了,他还要起身,姜赞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问了他他就说要去把房间收拾好。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听见他说要收拾房间了,每次房间一乱,都是他来收拾,她帮不上一点忙,想到这里,热意涌上眼眶,打湿了睫毛。 半轮秋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忙走过来问她,以为是刚刚的秘术出了什么问题,让她痛着了:“是疼吗?” 姜赞容摇了摇头,埋入他的腰腹,轻声啜泣:“是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什么忙也帮不到。” 温热的眼泪通过衣物触碰到他的皮肤,钻入了他的心里,他对她疼惜不已。 如果不是他喂她吃了坐忘梦她眼睛才看不见,她也不会感到如此无力。 “不会的,收拾只是一会的事情,只需要使用术法让他们自主归位就好。” 其实不是,珠帘花瓶全部爆裂,屏风断了,桌椅不是缺了腿就是磕了角,整个屋子没有一块好地方,甚至连他们平日里睡的那张床,此刻也是破破烂烂了。 这些全部都是要换新的。 换新的就意味着要重新采买,重新采买需要时间。 于是安抚完姜赞容后,半轮秋带着她搬到了她原来住的房间。 暂且在这里住一晚。 等到明日,寝房大约就是焕然一新了。 两人互相依偎在床上,姜赞容率先沉入了梦想,只剩下半轮秋抱着她,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低头想着白日里做下的某些事。 那个字,是他给她的印章,或者说的好听一点,是定情信物。 结两姓之好,所以他把他的姓送给她,属于他入赘到她那儿。 所以他才会说,他是她的了。 字不会轻易被人看到,除非是在非常紧要的关头下才会显现,印记如果出现了,就代表她的生命非常危急,然后开始抽取他的命脉,为她维持生命不死,直到两人的生命被全部耗尽。 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但是她的卦象,让他无法保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心头的雾霾久久不能散去,半轮秋有些烦躁,还是想些好一点的东西吧。 比方说,他想要她给他的定情信物。 明日向她要好了。 她会送他什么呢? 帘波月流-2 寝房在第二天上午就已经收拾好了,房内的家具基本都换了一遍,甚至还添加了些家具在里面,比方说半轮秋新加了一张床在静室内,以及碧纱橱和纱窗纸等。 她竟不知道半轮秋是什么时候醒来然后起身的,她睡的很熟,醒来后见到的居然是默娘,明明才几天不见,但感觉像是好久未见了一样。 半轮秋不在,所以今日的梳洗是默娘为她打扮。 默娘问她最近生活是不是过的很好,她的脸蛋都充盈了不少,气色也好。 姜赞容低头想了想这几日的事情,他确实将她养的很好,只是有的时候嘴巴很坏,还很记仇。 月拂弓嘴巴很坏,还很记仇吗? 不对,她的丈夫是他...... 正想着这个事,就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是半轮秋来了。 今日默娘只给她散散的挽了一个发髻,再点缀了绿色的银杏叶,有几缕头发被留在了脸颊旁,另给她挑了身豆绿色外裳,显得她很是鲜嫩娇俏,但又多了几丝婉约的风采。 她这身打扮简直在瞬间就俘获了半轮秋的目光,他的心肝儿无论怎么打扮,都是美极了。 他代替了默娘的位置,将她揽入怀中:“寝房已安置好,我们回去吧。” “好。” 待要跨出门时,她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送了什么东西给我?是什么?” “嗯?”半轮秋思索了下,是有这么回事,想起那东西还是殷岁荣给送的。 他看向跟在身后的默娘,默娘机警,立马将之前置于架上的红匣子取了来,递给了半轮秋。 那块明黄色的丝绸还好端端的待在盒子了,半轮秋拿了出来,仔细端瞧了下,不由得哂然。 他低声,带满了笑意,附耳给姜赞容解释道:“闺房情趣之物,夫人若是要用,还是等回了寝房夜里再试一二罢。” 这殷岁荣,确实很会投其所好。 寝房内,帘幕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淡如雪芽般的香气丝丝缕缕逸散在室内,这是半轮秋在调试新的香料。 他今日起得早,不仅把寝房全部换了一遍,还抽空把一些公务给处理完了。既有闲暇时间,便开始做那些自己的爱好。 他把他以往制的香给全部拿了出来,一颗一颗点上,然后给姜赞容闻,问她喜不喜欢。 半轮秋所制的香基本都是比较淡雅的味道,但偶尔也能闻到诸如烈酒亦或是浓郁的花香这样的香味。他给她闻了好多,大部分姜赞容都不是很喜欢。 “心肝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刚刚点燃的雪芽香又被她给否定,说了句太淡了,倒是让半轮秋很是苦恼。 “为什么没有鲜果味的香型,明明南枫华就是盛产这些。”,很奇怪,他所有的香料内关于鲜果的味道少之又少。 “鲜果吗?”倒也不是他不做,北地这块地方贫瘠,出来的鲜果并不如中洲那样鲜甜多汁,更别说用来制香了,简直是会糟蹋掉其他的香料。 “原来心肝儿喜欢自然清新之物。” 局限于手头的物料不全,他暂时也没办法给她制出她喜欢的香味,但他心里倒是记上了。 又想起昨日夜里之思的定情信物,他想要开口,又有些难为情。 向她讨要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许久,却始终难以启齿。 几次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若贸然向她说,也并不是他的风格。 思来想去,还是拐着弯提点她一下好了。 “心肝儿,可还记得你曾同我说过,你那位侍女,每日回家都会带些小玩意给她的丈夫?这般恩爱的夫妻,倒真是让人羡慕。” 姜赞容闻言,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深意,但故意装作不解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莫非……你也想要些小玩意?” 半轮秋被她这么一问,轻咳了一声,故作姿态地说道:“倒也不是非要什么小玩意……只是觉得,夫妻之间,有些信物,总是好的。” 这简直就是明示了,姜赞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的夫君想要的话,她自然是愿意给的。 只是给什么好呢? 想到了之前在北地好像买了些漂亮的珠子,她喜欢的很,应该还放在储物袋内的。 不过说起来她的储物袋? “我的储物袋呢?” 半轮秋一怔,自那日鼓中燃情后,她是一身光裸被他带回来的,她的储物袋,可能落在了第四重魔境内的那座庭院内。 “好像放在了你原来的房内了,我这便去给你拿来。” 不太确定,还是他自己亲自走一趟好了。 “嗯,我在这里等你。” 半轮秋起身前亲了亲她,然后就离去。 不过怎么等的时间有点长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只是几步的路,怎么好像是过了重重关隘一样得时间一样那样的慢。 是她太想他了吗,只要他没有陪着,就觉得度日如年? 姑且按照这个理由安慰下自己吧。 门被推开的声音传入耳中,是他回来了。 明明只是几步的路,怎么身上染上了别的花香? 他出去沾花惹草了? 眉毛拧起,表示不满。 “让心肝儿久等了。” “心肝儿是生气了吗?” 倒也不能怪他,半轮秋飞快赶到第四重魔境的庭院去找,没找到,思索下又去了一趟第五魔境内的百花园,倒是被他给猜对了,她的储物袋被黛颦保管起来了。 这一番功夫下才去了那么长时间,一拿到储物袋后,他急匆匆的赶回来,没想到她还是生气了。 “你身上有花的味道。”她扑进他的怀里,使劲把他压在身下:“老实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的心肝儿吃醋了。 他甚是欢喜。轻轻抱住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去了月船,给夫人买了些小东西,不慎沾染上花香,倒是我的不是了,还请夫人恕罪。”说完,他闷出一声轻笑,低头追着她的唇亲吻。 姜赞容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中的醋意还未完全消散,就已经被他的亲吻给打败。 待两人坐了起来时,衣服都已经被揉散,她身上被他脱的只剩下一件轻薄的青色纱衣了,此刻正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怀里。 看来昨日那句色鬼真不是白叫的。 姜赞容尝试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定情信物吗?我给你拿。” “好。” 说了一句好,可目光却还是落在了她那衣襟上。 青色纱衣衣襟大开,两团白嫩的乳儿已经裸露出一半,甚至一边已经能看到乳晕了,奶尖已经挺立,悄悄顶出了一个弧度,那纱衣的边缘正是卡在了这里,不上不下,勾的他想要给她扯掉。 帘波月流-3 他的视线有如实质一般,让姜赞容意识到了他现在正在看她的哪里。 但她又不敢大喊流氓,万一等下又是同昨日的结果一样那可就不太妙。只能稍稍扯上了衣襟,掩盖下前胸裸露的光景。 可她身上被脱得只剩下一件纱衣了,纱衣单薄,不过是将她身上遮挡的朦朦胧胧罢了,她所有的曲线他可都是能看得清楚。 姜赞容摸索到储物袋,打开后开始在里面掏东西。 只是储物袋太乱,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上次买的石头。便开始把储物袋里的东西一一都拿出来,一个一个的找。 被烧断的红线团,一支还剩下一些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桃花枝,日月手钏,一座小小的有些烂烂的小塔,一副卷轴,一颗草球等零零碎碎的东西……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可她还在继续往外掏。 仅仅是她掏出来的东西,半轮秋就已经能够凭借一些东西的特征认出来大半。 南枫华的美人妆和号称半神器的雨云天幕塔,以及一些其他的甚为独特的东西他都知道,虽然大部分都是破破烂烂或者不能使用了的东西,但有几件东西令他很在意----那团被烧断的红线,以及日月手钏。 银联楼周氏的“一线牵”,以及那只手钏,一看就是上天都的东西。 他知道她男人可能不会少,但万万没想到她的男人里会有一个周吟莲,他与周吟莲见过几次,两家甚至也算作是世交,但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接受看到她在周吟莲身下婉转承欢。 还有那个上天都的东西----她与上天都有旧? 但他也知道,上天都不允许有私情存在,而那只手钏,更不像是普通弟子会有的东西,但凡是含有日与月的,只有那两个人有资格。所以,究竟是月,还是日呢? 刚刚的欢喜瞬间被嫉妒取代,烧的他心里发慌不是滋味。 “诶,找到了。”姜赞容终于从她的储物袋内摸到了她之前在北地购买的石头,然后一股脑的全部都拿给了半轮秋。 “这些,原本我是打算串成一个空心球,然后里边再放一颗紫色的珠子,这样做出来会非常好看。”她又瘪了瘪嘴,遗憾道:“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不能亲手串好了给你。” “做成禁步,还是腰链呢?不过之前已经给你做过一串腰链了,所以这次做成禁步吧。如何? ”她仰起脸问他。 半轮秋低头看她,有些意味不明,说着好,但又咬牙切齿。 他问她:“心肝儿认识周吟莲吗?” 姜赞容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摸索到那群东西,想要把它们塞回储物袋。 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掌心熨帖她的手背,指尖在她的指骨上不断摩挲,姜赞容只好避重就轻:“问这个做什么?” 半轮秋审视她的表情,她的神情有些复杂:一点点紧张和心虚,还有一些坦然,眉头也皱了起来。 显然是不想要谈论这个话题,而且,若是越往下问,他怕不知道还有多少刀子要来戳他的心窝。 算了,她不想说便不说了罢。 总而言之那是他们的战争,而她只是等待收取胜利果实的赢家。 他选择了退让:“无事,只是问一下罢了。” 她却又要回答:“其实只是.....” 他不想听,搂住她的腰,然后将她抱得紧紧的,直接吻了下去。 晚些时候,半轮秋和她一起把那些石头打了洞,然后串成了一个空心的圆球,当然,洞是他打的,串也是他串的,对于中间要放的紫珠,他俩却是各执一词。 “可以放一颗紫色的变石,变石通透,在光下能璨出无数光华,做成禁步的话,走动间星芒点点,一定会很好看。” 可半轮秋想要的是独一无二:“我犹记得,在很久之前,中洲有一族的矿脉里出了一块紫碧玺,传闻说这块紫碧玺,可聆星辰,又可唤魂,而且若是夫妻双方都佩戴,在一定距离内,神魂可以容与。” 居然还有这样奇特的矿石,姜赞容听了后也是涨了见识:“不过,你都说了是很久以前了,这样的石头又能从哪里找到呢。” “不用夫人辛苦找寻,这块石头,目前就在我手上。” 他又说:“既然是夫妻双方都要佩戴,我为夫人做一条脚链可好?” “夫君真好。” “我好爱夫君,爱你.......” 她嘻嘻哈哈往他怀里钻,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半轮秋低低的‘嗯’了一声,显然是非常受用她说的话。 选择紫碧玺,他也有他的私心,他想要和她......神交。 他未曾试过神交,但关于神交的传闻却听说过不少:比肉欲结合更令人心醉神迷,真正的欲仙欲死,亦或是说神交久了,会有心灵感应。 他想和她,试一试。 女人软软的卧在他膝上,还是那袭青纱,衬得她身子玲珑有度,曲线毕露,如湖中绿荷,摇摆清波,恣意轻渡。 半轮秋的行动力很强,下午刚说的脚链,晚间就已经在他手上。 两人洗浴完毕后,半轮秋抱着她来到了那张新的大床上,给她戴上那串链子。 脚链刚被戴上的时候有些冰凉,但过了一会后就被染上了她的体温,变得和她肌肤的温度一样了。而且半轮秋还在脚链上串了几颗小铃铛,姜赞容轻轻晃动脚踝,铃铛便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她摸了摸那串脚链,能摸到脚链上确实镶嵌了一个圆圆的石头,石头触手圆润光滑,内里还带有一些暖意,会轻微的发热。 只是她看不到她脚链上的那颗珠子的内部显现了和她左后肩一样的字,珠子内有紫光流转,发出莹莹一片紫光,当两人的紫碧玺互相靠近时,珠子内流转的紫光愈发璀璨,还会有紫金色的星点落于周围,是天河倾泻,是星海荡漾,是一片静谧荡漾着星海的空间。 PS:宝宝们看到了我家贝贝姜的照片了吗,她好可爱,我好爱她 万化参差落-1-H 手中被塞了一件东西,摸起来好像是一条丝绸,并且在手上的,只是丝绸的一端。 然后又听到衣物被脱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丝绸的另一端好像在被另一人握在手上动作。 “这又是什么?”姜赞容问。 “心肝儿,试着牵一下看看?” 如他所言,姜赞容拉紧丝绸的另一端,尝试的轻轻往自己方向这边扯,然后听到了一声暧昧的喘意。 “唔啊.....”,是痛苦,也是愉悦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然后热意顺着丝绸被传递了过来。 丝绸的另一端,绑住的是哪里? 又怎么变得滚烫呢? 要说不说其实殷岁荣确实会送礼物。 此时丝绸已经不是明黄色的颜色了,而是呈现出一股随时变化的规律,一端握在了姜赞容的手上,所以她的那段是白色的,而另一端,则被半轮秋绑在了自己的鸡吧上,丝绸沾上了鸡吧的颜色和温度,变得热烫,以及与肉根一样得肉红色。 半轮秋还未上床,他身上仅存的白色寝袍已被他自己给脱掉,他现下正是全身赤裸,半跪在床下的脚踏处。 跪在床下的男人的身形纤瘦有劲,肢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流畅的身体曲线恰到好处,腿间之物正被一根丝绸给绑住,鸡吧充血挺立但碍于被束缚,未能贴合腹部,而是被拉扯着指向了帷幕内的另一端。 只见丝绸的另一端又紧绷了起来,男人的那根弯鸡吧被扯的绷直,顶端更是被束缚得溢出了些清液。像是无法忍受这般用力的拉扯,男人被迫跌跌撞撞起身,大半个身子被扯进了帷幕内。 幽暗的帷幕内夹杂了一抹新的莫名的味道,还有熟悉的滚烫热意。 热意升腾了不少,在黑暗内滋生的味道和暧昧被无限放大,握在手中的那一端的丝绸已经悄然变成了粉红色,也象征着某种莫名的情感开始迸发。 双方的呼吸都加重了。 丝绸上面又被加重了点力气,只是一点点,不足以牵动他的身体,但可以拉的那根灼物左摇右晃。 “哈......”半轮秋低着头,眼睛已经闭上,点点汗意出现在鬓角,他现在大半个身子坐在了床沿上,一只腿曲跪在床上,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而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自己的那根被绑住的鸡吧,“心肝儿轻点....要是把为夫这根给扯断了,夫人可就是.....” “啊哈.....”,喉间爆出深喘,这次是痛苦多于愉悦。 像是不满他所说的话,绸缎猛的一下被拉紧,鸡吧被拉的笔直,撕裂感从身下传来,半轮秋无法抑制这股痛感,眼眸带了几分痛意,微微的眯了起来。 “不要乱说...” “哈哈....”他笑了出来,痛意过去后就是热辣的麻意一路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鸡吧快要控住不住的要射了出来,半轮秋手快的按住了顶端的小孔,逼的鸡吧柱身只能鼓胀,不能射出。身上已经布满了密汗,他已经觉得此处灼热难耐,空气燥热无比,喉咙紧涩,急需冰凉的水源来解渴。 他跪在了床上,双手撑着床,整个人是四肢跪地的姿势。身下那物剑姿勃发,直指绷紧的丝绸的另一端,蓄势待发。 姜赞容已经知道丝绸的另一端绑的是什么了。 她红唇轻启:“过来。” 轻微的床褥摩擦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耳边,半轮秋以跪趴的姿势来到她的面前,她是跪坐着的,身上还完完整整的穿了寝衣,洁白如新,丝毫不乱。而他赤身光裸,以乞求的姿势跪在了她面前,看她,仰望她,臣服她。 手伸入前方的黑暗,被一只手给接住。手指修长手掌灼热,掌心已经满是汗水,一片湿滑。 姜赞容轻轻拉着他的手,将他带来到自己的面前。 一只手从他的脸抚摸过去,顺着他的下颌线摸到了脖颈,然后再是他的胸膛。黑暗的帷幕里燥热无法逃脱,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胸膛湿漉漉的,当然也有可能他的整个身体也全部被汗水给笼罩。胸膛很厚实,鼓鼓胀胀的肉坡上摸到了一点凸起,手指立刻捕捉到了这个信号,圆润的指甲刮了刮那个地方,不意外的又听到了他的喘息声。 是欲望的反应。 不再在这个地方逗留,她想要去的,还在更下面。 一路往下摸,是他的腰腹,然后触碰到了某物的顶端。 是手腕先碰到的,湿润,热烫,打湿了她的皮肤。 手立刻转变方向,握住了那根东西。 和给手腕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甚至比碰到的时候更热更烫,这样的滚烫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了。 “想不想射?” 她看不见,但她是主导者。 她问他想不想要射,他回答很有趣:“想要射进你的里面。” 笑意弥漫在帷幕内,她也给出了她的回复:“好好等着。” 松开了丝绸,双手推着他的腰腹,把他推到了床上,摸着他的身体轮廓,判断自己的位置,然后,坐在了他的身上。 洁白的寝袍终于有了些褶皱,她骑在他的腰上,一点一点的挪动,白色的寝袍下,他的胸膛上,是一路湿滑的水痕,痕迹路过他的腰腹,在两块厚肌的凹陷出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前行。 粉色的花园选择坐落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甜美的花香覆盖了他的喉管,感受喉咙吞咽的一上一下,他的下巴陷入了她的凹陷处,急促的呼吸直面那座粉色的花园。 “说话。” 喉咙被压迫,吞咽有些困难,但并不妨碍他说话。 下巴微微收缩,然后抬起,陷入,前进,喉结滑动,喉管震鸣,是他在说话:“心肝儿......喜欢这样吗?” “想要心肝儿.....完完全全的掌控我。” 万化参差落-2-H 呼吸的气流全部喷洒在了她的阴阜处,下巴落在的地方正好是花园的两瓣树冠上,它抬起,前进,陷入,树冠被打开,接触到了树冠内唯一的一颗果实,果实不产生汁液,但肥沃的土地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汁液出来,打湿了下颌处,沾湿了整个脖颈,然后顺着脖颈洇入下方的黑色河流中,头发被打湿,结成了一捋一捋。 他的眼睛被掩埋在她的寝袍下,无论是白是黑,他也像她一样,什么都看不见,触感嗅觉被无限增大,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味道。 喉咙很敏感,它感觉到了那座花园对它的吸引力,下颌处的弧度很是契合她的那处地方,能够完美的贴合,所有的震动都是从那里发出,然后传导进她的身体,诱发出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冰凉的水流。 感官被无限放大,也能在一瞬间被聚集到某处,冰凉的水液侵浸他身体的温度,不是灭火,更像火上浇油。 “表现不错。” 在没有手指口舌,鸡吧的情况下,就能够让她小小的泄一次,半轮秋的这次表现不错。 得到了她的夸奖,半轮秋笑了出来,喉管再次振鸣,只可惜,欣赏它的人已经离开了它,去往了一处更厉害的地方,也算是对它努力的夸奖。 下颌接触到了敏感的果实,然后是嘴唇接触到了她整个花园。 她还在调整位置,在他脸上一顿乱蹭,坐在了他的眼睛上,然后是鼻子,在最后终于到对了地方,坐在了他的嘴上。原本就稀薄的空气在这样的动作下所剩无几,耳鼻眼口都是她的味道,淫液沾满了他整张脸,湿的滑腻不堪。 “这是奖励。” 她掀开寝袍,新鲜的空气透露进来,鼻子终于呼吸到新的空气,眼睛也被白花花的两座雪峰给侵占,偶尔还可以从两座山峰的间隙中看到她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那抹红色有些比不过山峰上的红珠,雪峰真的挺拔极了,白色的雪峰上的红珠也不遑多让,两颗红珠饱满圆润,让人想到了凡间农田边的圆果,由一粒一粒组成,红果饱满多汁,入口一抿,满嘴汁液爆出,一嘴鲜甜。 只是这两颗红珠不一样,它们向下,像是叶尖上险险要垂落的水珠,引人伸出舌头想要舔掉尝一尝甘露的可口,但等了许久也等不到它的汁液掉落,红珠内不见白色的果汁充盈在内,如若想要有汁液,则需要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才可得见。 他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张嘴,接受了另一处隐秘的,冰凉的甘泉,用来缓解内心的干渴。 甘泉冰凉可口,更神奇的是甘泉的上方,有着和红珠比并不逊色的红色肉珠,它藏身于粉红色山壁,只需要多费唇舌之力,就能轻易显现在人眼前。 肉壁会颤抖,是它在颤抖,也是她在颤抖。 舌尖钻进了泉眼,没想到去泉眼内还有一条小小的路径,那些清凉的汁液就是从沿途的路径上渗出的,路径会动,还会不断地吸着他的舌头,他只能尽力的伸长舌头企图能够全部照顾到路径,但他小瞧了它的威力,山壁吸得他的舌头发麻,紧紧纠缠住,然后舌头变得和路径一样的冰凉。 清凉的汁液被灌入口中,他全部接下,大口大口吞咽进嘴中,嘴唇的蠕动更加刺激了敏感的穴口,身上的女性发出了无法忍受的娇吟,声音很美妙,如莺啼婉转,如破夜萧音。 她的小穴离开了她的嘴唇,重新坐落于他的胸膛,他也终于可以在灰暗的帷幕中看到她脸庞的轮廓,轮廓柔软,红唇微张,眼睛半眯,媚意横生,享受至极。 半轮秋很满意她喜欢这样。 她学会了他上次教会她的东西,嘴巴被她的手指填满,手指的指尖划过他的一颗一颗牙齿,然后双指夹着他的舌头挑逗,拉扯。 “原来我的下面真的是冰凉的呀。” 他不甘示弱,舌尖卷着她的手指,嘬吸亲吻蠕动,嘴唇收缩将两根手指吃的更深。 “唔....”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到他这样心满意足的感叹也能知道他的心思。 手指挣脱他的舌头,微微曲起,顶住他的上颚,然后两根手指往他的喉咙里塞去。 猝不及防的异物入侵使得喉管大受刺激,手指被狠狠地挤压和吞咽,甚至在这种情况下还把手指吃的更深。 半轮秋在这强烈的刺激下,眼眶酸涩,泪意冲上眼眶,眼睛被水膜掩盖,喉间的异物感让他有了作呕的欲望。 “咳咳咳.....”手指撤退的及时,刚一撤出,咳嗽声就紧随其后爆发了出来。 “....太过了....”耳膜被自己的咳嗽声充斥,听不清她说了句什么。 咳嗽牵动了胸膛,鼓鼓的胸膛承受着她的重量。她的身形随着他的动作变了些位置,滑到了他的心口的位置。 厚实的胸膛下,是蓬勃的心跳,一下一下,被敏感的小穴被悄然听到,同样的,那颗小小的豆子,也被这阵的给刺激的更加挺立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奶子充血鼓起,一下子变成了一座鼓鼓的小山丘。 姜赞容尝试着挪了下位置,让底下的那处小豆能够抵上她的小洞。 还好不算难找,他的乳尖被小洞给笼罩,然后她开始尝试的收紧穴口。 奶尖和下面的一小块乳晕就那样的被吸进了洞内然后遭到了穴内的夹击,只可惜奶头动不了,无法带来抽插的欢愉,但不断地摩擦也会有摩擦的快感,快感不断堆积,然后爆发。知道自己已经泄了,她停下了身子享受着余韵,只是坐落的地方正好是被摩擦的通宏火辣的乳尖,被冰凉的水汁一浇,酥麻从心脏处扩散,蔓延到四肢,然后汇聚到某个地方。 乳尖感觉有多冰凉,鸡吧就有多火热,它还被绑着,柱身肿胀无比,摇摇晃晃,全靠鸡吧的主人紧绷着身体,双拳紧握才不得已维持住这样悬崖边缘徘徊的地步。 而他身上的女体始终维持的不紧不慢的步调,亲手调控自己的快感,享受他的肉体给她带来的高潮。 “夫人.....”闷闷的声音从下身处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了之前那般从容稳定,而是带满了颤抖,和一顿一挫。 “快要....哈....等不及了。”声线慌乱,像是用了全身最后一丝的力气吐露出来。 万化参差落-3-H 姜赞容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这次是到了他能忍耐的极限。 她身子往后挪去,很快的臀缝处就能够感受到一处异常灼热的异物。俯下身,摸到半轮秋的脸凑了下去:“我看不到,还请夫君,自行进入。” 腰上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引领着她的臀部,接近了那处热源。 仅凭经验,鸡吧轻车熟路的顶住了腿间的那处早已大张的洞穴,然后缓缓推入。 在鸡吧刚刚肏入了一个头的时候,充满坏意的笑声在半轮秋耳边出现,随即身下之物被小穴一夹,只是轻轻的一夹,“额啊.....”,到达到欲望的顶峰的呻吟从他的胸膛内震出,身下的身体猛然紧绷,然后在一瞬间松散了下去。穴口感受到了一阵冲击力,随即有什么东西射入了小穴内,然后顺着鸡吧流了出来,落在了半轮秋的耻骨处。 “夫君射进来了呢....” “夫君射这么快,看到技艺还需要长进啊。”她以一副遗憾的口吻说道。 像是充满了惋惜。 “夫人真是调皮。”半轮秋哑着嗓子,捉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在了嘴边亲吻:“我如何,夫人不是清楚的很吗?” “不过,夫人....今日尽兴就好。” 他身上还趴伏着她的身子,想要就着这个姿势起身,但被姜赞容给按住。 “起来作甚?” “我还没玩够....”身体又被她给按下,就在刚刚,她还把他刚射了精液的鸡吧给吃进了穴内,她都还没玩够,他自然是不能起身的。 被吃进穴内的鸡吧又硬了起来,穴内开始有了饱胀感,以及被顶住的钝感。 他真的好长,还好弯。 弯曲的鸡吧只需要进入穴内,不需要调整什么角度,就能够贴合到她的敏感处,鸡吧在软肉的不断裹挟下愈发的胀大,柱身上的青筋鼓起幅度,摩擦着她的敏感点。 胯上的人在不断乱动,轨迹毫无规律可言,算的上是在胡乱摩擦,只是哪怕是这样带给他的刺激也不小,鸡吧被小穴扭的四处乱转,在她的体内翻身打滚,她的穴也越发的紧致,冰凉的甬道渗出了大量的汁液,在两人的交合处流出。 鸡吧在这样的毫无规律的挤压下,重新有了射意,半轮秋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干预,怕是真的要在她那里做实了射得快的印象了。 “夫人,这是在干嘛?” “绑你!”她的手也在他的身子上抓寻摸索和点火,看似在撩拨他,实际意图其实是在找那条前面被她松开的丝绸。 “在这里。”半轮秋稍微抬起了头,就看到了那条在他身侧的丝绸,捞了起来递给了姜赞容,然后他的手就被顺势的捉住,与另一只手被绑在了一起。 一端还绑在了鸡吧上,一端绑住了他的双手,结与结的距离只有一小段,若是中途半轮秋受不了刺激要抬手,在这样的牵连下,他的鸡吧也会被给拉扯,所以这样的绑法算是杜绝了他中途反抗的举动。 她终于放下了心,开始一心一意的专注在他的身体上。 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五指抓在了他的两块胸肌上,以这里作为发力点,身下围绕着鸡吧转。因为她还没有把鸡吧给全部吃下去,所以动作还算的上轻柔。 研磨打着旋,亦或者是前后扭动,或者是抬臀又落下,在半轮秋的视角下,无数黏腻的汁液从她的穴中落下,一点一滴的随着她的动作滴在了他的身上,他也能够看到他的鸡吧不断的在那处凹陷的地方进进出出,起起落落之间会有红色的穴肉被带出来又进去,他的鸡吧被夹的厉害,也被吸的厉害,在她的动作下,长鸡吧被一点一点的吸进了穴内,只剩下一小截落入在了外边。 快意从他的体内肆意勃发,他忍不住往上顶了下,就听到她的一声娇呼,然后小腹被她重重的坐下,鸡吧顺利的挺入了她的子宫内。 双方都被这个动作刺激的给喘了出来,姜赞容更是手一滑,趴在他的身上。 “唔嗯....” “额哈.....” 子宫收到了刺激,宫口收缩,夹紧了鸡吧,而鸡吧也被夹得颤颤巍巍,就快要射了。 “夫人....这里,吻我....” 姜赞容抬起头,顺着他的声源和呼吸,凑过了脸庞,双方开始亲吻。 他衔住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口中,残留在他唇齿内的香味也被传递到她的口中,她尝到了自己的味道,舌尖勾住他的,两人亲的如火如荼。 两人的身体连接的紧密,半轮秋顶了几下,然后精关一松,射进了她的体内。 “嗯.....”被烫的溢出了一点声音,嘴唇又被他叼住,继续着交吻。 脚腕上的脚链发出莹莹紫光,半轮秋的胸口处也是一样的情况,金紫色星河开始扩张,把两人都笼罩了进去。 姜赞容‘睁’开了眼睛。 她看得到了,看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紫色星海,海内漂浮着无数的金点,正不断地随着水流流荡,视线所及的边际,是一团粲然的金色光圈,和深紫色交织,缓缓的在转动着,金紫色的星海好像就是从那里诞生一样。 很新奇的体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泡在了海里,因为身上没有半点的悬浮的感觉,可若要说是站着,脚下也没有触底的地方。 可她确实是漂浮在了海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明是紫色的星海,却依稀能够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她被一块淡粉色的纱衣包裹,纱衣的折迭又折射出纯然的洁白,纱衣上布满了零碎的星光,在光影和水流的照耀漂浮下,无数白色粉色的星光亮起沉没,周而复始连段不息,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一头黑发披散,而脸庞,还是原来的样子:脸庞粉嫩娇俏,一双杏仁眼,眼中波光流转,娇憨又有媚气。 她想要站起来,所以她站起来了。 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又有了细微的变动,金紫色的星河依旧在脚底流淌,但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团团的火焰,火焰散落在周身,然后落在了星海上,绽出一朵朵金红色的花团。不一会儿,她的周围就花团锦簇,花朵开始向周围蔓延,绽放,颜色变化万千,顷刻间,她的周身就出现了漫天的花海,天幕落下了星河,粉色,白色,紫色,金色的光点从天幕滴落,滴落在花团上,紫白粉金交织,花儿旋着风,爆裂成一朵朵花瓣,铺满了整个星海。 被风吹拂的她,看到了视线的边界出,模糊了起来。 万化参差落-4-H 书墨的清香飘荡在鼻尖,脚底下的星海出现了横竖纵横的轮廓,黑白的棋子从交汇处显现,行书墨迹在棋盘上洇出痕迹,接着从纸面上破出,一排排的悬浮在空中,棋子轮番变换位置,攻守皆备,厮杀的厉害,脚下的星河又是一个晃荡,一枚巨大的铜钱从海内浮了上来,外圆内正,周围还显现出一个八卦阵,那正正方方的阵眼中间,跽坐了一个人。 他头戴一顶白玉石雕琢的高冠,冠上镶嵌着细腻的纹饰,两缕丝质发带从冠侧垂下,轻轻搭在胸前,与耳后一缕乌黑的长发交织在一起,他侧身而坐,面容半隐半现,只能瞥见那线条分明的下颌轮廓,冷峻锋利。 姜赞容朝他走了过去,满是花朵的金紫色的星海在她的脚下被墨汁洇成黑色,有白色的字迹落入在黑水,把黑墨切割成一块一块,黑白色的墨水内,纵然掉落了几枚红色的墨迹,黑白红蜿蜒交织,构成了大片大片的赤梅图。 那人一袭广绣长裳的打扮,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外衣,可白色外衣外还迭加了一件墨色纱裳,纱裳绣满了花朵一样的镂空,花蕊处沾了点薄红,是梅花。 他站起了身,面向了姜赞容。 眉形周正而舒展,眼眸狭长,但眉眼并不锋利反而说得上是较为温和,高挺的鼻梁下,唇形如工笔勾勒,唇瓣略薄,不带笑意的时候透出一股孤傲高洁的味道。 他身形清俊挺拔,是文人风骨,又是世家雅致,是一位有着素雅之态温和妥帖的世家之子,可完美的姿态下,好似深藏着恶劣疯狂漠视的意味,让人站在他面前,又不敢看着他再前进半步。 是梅花,高洁,不可触碰;是赤梅,疯狂,不顾一切;是他,清雅,但尸山血海。 ‘半轮秋’朝她伸出了手:“心肝儿,不过来吗?”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 他是谁? 又为何叫他心肝儿? 她不认识这张陌生的脸。 他不是月拂弓,但是.....是她的丈夫。 她有两位丈夫? 手被牵起,他和她的世界与之交融。 脚下的花瓣多了叁种的颜色,赤白粉黑紫红相互融合,脚底的花海被分成一格一格,格子内长满了鲜妍的花朵,纵横交汇处的棋子也被人染上了她的颜色,是流光四溢的白,又是星辰点点的黑。 边界被彻底模糊了,天空的上方,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上方的男女,并不像他们现在如此的纯洁。 交缠的赤裸身躯,互相的拥抱亲吻,他们在上方肆意纵情欢爱,水乳交融不分你我,尽情的投入,享受着彼此。 是镜子,照映出他们的不一样。 她被他抱入怀内,然后向下栽去。 世界在崩坍,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部碎裂。 又见到了金紫色的海洋。 她脱离了他的手,坠入了海洋内。 他,那个男人,同样的,进入了海洋内,神情慌乱,朝她伸出了手,像是要救出她这个溺水之人。 她好像在不断地坠落,坠入海洋内的时间,好长好长,长到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在海里面浮沉的碎片。 那个男人坐在一片山河之色的窗前低头算卦的碎片,她被雨云天幕塔包裹着送入了海棠花舟的碎片,男人在暴风雪的世界里与人交谈的碎片,朝日晞躺在她怀里呕血的碎片,棋局已经布下,一只手补充了一颗黑棋将一颗白棋四面八方全部困住的碎片,以及大片的纯黑棋子全部覆灭只剩下了几颗零碎的普通黑棋的碎片。 是她的记忆,也是他的记忆,是记忆的长河。 手被他抓住了,他张着嘴说了什么,但是听不清。 他的触碰,带有强烈的血腥的意味,又有着软和的温柔,把她包裹住了。意识随着他的碰触在溶解,他们两个像是高处的风直直的往下坠落,又像是被渔夫抛出的渔网,被强有力的推出,又觉得是药钵内的药材,被药杵一锤一锤的砸碎磨合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在干嘛? 在巫山云雨,在鱼水之欢,在触碰、交缠、融入,在忘我,在沉沦,在下坠。 是镜子的融合。 他和她翻滚在一起,在那片满是花海的地面上,花朵被身体榨出鲜甜的汁水,赤红的梅花被冰凉的雪压得低了枝头,他和她的脸上满是欲望和情意,在花海里面舒展着肢体,释放天性。 水墨坠了下来,打湿了她的皮肤,晕出一点点墨意,然后是白色的乳浆,从身下涌了上来,色彩鲜妍的花瓣漂浮了起来,在水内翻滚沉浮。 一颗巨大的赤梅树拔地而起,他和她在枝干上被带着上了空中,身下只有一根粗壮的枝干,树干随着他们的动作,扑簌簌的落着红色的花瓣,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也印在了他们的身上,是暧昧的痕迹,是手指的指印,也是两人交合处的红。 枝干突然倾斜,两人滚落在一片柔软的粉红色纱帐内,他被粉色纱织缠绕,被束缚,被捆绑,任她宰割。 纱织有生命,是她,她想要探索他身上的每一处,尤其是他的脸,他的欲望。 确实是一张没有见过的脸。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出自肺腑;又是臣服,始发于心。那双眸子太过热烈,纱织从脑后探出,蒙盖住了那双令她心动的眼睛。 然后是他的欲望,那样的勃发,弯曲,和长。 是他的,是她身体里的,也是她的。 他是她的。 世界重新被金紫色的海洋给包裹,他和她终于像是在海里一样,沉浮,随波漂流。 眼睛重新睁开,世界又是一片模糊的色块。 他们.....做了什么? 只记得好像碰到了云,享受了风,在海里不断沉浮。 好像还看到了他真实的样子..... 姜赞容有些愣神,但很快被身旁的声音拉起了注意力:“心肝儿。”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挣脱了丝绸的捆绑,紧紧的抱住了她,吐露了他的情意:“我爱你。” 她张开了嘴,发出了简短的一声‘嗯?’,然后嘴里滚落了一粒东西,滑入了喉间,被她吞咽了下去。 意识顿时落入深渊,消失不见。 半轮秋起身,给她穿上了一身她原本的衣服,然后把她的储物袋好好的挂在了她的腰际,抱着她,出了门。 书间上的书桌上,那粒避孕丸很早就被送了来,只是没有被人打开,好像是故意的被遗忘了在那里。 绛霄楼下-1 roushuw u.m e 绛霄楼下,宝箓宫前,往事不堪回首,昔日的繁华盛景早已不在。 新任的第四领主并不会来这里,这座曾经辉煌的楼阁,如今理所当然地沦为了一片荒废的地方,楼梯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那只摇晃的鼓笼也已不在,北地的夜晚没有星星,只有泠泠的月光如霜般洒落在大地上,楼中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月光从窗棂间斜斜洒落。 半轮秋抱着她,一步步拾阶而上,伴随着细碎的铃音上至了绛霄楼的顶层,这里的阵法早已被他给撤下,塔楼的顶层终于显现出了它真实的样子:顶层是由一根根红色朱木搭建而成,围成了一座高而耸的塔顶。单从外面看去,会觉得塔顶不过如此,可只要是到过了塔楼顶的人,就会知道它有多大,大到还可以有多余的空间可以进入。 将她放在了顶楼的一处避风处,估摸着解药的药效已经快完成了,他不舍的亲了亲她,然后转身,渐渐消失在绛霄楼内。 带着天魔血脉来北地,她的目标应该就是这里罢。 比如说,绛霄楼下的天魔王宫。 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 多年前的荐云雪的目标是这里,如今,她的目标也是这里。她和荐云雪,他可以确保他们不认识,他们之间,有所关联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未闻其名,但知其人,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死在了北地的女人。 为什么会觉得冷,因为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楼顶上。 身体很酸疼,但衣物完好,腰间的储物袋好好的挂在了身上。其实她之前,应该是在第四魔境的庭院内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呢。 环顾四周,她坐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小的步梯上,步梯再往上就是一扇门了,往旁边看去,则是一片开阔,这里很高,并非是寻常的楼阁,她站起身,往下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小小的灯火,在楼下点缀,月缎如华,那些灯火在风的吹扬下有像夜晚河流内漂浮的小莲灯摇摆不定。 她又往楼内走了进去看,发现这座楼的中间居然是中空的,并且内部塔顶的结构很像是之前挂了什么东西一样。 往塔内走时,她发现自己走动的时候发出了细碎的铃铛声,在空荡荡的夜晚内甚是清晰,让她不由得侧目看是自己哪里发出的声音。 脚踝上凭空出现了一串镶嵌了紫色宝石的脚链,姜赞容蹲下身去想要解开看,却发现没有链扣,脚链细细的,但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扯不断。 还好声音发出后四周并未出现什么人,只是探寻的脚步略微的放轻了些。 她在塔楼顶部绕了一圈,终于确定了原来这里就是绛霄楼,因为此刻她能够感应到碎片离她很近,近在咫尺。 就在她醒来的地方,那里存在着绛霄楼顶的唯一一扇门。 空荡荡的楼什么都没有,只有小门被推开的那声轻轻的‘吱呀’声响起,一进门姜赞容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一团发光的东西上——那是‘跃迁’的碎片。 顾不上走路时脚链发出的声音,她快步向它走过去,却不想眼前一黑,失重的感觉告诉姜赞容她在下坠,链刃甩出一道光影,碰到了什么东西,借力腾空,终于稳稳的找到了中心,落在了地面,等眼睛再次适应了变化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空间很阴冷,但并非是水源潮湿带来的冷意,更像是一些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可以进骨髓一样的冷,但很奇特的是,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她能够看清楚这块地方。 她脚下是一片石砖铺就的地面,每一块砖缝中都渗出丝丝黑气,周围是竖立耸直的山壁,山壁表面布满黏腻的暗色苔藓,顺着山壁往上看,则能看见一束与山壁漆黑的颜色不一样的光,那是一道苍白的月光斜切进峡谷。这里的地貌很像是一片由什么东西劈开的峡谷,只是旁周的山壁大部分都被雕刻成了好几人高的石像,石像神情各异但都是同一样的面目狰狞,石像是从山壁上直接凿刻的,所以背面并没有脱离山壁,就好像这些石像是从山壁里面生长出来的一样。 这些石像身上都有被暗色的苔藓给缠绕,并且石像上是被抹了颜料的,一条条扭曲妖异的黑色的纹路被绘制在石像上面,这些黑色的纹路不受峡谷内奇异的光源照耀,哪怕姜赞容取出链刃的红石当做光源,涂抹在石像上的那些黑色纹路就像是无法被照耀到一样黑洞洞的。不知为何,她只是稍稍的盯着看了一会,就看到石壁上的石像在扭动,所有的石像都像是被黑丝纹路分割成了无数块,却奇异的保持了人形,乍看之下就像是无数肉块组成的人形怪物开始从山壁内挣脱出来一样。 链刃劈过去,山壁上的石像完好无损,倒是石像上边的苔藓消失了不少,而那些石像的扭动,也随着苔藓的消失停了下来。 看来石像是死的,苔藓,才是造成石像动了起来的根源。石像周边有很多长明灯台,灯台内的燃油早就消耗完成,一层层厚厚的黑锈粘连在灯台内部,看起来这里并没有修士活动的痕迹了。 这是一座空旷的空间,或者说是一座前厅,因为石像排布在两边,拱出了中间一条铺满了还算是笔直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一扇很大的石门。 从一个地方突然转道另一个地方,是脚链的原因吗?是陷阱?还是什么?但可以判断的是,这是阵法导致的传送,绛霄楼顶,有人布阵,是引诱她进来,还是让她试水的?刚刚还感觉近在咫尺的碎片现在和她的距离并不远,但它在她头顶。只是无法判断是真实的在她头顶,还是说是阵法扭曲了空间的界限,如果是真实的在头顶的话,只要再次踏入她掉落的地方的上方,她就有可能回到那座绛霄楼的塔顶。记住网站不丢失:po1 8qb.c om 可是,在这里,她还感觉到了,另一处碎片的痕迹,同样的,很近。 有人把两处碎片的路径关联在一起了,是巧合,还是设计? 碎片的事情只有她和妹妹知道,两处的标记也是妹妹所做,可她知道,妹妹不通阵法,所以,碎片的存在还有另外的人知道? 绛霄楼下-2 周围的地砖阴湿冰冷,其中还逸散出丝丝的黑气,姜赞容起先没有当成一回事,直到她眼睁睁的看到那些黑气汇聚在一起,然后成为了石像的样子,黑雾汇聚成的人形手持镰刀,向她披斩而来,她扭身躲过,链刃一刀绞碎了那团黑雾。黑雾被绞碎,可没过多久,又能够重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新的人形,更可怕的是,周围的雾气还在源源不断的逸散出来,空间内开始有了许许多多黑雾的人影,环伺在她的周围,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突袭进攻。 姜赞容不敢大意,她握紧了链刃,开始向那唯一一扇门前进,她发现那群黑影只是环伺在周围,并没有像第一只黑影石像那样贸然对她发起进攻,直到她推开了那扇门,那群黑影也只是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知为何,姜赞容觉得他们好像是有意识的东西一样,对她只是盯着,看着她进了那扇门。 门是一座石门,上门有着很重的灰尘,以及简单的削平的痕迹,她推测这是一块取自北境地脉的石头,就地取材被当做了门。从这扇门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座‘地宫’就是在北地建造的。为何被称作‘地宫’?,因为推开门后,殿内烛火通明,周围石壁斑驳,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厅,两侧封闭,唯有正对面有一道出入口。视线延伸之处,是一条长长的圆形穹顶通道,通道两侧排列着许多扇石门。那些石门的样式与她刚刚推开的那扇相似,但纹路雕刻更为精细,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磨的。厅内的灰尘比外面少了许多,但也象征着,这个地宫,是无人居住。 姜赞容没有管通道旁的那些石门,而是沿着那条穹顶的通道一路走过想要快速到达另一块碎片的所在地,只是走了没多久,她又退了回来。 回到了这条穹顶通道的起点。 让她折返的,是偶然间抬头看到的一幅壁画。那时她正走到通道的中段,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上绘满了色彩艳丽的图案。壁画中,一群黑色小人手持长剑,与白色小人激烈厮杀。随着画面的延伸,白色小人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多了一朵白色的云朵。 这幅壁画很像当时香姨和她讲的,昆仑被打败然后退入小世界的事件。 只是有所不同的,这里的黑色小人,分为了两拨,一波是举着黑色的剑,一波则是举着金色的剑,两种黑色小人团在一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也不能发现,与白色小人厮杀的冲在最前面的,是拿着金色的剑的人。 壁画内金色的小剑的意思是指,先锋队,还是什么别的? 所以她倒回了穹顶通道的起点,想要看看,故事的开始,是金色的剑,还是黑色的剑。 壁画的开头,也就是故事的开头,是一副世界的地图。 只是与姜赞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的不同的是,穹顶的图的世界,被分成了六块。 姜赞容仔细的回忆了下以前看过的世界舆图,与穹顶的世界图进行对比,才发现,穹顶的不一样的碎片,如果被分开的话,应该是现在的南枫华界和东宵界。 姑且称它为第六块界面,在这第六块界面上,画出了一颗倒着生长的大树,以及一群黑色小人,小黑人中有两个特别的存在:一个头戴金色王冠的小黑人,和一个带着红色大帽子的小黑人,头戴金色王冠的小人举着金色的剑,是一副进攻的模样,剑指的是----世界的中心中洲。 然后遭到了惨败----黑色小人的地界,从第六块界面,变成了底色为黑色的一块小小的陆地,而在他们的不远处,原本的第六块界面,被分成了两块,其中一块还算完整的带着那颗倒着的大树,是姜赞容熟悉的南枫华的地界舆图,另一块,则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应当是东宵。 可离那块黑色小土地更近的,是一块白色的界面,界面上点了很多灰色的点点,如此抽象的画面,姜赞容也只能凭借经验,猜测这个地方,应当是雪界? 毕竟只有雪界,是天天下着雪的。 下一幅画面,黑色土地和白色土地上,都有了黑色的小人,那只头戴王冠的,在白色的地界内,而那只带着红色大帽子的小黑人,还留在了黑色的地界上。画面再一转,王冠所在的地界颜色变成了土黄色,而红色帽子,紧随其后落在了白色的地界上。 意味着,他们分批次的,成功的进入到了七界内。 也就是在这幅壁画的土黄色的地界内,出现了那群拿着黑色小剑的小黑人。 至此,壁画的主角逐渐清晰——那群手持金色长剑的小黑人,原本是世界的土着,因战败而被世界放逐,成了流离失所的异乡人。他们不甘心,试图借助土黄色界面势力的力量,重新攻占世界。 后面的壁画内容与香姨讲述的故事大致吻合:与昆仑的斗争,昆仑避世,最后一幅画面则是手持金色长剑的小黑人在建筑的场景。 之后戛然而止。 通道没有走完,但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可预留的空间,分明代表着他们并不想要就这样结束故事。 姜赞容站在通道中央,细细思索。 如果‘主角’是天魔的话,很多事情可以想通,包括月拂弓之前提过的镇压天魔圣坛,南枫华和东宵的地界舆图,雪界到北境的一切顺序,都很像是天魔的轨迹。 那群拿着金色小剑的小黑人,他们的结果是什么? 她又想到了洛水淮说的天魔王,掉落至西台的魔修秘境,秘境内的那处埋骨之地。 有很多疑点。 雪界被上天都统治着,天魔又是如何突破他们的封锁,进入到北境?天魔在北地将昆仑逼入小世界,立下如此功绩,为何北地却从未流传过他们的存在? 又为什么天魔王会在那个掉落至西台的秘境里面,是天魔内乱?还是被昆仑反攻,亦或者是,魔修与天魔的互相残杀? 姜赞容很是好奇,明明碎片的坐标就在通道前方不远处,但她忍住了前去拿取的欲望,反而是打开了通道内的所有的门。 门内的生活痕迹很明显,所有的门内都有桌椅床,然后就是各个房间内的不同的物件,代表着住在内里的人的性别和爱好等等。 全部都转了一遍,也找不到丝毫的关于天魔的故事的延续了。 那处穹顶的空白,就像是天魔真正的永远的停留在了那里,没有结果,全是未知。 未知,不代表不存在。 她的视线看向了通道的末尾处,那里没有烛火,是一片黑漆漆的区域。 可是,碎片在里面。 如果这里还有人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多的灰尘。 姜赞容这样安慰着自己,刃身泛起红色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 尽头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厅,叁面封闭,唯有中间摆放着一张孤零零的石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碎片的感应近在咫尺,可当她站到石椅前时,却发现感应似乎还在更前方。她绕过石椅,却发现感应又落在了身后。 转身,在哪......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看向了她! 绛霄楼下-3 姜赞容的喉咙骤然收紧,牙齿狠狠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她的脚跟磕在石砖上,踉跄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山壁。 那只眼睛在黑暗中,血丝密布的巩膜包裹着猩红瞳孔,中央一点漆黑如深渊的瞳仁。它的视线钉死在她身上,眼睑缓慢开合,每一次眨动都带起黏稠的声响,瞳仁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转动,审视着她的每一个举动。 那是.....碎片----这个认知刺进她的思绪。 碎片居然真的会是活物! 石壁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脊椎,她靠着墙壁靠了许久,脑中思绪疯乱如同藤蔓,一会想到秋明池的心脉,一会又想到中洲那颗平常树。 那些都是活物,只要她们想要带走,就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因为那东西本来就属于她们,所有的碎片,都不会对她们造成威胁。 这也算是她们在这些古老的圣物,奇妙的生物和的强大的秘宝面前唯一的底牌。 该死的天道,竟将她们的碎片封入这些东西之中——以宗门之力、凡人之命、修仙世家之宝,层层阻碍,妄图阻止她们取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终于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去掏她的碎片。 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那只眼睛,指尖触到眼球表面的瞬间,玻璃体破裂的触感顺着神经窜上后脑。碎片嵌在虹膜深处,像磁石吸引铁屑般吸附着她的指腹。 是碎片,也是眼睛..... 抓住碎片的一瞬间,她才明白,不是眼睛不想要对她做什么,而是因为眼睛内有碎片,所以它无法对她做什么。 碎片回归了她,眼睛也回归了她。 “啊——”她捂住左眼,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滴落在寂静的石厅内,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黑甜乡之眼’ 这个名字浮现在意识里,带着陈旧的血腥气。 凡是被黑甜乡之眼长时间盯住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毫无知觉的进入梦境,通过凭空捏造梦境亦或者是重现梦境,其中滋生的情感都会随清醒渗透现实,最终被黑甜乡之眼的持有者操控。修为精深者甚至能操纵更深层的规则:‘引导梦境,杀死梦境,杀死自己’。 它诞生于北境冻土,最初只是块生着独眼的血络怪石,却能在岩隙间自由穿行。正是这种诡谲的移动能力,当年让妹妹的第一次捕获落了空。直到天魔王将它禁锢在王座之上——那些猩红血管被钉入石壁,如同根系在北境大地蔓延,猎食着每一个误入领域的修士。 可它并非一副养分饱满的样子,天魔王陨落后的漫长岁月里,黑甜乡之眼的记忆呈现诡异的空白。没有养分输送,没有新的猎物记录,就像被某种力量强行切断了养分的输送。 北境之上,有什么?(这里要改//划重点) 这个答案,在姜赞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天魔宫出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才从石头缝里爬出来才探出了一个头,一把冰霜雪刃,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背后的杀气比她修为还高,姜赞容明智的决定不回头,更不敢有任何动作,奈何脚下只是一处小小的石头凸起,以她这样的状态,她是坚持不了多久又要掉下去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侠饶命!我真是好人!再不动我就要掉下去了——啊啊啊!!!” 脚下一空,身子猛然下坠,后领却被人狠狠一拽。姜赞容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砸进那片腐烂的青花堆里。 浓烈的腐臭瞬间灌进鼻腔,呛得她眼前发黑:“呕……” 简直要被熏晕死过去。 粘稠的汁液浸透衣衫,冰冷的湿意贴着皮肤爬上来。恶臭钻进衣领,渗进头发,混着脸上未干的血迹,在皮肤上凝成一层腥浊的污垢。 经此一遭,姜赞容也破罐子破摔,坐在了那团青色的残花中干脆不起来了。 她心中有怒气,但不敢表现出来,那把拿着白剑的人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惹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的修为比她高,高了很多很多。 剑身轻振,附着的花泥簌簌落下。白刃重归洁净,在主人手中泛着冷冽的雪色寒光。 这是一柄样式比较奇怪的剑,剑的上半段是六棱剑体,剑体如琉璃般透明,其中漂浮着白雪点点,至中段渐化为常规剑身,剑也从透明渐变成了乳白色。 如此特征鲜明的佩剑,让人看到就知道这是谁的剑了。 “有何遗言,速速说来。” 姜赞容嘴快怼了一句:“难道说了遗言后你就会帮我完成吗?” 剑光骤然大盛,尖端凝聚起刺目白芒,姜赞容大叫:“支新竹.....支新竹你总认识吧。” 剑光并未消失,反而越发炽盛。 ‘难道他和支新竹的关系在北地人尽皆知?’脑海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她整个人就快被凌厉的剑意给杀死。 “她说替你找的萧没办法亲手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如冰刃般的剑意顿时消弭无踪。 长剑‘唰’的一声被推进了剑鞘,荐云雪站在残花污泥外,手还搭在剑柄上,目光沉沉地审视着她。 半轮秋的那句清正飘雨回风流雪之姿算得上是很符合他了。 虽身着白衣,但腰间系着彩色丝涤,白衣腰身和尾端处绣着浅粉淡黄的大片云彩,用的绣线也是不俗,行走在光影处就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流在空中流淌,又如白云卷浪,波涛尽显。 面容俊美,不像剑客那般飒爽英气,而是有些偏女性,可眉宇间那股子寒霜意愣是把那丝柔美的味道削减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彻头彻尾的雪意,让人一见就知是高山雪岭,不敢有攀扯之心。 现在这坨冰雪有一点点融化的痕迹。 “她在哪里?” 然后终于问了句她能回答的上来的:“你又是谁?为何会知道我和她认识?” 姜赞容坐在花泥里面,姜赞容张了张嘴,也不知该不该把妹妹已经死亡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告诉了他自己和支新竹的关系:“我是她姐姐。”(这里要改//划重点) “她已经死了。” 荐云雪后退一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从剑柄垂落。 他说:“原来是真的。” 姜赞容怔住——什么原来是真的?他不知道支新竹死了吗? 云中雪里-1 就在姜赞容不明缘由之际,荐云雪踏入了这篇青泥之中,向她走了过来。 华贵衣摆浸染污浊,浮光跃金的云纹被泥浆蚕食,化作一道道刺目黑痕,留在了河面上,从他的衣摆往上看,是一只向她伸出来的手。 这时姜赞容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根细细的状似透明的丝线,说是丝线也不尽然,因为那根线并不那么贴合皮肤,是有一些韧性存在的,那根线缠绕了他的手腕好几圈,有些圈大有些圈小,看起来,更像是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微弱光泽。顺着手再往上看去,又发现此人的耳后还缀着几缕彩色的流苏,那赛雪欺霜的面容,掺杂了几抹灵动的色彩。 妹妹的本命武器是琴剑,这琴弦,莫不就是她的琴上面的吧。 “先起来。” 姜赞容也不犹豫,搭上了他的手,借力起身。 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上,四野荒芜,唯有残月高悬,风卷着枯草掠过满地狼藉的青黑色花泥。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东西? 可她又觉得这东西很是眼熟,不是花眼熟,是花被捣烂的颜色很眼熟。 这青黑色的腐败色泽,与地宫石像上那些被她打烂的苔藓如出一辙——连破碎的形态都惊人地相似。初入地宫时,姜赞容尚不明白那些苔藓的来历,直到取得黑甜乡之眼后才知晓:这些正是它无法移动时,伸展到地面汲取养分的脉络。 看着身旁的剑修,又瞥见满地残花,她终于明白黑甜乡之眼为何如此衰弱。 敢情是它长一朵花,就被捣烂一朵花,长多少就被杀多少,生生不息却难逃摧残。难怪...... “我是昆仑的荐云雪。” “我与小竹是朋友,你是她姐姐,我可否也如她一样称呼你为阿姐?” 姜赞容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称呼,她干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姜赞容。” 他点了点头:“阿姜姐。” “小竹死在了哪里?阿姜姐可以告诉我吗?” 姜赞容可以看出来,荐云雪是在很认真的请求她,她不忍心拒绝,更何况,这确实是妹妹的好朋友。 “她死在了一处北境的秘境内,但是这处秘境,后来掉落到了西台。”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苦笑截住话头,转而道:“我很想知道是发生了何事才让她死亡,不知阿姜姐可有兴趣到昆仑做客,我亲自作陪,如何?” 去大名鼎鼎的昆仑?可眼下她最紧急的事情是想要回到绛霄楼去拿流落在北地最后一块碎片。 两相比对之下,姜赞容还是拒绝了荐云雪的好意,和他说了实情:“抱歉,因我还有东西未曾寻到,这东西对我和妹妹来说很重要,故此番无法受你之邀去昆仑了。” “是绛霄楼?” “你怎会知道?” “昔年与小竹认识之时,正好是那里,那个地方,小竹很是关注,而且,那地方囚禁了我百余年,如何不知?” “阿姜姐如果不愿意去昆仑的话,附近正好有一处昆仑的据点,我们不妨到那里说话可好?” 竟然还有这回事? 姜赞容不由得更好奇当是他与支新竹发生了何事,听见她的死讯是那样的表情,更别说他还在绛霄楼那里被关了百余年。 当真是谜团越来越多。 既然关乎绛霄楼,那还是先和他走一趟好了。 毕竟她现在也无法得知绛霄楼那处的阵法是否还生效,如果还是那样的话,怕又是会回到那座地宫之中了。 自从道明了身份后,荐云雪也没有了一开始那样的冷若冰霜,加上他那身别致的打扮,竟然让人觉得更亲和了些,甚至还有一点实诚的样子。 荐云雪一边带着姜赞容向昆仑据点走,一边和她说着话,诸如阿姜姐是从哪里来到的北地,阿姜姐也是魔修吗等等的问题。 他没问姜赞容来北地是来干什么,因为他知道,就如他知道小竹一直都在北地找什么东西一样。 他声线刻意放得柔和了些,听起来也没有那么生人勿进。 这已经算是他难得能做到了。 待到了据点,他更是亲手给姜赞容倒了水,不过姜赞容倒是没觉得什么,还以为他平常就是这样。 掐了一个净身术,姜赞容整个人都焕然一新,感觉又活了过来一样。 她从储物袋内取出了一只款式相似的储物袋,那时支新竹的储物袋,从内里取出了一只墨萧来,他的神情似乎变得更加柔软了。 荐云雪双手接过这支墨萧,手指在墨萧上轻轻抚了抚,然后珍之重之的放进了他的内袖中,二人才终于对北地的这些往事开始聊了起来。 他向她解释了他在听闻她死讯的时候的原来是真的的回答:“五百年前我尚在闭关,彼时北地正魔交战正酣。出关后我便率宗门弟子斩妖除魔,直到四百年前,有一莫名的传讯告知我说,小竹死了并且指引了一处地点,我便赶了过去,结果被人设阵,久而不得出。” “后来北地地脉异动,卦阵生门显现,我才得以脱困。出来时便见北地地势骤变,且北地魔气震荡,我赶回昆仑时,昆仑已被击败,赶回昆仑时宗门已然溃败,不得已只能紧急开辟一方小世界暂避。”说到这里,荐云雪也是深恨。 小世界开辟的紧急,所以说不上很稳定,甚至有可能因承载不住昆仑而随时崩裂,虽昆仑掌门并非是他,但他也需要一同协助维护小世界的稳定。 待局势稍稳,他重返北地时,昔日故土已沦为六重魔境。当年困住他的地方,如今矗立着那座绛霄楼。北地的大片区域已被魔修基本侵占,只剩下一些不宜生活的地区还在,而那些北地的冻土内又有着非常之多的奇异生物,如不是退无可退,没有人会去往那里。 姜赞容接过话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绛霄楼那个地方确实是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妹妹死于五百年前的北地魔境,只不过秘境不知道在何时,又为什么掉入了西台内,更不清楚那些魔修为何要杀她。” 姜赞容细细的和荐云雪说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她撕裂空间之后面对的就是异常多的魔修,且她赶来的时候妹妹已经不行了,那是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保不住自己,只知道自己是身处与一处秘境内。 后来她在芦苇地复活后也思索了一会才敢确认那是北地的秘境。 他押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北地虽常年战乱,但修士从不在秘境附近争斗,所以北地秘境位置和数目并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可查阅宗门记载发现,近五百年消失的秘境唯有一个,时间却在三百年前。” 秘境消失的时间和妹妹死亡的时间对不上----这又是一个毫无头绪的疑问。 云中雪里-2 “五百年前我闭关未出,叁百年前被困阵中。小竹之死,昆仑之败,都有我的疏忽,是我的错。”他有些沉没在过去,不能释怀。 “可若说有什么巧合的是,秘境消失与我脱困同时发生。地脉异动让我找到生门,而这异动,或许正是秘境坠落引发的。” “门内弟子也有说过在我回昆仑之前,看到过魔修混战,他亲眼看到原本是一派的魔修混战在一起,那群混战的魔修内,不仅有拓金云,还有欧阳克凤.....他们打着打着就突然消失不见,之后北地突然狂风大作周边地势裂陷。我也曾细细追查过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却因一些疑点始终不明白着内里关窍。” “比如说:魔修为何混战,又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这和秘境又有什么关联。” 突然消失不见,这样的事情,让姜赞容莫名的想到了从绛霄楼到了那处地宫,同样的,也是阵法。 荐云雪被阵法困住,魔修混战到一起也是突然消失不见,她从绛霄楼到这里也是阵法的缘故,背地里,都好像有着阵法的踪迹。 姜赞容敏锐的想到了在地宫内看到的那些壁画。 她也同样的把这些告诉了荐云雪:把昆仑逼进小世界的魔修,应该是天魔和魔修的队伍,荐云雪以为是自己没有对抗魔修的缘故才导致昆仑战败,可若这本来就是一场针对他的算计呢? 更或许,被算计的,还不止是他。 但她表达出了自己的疑点:“天魔若真在北地现身,为何事后毫无风声?昆仑当时知不知道北地有天魔的存在?” 天魔?荐云雪眉头骤然紧锁,指节在茶盏上叩出轻响。待听完她描述的壁画内容,他沉默片刻才开口:昆仑确实不知天魔之事,但当年弟子曾报,每次攻打宗门的魔修中,都有一支先锋军格外凶悍——他们不惧生死,魔气异常浓烈,尤其有一名魔修,重伤后总能迅速重返战场。若说那是天魔……倒解释得通为何昆仑节节败退。 “只是.......据我所知,天魔在千年前被击退在域外后,唯一能进内界的方法就是通过雪界,引渡天魔破坏各界平衡,没想到竟会有人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荐云雪根据姜赞容说的壁画内容也响起了更多当时便想不明白的细节,也算是明白了北地当时如此混乱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破坏各界平衡,事情说小可小,说大也大,轻则是两界之力比拼,重则是发展成血流成河的道统之争,届时就不止是界力的动荡了,而是涉及更严重的内外倾轧,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于此。 设阵之人到底是谁?引渡天魔者又是谁,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意图吞并昆仑,让北地彻底沦为魔修之界?那又为何会有后面的魔修混战?魔修混战又是谁的手笔?意图是什么,排除异己? 对于引渡天魔者和目的荐云雪暂时不知,但关于设阵之人,荐云雪倒是有了猜测----“这么多年来,我屡次出手试探魔境的那些领主,对于这布阵之人,已经有了些猜测,那就是第叁重魔境领主半轮秋。” 半轮秋?姜赞容眸光微动。初入魔境时便听闻此人工于心计,神机妙算,但从未听说他精通阵法。 荐云雪继续道:当年混战的魔修中,有欧阳克凤和拓金云——这两人如今分别是第一、第四魔境领主。他眉峰压低,欧阳克凤与我交手多次,虽在战斗中偶用阵法,但绝非精于此道之人。至于拓金云与梅声权,一个已死在他剑下,一个只会用阵不会布阵,皆可排除。 唯独第叁魔境...他指腹摩挲茶盏边缘,防守如铁桶,我每次踏入,欧阳克凤必现身阻拦。至今未曾见过那位领主的真容。 她也未曾见过,可是之前在第四魔境的时候黛颦有提过一嘴‘百花园是请了第叁重领主亲自指点布局过,算是第五重魔境内除了领主府外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这人不轻易出现在野外.......”他话还未说完,据点帐篷内窜入一道流星。 那道流光稳稳落在他掌心,他立刻起身,边往外走的同时和姜赞容说发生了何事:“弟子传讯说到有人看到被称为第叁领主的半轮秋正在出城,也附上了相关画像。”他掀开帐篷门帘,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的给到了一句:“模样竟是如此普通。” 姜赞容立即跟上,心中警觉:这事情发生的太过于巧合,简直是说起他,他就出现,更别说面容普通,这样的评价让姜赞容想到了一个人,和她有着一段露水之缘的‘梅容’,那人在给她解完毒后就消失无踪。 会不会是陷阱?她一把拽住荐云雪袖口,若他真是当年困住你的人,既能得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若他再将你困住,引来魔修围攻...... 寒光乍现,那柄奇异长剑已悬浮在荐云雪脚下,他伸手作邀:阿姜姐,至少先确认虚实。我自有分寸,不会贸然行事。 姜赞容抿紧嘴唇,终是踏上了剑身。 剑身迎风暴涨至一叶小舟之大,载着两人冲向夜空,向第六魔境的城外疾驰而去。 月至中明,偌大的第叁领主府内不见人迹踪影,府内只剩余半轮秋一人。 所有的仆从都已被他给清理掉,现在,北地这盘棋,只剩下最后一步棋子,马上要落下,这场局,才算是完成。 他捏了一道传讯,传讯送往的方向是第一重魔境,那是给到欧阳克凤的信息,只有寥寥几语:“她被救,我在追,速来六重魔境外。” 只是信息不知为何,周转了好几道,才落到欧阳克凤的手中,接到传讯的他,立刻就动身,赶往六重魔境外。 谋窍万千-1 漫漫风沙上,一道人影正在独行前进。 荐云雪与姜赞容隐藏在一处风沙峭壁后,敛神伪装,观察这处的地势。 那人独行的是风沙地是一片戈壁,地势平缓,除去他们隐藏的这一块峭壁外,地平线上一眼就能望到头。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眼神,荐云雪便一马当先的出手,一道雪白的剑光从那人头顶上砸下,砸向地面,无数的飘雪骤然被掀起,与溅起的尘土混合为一体,然后落至周围。 剑光砸了一个大坑,但坑内并未看到尸体,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峭壁后的荐云雪已经不见,而是出现在了戈壁的另一端,手持长剑,剑光不断闪耀,好像剑身不断地在受到什么东西的攻击,噼里啪啦的对撞声响起,每挥舞一次,剑身便爆出一阵雾气,像是什么东西被击碎化为粉末,有白雾,也有黑雾,交融不断。 荐云雪手腕翻转,剑锋画圆,将这些棋子全部拦截,然后剑身一扫,所有的棋子全部被震返,急射向地面,地面被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有些棋子落进了地面内还在爆炸,阵阵烟土从地面升腾,被风一吹,扬了漫天。 风沙中隐约现出人影,白剑嗡鸣向那人影冲去,可没有找到目标,它停留在原地,不断闪烁,好像在告诉它的主人,没人,但又有人在。于是荐云雪周身雪意翻覆,无数雪粒混入烟土,那雪白的雪粒瞬间沾满了那人的一身,剑身急刺,光芒汇聚于剑尖,‘簌’的一声,穿透风沙,钉进了那雪白的人影上,那雪影骤然溃散,周围风沙也归于平静。 杀伐剑再一次告诉荐云雪,人不见了。它分化出六道剑影立在荐云雪身后,本体回到了他的手中,一人一剑再次共鸣。 接着荐云雪反手将件往地上一插,一道白圈从剑身扩散,覆盖了大半的戈壁地。剑身开始布满冰雪,冰霜以剑为中心急速蔓延。而荐云雪携着那六道剑意,早已掠向白圈外,每到一处白圈外的地方,就有剑意落地,与杀伐剑一样,开始扩散白圈并冰冻三尺。 只是第二道剑影的白圈还未全部覆盖完成,两道白圈的交界处就涌出一阵白雾,白雾浓厚,令人看不清内里。 杀伐剑拔地而起,而荐云雪也带着剩余的五道剑意杀向那片雾团,之时转眼间,一人一剑就突然出现在了戈壁的另一方,而那雾团,还好端端的在原地,被风一吹,只顷刻间,整片戈壁地就满是浓厚的雾气了。 荐云雪神色难看至极,他明明刺出的方向是那里,但一瞬间他和他的剑,就出现在了一个其他的地方。 是阵法...... 果然是半轮秋。 剑气凛冽激荡,那些漂浮在戈壁上的白雾,纷纷化为水滴坠落于地面,凝结成无数冰针立在地面上,脚下的地面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冰针之地,冰针闪烁着寒芒,只要是被碰到,就会被割伤。 戈壁地变为一片冰雪地,反射出一片凌厉的冰光。 冰光之上,有一人影立在了那里,他并不受冰面的影响,足下流转着阵法光华,身形虚实难辨,身在此地却又不在此地。 “你是半轮秋?” 那人答道:“自然。”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 交手数招,荐云雪便察觉对方修为不及自己,但阵法造诣精深,无法轻易近身。他心里飞快的思索打法,手上剑光也不停,但都被那人一一用阵法变化轻易化去,剑意不是落于别处,就是消弭不见,亦或者是被互相抵消。 既然如此----一道云团从他身后聚集,一柄通体透明的六棱剑从云团中心内缓缓现形,剑身内风雪流转,剑尖如针,直指半轮秋,与此同时,荐云雪手上的那把剑,也变成了一把平滑笔直的白剑了。 杀伐杀伐,杀剑与伐剑。 凡是被杀剑所锁定的目标,不死也伤。 半轮秋见他居然拿这招来对付他,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手中起阵姿势一变,一道从横交错的棋盘从地面上显现,熟颗黑白色棋子悬浮于棋盘之上,赫然是守阵。 然后剑针落下。 如落叶飘零,如雨溶于水,守于攻只在一瞬间----守阵被破,凌厉的剑风比剑针先行一步到来,将半轮秋击退数尺,被剑风推出的他也受不住这样的攻势,猛然呕出一大口血,已是重伤,随后朝他来的是那透明的剑针。 千钧一发之际,欧阳克凤的身影倏忽闪现。他一把拽过半轮秋,手中长刀悍然迎向冰剑。刀身破碎的脆响接连不断,一柄又一柄长刀前赴后继,终于将冰剑的攻势层层消解化为零。 欧阳克凤的出现证实了那人确是半轮秋。荐云雪眸光一冷,伐剑直取半轮秋咽喉,却被欧阳克凤横刀截住。两人身影交错,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往日交手,荐云雪总留三分余地。今日却招招致命,剑势凌厉更胜从前。这次,就有必要赶尽杀绝了。 躲过了针刺的半轮秋也缓了过来,撑着重伤的身体,指诀翻飞,开始给欧阳克凤起卦,二打一,局势瞬间变化,之间欧阳克凤在半轮秋的卦阵下如鱼得水,身形飘忽难测,打的荐云雪难受至极。 上方的云团再次涌动,这次云团中间出来的并不是剑针,而是变成了透明的雨水,直直的砸向地面,然后堆积成透明的冰刺,为了保护荐云雪并抵挡住二人的夹击。 雨刺不断落下,三人在其中打的不可开交,但此时攻势更为猛烈的一方变成了欧阳克凤。 “哈哈哈哈,老子终于忍够了。”他狂笑着举刀向天,“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原本还是明亮的夜空就被乌云布满,道道红色的魔雷在云层中闪现,然后劈向地面,云团被雷给绞散,雨刺也没有再继续升起,又是一道红雷劈下,那坚固的冰面被砸的冰花四溅,散射四空。 戈壁地又起纵横之势,棋盘上没有了白棋,只有了黑棋,黑棋扎根于地面,棋于棋之间互有脉络相连,脉络连成阵,而阵的中心,赫然是荐云雪。 谋窍万千-2 黑棋不断调整位置向荐云雪逼近,逼得荐云雪只好收剑归元,杀伐双剑合二为一,用来保护自己并向阵法边缘突破。 “哼?想跑?跑不掉了你!” 眼见阵法已成,突围无望,他剑锋一转,把目标对准了欧阳克凤,准备鱼死网破。 杀伐剑再次分裂出剑影,只是这次可不是六根,而是千千万万根,他们旋转在阵内,除了荐云雪所在的中心,阵法的所有的空间内,都被剑影给充斥,逼得欧阳克凤无法再借阵法腾挪只能与荐云雪面对面打。 刀和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的铮然的声响。 两人开始真刀真枪的比拼。 两人身上不断添上新伤,荐云雪的白袍浸透鲜血,欧阳克凤周身剑痕密布,只是在于体术方面,欧阳克凤优于荐云雪,故这点血痕,他也不慎在意,反而更能激发他的战意。 “来啊,继续,真是他妈的爽啊.....” “.......” 而姜赞容,早在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就撤离了原来的那处峭壁,像这种修为的打架,她这样只有妙二阶的在旁边必然会死,所以转移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了。 正因为她转移在了一处更高的地方,她才能看到,原本还是漆黑的地平线处,居然升起了日光。 可月亮还正好端端的待在天上。 那道光芒越来越刺眼,转瞬即至这里的战场,刺目的辉光中隐约现出人影。 姜赞容看清了来人之后,愕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起身飞也似地逃跑,唯恐那人注意到她然后过来追她。 恐怖的气息和威压逐步逼近,而深陷在阵法内的荐云雪和欧阳克凤同样也感觉到了,但他们顾不得看来人是谁。 “定乾坤---散。” 战场被定格,三人无法再动作,黑棋如流沙般散落至土地,而那些剑影,也化为虚无消失在空中。 那人步入了战场,袖袍轻拂,欧阳克凤就如落叶般被推了出去,他的面色,已成了猪肝红,然后迅速变成青紫色,身体重重砸落在地。 空间重新流动,空气荡起微波,那是阵法的痕迹。 欧阳克凤和半轮秋已消失不见,荐云雪刚想提剑追上去,却被那人一手拦住,他言简意赅:“穷寇莫追。” 一张不含情不含欲的脸庞印入荐云雪的眼帘,那人静立如山,周身玄妙之气围绕,容貌盛极,皎皎如光,不受尘垢,言语所不能形容,只是看了这人的脸庞,就会莫名的生出一股想要跪拜的冲动。 “多谢阁下搭救,不知阁下是?” 那人答道:“雪界上天都,朝日晞。” 第一重魔境,两道踉跄的身影在黑暗中前行。 半轮秋架着欧阳克凤,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欧阳克凤魁梧的身躯此刻佝偻如残破的山丘,经脉尽断,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全靠半轮秋支撑。而半轮秋自己也面色惨白,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去熔炉。”欧阳克凤声音嘶哑。 半轮秋便转了身形,带着他去了他说的铁炉----转过三道岩壁,熟悉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那座终年不熄的熔炉静静矗立,炉膛内暗红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将他放置在他自己指定的位置上后,半轮秋也坐地调息。 欧阳克凤突然弓起身子,咳出几块带着血丝的脏器碎片,被他随手一抹:“还好有你的阵法,不然老子真的要死在那里了。”说完这句,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胸膛无力起落,欧阳克凤知道自己性命危急了,他挣扎的想要爬进熔炉,身躯的死亡对他并不可怕,只要熔炉在,他就能重新复生。 可一粒莹白的棋子无声落在他的背心,然后猛然爆裂,将他的身躯炸成无数块,神魂被肉身给挤压出,然后想要逃窜进那熔炉内。 但进不去,神魂动不了。 而他的熔炉----熔炉被阵法被固定在了原地,炉内熔岩沸腾,咕噜咕噜,发出沉闷的轰鸣,之后,‘砰’的一声爆炸,这代表着,欧阳克凤想要复生的可能被杜绝。 半轮秋抬手洒出一把黑土,细碎的尘埃穿过那道神魂,欧阳克凤的神魂顿时被消解不少,神魂不断激烈挣扎,好似在表达自己被背叛的愤怒,和想要逃出的诉求。 却都一一被半轮秋被驳回。 “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随着黑土洋洋洒洒的被扔下,神魂不断被消融,第一重魔境的领主欧阳克凤,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生长的那片土地上,真正的实现了尘归尘土归土。 半轮秋眸内紫意重现,大小周天在经脉内运行了几轮,严重的伤势转眼就恢复了大半,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施展了阵法,直接从第一重魔境转移到了第四重魔境内。 他又一次登上了绛霄楼,果不其然,见到了他的心肝儿。 她正被阵法困住,无法移动,只能被迫站在那里。 姜赞容在看到朝日晞的瞬间,突然明白自己也是这场算计中的一环。朝日晞现身北地,必然是为天魔而来——而她体内流淌的,正是天魔王族的血脉。 一想到这里,她就想着赶紧回绛霄楼取走她的碎片,取完碎片后就要立刻离开北境,只要不离碎片那么近,应该就不会再次被传送到天魔地宫内了----事情当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顺利,一踏入绛霄楼的顶楼,她就被阵法给困住了。 没过多久,绛霄楼内就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是梅容。 明明只是露水情缘的关系,可为什么见到他时,自己感觉到了被背叛,心痛的那样厉害。 黑眸内红光闪现,是黑甜乡之眼在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波动之后开始了护主。 可由于双方修为差距太大,黑甜乡之眼无法立刻让那人睡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主人,被关入了一座金色的鼓笼内。 她如秋日之花,颓败凋零,萎顿在那座鼓笼内。 半轮秋也未有多言语,他将鼓笼缩成小小的一个,然后拢在掌心内。 飞身下坠至楼底,唤来梅声权和第四重领主,告知他立刻通知所有魔境内的魔修,赶至第四魔境受布散功法的加持,来对抗即将进攻的昆仑。 第四领主听闻后也不敢犹豫,飞快的通知起了其余的几位领主,告知需要增派魔修支援。 大量的魔修开始涌入第四魔境,那几位领主也在其中,随着梅声权的功法开始布散,城内的大阵也欣欣然的升起,有的人正要摩拳擦掌应敌之时,视线猛然一转,才发现原来那是自己的头颅----就那样滚落在地上,然后看着身旁的魔修扬起了笑容。 而更甚这,阵内,居然出现了荐云雪。 魔修哗然,见到了荐云雪这个杀神,众人的反应第一时间就是逃,但是发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 大阵由原来的防守,变成了现在的困牢。 他们被生生的困在了大阵内,原本的战友变成了昆仑剑修,他们正手起刀落,肆意拼杀。 谋窍万千-3 半轮秋正与朝日晞站在一处,静静的俯瞰着下方血色弥漫的战场。 他神色带笑,眉目微扬,但朝日晞却是眉头微皱,像是不忍见此杀戮的场面,暗道不愧是能够与月座合作之人,其心思诡谲,不可捉摸,计谋无一疏漏,又天性凉薄,视人命如草芥。 “朝君觉得如何?” 朝日晞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转而问他:“天魔血脉是否可以交出?” “自然。”半轮秋从袖内将那被缩成小小的金色的鼓笼拿出来,然后与另一样东西递给了朝日晞。 “此女身中妖毒,北地没有解药,只能研发出暂能压制住这妖毒的药,还请朝君好好保管,必要时,给她喂一粒。” 她也能听见他们的说话,什么她身上有妖毒,他还有解药,哈,这样的人,又何必关乎棋子的生死,然而半轮秋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非常的震惊:“朝君出发的早,所以不知真正的天魔王在西台,名叫洛水淮,此事我已在前些天传信给到月座,估摸着月座已有动作。” “朝君仁厚,想必会妥善处理她。” 目光看向了鼓笼内的人,眼角稍稍流露出一抹柔软,而他看向她的目光,也被姜赞容察觉到,黑甜乡之梦已全部显现出来,她正一黑一红两只眼睛狠狠地盯住了半轮秋,洛水淮之事他怎会知道,那是她和洛水淮的秘密。 朝君的目光也移向了笼内,眸内闪过一点惊讶,但他很快收起,默不作声,可这点惊讶还是被半轮秋被捕捉到。 笑意消失,眉头也和朝日晞一样皱了起来。 他认识她。 北地这场局完成的圆满,他很是愉悦,但发现朝日晞认识她,又让他这股子愉悦飞快的退散。 甚至,不怎么旺盛的杀戮之心被激了起来。 他指尖微动,就见那大阵竟然开始慢慢缩拢,那些隐藏,伪装,躲避的人被收拢的大阵给逼了出来,而昆仑的弟子见到了新的猎物,杀的更加的开怀。 所有的领主都被荐云雪一一斩杀,只剩下些平常魔修,留了下来让昆仑的弟子练手。 他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抬眼就看到了那站立在城墙边上的两人。 这场杀戮的狂欢,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而这个人没有在这里出现,只有一个可能,他死了。 而杀他的人,用的正好是他和朝君这把刀,杀的干干净净,手上不沾丝毫血戮。 可他的身后,却是无数人堆积成的尸骨。 姜赞容和朝日晞的话,以及过往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线,让他顺利的推出了这么多年半轮秋在北地的布局,只是现在,这场局,已经完美完结。 进入阵内之前,他已问过雪界之人为何要来这样的战乱北地,朝日晞答道说:为了带走天魔血脉。 同时朝日晞说的一些东西,解答了他这么多年的疑惑,例如,为何要引渡天魔至北界。 “吾受重伤,上天都由月座暂时统领,就在那时,有一人来至北地,说,天魔即将入世,在日月二座暂缺其一的情况下,雪界便是第一个倾覆的界面,为周全雪界这道稳固的防线,同时也为了雪界后面的其他几界的安危,他着手引渡天魔王脉进入北地,然后,绞杀。” 以北地魔修弱势的理由引渡天魔来到北地分散雪界对敌天魔的压力,以同一个目标来驱使天魔和魔修的利益一致逼昆仑进入小世界,以魔修背叛内乱反杀清洗天魔一派,又像这次一样,给昆仑送密信,让昆仑能进入魔境,将这些魔修拱手相送用来消除昆仑之恨。环环相扣,算无遗策 荐云雪看着那个叫半轮秋的人,手握紧了杀伐剑,纵使有千万般的理由,他心头如何不恨? 他视人命如草芥,视情谊如无物,这样的人,荐云雪不想他走出北地。 而他的目光恰好对上他的,半轮秋朝他点头致意,然后他与朝日晞就消失在了城墙边上。 他想跟上,可大阵还未关闭。 要怎么样才会关闭----阵内的魔修死绝。 可真是好手段。 “既已取得血脉,我便先走一步,告辞。”不想再多看阵内那残酷的杀戮一眼,而所要的天魔血脉也到手,朝日晞打算原路返回。 “我送朝君。” 眼瞧着大阵内的魔修也没有多少了,他还是跟着朝日晞走到北地边界为好,至少朝君不会轻易的让荐云雪杀他。 两人便一同离开。 北地边界处,朝日晞微微颔首,转身踏入云海。他周身流转的道韵轻易破开界河乱流,衣袂翻飞间已远去千里。 朝日晞与月座月夜胧一样,二人均是道二阶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凭借周身的罡风,可以直接和界海的乱流对抗安然渡过,可不像他,还要船来接----说曹操曹操到,那只闻名遐迩的海棠花舟已破开云层,开始着陆与北地。 狂风吹动他的衣摆,风沙霎时间笼罩了这片天地。 飞舟悬梯缓缓垂落时,荐云雪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尽头,而周吟莲,正站立在船舷边缘,看着他。 杀伐剑寒光凛冽,却在看到海棠花舟的瞬间微微一顿。他又有了犹豫,周吟莲能到,定然又是半轮秋的动作,他的动作,荐云雪现在也能猜出几分:恢复北地与周边各界的联络。 “你是中洲人士?” 半轮秋袖手而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中洲的榜上很久没有看到昆仑二字了,剑主若是想要找我复仇,就辛苦剑主带领昆仑努力打榜,待榜上有名之时,届时再来杀我也不迟。” “你的名字?” “算天算地算人心,计谋计阵计天下。才取山月,劫子星台,谋窍馆馆主计怀柔,恭候杀伐剑大驾。” “原来你这么多年,竟然是在北地,难怪劫子星台只看到计节情一人在主理。”周吟莲从悬梯上缓步走下,他的目光在计怀柔和荐云雪两人间来回扫视,最终定于荐云雪:“杀伐剑主荐云雪?倒是多年未见了。” 荐云雪颔首,朝周吟莲点了点头:“周氏少主。” 本家接到传信,称北地战乱已平。周吟莲示意身后客卿,若属实,自当重开商路。几名客卿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风沙中。 战乱确实被计怀柔给停止了,只是停止的手法太过残暴血腥,但这是事实,荐云雪也承认了这一点:“北地魔修已所剩无几,算得上是战乱已停了。” 语毕,荐云雪向周吟莲告辞,周吟莲未曾挽留,双方就这样简单接触了后各自离去。 见荐云雪远去,计怀柔转身登舟,只是周吟莲的话幽幽的在身后响起:“你又是做了件天大的事吧。” 两人在悬梯上一前一后前进,周吟莲又开口道:“五百年前,你让本家断了北地的路,现在,一封信,北地之路又重新开启,你可是真是了不得啊,计怀柔。” 计怀柔看到周吟莲便想到了她,想到了那团烧焦的红线,他驻足转头,呛声道:“我再怎么了不起,也比不过银联楼少主为了他人之妻私下偷偷联系西台的那群秃子公报私仇吧。” 看到周吟莲身后那些客卿惊讶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句:“莫不是这件事你本家还不知情?你倒也是瞒的漂亮。” 周吟莲脸色难看至极,身后那些客卿大部分都不是他的,而是本家的,计怀柔把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那些客卿听见了指不定到了本家要说什么,而他回去肯定是免不了一顿盘问和责罚。 计怀柔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和姜赞容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被埋没在他自己的心里,无人可说,而她,还被他送到了朝日晞的手里。 她不会原谅他。 这个认知像柄钝刀,一下下剐着他的心。 两人均沉默了下来,登上飞舟后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黑甜乡之梦-计怀柔//米汤版本 “夫君,醒醒,怎的今日睡那么沉?” 模糊的脸逐渐清晰,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她在捏他的脸。 计怀柔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被她捏了两下。 她蹲在他面前,一双眼里充满了疑惑:“不是说了今日还要去私塾给人教学吗?都这个时辰了,你快起来呀。” 说罢便来扯他的手,想要将他从床上扯起来。 计怀柔顺着她的力道起身,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才亮呢。”见他起身了,她转身开始向屋外走去:“我去帮你把衣服准备好,你洗漱完之后记得去厨房做米汤哦,今天我想喝呢。” 他想着米汤是什么,但嘴里却念叨了一句“好。” 洗漱的画面飞快的从他眼前略过,他再一晃神,人就已经站在了炉灶前,盯着铁锅出神。 米汤......怎么做的来着? 这个问题刚浮现再脑海中,熟悉的记忆突卷而来,对,要先和面,让锅热起来。 他从布袋里舀出雪白细腻的面粉,温水缓缓倒入。手指在面粉中划着圈,使面团逐渐成型。 他一共捏了两坨面团,面团柔软温热,他揉捏的时候,力道很轻,但不知为何这两团面团逐渐变为了淡淡的粉色,看上去更加的鲜嫩可口。 一手一个面团,掌心围绕着它们打圈,然后捏起其中一个面团的小尖尖,轻轻的扯了下,面团荡漾出一阵细微的波浪,白色的面粉被着波浪荡漾了出来,洒落在面板上。 不知不觉间锅已经开始热起来,计怀柔摸了下锅内的热度,还没有达到能煮开水的地步,说到水,水,又在哪里呢? 水从锅里来,随着锅里的温度不断上升,锅底开始慢慢聚积起了晶莹的水露,水露清澈透亮,但微微带有点粘性。计怀柔用手指从那团水里沾了沾再收回,竟从锅内直接拉起了一道水丝,水丝由于指尖太高而被迫断裂,回到了锅内的那团水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滴答’的声音。 分外的好听。 按照熟悉的肌肉记忆,计怀柔伸出了两根手指,沿着锅沿反复擦拭,然后就看到锅底的水渗出的更快,不一会就有了一个小半碗的样子。 计怀柔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些不够他的心肝儿喝。二指不断用力,渐渐的往锅内的壁沿伸去,随着他手指的抠挖揉弄,锅里的水总算是有了一个大半锅的样子。 但是他摸了摸锅里的水,怎么是冰凉的? 她的心肝儿可是要喝热的。 对了,要用火。 只是他左看右看,没有见到半点火星的影子。 眼见着锅内的水莫名其妙的消失好像从哪里溜走了,他心里发急,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根擀面棍,这下子计怀柔才想起原来是要用这个才能让水热起来。 擀面棍只是轻轻的从锅沿旁摩擦了一圈,就立刻沾上一层晶莹的水膜,那上面的水迹和锅内的很像,他用手一抹,果真如此,那水迹已经浓稠到两根手指都能拉出膜的程度了。 他控制着力道,让擀面棍轻轻的拍打着锅的周边,不一会,锅内的水流轻而易举的回到了回来的水位。 计怀柔感到很满意。 这下他把擀面棍伸的更近了些,擀面棍上的湿润的痕迹沾湿了半根棍子,棍子变得滑不留手,不过计怀柔相信自己可以很好的掌控它。 随着擀面棍逐渐的伸入,他发现擀面棍搅动的速度慢慢的慢了下来,而且只能以棍底为中心不断在国内画着圈。 好在他有的是一把子的力气,擀面棍在他手中被舞的虎虎生风,锅内开始热气腾腾冒起了白烟。 她说要喝米汤,米汤是微白色,但是锅内的水是一片透明,要怎么样才能让这片水泽带有微白呢。 手中的棍子还在不由自主的旋转,计怀柔渐渐的发现,棍子被煮久了之后,棍底竟然开始出现了点点的白色的痕迹,这些白色混进汤水内,锅内的水终于有了点浑浊的色彩。 他聪明的很,知道棍子是让水变白的东西,于是他拿着棍子不停地在锅内转呀转。 但远远赶不上锅内晶莹的水冒出的程度,再这样下去,水变成米汤遥遥无期。 停下手中的活计,他开始思考到底如何将这锅热水变成米汤。 米汤米汤,先要米,才能让水变成米汤。 先要有米,米从哪里来? 从棍子里来。 手中的擀面棍又开始发挥了作用,只是这次计怀柔拿着它不再是旋转,而是不断插入水里然后猛捅。 水面不断荡起波澜,一波一波的汁液从锅内渗出,甚至快要满到溢出了锅。 擀面棍挥舞的越发的困难,好在有了很好的效果,那就是一滴一滴白色的米粒从擀面棍底部出来,堆积在了锅底。 现在的场面是锅内大半的水还是透明,只有锅底的水才被米粒浸染的有些微微的白色。 有了米,接下来就是把米给捣烂。 计怀柔手中动作不停,对着锅底的米粒就是一顿碾压和深捣,点点米粒被捣碎,那些白色的汁液开始慢慢往上升,然后在那锅热水内扩散。 看它扩散的慢,计怀柔还添了一把火,拿着擀面棍沿着锅底摩擦和旋转,那些沉在下面的白色的汁液被带了上来,在锅内沸腾着。 一锅热气腾腾的鲜甜的米汤就出锅了。 计怀柔很是高兴,他想要出去喊她回来喝了这碗米汤,却没想到他的视线场景又是一变。 她的心肝儿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浑身汗津津的,显然是一副承受了他的爱欲之后的样子。 她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喊得娇柔百转,婉转千回。 酥得他身子发麻。 可是,他记得,他的心肝儿,已经被他交到了朝日晞的手上,现在正在去往雪界的路上。 猝然。 梦境碎裂。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被倒转。 他看到赤梅树下她那张落满了梅花的脸,他看到那座摇晃的鼓笼内两个人影互相交迭的画面,他看到最初最初的一切:他扶住她的手,说了一句:“姑娘没事吧。” 那是他们的开始。 计怀柔猛然从椅子上惊醒,身体发软,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因他突然的醒来‘砰砰砰’的跳的急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梦境里的那些画面全部碎成碎片刺了进来,他按了按心口,那些记忆的碎片令他的心脏闷痛不已。 简直比刀刮还难受。 他颓然的看着窗户之外那不断漂浮在外无法控制的云,怔然出神。 最终还是浅浅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船舱内。 可叹,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思量,自难忘。 往事不可追-1 而周吟莲这边,则是坐在了房内,手中摩挲着那粒转忆珠,暗自出神。 他千瞒万瞒的事情,被计怀柔给一下子给捅了出来,令他着实恼怒。 指节轻叩桌面,眼神渐冷。 本家的那群人,算了,不过就是一顿责罚,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这事被他们知晓了,往后他想要见她少不得会被阻拦。他如今虽然是周氏少主,但还没有在本家达到一言堂的地步,那些族老们也都还在盯着他,就等着揪他的错处然后夺食分权。既然这样,自然是要早做打算,让自己无后顾之忧,他回到她身边后,断不能让她在他这里受了委屈。 倒是计怀柔,气得他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不说别的,他想要谋筹的事情,可能还需要他的助力。 五百年前凭一己之力牵动银联楼和天斗旋两门势力,由他带头,把中洲那一盘散沙定下了南北之榜的局面,从此中洲诸子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如此手腕和魄力,其世无人可比肩,计怀柔属于才取山月,而才取山月内的门派势力最是团结,若是他能相助,想必才取山月那里的口子也能松了下来。 说到才取山月,周吟莲就想到了他亲手送进那里的秋明池。 如今中洲以界河为分,划为江南、江北二地,在以门派实力的争鸣榜上,江北上榜的门派数量比江南的门派数量多,但在南北之榜上,江南始终稳稳坐在第一,不为别的,就因为江南的才取山月内计怀柔的哥哥计节情合纵连横,硬是在计怀柔不在的时间里把江南的那几块硬骨头好好的顺了个遍,江南在内部斗争上才远远没有江北激烈,整体势力上是要比江北强,但在顶尖的武力值上,江南离江北还有几个度,如今江北本就有两位剑主,再加上不断有新兴门派被吸引到江北诞生,江南的第一名已岌岌可危。 劫子星台为了弥补这个短板,才又在才取山月内扶持了一个新兴门派,而他,正好就把秋明池送了进去。 说来中洲,倒也是各大界里的独树一帜,它不以城市和道统划分,而是以区域名字进行划分,如江南共有四块区域,分别为:才取山月,十里路白,鬼灯桃花,一天风露,每一区内都有几个门派,故在中洲上问谁是哪块的,大家都以这些区域的名字来称呼。 秋明池所在的无门无派,正好是在才取山月内,而才取山月内原本就有着叁股势力,分别为劫子星台,道宗以及悬心庐,想必依着才取山月内的同气连枝,秋明池的日子也应当是过的顺风顺水。 那时周吟莲在追踪洛水淮未果后,转而前往妙渡山将秋明池带了出来。两人在妙渡山内进行了一次对话,周吟莲直截了当的要求他给到有关于姜赞容的踪迹,而秋明池死活不肯吐露,但奈何周吟莲巧舌如簧,说自己是姜赞容的爱侣,再加上他说姜赞容送给他的那块石头本就是周吟莲的,秋明池才不得不相信他所说,只是他并未说出具体的东西,只是给了周吟莲一个模糊的答案:“前辈说我们会在中洲见面。” 没有说什么时间,但既然是她说的,那他可以在中洲等她,毕竟他等了她好几百年了,他等得起,又想着她说的是见秋明池,心里又是一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这个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最为妥当。正是出于这般考虑,他才决定将秋明池安排进才取山月的地界,既全了她与故人相见的约定,又能随时掌握动向。 但正在回中洲的路上,本家突然传信说到需要即刻转到北地,这才有了计怀柔回中洲这一段。 中洲目前看上风平浪静,但内里道统之争已趋近白热化,门派之间各有手段,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勾当,又有多少新仇旧怨产生,翻云覆雨间有多少门派被吞并和消失,这种风平浪静的假象已经维持不了多久,周吟莲估摸着中洲应该没有多少平和的日子,不过好在计怀柔要回中洲,这样的稳定也许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 又是计怀柔,他有什么本领?不过就是会算计人心,占卜算卦而已.......周吟莲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会算卦。 他的卦术无人能及,甚至只要有一件信物就能轻易算出来。 怎会忘了这个。 他招来仆从,问计怀柔现在是还在舱内? 仆从说刚刚看到计馆主正好从房内出来,现下正在甲板上看风景。 周吟莲刚登上海棠花舟最高处,就远远望见计怀柔独自凭栏而立的身影。 他已经变成了周吟莲熟悉的样子,神凝秋水,玉冠宽袍,玉树风仪。 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了掌中的转忆珠,他缓步走近,与计怀柔并肩立于船舷边。一同俯瞰着海棠花舟的那些建筑,以及被花舟罡气隔离在外的界海。 花舟粉云烂漫,界海如蓝如绵,海棠花舟行驶在上面,海水被船身划开,一边波光粼粼烂如棱镜,一边如蓝丝绸般绵软翻褶。 可两人的意识均不在这美丽动人的景色上边。 “你许久不回中洲,可否知道江南的第一已经摇摇欲坠?” “.......” 计怀柔斜睨了他一眼,前不久两人才交锋过一回,他知道周吟莲的傲气,不会有事没事的来找他,现在却来问这已经有答案的问题,显然是有求而来。 他心里烦躁,懒得和他周旋,也不想和他废话:“有事直说。” “助我取得周家家主的位置。” 周吟莲直视他的目光,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计怀柔也不惊讶,他至今才提出来,在计怀柔看来已经算得上是晚了。 周吟莲做周氏少主已有许多年,如若他想,早该上位了。 如今才说,定然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很快就能想到是他戳破了他的事情。 关于她。 “想要我助你,可以。”计怀柔声音冷冽,“但我的条件是,事成之后不能再与那个女人有任何一丝一毫的联系,你应不应?” 往事不可追-2 “除了这个之外。” “你若不应就算了。”计怀柔也猜到了这个答案,看来想要直接踢他出局,也不是那样容易。 他转头欲走,但周吟莲已经从他那句话里剥析出来一些令人在意的东西,想要证明他的猜想,于是周吟莲问了一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计怀柔的条件,居然是和她有关,若是换做以往,他要的条件绝对不只如此,而是会列成一列卷轴,送到银联楼面前。 双方都是聪明人,周吟莲不喜欢使幌子,便也是直言不讳的问了出来。 “我认得她,她不认得我,仅此而已。” “那我要算一卦。”周吟莲突然道:“你开价。” 计怀柔已经在甲板边缘,听了这一句,他侧头,狭长的眼眸眯起,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周吟莲:“不算。” 凌厉的鞭风破空而至出现在他身后,计怀柔甩袖扔出了一颗棋子,抵住了鞭子的攻势,同时祭出一掌,与周吟莲战至一起。 见甲板上两人起了冲突,客卿和侍从们飞快的上去阻拦,甲板上的两位都是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不能有差错的主。 只是他们刚踏上甲板,战火已然平息,周吟莲手中的鞭子软软的垂落在了地上,脸上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而计怀柔神色毫无波动,转身就走。 “你从不算二卦。”周吟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不敢承认.......”,不敢承认对她的感情。 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扬手一鞭砸向甲板。轰的一声炸如雷,但厚重的木板上却没有任何痕迹。围上来的侍从们还未来得及劝阻,周吟莲已丢下鞭子,大步流星地追着计怀柔离去的方向。 忍住怒意,想要找计怀柔问个清楚。 问他说的那句死卦,又是个什么意思。 追上他的身影,周吟莲横跨一步,拦住计怀柔的去路。 “第叁魔境的领主,半轮秋,是你。” “而她,就是那些魔修口中的,第叁领主的宠姬。”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有传言,那名宠姬身娇体弱,目盲,却很受领主的宠爱,夜夜笙歌不再出门半步。” “你给她喂了坐忘梦。”周吟莲向前逼近一步,直面计怀柔那张神色莫测的面孔,“所以,你认得她,她不认得你。” 这些是客卿们搜上来的北地谣言,以及他自己的推测,但计怀柔只用了四句话就隐晦的证明了这是事实。 计怀柔终于正眼看向周吟莲,他面容冷峻如冰,侧身欲走,却被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周吟莲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道想要往前进的身影停顿,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声音有些哑:“你说...什么?” 听见她的往事,听见她的死亡,哪怕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去,也震的他心头一片动荡,那些被梦刀刮出来的伤口,终于留下了浓重粘稠的鲜血,从心口落下,想要淹满他的身体。 “五百年前,她去上天都,一去不回。”周吟莲的眼尾泛起赤红,是怒,也是痛。“周氏的一线牵被灼断,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你算的是死卦。 可她明明已经死过一次!这次的死卦算什么?再死一次吗? 周吟莲不敢相信死亡会再次在她身上发生,也不愿意接受他都还未见到她就知道了她已经在走向死亡的路上。 要么你再算一卦,要么告诉我她在哪!他抓住计怀柔的衣领,想要逼他说出答案。 什么盘问责罚,什么家主之位,他通通不在意了,他要去找她,如果要死,他也要陪她一起。 计怀柔怔愣半晌。 她死过一次,可卦象还是死卦,这说明天道不想放过她。 天道要她死。 他不敢说出这个心惊的猜测。 计怀柔闭了闭眼,强压住痛意,冷声道:“她的位置,我不能说,卦,我也不会再算。”沉默半晌,复又开口:“周氏家主之位,我会助你,才取山月...也会助你。” “让开。”他拂掉周吟莲抓住他衣领的手,可他的身形还牢牢的堵在身前。 见周吟莲不让,他直接起阵,直接空移回到了房间,设立了禁制,不肯别人踏进一步。 也不肯自己再次出去。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可他面对不了。 面对不了这个他亲手缔造的结局。 现在这个结局,还没有完成,就已经开始在反噬在凌迟着他。 那张玉树琼姿的面容已经是一片难以自抑的痛苦神色,年轻儒雅的世家公子放弃了他那傲然的风骨,毫无姿态的趴在了桌上,高束的玉冠歪斜在一旁,扯着他的头皮,也扯碎了他的心,令他迷茫,不堪重负,甚至已不知自己为何物又身在何处。 只是知道,他错了,错在千千万万处。 同样是一无边际的界海,一道金光跃过海面,朝日晞正如闪电般在界海内疾驰。 偶尔见到界海内熟悉的秘境裂缝,那抹金光便会直直的栽进去,以作歇息。 渡过界海并不像想象中的轻松,只因界海内随时会出现碎片的裂缝,若是不慎撞上,哪怕有罡风护体,也会被轻易绞碎。 像朝日晞这样强大的人,在渡界海的时候,也会选择固定的落脚点,既能短暂的借秘境脱离界海的威胁,也能避免因功力损耗太多而无法渡过界海。 在计怀柔把金色鼓笼给到朝日晞之后,他便把鼓笼放入了他的小世界之内,然后放了姜赞容出来,小世界自成方圆,所以她没有能逃跑的可能。 小世界内有很多朝日晞的东西,如小几,云团,书籍,但是没有床,所以姜赞容只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世界的天空并非是一片白色,而是能看到很多景色,诸如先前还是土黄色的北地地面,然后变成了一片钴蓝色的海,现在是满天的落英缤纷。 这个视角很怪,她被半轮秋递给朝日晞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他的脸,但随着视角的旋转,她只能看到一些正面的景色。 既看不到地面,也看不到天空,而且正正中间,并且视角还会动,唯一不变的,就是小世界外周边一直环绕着的几道金色的流光。 如果按照这个高度来说的话,她现在正在朝日晞的腰间? 若是换做以前没死的自己要逃,还是有几分胜算,现在的她,哪怕朝日晞放她出来,她也跑不出一丈。 就在她感叹自己不易的时候,天空的景色突然固定不动,接着那些金光散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小世界内。 是朝日晞。 往事不可追-3 因渡界海需要维持周身道韵环绕,力量使用得多,他的容貌已经趋近了神祇,越发的不能让人直视。 曜日金轮的影廓被激发在他脑后显现,他身着一身简易银白交织的长袍,长袍华光流转,袍子上能看到诸天星辰动荡的痕迹。 看上去是专门外出才穿的衣袍,样式简约,干净利落,与她之前在上天都见到的宽袍广袖的谪仙掌座又是不一样的味道。 至于他的脸,姜赞容不敢多看,只因多看一眼便觉得璨目,会刺激的人想要流泪,以及顶礼膜拜。 朝日晞见姜赞容就那样坐在地上,觉得不妥,随手牵引了一只坐团,然后一挥袖,姜赞容就呆呆的坐在了上面,眨巴着眼,看了他一眼后又赶忙别过了眼睛。 不知是心虚,还是见不得他这张脸。 朝日晞倒是没多想,他只是叹了一句:“姜姑娘,吾没想到会是你。” 姜赞容听了他这一句,原本想转头回他,但硬生生的给忍住了,扭着头说了一句:“那说明我们缘分还不浅。”然后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朝日晞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他很认真的回复道:“世间之物,多受因果轮回之转,吾与姜姑娘能再次见面,自然也是有因果未能了结。” 她呐呐的没有回话。 什么因果?她救过他,她强上过他的化身,她又被他抓? 都是天道的错! “天魔王血太过于霸道寒凉,贸然引入会爆体身亡,吾想知道姜姑娘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引血入体?” “” 姜赞容沉默,反复思索到底是说实话,还是要编织谎言。 她与朝君认识不多,但记忆和印象实在深刻,心怀慈悲,公正无私,信守承诺,他做人也不刻板,凡事都能好好沟通,如需要他的帮助他也尽心尽力就像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一样,好人的良好品德在他身上尽数体现。 所以她纠结了半天,还是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她的真实的理由:“为了复活妹妹。” 朝日晞没想到只是这样的一个理由,亲人逝去之痛他未曾领会过,但推己及人,想要再见到亲人一面,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想要复活已死之人就如天方夜谭。 “斯人已逝不可追,还请姜姑娘清楚这一点。” “可我就是死了又复活了,没道理她不行。” 他顿时沉默了下来,姜赞容好像感觉到了他有些震惊。 事情被他强行追溯到过往,朝日晞问她:“是因叁万轴那次秘境的碎裂而死?还是为了吾而死?” 像是情话,但他在说实话。 “两者皆有,但不是为了救你而死。”她又补了句:“救你是因为你人好,不是别的。” “吾知晓了。”衣料摩擦的声音轻响,他的声音也渐渐的远去:“此行上天都,吾会保姜姑娘不死。” 保她不死? 她要的不是这个。 朝日晞来北境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将天魔王脉带回上天都。天魔王血是她费尽心力、吃了不少苦头才取得的,绝不容许轻易被抽走。 回上天都还需要一段时间,看来得想个法子。 姜赞容心中暗自思索,迅速盘算着自己的对策。 如果说要逃走,凭朝日晞那深不可测的修为,能够成功逃脱的机会几乎为零。若是直接表明不愿意让他们抽出血脉,恐怕他也不会同意。 勾引? 身为大日的执掌人,他的道统纯正,道心坚不可摧,甚至,还听闻他是此世间唯一拥有大日净骨的人,要勾得他破戒,又是何等的难。 况且姜赞容知他为人,也不想要做这等事让他沾染上这世间情欲的漩涡。 凝思苦想了许久也未有想到合适的法子。 直到一刻,她突然想起,如果要将她体内的天魔王血抽出,那么必定需要一个容器来接收。而那个容器,应该就是他们打算去抓的洛水淮。 她确实不知为何半轮秋能够知道天魔真王是洛水淮,但真心希望,他不要被上天都的人给抓到。 只要他未被抓,她的血液就不会被抽出,那样事情是陷入了僵局动弹不得,并且在朝日晞的保护下,不会轻易的死亡, 唔,她的手钏不会到了上天都就被拿回去吧。 试探下好了 “死了也更好,你们还能把手钏给拿了回去。” 朝日晞身形停顿了下,侧首和她说:“手钏一事吾已担责,姜姑娘无需担心。” 他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小世界,金色流光合拢,天空的上方不再静止,而是继续出现新的画面,显然是他又重新开始赶路。 他把手钏丢失的责任给担下来了? 也就是说,他承担了相应的惩罚?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一时间也不能好好的静下心来想事情。 看向四周,小世界内物件摆的极为简单,小几上摆的那些劳什子的《道德经》《太上玄经》《补天诀》她是一个都不会去看的,她虽然爱睡觉,但谁能在去断头台的路上还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啊。 “朝君,你在吗?” “朝日晞,你能听得见吗?” “诶喂?” 沉默了片刻,小世界外终于传来他的回应:“何事?” “朝君,能说说话吗?” 小世界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是天空中不断落下点点的金色光芒,姜赞容被这些金光刺的眯起了眼,随着一阵眩晕,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朝日晞看到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实在不雅,趁着还未出秘境入口,他又进了小世界一趟,从芥子空间内取出了一张与小世界内一模一样的小几,把它们并在一起,姑且算是一张床,然后手一拂,姜赞容就出现在了上面,那些金光被他给汇集在了一起,织成了一条金色的小毯,落在了她身上。 他未想到她如此的活泼,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一脸淡然,甚至还有心思想要找他搭话。可他又想到当年她也是一人孤身来到雪界,并且还在茫茫风雪中找到了藏于雪界的上天都。 只是他此行是渡界海,渡海风险极大,无法分心,让她一路沉睡到雪界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不出事,她就是安然无恙。 2025/4/1 第二卷完结 计怀柔大头 愚蠢的作者忘记加图了呜呜呜 燃血成引-1 小世界的天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呈现出深邃无垠的钴蓝色,随后逐渐被各种秘境幻象的奇异色彩所取代,最终化作一片夹杂着狂暴风雪的漆黑。 而姜赞容还在深深的沉睡,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察觉。 朝日晞刚刚回到雪界的入口,便遇上了上天都大月的弟子们。他们神情肃穆,两人一组,严阵以待,警惕地巡视着四周。雪界入口处那道璀璨的光源很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然而在看清光源的源头后,他们紧绷的神色反而稍稍放松。 “见过朝君大人。” “见过朝君大人。” 弟子们纷纷行礼,语气恭敬。 朝日晞微微颔首:“诸位辛苦。” 众人并未多言,行礼之后便井然有序地退下,继续执行各自的职责。朝日晞刚走出不远,便见一名月座座下的大弟子快步走来,向他郑重行礼。 “见过朝君大人。” 那弟子抬起头,语气谨慎地问道:“大人可曾知晓,月座大人已经探得真正天魔王的踪迹,并已派遣数名精锐弟子前去追捕?” 朝日晞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此事。 那弟子见状,又继续禀报道:“我等奉命在此驻守,随时准备接应。只是天魔之间大多存在感应,若真正的天魔王现身,恐怕黑水崖那边……” 黑水崖位于雪界最西边,是整个雪界受天魔之血污染最严重之地。凡踏入其范围者,神智便会迅速混乱,继而坠入崖下,被黑水吞噬。那黑水也是不可小觑,天魔一族将所有战死的同族尸体尽数投于其中,久而久之,黑水不仅能化骨,更能泯灭神魂,生灵不敢近前,故而此地也成为天魔一族隐秘盘踞、多年未曾被破的老巢。 这名弟子提起天魔感应之事倒也让朝日晞突然想了起来这件事,他神识一探小世界,果然就见到姜赞容已经醒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 她只有天魔王血,并未有天魔肉身,竟也会有天魔感应吗? 血脉能被吸入身体就代表着天魔王血脉可以被抽取,只要天魔真王被抓到了,她就不会再被立为抓捕目标,也算是可以保住她的性命。 但另一个隐患也随之浮现,一旦真正的天魔王踏入雪界,以特殊的血脉呼应,那些残存的天魔部众必定会像嗅到血腥的野兽般蜂拥而至。以目前这里的防守力量和接应准备,恐怕难以应对这样的局面。 思及此处,朝日晞直接对那名领英弟子吩咐道:待大月弟子完成任务归来时,立即传信于吾。在此之前,不要让他们进入雪界。吾会亲自向月座说明情况,并前来接应你们。 那名大月弟子抱拳:“多谢朝君大人。” 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也不用夜夜担心被天魔杀死的事情。那名大月弟子很是高兴,同时也觉得朝君大人不愧是上天都内最有人味的领导者了,比他们月座还要有人情味不少。 当然这些想法他也只敢想想,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 如今雪界已由月轮替代日照,终日笼罩于夜幕之中,暴风雪昼夜不歇,高悬于云幕之上的月轮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它借助漫天风雪作为自己的眼睛,静默巡视着雪界的每一寸疆域。 雪界广袤而荒寒,生灵罕至,各部族人口稀少。然因其孕育着世间最大的道修秘境,雪界仍时有外族修士踏雪而来,游荡于各地之间。 在一些人迹较为集中的区域,如修道者自建的村落、秘境周边及雪界入口处,风雪反倒不甚猛烈,会给人留下一丝喘息之机,甚至在雪界少有的两片长青林中,仅有点点雪花飘落,景致清幽如梦似幻。 可在黑水崖那般死地,或其他荒僻无人之境,那里的暴风雪比任何地方都要狂暴凶残。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锋利如刀的雪粒,能轻易割裂肌肤,让人寸步难行。 可这依旧阻拦不了那群天魔在在察觉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处微弱的感应在雪界出现。 “是新的感应....”,这感应比所有的普通天魔感应都要强上一些,在这片偌大的雪界内,它的存在就像是一片平和的鼓点内骤然响起躁动而高昂的高鼓,瞬息间便将所有意识吸引而去,向每一个天魔宣告自身跃动的音姿。 天魔祭司抚着胸口,胸膛内的心脏突突突的跳动,是一种未曾经历过这样的感觉,陌生、澎湃,像有什么在呼唤他一样,他虽然没有体会过这样异常的感觉,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什么。 是王脉出现了。 他的眼睛被束带紧紧遮住,但高挺的鼻梁与利落的下颌线,仍昭示着这是一位俊美的男子,他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袍,布袍上能够看出有着非常多的破洞,正是他在雪界历经暴风雪的见证。 他抿着嘴唇,站在一处不被风雪肆意的山洞内,低头沉思。 如果是王回来了,凭借血脉感应,他可以直接知道雪界内的天魔的藏身位置,只是这里才是主要的聚集点....所以再给到一些清晰的标记会更好。 “你,你...还有你。”他点了族内叁个矫健的天魔汉子,“你们仨聚力点燃心火。” 叁位天魔领命,乖乖的聚集起了一团蓝光幽幽的心火,那心火在风雪中微微跃动,作用正是为族人指引方向,告知此地安全无虞,唤他速来。 只是左等右等,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在黑水崖出现。 没有赶来,是被困住了吗? 身体暖和得出奇,仿佛整个人被置入了一壶温水中,水下有火,温度恰到好处地维持着,只要火不熄,便能一直这样暖着。 姜赞容的记忆还停留在前一刻她无聊到想要找朝君聊天那里,而现在则是身上盖着一条金色的小毯子,人趴在了硬邦邦的床上----仔细一看原来还是两张小几拼接而成的‘床’。 天空的颜色已经变得乌漆嘛黑,无数雪片在黑暗中狂乱飞舞,她心头一片茫然,这是被沉睡了多久,一睁眼居然直接就到了雪界? 只是自己好像在不知道什么莫名的原因下突然醒了过来。 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就像湖面上的一圈涟漪,轻轻颤动着,也能隐约感知到湖水深处,同样的涟漪正在四处荡开。 这种感觉很像是突然误入了一处地方,却发现这块地方有着非常多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 笼罩小世界的金色流光如水幕般向两侧散开,是朝日晞再一次进入了小世界内。 他低头望向已然苏醒的姜赞容,眼神微敛,只一眼,便已判断出她的状态并不乐观。 燃血成引-2 原本他给她下的沉睡咒,应该能维持至他抵达上天都后她才醒来,如今却被天魔的感应干扰,提前苏醒,可见那股感应之力,比她体内的妖毒更难以捉摸。 从北地回到雪界,朝日晞用了约莫二十日,期间姜赞容体内的妖毒已然是在她沉睡之时发作过一次,他察觉的快,在感觉到她身体温度升高的时候已经按照半轮秋的嘱咐给她喂了一粒药。 虽非解药,却也稳住了毒势,她身体的热度很快退去,又重新陷入沉睡。 故她醒后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她身体温度的提高,那药只是压制不是解药,在药效过去后妖毒如期来临也算是正常。 他揭开琉璃瓶,掌中托起一粒药丸,递到姜赞容面前。 莫名被递药,她下意识抬眸看他,眼中满是困惑。 还好还好,可能是他终于到了雪界,不需要再抵抗界海的狂风,所以之前环绕于他周身的玄妙道韵已经消失,那层神圣不可侵犯的日轮光辉已然褪去,姜赞容终于能直视他的面容,想要顶礼跪拜的念头只是在内心悄悄的扑腾了一下就没有了踪迹。 无论如何,哪怕他没有了日轮那灼眼的光辉,他的容貌也是在她见过的无数男人中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上天都修炼得臻至化境的人不知为何都是一头的雪发,而像朝日晞这样的道二阶大圆满,他的头发已经被光晕给笼罩,甚至发丝上会泛着一层微微的浅金色光芒。 他的白发半披而落,几缕被他随手挽至脑后,间或藏着几道精致的编发,勾勒出利落有致的鬓角,让他的脸的轮廓更加的有型。 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无怒无笑时如雪般圣洁。可他性子却是极好,虽不常有表情,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柔软温和的味道。 他的眼睛比他的表情更会说话,尤其是他还拿着一粒压制妖毒的药递给她时,眼睛里明晃晃的表达着快吃下的意图。 姜赞容摇了摇头:“这不是妖毒。” 话音刚落,原本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姜赞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的温度正在升高,但她可以确定这温度的异常并非是由妖毒引起,而是由身体内里爆发出来的滚烫的热意。 温度上升得极快,裸露在外的颈项迅速染上了一抹浅粉,甚至隐隐透出嫣红的潮色。 姜赞容被这阵热意打的措手不及的时候嘴里突然被塞进了一颗药丸,然后下颌被人用手一推,药丸叽里咕噜的酒滚到了胃内。 可那种内焚之感没有丝毫削弱,反而愈演愈烈,仿佛有一团火在她体内肆意蔓延,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焚为灰烬。 见她吃了药没反应,朝日晞也意识到这确实不是妖毒。 她身上的温度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范围,高到他在她身旁都能感觉到一阵热意铺来。 朝日晞手疾眼快的朝她扔出了一颗冰珠,冰珠炸裂变成一堆雪雾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扑向姜赞容。 但那冷意只是短暂地缓解了她的焦灼,转瞬便被吞噬殆尽。姜赞容的呼吸愈发急促,额角渗出薄汗,身上仍似一座燃烧不尽的火炉。 她还想要更多。 朝日晞连掷数颗冰珠,寒雾浓密弥漫,飘洒在两人四周。为了随时掌握她的状况,他并未离开,寒意也落在他肩上,凝成细碎的水珠挂在睫毛上。然而他身具大日之体,本不畏寒,冰雾对他而言不过是微凉触感。 雾气升腾弥漫,逐渐从冰冷转为温润,那是高温将冰雾蒸散后的水汽,在小世界内浮动萦绕。 这异常的滚烫并未出现很久,在雾气变得稀薄的时候陡然就降了下去,恢复到了正常的体温。 姜赞容还以为是朝君的冰珠出现了作用,可朝君在道了一声失礼后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探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体的温度升高和下降如此之快并不寻常,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贝叶沿着黑水崖下的岩缝一路潜行,那是风雪无法侵袭之地,也是天魔族人在雪界中摸索多年的隐秘通道。这些岩缝几乎贯穿了大半个雪界,但还是离那处感应的地方很远。 在山洞没有等到王脉的回应后,他没有再继续等待,按照他的猜测来看,王脉在感应到聚集点却迟迟未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困住。 作为天魔族中仅有的两位高阶神职,祭司与天魔王之间存在一种秘术,可借燃烧自身血脉相互呼应。一旦祭司燃血,对应的天魔王也应以燃血回应,传递自身方位。然而这一次,贝叶燃血之后,却未收到任何反馈。 这糟糕的状况让他有些不安。无论最后是什么情况,天魔王不回应都在说明一个事实,那并不是原来的天魔王了。 贝叶在雪界藏匿多年,也自然知道他燃血后,呼应的位置是在哪里。 雪界入口。 自大月接管雪界以来,贝叶便下令族人深居不出,只有少数精锐偶尔外出探查动向。如今,无一人传回消息,而王脉却忽然出现在雪界……这其中必有古怪。 事已至此,他决定亲自走上一趟。 他有着同样不可小觑的实力:道二阶,再凭借着天魔那强大到足以可以抵抗界海的摧残的肉身,想要逃出雪界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顾及到雪界还有那么多天魔存在,他才不得不留在雪界,一直等待着来自远方的消息。 他是一个年轻的天魔,这也意味着,他也并非是最开始那个与天魔王一起谋划攻伐七界的那位老祭司。这位新祭司,带着传承下来的秘术,想要前去见一见他的那位新王。 贝叶在岩缝内穿梭的很快,不一会就走到了岩缝的尽头,到了雪界的北部的边缘,他需要开始面对那漫天的暴风雪了。 他早有准备。以道二阶的修为,只要不是日月亲临,他的伪装足以在风雪中隐匿前行。 所以在他的全速前进下,他轻易的就到了那处燃血后定位的附近。 燃血成引-3 ro uwen w u .v ip 原本被冰雾打湿的衣物被身体内那阵残留的温度给烘干,一切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姜赞容整个人还处于一个后知后觉的状态,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朝日晞在察觉到那鼓动的脉象内流趋于平稳后便放开了她的手腕,问她:“可还有觉得不适?” 姜赞容摇了摇头,她现在感觉她的身体一切正常。 只是心里头的那阵呼唤,感觉在身体温度升高后,异常的明显。 她胸膛内的心在咚咚咚的跳,声音很强烈,强烈到姜赞容的耳朵内充斥着她那蓬勃的心跳声。 见她捂住了胸口,眉心有些发皱,朝日晞就知道她应该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和他说,不知是不是那个不适的地方不好开口。 他只是瞥了一眼她胸口的方向,便立刻移开视线,语气平稳:“是胸口不舒服?” 他身量很高,但全程都是屈膝半蹲的姿态,以一种极为平等的姿势在和她说话。 姜赞容抿了抿唇,没有隐瞒:”不知为何,我心跳的很厉害,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喊我。” 她把头转向远方呼唤她的地方,朝日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方向,那正是黑水崖的方向。 他也给到了他所知道的解释:“天魔与天魔之间会互相感应,你体内的是天魔的王脉,所以感应应当会非常强烈。”朝日晞又追着问了一句:“现在还是跳的很快?” 天魔感应?是对王脉的感应吗? 她心思一转,若是王脉能被感应到,那也就是说,只要洛水淮一进入雪界,就能被雪界的天魔给感应到? 这是一个突破口。 当然她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朝日晞的问题。 “很快,而且很厉害。”她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了胸膛一样,有些不受控制。 朝日晞从她面前起身,已做决断:“那吾便不做修整了,你需尽快回到上天都,在日月的影响下,感应应不会如此强烈。” 渡界海确实消耗了他很多力量,此刻又逢月座当值,雪界漆黑无光,朝日晞无法在回雪界的路上利用日光恢复,便想着先在入口处做修整,也好可以以全盛状态回到上天都,与月座周旋她性命之事。 按例,月座统领时间内,大日不该干越大月的行事,所有大日的座下弟子也不能出上天都,只能待在日宫的范围内潜心修炼,厚积薄发。记住网站不丢失:p o wen ge 1.c om 只不过身为大日的执政者,日月共分权柄,所以他在一些事情上,可以和月座一起协商。 可她如今的状况,已容不得片刻耽搁。 他不再犹疑,决定立即返程。 姜赞容还未想好如何推脱,便见那层金色流光重新笼罩在小世界之外,同时小世界的天空的颜色在深黑,深蓝和黑蓝这叁种颜色内不断转换。 血热还没过多久,这种异常的热度又重新席卷了她,姜赞容感觉自己再度坠入那场意识模糊的热浪中,体温飞涨,心跳加速,几乎要从胸腔内跃出。 除了心脏的声音,她甚至能听见她血管内血脉在疯狂流动的声音。 黏腻模糊。 黑甜乡之眼不知何时被动的发作了起来,它并没有显现,却藏匿于瞳膜之后,悄然透过她的视线审视四周。 没有合拢多久的金色流光又被打了开来,小世界的天色被固定成了一片深沉的墨蓝,朝日晞停止了前进,再次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感应会再次骤发。 大片的冰珠倾泻而下,直接将姜赞容的身形给结结实实掩埋在了那座透明的冰峰之下。 很快那座冰峰开始从底部慢慢消融化为一座小小的冰山,冰山内的女人被热到神志不清,所以她也发现不了她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黑色的裂纹,就像是一片瓷白的玉器在经受了高温的烘烤后出现的裂纹昭示着它快要碎裂。 冰珠不断融化,那些被融化到一半的冰珠在光的折射下将内里的女人的身形切割呈无数块碎片,宛如碎裂的棱镜堆迭而成的小山,在塌陷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直到冰珠耗尽姜赞容体内的血脉也没有要凉下去的意思,那被水意打湿勾勒出她的身形的衣服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被迅速烘干,同时她的身旁再次出现了灼人的热意。 朝日晞无意识的与被热的神志不清的姜赞容对看了一眼。 摇曳的草叶,柔软的白色,再是水液的色泽,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眨了下眼睛,这些画面又消失不见。 她依旧是那副意识不清的样子。 抛却刚刚画面带来的插曲,朝日晞意识到冰珠的作用几近无效。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了,小世界之外的天色,变得漆黑了一些。 这并不是天色在变化,而是,周围有什么东西在逐渐靠近小世界。 巧合的是,在这些东西出现后,身旁的灼意开始在下降。 但她身上的温度依旧居高不下。朝日晞再次抛出一把冰珠,将她重新覆盖,冰珠迅速在她周身堆迭,借着寒意强行压制那股灼热的气息。 身形一转,他人就出现在了小世界外。 如他所想,这里的天色并没有变化,天色还是原来那样子的墨蓝,只是原本的暴风雪突然变得有些肆虐了起来。 雪粒斜斜划过地面,尖锐地在雪堆上刻下道道划痕,风呼啸着扑面而来,是大月的风雪在这里察觉到了天魔的味道。 朝日晞望向四周。暴雪中,天地像是一幅被搅动的水墨,模糊不清。但他还是能看到那些丝丝缕缕的魔气,缓缓的从边缘爬了出来,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内。 正如大月以风雪为眼,可观万物,能够及时的察觉天魔的气息从而调整风雪的力度。而大日的目光,则落在光上,无论是雪地上的寒光,还是燃烧的火光,皆为其所见。 但对于朝日晞来说,他本身的存在就是光,他所在之处,魔气无所遁形,如白昼中的墨点,触目惊心。 日轮在他脑后显现,无数金点飞出,精准的找到了纯白世界内的那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冲入那些黑色内,将它们击碎成颗颗黑点,被吸入一颗由好几道圆环组成的法器内。 周天仪核心是一颗细小的金色光点,若凝神细看,便知那是一轮微缩的太阳。 黑点被吞入其中后,太阳光随即迸发,化作一圈圈涟漪状的金环,向四方扩散。对普通人而言,那是温暖之光;但对天魔而言,那是杀机四伏的索命天环。 周天仪可以凭借那些被吸入的黑点在它所能溅射的范围内,精准的找到那处释放魔气的人,并进行肃清。 琉璃色的眸子隐隐透出金芒,周天仪爆发出的那道圆环,在他的加持下,直接扫荡到了雪界的北部边缘才缓缓逸散。 ……但依旧,什么也没有。 太阳未能捕捉到魔气的源头。 要么是跑得太快,要么就是远程施展的魔气,无论哪种,都在告诉他,天魔正窥伺他和她。 金光褪去,眸色恢复如常。 至少在周天仪的清扫下,这片区域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魔气滋生。 弥缝其阙-1 小世界外的雪林上的雪突然被风吹动砸下了一小块,然后紧接着就是扑簌簌的雪纷纷落下。 怀中的温度,开始在下降。 朝日晞眉眼沉冷,金光在瞳底悄然浮现,周天仪已然在他识海中运转,光意汇聚,威势初成。 他从将芥子空间内取出了两团柔软的云团,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中的姜赞容安置其上,然后----周天仪在雪林上空凭空出现,一道白影猛然扑向了雪林边缘的那团被雪覆盖的鼓起。 轰! 金白光辉直坠而下,将那隐藏于雪下的黑影强行逼出。 周天仪硬生生的将月夜从雪林上方驱离,炽热的光意从头顶下方洒落,雪林的积雪瞬间化为雾气,枯枝尽露,天地一时间由银白转为灰褐肃杀。 雪落、雾起、风掠影藏。 雪花落,雪花飘,雪花何曾记今朝,雾里看雾里藏,心知肚明没得谈。(注1)转目白雪已不在,林中再见是黑白,金光流转之间,朝日晞转身出掌,浩瀚元力如雪崩般轰然爆发,掌风携漫天风雪怒卷而下,对轰那已然显现在林中的黑影。 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在林中相撞!在短暂的相触后又拉开了距离。 天地动容,气浪翻涌。 枯林如纸糊般被齐齐劈裂,整个林地顷刻间变成一片笔直的断木桩林,雪意尽散,唯余肃杀之风横卷林间。 风潇潇,雾潇潇,人在潇潇命树梢,树儿断树梢,木上一人立悄悄,朝日晞目光沉如寒锋,周天仪悬于天穹,烈阳灼灼,二人对击的狂风还在林内呼啸,吹得他的白发随风狂舞,手指掐诀。 第二道攻势已至! 贝叶虽然以强大的天魔肉身和道二阶的修为扛下了朝日晞那一掌,但只是瞬间他大半的身体就被崩裂,红黑的肉体成泥成块散落在四周,那些血泥血块在地面上疯狂蠕动,眨眼间那些就融合在了一起,又飞回了贝叶的身上。 那一刹那----金光,血意,灿然如花猛然撞击在一起,黑影被击退数尺,身体再次被打的残缺一块,而那身白衣的人影,仍岿然不动。 他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缚。” 第叁道攻击如期而至,日轨化作金色锁链从地底窜出,而天空的暖光下,铺洒了漫漫金箭。 朝日晞不留活路给他。 贝叶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果断的扔下了那被击碎的左手,反身而跑。在他转身的刹那,朝日晞已经来临到他身后,手指轻轻的一点。 “碎。” 一面魔盾出现在他的指尖下,不消片刻,便被击碎。 可那狡猾的天魔,已然逃走。 周天仪的圆环荡出千里,没有找到那只残缺的天魔。 原本还想要让周天仪扩大范围,可朝日晞又想到大日已然借用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再继续搜查下去只怕月座那边不会轻易放过。 他只得作罢,正欲返回小世界,目光却被地上残留的血肉所吸引。 那只被他打残的天魔的那些血肉还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由于没有找到他们的肉身,血肉没办法聚集成原本的肢体模样,只能成为一团碎肉,腐烂在树根下。 一道金光射出,血肉瞬间崩解成黑雾,随即被周天仪所吞纳。 连受了他两击,甚至在第叁次的时候还逃走了。 天魔肉身如此之强大,只要还活着,身体便会不断地进行修补。 这令他想到了他看过的一本书----补天诀。 因叁万轴的碎裂导致秘境空间极其不稳定,朝日晞特地从上天都的书库内找寻到了这本补天诀,想要从中找寻到能够修补秘境的方法,他原指望从中找到修补秘境空间的法门,可惜事与愿违,书中并无关于秘境构建的正解。 反倒是关于肉身的修补方法有略微的提及一二句。 眸光微动,下一刻他已经置身于小世界拿着那本补天诀翻到那一页了。 “补身——聚气于顶现五彩,彩光铺散至周身成膜,至彩气沉脉,见白光,则成。” 后方还给到了对应的心决以供修炼。 心诀不难练,难在其运转所需的元力极大,至少得有秘一阶修为以上方能长久维持。而她的修为,止步于妙二阶,元力自然远远不够。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不可克服的难题。 他可以渡修为给她,她想要多少,他就可以给多少。 只是渡修为必须要有肌肤相触,所以这法子,还得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她尚未醒来,脸上的痛苦却已缓解不少。趁此空隙,他暂不亲身赶路,而是令小世界自行于雪界中前行,自己则留在她身侧,先试修心诀一遍,以为她探明路径。 照着口诀运行,五彩轻盈落身,化为光膜。因朝日晞无外伤,表面补身效果并不显着,真正令他惊异的,是那一句“彩气沉脉”之后的变化。 彩气沉脉,只是一句很笼统的话,但经过他细细的用周天仪探查他自身的经脉,才发现这功法的妙用之处。 成膜的彩气逐渐渗透进体内,先是附着在经络表面,继而深入经脉内壁,最终在脉管内部又形成一层光膜。也就是说,彩光代替了脉络变成了第二层血管包裹住了体内的血液,以方便血管外的彩光不受血液的影响修复身体。 而这里妙就妙在,彩光非元力,非血液,而是心法的气,并不受血液的影响,也不会随着血液的温度的降低或升高而变化。 最后一处的功效是朝日晞吞下一整瓶寒体丸后才试探出来的。。 寻常的一粒对他并不起作用,所以他吞了一整瓶,才堪堪感觉到身体的寒凉,以及血脉的寒凉,但在补身心诀运转之下,那点点寒意很快便从血脉中褪去,只剩皮肤仍透着丝丝清凉。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探入他袖中,向上摸至肩头,又被窄窄袖根拦住,而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已经摸到了他的脸,再然后就是她的整张脸凑了上来,耳边响起了她的一声喟叹:“好舒服.......” 她尚未完全清醒,整个人却已倚进他怀中,贪恋着他身上那抹清凉,在他身上四处摸索。 朝日晞静静坐着,未作阻止,任由她动作,直到她真正苏醒。 “诶?” 姜赞容看着面前的那张天人绝尘的面容,彻底愣住。 注1:雪花落,雪花飘,雪花何曾记今朝//风潇潇,雾潇潇,人在潇潇命树梢----此句引用霹雳布袋戏剧情旁白:宫无后和叶小钗打架片段,有兴趣的贝贝们可以看看哦,B站上可以直接搜到的。 因为写的是雪林打架,正好想到了他们也是雪里打架,然后又去观摩啦哈哈哈。 PS:朱虹叁叹这首纯音乐很棒!可以和忽雷破梦一拼了,我都超爱的 碎如残雪-2 朝日晞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的裂纹上,那些交缠扭曲的幻象,对他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并未在心神中激起丝毫涟漪。 他只想着,如果再不解决的话,可能在下一次的血热后,她的身躯可能会面临着崩解。 她的热源来自于体内的王脉,是否可以喂她寒体丸来消减灼热? 他并不能确定,但可以尝试。 从芥子空间内取出一瓶白玉瓶,瓶身剔透,氤氲着丝丝寒雾,落入掌中便透出一股沁骨的凉意和雾气,姜赞容看着这些雾气,只觉得如果这阵寒气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将多么的神清气爽。 “这是寒体丸。吞服之后,寒气会迅速渗入四肢百骸,贯通经脉。只是寻常之人未必承受得了这般阴寒之气,你.....可要用?”朝日晞顿时又有些犹豫,她此时并非燃血之时,贸然吞服会有何作用他也不知。 姜赞容却毫不迟疑,轻声道:“要。” “有朝君在身旁看顾,至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出现很危机的情况。” “自然,吾会看顾好你。” 冰透的丸子被他倒了出来,寒体丸很像是由冰块做成,里面还有这常见的冰块的裂纹。 他把寒体丸递给了姜赞容:“吞服后如有任何不适,直接告知于吾就好。” 姜赞容接过了这粒寒体丸,仰头吞下。 这是姜赞容吞下寒体丸后的第一感觉。冰冷自喉而下,寒意如潮,直灌五脏六腑,心肺之间泛起阵阵凉意,继而向四肢百骸蔓延。 紧接着,应该就是朝君所说的,寒意会渗透经脉。 可她并未感觉她的血脉内的温度有下降。 她的肉身是冷的,血管却依旧灼热。 冷热在她体内共存,让人非常的不适。 她皱着眉,和朝日晞说:“无用。” 和预想的情况不一样,但情况也没有明显的好转,朝日晞也意识到了王脉的血热并不能以寻常的手段去压制。 他思考了一小会,开始从另一个方向思索对策。 天魔王血会同化很多东西,比如血液,以及元力,能够把进入体内的血液同化成王血,一样的,进入体内的元力也能被同化成魔力。 只是同化魔力需要时间,他的修为比姜赞容高很多,所以天魔王血想要同化元力需要很久,在大量的元力的入侵下,王血在体内的含量很少很多,这样,是否也算是减轻血热的痛苦的方法之一呢。 朝日晞刚欲开口,天穹却陡然一震。 小世界外,金色流光爆发,瞬间化作锁链,紧紧缠绕,增强了小世界的保护屏障。这是小世界遭受攻击后的自然反应。 朝日晞见她的身体并未出现血热的情况,一些猜想在他脑海中生成,不过他得先去解决下外边的那群东西。 “吾先去处理那些东西,若有任何不适,可直接唤吾。” 嘱咐了她后,朝日晞便出了小世界去看情况。 比他先行一步出小世界的,是周天仪。 旋绕着太阳周围的日轨急射出小世界,迅速扩大,将小世界这一方天地纳入日轨中心,荡出的日光在这月夜的暴风雪内洒下一片暖白的光芒。 模糊的黑暗在光芒的照耀下逐渐散去,只留下了三个身影在雪地里异常醒目。 是天魔。 一个瘸了一根胳膊一节腿的天魔,一个身形佝偻肉体枯萎如木般的老天魔,一个则是长相和身形凶猛但眼睛里一片明亮的年轻天魔。 老弱病残中的三样出现在了这里。 这样的天魔甚至不用周天仪出手,他们也能够被暴风雪给席卷而亡。 他们在这里,眼睛里全部都是对他的恐惧,怎么看都不是能攻击小世界的人的样子。 周天仪不断地向朝日晞传递着有天魔的信息,但它自己却迟迟没有动手。 大日仁慈,对于一些并不会对雪界和上天都造成伤害的天魔,并不会主动出手处理,只因雪界恶劣的环境,迟早会将他们处理掉,万物生万物长,凡事自有定数。 这也是朝日晞一直在天魔的问题上与月座有分歧的点。 朝日晞主张困,而月座主张杀。 面对这三个天魔,朝日晞也只是将他们挥退,日轮也荡出一轮波光,将他们推入到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 “汝等速速离去,否则,死。” 日轨的光芒开始缩小,那冰冷的暴风雪又开始倾斜而下,那些被推退的天魔,在雪风的肆虐中,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他们能够追踪到这里,甚至派遣天魔前来试探,想必是依靠姜赞容体内的王脉来锁定位置的。 周天仪明明已经清理过这片区域,却仍有天魔出没,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人笃定他不会对这些天魔赶尽杀绝,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将它们投放至此。 自从月座当值执掌上天都以来,雪界很少出现天魔的身影,只因他们知道月座对天魔的态度是杀之灭之,而对他这个日座,天魔们却总是试探多于畏惧。 以往他并不计较,他当值期间,雪界偶尔会出现天魔袭击外来修士的事情出现,有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派座下弟子出上天都清缴,故大日的弟子的修行水平整体会比大月座下的弟子要高,在某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利大于弊。 可现在么,他们确实在干扰他要做的事情,这些动作就有那么些不让他顺心了。 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内心已经在对天魔的态度中摇摆不定。 撇了眼小世界的她,还算是安稳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朝日晞暂且保持住了对天魔的看法。 眼看小世界已经暴露,他应当换一个地方,然后再将他刚才想到的方法告诉她。 贝叶在周天仪的圆环扩散至北部边缘的时候就急速的退回到了岩缝内,成功的躲避了周天仪的清查。 与上天都打过多次交道的他自然也知道周天仪的主人会是谁。 上天都的日轮的最高执政者以及上天都二位掌座之一----朝日晞,也是此世的唯一一个拥有大日净骨的修道者。 贝叶在尚未成为祭司时,就已听闻过朝日晞的名号,据说朝日晞幼时就在上天都内,他的前尘往事一概不知,只知他一进入上天都,便注定成为日座的继承人。这个地位早已为他而定,原因无他,唯因他体内藏有大日净骨。 同样是至纯至阳,却和先天纯阳圣体的修炼速度事半功倍不一样,大日净骨对世间的阳纯之物有着天然的亲近和掌控,能轻易的察觉出万物运行的规律,找到他们的本质。 在和上天都的日座圣物周天仪合二为一后,他成了上天都内修为最高的人,道二阶大圆满,甚至可能在不久之后,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踏入道三阶的人。 传闻道三阶,可移山换海,可以合并或分裂界面,甚至拥有造世之能。这里说的造世并非是像开辟小世界这样的能力,而是拥有造出生灵的位面,如同真正的造世神一样。 很久以前老祭司也说过,如上天都真出了一位这样的人,那他们天魔一族,才算是走到了尽头。 所幸这位日座,并非像是月座一样的人,他给予万物慈悲,同样也给天魔留下了可以喘息的空间。 可是为了王脉,他需要从这位素以慈悲为名的朝君手上内,夺回他们的王。 碎如残雪-3 王会带领他们走向新的一条道路,为天魔一族找到正确的方向。 所以他才屡次试探。 那三个老弱病残的天魔被他给送回了他们所在的领地,被族内年轻的天魔的照顾着,而试探的结果,然他感觉不太妙。 王被关在了小世界内,小世界由朝君亲自看管,且王脉不会主动回应,只要朝日晞换了地方,他们就得重新找到王的位置。 燃血是最快能找到对方的方法,并且对真正的天魔王来说并不会有任何的痛苦。但如果是盗取王脉在身上的人,那就得承受烈火灼身的痛苦,燃血时间久了,再强大的修士身体也会被王脉给崩裂,成为一堆碎骨。 在魔气的试探和三位天魔的这两次试探下,贝叶通过朝日晞出现的时间以及路线推断出他要回上天都,而偶尔不见身形,也有可能是在小世界内压制王。 如若王被带回了上天都,他们天魔一族就绝无能够救出王的可能。 所以,他要阻止朝日晞回上天都,或者把王给救出来。 前者可以实施但是无法确保能一直拖时间,而后者,如若天魔王知道如何使用此秘术,那么从小世界内突破则是轻而易举。 此举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不到最后关头,轻易不可使用。 朝日晞屡次进入小世界,是否意味着王也在小世界内部抗争才不得不让朝日晞进小世界去压制。 也许只要把时间拖的久一点,再消耗朝日晞的力量,也许王就能够从小世界内自行逃离出来。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朝日晞的气息就再次在这片地域内消失。 无法判断是进入了小世界内,还是他离开了此地。 所以,只能进行燃血了。 如若是还在原地就好,如不在,就需要去阻拦了。 朝日晞离开那那处被周天仪清缴过的地方,挪到了一个去往上天都路径上的一个雪林中。 这座雪林在以前还是一片长青地,但在雪界终年暴风雪的侵袭下,还是变成了一片洁白的雪林。 雪界之所以被叫做雪界,就因为那终日不停地暴风雪而得名,可谁又知道,暴风雪不停止的原因就是为了困住天魔防止他们越界到其余界面中作乱。 他也曾听闻过,昔日没有天魔的雪界,没有这样的暴风雪,还是有朝霞和晚辉的存在,界限于日月之间,奇特无双。 只可惜自从天魔入侵雪界后,雪界再也没有了这样的光景,它成为了阻挡天魔的第一道防线,只剩下日月轮换,而上天都,也在时刻不停地行走在对抗和清除天魔的路上。 在雪林的一条小路尽头停步,小世界的锁链重新解开变成了流光模样,他又重新进入了他的小世界之内。在前进的路上,他也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见她没有再收到血热的情况出现,所以他稍微用了一点时间找到了一个地方,如他所推断若是天魔真的以她来定位,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他在明而他们在暗,且灌输元力需要相对安全和僻静的地方,雪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若天魔再来,他也能及时发现。 小世界内一片狼藉的景象早已被他用术法清理好,那些冰珠融化后的水源在他看到她的脸之后就被他给全部清除,除去不让那只红色的眼睛再次利用水光的反射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之外,就是不想要让她通过水源看到自己的面容。 他知女性爱美,她若是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那样的裂纹,怕是不能接受。 此时姜赞容已经从那张被拼合在一起的小几上下来,看上去是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样子。 在朝日晞还不在小世界的时候,她在想她到达雪界后的身体频繁的升温的情况。 她现在意识很清醒,也通过前几次的一些现象,大概得推测到了,她的血热是因为她被移动所造成的。 也就是说,天魔内有人可以用王脉来定位,所以那些天魔们知道她不是真王吗? 估计是不知道。 而且可能也不知道上天都去抓洛水淮这个真王了。 这意味着,她需要找个方法,让那些天魔知道这个消息。 然而,问题是,想要传达这一消息,恐怕还得耐心等待。而等待的过程,她还得忍受血热的灼烧。 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困扰就好了。 朝日晞肯定知道是他的移动才导致她频繁的血热的,他未说,是怕她怨他吗?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呢? 想来想去,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朝日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闲逛。 他的小世界并不大,也无花鸟鱼虫点缀,日常所需不过是打坐、冥想、翻书而已。除了几件他亲手制作的器物外,几无趣味之物。 可闲得无聊的人在无聊的地方看什么都会觉得有趣的多,就比如她现在正拿着一些蒲草,在尝试着编织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她有这个天赋,在几处需要打弯钩织的地方行云流水,倒也有几分精巧的样子。 她盘坐在地上,黑发随意用一根发带束起,松松地拢在后脑,又因低头编织而垂落至身前。他已经看过她不止一次抬手将头发撩至背后。 那头乌发很是秀丽,有着油润的光泽,想必手感是如丝绸般光滑,若是可以编织,想必能编成一个很美丽的发髻。 朝日晞的手指微微的摩挲了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 她坐得很随意,他却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姿态近乎半跪,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低沉:“吾欲以元力试压你体内之热。” “天魔王血的血液可以同化很多东西......”,他把自己先前的想法和姜赞容说了一遍,然后也和她讲了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陌生的元力进入经脉内通常会有轻微的热感,且吾的修为比你高,虽然可能压制住你体内的血脉,但血脉的同化亦然还在,两者同时存在在你的经脉内,你想必会很难受。” 具体是如何难受,他也拿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吗?”姜赞容没有问别的,只是问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就好似只要是朝君说的,她就会完全相信。 “不,需要等你体内再次出现......”他话还未说完,她的脸色就已经在变化。 每一次她的身体升温都来的措不及防,尽管朝日晞已有准备,仍对她体内那忽然暴起的热潮频率之高略感意外。更何况,他早已察觉,每一次的发作,都与他有关。 只要他的行踪在他们面前消失,那她必定会在他们没有了他的踪迹后身体出现血热。 归根到底是他们想要知道她的方位,但她的方位是一直在跟着他移动。 衣袖被紧紧抓住,她着急的喊:“就现在。” 看的出来她也不想再受这样血热的痛苦。 起身走至她身后,手掌轻轻贴着她的左肩,往她身体内输入他的元力。 浩荡的元力如潮水般涌入,沿着经络奔流,迅速在四肢百骸间扩散开来。 朝日晞的思路没有问题,姜赞容身上那急速升温的热度陡然停止了下来,显然是她身体内的血脉察觉了入侵并被如此强大的元力给逼退了些。见温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他稍微松了口气,可他低估了经脉内元力与血脉的相斗的痛苦。 他背对着姜赞容,所以看不清她被疼痛折磨的模样。 脸色惨白如纸,鬓边渗出豆大的汗珠,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肯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王血在遭受到如此大的入侵后开始疯狂反扑,在经脉内掀起一片狂风暴雨,想要加速同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元力。 直到贴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重力,他才察觉不对。 朝日晞立刻收回掌力,但元力已深入太深,残余的力量还在她体内与王血纠缠撕扯。 她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如失重般倾斜。 一阵轻响,她倒入他怀中。 她苍白的面容近在眼前,唇瓣却红得刺目,上面清晰可见被咬出的牙印,显然是用了狠劲。 朝日晞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无力感。 也第一次,对自己未能及时止住她的痛苦感到懊悔与自责。 她如此痛苦。 她已然昏迷。 弥缝其阙-1 小世界外的雪林上的雪突然被风吹动砸下了一小块,然后紧接着就是扑簌簌的雪纷纷落下。 怀中的温度,开始在下降。 朝日晞眉眼沉冷,金光在瞳底悄然浮现,周天仪已然在他识海中运转,光意汇聚,威势初成。 他从将芥子空间内取出了两团柔软的云团,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中的姜赞容安置其上,然后----周天仪在雪林上空凭空出现,一道白影猛然扑向了雪林边缘的那团被雪覆盖的鼓起。 轰! 金白光辉直坠而下,将那隐藏于雪下的黑影强行逼出。 周天仪硬生生的将月夜从雪林上方驱离,炽热的光意从头顶下方洒落,雪林的积雪瞬间化为雾气,枯枝尽露,天地一时间由银白转为灰褐肃杀。 雪落、雾起、风掠影藏。 雪花落,雪花飘,雪花何曾记今朝,雾里看雾里藏,心知肚明没得谈。(注1)转目白雪已不在,林中再见是黑白,金光流转之间,朝日晞转身出掌,浩瀚元力如雪崩般轰然爆发,掌风携漫天风雪怒卷而下,对轰那已然显现在林中的黑影。 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在林中相撞!在短暂的相触后又拉开了距离。 天地动容,气浪翻涌。 枯林如纸糊般被齐齐劈裂,整个林地顷刻间变成一片笔直的断木桩林,雪意尽散,唯余肃杀之风横卷林间。 风潇潇,雾潇潇,人在潇潇命树梢,树儿断树梢,木上一人立悄悄,朝日晞目光沉如寒锋,周天仪悬于天穹,烈阳灼灼,二人对击的狂风还在林内呼啸,吹得他的白发随风狂舞,手指掐诀。 第二道攻势已至! 贝叶虽然以强大的天魔肉身和道二阶的修为扛下了朝日晞那一掌,但只是瞬间他大半的身体就被崩裂,红黑的肉体成泥成块散落在四周,那些血泥血块在地面上疯狂蠕动,眨眼间那些就融合在了一起,又飞回了贝叶的身上。 那一刹那----金光,血意,灿然如花猛然撞击在一起,黑影被击退数尺,身体再次被打的残缺一块,而那身白衣的人影,仍岿然不动。 他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缚。” 第三道攻击如期而至,日轨化作金色锁链从地底窜出,而天空的暖光下,铺洒了漫漫金箭。 朝日晞不留活路给他。 贝叶意识到了这个情况,果断的扔下了那被击碎的左手,反身而跑。在他转身的刹那,朝日晞已经来临到他身后,手指轻轻的一点。 “碎。” 一面魔盾出现在他的指尖下,不消片刻,便被击碎。 可那狡猾的天魔,已然逃走。 周天仪的圆环荡出千里,没有找到那只残缺的天魔。 原本还想要让周天仪扩大范围,可朝日晞又想到大日已然借用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再继续搜查下去只怕月座那边不会轻易放过。 他只得作罢,正欲返回小世界,目光却被地上残留的血肉所吸引。 那只被他打残的天魔的那些血肉还在地上不断地蠕动,由于没有找到他们的肉身,血肉没办法聚集成原本的肢体模样,只能成为一团碎肉,腐烂在树根下。 一道金光射出,血肉瞬间崩解成黑雾,随即被周天仪所吞纳。 连受了他两击,甚至在第三次的时候还逃走了。 天魔肉身如此之强大,只要还活着,身体便会不断地进行修补。 这令他想到了他看过的一本书----补天诀。 因三万轴的碎裂导致秘境空间极其不稳定,朝日晞特地从上天都的书库内找寻到了这本补天诀,想要从中找寻到能够修补秘境的方法,他原指望从中找到修补秘境空间的法门,可惜事与愿违,书中并无关于秘境构建的正解。 反倒是关于肉身的修补方法有略微的提及一二句。 眸光微动,下一刻他已经置身于小世界拿着那本补天诀翻到那一页了。 “补身——聚气于顶现五彩,彩光铺散至周身成膜,至彩气沉脉,见白光,则成。” 后方还给到了对应的心决以供修炼。 心诀不难练,难在其运转所需的元力极大,至少得有秘一阶修为以上方能长久维持。而她的修为,止步于妙二阶,元力自然远远不够。 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不可克服的难题。 他可以渡修为给她,她想要多少,他就可以给多少。 只是渡修为必须要有肌肤相触,所以这法子,还得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她尚未醒来,脸上的痛苦却已缓解不少。趁此空隙,他暂不亲身赶路,而是令小世界自行于雪界中前行,自己则留在她身侧,先试修心诀一遍,以为她探明路径。 照着口诀运行,五彩轻盈落身,化为光膜。因朝日晞无外伤,表面补身效果并不显着,真正令他惊异的,是那一句“彩气沉脉”之后的变化。 彩气沉脉,只是一句很笼统的话,但经过他细细的用周天仪探查他自身的经脉,才发现这功法的妙用之处。 成膜的彩气逐渐渗透进体内,先是附着在经络表面,继而深入经脉内壁,最终在脉管内部又形成一层光膜。也就是说,彩光代替了脉络变成了第二层血管包裹住了体内的血液,以方便血管外的彩光不受血液的影响修复身体。 而这里妙就妙在,彩光非元力,非血液,而是心法的气,并不受血液的影响,也不会随着血液的温度的降低或升高而变化。 最后一处的功效是朝日晞吞下一整瓶寒体丸后才试探出来的。。 寻常的一粒对他并不起作用,所以他吞了一整瓶,才堪堪感觉到身体的寒凉,以及血脉的寒凉,但在补身心诀运转之下,那点点寒意很快便从血脉中褪去,只剩皮肤仍透着丝丝清凉。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探入他袖中,向上摸至肩头,又被窄窄袖根拦住,而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已经摸到了他的脸,再然后就是她的整张脸凑了上来,耳边响起了她的一声喟叹:“好舒服.......” 她尚未完全清醒,整个人却已倚进他怀中,贪恋着他身上那抹清凉,在他身上四处摸索。 朝日晞静静坐着,未作阻止,任由她动作,直到她真正苏醒。 “诶?” 姜赞容看着面前的那张天人绝尘的面容,彻底愣住。 注1:雪花落,雪花飘,雪花何曾记今朝//风潇潇,雾潇潇,人在潇潇命树梢----此句引用霹雳布袋戏剧情旁白:宫无后和叶小钗打架片段,有兴趣的贝贝们可以看看哦,B站上可以直接搜到的。 因为写的是雪林打架,正好想到了他们也是雪里打架,然后又去观摩啦哈哈哈。 PS:朱虹三叹这首纯音乐很棒!可以和忽雷破梦一拼了,我都超爱的 弥缝其阙-2 面前是一张放大版的朝日晞的脸,大到几乎能看清他微微濡湿的白色睫羽正轻颤微动,然后姜赞容就撞入了他的那双有着清波的眼眸内----那双眼像是蓄着初融的雪水,清凌凌泛着微光,此刻正漾开层层迭迭的涟漪。 她在那双瞳孔构筑的水影中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人影,小小的一团,窝在他的瞳仁内。 不得不说朝日晞很白,皮相也好的可以,本就是完美的骨相的人在笑了之后就带着令人目眩神迷的杀伤力,如同被美神攻击一样。 在这样的打击下,姜赞容眼前一阵发昏,整个人呆滞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匆忙的从他怀里狼狈地滚落,规规矩矩的坐在了一旁,敛眸垂目,不敢直视他。 她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红。朝日晞的目光停在她发烫的耳垂上一瞬,便收了回来。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温和得体:“吾未有感觉被冒犯到,请姜姑娘不必介怀。” 姜赞容的睫毛轻颤,耳尖的红意似乎又深了几分。 一时间两人的沉默间又夹杂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别的意味在里面。 其实一开始姜赞容只是被他的美貌被迷惑住了脑中除了俊美就没有了其他的想法,但他说了一句不用介怀,就好像,是她有意看他。 一想到这,她的神思就开始发散,回忆到了她看到的其他的画面。 比如他嘴唇是薄薄的淡红色,看上去很好亲......鼻梁好高,或许在做什么的时候能够轻易的顶到她那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她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 “姜姑娘体热,喜寒是正常的。吾刚刚尝试了一门新的功法,觉得此功法可以免除姜姑娘血热之苦,试一下可好?” 她喜寒正常,但身为日座的人,身体当如暖盆,他又怎会变得如此之凉? 是他说得功法之故? 面前被摆了一本书,上面切切实实写着了一个关于补身的心决。 可是它后面写着心决要秘一阶才能修炼...... 不知何时他坐在了她的身后,声音自耳后低低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润:“是吾冒犯,但还请姜姑娘先行一试,元力和修为不用担心,吾渡你。” 话音未落,她感到他身子贴了上来,他握住她的右手,掌心一虚,轻轻覆上。 两人的手掌重迭,肌肤间隔着薄薄衣料,却也能清楚感知彼此脉搏的跳动。 她的身躯下意识僵了僵,耳后迅速泛起一层热意。 要达到秘一阶并不是强硬的规定必须要到那个阶段才可修行,只是意味着修炼心决,需要秘一阶那样多的元力而已。 她不是秘一阶没关系,只需要她有那么多的元力即可,而元力,并不是他所缺的,甚至他还可以再稍稍渡她一些修为,修为高了,她的元力也会变多。 这种取巧之法在修士中并非秘密,却鲜少有人采用。 元力好渡但不易存,因为修士本身的境界就在那里,经脉内能容纳的元力界限也在那里,故元力的传递必须要即渡即用,而渡修为的则更加稀少,只因渡修为者想要助他人增长修为,渡出的修为是成倍增长上升的,受渡者每增长一分修为,渡修为者往往要消耗十分。这种近乎十换一的损耗比例,令大多数修士望而却步。 可这样苛刻的条件对朝日晞来说不算的什么,对渡过界海又是打过几场架消耗了很多力量的他来说,想要把她喂到秘二阶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或许,在道二阶的他眼中,拉她一步两步,只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在他贴近的时候姜赞容感到极其不适应,浑身都有些僵硬,他的身躯贴在她身后,残留的寒意透过衣物传递了过来,,一点点渗进肌理,灼出满身薄红。 不是血热,只是内心的一些羞怯和无措。 一股温和的元气自交迭的双手缓缓渡来,那股元气被他细细剖开,如千万缕金丝般滑入她的经脉,循着心诀线路,在她体内缓缓游走。每一道都不急不躁,宛如有人执灯,在她体内一点点为她铺开通路。 这是在告诉她心决的路线。 细细的金丝在她的经脉中缓缓游走,被王脉不断吞噬、同化,却始终有源源不绝的新元丝前赴后继,在体内绘出一幅心诀的完整路线。 她闭目凝神,专注跟随那一缕缕金丝引导,将自身的元力驯服引导,顺着心诀路径一寸寸游走,直至完整运转一遍。 专心运转着心决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衣服已然湿透。 湿意顺势传到身后那人处,朝日晞低头,眸色微动,却只是悄然运转内功,将自身的暖意缓缓导出,替她将衣上湿气尽数烘干,指尖始终未曾松开。 凭借着朝日晞渡过来的元力引导,她成功的学会了这段补身的心决,并且很快的能运用自如,她的额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这些都是之前元气在王血内被驱逐和同化时候产生的热意,但好在不会灼烧到她。 一个小周天,一个大周天,随着功法的逐步运转,她额心终于泛出一层隐隐的彩光,像被轻柔霞光覆上的琉璃。这是心诀初成的征兆,只要再运转十次大周天,这光华便可遍及全身,为她筑起一层新的气机。 她沉浸其中,心无旁骛,眼中只余心诀运行的轨迹,竟将身后之人全然忘却,而朝日晞始终静默地守在她身后。 小世界的天空依旧被周天仪的辉光笼罩,映照得四野通明。若有人自天外窥视这片小天地,只会看到:一男一女相拥而坐,十指交迭,女子神情专注,男子则安静守护,目光柔和。 真是这样吗? 姜赞容沉浸在修炼中努力的在一遍一遍运转着心决,额头的彩光越来越多,看来是心决是练得颇有些得心应手。 但朝日晞的视角却不是这样平淡。 从他拢住了她的手开始到她运转起心决后,那些令人脸热的画面又出现了。 不再是朦胧线条构成的轮廓,而是真切可视的幻象,如镜映般显现在他眼前。 明明他与她只是最正常不过的接触,可在那只眼睛的活动下,他只要抬眼,就可以看到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 幻象中的他,姿态与现实无异,亦是从后贴近,将她揽入怀中,但幻影中的“朝日晞”却低首吻她的肩颈,一只手扣着她的腰,还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衣领内。 弥缝其阙-3-半H 朝日晞垂下了眼眸,眼神古井无波,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任由那些画面不断变化扩展。 而那些画面还在自顾自的进展着。 姜赞容脸色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身子略带羞怯地贴在他怀里,被动地承受着他的亲吻。他含着满目的柔情,一点一点的啄着咬着她的唇,继而慢慢深入,唇齿交缠,气息炙热,两人的接吻动作也越发的大了起来,由于他的身量较高,亲吻她时耳后的发丝落在了她的身上,遮盖住了两人的唇齿交融。 可却挡不住那只手在做的事情:衣带被拉扯的松松垮垮,所以手能够轻易的伸入,并将一只软白的乳房给握住,然后轻轻的揉动,偶尔可以看到他的手指的骨节在衣服内顶出褶皱,显然是一整个乳房都被他纳入了手心把玩的厉害。 他犹嫌不够把玩的不够似的,将她的衣领又往下拉了一小截,原本还能在衣物被半遮半掩的乳房现下全部裸露了出来,明晃晃的出现在朝日晞的眼前。 而现实中,朝日晞却一动不动,眉目低敛,全部无视。 可那副画面还在出现,并且还在不断地演变。 ----那个朝日晞同样的对她全神贯注,全神贯注的揉捏着她的乳房,软白的乳房被他的手捏出道道红痕,整个乳房已经变成了微粉色,顶端的那粒红果早已挺立,正接受着他的手的碾压。 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可画面却是活灵活现。 眨眼间两人又换了一种姿势,朝日晞盘腿坐在地上,而姜赞容侧坐在他的怀里。 她仰着头,喘息无声,唇瓣半启,眉目氤氲。 与前面不同的是,她上半身已经全部赤裸,两只乳房的尖尖上全是一片晶莹,她腰肢柔软,整个上半身被他给挽着,而他的头,还在她的乳房上吸嘬。 汗意出现在她额头,她的眸内是一片春水色,呼吸看上去很是急促,而急促的原因----她的一只腿搭在他身上,另一只腿微微曲起落在了地上,腿心张开了一些弧度,而就在那张开的腿心内,有一只手正在轻拢慢捻抹复挑。 粉嫩的花唇沾满了透亮的液体变得肉嘟嘟的,而下方的那处小洞内,朝日晞的两根手指正笔直的进进出出,指间流光点点,液珠盈盈,滴滴答答的液体从他的手上留下,全部落到了他的衣物上,而那被淫水浸湿的衣物,已经能够透过濡湿的布料看到那尺寸可观又通红的阳物了。 接着朝日晞掀开了他的衣物,将那硕大的阳物缓缓推入她的体内....... 他们的肢体接触了多久,那些画面就维持了多久。 一切犹如镜花水月,落花与水露都无情。无念无心,无欲无情,大道无形,方寸何凭,能降众欲,解断群情。 心诀缓缓运转,周天叁轮后,她体内彩光终于沉入经脉,于血脉壁上凝成一层薄膜,隔断了天魔血脉汹涌的热意。 在渡元力给她时,朝日晞还一同渡进了修为给她。 在她成功的驱使彩光沉入经脉中后,她的修为也有了进步,成功的到达到了妙叁阶,且将将达到大圆满。 姜赞容知道这是朝日晞给她的修为,她心里十分感谢,只是转过头却看见他已经入定,神色毫无波动,是那个无欲无情的朝君。 只不过,那只手,还在她的手上。 好在他很快也从入定中脱离了出来,不着痕迹地拉开些许距离。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温声询问她修炼的进展。 已经练成了!修为也精进了不少。她眉眼弯弯,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说这还要感谢朝君的帮助。 他略一颔首,只道:“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像朝君这样的性情简直是难得可贵,怕是遍寻七界都找不到这样的好人,她很喜欢朝君的性情——坦荡、正直,仿佛天生就该行于雪中,不染尘埃。与他说话,无需揣摩心思,只需直言。 他说不必挂怀,姜赞容也不会和他客气,只是心里暗暗的记住了这份情谊。 只是,当他抽回手后,失去了外力助引,她心诀运行便稍显迟滞,体内的彩光也随之淡去。 这只是第一次尝试,能将彩光练入经脉已属意外之喜。是否能真正压制血热,仍需等下次发作时方可验证。 她也不知道这次修炼大约过了多长时间,怎么小世界之外的天空变成了一片白色?诶?也不对,好像在修炼前就是变成了白色。 “是吾之法器,周天仪,可落辉光。” 他抬手一引,天色瞬息暗下,重归夜幕。 说完之后,小世界的天空又恢复到了一片暗夜的色彩。 离上天都越来越近,也能开始感觉到月座的力量笼罩,还是先收起周天仪为好,以免月座不满。 虽说已经离上天都越来越近,但到了上天都的范围和进入上天都又是两回事。 上天都笼罩的范围很大,基本算是占了雪界的五分之一,但上天都并不坐落在雪界,而是在雪界的云端之上,直面日月星辰,下可俯视万物。 入上天都者,须借“日涌”与“月涌”为径。日涌为日出初光,月涌则为月华初起。可雪界常年云幕遮天,欲辨晨昏,唯有时间轨或天都秘术。 姜赞容自从进入雪界后就不知日月几何,但朝君却是清楚的知道,他们进入雪界已历经两轮日月,自上次天魔袭击至今又过了一轮,现下,正是即将迎来第四轮月的到来。 常人已道日月划分从六到六,上天都也是如此划分。 在日月即将划分之时,一粒纽扣正穿越重重暴风月,往上天都的方向而去。 迎着风雪,迎着马上到来的月,然后栽到了一处浓重的魔雾内。 小世界内的朝日晞又开始在给姜赞容渡修为,在纽扣飞向上天都的方向然后栽到那处魔雾内的短短的时间内,姜赞容的修为成功的来到了妙叁阶的大圆满,而妙叁阶的元力,暂且可以够她运行心决的一大半,也就是彩光成膜只能存在大约几息就无法再存在。 待他还想要再渡一些修为过去的时候,小世界的天从深蓝变成了厚重的黑墨色。 显然是天魔又来了。 姜赞容瞪大了眼睛,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这样清醒的看到天魔的进攻。以及,胸膛内那咚咚咚的胸膛心跳声。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唤伴随着心头心跳声落在了耳边,好像是有什么人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一样。 ‘在这里’ ‘快出来,我们在等您’ ‘出来......出来.....’ 声音有老有少,有的细如蚊,有的声如钟,大小不一。 随着小世界在黑雾中呆的越久,那些声音在她耳边越来越清晰。 朝日晞看着她蹙眉的样子也意识到了她可能正在经受一些什么。 他有些不耐,不耐天魔这样放肆的屡次的找上门来,是拿准了他不会杀他们么? 眸子沉沉荡出一片金影,周天仪又一次出现在了小世界的上方,照亮了那一片区域。 至于那些没有被照亮的区域,则是黑雾笼罩鬼影重重。 他并不想在这里大开杀戒,只是如此有恃无恐,怎么样也得给他们些教训。 只是他刚转身,后面就听到了一声呓语。 很轻。 “在哪里?” 怀璧其罪-1 头顶的金光骤然荡出几片圆波,将那些黑影给驱散了开来,原本那些黑雾内的鬼影都显现了出来,高的矮的老的少的的天魔,都紧紧的盯着那粒纽扣。 姜赞容跪在了地上,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那只恢复了白嫩的手臂又出现了黑色的裂纹,袖子随着她的手腕提高而逐渐滑落,湮灭在了空气中,那张脸蛋,看着他,又像是没有看着他,裂纹蔓延的飞快,眨眼间就蔓延到了脸上,并且还有不断碎裂密密麻麻的趋势。 是血又在燃烧。 这次热意升腾得比以往更快,几乎转瞬间便冲上了曾经的极限,且仍在不断攀升。四周的空气被灼烧得干燥刺鼻,小世界内,热浪如波纹般扭曲翻腾。 可她脸上没有出现痛苦的神色,应当是运行了修身的心决的缘故。 看到这里,朝君也算是稍微放下了些心,准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出去把那些不知好歹的天魔给杀掉。 原本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些教训,但回忆起回雪界的种种,他们的屡次阻拦,屡次攻击,加上她如今这副模样,早已将他仅剩的耐心耗尽。 也许月座是对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这样想到。 人已出现在了小世界外,脑后日轮显现,雪界那布满了暴风雪的夜空被生生撕裂了开来,一捋炽热的阳光从那块被撕裂的天空处倾泻而下,势如破竹。 光芒耀目刺眼,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仍受风雪肆虐的村落,也能隐约看见黑沉沉的天幕之中,透出一抹模糊而炽白的亮光。 阳光穿透力极强,落地处的雪层瞬间融化,露出下方黑褐色的泥土。几个尚未来得及避开的天魔身躯直接燃起熊熊烈火,火势沿着骨骼与血肉迅速蔓延,眨眼间便被烧得灰飞烟灭。 千万不要轻视太阳的力量。 就在朝日晞清理天魔的同时,远处的贝叶静静盘坐。他没有看向战局,而是低声诵念着密语。 随着咒语不断推进,他的修为慢慢的从道二阶下降到道一阶,然后继续往下降,直至降到了妙叁阶的大圆满。 这是贝叶最终的能够帮助天魔王脱困的方法了,那就是修为替换。 同样也是燃血,只是这次的目的不再是为了敲定位置,而是为了他的王。 把朝日晞从小世界内引出来,然后给王替换修为,王变为了道二阶,就能轻易的脱离小世界。 到时候,那些天魔也不算是白牺牲了。 是的,这次跟随贝叶来的天魔都是自愿为了迎接王已经准备做好了牺牲。 所以,我的王啊,这次一定要出来。 朝日晞在清理天魔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看向小世界内姜赞容的情况。 他惊讶的发现姜赞容的修为在节节攀升,从妙叁阶大圆满一跃而至到道二阶。 一双眼睛在看着他,那双眼睛一红一黑,黑甜乡之眼被迫显现于人前,疯狂的眨动。 身上的衣物已被高温燃成灰不见踪影,曾经白皙柔软的皮肤上布满了裂痕,裂痕的纹路变得极粗,粗到哪怕朝日晞在小世界之外依旧可以从那些裂纹里看见火光的影子。 她很清醒,不知哪里来的修为,让她能够持续维持着修身的心决,随着修为的涌入,她身上的那些裂纹全部消失。 天魔心经与修身心决同时在体内运行,那些炽热的血液再也无法通过燃血来烧灼崩裂她的身体,而天魔心经,依旧在体内维持着运转,只是耳边还是会响起那些声音。 现在那些声音里夹杂着痛苦。 ‘死亡’ ‘快出来’ ‘好痛’ 那些声音混杂着极深的执念与哀嚎,在她脑中回荡不休。 姜赞容呆呆坐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拥有道二阶修为的她,看这小世界,就像看一个轻轻一捏便会碎裂的透明泡影,只要她想,不,连想都不可以想,她就可以捏碎这个小世界。 可是不行,这个小世界是朝日晞的。 动不行,但神思可以蔓延。 她顺着呼唤的声音往外看去,一直看一直看,看到了那个在用秘法呼喊她的人。 那人眼睛蒙着布,盘腿坐在地上,嘴里说着什么。 姜赞容尝试和他搭话传递信息:“天魔真王,在被抓来雪界的路上。” “去雪界入口,等待......” 也不知他听不听得见。 见她无碍,甚至连身上的裂痕都悄然愈合,朝日晞微微松了口气,神思重新转向那群前赴后继的天魔。 这些天魔修为不高,却个个眼神决绝,如飞蛾扑火般朝他冲来。看到这,他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只不过,小世界里面的那位人,并不配合。 贝叶心中焦躁不安。修为转移已持续许久,朝日晞又不在小世界之内,按理说,王应当早已脱困。 除非,小世界内关着的,并非是他们的王,而是一个盗取了王脉的人。 这个推理出来的结果显得他们现在的举动荒诞可笑。 贝叶不是很愿意相信这个结论,但也没有别的可能在出现。 直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被传递了过来。 贝叶瞪大了眼睛。 有些不可置信。 秘法的效果在慢慢消失,而那些在赴死的天魔,也听到了祭司的密语,纷纷的从前面撤回。 天魔撤回那些黑气自然而然的也在消失,见他们退走,那片天光也被合拢,雪界重新回归到大月的统治下。 那些死亡的天魔尸体,也被周天仪内的金光击碎,被携带回太阳的中心,成为它燃烧的养料。 朝日晞的身影消失在了雪界,随即纽扣重新启程继续赶往上天都。 刚回到上天都,他便被姜赞容迎头问了一个问题。 “朝君……你之前,是不是把小世界里所有能反射的东西都收走了?” 朝日晞一怔,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是不是不想要让我看到我身体出现了裂纹?” 朝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也不会告诉她还会有有些很莫名其妙的东西会随着反射出现,只不过现在它们的出现也无需凭借什么,只需要他和她接触。 姜赞容自顾自的说:“看不到脸,可是我可以看到手的哦。”也能看到他眼里的她,小小的一个,碎在了他的瞳孔内。 朝日晞低头望着她,眼眸略微有了些波动,但那抹涟漪很快被他压了下去,转瞬又归于平静,如幽潭无波。 “那群天魔应当不会再找上门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出手够狠。另一方面,那些天魔也应该可以确认,她并非他们口中的“真王”。 怀璧其罪-2-半H “是见识到了朝君你的厉害了吗?” 修为突破道二阶那一刻,她得以透过小世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外界,那些天魔如潮水般涌来,而朝日晞独立其外,执掌权柄,于天光之中斩断黑暗。 光隔开了雪,光又能折照着雪。 光折射着雪,隔着虚空铺陈而来。那些被切割出来的黑夜片段中,银雪漫天飘落,洒落在她眼底,如同星辰坠地,冷辉点点。 他立于风雪之中,光落在他肩上,像是天裂洒下的神明之辉。他孤身一人,却如一位执刑的神祇,冷峻而不可逼视。 如果姜赞容想要用一个词来说出她那时候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四个字----惊心动魄。 不是被吓到的那种,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心魂震撼,仿佛她心湖深处骤然起浪,魂魄为之一震。 是不是那些有着信仰又见到他们的神一样的心情呢? 姜赞容不得而知。 “吾并未赶尽杀绝,只是他们屡次阻拦,吾有些恼火,便也......”他在尽量斟酌用词:“不过是稍作惩戒罢了。” 当然也是在替她出气,也是在向她道歉,她并不知道她每次被燃血都是因他移动之故,他没有说,但他心里知道。既然知道她不是他们的真王,应当,不会再对她使用燃血之术了吧。 能惹得朝君生气?天魔们也算是本事不小。 不过他们的失败,也给了她可乘之机。 正因那一次燃血动荡,她得以借秘法之隙,传出消息。 随着热意退去,施术者大抵也察觉了她身份的破绽。 但不论她、还是朝日晞,都远远低估了那些天魔的执念,与报复的深意。 熟悉的热意再次涌入经脉,姜赞容元力早已所剩无几,尚未运转心决,裂纹便已迅速蔓延至手臂。 朝日晞察觉异状,在她开口前便已伸手相助。熟悉的元力自他掌心渡入她体内,沿着经络流转,助她引动心决。随着运行,她体内灼热渐散,裂纹也被彩膜一点点修复弥合。 运转心决的她需要专注,但朝日晞并不需要,相反,他要在给她渡修为的时候同时驱使着小世界继续向上天都前进。 那粒纽扣重新启动,往那雪岭山巅赶去。 贝叶看到燃血之后的小世界依旧在平稳的运行,便也知道心里的那个猜测是真的怕是十之八九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盗取王脉之人,自然该被王脉给灼烧毁灭。 他取出一盏古朴燃油灯。灯身陈旧斑驳,内壁却覆着金漆,隐隐泛着冷光。随着他引出一丝黑色的血液滴入灯芯,灯火“哧”的一声亮起,幽幽燃烧。 燃油灯缓缓吞噬血液,越燃越烈。他随即退回来路,将灯藏入岩缝之中,并施下封印。只要灯火不灭,那人便会持续承受王脉灼烧之苦,直至焚尽为止。 做完这一切,贝叶拖着残破的身躯回到黑水崖的聚点。他深知时机未到,只能潜伏蛰伏,等待他们的真王,重返尘寰。 小世界内,熟悉的画面又相继出现。 朝日晞这次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姿势,从背后略微的环住她,掌心覆在她的手上,这已经是渡修为最少得接触了。 在修真界,这种举动本就极少,因渡修为风险极大,唯有至亲至爱之人才会毫无保留地交付自身元力。兄妹、至交或道侣,彼此之间才敢这样倾心相托。 兄妹、师徒之间尚且只是手掌相触;若是爱侣,那更亲密的方式则是双修,以身合身,水乳交融,彼此元力交汇,比任何接触都来得迅捷深切。 他已在这里尽量避嫌,但那画面,却不是这样想。 这次的画面甚是露骨,甚至,还离他越来越近。 它愈发清晰,愈发大胆。原本只是模糊的白影,突然染上了暧昧的晕红,如同大雪中骤然点燃的炉火,扑入他的余光中,他下意识低垂眼睫,想要避开,可那些画面却像是故意似的,偏偏就在余光所及之处演绎着缠绵交迭。 情事进展的很快,就如她身上的那些血热一样,很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喘息、低吟、交缠的影子,如活物一般悄然攀附而来。 原先还是两人交迭的身体,只有些白色的色彩出现在余光内,可那余光不知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肉红色。 人的身体哪里有着肉红色? 是他那充血勃起的阳物正插在她那红艳艳的小穴中,一抽一插,那些水淋淋的汁液和穴肉就那样被带了出来,滴落在了地上,然后消失不见。 那画面也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竟是让他和姜赞容两两结合的地方特意变化到了他的余光内,任他垂下眼,那些余光内的肉红色也在一动一动,想要告诉他,他们的存在。 他试图移开视线,可每当视线稍有偏移,那些幻象便更无所顾忌地闯入他的眼中,就如此时----也不再是他的阳物陷在了她的小穴内,而是另一幅场景:两人如观音坐莲一样,姜赞容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均是赤裸,他下身的阳物直挺挺的矗立在二人之间,而上半身,则是姜赞容抱着他的脑袋仰着头唇齿辗转,如痴如醉,只是眉头有些皱,而他在嘬吸她的乳房,喉间也在不断地吞咽什么。 显然他们的性事已经经历过一轮,紧贴在她小腹上的阳物满是濡湿,黏腻着略微的白色,还在微微不断地抖着看状态甚是昂扬。 那个朝日晞终于从她的乳房上抬起了头,这时朝日晞本尊终于发现了一些微妙。 姜赞容的乳房鼓鼓胀胀,他吐出了乳头了,那乳头上溢出了一滴一滴的奶汁,没有被他及时吸走从而从乳尖上坠了下来,落入了两人相贴的下腹内。 竟是在产乳。 朝日晞是知道女子产乳,一般情况下是生子后亦或者是吃了一些特殊的药物才会有这种现象,但其实这世间还有一种能够让女子无孕无药的情况下产乳,且乳汁多,还会有灵气。 那便是女子吸收了纯阳圣体亦或者是大日净骨这两种体质之一的元阳,亦或者是吸收了二者多次的浓稠的精水后其体内阴阳交融,灵液化乳,满盈不息。 现在这场幻象内的姜赞容能够产乳,自然是有了他的元阳才会这样。 看她的样子,像是又难受,又有些愉悦。 吸收了他的元阳的她,乳汁充盈鼓胀着她的乳房,即便那朝日晞已为她吸去部分乳液,仍不见缓解,反而愈发盈满,似有甘露欲滴。 他和她又吻在了一起,她饱满的乳房被他的胸膛压住,然后那些乳汁从他的胸膛留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腹部,以及阳物的根部,最后流入不知名的地方消失。 就着乳液的润滑,朝日晞扶着她的腰往上,然后那沾了些乳汁的阳物,就又被她的小穴给吞吃了下去。 原以为画面会在这里消失,却不想是他只要不脱离与她的肌肤接触的话,这些画面就会一直存在在他的视线内。 碍于姜赞容还需要他的元力,朝日晞无法就这样把手拿开,所以又眼睁睁的看到刚刚的那个画面又开始了变化。 PS:不知为何,感觉好像在用肉水剧情的字数......苦苦 怀璧其罪-3 这次的画面倒是不算很露骨,只是依旧很夺人眼球。 姿势么,则是很符合他和她现在的姿势。 她背对着坐在他的怀抱内,衣衫半褪,露出了饱满鼓胀的乳房。 乳房在半空中微颤,隐隐泛着湿意。 他则裸着上身,身形被她遮了大半,仅露出那双覆在她胸前动作温柔的手,和正缓缓吻着她脖颈的脸庞。 乳房是在滴落着奶汁的,这也正是他抓着她的乳房的原因,只见他的手在她的乳房上轻轻挤压,握拢,丰盈的乳房在指缝内溢出白色的肉团,然后乳汁淌满了他的双手,顺着皮肤落到了他的胳膊手肘,然后滴落了下去。 他在安抚她,为缓解她产乳后的胀痛。 只是这抚慰似乎难以奏效,乳汁源源不绝,她的乳房却早已被揉得一片通红,奶尖更是鲜红微肿。 朝日晞看着幻象中的自己终于停了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接着画面一变,一副具有冲击力的画面落入了他的眼睛----“朝君?朝君?” 姜赞容的脸在他面前闪动,朝日晞瞬间回神。 错眼间,他还以为是那个她在他面前,不过眼前的她眼波水亮,满眼含笑。 朝日晞意识到,这些画面开始在影响他了。 一看,果然,是她的修为又增长了,现在竟然是已经突破了秘阶,即将到秘一阶了。 他轻声道:“抱歉。”继而颔首恭喜,“恭喜姜姑娘突破秘阶。” 朝日晞这样说反倒是让姜赞容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她能达到秘阶,自然是全靠朝日晞的帮助。 “再过不久姜姑娘就可以达到秘一阶了,只是在此之前,还需要渡一下秘阶的天劫。” 若说这个世界有些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同姜赞容以往历经的修仙世界不一样,这里的世界,是到了秘阶才算是被天道真正承认入道的阶段,也要接受上天落下的天劫。 天劫除了有雷劫之外,还需要问道,问心。 说来问道问心,便是需要在经历了雷劫之后遁入忘我本境内的一种玄妙的意境。 修道者须在此境中,先叩问本心,明辨真我,耳后才能开始问道,问心。 雷劫声势浩大,威能惊天,哪怕是躲在秘境亦或者是小世界内,也是无法逃脱掉,如若坚持躲在里面不出来,则造成的后果就是秘境和小世界的碎裂,更会使得雷劫威力暴增千百倍,令渡劫者万劫不复。 “还请姜姑娘同我移步到小世界外,在姜姑娘还未到达秘一阶前,我会寸步不离的为你渡元力。” 此举虽似取巧,可他若是不这样,朝日晞相信她在渡雷劫的时候轻易就能被雷劈的粉身碎骨。 因他以道二阶的修为助她达到秘境,意味着她也要承受更高的雷劫,而作为代价,朝日晞也需重新经历问道问心的考验。 朝日晞又道:“因需要渡元力修为之故,吾对姜姑娘多有越界之举,还望姜姑娘莫怪。若此劫之后你有所求,我必竭尽所能,为你达成。” 二人现身雪界之时,朝日晞已祭出周天仪,在暴风雪中撑开一方安宁天地。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抬手就是扛了那满是乌云翻滚间落下的一道风雷。 周天仪在顶在了他们的头上,也算是承受雷劫的一方之一,被雷劈了之后开始嗡嗡嗡的作响,叮里哐啷的声音在头上响个不停。 朝日晞扛了第一道天雷便感觉不对,浑身内息翻涌,经脉险些崩裂,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运转了修身的心决,怕是经脉要被这雷给劈散,更别说还有周天仪在上边顶了一些了。 这雷,不是秘阶的天雷,也不是道二阶的天雷,而是更高的雷意。 天雷会有叁道,象征着一生二,二生叁,叁生万物,只要顶住了这叁道,就到了问道问心了。 只是如今的第一道险些就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何谈护她。 天道降下如此天雷,又是何故? 未及深思,第二道天雷已蓄势待发。眼看第二道天雷就要落下,朝日晞把周天仪给撤了下来,然后眼中金意大盛,如流霞般自他眸中逸散,容光异彩,周身玄妙之气环绕,已然祭出了横渡界海时所用的无上道意。 轰—— 一道漆黑如墨的雷霆劈落,与先前的紫雷截然不同。 朝日晞抬手又是一挡,浑身的道意被削减大半,狂暴的冲击力将二人狠狠掀飞,重重砸入数丈外的雪堆之内。 他死死握着她的手腕,才未让她被冲击撕裂分离。 道韵被击破,他本身也受到了冲击,哪怕修身的心决依旧在运行,也抵不过这道黑雷的威力。 身上道韵被震碎,经脉断裂,气血逆涌,五脏仿若沸腾。他喉间泛甜,可他反应依旧飞快,强撑着从雪地中爬起,趁意识尚存,利用补身心决的修身的最后的一些力量开始布下后手。 他已经知道自己怕是无法从第叁道雷下全身而退,既然不能全身而退,必然是要做出些动作,趁着他尚有余力,在他们被击飞的这出雪堆布下了一连串的禁制,哪怕是他没有了意识,也没有人能进来到这里将他们带走。 她已昏死过去,气息微弱。他缓缓俯下身,十指交扣,覆身其上,用血肉之躯为她遮下最后一道天威。 脑后日轮方才显现,就迎接到了那最后一道金色的天雷。 日轮被劈的‘铛’了一声,被砸的有些摇晃不稳,但没有坠下,而朝日晞在承受日轮卸力后的雷电余波后,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昏厥。 他未能看见日轮中心发出了一道一模一样的金雷,笔直的往天上窜去,然后遁入云层中,抓住了天雷的尾巴,狠狠地鞭打了回去。 吾日所选定的大日净骨岂是你能劈的,只要吾日在,就算你是天道,你也动不了他。 太阳月亮生生不息,它们并非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世界受他们的普照,哪怕是强如掌控此世界的天道,也无法掌控他们。 天道被抓住了尾巴,云层中隐隐有雷声轰鸣,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 而雪地里的那两人,在日轮抗下了最后一道雷后,顺利的进入了天道的问道问心的环节。 只不过,由于姜赞容并非此世界的土着,所修习的道统,功法均非此世界,故天道没法子对她问道问心。 反而是那些被牵连进来的人,已经站在了忘我境界内,接受这天道的拷问。 一片圆形的忘我本境内,被四种颜色给填的慢慢的。 白金色的海洋边界处是两抹不一样的颜色,分别是丝绸般的黑水,与粘稠如实质般的红色血液。 叁方水液交汇的中心,是一个躺着的女子,她半张脸浸入了水中,睡在了水内,黑发在水里飘荡。 此处,是叁方汇集之处。 而那叁方的水液的中心,各站着一个人,叁人分叁角之势,互相对立。 一人白发白衣,身若朝晖,一人瓷白肌肤,安静幽若,一人黑纱高冠,世家之态。 一者是她的修为元力由她而渡,二者是她的血脉是他为传,叁者,则是她的命脉与之关联,她死,他也死。 既然姜赞容问不到心,那天道便择了他们来,替她问道,问心。 是心?是道? j izai 1 4.co m 朝日晞是已有准备知道自己会进入到这里面来,而另外两位,一位正在被抓住回雪界的路上,一位则是刚回到才取山月不久还在熟悉各界情报还在事务繁忙的状态。 在未有准备的前提下就突如其来的进入了忘我之地。 洛水淮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的两个是什么人,但是他对于那个躺在水中的女人,是有几分猜测。 为何她会在这里,躺在了那里,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了么? 经历过多番波折的他对于自身的处境已经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要抓要杀都无所谓,但是她,是被他牵连的吗? 他想要走过去,却发现自己只有脚下这块地方可以落脚,他的身周是一片不见底的黑水,泛着油亮的光泽,没有路可以走。 以及,他也走不了。 心想要动,但身不能行。 他正在这里纠结思索的时候,计怀柔已然了然这是在了哪里。 他是秘二阶的修为,自然知道这里是达到秘阶之后要渡过的坐忘之境,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而这次么,自然是因为她。 她躺在了半是血泊,半是黑水和白海的水液间,未见其呼吸,难道已经是进入到了死境了? 计怀柔心一凛,心下也是催促着自己想要淌过脚下的血水而去,却也是没有丝毫的办法。 此刻的忘我境内,水面的颜色还是如同刚开始一样,一白一黑一红,但姜赞容所处的那处汇集的中心内,水液的占比已然出现了变化。 血泊的占比被其他两色侵占的极小都快成为了一条细线,而白水与黑水相邻割据,白海于黑水呈二分之势,意味着此二者在她身体内的斗争。 朝日晞未动,他放眼望去,那名身形瘦弱神情平静的男孩,应当是大月的领英弟子抓回来的天魔真王,而另一位么,是朝日晞没有想到之人。 面容未曾见过,可身后那片尸山血海,倒是可以从这里判断出他是谁。 那位半轮秋先生,原来长这个样子。 朝日晞看到姜赞容的那处汇聚之池内隐有血色,怕是这位半轮秋还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也令他和她搭上了联系。 她此刻躺在那里,能够成功的进入到忘我境,便也说明她的性命安全无虞,也令他放心许多。 问道问心,替她也无妨。 天际荡开柔波,一声嗡鸣传来,代表着这场天劫的问道正式开始。记住网站不丢失:la mei w u.c om 叁人脚下的的水源变为薄薄的一层,露出了下方清晰的图案。 太阳,天魔图腾,棋盘。 正是叁人所对应的道统。 也是一场道统之争。 血液在疯狂吞噬周边的血泊,血泊任由它吞噬,但黑水的那块地面上,出现了丝丝红色的脉络,随着黑水的吞噬红色的脉络越发的粗壮,而对于白海来说,两者都是不容于世的存在,都需要灼烧,于是白海与两边的水液交汇都是一片滋滋的声音就像是真正的水火对抗。 叁人均都是冷眼相关的看着这些湖泊做斗争,在问道没有结束之前,道统之争,不会落下帷幕。 问道问道,问其谁,问其道,问其心,问如何以心证道。 姜赞容所处的湖泊内,血泊的占比最小,故天道率先发问。 清朗的嗡鸣声在空间内响起,天道垂问血泊:【汝为谁】 答曰:“计怀柔。” 血泊的脚下便出现了计怀柔叁字,以表明血泊的问道者为他。 【汝为何道】 计怀柔没有一丝犹疑,他走的道,他了然如心,他不假思索的答道:“我道为纵横道。” 血泊内浮现棋盘格,计怀柔站至天元之位,开始说他的道:“以棋盘观世,以棋子裁命。万世太平不过掌中棋局,落白能领春秋,执黑可断山河,空处藏杀机,妙手演大荒,落子之间见天地,空纳叁千世界相。天地为枰,众生为劫我作弈,此道为我道。” 棋盘落下一黑一白两子,两子皆为空透,白棋内显现各榜之争以显诸子百家春秋之势,黑棋则是人,卦,秘境结合断了天魔入世之路,此黑白二子,代表其的功绩,也代表着他的道的践行。 纵横之道,铺垫的是尸山血海,成就的是他,利的是天道平衡。 【心归何处】 天道的这个发问,换做是以往的计怀柔,倒也是能对答如流,可现在的他的心,已然在她身上,但若要是回答,他自然也能答:“人行于天地之间,修心修道,问心问道。忽而如漫天神佛,长生慈悲,欲善渡世间万物,忽而如作乱妖魔,私心孽欲,欲恶染天地苍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我身悬万物,合纵连横,心归天元,也归于该归处。” 天道听他所言,便已知晓,这位执棋者,心已定,定于何处?定于他心之所归处。 可祂也还是要问:【何以心证道】 计怀柔答曰:“心之所向,即道之所存,证道者当如纵横,弈天、无常、冷眼观世界:纵万般生死由手,横百世万物于心,事在人为,孤光自照。大道如弈,落子无悔,心观无量,十九道内无善恶,步步皆生死,此道,我已证。” 尸山血海从血泊内显现,累累白骨驾于血泊之上,而计怀柔,则稳稳立于白骨之巅,身上未沾染分毫血恶之气,依旧郎朗清风如玉如月。 好一个我道无善恶,步步皆生死。朝日晞虽不喜欢他的道,可惊叹他的杀戮混沌亦生亦死,道有千秋,计怀柔说的也是对的,道没有善恶和对错。 原本问道到这里算是结束,可天道还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令在场的叁人,均是一愣:【她为汝何】 血泊内出现一抹紫金,随着血泊一同流淌进姜赞容所处的那道水源交汇内,将计怀柔与姜赞容二人连接了起来。 天道在问她。 天道要杀她。 天道要她于生陷死,堕入轮回。 “——是我之妻,我之爱,我之所欲者,若死,我必让天作陪。” 是情?是缘? 其余二人听见了计怀柔的回答又讶异,又有所思。 洛水淮他想,居然还有人威胁天道,原来可以这样做。 而朝日晞关注的重点则是,计怀柔说她是他的妻,而她也是月拂弓的妻,她有两位丈夫? 一妻多夫,这是南宵才有的风俗,她和半轮秋..... 可在北地的那时,他分明看到的是姜赞容并不和他熟悉,并非像爱侣。 天道听见了他的回答,再次嗡鸣一声,声音圆厚有力,竟将血泊震起翻天巨浪,想要将那些白骨全部冲刷掉令计怀柔落入血泊。 计怀柔丝毫不惧,依旧稳稳的站在白骨之上,好似胜券在握。 你敢杀她,我必定要拉下千万人来给她陪葬,不死不休。 他的决心被天道给感知到,那些声音冲击出来的血沫,开始翻不起什么浪来。 天道退一步,他知道计怀柔在她身上做了什么,保住了她不死。这也是他能够表示出来的退步,但退步不代表,会让她活。 祂转向汇聚之地的第二个问道人,那片黑水的主人。 不再是清朗的嗡鸣,而是一声古朴的长音,声音如啸,声调奇怪。 同样的问题:【汝为谁】 “洛水淮。” 他的脚下出现了他的名字,问道者为洛水淮。 也是传她血脉之人:天魔真王。 计怀柔看他,一切事情的起源,竟是如此的弱小。 就如同那滚滚大河的源头,也是由一脉小小的水流而产生。 不过,按照他的修为,他原本不应该被带入到此,所以,如果他是他的话,自然可以对天道的问道,钻空子。 希望他聪明,亦或者是,诚实。 朝日晞看见他并未多少惊讶,天魔真王,已经在抓回来的路上,只要他被抓入了上天都,那么她........ 他的视线转移到姜赞容的身上。 神思被打断,是天道在继续发问:【汝为何道】 声音震耳欲聋。 洛水淮不知,所以他反问天道:“我为何道?” 他的修为并未到达秘阶,修行路上也是在一路逃亡,根本没有什么悟道的时间,以及如何悟道。 所以他的回答不算回答,也不算错误。 天道无法对其有任何惩罚措施。 也卡不了他迈入秘阶,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到秘阶。 接下来天道所发问的【心归何处】【何以心证道】洛水淮也没有答出个所以然来,但天道就是对其毫无办法。 古朴的长音不断的回荡在坐忘境内,像是无奈,又怒其不争。 然后天道认命般的问了他最后一道。 【她为汝何】 一丝黑丝凭空从空中出现,然后将洛水淮和姜赞容两人相连。 洛水淮想了想,没相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也依旧老老实实的答了:“好人。” 如此简洁。 天道也没有任何反应,古朴的长鸣鸣金收兵,就像是已经接受了这样子的一个平淡的答案。 而洛水淮的结束,就是朝日晞的开始。 是晨钟的声音,浑厚,悦耳,如日腾空,长鸣不歇。 他是天道最后要问道的人,是汇集处的水液占比最多之人,也是在场修为最为高深之人。 白海开始荡漾,波澜起伏间,几块白金色的方砖自水中升起,垒为阶梯。朝日晞站在最顶端上的方砖上,几道金色的日轨开始围绕他周而不息的旋转。 一模一样的问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等待朝日晞回答后,那层白海的波澜开始休憩,露出了薄薄的浅底,朝日晞三个字赫然在上,代表着问道者为他。 于他而言,问道并不陌生。上天都日月轮值,每当不当值,日与月座皆需入问心殿,明悟本心,静其神气,摒弃杂念,方可坐守其职。 原本的他此时此刻也正应该待在问心殿内问道,但受月座所托,为了确保天魔王血的万无一失,他还是答应了外出雪界抓捕。 也甚是庆幸,现在当值的是月座。 【汝为何道】 天道垂问。 朝日晞说出了自己的道,也是他一直修习的道:“吾道为大日之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万类滋生皆承辉,化甘霖润众生,其道至公:照彻大千清似水,也曾照彻微尘。其道至简:不择而照,不执而明。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此道为我道。” 他是上天都所选之朝君,天赋大日净骨,道法自然得天独厚。他对他的道的理解,恰恰也是符合太阳的至真至理。 世人他皆爱,又不独爱,众爱于他,他却不为所动。 他端坐于上天都,温暖怀泽于每一人,不偏不倚,公正无私,恪守本心,亦照月座,也照蝼蚁。 对于天道的第二问,【心归何处】,朝日晞也有自己的答案:“光入六合之间,无念即无住,无住即无量。内观其心,心无其心。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日月照而四时行。此心如日轮处空,似明镜悬堂,吾心即光,光即大空,不落方所,不染尘埃。” 他心即光,光洒遍地,光落万物,所以他的心,不在这里,而在万处,是光,就是他的心归处。 太过公正,就是太过无情。 朝日晞的日轮曾照耀雪地万千生物,同样的,也一同照耀着上天都的那些弟子。 光泽万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光之无物,抓不住,留不下,亦是最为纯洁之物。 天道第三问【道心相证】 往日无数次可以得证的道心在此刻却是有了犹疑。 光能照耀众人,亦能灼烧万物。 他对天魔的态度有了转变,而转变,关乎于她。 她之苦,在他源。 除其苦,变其源。 “心与道,如露映日…何须证?” 但朝日晞沉默了半晌,又给出了一个答案,是前所未有:“证道者当如大日:煌煌如天火,昭昭破重玄,破暗、恒常、平等之仁三德圆融处,无情照里有大慈。大日无形,大日无情,长养万物,天地悉皆归乾坤,以光明破诸暗,以无私证至公,无住而生其光,无染而现诸相,此道,待证。” 他的道,原如天光垂照——无偏无私,无爱无憎。故心即是道,无需多证。 现在却有了变化,多了杀意。 并非不曾染血,只是从前是天理昭彰,是顺势而为,而进却是光未至暗处,先起杀心。 前者为顺势,后者为动势。 就如同那白海,在什么都还未做的时候,没有保持着扩容万物,而是率先开始了灼烧。 所以,他的道,待证。 天道对于他的回答,未说可,也未说不可。 只是晨钟的声音又在响起,也有可能在表达着,天道要看他证道。 直至最后一问。 【她为汝何】 缕缕金丝自朝日晞周身流淌而下,遁入白海中,找寻到了那位躺在水中的女人,轻柔缠绕上她的手腕。 她于你,究竟是何存在? 是何存在? ----“光爱万物,是光之所照所爱之人。” 模棱两可。是答,也似非答。 咚—— 晨钟一声沉过一声,震得他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咬牙抗下。 旋绕在他身周的日轨倏地激荡开来,显然是不允许天道的晨钟一直敲鸣,最终,晨钟之声渐弱,终至消弭无形。 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三人,对于她的回复,竟各不相同。 一者敢说,二者说,三者不说。 清朗的嗡鸣,古朴的长音,晨钟的咚震汇聚在一起,所有的人都已经问完,象征着问道的结束。 霎时间,四人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回各自本体。 是劫?是她? 计怀柔抬眼便看见了面前的那张恭敬的脸庞。 那人正跪坐在小几对面,双手捧着几卷书折向前递来。 “师叔,请您过目。” 半轮秋略略回神:“我非计节情那般事必躬亲的性子。你既已是劫子星台的掌馆之主,馆中事务大可自行决断,不必事事禀报。” “是......” 君婕抬眸飞快地扫过这位刚归来的师叔,心下也是暗叹。 这位师叔才回来不久,原来那位劫子星台的主理人计节情就称身体不舒服,然后就开始闭关。 身体不适的话隔壁就是悬心庐,可以直接过去看,而不是找借口闭关。 若不是较为了解她的师傅计节情,君婕还会以为他们兄弟二人有了嫌隙。 可计节情假借病之由想要将这劫子星台的事务归还与计怀柔,却被计怀柔看破,然后她就被迫匆匆忙忙的上任当了掌馆之主。 计怀柔原本就有经世之才,可这次回来却是连馆内之事都不想管,活像是回来享清福的一样。虽说这般揣测有失恭敬,但他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确实与从前判若两人:要求给他的谋窍馆引入温泉,要求安排人来把他的书房和卧室打通,更是在他书房的梁上那些垂落的字画中混入诸多香艳诗文草书。 而此刻他案头摊开的,赫然是一幅《浴女图》:红衣美人慵懒地斜倚山石,光裸漂亮的后背被雾气蒸腾的微微发粉....... 君婕回过神来,才发现计怀柔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目光有些不善。 “君婕告退。” “等等。” 计怀柔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唤住了正欲退下的女子:“月拂弓之妻姜赞容,以及五百年前周吟莲的那些情报,全部给我拿过来,情报一点也不许漏。”然后他才挥了挥手:“去吧,早些找到早些拿过来。” “是......” 君婕起身告辞,远离了那一片山水之色,绕过了屏风,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踩到那些从屋梁上垂落的诗文草书和画卷,慢慢的挪出了半轮秋的谋窍馆。 其实按照以往君婕对计怀柔的印象来说,那就是书生之气狂傲无比,偏他也确实有本事,能够独当一馆之主。计节情是她的师傅,小的时候每每跟随着师傅去他师叔的馆内,总是会被震惊一下下。 他书房布局格外独特,那些他做过的诗,写过的文,均用长长的卷轴记录下来,然后悬于屏风外的梁上,随着风涌入了进来,那些卷轴在地上蔓延舒展,文人墨客之意落于此地。 才取山月内的景色是一等一的好,但要说才取山月内最好的景色,莫过于是计怀柔馆内那扇大屏风之后的山水天共取一色,河倾月落,杳霭流玉,烟岚云岫等景色尽收眼底。他常备一小几,邀他友人会与此,二人坐于蒲团上,或详谈,或落笔,伴有山水色,意气舒高洁。 然而现在么,那些诗文内还夹杂着几抹红色,是画,可画里的人,都是同一位女性,她身着红色纱衣,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且画卷的内容也不尽相同,有的时候是一男一女交缠而卧,有的时候则是像刚刚桌案上那副浴女图一样只有一人。 画中之意情意绵绵色气满满,足以看的出画她的人对她是什么心思。 君婕又想到师叔说要的是什么人的情报。 月拂弓之妻? 难道他喜欢的是一个有夫之妇? 这种怀疑在君婕在取五百年前周吟莲的那些情报的时候也看到了同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的被证实了。 怪不得她那时候跟着计节情去海棠花舟那里接他的时候看到他们二人脸色很臭,脸上的表情装都不装一下,都是一副冰霜冷峻之色。 原来是情敌。 她把这些记在了心底,想着这个八卦要不要偷偷摸摸的和师傅分享一下,可这些事情要是被师叔知道了,她也没好果子吃。 看来还是要做好师傅的思想工作,不能让他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立马跑去师叔那里问。 可是师傅闭关看起来,好像真的在闭关,所以这个八卦,只能她先偷偷的享用了。 用很快的速度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了给计怀柔,送完后她还故意磨蹭了会,就看到了他师叔的指尖,一直留在了姜赞容的那叁个字上,还会很轻的抚摸,眼底一片晦涩不明的色彩。 她磨蹭不了多久就被计怀柔给赶了出去。 计怀柔看着五百年前周吟莲的那些信息,确认了当时在他船上的女性,就是她。 指尖依旧在抚摸着那叁个字,从忘我境醒来后,他就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天道对于她,太过苛责。 天道对于那个天魔王,却是无比宽容。 天魔王钻了漏子,天道未有表示,而朝日晞察觉了这一点,所以对于天道的回答避重就轻,但却被天道惩罚。 对比一下是在是十分明显,不得不让人多想。 更令他在意的是她的状况——怎会突然到了需要问道的地步? 有朝日晞看着,她不会有和别人接触的机会,更别说还能修炼。况且她的修炼速度快得反常,绝非寻常修士所能及,除非说,那些修为是他人所渡。 而渡修为的人,有且只能是朝日晞。 非血脉联系的男女之间的渡修为,无非就是靠双修。 但以他对朝日晞的了解,此人绝非这般轻浮之辈。 否则,在问心的时候,他不会说出他的心不落方所,不染尘埃。不过天道的最后一问,朝日晞的回答诡异的沉默了几息才给到答案,给的还不是天道所认可的答案,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但不管怎么样,他也要多谢他,若不是他,天道可能不会给到她存活的机会,那算出来的卦象,终于如他所愿,有了破局的倾向。 下卦为兑,兑为泽;上卦为坎,坎为水。泽中水满之卦矣。 若‘节’,则可有生机,亦或者,‘溢’,置之死地而后生。 无论哪种,都是需要有人在‘变’。 变者在何,这就又要算了。 铜钱扔出:是艮卦,象征山、止、稳固 东南方向,是雪界。 山、止、稳固:莫过于上天都了,是上天都的朝君?还是月座? 亦或者,是那位正在被抓往雪界上天都的天魔真王? 如若他在雪界的话,他会让自己成为这个变。 计怀柔捏着铜钱,暗中思索。 而洛水淮那边,醒来后也是一片黑暗,那些弟子从远方而来,不知用了何手段,竟能精准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他修为不高,来不及逃跑,便被他们直接擒获,然后就被关入了这个地方。 黑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陡然见到了曾经见到的人,让他的心里,又有了点波澜。 自己能在雪界见到她吗? 如果她真的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天魔王就好了。 那样他们就有了关系,她也许会是他的姐姐,然后两人相依为命,流浪在七界。 那样的话,真好呀...... 日浪翻潮-1 雪界的暴风雪永不停歇地在卷动。 但日轮在的地方,始终保有一小块光亮。 那道微微隆起的小雪坡内,充盈着温暖的光辉——正是日轮散发出的光芒,庇护着两个失去意识的人。 朝日晞是率先醒来的那个,失去意识前刚好是他覆身在她的身上,也不知是否有替她完全抗下最后那道天劫的余威。 两人的手还相扣着,正好方便了朝日晞的探查。 元力和修为在两人没有意识的时候还是在默默的传输着,她一切安好,修为,也顺利到了秘阶并且通过了天劫,稳定了下来。 后面,就是只要顺利进阶到秘一阶就可以自行运转修身的心决了。 她的血热一直没有降下去,看来是那些天魔发现了这个伪劣的王脉,为了确保王脉的纯净,想要将她灼烧致死。 灼烧一直不停歇,意味着在她没有达到秘一阶之前,他需要时时刻刻的给她渡元力和修为。 等到了上天都,这种天魔感应应该可以削减至五成,再将她放入日月潭中,她便能相安无事了。 朝日晞在思索如何回上天都,目前来说,他大概能确保那群天魔不会再过来攻击他们。 若继续以小世界代步,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便难以避免;可若不用小世界,则他们需要的是更亲密的姿势。 可此时此刻的他们的姿势已经是极为亲密了----身躯两两相迭,一只手还十指交扣,浑然就像是一对沉溺于雪窝之中、忘却天地万物的痴缠爱侣。 朝日晞缓缓从她身上撑起身子,小心地从她身上移开,转而坐在一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仍陷于昏睡的小巧脸庞上,她到现在也还未醒来,好在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眉目舒展,显得格外恬静可爱。 如此,他倒是不忍心将她给喊醒,思忖片刻,他决定索性趁她尚未苏醒,直接将她带回上天都更为妥当。 虽然先前遭受重创,但在日轮的庇护下,加之即便失去意识时体内修身心决仍在自主运转,此刻他已恢复了叁四成的力量。这点修为虽不算多,但也足以能够带她回上天都。 以一个较为特殊的姿势将她抱起,一手扣着她的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既能固定好她的身子,也可以手心相接渡修为。 禁制被悄然撤去,日轮的光辉也被他收回,然后周身道韵又环绕在他身旁,他踏着风雪,全力向上天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行至上天都边界时,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看上去是即将要醒来。 朝日晞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再往里走,就真正算是到达了上天都的范围了,但是到了也不算进入,还需要等待日涌或者月涌的到来。 朝日晞是算着时间前行,再过一刻钟,就即将迎来日涌。 上天都的边际,肆虐的风已然收敛了锋芒,只余下飘飘洒洒的雪如鹅毛倾落,像是要将整片天地都裹进柔软的寂静里。漫天的世界里除了深蓝,就是一片莹白,稠密的雪幕垂落,甚至能够掩盖天际的那抹夜色。 雪落无声,白净,纯洁。 姜赞容动了动,才知道她现在是倚靠在他的怀里。 他的身量是在太高,哪怕她的脚是悬空着的,她的脑袋竟然还只是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元力始终通过相贴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在彩膜隔绝了血热的灼烧后,她的身体一直保持着温暖,就像停靠在一处避风的港湾。 鹅毛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四周不见人影,也没有风声,唯有他们二人静静立在雪顶。 朝日晞察觉到她已醒来,这才轻轻将她放下,让她双脚着地,却并未拉开距离,而是维持了那个姿势让她倚靠在他的怀里,她没动,他也没动。 两人的另一只手一直是十指交扣的状态,在姜赞容动了动手指之后,朝日晞的手才略微的松了些,变成了虚虚的拢住,但手指并未退出她的指缝。 雪花没一会就落了他们满身,姜赞容乌黑的秀发覆盖上了一层雪色,两人的身影在雪中静立,衣袂交迭,发丝缠绕,雪色渐渐覆满肩头,在雪的覆盖下,两人都是一头白发,竟莫名的有了些共白头的意味。 直到日涌的出现。 雪依旧扑簌簌的落下,但雪顶,已没有了那二人的身影。 一进到上天都,姜赞容就险些要被那层巨大的威压给压得跪了下来,好在朝日晞一把扶住了她,她才不至于直接跪下。 朝日晞大概知道是上天都察觉到了她体内的天魔王脉出现了的缘故,在进行排外和想要清缴。 他指尖莹起一点白光,然后急射进上天都伸出,不一会,那些威压才算是慢慢消退了下去。 待到威压慢慢消退,姜赞容就知道这是上天都已经允许了她的进入。 可惜,这次的进入,怕是没有活路。 她仰首望去,这座悬浮于云端的建筑群在月辉中展露全貌。 上天都还和她那时候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建筑的光影从炽盛的日光变成了阴柔的月影。 高耸的白色石柱拔地而起,柱身雕刻着日月星辰的纹路。穹顶如倒扣的玉碗,顶端镶嵌着许许多多的元石,它们如星辰排列般分散,每一个穹顶的元石分布都不一样,代表着星辰的列序的不同。长廊两侧的拱门连绵延伸,一直看不到尽头。 朝日晞带着她进入了上天都,踏入了最外边的走廊。 这时姜赞容才发现每一根廊柱上都有着辉光的流动,仔细一看那流淌的竟然是银白色的月光,再看向廊外,是无尽的星空,是硕大的圆月低垂。 远处的夜空星子如碎钻般密布,有些极近,有些则遥远如尘沙,在深蓝的天幕上微微闪烁。 而月亮真正的样子显露在眼前,月面上的环形山与暗影清晰可辨,银灰与深黑的斑块交织,如此清晰就像是只要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月亮一样。 月光将整座建筑群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辉,代表着上天都此时由月亮统领。 朝日晞和姜赞容并立而走,相扣的双手没有松开,只是他走在姜赞容的左边,借着姜赞容身体的阻挡住了月光倾斜在这上面。 姜赞容在很久以前就来过上天都,那时上天都还是朝君在执掌,那时正值朝君执掌权柄,整座建筑群浸润在一种温润的光辉里,既不灼目也不刺眼。 在朝君执掌的期间,哪怕她归还的是上天都的圣物,也并没有见到上天都的另一位执掌人月座月夜胧的出现。 其实这关乎着日月执掌期间对于地势和力量的掌控权。 上天都是由多个建筑群落所组成的,且每个建筑群落均坐落在一层水波上。 是水波,也是云波,更是光的波动,故被称为日月潭。 除了他们现在正在行走的上天都的主体,也就是上天都的执掌殿外,还有大日的建筑群,大月的建筑群,以及问心殿,轮转殿等宫殿矗立在日月潭上。 问心殿,轮转殿皆坐落于日月潭的中间,日月轮转自有其法度,哪一方当值,那么当值的一方会在潭面上占据更多领域并且建筑群落会溯洄在最前面与执掌殿连接,这种权柄的交替直接体现在日潭与月潭的水域变化上。 以姜赞容的视线来看,廊外的水面基本都是沉沉的月潭之水,水内有着无数五彩斑斓的星点,洋洋洒洒的在水内沉浮,如同整片建筑群全部都在星空上漂浮,而在视线最遥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色彩。 那是日潭,被月潭挤压的变成了小小的一块,只留下了大日的建筑群那样大小的水面,而那座建筑,也是朝君和大日的弟子他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日浪翻潮-2-半H 原本望不到尽头的回廊在朝君的带领下不知为何好像变得短短得一样,只消片刻他们就转入了一个新的廊角。 等他们转过回廊拐角后,原本应该能望见日潭的视野却被一座陌生的宫殿给阻挡。 “这是轮转殿。”朝日晞向她介绍道。 轮转殿的规模并不宏大,却是整个上天都建筑群中最为高耸的存在,那尖锐的穹顶直指天穹几乎要刺破天际,探出这世界之外。殿身通体由苍白的石材砌筑而成,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微光,给人一种肃穆而威严的感觉。 而在轮转殿的水面下,又有一组建筑群倒映在水中,那座建筑被金色和银色的锁链缠绕和流动,锁链如同活物般在水中缓缓流动,不知是什么地方。 见姜赞容的视线往那边看去,朝日晞也给她做了解释:“这是上天都用来关押罪人的地方。” 罪人?她就是罪人。 所以,那里,就是即将要关押她的地方。 姜赞容有些怔愣,但随即朝日晞的话就告诉她,她不会被关押在那里:“这里是关押上天都最重要的犯人的地方,你不是,所以不用担心。” “轮转殿后还有一宫,是哀宫,吾会带你去那里。”朝日晞说着,引她穿过一段长廊,姜赞容也看到了轮转殿后有一座比较小的宫殿,它被轮转殿笼罩,没有被月光给照耀到。 那里也是只受神官不受月座掌控的宫殿。 哀宫常年笼罩在轮转殿的阴影之下,因此宫内的日月潭与外界不同,没有明显的阴阳划分之势。 “月潭寒凉,可压制你的血热,能让你在运转心决的时候能够省力许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吾会一直陪你在哀宫,直到你的修为达到秘一阶。” 两人的手始终相牵,朝日晞带着她穿过一道道曲折的回廊,最终来到轮转殿前。要去往哀宫,必须先通过这座威严的殿宇。 当他们踏入轮转殿的那一刻,值守的神官已经迎了出来。神官的目光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停留了一瞬,先是略显诧异,随即了然——他自然看得出朝日晞这是在做什么。 “神官。”朝日晞朝他致意。 神官恭敬回礼:“朝君。” 这位是姜赞容姜姑娘。朝日晞介绍道,她身负天魔王血脉,却并非真王。如今正被天魔祭司以秘术清剿,导致体内出现血热之症。我打算将她安置在哀宫的日月潭中镇养,还望神官开启轮转殿通路。 这......神官面露迟疑。毕竟轮转殿是上天都重地,寻常人不得入内,更何况此人还身负天魔王血脉。 “凡事自有吾作保,还请神官不必多虑。”朝日晞抬手示意,请神官打开轮转殿之门。 碍于朝君的强硬,神官也不敢违逆,按照他所言打开了通往哀宫的轮转殿。 朝日晞牵着姜赞容步入轮转殿,绕过中央的轮转台,从另一侧的拱门走出。眼前赫然出现一座建立在水面上、通往哀宫的玉石长桥。 桥梁被满满的月潭之水浸满,那些五彩斑斓的星点在桥梁上游荡,铺就成了一条通往星河的道路。 月潭之水是水,又不是水,踏在了桥梁上面,就像是行走在一缕一缕的丝绸上面,星点轻盈的略过皮肤,轻柔,滑腻,但又像水雾,能够在皮肤上留下点点寒意。 哀宫确实不大,朝日晞带她踏入宫内后,只转过几道回廊,便来到了宫殿的核心区域。 中央是一座被轻纱帷幔环绕的宽阔水池。水池上方完全敞开,站在池中抬头便可望见上天都特有的天空景象。池水呈现出鲜明的黑白两色,分别代表着月潭之水与日潭之水。 乳白色的日潭水中隐约可见金银色的流光闪烁,与黑色的月潭之水形成鲜明的阴阳之势,两种水流在池中缓缓流转,相互交融又泾渭分明。 朝日晞伸手撩开垂落的轻纱,牵着姜赞容来到池边。他先一步踏入池中,而后小心地引导着她一同进入这神秘的潭水之中。 只是瞬间,他那身白袍上就笼罩了一层晦涩的月意,原本纯净无暇的道意也被镀上了几缕银辉。 姜赞容只是看着就感觉不太妙,可朝日晞却没有任何反应,将她完完整整的带入月潭后也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继续往对面的日潭走去,虽然两人分别处在日月潭的两侧,但通过依然十指相扣的双手,元力与修为的传递丝毫未受影响。 那些画面其实一直都在存在,只是由于朝君在雪界前行的速度很快,那些画面不断的被抛开,构成不了连续的画面。 而自从进入上天都后,大月与大日之力的相互排斥,使得他体内元力运转变得滞涩,那些画面的流转也随之变得异常缓慢。 但现在,朝日晞踏入日潭的范围,他体内的元力仿佛游鱼归海,瞬间恢复了流畅运转。 所以那些画面,也运转的飞快。 红颜肉欲不断演化,且随着她的修为提升,那些画面,从虚无好似化为实质,也开始逐渐影响到他。 他端坐在日潭的水面上,而她则靠着月潭的界限,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的扣在了一起,借着这股牵引之力,幻象中的她开始向他身上攀附。 朝日晞刚想开口告诉她不要轻易脱离月潭,却发现攀爬的那个她,不是她,又是她,是幻象,而她本尊,在待在月潭内四处观望。 然后朝日晞就闭上了眼眸。 白袍被抓出褶皱,手腕处被人施加了力道,然后怀里就多了一份重量,随即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朝日晞惊讶的睁开了眼。 是她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然后又消失不见。 连带着那些他身上的痕迹也消失不见,但触感和重量,还留在他的感知之中。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她的笑声,如铃脆,如莺啼。 身后又传来温热的触感,和女性身体柔软的弧度,朝日晞低头望去,才发现腰间多出了一双手。 柔嫩,白皙。 指尖正灵巧地摸索着他的腰带,轻轻一扯,便将系带解了开来。 一根通红昂扬的阳物被抓到了她的手中。 朝日晞凝神又看了一下,他发现,他的白袍依然完好,他的东西正安安分分的待着没有一丝欲望的表现。 然而那种被握住阳物的真实触感却挥之不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根通红的欲根正被人握在掌心,变得异常敏感。 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在刮擦着那柄阳物的马眼,马眼溢出点点纯白的精水,并且不断的抖动。 朝日晞呼吸一滞,仅在瞬间就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热意从体内传出。 他心神一动,那幻象便被抹除消散。 在姜赞容还在探寻月潭的时候,朝日晞那里已经飞快的过了几轮露骨的画面并且还在不断的演变中。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烫,烫到真正的姜赞容开始向他那个方向望过来,并且手也抓住了他白袍的一角。 然后她的手被一股轻柔的力量给推开,连带着那两只交扣的双手,也被分了开来。 日浪翻潮-3-半H 她被推入了月潭内。 先前姜赞容碍于朝君还在牵着她的手,无法太过于脱离他来探查这月潭之水,只能在水面上不断的左顾右看,还很好奇出触摸这神奇的月潭水。 等她真正淹进月潭之后,才知道这水不是水,分明是无数细碎星芒汇聚成的洪流。每一粒光点都在自行流转,散发着幽微的幻彩,被透明如纱的光带轻柔缠绕。万千光带相互交织蜿蜒流淌,最终汇成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 她的身躯渐渐沉入那些光带之中,被它们层层交缠包裹。 视线逐渐被满目的星河所占据,恍若她来到了月水之辉,随手一拈便可摘取满手星辰。 在脱离了朝君的手后,她才真切感受到月潭之水的刺骨寒意。 那些光带冰冷异常,凉意直透骨髓,冻得她浑身发抖,四肢僵硬。 没有力气挣脱掉这些丝带,任由它们带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坠落。 坠落到哪里去,她也不知道。 身体的某处突然生出了一点火,火势蔓延的很快,几乎就快夺了她的意识。 尽管她已不剩下多少理智,但她也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血热。 是妖毒。 又热又痒的异样感觉勉强唤回了她些许神智,她感觉到意识有点回笼,但又在寒凉的入侵下摇摇欲坠。 有什么人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抱住了她,透过紧贴的身躯和相握的手掌,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月潭的寒气顿时被驱散大半。 火势趁机攻占领地。 眼前的丝带被扯开,朝日晞已经带着她浮上了月潭。 那些幻象又出现了。 女人赤裸的窝在他的怀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手指抚上了他的脸,然后凑近亲吻他。 身下的阳物传来被套弄的感觉,又紧又夹,又湿又凉,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泡在了水里,泡在了她体内的水里。 阳物被她的小穴箍紧,然后她微微退出一点,又重新吞吃了进去。 濡湿的软肉勾着他的龟头碾磨,她的小穴又是吸住,又是挤压,想要将他拉下爱欲的深渊。 他们在月潭内交融。 又是新的幻像。 她全身赤裸,丰满的乳房压在他的胸膛上,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带着魅惑的目的而来的女妖。 眼里满是赤裸裸的欲望,勾引着他。 那团柔软被送到他的唇边,贴着他的嘴角,想要他张嘴吃下。 乳珠擦过他的嘴角好几次,见他硬是不肯开口,也没有再继续,而是变本加厉,将他的脑袋按入她的乳房中。 顿时鼻腔中好像满是清甜的奶香味。 手被她牵引到了她的腰际,顺着乳房的边缘摸到了她的臀部,轻轻的掰开了一些。 他的腰被她的双腿给夹着,腿心的那抹温暖透过肌肤传递到他的身上,阳物偶尔会戳碰到腿心,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吸力。 朝日晞神识扫荡了一遍,将那些露骨的幻象全部剿灭。 他整个人都被月潭给浸了一遍,往日端肃圣洁的眉宇间那股圣洁的神色消散了不少,褪去了凌厉,多了几分潮湿的冷艳。 细碎的星点从他的睫毛上滑落,在脸颊拖曳出晶莹的星痕。他薄唇紧抿成线,眉头微微蹙起,几颗星子正顺着他的下颌曲线缓缓下滑,欲坠未坠。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姜赞容已经主动凑近。她仰起那张犹带情气的脸庞,毫无预兆地吻上他的下颌,舌尖一卷,便将那几颗将落未落的星子尽数舔舐干净。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朝日晞浑身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触觉太过真实,太过缱绻,像是所有自控都被她温柔地推到了边缘。 她的眸中,有火。 她的嘴唇,很凉。 这不是幻象。 朝日晞低头看着她,她已经和他拉开了些距离,抬起那双盈满情动的眼眸与他对视。 然后又亲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唇。 是真实的触感,温软绵密,带着水汽的香甜。 她整个人贴上来,柔软纤细的身躯恰到好处地依附着他,像一团软雪燃着暗火。她分开他们交扣的手,环住他的颈,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更深地融进他怀里,唇齿辗转,呼吸缱绻。 他想拒绝的。 可那些幻象带给他的触觉,香味,感受,好像全部被这个吻给激发,彻彻底底的毫不留情地撬开了他所有的克制,将那些深埋的情绪和渴望,从体内最隐秘的角落里,统统撩拨出来。 她的吻像是一根导火索,精准地触到了那条沉睡的引线。只一瞬,火星便窜出,细细小小的焰光攀升而起,然后消弭,转瞬就那样炸了开来,万千烟火此起彼伏,轰然崩裂了他的理智,让他坠入了汹涌欲念织成的漩涡。 手不自觉的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更好的纳入怀中,长长的睫毛覆下,他眸色一点点暗下去。 呼吸交缠间,他正欲加深这个吻。 怀中乱动的身子把他的理智给牵扯了回来,朝日晞身体倏地一僵,几乎是咬着牙将脸从她唇边错开。 他在水下探寻,摸到她的手,重新将元力与修为一股脑渡入,只是这一次,刻意加重了修为的分量。 她的眼神迷蒙,带着情潮未歇的湿润光泽,呼吸滚烫,尽数洒在他的脸上。她再度探身,春意未褪,欲图继续那个未竟的吻。 朝日晞却没有让她得逞。 掌心轻轻一引,半空中便显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瓶中所盛,正是那能暂缓妖毒的解药。 瓶口被凭空拨开,然后瓶身倾斜,倒出了一颗药丸,落入了朝日晞的掌心。 瓶塞无声地自行开启,瓶身微微倾斜,一颗浑圆的药丸落入朝日晞掌心。他捏着这粒解药,正要送入她口中,却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窥视的目光从殿外投来。朝日晞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往那边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有。 神官看向池中的那一对男女的亲吻,目露震惊,后又在朝日晞往他这个方向看的时候极快的隐藏了自己的身躯,没有被他给发现。 朝日晞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怀中人身上,修长的手指擦过她的唇边,轻轻将药丸喂入她口中,只是那温度和触感竟让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当时。 明明月潭的水如此寒凉,却无法消灭这种异样的火。 好在她的修为已经到了秘一阶。 朝日晞将她带到月潭边缘,让她扶着池壁不至于滑落,朝日晞背对着她上了池岸。 “朝君......” 姜赞容已经清醒了过来,也知道她对他做了什么事。 平生第一次感觉到非常的无措和尴尬,令她恨不得立马埋入月潭中,又忍不住心里的歉意,手指不自觉的扣着池边地砖的纹路,不太敢抬头看他。 “吾无碍。” 他背对着她站了片刻,然后才转过身来。 神情还是一片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背对她又是为了什么。 他宽大的衣袖垂落在身侧,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清心诀在唇齿间默念数遍,直到衣袍重新恢复挺括的线条,他才转身。 “姜姑娘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秘一阶,心决已可以运转自如。“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点:“吾还有要事需要去处理.......”话音微顿,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此处,吾会安排大日的弟子来值守。” 然后不顾姜赞容想要说什么,径直的离开了。 姜赞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蛋通红,这下真的是自己孟浪过了头,把素来端方自持的朝君都给吓走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她敲了自己的额头几下,埋怨自己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然后有泄气的趴在池边,悻悻然发着呆。 朝日晞快步走出了哀宫,返回了轮转殿,思绪有些杂乱,连神官向他行礼都未曾理会,直到出了轮转殿,行走至去月宫的途中,他才放慢了脚步,挖开了心底的异样。 他在探究。 他也在反思。 最后他承认,因为给了她承诺,他的心思,是有些偏向于她。 但也仅仅是有些偏向于她而已。 他需要时间来摆正自己的心态。 往事不琢-1 朝日晞周身的气息尽数沾染了月潭的晦涩之意,原本璀璨的朝日光辉被硬生生压制了大半,如同被薄云遮蔽的朝阳般透着朦胧的光晕。在前往月宫的路上,他的衣袍已自行渡下数层日辉,勉强驱散了大部分月色,但深入月潭的痕迹却无法完全抹去。 那袭素白外袍依旧保持着出行时的款式,虽然表面已覆上日辉,但袍身上星星点点的银芒却始终无法褪尽,在行走间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倒是难得见到朝君这般模样。”月夜胧自月宫缓步而出,目光在朝日晞那身缀满星子的白袍上流连,语带揶揄道:吾月的星光,可还入得了朝君的眼? “日月同辉,不分伯仲。” 朝日晞不软不硬。 “吾来,是为了天魔真王一事,想与你商议。”他直入主题。 “哦?”月夜胧唇角荡开一抹笑意:“朝君,有何高见?” 语调怪异,意带阴阳。 可惜朝日晞早已习惯月夜胧这般作态,神色如常地陈述道:天魔真王一事,由吾亲自接应。此外,在真王归来前,吾带回的那位身负王脉的姑娘,还望月座暂勿出手。 月夜胧听闻,原本靠得就近的他更是凑近了朝日晞,一双细长,透着凉意的眼睛直视着朝日晞的眼睛。 月夜胧闻言,本就贴近的身形又向前倾了几分。那双狭长而冰冷的眼眸直直望进朝日晞的眼底,两人距离近得几乎呼吸可闻。原本一者如日、一者似月的面容,此刻因朝日晞沾染的月辉,竟都蒙上了一层相似的清冷光晕,透着一股子的意味深长的意思。 朝日晞岿然不动,坦然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不含半分杂念。 “这样啊.....”月夜胧的嗓音拖得极长,尾音像是浸了寒潭的水,凉丝丝地渗入空气,“朝君,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我呢?” 他拉开了距离,退后了几步,衣裾拂过月光石,他侧首低笑:“因为朝君心怀仁慈?” “为她战祭司,为她杀天魔,为她挡天劫。” “仁慈,却又不对天魔仁慈,公正,却对天道不公正。” 朝日晞眉头一蹙,瞳仁微沉。 “可不要这样看我,这些,可都是吾月告诉我的呢。”月夜胧唇角的笑意再次拉大,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诡谲深邃。 他行至朝日晞身后,声音幽然:朝君,这些事...不打算解释吗? “吾心正,有何要说?”朝日晞反驳,在月夜胧这样的挤兑下,他也未动怒。 他始终记得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履行他的承诺,为了让月座答应不动她。 月座笑着拍了拍手,赞叹朝君的回复:“不愧是朝君啊.....”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个要求么,我只能答应上边。”毕竟第一个事情对他有利无害,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指,谈及第二个要求:“商议嘛,不就是有商有议的来么,后面这件事,倒是要看着来了。” “总之,我先答应暂时不动她,何如?” “可,天魔真王一事,吾自会全力而为。” 月夜胧的保证不全是保证,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要看他的表现,朝日晞只能决定不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以来规控月座的行动。 所以天魔真王一事,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 直到这已经是能够商议的最好的结果,朝日晞在拿到着模棱两可的回复后,就离开了月宫,回到了日宫内。 大月当值后,日潭的范围被压缩得极小,仅余一座日宫主殿及其周边建筑群的大小。 失去了大日稳定的朝晖普照,日宫弟子们只能依靠日潭内积蓄的日华修炼。好在潭中日精充沛,倒不至于让修行资源匮乏。 是故诸多日宫的弟子均喜欢在日潭边上进行修炼,朝君回到日宫时,便看到了好几个弟子还在打坐修炼,可谓勤勉。 他们见到朝日晞回到了日宫,纷纷起身行礼,朝日晞一一点头,温声问道他们的修习进度,弟子们很是高兴,纷纷说着自己修炼的心得,一时间朝君身边被弟子们围的水泄不通。 朝日晞很耐心的倾听他们的修炼心得,偶尔有听到不对的也是温言指出,其中有一名年纪较小的弟子,很是苦恼的对着朝日晞说道:“为何吸收日华时总会觉得浑身刺挠,是哪里不对吗?” 看着这位小小的弟子,朝日晞倒也是直到他这是什么情况,直接指明了出来:“是汝心不定。” “择一处僻静之地修行,可免此扰。”朝日晞也给他说清楚了解决的路径。 小弟子闻言,却皱着脸,委屈道:“可是……如今的日潭就这么点地方,哪还有僻静之处可选?若是在从前——” 他身旁的弟子闻言,也是纷纷附和。 “以前朝君您当值的时候,留给月潭的地方,可是有现在日潭的五倍之大呢。” “把那群大月的弟子给感动坏了。” “就是就是,如今竟这般苛待我们。” “实在可气!!” 朝日晞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温声安抚道:“若觉得修炼之地局促,不妨轮流使用。如今非吾当值之时,汝等更应静心沉淀,厚积薄发才是正道。” “吾日仁慈宽厚,汝等莫多过于计较大月之事,专注己身修行。即可。”柔和的安抚后就是训诫,可朝日晞的训诫也就像那么回事,本质上还是关爱居多。 众弟子听令,而那名小弟子也是乖乖的受教,行礼。 待众人散去,朝日晞却单独点出那名小弟子:汝且随吾来。 “是。” 日宫的长廊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被月色温柔地笼罩。朝日晞放缓脚步,轻声询问身旁的小弟子:汝既觉日宫修炼之地局促,吾可遣汝往一处僻静之所,那里既有日潭可供修炼,又无人打扰,汝可愿意? 小弟子闻言眼前一亮,连忙追问:朝君说的是何处?如今上天都除了咱们日宫,哪里还有日潭呢? 是轮转殿后的哀宫。朝日晞答道,月光为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若汝愿往,吾尚有一事相托。 听出了朝日晞的言外之意是有事情需要托付给他,小弟子又惊又喜,觉得自己接到了一个天大的任务,并且任务地点还是轮转殿,连忙道:“您说。” 朝日晞停下脚步,正色道:“哀宫月潭中有一位对吾极为重要之人。汝若前去,需替吾好生看护,切莫让月座将她带走。每日只需值守半日,后半日自会有其他弟子接替。” 小弟子仔细思量,觉得这差事并不难办,便郑重应下:弟子明白。 朝日晞微微颔首,广袖轻扬,一缕温润的日辉没入孩子眉心:稍后汝自行前往轮转殿即可。 “是。” 往事不琢-2 朝日晞说派弟子来,还真的派了弟子来守她,只是派来的弟子,看起来年轻小小,还是个毛头小子样。另外朝日晞托他给姜赞容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悬浮球,系在手腕上后,可随意在月潭内游动不会沉下去。 日潭岸边的小道士脸蛋嘟嘟,小小的脑袋上扎着两个丸子,很有一副道童的模样,只是修炼却不见得很专心,总是练着练着就开始放空,小脸蛋也皱了起来。 这样可爱鲜活的小修士倒是让姜赞容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他,见他又一次修炼的时候放空,她牵引着悬浮球往他那边游了过去,但是很谨慎只是在月潭的边边上开始找他说话。 “小孩,你又在发呆。”姜赞容把大半个头都浸在了月潭内,只留下了眼睛还浮在月潭上。 那小修士听闻,鼓起了大大的眼睛,凶凶的看了她一眼:“我才没有。” “可是你的小周天才运行到一半就停了诶。” “......” 他小脸涨得通红,没有说话。看上去倒是有点生气的样子,但是也没见他再反驳,反倒是起了身,来到了月潭的边上,蹲下身子来看她。 在他起身往月潭这边走过去的时候,姜赞容也跟着他游到了月潭的岸边,呆在水里仰起了头。 小修士一双眼睛像极了黑葡萄,亮的发光,一点蒙尘也没有,他坐在月潭边,和姜赞容说着话:“你是谁?” “为何朝君大人会说你是他很重要的人?” 小孩不知言语,朝君那时说了什么,他便也原话不动的搬了过来,直率的问起了姜赞容。 姜赞容浮在月潭里,眼睛带有些惊讶,显然也没有想到小孩会这样直接的问出来,也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朝君口中说出来。 她笑了笑,但是她的半张脸隐在了水里,所以显得笑意有些模糊,但不妨碍她解释:“应该不是我对他很重要,而是我对上天都很重要吧。” “是这样吗?”然后他又絮絮叨叨的说起他来这里的原因:“日宫现在的地方很小,修炼不好,可是来到了这里,修炼也不好。” “为什么会有两个你?” “诶?” “不对,是一个两个三个。”小修士数了数。 姜赞容回头看了看月潭,确认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有些疑惑,以为是小修士修炼把脑子给修炼傻了。 “这里只有我一个哦。” “不对。”小修士否认,然后他给姜赞容之处了另外两个她的地方。“一个在日潭的池子里,一个......一个正在上岸!”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噌’的一下站起了身,这突然的动作倒是把姜赞容下了一大跳,拉着悬浮球赶忙往月潭中心飘去。 小修士见她往月潭中心飘,顿时有些急了起来,开始绕着池子的边缘走。 “诶,你别走,到底哪个才是你?”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姜赞容见他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内心也是有些害怕,他怎么会看到三个她。 想到小修士说的另一个她在日潭内,姜赞容又仔细看了看,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感觉没有丝毫的异常,可小修士硬是要说有多的她,那肯定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想到这里,她又冷静了下来,看着小修士围着池子绕道跑。 他跑了几圈才想到他可以直接远离池子跑到拱门那边去,于是直接改道往那边跑,跑到拱门旁边后才停下来回头看她。 小修士在拱门旁站定后,就发现那个上了岸的姜赞容并没有追了过来,而是站在岸边,脸带笑意,朝他招手,像是在叫他过去。 他立刻往后退一步,然后就撞到了人。 “常州?” 小修士面带惊恐的回头,然后惊恐化为惊喜,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大喊:“存光师兄。”他扑进那名叫存光的人的怀里,说着他刚刚遇到的怪异。 “那个女人会妖术,池子内有三个她,其中一个还上了岸,要追我,把我吃掉。” 他的声音很大,姜赞容也是听见了。 先不说他说的三个她她是一个也没看见,光是那句想要把他吃掉更是夸大其词。 存光抬头看了一眼池内的姜赞容,只有一个,并没有看到长洲说的三个人,他也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安抚了下他:“没事,可能你修炼的太累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换我值守。” “嗯。”小修士重重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姜赞容,离开的飞快。 存光目送长洲离开轮转殿后,才转身望向月潭中的身影。 只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是一位故人。 怪不得朝君大人嘱咐他说池内的人很重要,除了身负天魔王脉之外,她还对日宫有恩。 他缓步走到月潭边缘,屈膝坐下。以他如今的修为,本不需要来此修炼。此行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接替常州那孩子,以防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月潭内的姜赞容看见来了一位青年,面容冷峻,气质如雪峰孤傲,便觉得不像前面那个小修士那样还可以交流几句,便也埋在月潭内不说话了。 没想到那位青年主动攀谈了起来:“姜姑娘安好,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您。” 月潭内的那双眼睛透露出疑惑,像是在表达他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您不记得我也正常,那时我只是普通的日座弟子,但我跟随着您,受到了您的保护才免于一死。”他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再次说道:“就是三万轴内的那次秘境碎裂。”企图帮她回忆起那些记忆。 姜赞容眨巴了下眼,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但是那时跟在她身后的人有好几个,她也都不认识,自然是认不出他的。 见她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存光也不介意,依旧说道:“朝君大人也受到了您保护。” 这个事情她倒是能记起来。 五百多年前,周吟莲给她带了一样东西回来,是一面镜子,镜子样式古朴,是她喜欢的样式。 只是镜子上沾染了很多的魔气,以及一些晦涩的气息。 她滴了血认主,然后看到了镜子内有着一块地方,在这块地方内的某处,她看到了日月星辰。 也就是现在在她手上的那只日月手钏。 看到日月星辰的时候,姜赞容就感知到了,碎片在里面。 但很奇怪,虽然通过镜子可以看到镜子内的一切,但是却进不去,也不知那个地方在哪里。于是姜赞容便找到周吟莲问这镜子是哪里来的,周吟莲说是从雪界内一位魔修手上买来的,或者说送,因为那魔修并未收他分毫,而是笑眯眯的说,以后自然会有报酬给他。 那时周吟莲说他以为是魔修献宝为了后续能够和银联楼搭上关系才这样说道,送东西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周吟莲也未在意,但印象总是留了下来。 姜赞容便要周吟莲带她去雪界,奈何那时他有要事要往东宵走一趟,只能顺道送她过去。姜赞容见状也只好一个人去了雪界。 她确实是见到了那个魔修。 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眼睛还被布给蒙了起来,一身黑色布衣,精壮干练,笑起来会露出牙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笑眯眯,也怪不得周吟莲会那样说。 往事不琢-3 姜赞容拿着镜子问他这是哪里来的,魔修就指了一个方向,他指的方向,正好就是上天都的所在。姜赞容初来雪界,刚开始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存在,都是在雪界打转了好几圈,才从一些当地的修士内听说到上天都。 兜兜转转好久,她才找到关于上天都的入口的痕迹。 许是上天都的人看她一直在入口徘徊,便出来问她所为何事。也幸好那时上天都是朝君执掌,大日的弟子都较为温和,对于需要帮助的人也是尽量的帮助,不然她到现在也进入不了上天都。 姜赞容说明了来由,并把镜子给到那名弟子看,这镜子确实是上天都的,并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上天都的执掌人朝君亲自与她说。 她和朝君的认识也是从这里才开始。 镜子是上天都的秘境秘钥,被上天都前任月座遗失,直至姜赞容把它带来,上天都才终于迎回了这柄秘钥。 这对上天都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凭借着这个,姜赞容和朝日晞做了一场交易,她把镜子抹去认主印记归还给上天都,但是交换的条件是她要进入镜子内的那个地方。 那镜子内的地方其实就是上天都内的秘境。因为是独属于上天都的秘境,并不会对外人开放,但朝日晞为人很正直宽厚,并且他认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他破例允许了姜赞容的条件,可以让姜赞容进入秘境,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和大日的弟子一起进去。 姜赞容也明白这是为了监视她,但她并不在意,只要进了里面,她自然有办法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但这场秘境内的探索最终以大日的弟子伤亡惨重,朝君重伤的结果落幕。 原因就是不知为何,刚进入秘境没多久,秘境就开始崩坍出现裂缝,众多大日弟子来不及反应便被绞杀,而朝君为了减免伤亡直接硬抗那道裂缝,落得个重伤的下场,若不是姜赞容那时祭出了云雨天幕塔帮助他们躲避了一下,怕是大日要全军覆没在秘境内。 那时秘境的情况来得及变的也快,朝君重伤后,姜赞容带着他和其余的那些弟子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躲避,顺道她还把自己要的东西给取走,接着就是支新竹的元魂碎裂她利用云雨天幕塔撕破虚空而走,后面秘境到底怎么样了她也不知情,也无从知情,因为她死在了另一个秘境内。 这就是为什么小世界内朝君会向她作保说会护她性命。 也就是存光口中说的朝日晞也受到了她的保护。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谈论往事,但架不住存光要说:“您离开后,秘境的裂缝变到了另一处的地方,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将朝君大人给带出了秘境。” “朝君大人性命垂危被降临的大日给带回日宫治疗,若不是秘境内有您在,怕是上天都内已无朝君大人和我们了。” “说来想要感谢,却不知您去处,但大日一直是记得您的恩情,念念不忘。” “不用不用,没什么好记得的。” 姜赞容连忙摆手,她进上天都也不是奔着做好事去的,就只是为了拿回属于她们的东西,至于恩情这种东西,姜赞容认为在她拿了他们的东西后就抵消了。 只是朝日晞人好,还惦念着,甚至做出了保她性命的承诺。 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姜赞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但存光却是很健谈,陆陆续续的找着话题想要闲聊。 在聊过几次后,存光也看到了长洲口中所说的她,只不过数量么,是一个。 只是那两个她,和在月潭内的她并不一样,穿着的衣物甚至还是在上天都秘境内看到的她。 他把目光转到月潭中的姜赞容的脸上,见她一无所觉,然后他就开始在反察自身。 在多次纠察自己无果后,他确认问题并不是出在他身上,这也让他有些疑惑。 存光的修为并未到朝日晞那样高深,也没有周天仪的辅助,自然看不到这是姜赞容眼睛内的黑甜乡之眼在发动。 自从进入了雪界,黑甜乡之眼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并制造了无数出的幻象。 这些幻象都是跟着不同的人变换,就像是小修士,之前并未见过姜赞容,并且他修为较低,受到的印象最重,能看到月潭内的姜赞容的幻象在追着他动。 而对存光来说,他对姜赞容有记忆,但他修为比小修士高,所以他会看到那个在上天都秘境内的姜赞容坐在水池边看他,却不动。 只有着很简单的接触,黑甜乡之眼都是发挥了十成十的功力,更别说朝日晞已经是和姜赞容有着非常亲密的接触甚至他还给姜赞容渡了很多修为,黑甜乡之眼受到了很多滋养,又由于朝日晞是有着化身的那些情事的记忆,情欲又是最能影响人的神智和情感,所以它对着朝日晞就是无数淫乱的幻象的输出,想要借着这些幻象影响朝日晞,勾起他的欲望,来保护她的主人不受伤害。 但她的主人并不知情,或者说,并不知道如何掌控它。 她要的只是碎片,并不是它,所以对它并未琢磨,只当它是一个会让人做梦的工具罢了。 却不知在她的无意识下,黑甜乡之眼影响了多少人。 存光意识到这中间可能确实存在着一些什么,但他看着姜赞容不知情的样子,也就没说,打算等轮值回去后询问朝君大人,看朝君大人是否能解答他的疑惑。 说来这个,常州也是见到了这种怪相,也不知道他回去后有没有问朝君大人,若是没问,后面轮值的时候怕还是会被吓到。 他低头思索了一番,决定后边轮值的时候找个理由给他解释,至于什么理由么,朝君让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定心。 所以---- “这是朝君特意为你制造的幻象,目的就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性,所以你要学会忽视它,专注于自身的修炼。” 忽悠的常州一愣一愣的,而姜赞容听了也十分有道理,在旁边附和道:“不错不错,小孩你修炼要专心哦。” 而常州听了后觉得好像也是有道理,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说:“我会努力修炼的。” 存光摸了摸他的头,放心的走了。 于是哀宫内,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常州努力忽视幻象定心修炼,而姜赞容则奔着好心开始监督起了他。 就像前面所说,与姜赞容接触越多的人,亦或者是被她注视的时间越久的人,见到的幻象,也会更多。 在常州努力忽视幻象修炼后却见到了更多的幻象,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修炼的天赋,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她在旁边笑眯眯的盯着他修炼啊? 他感到十分崩溃。 忍不住在轮值的时候和来交接的存光说这个怪异的景象。 存光听了后也是忍俊不禁,但他并未告诉他真相,而是依旧沿用了之前那一套说辞,告诉他这是为了磨练心性。 常州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把这些幻象当做了磨练来进行修炼。 阴差阳错-1 hu an h aor.c om 在得知这位名叫存光的青年颇为健谈后,姜赞容也很乐意与他聊天。毕竟在哀宫,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常州和存光会在这里。 至于先前见过的神官,倒是一次也未见过。 而朝君么,也没有再过来过了。听存光说,朝君回了日殿后就在闭关修行,想来是为了后面去问心殿的问道做准备。 然后存光就和她说起了关于常州口中的幻象之事。 “什么?幻象是我产生的?” 姜赞容听闻他说的也是异常震惊,她拿到碎片之后黑甜乡之眼就融入了她的眼睛,那时着急出去,加之黑甜乡之眼既已成为她的一部分便不会伤害她,所以她并没有过多探究它的作用,只知道黑甜乡之眼会让人做梦,却并不知道它还会自主发动并且凭空制造幻象。 存光点了点头,向她确认道:“我已请教过朝君大人,大人说这幻象确实源自您这里。”说着,他不禁回想起昨日拜访朝君时的情形。 当他来到日殿时,朝君并未入定,而是端坐于小几前翻阅典籍。 走近后,存光注意到几案上除了《太上玄经》和《道德经》外,竟还有一本《定静诀》。这让他颇感诧异——《定静诀》本是用于定神静心的入门经书,内容晦涩拗口,但因诵读时需全神贯注于文字,反倒能助人摒除杂念。通常只有心神不宁的年轻修士才会研读,以朝君大人能将《清心诀》倒背如流的修为,怎会再看这等基础经书? 虽有疑问但他也没说,他想,或许这本《定静诀》并非朝君所有,而是某个弟子前来请教时遗落在此的也说不定。 存光将他在哀宫看到的那些幻象的事情和朝日晞说了。朝日晞听了后就问他:“你看到了什么?”,存光便将自己和常州所见幻象一五一十道来。 朝君微微颔首,不知为何神色似有缓和,连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是她引发的幻象。若只是些模糊人影倒也无妨,你们权当视而不见便是。 他略作停顿,又道:但若见到其他异象沉默片刻后嘱咐:即刻离开哀宫,速来寻我。 存光点头,既然解答了疑问,他便也要告退。 当他转身合上日殿大门时,余光瞥见朝君将原先阅读的经书置于案几,重新拾起那本《定静诀》。 原本那本定静诀,是朝君大人自己在看。 听存光这样讲,姜赞容连忙自查了一下她体内的那只黑甜乡之眼,没想到那只眼睛竟然真的是睁开来的,咦不对,它好像一直在睁着,从北地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搞起幻觉这种东西的。 存光和常州都能看到,那岂不是朝君也能看到。 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又仔细的感知了下体内的这只眼睛,然后就发现有什么东西自主浮现在她的脑海内。指定网址不迷路:ye ses huw u6.co m ‘除却编织梦境,更能通过他人对视之眼构筑幻境。幻境由对视之人对黑甜乡之眼的主人的印象产生,可隐射人心内最深处的记忆。唯施术者不可见。’ 这是那时的姜赞容并不知道的作用,她也从未运转过黑甜乡之眼。但黑甜乡之眼是活物又不是活物,在主人介于生死之间,主人未主动催动时隐而不显,但遇险时便会自主运转。 运转之后第二重妙用才会显露出来,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姜赞容并不知道这个的原因。 且这第二重妙用还告诉了姜赞容,幻象竟能无视修为,凡血肉之躯皆可被惑。 如此强大的东西,只在北地的冻土才会有,若不是它被天魔王抓住,怕是举世都找不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可隐射人心内最深处的记忆’ ,朝君对她,应当没有最深的记忆罢。 要么就是她在雪界的那段记忆,要么就是北地被关在笼子里的记忆,应当没有了别的了吧。可是她忘记了化身也属于朝君的一部分,且在他的记忆里相当的浓墨重彩,所以,朝君才会见到那些难以启齿的幻象。 按照她的所想,她就觉得那还好,她都是正正常常的,应该不会出现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幻象。 但谁又能忍受一些不存在的自己出现在别人眼前并且自己还不知道,就让她羞赧得恨不能遁地而逃。难道当时朝君愤然离去,并非因为那个吻,而是幻象所致? 又或者二者兼有? 明明是在寒凉的月潭里,怎么会感觉脸那样的热。 她只得默默将脸埋进潭水,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望向岸边的存光。 哦,不能看。 她又赶忙把目光给移开。 不能长时间的盯着人,所以也不能再盯着常州了,所以这个眼睛,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闭上?或者是不发动? 她默默的在心里念着念着,忽听存光说道:幻象消失了。 眨巴眨巴这眼睛,试探性地重新看向存光:“现在呢?” 存光定定的看了她一小会,然后摇头道:“没有了。” 姜赞容又看了一下体内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但是幻象消失了,意味着它应该没有在发动了吧。 她倒是能关,但是它自己能运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才会自主的打开。 这样糟糕的事情,竟然还是由别人的口告诉她的,她自己浑然不觉,也不知道那些看到的人又是作何感想。 思绪不由自主又飘向朝君。 要不要找他解释一下? 可是解释要说什么呢,说自己不知道黑甜乡之眼发动了吗,但朝君显然知晓此事,却选择缄默不言。莫非是怕她难堪,不敢直面? 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不说好像又不妥当。 姜赞容将整张脸沉入水中,内心天人交战。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要像朝君解释一下,她看向了轮值的常州,准备请他帮忙带话给朝君,想问下可否请他来哀宫一趟,她有些话想要说。 这些日子在哀宫值守的,她只见到了常州与存光。两人似乎对时辰了如指掌,每到固定时刻便会前来轮换。抬头望去,夜空永远笼罩在相同的夜色中,根本无法判断时间流逝。她只能通过两人轮班的次数来计算天数,恍惚间发现自己竟已踌躇了好几日。 游到最靠近常州的位置,她轻声道:小孩,可否帮我给朝君带个话?就说我有事相商,问他能否来哀宫一趟? 她出不了月潭,离不开哀宫,便也只有让朝君走一趟了。 常州听她所言,乖乖的点了头,说了声好,然后两人又各干各的,常州继续修炼,而姜赞容在想见到朝君又要如何开口。 阴差阳错-2 待到第二日常州又来到哀宫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姜赞容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他压根忘记帮姜赞容传话了,等到进了哀宫,姜赞容问起他朝君是否有回复时,他一时又不想要承认是自己忘记了,便支支吾吾一句,道:“朝君大人说可能需要等等。” 他今日出日宫时,朝君还在,等他回去,应该也是还在的吧,等回去他一定就和朝君说这个事。 姜赞容听了也不疑有他,朝君既然答应了会过来那就回过来,她再等等也无妨。 不过她今日却也发现常州这小孩修炼的很不专心,时不时的就往她这方向看过来,这样的举动让姜赞容怀疑是不是她的黑甜乡之眼有发动了。 等她问到时,常州却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怀揣这自己的心事,继续着他自己的修炼,只是依旧修炼得不怎么专心罢了。 待到又至六六之分时,常州很快的和存光交接,然后直奔日宫而去,等他回到日宫后,才被告知,朝君已在今日出了日宫前去接应月座的那些抓回了天魔真王的领英弟子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撒谎的,而是应该承认。 常州窝窝囊囊的待在了日宫一整个晚上,到了轮值的时候直接把这个事情和存光说了。 存光听了后也是叹了一口气,和他说:“事到如今也只好将错就错,若是姜姑娘问起朝君怎么还未来你便是要安抚她一下的,等到朝君大人回来了,你需自行认错。” “我知晓的。”常州低垂着头,很是愧疚和不好意思。 存光摸了摸他的头:“我先回日宫了,你好好守着姜姑娘,若是有什么要事,一定要及时告知。” 常州点点头,然后就绕过存光进了哀宫,和姜赞容打了声招呼,默默的坐下来值守了。 等到存光从哀宫出来之时,远远看到月宫那边好像有些异动,甚至能看到不少人影在飞奔,也不知是出了何事让他们混乱如此。 但想来月宫的事情他们日宫插不上手,月宫也不会想要日宫来插手,他便也不在意,优哉游哉的往日宫的方向回去了。 他回去后就坐在了自己的房内开始打坐入定,等到他运行完一轮大周天之后,就听到了外边有些吵吵嚷嚷的。有些好奇,存光推开了门,往外一探究竟。 原来是几个日座的弟子聚在一起在说着话。 “哈,刚月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天魔真王被天魔给抢走了。” “怎么回事,可打听到了什么细节吗?” “昨日朝君不是收到了月宫领英弟子的传信就直接启程过去了吗,但是朝君大人还未到,他们那边就遭到了天魔的偷袭,领英们被杀的干干净净,天魔王也被带走了。” “那些领英弟子竟是如此废物么?”日座弟子哈哈大笑,显然是对月宫的那些弟子们已经很是不满。 存光听到这些便变得眉心有些乱跳,心有有点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随时要引爆了一些什么东西一样,心里惴惴不安。 他视线往旁边一放,然后就看到了视线的远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是常州。 他正慌忙的往他这里跑来,脸上是一脸的惊恐之色。 “存光师兄,师兄.....”他的声音带了些哭腔,有些语无伦次:“被月座带走了,她....姜姑娘被月座抓走了呜呜呜.....” 眼泪已经流了出来,糊了他一脸,若是放在平常,指定是要被责骂一顿如此不成体统。 现在却已经无暇顾及了。 存光只知道,他们俩可能要完了。 情急之下,存光指尖迅速凝聚起一捋金光,朝着远方掷去。那金光划过日宫上空,越过月潭,眼看已经要飞出上天都。然而就在此时,在上天都之外的月夜胧似有所感,回首,指尖轻轻一点。 只见漫天白雪飞旋而起,将那点金光卷入其中。雪花飘散间,金光已然消弭于无形。 月夜胧看了一眼上天都,指点摆动绘阵,一个繁复的阵法在他手下逐渐成形,被抛落在上天都上,洒下一片朦胧的银辉。顿时整个上天都都被银色的尘雾给笼罩,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无法进,无法出。 当得知天魔王被劫的消息时,月夜胧便意识到事情变得棘手了。他暗自责怪那些弟子如此不中用,竟让人在眼皮底下被劫走,白白葬送了月宫又一批精锐弟子的性命。但事已至此,为了追回被劫的天魔王,他不得不冒着被朝君责难的风险,将那个女人从哀宫中提了出来。 月夜胧满意地注视着被囚禁在月珠中的女子。说来还要感谢朝君将她带回,不然他也不知道该凭借什么给天魔王下套。 这女人体内有天魔王血脉,自然是与天魔真王是认识的,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能牵动天魔王,就值得一试。 阴沉的天际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那金光自远方延伸而来,一路蔓延至上天都上空,最终在月夜胧面前垂直落下。金色的光芒从细丝逐渐扩张,转瞬间化作一扇璀璨的光门。 光门另一端,朝君正在雪界疾驰。他周身风雪狂舞,形成一团混乱的气流,显然正在全速追击着什么。当光门开启时,他只是斜睨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催促月夜胧速速跟上。 这扇光门始终跟随着朝君的移动轨迹。只要月夜胧踏入其中,就能立即抵达朝日晞身旁。 月夜胧毫不犹豫的踏入了门内。 甫一进入,狂暴的雪粒便迎面扑来。月夜胧周身泛起月华清辉,将风雪隔绝在外。视线恢复清明后,他看清了前方那个正在飞速移动的黑点。 他与朝日晞并肩疾驰,两人掀起的乱流在雪原上划出长长的轨迹。 黑点前进的方向是雪界的西边,是天魔的老巢,黑水崖。 而那个被追逐的黑点,赫然正是贝叶与洛水淮二人。 四人一前一后的在雪界内疾驰,虽说是奔向黑水崖,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各自奔向的又是什么结局。 阴差阳错-3 洛水淮陷在一片黑暗中,在不觉时间流逝的情况下,被月座的精锐弟子们带回了雪界。 那些弟子在还未到达雪界的时候就收到了驻守在雪界入口处弟子的传信,让他们先不要入界,而是先在界外的一处秘境内先行等待,待朝君前来接应后才可进入雪界。 弟子们也很是听令,在听闻传信的内容后知道有朝君来接应便也老老实实的待在了雪界外的一处秘境内,只是不知为何,这处稳定了许多年月的小秘境竟然在他们修整的时候出现了裂缝,许多人反应不急被卷入乱流中身亡,剩余的弟子没有了办法,只能先出了秘境,将天魔王带入了雪界寻了一个落脚点。 与入口处的弟子接洽还未有多久,他们就遭到了天魔的突袭。 朝日晞是在接应的途中接到了他们的传信,传信的弟子在信中很是紧急的说到界外小秘境碎裂,无法在界外等待,只得先进了界内,恳请朝君速至,迟恐生变。 朝日晞在接到他们的传信之后,周天轮和日轮一齐浮现,激荡的日光向四周铺荡,而日轮则又是重现了那时朝日晞诛杀天魔的盛景:苍穹被生生撕裂,璀璨天光倾泻如瀑,那道横贯天际的裂痕向着雪界入口急速蔓延,试图以光速庇护众弟子。 然天意终究难测。 就在弟子传完信之后,天魔祭司带领着天魔一族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附近,在确认了只有一些弟子之后,贝叶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将那些弟子全部屠戮殆尽,他将那个装有洛水淮的黑匣子给打开,把他从里面给救了出来。 洛水淮一出现,贝叶就知道,是他们的王。 王非常的弱小,所以才会被上天都的人给抓到,远处天穹骤裂,刺目日光如洪流倾泻,正向此处奔涌,他命令族人们分批往不同的地方撤退,而自己则带着洛水淮往黑水崖的方向撤退。 只要回了黑水崖,再怎么样他都能够保护好王的安全。 天光奔涌如潮,转瞬已迫近身后,朝日晞的身影也隐隐从光内显现。 贝叶拼命奔袭,偶尔看到一些能够遮挡光的建筑物就会绕行过去,企图和朝日晞拉开距离。在这奔袭的时间内,他还在和洛水淮说着话。 “王,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洛水淮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 贝叶说的东西是指天魔秘法,这个秘法可以让两人共享修为。 但是这个秘法对施术者伤害极大,在秘法一直维续期间,施术者的寿命将会不断地减少。可这个秘法可能是唯一能够从日月合璧下逃脱的手段了。 贝叶余光扫过天际,朝日晞的日轮已灼得雪原蒸腾起雾,虽然现在身后只有朝日晞一人,但他能够预料到月夜胧将会很快的到来。 果不其然。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朝日晞的身旁,日月辉光交织成网,二人携着日月之势一同往他们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飘扬的雪花在此时此刻已从空中消失,风也停了下来,在这以雪闻名的雪界难得出现了没有大雪降落的样子,夜穹被生生撕裂成两半——左半边皓月当空,右半边烈阳灼目。 是日月同天,更是日月合璧。 月亮和日光首先追上了他们,让他们遁无可遁,无路可走。 贝叶紧紧的握住洛水淮的手,一大一小矗立在雪地上,盯着那两人。 而洛水淮,也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忘我境内被问道的朝日晞。 他有些不安,他的出现,是否代表着,她也在雪界,或者已经被他们给抓住了?心神一动,想要向前,但被贝叶被拉住,不肯他往前走一步。 他并不想要与他们为敌,但他们对他显然是要除之而后快。 日光与月光同时倾洒到地上,是对手,也是队友。 神光临立,衣袂飘飘,尽显玄妙。 大日辉辉,大月寒寒,两人对视一眼,已经各自找准了目标。 朝日晞先前在日殿内修养就是为了尽快恢复到道二阶大圆满的状态,此刻他已然回归至巅峰,理当对决的是道二阶的天魔祭司贝叶。而洛水淮自然而然的被月夜胧给选中,成为了他的对手。 周天仪的日轨不断扩大,已经将这整片的战场包围了起来,而月座的武器,则是一片圆月。 薄如蝉翼,透如清水。只听见咔嚓一声,圆盘的边缘碎成无数片,只剩下中心的一轮圆月,又裂开,分成了圆月与弦月。 银色的雪花在这块地区飘落,它们在月光下入水般透明,又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交织在一起,令人分不清这片空间内,哪里有月,哪里又无月。 而日光在碎片巧妙的折射下出其不意的落在了各个地方,随着月亮的碎片在空中不断飘舞,日光也神出鬼没,光刀乱舞,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这些能够杀人于无形的日光痕,又在何地出现。 常人若是在此地,便是在顷刻间就能够被这些给消弭于无形,可天魔祭司和洛水淮因为有着强悍的天魔真身,面对这些光时尚有几分招架之力。 强悍的身躯不断的被光束和碎片划破,躯体遍布血痕,渗出缕缕黑雾,但在道二阶的修为下转瞬间又恢复完整,洛水淮在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天魔相关的功法,但在贝叶的心念传输下很快就能就将天魔的一些功法运用自如。 他毕竟是真正的王。 而真正的王,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够完美的使用天魔王脉秘术。更别说贝叶与他共享了修为,是道二阶,又能够够越到道二阶大圆满。 洛水淮从指尖抽出了一缕黑丝,朝月夜胧掷去,黑线落地,在脚下厚重的雪里蜿蜒,所过之处升起片片黑雾,黑雾浓稠,阻挡了日座的光线,那些光束无法被折射进来,干脆了当的化解了日月光刀的招式。而至于月夜胧的那些无色的月片,在光透不进来之时就隐匿于黑雾准备伺机而动,不过洛水淮聪明,他并未给月片这些机会。 无数黑色的花朵从雪地生长,柔软的叶瓣硕大无比,如沙如织,网罗在天地间,在黑雾中自由飘荡。花瓣随风飘落绫卷在空中,将那些不见颜色的月片捕捞。月片虽然锋利能够划破花瓣,但花瓣的汁液亦带有强烈的腐蚀性,两者交锋中,月片在不断的被消耗腐蚀。 没过多久,月盘碎裂的那些月片在空气中消融成点点银辉,重新飞回了月座的月盘上。 寒刃裁玉-1 周天仪在察觉到黑雾之时便将中心的太阳释放了出来,圣光耀耀,烈日灼灼,积雪在炽热光芒下迅速消融,潜伏的黑丝无所遁形。万千金芒自烈日内部迸射而出,如天罚之箭将黑丝钉死在焦灼的大地上,再不容许一丝黑雾升腾。 而月座那边在面对黑花亦显从容。 他手执月盘,微微倾斜,然后从月盘内拈出了一朵银白色的花,花朵上还缀着银色的水露,宛若月华凝萃,娇艳欲滴。 月夜胧把这朵花凌空一抛,整朵花在空中散开,朵朵银色的花瓣在空中悬浮。 银色花瓣在空气、黑花内荡出一圈一圈的银色波环,短短的时间内,周围的一切被虚化,整片战场恍若坠入镜花水月的幻境,一片水光潋潋。 以金丝制黑线,以银花破黑花,这正是上天都历经千年血战,用无数弟子的性命换来的破魔之法。每一式都铭刻着对天魔的深刻认知,每一招都浸染着先驱者的鲜血。 贝叶在雪界生存已久,对雪界的一些地形烂熟于心,而洛水淮年纪虽然青涩稚嫩,但在王血的加持下也是能够和日月有着一抗之力。 日轨在天际不断偏移,昭示这双方在不断地拉锯,打的有来有回。 只是平衡终将会被打破,朝日晞深谙这个道理,他修为最高,所以由他来做这个打破平衡之人最是适合不过。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一步,身形却完全的退至了日轨之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在空中虚托了一下日轨,只见璀璨的日轨陡然缩小,将叁人框至了日轨内,随后日轨硬生生将载有那叁人的土地拔地而起,禁锢在了空中。 叁人好像是是被囚禁于牢笼内的囚犯,渺小如蚁,而朝日晞则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神明,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掌心。 神祇之脸出现在日轨之外,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日轨外睁开,冰冷地凝视着内里的叁人。 眸瞳内的金色逐渐凝为实质,化为液体从眼睛内流出,金色的眼泪如同潮水般从日轨上方倾落,落在那块被圈禁起来的地上,有形有质的金色液体如丝绸般在地面上堆迭缓缓蔓延,而除了日之泪之外,那双眼睛也在巡视着这片小小的土地,凌厉的目光所及之处,瞬间将一切湮灭。 这招的威力连月座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只见他迅速将月盘倒转,月盘内的银色化为柔软的波流,随着月盘急速扩大,他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瞬间脱离了日轨的禁锢。 他脱离了日轨,但月盘还停留在原地。 盘内银色的水流闪烁着微微的光芒如星河暗涌潮起潮落。 原本洛水淮决定于贝叶两人留在日轨中,二人合力,也能够抗一会,只要扛到朝日晞神降之力耗尽,他们就可以脱离这块地方出去。 只是在月夜胧进月盘前,一抹阴柔的声线传至了他的耳朵。 “那个女人,在我手上哦。” 在月夜胧消失后的那一瞬间,洛水淮的身体比心还快一步,跟随着进入了月盘内,然后消失在一片银波内。 “王!”贝叶的惊呼声在日轨内回荡,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水淮消失在月盘的银色涟漪之中。 月盘与日轨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当洛水淮踏入月盘的那一刻,贝叶便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精神连接被硬生生切断。 贝叶想要追上去,但月盘在洛水淮进入之后陡然坍塌缩小,然后变成了一片薄薄的银色光辉,被日光一照,这片残存的月辉顿时如晨露般蒸发殆尽。而他自己,也在日光的照耀下,身体发出一片滋滋的声响,是身躯在燃烧,血液在融化。 他的躯体很快便溶解成一滩粘稠的黑水,这团漆黑的液体在烈日炙烤下不断缩小凝聚,最终形成一个光滑圆润的黑水球体。球体在日轨囚笼内疯狂滚动冲撞,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缝隙逃离这片金色的炼狱。 与此同时,在月盘构筑的银色世界里,切断了连接的洛水淮修为变回了从前的修为,成了任人宰割的鱼。 他的身体地坠入一片银光粼粼的月潭之中,而月夜胧斜倚在一弯新月上,银白的长发垂落肩头,唇角勾着笑意,看着他在月潭内挣扎。 “......她在哪?......” 洛水淮划拉着双手企图浮出水面,他目光灼灼的望向高高在上的月夜胧,想要问清楚姜赞容到底在哪里。但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他的脚,想要把他往下拖。 月夜胧以指封唇,示意他噤声。 然后手指往月潭之下点了点,示意他,她在水下。 于是洛水淮放弃了挣扎,被银白色的纱织拖入了水下。 看着这尾鱼甘愿沉入牢笼,这位美丽的处刑者满意的笑了,他托着下巴,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这条鱼,好让这条不能再凭借尾巴掀起波浪。 只是这条鱼无法被杀死,不然用来烹饪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不会死,那就只能分尸。 “这个啊.....”他抚摸着身下的那轮弯月,决定将它用作处刑的工具:“一点点切割下去,一定会很痛苦吧。” 那轮弯月缓缓沉入潭水深处,清冷的月光穿透水波,将整个潭底映照得如同透明水晶般通透,也照亮了洛水淮因剧痛而痉挛的面容。 月潭深处,洛水淮的腰、四肢乃至头颅都被银白的纱织紧紧缠绕。这些看似柔软的纱织实则锋利如刃,在月辉的灌注下逐渐绷直。 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血珠,在潭水中晕开成一片片墨色的雾霭。而那些纱织,在他的血液的侵染下也在破裂,但是架不住不断涌入的月辉在急速的修补着这些破损,好令这场酷刑得以持续。 远处有一银袍之人凌波而来,模糊的视野内那人的脸逐渐清晰。月夜胧手执月镰刀,踏着流动的纱织,来到了洛水淮面前。 他俯身时,发梢垂落的月星坠落在洛水淮脸上,他的脸被抹上了细碎的星光,盯着月夜胧的眼眸在星光的衬印下发亮。 骗你的哦~ 尾音带着戏谑的上扬,手中的镰刀在潭水中划出水浪的波痕。 能被这样拙劣的谎言被骗到,看来,月珠里的那个女人对他还是蛮重要的嘛。 天魔王逃不掉,而那个女人,一样也逃不掉。 寒刃裁玉-2 锋利的弯刃穿透他的心脏,刀尖一旋,晶莹的月棱从伤口处疯狂滋长。那些棱柱呈现出冰晶般的通透质感,带着金属的锋利,咯吱咯吱的将胸腔撑开。 月光在棱柱间折射流转,将内里跳动的脏器映照得纤毫毕现。 月夜胧冷冷的注视着他的面容,神色却是异常的柔和,柔和到看一眼便觉得寒浸浸的。 现下洛水淮已然成了砧板上的水晶鱼生,肉质晶莹剔透,脆嫩可口。 这样刀落下去,砍起来,才会脆。 一道水波悍然挥下。 ‘咔嚓’几声,洛水淮的手脚应声而断,在水波的晃荡下,逐渐沉没。 还剩下他的脑袋和身体连接在一起。 镰刀的刀锋在下颌处游移,刀刃贴着喉结。 他在比划。 比划着从哪里下刀会好些。 最终他选择砍在他的下颌处。 而洛水淮在知道被骗后没有挣扎,也无法挣扎,只能任由他拿着刀比划。好在月潭的水够冷,冷到他已经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知觉了,也感受不到四肢断裂的痛苦。 没关系,闭上眼睛就好了。一切都会结束。 水浪被划开,一刀下去,切口整齐利落。 他的头,他的身体,被纱织裹住缓缓沉在了月潭之底,等待着被月潭之主处置。 月夜胧从漆黑的潭水中轻盈跃出,镰刀化作一弯新月。他脚尖轻点,重新坐了上去。 只是那轮新月,因为沾染了天魔之血的缘故,半边已经变成了黑色,而他身下的月潭,也变成了一片翻涌的黑水,在银光中沉沉浮浮。 月夜胧单手托着下颌,眼角不断有晶莹的银色泪珠滑落,那是月之泪。是能够将天魔王的血液给封存住的东西。 眼泪一滴一滴落入月潭中,那些黑色的水液被收拢消灭,泪滴继续往下深入,找到了那些破碎的肢体附着了上去,然后被银色纱织拖入了月潭的最深处。 随着最后一滴月之泪落入潭中,整片月潭重新恢复了澄澈的银白色。 月夜胧将指尖残留的泪珠轻轻点在身下的弯月上,那轮被污染的新月顿时焕发出锐利的锋芒,重新闪烁着纯净的月辉。 他再次取出了月盘,轻轻跃入,从中穿了过去。 月夜胧来到了一个他从未踏足的地方,黑水崖。 月光笼罩了这里,风雪在他的指令下停下。 他远远的望了一眼远方那侵占了半边天空的阳光,看样子朝君是还在与那祭司在战斗,而他,已然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凉薄的眉眼婉转出笑意,眸内银意闪烁,显然是开心至极。 随后,他踏进了天魔的老巢。 那些弱小的天魔在他的清缴下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就这样消失在了那些隐蔽的溶洞之中。 一路过,一路杀。 黑色的血液遍布地面,汇聚成一条条小小的河流,从各个地方的岩缝内流出落下汇合,然后最终汇入了黑水崖下的黑河内。 他来到了天魔老巢的最深处,这里是一处非常隐蔽的岩缝内,但过了岩缝,内里的空间却是很大,但不见光。这意味着光无法透进来,她也不会被找到。 月夜胧很满意这个地方。 指尖一挑,姜赞容便从月珠内跌落而出,纤细的身躯在月辉中显得格外脆弱。 一抹银芒从月盘中飞出落入她的经脉内,顺着经脉游走,一点一点将被彩膜覆盖的经脉给摧毁殆尽。 修为被生生抽离,任由血热烧灼她的皮肤。 月夜胧蹲下身子,苍白的手指沿着她的骨骼轮廓游移,每到一处关节便轻轻一叩——咔、咔、咔,清脆的断裂声接连响起,骨骼寸寸碎裂。 这时的她整个人已经瘫软下来,真正的成为了一个任人摆动的瓷娃娃。 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瞳孔装满了痛苦和挣扎。 发不出声音,什么也传达不出去。 想挣扎,想嘶喊,却只能看着他对她为所欲为的残忍施暴。 她的眼睛内的光亮从有到无渐渐熄灭,最终变为一片空洞洞。 那抹漂亮的月轮从他身旁显现,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就像是一束液态的银河缓缓落入他的掌心,随着他的引导,这道液态月光完全覆盖了姜赞容的身躯,最终凝固成一个完美的人形银茧。 弯月在他手中扭曲变形,逐渐拉长为一柄剔透的月棱,他俯身,月棱精准地刺入她的心口,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细碎的冰晶从伤口处蔓延。 霜华般的寒气浸透了身躯,直至她的生机被冻的即将溃散。 月夜胧才转身离去。 月壤掩盖她的痕迹,月棱断绝她的生机。 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死法。 就在姜赞容被月棱插入心脏的那一刻,哪怕朝日晞还在施展神降之术,他也好似若有所感,视线被牵引到了黑水崖的那块地方。 他的视线挪了一瞬,就被那团滚动的黑水找到了空隙,从一处角落给滚落回到了雪界的土地上。 黑水一滴滴的滴落在那被太阳晒的龟裂的土地上,沿着裂缝聚合,重新变成了一个人形的样子。 先前还能感知到王脉的存在的心跳现在已经平缓,这意味着,王,已经被处决,哪怕是不死,也没有好的下场。 是月夜胧! 他在黑水崖! 贝叶想要突破朝日晞的禁锢往黑水崖而去,但朝日晞不肯他走,洛水淮自有月夜胧处置,而贝叶,是他的任务。 朝日晞身后出现两柄弯刀,弯刀璀璨异常,每动一次便绚丽夺目不能直视。 他将双刀并作一柄怪异的长枪,枪尖直指贝叶咽喉,凌厉突刺。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在二人之间炸响,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好几轮招式。朝日晞善使法器,但作为大日的掌座,体术造诣同样登峰造极。那柄变幻莫测的长枪在他手中如臂使指,不断寻找最刁钻的角度,想要把那只欲逃跑的天魔给杀死。 贝叶眼见无法脱离,便也只能应战。 漆黑的斧头与双刀狠狠相撞,可惜贝叶已经被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招架不住朝日晞的招式,只能居于下风。 朝日晞身上的白袍已经沾染了很多的天魔血迹,衣袍也被灼烧出了好几个洞,但这些不值一提,他只想尽快杀死眼前这名敌人。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总是萦绕着一股不好的感觉。 在察觉眼前的天魔开始打算自爆的时候,月夜胧赶至到了他的身后。 朝日晞知道为什么月夜胧能飞快的赶了过来。只因大月的力量在刚刚划破了天际,落在了雪界的四面八方,一同过去的,还有数颗坠落的流星。 流星在天际拖出绚丽的尾焰,砸落在地上,雪界顿时被震的地动山摇。 是大月的封印术。 天魔真王,被封印了? 这个猜想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正因为天魔王被封印,所以眼前的天魔祭司在察觉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希望的时候,选择自爆。 朝日晞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手中长刀化作流光消散,一轮璀璨的日轮自他脑后缓缓升起。 月夜胧站至他身旁,清冷的月轮也随之显现。 道二阶的强者自爆,对于一片土地来说,是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们并肩而立,作为雪界的守护者,日月需要保护这边土地。 日月终无色。 所有的所有的色彩全部褪去,整片世界变为了一片灰色。 贝叶的血肉试图在这片灰暗中泼洒出浓墨重彩,想要打破这样的禁锢,可溅射在灰色上的色彩转眼间就被抹去,就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上有了水痕,而主人轻柔的将水痕抹去,恢复了镜子的平滑。 在日月无色这样的寂静的领域内,所有的毁灭之力都无法让世界渲染上色彩,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行。 一位道二阶的强者,就这样在灰色的世界内死去。 所有的不甘化为凌厉的风啸,从灰色世界内冲出,掀起了乱风阵阵。 而他留在岩缝内的那盏血灯,也陡然熄灭。 一只手对着岩缝敲敲打打,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盏灯,然后将内里的血液倒入了一个其他的东西内。 隐约还能听到他的一声叹息。 “傻孩子.....” 哀者之歌-1 原来还有比天魔王血更寒凉的东西。 那抹银光钻入她的经脉的时候,姜赞容如是想。 在强大的力量下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感觉到那一抹银光在体内横冲直撞,摧毁早已构建好的彩膜,凉意先穿透身体,再来是熟悉的血热,疼痛一波波冲刷着她的神经,让她感觉到自己好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浪推进下马上就要瘫在了那块代表着死亡的陆地上。 但是无论是刺骨的寒冷还是血热的高温都消退的飞快,所有能连接它们的经脉和骨骼全部被人一点点用手给敲断和震碎,咔咔的声音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疼痛在封闭的躯壳里形成回声。 她如同一块吸满了水的饱胀的棉花,空气进不来,也出不去,沉甸甸的堆积着然后塞满了她的脏器。 甚至身体内每一处的细微的变化,都能够被她给感知到。 心跳从蓬勃跳动变的趋近于无,湿润的咽喉没有了水分变的干涩无比只能无力的鼓动。 时间也慢了下来。她感知到痛觉的时间好像被无限延长。 好疼啊。 意识陷入昏沉,片段式的记忆像断裂的画面一样在眼前闪现,像走马灯一般一幕幕掠过,但又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执念不断的在脑海里回想:这就是等待的结果吗? 等到最后等到的人是月座,等待的结果是迎接自己的死亡? 明明说好了,会保护她不死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最后来的,是他? 意识越发模糊,视线也逐渐被一层银白色的薄膜所遮蔽。在彻底失去感知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那张诡丽深邃的脸。 他在笑。 无法再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哗哗的流动的声音,也听不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终于,海水退潮了,她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陆地上。 温暖的江河之风吹了进来,将悬挂在房梁上的画卷吹的鼓胀往后退了些许,那只想要触摸画卷上美人的脸的手就这样突兀地落了个空,画卷没有等到再一次的触摸,就沾染上了点点梅花的红意。 先前想要触摸画卷的手现在正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口处,在画卷上的落梅点点渐渐晕染开的时候,风抽空了他的筋骨,他的身形踉跄的往后退去。 ‘咚’的一声,重重跌倒在深沉的木地板上,地板发出一声尖锐的呻吟,可倒在地板上的人已经听不见。 计怀柔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模一样的剧痛迅速攫住他的心脏,仿佛有什么从中间生生撕开,又瞬间炸裂。 刚刚还是风和日丽的天色转眼就变为了阴色沉沉,雷声自远而近滚滚而来,远处的山河已经被雨幕模糊成了一片灰白,暴雨倾盆而下,雨线密密麻麻,如珠如石,在木质的栏杆上敲出咚咚咚的声响。 心脏鼓动的异常,那是命脉被分裂的痛苦。如同有人拿着细碎的石子塞进了他的心脏,跳动中的心脏不断地收缩舒张糅合这些砂砾,摩擦这血肉,刮刻着血管。疼痛和莫名的寒意如这场暴雨般迅速蔓延扩散到四肢百骸,扎进了血管,刺入了血肉内,细碎的疼痛不断地搅动着心脉。 小几上新画的美人图上的脸,被飘洒进来的雨丝糊成一团氤氲的黑色,不复从前,室内的灯火在风雨中飘摇不定,只有微弱的火星顽强地抵抗着这场想要吞噬一切的暴雨。 “明明是死卦,可是她的命数又和别人牵连在一起,所以,这算是生死之间。” 这朵渺小的火光在一面晃着柔波的镜子里摇曳。 它可怜兮兮的,好像马上就要被水光给消灭。 “看,她的命烛明没有消失。” “你没有去找计怀柔算卦?按道理,除了他自己的命数,这世间没有他算不出的东西,只是看代价大小罢了。” 坐在周吟莲面前的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肤色苍白,唇色却艳如朱砂,不似寻常。 她是天斗旋的主人,柴嫣。 从一出生,就被劫子星台的前任馆主算出会在这个岁辰陨落的命数。 可是到如今,她没有死。 “他说了是死卦,之后,不肯再算。” 手指轻轻波动镜子内的水,拨动出道道水痕,水痕褪去之后,镜中的画面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小到能看到无数颗火星子在火光内跳跃。 火光内,还有几缕丝丝的紫意,它紧紧的裹住了最后一点的灯芯,代替着那颗只有一丁点的灯芯燃烧。 哦,原来是这样啊。 苍白的女性脸庞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循循善诱。 “不如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呢?” “算天算地算人心,就是不能算自己。” “他是不肯算,还是......不能算呢?” 女人捂住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计怀柔啊计怀柔,你怎么和你哥哥一样,如此的痴情啊...... “周少主,不送。” 女人的身形隐在了红帘后,与她相伴的,还有一抹男子的身形。 身形高挑,头戴玉冠,一身蓝衣。 他牵着女人的手,踏进了纱帐的深处。 周吟莲恍然回神,看着镜内那抹摇摇欲坠的火光,陷入了沉思。 “殿下!圣坛的异动平息了!” 大马金刀的魁梧男子跪在了堂内,他眸子亮堂的很,脸上更是一片激动之色。 “飘摇的地动已止,圣坛外溢的魔气也尽数消散!”他拱手向月拂弓道:“殿下,大喜啊。” 大喜吗? 月拂弓充耳不闻,提着一只琉璃油灯,进入了宫殿内深处不被光所照耀到的地方,将油灯高高举起,仔细观察,才能看到油灯内那颗原本莹润如玉的转忆珠已褪去了皎洁的光泽,只剩下一个极其细微的小小的白点,在油灯内沉沉浮浮。 借由别人的记忆才组成的能够知道她情况的魂珠。 现下,只剩下了一点了。 这是大喜? 这些年来,碍于圣坛突然爆发的魔气,令他需要镇守在南枫华维持此界的稳定。 他未再踏出过南枫华一步。 曾如纸片飞花的消息在一夕之间全部断绝,给她点的魂灯在他不能抽身的时候突然熄灭,然后他成了一个鳏夫。 寻找她陨落的地方许许多多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反而是探查到了一些关于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不在南枫华的那些年,是周吟莲在她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甚至带回来的消息还有提及到一些香艳的情事。 如何不生她的气,可是怒气在看到她死亡后又被那几百年的思念给硬生生磨灭。 他的眉眼越发的阴郁,眼底翻涌着难以压抑的躁意。 他等不住了。 他的妻子复活后他也未曾见她一面。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能通过转忆珠中零星的记忆碎片在别人的视角里捕捉她的身影,想着她,念着她,盼着她。 他等得心慌,也害怕的心慌。 害怕她又不要他,再一次的把他给丢下。 可是现在,他好像又要成了鳏夫。 油灯最后传来的画面,更是让他暴怒。 亲眼看到她被银色的光辉给埋没。 哪怕很久很久没有踏出过南枫华,他的情报也并不逊色。 那张男人的脸,他知道是谁。 是月夜胧。 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着他的夫人下手。 他转身又出了宫殿,吩咐手下:“本座要去雪界一趟,你去准备吧。” 越过跪在地上的下属,径自出了门,往水殿的方向去了。 哀者之歌-2 天魔真王,被封印了。这是确确实实发生了的事情,那些流星的轨迹,朝日晞现在还能看到。 只是----天魔真王被封印了,那她身体内的天魔王脉,又要如何抽出。月座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或者说,他压根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朝日晞把目光移到了月夜胧的脸上。 月夜胧抬起眉,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朝日晞眼中那抹冰冷的质问,反而愉快地开口:“朝君猜猜,天魔王,是怎么被封印的?” 见朝日晞没有立刻回应,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是分尸哦。” “我甚至还把朝君担心的事情给一并解决了,两个人都处理掉了哦,这下,雪界总算是太平了。” 他轻松地甩了甩手,像是在讲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完全不顾对方的反应。 月夜胧一想到雪界终于太平就笑得出了声,身心愉悦。 朝日晞听到月夜胧口中的两个人都处理掉了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立在了原地。 他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怎么敢? 朝日晞不可置信,简直都要怀疑月夜胧是不是在欺骗他,可他知道,日月从不说谎。 思维和意识像被压成了一条直线,他无法理解,无法思考,也无法控制心中那股突然涌出来的愤怒。这些情绪在瞬间就席卷了他全身,冲昏了他的理智。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那柄弯刀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锋利的刀刃赫然架在了月夜胧的脖子上。 朝日晞的弯刀上,银白的月意缠绕其上,锋利的刀刃反射着月光,但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杀伤力。那层月意,正是来自大月的阻拦。 月夜胧的表情先是震惊,继而转变成了诡谲的笑意,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满满的快意,而朝日晞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自己。 一张带有陌生表情的脸,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眼神更像是想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透露出了蛮横的杀意。 朝日晞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 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自己。他有了杀意,是他起了杀心。 他想杀月座。 ----杀了他! 脑海里不断地有声音在回荡。 一声声‘杀了他’不绝入耳。 手在使力,刀刃微微前推。 下一刻熟悉的力量充满了全身,朝日晞看见那柄利刃不受自己控制撤离了月夜胧的脖子,哪怕他想要前进一分,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在退后。他被拉出一段距离,无法靠近月夜胧分毫。 天光铺了满地,是大日降临,控制住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杀月座。 朝日晞紧紧握住刀柄,冷冷的盯着月夜胧。 这股冷意让月夜胧意识到朝君要他必死。月夜胧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心头微沉,愤怒促使他笑出了声:“朝日晞,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杀同修?” “你真是敢。” 他语气轻蔑,带着讽刺。 “怎么,你是对她有了情?” “竟然如此......” 他还想说什么,月光落了下来,一抹银光封住了他的嘴,显然是不想要再让他多说。 日月都在制止双方过激的行为。 知道已无杀月夜胧的可能,朝日晞有些颓然,竟恍然间想到了那神降之时的那一瞥。 那时候无端的看向了黑水崖。原来,是她之死,令他侧目。 就在他失神之时,月夜胧想要摆脱大约的束缚反杀回去,没想到大月为了控制事态,竟然强行撕裂了空间,直接把月夜胧带回了上天都。 而大日也是一样的做法,他的身后相继出现裂缝,那股熟悉的力量想要把他推入进去。 朝日晞回神:“不......” “让吾留下.....” 朝日晞不肯走,他还不想要回到上天都。 裂缝还开着,但那股熟悉的力量却在褪去。 大日尊重他的想法,也在他的心中不断地宽慰他。 可是朝日晞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只能想到,他失信了,他没有保护好她,她死了,死在了黑水崖。死在了那样又黑又冷的地方。 那些愤怒的情绪好像被什么给吞噬饿了一样,只留下黑沉沉的空洞,空洞不断往深处的黑暗里跌去,跌的他心里发慌,而空洞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的他心里,发冷发寒,空到身体都失去了力气,像是力量被透支了一样,连刀也握不住,从手里脱落。 黑水崖到处都是天魔的尸体和血液流淌聚集起的血坑,许多的天魔尸体在月夜胧的罡风下被推入了黑水崖,月夜胧把这里的天魔清缴的一个都不剩。 神识一遍遍的扫过黑水崖的岩缝和坑洞,没有一点她的痕迹存在,他的心中一片茫然,难道月夜胧也把她的身体丢入了黑水崖吗? 他踏入了水内。 黑水崖的水更深沉了。 已经能够把他的白袍都染上黑印。 他一点点的摸索着水内,想要看看是否还能找到她的身体。 可是他已全然忘却,落入黑水崖的东西,全部都会被化为黑水。 他越往里走,水越深,深到已经可以把他的衣袍全部都染黑了。 他还想要进去,但是大日不许。 魔气已经将衣袍上的辉光消耗了不少,染得他浑身沉重,越来越无法自拔,再继续走下去的话,他的身体也会受伤。 他在和大日争执着。 直到大日也问了他一句,汝是对那个女人有了情愫吗? 朝日晞恍惚了。 他被大日强行带离了那片黑水崖,回到了日殿内。 大日为他清除了体内的魔气离去后,朝日晞才感觉,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他在追问那个问题。 汝是对那个女人有了情愫吗? 情愫? 是偏爱吗? 不是偏爱,是情爱。 他知道了,他对她,远不止偏爱,而是更深的感情,已经在他的心底里扎根,长出了一丝苗头,只是光疏忽,没有照耀它,任由它生长。 然后化作了情爱。 有了情爱,所以在知道月座杀了她的时候,他的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在知道自己失了信的时候,又是如此的自责,有了情爱,失去了她,是如此的心痛。 原来是对她有了情爱。 他有些颓然。 颓然的意识到他对现在才反应过来,可是所有的都如同倾倒的世界,不复存在了。 那些想要摆正回去的情绪,原来就是它。 已经永远的回不去了,它停留在了那里。 自责,心痛,怨恨。 门外有两人跪在了地上,在他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他们先请了罪。 “……常州有罪。” “存光有罪。”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把哀宫的事一一道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屋内的朝君。 朝君还是那身白袍,洁净无比,身上却没有了往日的辉光,身形看上去还有了些单薄。 他撑着小几,腰像被什么压垮了一样塌着,脸旁的白发垂落下来,遮掩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是他是什么神情。 即便如此,确还是透出了股落寞。 他的情绪几经反复,失了往日的稳定。 心潮翻涌,那些弟子口中的话,险些又要将他给刺激到失去理智。 怎么会这样。 会这样阴差阳错。 为什么,为什么? 朝日晞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在他离开前,找过他,却被如此的阴差阳错的给错过。 若是他没有离开那么早,若是他不避让自己的情感,若是他更早一步察觉自己对她有了情愫,若是......会不会,她不会死? 想到很多如果,那些如果后的结局是这样的完美,完美的避开她的死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对着这样残忍痛苦的现实。 两相对比之下,他已然无法。 无法想象,无法接受,无法释怀。 没有如果,他改变不了事实。 原来是自己,害死了她。 他才是有罪的人。 门外的弟子久久未等到朝君的回应,眼中带着些许迟疑,终于轻声开口:“朝君……” 才听到他说了一句。 “退下......” 然后日殿的门就在他们眼前被猛然阖闭。 二人对这样的发展显然是没有料到,只能忐忑的离开了日殿。 “朝日晞在哪里?” 月夜胧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若不是大月及时出手相护,他的头怕是早就落在了雪界的地上了。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这个仇他不报是不可能的。 大日的弟子很是奇怪的看着他,朝君大人进了问心殿,这不是整个上天都都知道吗? 怎么月座还来问。 因为月夜胧刚被大月给放出来。 为了怕双方再次起冲突,大月特地在朝日晞进了问心殿后才把月夜胧放出。 如今雪界太平,天魔之乱已平,即便执掌者暂离,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月座大人不知道吗?朝君大人进了问心殿。”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弟子们也认为朝日晞进了问心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在轮值后执掌人们都需要进入问心殿问心。 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惯例了。 “好,好得很。” 听了大日弟子说的话,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淬着毒。 日月都护着他,朝日晞进了问心殿才把他给放出来。 他倒要看看,朝日晞那副癫狂的样子,又是如何能够在问心殿内问心问道。 银绣广袖猛地一振,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大步离去,不甘的回了他的月宫。 哀者之歌-3 朝日晞跪坐在一块印着日月纹路的圆盘内。 他一坐定,悬浮在问心殿空中的几块白色巨石便轰然落下,在他四周围成一片独立的空间。白石内的他神色冷穆,面容宛若冰雪,眼里无悲无喜,往日的神采一丝全无。 问道问心,问他的,不是高远莫测的天道,而是亘古流转的日月。 可他并未感受到日月的声音。 日月不是不在,只是无法进入到白石内那人的内心中,无法,祂们便只能在问心殿盘绕观望。 长久的沉默,问心殿好似无一星半点活物活动的迹象,而朝日徒自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内。 问心。 问他的心。 究竟是谁在问他的心? 他抬起眼帘,在那方寸之地的对面,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轮廓,却带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那个他的眉宇间沾染了尘世的温度,眼中翻涌着鲜活的情感,再没有那种超脱世俗的疏离感。 他流露出一副对他很失望的表情,又像是责怪。 他们对坐良久。 朝日晞望着对面的那个人,就像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在搜寻着对比着他和他的不同。 对面的那个他,终于说话了:“你没有保护好她。” 这句话像利刃刺入胸腔。 朝日晞一震,呆愣了一会,喉结才艰难地滚动着,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是。 “可是你答应了会保护好她。” “是。” “你没有做到你的承诺。” “......是。” 接连的认罪从齿间迸出。自从察觉自己滋生的情愫,他就再没有资格否认任何指控,他有罪,‘是’,是他应该承认的东西。这是对他对自己的剖析,也是对自己的审判。 “这一路走来,你感受到了什么?” 朝日晞沉默。 他在自问,他感受到了什么。 自责,懊悔,痛苦。 这些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像是一座山,让他无法开口。 他想要组织语言,但却被面前的那个他抢先一步:“你感受到了被需要,你感受到了被信任。” “这些是她带给你的。” “同样的——” “你感受到了嫉妒,感受到了占有欲,感受到了朦胧的爱。” 声音像一根根针,准确地扎进心里。 你忘记了吗? 嫉妒? 在得知弟子有可能看见和他一样的那样的幻象,可能会从他们口中听到那样肉欲的话语之时,他心中浮现出的那种陌生又尖锐的情绪。 那种紧绷、恼怒、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是嫉妒。 占有欲? 是了,自从进入雪界伊始,她便只能依靠他的承诺,完全地依赖于他的庇护之下,甚至,他把她送入哀宫,只为了不让月座见她。 朦胧的爱,初始的欲望,那个欲加深的吻。 对面的那个朝日晞,将那些他自己尚未察觉,或者说,不愿去正视的情绪,一一剖开,赤裸裸地摊在他面前。 曾经历经无数风雪日月、被打磨得坚硬冷漠的他,如今,那层冰冷坚硬的外壳被一点点剥离开来,露出了包含柔软感情的内里。 既然让他认清了自己,那么,接下来,才是一场真正的审判。 那个朝日晞没有,也不会放过他。 失望的神情从他脸上撤去,换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 正襟危坐,轻声问向那个已经陷入怔忪间的人。 “你说,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对面的他,嘴角的笑意越拉越大,慢慢染上了几分嘲讽与冷意:“朝君,你让她等的,是月座吗?是她的死亡吗?” 朝日晞的心脏被狠狠拽了一下,无悲无喜的神色终于破裂,一块沉寂千年的冰,被粗暴地敲击,白色的冰屑簌簌落下,就像是所有的粉饰都被血淋淋的撕扯开来。 他好像陷入了她的回忆,亦或者是自己的想象中,试图去揣摩她面对死亡时的那些关于他的想法。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 她会恨他! 心口一窒,神色是不可置信,带这些措手不及的慌乱。朝日晞想要摇头,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无法接受她恨他。 那人欺身逼近。 他问:“为什么答应要保护好她,却没有做到?” 小世界内,他答应她:“此行上天都,吾会保姜姑娘不死。”的记忆历历在目。 他问:“为什么没有去救她?” 神降之时,明明目光已经转向了黑水崖,察觉到了那里有异动,为何没有过去? 他问:“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月夜胧质问他:“你是不是对她有了情?”那时的他没有说话,没有深究,没有去想为什么。 三个问题,如利刃般锋利,一刀一刀剖开了他。 朝日晞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 是他之错?是命运的戏弄?是天道的刻意? “朝君。” 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在喊他。 他低下头,看见一名女子伏在他的膝上,一头秀丽的乌发蔓延,身形婀娜。 滚烫的水痕沾湿渗透了他的衣袍。 是她在哭。 是她。 她的泪一颗颗滑落,湿润了她苍白的脸庞,她一脸泪意莹莹,犹如被雨打湿的山荷花,脆弱又....令人怜惜。 朝日晞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还能再见到她。 小心翼翼的把她纳入怀中,捧住了那张仍旧在落泪的脸,想要吻掉那些破碎的泪。 她柔弱的靠在他的怀里,手抚摸上他的胸膛,缓缓摩挲。 “朝君,我好痛。” “好冷呀。” “朝君。”那只手探入他的衣襟,按住了他的心口。 “可不可以,把心给我?” “好”字险些脱口而出,却被一声厉喝打断。 “朝君,回神!” 天摇地动。 怀内的女子消失不见,如水沫泡影,亦如空境美梦。 他怔怔地伸出手,想要再去触碰,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原来那个他,是他的心魔。 若不是有人强行打断,他怕是已经被心魔给吞噬。 围绕他的白石墙被硬生生打出了一个窟窿,他以为的天摇地动只是心境的天摇地动,没想到,整个问心殿,上天都,都在天摇地动。 心神剧烈动荡之间,他强行按下翻涌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归拢思绪。 他的神色逐渐平复,重新恢复了那个众人所熟悉的,端方冷静、不可接近的上天都日座掌座。 朝日晞缓缓起身,衣袖一拂,震开了碎裂在地的白石残片,踏出了那块混乱的地方,朝那个打断他的心魔的问心殿神官致谢。 那名神官神情平和,神情从容,受了他这一礼,甚至他还给朝日晞说道了他的建议:“朝君现在不适合问心,若是可以,还是出去走走罢。” 朝日晞颔首,表示知悉。 两人言语间,上天都再次一阵剧烈晃动,远处殿宇隐隐传来细碎的轰鸣之声。 见朝日晞眉头微蹙,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神官便主动开口解释:“南枫华界主跨界而来,说要来杀他夫人之人。” “现下怕是已经和月座打起来了。” 神官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话音微顿,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似在感慨,又似在替人惋惜:“原来朝君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南枫华界主夫人,怪不得朝君要保她。” “也怪月座,竟擅自将人提走,欲要杀之。” 好像众人都默认了造成上天都天摇地晃的凶手就是月夜胧,竟是连一点忙也不想要去帮的意思。 可是朝日晞知道,杀了她的人,应该是他。 问心殿外一道流光闪烁冲了进来,朝日晞抬手一摄,将流光扣入指尖。 是大日的弟子在传信:“禀朝君大人,月座大人与外来者已交战,大日大人正在旁调停,请问朝君大人可否莅临?” 朝日晞眸光沉了沉,指尖微动,将那缕流光碾灭。 他神色未动,只是垂眸立在原地。既然大日已经过去,他再过去也没有意义。 他不会去。 也不想去。 他不想面对她的丈夫,那个可以毫无顾忌、理直气壮地为她出手的人。 那个,她真正属于的人。 岁月如流-1 ybbnl.com 上天都执掌殿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残桓断壁,曾经高大耸立的石柱倾斜的倾斜,断裂的断裂,再也不复往日圣洁的光景。 修为不够高的弟子们早早便撤离了执掌殿,退守在一处偏远狭小的殿宇中,惴惴不安地望着执掌殿内正在交战的几人。 说是几人,其实上天都出了月夜胧月拂弓和钟卓之外,还有不可见其形的大日和大月。 说来也巧。 两方都是为千年前天魔之战做过巨大贡献的人,甚至这些年都在干着同一件事情——镇压天魔。 原本合该是一片战线的人,如今却是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 尽管执掌殿内有大日和大月坐镇,但祂们自知理亏,因此并未在明面上为月夜胧出手,只是在暗中小小加护,勉强保得月夜胧在月拂弓的猛攻下不至陨命。 就算月夜胧得到了日月的加护,但月拂弓这次可是带了钟卓这个道一阶的人以及若干属下,在人数方面,月夜胧也是打不过。 现在他正被逼到了一颗破败的廊柱下,身前是月拂弓,他的武器,弓的弓弦,已经勒紧了他的脖子。 弓弦陷入血肉,勒得极深,已经出现了血肉之色。 大月急得在上空嗡嗡响,大日也在不断回应。 像是在劝解。 远处的弟子看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禁浮起忧虑,又想到了大日弟子发出了通讯,他不由得问:“不是说发了光迅给朝君吗?朝君怎还未来?” 旁边有弟子随口说道:“朝君应该不会来吧,毕竟月座做了那样的事情。” 这位弟子是大月的弟子,以大月那边的教条来想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在月座统领下,大月的弟子一向奉行“非我之事,与我无关”的原则,遇事少有插手他人纷争。然而,大日一脉的教导却并非如此。 朝日晞常教导大日的弟子心怀仁慈,与世公正,审时度势,能帮就帮的处事规则。指定网址不迷路:wx1fx.com 因此,当大月弟子说罢,大日门下的弟子便立刻出声反驳:“毕竟是同修,朝君应当是会来的。” “不然,你看月座被打得多惨啊。” “乘心,你发出去的光迅,朝君有回复吗?” 那名叫乘心的弟子脸色并不是很好,“那抹光迅灭了。” 在众人都还很惊奇的时候,又有弟子噔噔噔的跑了过来,说:“问心殿的神官说,朝君大人出了上天都。” “诶?” 一连串的惊异声此起彼伏,却又被执掌殿那里的动静给牵回了注意力。 赫然是那几人又打起来了。 月夜胧以银盘挡下了月拂弓那绞弦一击,趁机脱身而出。熟悉的弯月虚影在他背后浮现,随即凝实,化作了一柄锋利的月镰刀。 他面目上已经沾染了些许的血迹,更衬得他如恶鬼阿修罗。 他问大日:“朝日晞他不来?” 日月未回复他。 倒是月拂弓冷笑:“怎么,还想要叫帮手,是你杀了吾妻,又与旁人何关?” 此刻,他已与月夜胧拉开了距离,独立在原地,双手持弓,凭空凝聚出一道箭矢,缓缓对准了月夜胧的方向。 在他拉弓之时,身后的钟卓已经率先冲向了月夜胧,与他对战到一起。 “哈哈哈哈” 月夜胧大笑,他脸上一片疯狂之色,与钟卓对打之时,他甚至还有余力没有忘记挑拨:“不关朝日晞之事?” “朝日晞可是抱过那个女人。” “甚至把她藏在了哀宫,不知道又做了多少出格之事” 这番话不过是他信口捏造,为的只是彻底搅浑这场局势,让朝日晞也无法独善其身。 却没有想到朝日晞压根不准备来插手这事。 站立在不远处的轮转殿神官听到了这句话,倒也是一怔。 他确实看到了朝君和那个女人在月潭内拥吻的画面。甚至,当时朝君似乎还意欲更进一步,动作已开始变得主动。 此刻回想,月座所言似乎也并非全无根据。上天都的两位掌座,确实都与那个女人纠缠不清。 可这话被月拂弓听到又是别的一番意味。 此人嚣张至极,竟然空口就造谣他妻,欲毁她名声。比他听到朝日晞与她厮混的谣言还要气愤。 弓弦震颤,寒声如裂帛,箭矢上的金芒猛地一闪,随即自一颗旋生十颗,化作流火飞星般疾射而出。那十道金光在空中飞窜,带着撕裂长空的呼啸声,直指月夜胧而去,誓要将他活活的钉死。 而月夜胧也不是吃素的,一番月镰刀于手中旋转,凭借着镰刀硬生生的抵挡下了月拂弓的箭矢,然而顾得了前头,却难兼顾后面,身后的钟卓一刀劈下,虽然他快速的躲了,但肩膀上被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战斗愈发激烈,月夜胧的气息也越发狂躁,身影骤然在执掌殿中消失无踪,下一刻,却在月潭之上重新现身。他的伤势在极短时间内迅速恢复,整个人的战力也随之攀升至顶峰。 他手持月镰刀,刀尖垂落,划过水面,从月潭之中勾拉出数条银色纱织。另一只手指向月亮,状似牵引,引得执掌殿外那轮硕大的月亮缓缓转动。 潮生潮落,月潭涨潮了。 眼见形势不妙,各殿神官立即指挥弟子们撤离,将他们带往地势较高的地方以避险。而执掌殿一带的地面,则慢慢被涌来的月水淹没。 月拂弓见状,轻蔑地‘呵’了一声,似是丝毫不惧,他取出一物,往月潭上方一抛。 那物迎风见长,很快就在月潭上织结成网。 月拂弓与钟卓及其他人凌空一越,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那些丝线之上,月潭上空开始慢慢起雾,线上的那些人身后朦朦胧胧出现了几只庞然大物的影子。 这一战打的尤其的激烈,把上天都搅的天翻地覆,不少殿宇都遭到了破坏。 尤其是在最后,当月夜胧被逼回月宫之时,月宫几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期间打斗内,月拂弓也企图逼问出姜赞容尸体的下落,却被月夜胧疯狂大笑说到已经被挫骨扬灰撒到黑水崖内。 更甚者,他还当众揭露了姜赞容体内藏有天魔王脉的秘密。 这番话一出,令月拂弓震怒至极,下手愈发狠辣,几乎动了必杀之意。 若非最终由大月出面,强行拦下了月拂弓的杀招,恐怕月夜胧早已被他给杀死。 ‘不要太过分,若汝妻没有天魔血脉,月座断不会如此,你已泄愤,至少让他留下这条命,上天都还需要他。’ 大月如是说。 此刻的月夜胧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变成了一团不成人形的血肉,若不是陷在了月潭内,怕是早已死亡。 被重伤成这个样子,怕是要被大月带回去愈疗好几年才能恢复,此次为大月轮值,月座不在,上天都执掌之位便空了下来。 月座无法执掌,那岂不是要朝君来代掌。 但是朝君呢? 朝君在二人交战之时早已出了上天都,不知去向。 各座神官面面相觑,竟是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直至大日出面,向所有人传达了最新的安排: 上天都若有重大事务,朝君自会归来处理,其余事务,各殿神官各自守好殿宇,无需多虑。雪界天魔已然肃清,因此各座弟子均可离开上天都,前往雪界历练,同时取回界内之材,用以重建上天都。至于月宫,则需要由大月一脉的弟子负责重建。 事务都已告知和安排下去,日月消弭,只剩上天都一片寂然。 岁月如流-2 日月真的消弭了吗? 不尽然。 大月忙着把月夜胧带回上天都的深处为他疗愈,而大日,则依旧不舍地留在了雪界,劝解那个已在黑水崖站立许久的朝日晞。 “非你之错,乃阴差阳错而已。” “月夜胧已然受到惩罚,不知汝心气可否消解?” “上天都仍需汝坐镇。” 朝日晞站在崖边,看着那条见不到底的黑水,默不作声,任凭大日在耳边各种说话,也不理会。 大日宽宏且能说会道,再加上它很关心朝日晞的情况,一片拳拳慈母之心,倒是叫朝日晞不好开口让它不要再说。 眼下上天都一副废墟模样,而朝日晞态度强硬,明确的表达了他不想要回去执掌的意愿,大日也不好强迫,它只是不断地劝解,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责任。 在它不断地劝说下,朝日晞也只是松口答应了如若上天都有要紧事,他自会回去处理。 至于其他的——他并不想理会。他现在,只想要摆脱大日,摆脱上天都,独自静一会。 可惜大日无处不在,若是想要避开它,雪界也只有一个去处可去了。 那就是雪界内的那个道修秘境。 朝日晞独自在秘境内开辟了一小块地方,并设立了禁制,不让外人进入。 在日月监管不到的地方,他亲手搭建了一座小屋,养了些树木花草,看上去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实则不然。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魔越发的严重。 就如同现在,他正拿着水壶,往一朵开的正艳丽的花上浇水。 他代表着太阳,而花草本就向往着太阳,是以只要是他看顾的树木鲜花,都生长的异常茂盛。现在正在浇的那朵花,开的极为的灿烂,而花瓣的色泽,是肉粉中带着红,一层一层的外从内里渐变,花瓣的最深处,颜色已接近到了肉红色,而花芯,则是鲜艳的血红。 水一浇上去,水珠落到了花芯上,清透的水被花粉给染红,一些水珠留在了花蕊上洇湿了花芯,一些则带着花粉滚落出了花瓣,滴滴落红砸了下去。 朝日晞用手给接住了。 那些淡红色的水,在他的掌心内聚成了小小的一团,被他重新给放进了花芯内。 花被这些回来的水压的摇摇欲坠,连带着花芯上那些露珠也在不断地滚动,像极了他记忆里那张盈满了透明汁露的肉花。 那时的画面陡然停滞在了她的小穴在他面前展露的样子,被真实的她唤回神智后就没有了后续,可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没有黑甜乡之眼凭空捏造幻象,他也能从善如流的知道画面该如何如何继续。 他抚摸着那朵花,手指在花瓣的边缘轻轻的摩挲,摩挲了几下之后,进而手指往花芯的地方伸去,不多时,那朵花的花芯在他的手指的搅动下已然破碎得不成样子,而那些鲜妍的花汁和花粉则沾染了他满手,手腕处不断有水液滴滴答答的流落下来。 如此的熟练,就像是他的手指好像进入过她的身体无数次一样将她弄得高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因为别的,是他想她想了太多。 想她如何把自己纳入她体内的样子,又是如何缠住他的腰,要他再重一点再深一点的样子。 想她娇声唤他的名字,把鼓胀的乳房推到他面前,要他含吮解决涨乳之痛的样子。 又或者是他已经将她肏的滚熟,只能靠在他怀里仍由他亲吻抚摸交缠又埋怨他肏的太多的样子。 这样的画面他不知想象了多少次,可每次都会因为没有她,情欲飞快的消失。 他想她想了很久。想到情愫逐渐蜕变为爱欲。 距离月拂弓亲自找上上天都已过了十六年之久,在这十六年中,他极少回到上天都,偶尔会外出回到雪界的黑水崖,沿着黑水河走遍反反复复之外,其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道修秘境内生活。 他把大日掌座的身份抛之脑后,只想要做自己。 他养了很多东西,娇艳的花,挺拔的树,茂盛的植丛,甚至是水生植物,他也有所涉猎。 养育东西需要绝对的专注和认真,可不知为何,所有的东西到了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都是她。 如花朵般娇艳盛开的她,如荷叶般婉约可爱的她,亦或者是如柔软的翠绿的藤蔓的她。 都是她。 爱花如爱她,他把这些情感全部倾泻在它们身上,栽培着,养育着,期待着出现不一样的她。 想要再知道得她多一点。 所以他选择了这个道修秘境。 这个全天下最大的道修秘境内从不缺乏各种各样的种子和生物,是以朝日晞能够从一些他未踏足过的地方找到一些新的未曾见过的东西。 例如漂浮在水潭内的巨大的莲叶,亦或者是在一处火山口内开满了的火焰莲花。 在朝日晞走过收集种子的时候,有一位已经在秘境内呆了很多年的年轻药师准备踏出这个秘境。 他在秘境内耗费了很多年,才终于把秘境内的那些各种东西例如灵植,药材,水源等收集完毕。 现下,正是到了他要离开这秘境的时候了。 年轻药师打算出了秘境之后直接往东宵界过去。但有些意外的是他在秘境的时候收到了求助。 他的好弟弟,那位悬心庐的药师师从观,问他能不能抽时间回中洲一趟。 问起原因,还是百家争鸣之事。 江南江北之争逐渐演变为各界之争,局势剑拔弩张,伤者也随之激增。原本悬心庐内药师原本还算周旋得开,如今也开始人手告急。 局势变化太快,而能控制局势的人却因种种缘由都未曾出面:有的是走不开,有的是不能插手,有的则是想要操盘却控制不住。 天斗旋明面没有插手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天斗旋表面按兵不动,暗地里小动作不断;银联楼周氏家主之争已落幕,新任家主周吟莲对悬心庐——不,应该说是才取山月态度骤然转变,大量资源倾斜而来。资源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多病人。 才取山月的局势同样不稳:劫子星台两位馆主接连闭馆,仅剩主理人一人支撑,情报也开始短缺;江南西部新现秘境,引得天下剑剑主及江南能者悉数进入开拓。江北乘机越界,屡屡劫掠资源甚至灭门灭派。江北窥伺江南的资源与人才,逼得江南宗门不得不加紧戒备。 更麻烦的是,南枫华、北境、西台界的势力也纷纷渗透中洲,甚至在中洲开宗立派。诸如落地江南、背后是昆仑的宗门,以及落在江北、由妖修和魔修建立的堕月华等门派,迅速扩张势力。 妖修魔修不断涌入江北,打压中小宗门,掠夺地盘,而这些中小宗门又与大宗牵扯不清,来回角力之下,江北内部已然混乱不堪。 南枫华表面未曾插手,但中洲西部却新建起一座名为醉容城的城池,短时间内便从银联楼手里抢走大量生意。劫子星台几经探查,才隐约察觉其背后正是南枫华的影子。 现在中洲已经是就像是一盆小火慢炖的八宝粥,什么米都有,在炉子上烤着煮着,大家都胶黏在一起,谁都抽不开身。 现如今师从观主动来说想要让他回中洲,他看万物阁内药材每日都在消耗,也猜得到悬心庐已快撑到极限,才想拉他回去分担压力。 可悬心庐既未倒下,就说明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刻,他又何必回去? ‘呵’了一声,抖了抖袍子上的土,道了句“不过如此”,就捏着他的削骨刀,踏出了秘境。 岁月如流-3 师从亭是在好多年前就进入了秘境内收集药材,故当他出来看到雪界的天竟然是灰色的时候,还是感到了讶异。 不是白日,也非夜晚,而是日夜相间的混沌,被厚重云幕一遮,就变为了阴沉沉的灰。曾经那些飘荡在空中可以把人脸都刮伤的雪粒天气已经变为了温和的小雪,有的时候还不下。整个雪界变得白灰黑相间,很静谧。 雪界的人比他之前来的时候看上去多了些,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身穿门派衣服的弟子,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竟然选择了这里来历练。 不过要说最让师从亭最感兴趣的,还是雪界某些地方的一些植被的变化。 那些药材和植被是师从亭在进入秘境前就已经了解清楚了,但现在么,他们出现了新的变化。 值得师从亭为那些变化而驻足。 他现在所在的一个地方,是一处非常大的坑洞边缘,坑洞内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以及一整块黑色的石头紧紧的陷进了坑内。 坑洞内设有阵法,看上去很复杂,不肯人靠近一步,且师从亭还知道这周围有驻守的人。 他来这里也是使用了遮掩身形的术法才进来的,只是为了想要知道让这些植被变异的原因罢了。好在那些看守的人修为并不如他高,不然这等拙劣的术法肯定会被发现。 那个坑洞没并没有植物,反倒是坑洞的边缘,还有些稀疏的矮草和藤蔓在。 师从亭蹲下了身子,拿着他的那把常用的削骨刀,刀口直直的往下插,插入了坚硬的土地内,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挖。 挖到了大约有刀的全部的高度时还能看到那些植物的根茎深埋在泥土内,他就判断出坑洞旁的植物原本就生长于此。也就是说,植被的变异,正是由坑洞内的东西引起的。 坑洞看上去是镇压了什么东西,而内里的东西影响了这块区域的植物,这些植物虽然还是同一种东西,但是内里的药性等不知会不会有变化。 对师从亭他来说,变化可能又是一种新的价值----值得他探究的价值。 若是这些变化的植被能够入药,那他说不定还得要去坑洞下面把那东西挖出来研究研究看。 他采集完这些植物后,来到附近一个修士村落,就地取材搭建了一座简易小屋。动作利落地安顿好后,立即开始测试这些植物的药性。 非常利索的搬了进去,然后开始对他采集来的植物进行了药性的尝试。 很遗憾,这些变异植物不仅没有提升药性,更甚至者,他还发现了这些植被,与其说是有变化,不如说是,被污染。 在不明原因的污染下,它们的药性至少被削减了三分。 虽然这类能降低药性的物质让师从亭产生了一些兴趣,但考虑到被发现的风险,再加上万物阁内本就存有功效类似的药材,这点兴趣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但他还是从其他的修士口中听到了这东西是什么。 被封印的天魔王残肢。 原来如此,那些植物,是被它给污染的。 就在他抬脚想要离开雪界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令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就黑水崖那块,诶呦喂还真别说,那东西还能迷惑人心,要不是我侄子拼命喊我,早就被那花给吃了。” “你就说那东西是不是天魔留下来祸害人间的,诶,真是......” 有一人插嘴:“什么天魔留下来祸害人间的?” “是花,青色的花。黑水崖那边漫山遍野都是,不香不臭,却能制造幻觉,你说怪不怪......” “怎的不见有人带回来过?” 别提了!那花一被砍断就化作腐泥,臭不可闻,根本带不回来。说话人连连摇头,满脸遗憾。 制造幻觉?断即化泥? 削骨刀在手中打转,旋身一转,脚步已经往他们口中的黑水崖走去了。 “有趣。” 黑水崖的天色格外阴沉,哪怕雪界已没有下雪,黑水崖也是一片灰黑的景象,尤其是那耸立的边崖与地面上的白雪泾渭分明,加之一直在呼啸而过的烈烈寒风,让人觉得更为的可怖。 还未进入黑水崖的核心地带,师从亭便望见了远方连绵起伏的青色花海。 待走进一看,确实如那些人所说,无香无臭,花盘却生得异常硕大,花朵的中心不像寻常,花仅由花托与花瓣构成,更奇异的是,没有花蕊花珠,花朵下方就是植物的根茎,这些根茎相互交错连接,每一根蔓延出去的根茎上都托着一朵硕大的花。 这块区域基本都被花和这些交错的根茎所覆盖,根茎如蛛网般密布,花朵似鬼火般丛生,一眼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同样的,他也领会到了,花的迷惑人心的本事。 确实很不错。他眼中的这块区域,逐渐变成了种满了灵植和药材的土地,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 真要是事实就好了。 师从亭抽出他的削骨刀,寒光闪过,干脆利落的削了一朵花下来。 花朵在半空中就化为了腐泥,黑泥如雨倾泻,由于闪避不及,那些腐泥兜头盖脸的就砸到了师从亭的身上。 啧。 他皱眉,嫌弃的甩了两下袖子,见甩不掉,也不强求,毕竟他也没有那么又洁癖。从身上撇了点那些腐泥下来,放到鼻尖处闻了闻。 气味恶臭,但这味道进入鼻腔后很快就消散掉了,并且对于人来说,无毒无害,不知这些腐泥作为药材的肥料,又会如何。 开花的时候能制造幻觉,被砍下后又能直接化为腐泥,而生长速度么...... 师从亭看了一眼,那根茎在察觉花朵消失了后,断裂处开始如活物般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转眼又是一朵青花怒放。 开花惑心,断枝化泥,再生神速。 师从亭唇角微扬:好东西。值得被放入他的药库内,或者作为悬心庐后方那片药山的肥料。 拈着刀柄,手指在刀柄上轻叩,这花被砍断就会直接化为腐泥,要带回去的话,还得要看从哪些地方下手才可以。 他持刀踏入花丛,在数朵青花底下摸索。 他在摸索这群花的主根茎。刚刚他尝试了一下从某处的根茎切断,结果那一大片青花同时腐化,在原地堆出了一小堆恶臭的泥。 师从亭把这些泥装入了一个特制的盒子内,并随附了留言给师从观:“新泥。” 盒子被扔入了一处看不见的空间内,逐渐下沉,透过一层水幕,进入了万物阁内。 那时一座庞大的像是书房一样的高楼,楼内的每一层都堆放着许许多多的东西,有的是药材,有的是灵植,以及一些行医的器具等。 万物阁是一座阁楼,但与普通的阁楼不一样的是,这座阁楼的使用者只有两人,那便是师从观和师从亭。 他们是双生子,在身体和灵魂上有着高度的重合,是以在他们出生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请了当时的炼器宗门合珏双庄的大庄主为他们打造了一个能够连接二人共用但又像小世界一样的独立的空间,也就是万物阁。 双方都能进入万物阁,甚至可以在其中放置物品供彼此共用。兄弟二人长大后,这座万物阁便成了他们用来存放稀有药材与器具的地方;若二人身处异地,也能通过万物阁互相传递所需之物。 师从观自幼便患有先天眼疾,终日困于中洲的悬心庐之内。为确保悬心庐药材的珍稀与独特,师从亭则常年行走四方,采药、试药、搜罗古方异术。 二人虽同为医者,却各有专攻:师从亭以“鬼刀”之名闻名,刀术凌厉狠绝,擅长剖骨续筋、改血换脉;师从观则号“药针”,在药理与针术上天赋异禀,能凭诊脉精准推断病因,调配药方细如发丝。 师从观虽经父母妙手,双目也只复明一半,白日可稍微正常视物,夜间则近乎全盲。可他感官极敏,对药物的气味、温度与脉搏变化有近乎本能的感知,反倒成就了独到的药理造诣。 而在涉及需要动刀的治疗时,则是师从亭的能力更为突出。 悬心庐的疑难杂症不少,要动刀的病患也不少,好在二人是双生子,他们不仅能共感,甚至可以在某些时段,可以互换灵魂,是以悬心庐也是中洲的第一药庐,任何门派都无法替代。 岁月如流-4 师从亭是在好多年前就进入了秘境内收集药材,故当他出来看到雪界的天竟然是灰色的时候,还是感到了讶异。 不是白日,也非夜晚,而是日夜相间的混沌,被厚重云幕一遮,就变为了阴沉沉的灰。曾经那些飘荡在空中可以把人脸都刮伤的雪粒天气已经变为了温和的小雪,有的时候还不下。整个雪界变得白灰黑相间,静谧哀邃。 雪界的人比他之前来的时候看上去多了些,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身穿门派衣服的弟子,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竟然选择了这里来历练。 不过要说最让师从亭最感兴趣的,还是雪界某些地方的一些植被的变化。 那些药材和植被是师从亭在进入秘境前就已经了解清楚了,但现在么,他们出现了新的变化。 值得师从亭为那些变化而驻足。 他现在所在的一个地方,是一处非常大的坑洞边缘,坑洞内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以及一整块黑色的石头紧紧的陷进了坑内。 坑洞内设有阵法,看上去很复杂,不肯人靠近一步,且师从亭还知道这周围有驻守的人。 他来这里也是使用了遮掩身形的术法才进来的,只是为了想要知道让这些植被变异的原因罢了。好在那些看守的人修为并不如他高,不然这等拙劣的术法肯定会被发现。 那个坑洞没并没有植物,反倒是坑洞的边缘,还有些稀疏的矮草和藤蔓在。 师从亭蹲下了身子,拿着他的那把常用的削骨刀,刀口直直的往下插,插入了坚硬的土地内,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挖。 挖到了大约有刀的全部的高度时还能看到那些植物的根茎深埋在泥土内,他就判断出坑洞旁的植物原本就生长于此。也就是说,植被的变异,正是由坑洞内的东西引起的。 坑洞看上去是镇压了什么东西,而内里的东西影响了这块区域的植物,这些植物虽然还是同一种东西,但是内里的药性等不知会不会有变化。 对师从亭他来说,变化可能又是一种新的价值——值得他探究的价值。 若是这些变化的植被能够入药,那他说不定还得要去坑洞下面把那东西挖出来研究研究看。 他采集完这些植物后,来到附近一个修士村落,就地取材搭建了一座简易小屋。动作利落地安顿好后,立即开始测试这些植物的药性。 非常利索的搬了进去,然后开始对他采集来的植物进行了药性的尝试。 很遗憾,这些变异植物不仅没有提升药性,更甚至者,他还发现了这些植被,与其说是有变化,不如说是,被污染。 在不明原因的污染下,它们的药性至少被削减了叁分。 虽然这类能降低药性的物质让师从亭产生了一些兴趣,但考虑到被发现的风险,再加上万物阁内本就存有功效类似的药材,这点兴趣也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但他还是从其他的修士口中听到了这东西是什么。 被封印的天魔王残肢。 原来如此,那些植物,是被它给污染的。 就在他抬脚想要离开雪界的时候,又有什么东西令他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就黑水崖那块,诶呦喂还真别说,那东西还能迷惑人心,要不是我侄子拼命喊我,早就被那花给吃了。” “你就说那东西是不是天魔留下来祸害人间的,诶,真是” 有一人插嘴:“什么天魔留下来祸害人间的?” “是花,青色的花。黑水崖那边漫山遍野都是,不香不臭,却能制造幻觉,你说怪不怪” “怎的不见有人带回来过?” 别提了!那花一被砍断就化作腐泥,臭不可闻,根本带不回来。说话人连连摇头,满脸遗憾。 制造幻觉?断即化泥? 削骨刀在手中打转,旋身一转,脚步已经往他们口中的黑水崖走去了。 “有趣。” 黑水崖的天色格外阴沉,哪怕雪界已没有下雪,黑水崖也是一片灰黑的景象,尤其是那耸立的边崖与地面上的白雪泾渭分明,加之一直在呼啸而过的烈烈寒风,让人觉得更为的可怖。 还未进入黑水崖的核心地带,师从亭便望见了远方连绵起伏的青色花海。 待走进一看,确实如那些人所说,无香无臭,花盘却生得异常硕大,花朵的中心不像寻常,花仅由花托与花瓣构成,更奇异的是,没有花蕊花珠,花朵下方就是植物的根茎,这些根茎相互交错连接,每一根蔓延出去的根茎上都托着一朵硕大的花。 这块区域基本都被花和这些交错的根茎所覆盖,根茎如蛛网般密布,花朵似鬼火般丛生,一眼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同样的,他也领会到了,花的迷惑人心的本事。 确实很不错。他眼中的这块区域,逐渐变成了种满了灵植和药材的土地,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 真要是事实就好了。 师从亭抽出他的削骨刀,寒光闪过,干脆利落的削了一朵花下来。 花朵在半空中就化为了腐泥,黑泥如雨倾泻,由于闪避不及,那些腐泥兜头盖脸的就砸到了师从亭的身上。 啧。 他皱眉,嫌弃的甩了两下袖子,见甩不掉,也不强求,毕竟他也没有那么又洁癖。从身上撇了点那些腐泥下来,放到鼻尖处闻了闻。 气味恶臭,但这味道进入鼻腔后很快就消散掉,对于人来说,无毒无害,不知这些腐泥作为药材的肥料,又会如何。 开花的时候能制造幻觉,被砍下后又能直接化为腐泥,而生长速度么 师从亭看了一眼,那根茎在察觉花朵消失了后,断裂处开始如活物般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转眼又是一朵青花怒放。 开花惑心,断枝化泥,再生神速。 师从亭唇角微扬:好东西。值得被放入他的药库内,或者作为悬心庐后方那片药山的肥料。 拈着刀柄,手指在刀柄上轻叩,这花被砍断就会直接化为腐泥,要带回去的话,还得要看从哪些地方下手才可以。 他持刀踏入花丛,在数朵青花底下摸索。 他在摸索这群花的主根茎。刚刚他尝试了一下从某处的根茎切断,结果那一大片青花同时腐化,在原地堆出了一小堆恶臭的泥。 师从亭把这些泥装入了一个特制的盒子内,并随附了留言给师从观:“新泥。” 盒子被扔入了一处看不见的空间内,逐渐下沉,透过一层水幕,进入了万物阁内。 那是一座庞大的像是书房一样的高楼,楼内的每一层都堆放着许许多多的东西,有的是药材,有的是灵植,以及一些行医的器具等。 此地被称为万物阁。 万物阁是一座阁楼,但与普通的阁楼不一样的是,这座阁楼的使用者只有两人,那便是师从观和师从亭。 他们是双生子,在身体和灵魂上有着高度的重合,是以在他们出生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请了当时的炼器宗门合珏双庄的大庄主为他们打造了一个能够连接二人共用但又像小世界一样的独立的空间,也就是万物阁。 双方都能进入万物阁,甚至可以在其中放置物品供彼此共用。兄弟二人长大后,这座万物阁便成了他们用来存放稀有药材与器具的地方;若二人身处异地,也能通过万物阁互相传递所需之物。 师从观自幼便患有先天眼疾,终日困于中洲的悬心庐之内。为确保悬心庐药材的珍稀与独特,师从亭则常年行走四方,采药、试药、搜罗古方异术。 二人虽同为医者,却各有专攻:师从亭以“鬼刀”之名闻名,刀术凌厉狠绝,擅长剖骨续筋、改血换脉;师从观则号“药针”,在药理与针术上天赋异禀,能凭诊脉精准推断病因,调配药方细如发丝。 师从观虽经父母妙手,双目也只复明一半,白日可稍微正常视物,夜间则近乎全盲。可他感官极敏,对药物的气味、温度与脉搏变化有近乎本能的感知,反倒成就了独到的药理造诣。 而在涉及需要动刀的治疗时,则是师从亭的能力更为突出。 悬心庐的疑难杂症不少,要动刀的病患也不少,好在二人是双生子,他们不仅能共感,甚至可以在某些时段,可以互换灵魂,是以悬心庐也是中洲的第一药庐,任何门派都无法替代。 病骨簪花-1 师从亭在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时,往往没有丝毫急躁,反而有着一种近乎冷漠的耐性。 等到他终于摸索到了地面上的一根类似于主要根茎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而万物阁内也有了回信:“新泥不错,可用。” 字迹略微缭乱不如之前从容风雅,看来是匆忙写下的。 可用二字入眼,他唇角微扬。直起身的瞬间,削骨刀寒光乍裂,化作数道银芒四散飞射。咔嚓声响中,根茎应声而断。 腐臭黑泥喷涌而出,恶臭冲天而起,他就像是闻不到一样,搬出了一个大的特制的盒子,将那些溢出的腐泥一一收进盒中,动作干净利索,完全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装完后哐的一声把箱子丢入了万物阁内。 这下悬心庐的后山的那些药材不怕没土没肥了。 师从亭的收割过于彻底,青花群的再生速度跟不上破坏的节奏,且腐泥也被清理干净,让他很快的就能够发现他刚刚摸到的那根像是主根茎居然还往内里延伸了去,看来最主要的根脉,还在里面。 趁着青花再生的空档,他沿着根脉走向持续切割,一个又一个箱子被装满,直到他看到了深埋在一片根茎之下的主茎干。 主茎干异常粗大,但茎干纹路光滑,没有气孔也没有绒毛。 手中的削骨刀一闪,已然换为了一把更锋利和更大的刀。往主根茎上一切,顷刻之间另一边的那大块的青花就化为了腐泥。 看来还是不行。 蹙眉收刀,一边想要从储物袋内再拿出箱子,但发现没有空余的箱子可用,但剩下的箱子都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既然没有箱子了那就不装了,师从亭思索了一番,想着还是得从最底下的根部入手,把东西弄到手,还怕这种泥会没有? 刀尖在掌心挑了个弧,随手就下了土。 这根主茎干在土地内并没有其余的分叉,它仿佛从极深处笔直探出来,换了好几次工具挖了许久也没有挖到头。 他拎着一柄像是锄头又像是铲子的东西,从土坑内往上望去,天光只剩碗口大小,抬头望去,天光只剩碗口大,坑底已是十几个人那么深。 师从亭不敢炸这块土地,并非是怕引起山岩崩坏,而是怕炸了土地之后主茎干化为泥直接消失后无法追踪。 把手中那把奇形铲锄当啷扔在地上,溅起几点泥星,他看着眼前这根主茎干,决定先用另一个办法。 从袖口中拈出一根针,尾端系着雪蚕丝线,然后将针刺入了主茎干内。针尖飞快的在主茎干内游弋,主茎干在受到了干扰的时候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开始自主的化泥,但化泥的速度远赶不上针尖顺着茎干下去的速度。 就在针尖以为已经找到了主茎干的根源所在地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主茎干的根源竟然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可针只能落于土地之上,无法刺入活物之中,便只能选择破出主茎干,想要从旁寻找新的土地。 从主茎干上破出便是一片银色的土壤,它直直的坠了下去,‘叮’的一声,针尖被弹飞变得歪歪扭扭,从土壤上滚落了下去。紧随在其后的就是几声‘啪啪啪’的声音,黑甜乡之花的主茎干化作了青泥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到了银色土壤上。 针虽然没有扎入土壤中,可它带来的丝线并没有消失,它从岩洞的上方钻出落在了地上垂成了一条直直的线。 追查着针尖的位置,师从亭进入了黑水崖的内里。 他看到了很多很多洞穴,里面乌漆嘛黑透不进光,在他选择了几条与针尖最近的洞穴进入却被无路可走逼出来之后,他找到了这处最大的一处洞穴。 这处洞穴藏在了黑水崖的深处,要很仔细的找才能找到这里有一个入口。原以为又是一个死路不通的洞穴,没想到进入后又是出奇的大,且内里还有通道。 通道弯弯绕绕,带着师从亭左转右转,终于来到了针尖所在处。 不过他现在离针尖的所在处,隔了一片银白的银幕。 师从亭看着那片银白幕,自以为这是护宝之物,不宜轻碰,于是他选择了很质朴的一种办法,那就是挖洞。 从袖子内掏出一只可爱的仓鼬,拍了拍它的头,这只可爱的仓鼬就开始了选择了一处岩石壁较为薄弱的地方开挖。 只一会,一个供他行动自如的洞就被它给挖了出来。 这座多年没有人至的岩洞内,踏入了第一位来客。 师从亭信步从容的踏了进去。 哪怕见惯了奇景,望见洞中光景时,师从亭仍轻轻挑了下眉。 地上堆积着的月光被突然涌入的空气惊得在空中飘舞,而在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中,最吸引人的则是那根透着些微蓝的棱柱,在乱光飞舞下,一节节亮彩在黑暗中亮起,忽明忽灭。 景色虽美,但这块地区看样子很难进。那些空中飞舞的光点,说不定也是能够杀人的利器。 他的猜测是对的,但奈何这些光点的主人,至今还躺在上天都的深处接受大月的愈疗。所以这些光点,已经杀不了人,也当不了他的眼睛。 试探过那些光点并无害后,师从亭走到针尖坠落处,也就是那柱月棱旁,开始仔细打量。 他试着在月棱上敲敲打打,但月棱质地坚硬,不可轻易被打碎。这柱月棱并没有生命迹象,师从亭很快便排除了它作为生物的可能,目光随即移向周围,寻找新的线索。 最终他看到了那只血红色的眼睛。 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与此同时,他的身周开始出现了幻象。只不过那些幻象,能够被轻易的抹除,昭示着它的力量很弱。师从亭还敏锐的发现,月棱下的那块土地,和他脚下的这块土地,高低不一样。 下面似乎埋着什么东西。 他实在是很好奇,能够生长出那样植物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那只眼睛,还是埋在下面的东西。 病骨簪花-2 师从亭蹲下了身子,手中的削骨刀不断地手中划出银色的弧线,而那只眼睛,也在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刀。 在看了黑甜乡之眼一段时间之后,师从亭便知道这只眼睛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了,因为那制造的幻象越来越少,甚至它还流出了血红色的眼泪。 很像活物。 但师从亭知道它不是。 黑甜乡之眼,生长于北境冻土,常隐匿于石缝之中,若有人惊扰,便会遁地而走,叫人遍寻不着。 这种北地特有的东西,怎么会在雪界出现,而且还被固定住了。 拿什么固定住的? 师从亭的视线缓缓从眼睛挪到了那高出了一节的银色土堆上。 当黑甜乡之眼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眼睛的眼球疯狂乱撞,血色的泪水不断地涌出,像是不想要某些东西不受到伤害一样。 他曲起指尖,往那块银色的土地上敲了敲。 有回声。 稍作停顿,将指节移到旁边,再次叩响。 声音空鼓。 埋着的到底是什么? 他摸索着这块土地的范围,心中渐渐有了些许明悟。 根据土地的质感和高低差,他很快推测出,埋藏在下面的东西,似乎并非普通的岩石或矿脉,而是某个人。 毫不犹豫的沿着落差一刀刀的切了下去,没想到那些断口又很快的合拢,切了像没切一样,恢复了平整。 师从亭见此情况,干脆将所有刀祭出,刀尖用特殊的线给锁死,围成一圈,刀尖朝下,齐齐刺入土中,围绕着高出的部分切割出了一个带着月棱的椭圆体出来,并将它悬浮在了半空。 那椭圆体里不断淌下银白如水的东西,滴落地面后还微微蠕动。师从亭未曾见过这种东西,便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小瓶,装了一些在瓶内准备带回去研究。 望着这个银色的椭圆形的东西,师从亭支着下颌,微微侧头思索:到底是何人如此之恨,竟将人杀死在这不见天日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又笑了。 倒是便宜了他。 挥了挥手,身旁出现了一具棺材,棺材很漂亮,棺材板外满是盛开的花朵,花朵的花蕊处是颗颗的白骨骨节,大的小的都有。看上去很是邪性。 棺材口是敞开的,师从亭便将那银色椭圆体给收了进去。也不知他是怎么躲过众人的视线将他的棺材给搬至了他的小屋内,等他落定后重新打开棺材,便看到棺材内又被银色的东西给全部填满了。 师从亭不由得有些讶异。他拿着刀勾了些银色的物质出来,然后放到了一个特质的小碗内。 为了装它,他把碗里原先的东西全倒在了脚下那片土地上。那地方先是湿漉漉一片,很快又干透了,随即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是一株小小的药草,幼嫩可爱。它刚想继续往上生长,却冷不防被一瓢银水兜头淋下,当即僵在原地。 师从亭弯腰,将它拔了出来,放在一块熟悉的大板子上。那板子上雕着和棺材上一样的骨花纹路,毫无疑问,正是那口棺的棺材板。 截取了一小段药草的枝干,然后端详着枝干的内里:原本是中空的枝干内,现在已经满是透明的细碎的银色的短促的晶针,如碎屑一般,完全堵死了枝干。 这些晶针的形状,倒是和那根插在那团银色物体上的棱柱,非常的像。 他随意的挑了个位置坐下,双腿微迭,仔细的端详着这根原本再也普通不过的药草。 身旁的小灯在漆黑的屋子内散发着小小的光源,也照耀出了这位药师不俗的容貌:眉若斜刀,眸光如春星流转,眼神微动处带着几分水色薄情;鼻梁高挺,衔接着不薄不厚的唇,唇色微红,唇角还点着一颗小痣。不笑则是端方温柔的公子,若是笑了,就又是另一番薄情艳色的伶官。 可这样一张脸,眼底却是乌青一片,凭白削去了他的那股子风情,反倒更添了几分纵欲过度、放浪不羁的纨绔气。 他捏着这根药草,指尖滚了滚草根摸了下硬度,随后两只手分别捏住了枝干的两端,轻轻一掰,枝干应声而碎,声音清脆响亮。 他有些玩味,指尖稍微用力,草根便碎成粉末从手里洋洋洒洒的落下。 拍了拍手拂去多余的粉末,他顿时对这银色的水起了兴趣。脑中搜寻万千,无论是书籍内还是游历的地方也没有类似这种银水的物质。 更何况,这银水里面,还埋了一个人。那根棱柱,极有可能就是从它身上长出的。但是要把他完全从银水中剥离出来,又是一道难题。 好在,再厉害的难题,都会在他的刀下,迎刃而解。 “那就粗暴点。”他抬手握住那根棱柱,冰冷锋利的寒意瞬间渗进经脉。可寒意尚未蔓延全身,他已迅雷般将棱柱生生扯出。 随手一丢,棱柱落地,滚了两圈便安静不动。 刹那间,他清楚看见银水下那属于女性轮廓的白皙柔软的又布满细细裂纹的肌肤,以及棱柱被扯出来后显露的那个洞口。可几乎是眨眼,那洞口又被银色液体重新填满。 真是碍事。 手下的动作越发的利落。 不负鬼刀之名,刀光如电。银水被斩作无数碎片,簌簌坠入下方的棺材内。那团银色物质终于停止了蠕动蔓延,只剩下一层银白薄膜,将里头的人紧紧裹住。 师从亭将多余的银水倒入另一处,再转身回来,目光落在那具银色人形上。 银膜收束极紧,身体的曲线与轮廓清晰可辨,与他猜想的一样是个女人。不过不管是男是女,师从亭都知道,这女人的经脉里怕是早被晶针塞得密不透风。 奇怪的是,受此折磨,她竟还活着。 更何况,那颗血红色的眼睛,本就是她的眼睛,人的眼睛内居然还能长出那样的东西。这比那个银色的‘水液’更让他感兴趣。 奇怪的‘水液’,透明的棱柱,血红的眼睛,那些能够制造幻象的青花,以及不死的她。 师从亭从未遇见过这样充满谜团的集合体。 他的心神几乎要沉溺其上。 病骨簪花-3 不过要小心,她很脆弱,需要轻拿轻放。 为何这么说,不妨说从那株实验的药草上可以窥见一二:易碎,像琉璃般刚脆,稍不留意便会崩裂。 但他会很小心的。 师从亭唇角带了点笑意,像是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用刀刮下那些银色的‘水液’。 那层银色的膜总是锲而不舍的想要填补那些被刮下来的地方,可师从亭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从万物阁内取出了一种特别的植株,这种植株可以紧贴着肌肤,就像是轻薄的叶片一样柔软,他手疾眼快的将叶片覆盖到那些被刮开的地方,好在银色的水液并非活物,察觉不到要覆盖的东西已被替换,那些银色的‘水液’就那样的留在了叶子上,以为履行到了自己的使命,依旧矜矜业业的覆盖那个人。 等到身躯被叶片层层包裹后,师从亭从侧面划开一道裂口,女人就像是从春天的蚕一样从茧内破开而出,坠落在他怀中。 她的衣物完好,衣物的材质居然没有被这银色的‘水液’给融化,师从亭拿手碾了碾,眸内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这种衣料,是银联楼的东西。 惊讶只是一瞬。于师从亭而言,眼前的不过是病人,男女贵贱无甚分别。 他并未解衣,而是抬手以削骨刀自领口一路划下,衣料应声裂开,顺着刀锋落成一条直线,飘然坠地。 随后,他收起棺材板,将这具赤裸的女体平置其上,供他诊视。 一具美丽的女体,纤细柔软,犹如最精致的藏品,安静地躺在那里。女人的胸口上还留着一个硕大的洞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裂纹。更重要的一点是,黑水崖是天魔的老巢,她在里面呆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被‘污染’? 这些问题,无不令人为之着迷。 他将耳朵贴上了她的胸口,‘噗通’----‘噗通’,哪怕极其的细微和缓慢,他也依旧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掀开了她的另一只眼皮,瞳仁是扩散的状态的,也无聚焦。捏了一根针,往一处穴位一扎,没有动静。 看来人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无意识。 还能活着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眼睛为她捕捉了养分吗? 不,不是。 手指扣住了她的手腕,师从亭眉头一蹙,察觉不到脉搏的起伏。 他垂下眼睫,手指略略用力,在她锁骨、肩胛、肘窝、指节等处一一按压,越往下摸,神色越沉。 几乎全身骨架,皆断。 收回手,指尖上粘着些许银色的碎屑,他将指腹放到光下,那些碎屑反射着细微的银光,在皮肤深层绽开裂纹,不细看压根察觉不到。 这些裂纹就是‘银水’的残留物,竟然能够附着在皮肤上。他拿湿布巾擦了擦手,再一看,银色的碎屑并没有消失。 “啧。”湿毛巾往旁边一扔,皱着眉头思索。 清除是一回事,修复也是一回事,这还真是一个大工程,而且她的身体,在‘清除’后,可能还需要另一个人来接手。 但是首先的,需要给她做接骨。 ‘咔咔’几下,那些被敲断的骨节都被复原,但那些被硬生生敲断的骨头,则需要剖开肉取出来才能进行修复和接续。 他沉了口气,解开了束腰,抽出随身藏着的包布,一层层摊开,露出一套削骨刀、剔血钩、剥膜针……每一件器具都冷光森森,刀口极薄,锋芒微颤。 他选择了其中一把燕口刀,轻轻在掌心绕了一圈,便如舞者试刀般收于指间。 俯身,捏住她膝侧,将骨断处轻轻探出,一手制住骨断,一手顺着肌肉纹理开刀,刀刃贴骨游走,无声无息地剥离血肉,干净利落地将断骨剔出。 那截骨头脱离身体时,断口处拉出几缕银色丝线,如黏丝不舍地牵连着肉体。他不动声色,顺手以细钳断丝,烧针封断口,然后才将断骨放于药钵边的小砚台上。 他以柳叶刀反刃,将断骨表面的银液一层层削净,那些液体在刀锋下微微弹起,像活物一样在蠕动。 他削的很细致,连最里面的裂缝里面也没有放过,把这些东西全部挑出来后,他又拿起了这截断骨的另一半,用着同样的手法进行削除。 随后把两根骨头放进了他早就准备好的一钵透明汪汪的水中。 清洗完毕,他又从怀中抽出两根青色草茎,以石乳混合,反复研磨成糊,敷于骨断口。药性沿着骨缝浸入,那两截骨竟自发地贴合,最终融合成一体。 他没有着急的放入进身体内,因为她的身体几乎绝大部分都被那‘银水’给占满了,若是骨头重新放进去,怕是又要被那些银水给沾染上。 身体内的血脉错综复杂,皮下,肉内,内脏都充斥着大量的血管,在只有心脏微弱的搏动下,那些血管内的血液流动的极其的缓慢,甚至有些还冲击不过那些银水,被堵在了原地,然后形成了青紫色的血块,浮现在表面的皮肤上。 师从亭以银针轻挑其上,青紫之处便缓缓鼓起,如同将腐血挤压至破口。他用极细的解剖刀划开一寸,那些银色液体随之涌出,与之纠缠的是一股极深极浓的黑血。 血很黑,不是暗红色,是纯黑色。 接血的碗不过是寻常粗陶,不消片刻便“呲啦”一声被腐蚀穿底。师从亭下意识一松手,碗落地未碎,但碗中那团银黑混合的液体却“哗”地洒在地上。 血在土地上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把土地给烧灼出了一个小小的坑,银水则迅速渗入泥土,与之混合后竟生成了一团软而不化、滑腻却具形的“物”。 它像是活物,又像无生命的泥胎,在地面轻轻鼓动,仿佛尚未苏醒的幼兽。 这个样子,看上去与传说中的息壤很是相似,但却又不相同。 传说中息壤可培万物,且形态是一捧小小的土壤的样子,无色,柔软,指搓会有砂砾感。 眼前的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息壤,但肯定很相关。 亭与观-1 师从亭眯了眯眼,未多语,转身取出一只万物阁特制的琉璃盒,把那团“物”小心封存。 随后他再转注到那流出来的黑色的血液上。 用刀尖挑了一点,却没想到刀尖同样地被血液给腐蚀,锋利的刀片转眼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看来血液是碰不了一点,如此腐蚀性极强的东西,又怎么会被这些‘银水’给堵塞住了。 原先想借放血缓解经脉堵塞的想法被迫作罢,这银水就像血液的天敌,牢牢缠裹每一条血道,经络根本无法自行运转。 看来不仅要接骨,还要续接上她的经脉。 既然这样,便只好施加外力了。 抓起她手腕,掌心微贴,元力从指腹注入,那是一种温和而极细的波流,像春水一样流淌在她体内,不冲不撞,只是沿着断裂之处一点点渗透进去。 这股元力与寻常不同,它充满了愈疗之力,能够把断裂的经脉进行修复,但经脉的修复也只能进行到一半,因为她的胸口处还有一个大洞,通过那个洞口,可以看到那些血管全部被一层冰晶给封住。 她的心脉的经脉和血管,无法流通。 眼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师从亭收回了手。 “手段了得啊。” 他的胜负欲被激起。 “我偏要试试。” “哼.......”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尝试之后,师从亭总算把她的身体弄得干干净净。 除了胸口的那处大洞。 那些冰晶,还牢牢的粘在她的血管上,不肯挪动分毫。 偏生修补并非是他的拿手绝活。 取了一些她的血液,一样的用特制的盒子装着,然后静神,凝思,向他的弟弟发去了消息。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他先向他弟弟开口。 ‘师从观。’ 已经是夜晚的悬心庐内,一紫衣绸袍的青年男子原本正在整理他的行医器具,却没有想到会听到他哥哥的声音。 这位青年容貌生的与师从亭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眼睛被光滑的丝绸给覆住,而眼睛之下,是唯一能够区分兄弟二人的标志:他的唇角处没有痣。 他端坐在案几前,神色柔和,幽静独立,如山间空谷内的那株紫兰花,妍丽又清贵。 在听到他的孪生兄弟呼喊他时,也只是眉头稍动,依旧自若的在做着他的事情。 ‘此处需你助力。’ ‘换身体否?’ 劳碌了一天的师从观在听到他的兄弟说需要助力的时候,是有些不情愿的,可又想到师从亭很少向他求助,思索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可。’ ‘现在?’ ‘嗯。’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看来这个情况有些紧急。 眨眼,错视。 现在是师从观在师从亭的体内睁开了眼。 只一睁开,他便怔了一下。 这样黑暗的空间内,师从亭居然只点燃了一盏小小的灯。昏暖的灯光在黑暗中晕出一小圈微光,如同浸没水底的一粒烛火,照不清远处,但正好能照到眼前的人。 女人乌发散乱,如墨潮淌落,遮住了半张脸,她赤身裸体,肌肤在光的照耀下有着如同暖玉般的色泽眼睑下压着一层浓浓的阴翳,宛若折翼的蝴蝶沉睡未醒。 这块暖玉的胸口处,破了一个大洞。以及好几处没有被缝合的皮肉。 她一身残破,却有着一股几近悲悯的沉静之美。 好像在等待着他的救赎。 师从观的心在那一瞬几乎漏跳了一拍。 他处事柔和可内心漠然,因眼疾不便视物,又为医者,故对形貌从未动心,对躯壳更无执念。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那里,可就是在那一眼之间,他心中的天平就偏斜了,再难回正。 想要上前,却被脚下的杂物一绊,差点要摔倒。 师从亭习惯随手乱扔药材、刀具,居所杂乱无章,他脚下的那块地方,已经堆积了一小块如山高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简直无从落脚,于是师从观只能站在原地。 他很少与师从亭换身,一般只有在不得已需要他出手的时候才会换一下,几乎每次换身需要做的都是先收拾他的这堆破烂。 当然师从亭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影响到他,兄弟二人在生活习惯上有着巨大的差异,师从观喜欢物件被摆的整整齐齐,而师从亭混不吝,从不讲究这些。 她,就是这样,被摆在他的地方的? 像是不忍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极慢地吐了口气,忍了又忍,一步一步将那些肮脏的杂物清理开去。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还算摆的紧紧有条的时候,师从观已经小心翼翼又温柔的将姜赞容放在了一个很干净的木板上。 木板上的女人像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眉目没有任何的动静,神色也没有变化。 师从观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巡视了她的身体好几遍,终于忍不住倾身上去,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的轮廓抚过,贴到她的耳边,语气低低:“我会修复好你的身体的。” 像是对待一个珍贵的瓷器娃娃,语气柔和,带着诱哄。 “可能会有些痛,但是没事,相信我.....乖。” 他知道她能听见。只是师从亭不把这当回事。 毕竟以他的性格,他并不会把病患的痛苦当做一回事,若是有人痛得呻吟了出来,还会被他以一句“闭嘴别动”来呵止。 对待病人要入春风化雨,这是父亲母亲教会他的,但是某些时候,面对一些不听话的患者,春风化雨,便也没有那么用了。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引导,将他们牢牢的掌控在掌心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才是最能让病患们听话的手段。 此刻,他要做春风。多一些疼惜,多一些温柔,要全部倾近到她身上。 指尖沿着她的下颌缓缓滑落,停在胸口那处血洞。 换了具身体后,万物在他眼中清晰得近乎可怖。一双完好的眼睛能看见太多细节:那里血肉尚未新长,皮肉也未曾衔合,归根到底是因为她的心脉的脉络被堵塞。 “你这里堵住了。”他垂眸凝视,指腹轻轻点了点那处,语气亲昵得像在哄睡的婴儿。 “我来为你疏通好不好?” “我想你会......很愿意的。嗯? ” 血液无法流通,血肉便不能新生。何况,她的心脉还曾遭重创。哪怕修复了,也需极其细致地引导、温养。 没关系,他会一点一点,让她在他的手指下,起死回生。 PS:师从观一见钟情。 另外这俩兄弟,其实都不是啥好货色。 亭与观-2 从万物阁内取出了他常用的那套针具,开始细致的为她处理起胸口那处的伤口。 他手法温柔,但也利落,那些冰晶一点点的被他给挑走,好不容易疏通了一条经脉,当他欲引血流向下一处时,却察觉指间的细针,已被腐蚀得只剩短短一截。 此次他过来只往万物阁内放了一套普通的针具,未曾料到她的血液竟至此诡异,倒是失算了。 他传音道师从亭那边,‘我需要换一套新的针具。’ ‘在哪?’师从亭倒也还算配合。 ‘房内置物柜最顶层往左数第五格内。’ ‘放到万物阁就好。’ 不一会,两人共用的万物阁内的桌面上,就出现了那套他要的针具。这套针具是由玄晶制成,耐寒耐热耐腐蚀,给她用再合适不过。有着这套针具,师从观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 续接心脉极需细致耐心,且耗时颇久,师从亭也便未曾催问师从观何时将身体换回,反正中洲这些琐事他也算熟悉,索性将就着一并处理了。只是这样,师从观的房间变得是乱七八糟一言难尽。 甚至连悬心庐的弟子们,也能够从言行举止内发现,他们的师傅,又和另一位师傅,换了身体了。 天天被骂的狗血淋头,还不能顶嘴,否则就是去药山施肥。好在在师从观的修补下,姜赞容的身体,算是恢复完全了。 该被缝合的地方全部被缝合,甚至某些部位的一些旧伤留下的痕迹,也被他通过修补一一的去除。 断骨重接,心脉延续,肌肤重塑,脉络重生,甚至比从前更加柔润、细腻。 女人赤裸着,被他揽在怀中,如同归还的战利品,又似他珍藏许久的心头物。 他要她,在他的手下,完全恢复,重获生机。 师从观低头,目光在她肌肤上流连,指腹以极其熟稔的手法,缓慢深入地为她进行独门的经络按摩。 他下手极稳,指力如丝入肌,仅仅是最基础的“活血导气”手法,便已调动她久滞不畅的经络,使气血运行略有起色。片刻后,她苍白的脸颊泛出淡淡红润,表明身体已有初步反应。 这套经络调理术乃他早年所创,早已传授弟子,如今轻易不再亲自施为。但这一回,他却依旧运足十分心力,指法循序渐进,针准老道。 按完后,他执她的手腕,指腹沉稳探入寸口,细细的探查这次按摩过后的脉搏和呼吸,如今她的身体已经有了些微的起伏的幅度,看来是身体已经重获机能。 只是这脉象么‘脉沉如石,伏而不扬,气微如丝。’ 师从观眉心轻蹙。虽说经络初通,气机渐动,但她的脉象依旧极其沉缓,数息方有一动,他凝神分辨,细察脉中微颤之间蕴藏的异动。须臾,心中已有定论。 她被喂过北境的坐忘梦,体内还有一层妖毒,这毒在她身体内扎根很深,且还是淫毒,若强行清除,需借助太息平入药为引,但太息平药性燥烈,非虚体所能承受。此刻她元气未复,贸然使用,只会反伤五脏。不过好在她现在身体虚弱,那妖毒,也发做不起来。 等后面把她的身体养好了,再来拔除也不晚。 在刚刚给她按摩过后,师从观还发现他的指腹上能隐约的看到银色的碎屑。应该就是之前师从亭放在万物阁内说的那个形似息壤的东西。 但刚刚诊脉之时,没有在她体内察觉到这种东西,看来是师从亭把这东西给她从体内拔除。而皮肤上的这些么,哪怕是最精细的刀针,怕也是弄不下来了。 若此刻在中洲,他尚可带她入悬心庐药山,凭借那方药泉可以温和洗剥,甚至,还可以在药泉内给她解了那妖毒。 解毒的方法便可以不用那样烈的药材了,而是他身体力行,亲自为她解毒。 可此处条件有限,他也只能想想罢。 思及此,他取出玄晶针具,开始布针行气——沿少阴心经、厥阴肝经走向,刺入三关九穴,以引气调元、稳神安魂。针入之际,指力轻柔如落羽,然针下气机已缓缓鼓动,直透窍门。 她数处要穴气滞血阻,尤其关元、太冲、神阙等处,或堵塞不通,或血行微弱。他凝神沉气,缓步行针,针锋先后刺入,微调角度,配合提插、捻转诸法,渐引闭滞之气缓解。 待针阵布毕,他起身来到屋角,从万物阁备好的药箱中取出一套携行炉具与密封药材,又从密柜中拣出些温补性食材,熟稔地腾出一块空地,布置好炉灶火源。 师从观素以“温养调气”着称于医家一脉,尤擅药膳之法。他行事不疾不徐,将当归、黄精、白术等温补药材与莲子、粟米等易化之物一一清洗入锅。手法干净利落,食药分列,无一丝拖泥带水。 药材和食物在锅中被水煮的‘咕噜咕噜’,师从亭把炉子上的火调小,让这些东西的药性缓慢的融合在一起,这样食物既保留了本身的口感,也掺杂了药性。 但她眼下尚无吞咽反应,药膳须熬至极软极稀,介于羹粥之间,再由他以术导入口中。 药汤尚需时辰,师从观掸去手上水气,准备回至榻前继续诊察,没想到,眼前一花,他竟然已经回到了悬心庐。 ‘怎么突然换了回来?’ ‘自然是有事要回来’ ‘我还在给她调理,你这样会打乱我的章程!’ ‘调理?我只需要你修复即可,你多手了。’ ‘你!’ 师从观面色冷了下来,他与面前那位弟子拉开了距离,摘去眼罩看了一眼面前的场景。 一张上好的金砧药木桌不知被什么东西被腐蚀的焦黑一片,有的地方甚至被腐蚀出了细微的孔洞,而桌子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药草,有的药草被掐头去尾只留下中间的管子,而有些药草则是只留下了根部,枝干叶子等被全部扔到了地上。 师从观看了眼顿感头晕,命令弟子赶忙把这里给收拾掉,可弟子却说:“观师父,亭师父说等下还要回来的。” 师从亭这次突然的换回来,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那个女人体内的血液,是不是天魔王血。 可明明天魔王被封印在了雪界,那她又是谁? 怀抱着一些疑问,以及他取来的血快要用完,他换回身体,准备再取一些血液,以及一些黑水崖底下那条河流的水。 亭与观-3 等师从观从师从亭体内醒来的时候,那炖煮的药膳早就已经糊成一团黏在了锅底,而被他小心翼翼放在干净木板上的她,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一低头,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刀。是师从亭的刀。 反手把刀刺进木板的另一处,看到那些她身体上新的那些伤口,师从观拿起针开始给她修补皮肤。 修补完后又把小锅给清理了下,重新取了一份药材熬煮。 这番倒腾完后,他又开始给她进行按摩。 距离师从亭换魂到他身体内,中洲已经过了一天,以至夜晚,显然师从亭把身体换回来是为了取她的血。 好在这次取血血位未伤及根本,也无损脉络。 换回来之前,他取了许多器物入万物阁备用。仅是用于推宫导气、活血安神的熏香与润体液,便挑了十余种;另取数套柔软的中衣,为她蔽体备用。 挑出一颗由兰花雪梨制成的熏香点燃,不多时,幽香袅袅升起,兰意温和,雪梨清气透肺,伴随炉火一息一吐慢慢氤氲开来,将房中医药与血气的味道洗去。 将她纳入怀中,一手圈住她的腰身,一手拿出了一只琉璃净体瓶。 ‘啵’的一声,打开了装有润身液的琉璃瓶,瓶口微微倾斜,一小泼乳山金泉从瓶口那处流了出来。那是以金玉泉、百芷木液与川藤所熬的润身剂,温润清透,用以疏经润肤、行血解毒。 空气中的雪梨的味道愈发浓郁了起来。 他将其均匀点洒于她胸前穴位,手掌在其肌肤上缓缓推匀。可能是他第一次涂抹了太多,有些水液从胸上滑落,顺着乳房留下,然后停留在乳尖迟迟不坠落。 师从观的手覆上了她的乳房,将那些快要坠落的金色水滴一一均匀的涂抹在她的胸上,不知是他的手法太过热烈还是女人的身体太过敏感,只是稍微的揉了几下,那乳尖就像一颗石子一样硬了起来。 他像是未有察觉一样,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力道揉动,直到把乳房揉到一片粉红甚至有点点的晶莹的水露渗透出来后才作罢。 前胸已经涂抹完毕,接下来就是她的后背,她的后背肌肤光滑,但她太瘦,他的手一落下去就能感觉到她皮肉下的脊骨,怜惜的抚了抚,重新倒出了一些金色的水液,往背上涂涂抹抹。 他的力道并不重,手法也极为娴熟,不多时,她的背脊也与胸口一样,微微泛起粉红,渗出密密细细的晶莹水珠。 师从观取出一块浸满药液的绢布,拧至半干,将她上半身的水露细细拭去。随即又取出一大幅同样浸过药液的棉布匹,这次没有拧得过干,保留了些许湿润,将她整个上半身轻柔而严密地包裹住。 所有处理皆由他亲力亲为,手法不急不躁。等将她的上半身给全部包裹完毕后,他洗净了手指,然后又从万物阁内取出了一个小罐子。 罐子内是琉璃蓝色的药膏,晶莹剔透,像是有一座冰山被藏在了里面。用食指取了一些,然后往她的身下探去。 这是悬心庐特制的萃蓝膏,至于作用,就是用来维护女子那处最为私密的地方,用来活血通络、收敛润体,在中洲各地颇受欢迎。但他手中这一罐,不是凡品,而是他亲手炼制,药方中添了名参子,药性十成十,更能激发肌理的感官反应。 轻微的分开了她的双腿,食指携着晶蓝的药膏往她那处抹去。 在刚碰上她的那处时,他感受到了她身体的轻微的颤抖,好似有些受惊。 他安抚道:“别紧张,只是按摩,我不会弄疼你的。相信我。”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像春日溪水拂过耳畔。 他的掌心徐徐按下,揉抚的动作极有节奏,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那外穴以及小蒂上,然后整个手掌都覆上了整个阴阜,开始就着那滑腻的药膏揉摸。 被涂抹上药膏的阴阜由粉红变成了深红,小蒂也硬硬的探出了头,甚至下方的那个小洞也有略微松动的意思,而那具在他怀内的女体,呼吸也急促了些。 师从观唇畔的笑意略微深了些。 眸光内有着细微的光在闪动,眼睛的弧度略微上挑,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在她那处搅动,视觉的冲击力无疑是取悦了他。 他喜欢得寸进尺。 “药效很好,不止外敷,还能调气养穴。我想你会喜欢。” 覆在阴阜上的手分出了一只手指,轻轻的叩向了那处小洞。那另外四只手指没有停歇,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揉摸,力道还加重了些。 怀中的女体身体颤抖的幅度大了些,脸颊上也浮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红,眉头略微皱了起来,像是不喜欢这样。 “忍忍好么,我会让你会舒服的,嗯?”他又紧跟了一句:“我保证。” 他的手技极为纯熟,诱哄也不是那种炽热的情欲,反而如寒水拢沙,缓慢、细腻的侵蚀人的神智一样难以察觉。将她往怀中轻轻一带,动作不重,却让她整个人更贴近了他的胸口。 室内的熏香仍在静静燃烧,只是雪梨的清甜香气已被时间侵蚀,转而是幽兰气息悄然浮上心头,如同夜里悄然盛开的花,幽深缠绵,悄无声息地将整个屋子悄悄熏透。 他一边诱哄,一边手下不停,他的手已经被药膏染的湿滑黏腻,在他叩开那扇通往她身体更深处的门后,他的手上又多了几分晶莹的色泽。 他的手又重新挖了一小坨药膏,然后趁着小洞还未阖闭,中指携着药膏探了进去。 “你好紧”似是毫不讶异她小穴内的冰凉温度,只是感受着她的小穴的力度。 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她的内里也夹得死死的,不肯手指再前进一步。 可是手指是带有任务来的,它的任务就是要把药膏涂抹到它能够触及到的地方,哪怕这个地方是女人最私密最深处的地方。 手指一边感受着穴肉的夹击,一边转动,将那些药膏往穴壁上涂抹,小小的一坨药膏很快就被消耗干净,手指需要退出她的身体再次取新的药膏进来。 亭与观-4 可小穴不肯它退走,紧紧的夹住它。 手指的主人很满意它的反应,并没有直接抽走手指,而是模仿着性器的动作,开始浅抽浅插。 不一会那儿就响起了‘咕叽咕叽’的声音,甚至穴口还被插出了水沫子。 倏然小穴肉壁绷紧,夹得他的手指动不了了,师从观便知道她已然泄了身。 只稍微抽动了几下便将手指抽了出来,然后又挖了一坨更大的药膏,往她的穴内送去。 趁着她泄身,小穴微微张开,师从观这次一次性送了两根手指进去。将药膏涂抹在肉壁上,并且还对肉壁进行了按摩:碾、抠、按、转,将药膏毫无遗漏的涂抹在了肉壁的各处。 期间小穴又泄了一次,丰沛的水意洒满了他的手,甚至有些都流到了木板之上。 她身体的反应居然如此敏感。 怀中的女体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意思,胸脯起伏的弧度大了些,甚至在刚刚那两次泄身的时候,师从观还能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哼声。 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布巾,将那些淫液全部擦拭干净,又取出了一块药布,将其轻柔的覆盖在了她的阴阜上,只是覆盖之前,师从观还能看到她的小穴一张一缩的样子,看上去是想要一些什么东西吃。 等他将她全身都按摩完毕之后,又把那些药布一一的取了下来,然后给她换上了一袭深紫色的绸衣。 衣服自然是他的,故领口略微大了些,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看到她的胸乳的弧度。 将手清洗干净后,他轻轻嗅了嗅那只进入过她体内的手,除了药香之外,还有那洗不掉的女子幽秘的气味。很香,令人上瘾。 看着差不多到了药膳好了的时间,他起身往那边走去,将那锅煮的香喷喷的药膳从锅内倒入了一只精致的小碗内,分量刚刚好,不多不少正好一只碗的量,配上一只小勺,他端着它重新来到了她的身边。 明明是一点一点的用小勺喂了进去,但不知为何,最后却演变到时他亲口嘴对嘴喂给她吃。 将她的嘴唇亲的嫣红,甚至在喂完之后,他侵入的更深。 亲到他自己都有些微喘。 而对于这个行为,师从观也有自己的解释:“这样会更快些,你也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对吧。” 他就这样照顾了她几天,几乎是天天为她按摩,喂她吃药,光是按摩一天就是好几次,而姜赞容的气色,也越来的越好。甚至他在这期间,还出去了一趟,想要请雪界的那些会建筑房子的修士为他新建一处居所,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师从亭的那处地方。 选址和想要的风格耽搁了他一点时间,以至于他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师从亭的地方,好似被人闯了进来。 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师从观连忙抓着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脉象不对,果然有问题。 他迅速掀开她的眼皮,眼睛的眼眶内,一只眼睛依旧完好无损,另一只却是空洞一片。 她丢失了一只眼睛。怎会如此? 明明屋内有更多的贵重万金的灵植,怎么就单单取走了她的眼睛? 除非那人的目的就是她的眼睛。 他的神情瞬间阴沉,眼中涌现出愤怒,像是有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私自掠夺了他的珍宝。 视线突然一晃,原来是师从亭那边察觉到了他的心绪,直接回到了他的身体内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丢了只眼睛,你倒也是好本事啊师从亭。’ ‘.......’ 师从观无从反驳,毕竟眼睛确实是在他在的那个时候丢的。 ‘那可是北地的黑甜乡之眼,悬心庐都没有的东西。’ ‘.......’ ‘不说话?’ 师从亭嗤笑了声,像是对他很不满。 ‘真是没用,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由于师从观只是外出一趟的功夫就把她的一只眼睛给弄丢了,师从亭不放心继续换身,原本他正拿着她的血在悬心庐做配药的尝试才做到一半,现下却是被打乱了步调。 传说黑水内死去过非常多的天魔,故黑水才得以命此名,可见黑水内的天魔血的占比很高。 他前面取了黑水崖下的水和她的血进行融合,却发现无论如何她的血液也融合不进黑水内里去,从而推测出她的血统应该很纯正。 另一个天魔王么? 那么是否可以解释,之前她身上的那些银色的‘水液’和透明的棱柱,来自于上天都日月的大月之手?毕竟天魔真王是大月封印的。 上天都神秘异常,甚至七界内对上天都的了解都不是很深,只知道雪界有一上天都,其中有日月,死守天魔线。 对于上天都的道统以及功法招式并没有相应的记录,是故师从亭并未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些东西有可能属于上天都。同样的,他们对天魔也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现下正好,此女身上既有上天都之物,又同聚天魔王血于一身,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试药之体了。 与师从观互换身体,坐镇悬心庐期间,师从亭亦未停下对天魔王血的研习。 王血带有极强的腐蚀性,一旦离体,几乎能侵蚀所有器物。他试了好几种材质来盛装,粗制的木碗和陶碗没多久就被腐蚀穿底,连刚玉和玄晶这样的硬物也无法完全抵挡,只是腐蚀得慢些罢了。相信给她做过针灸的师从观也是知道的,不然万物阁内那只鼎不会无缘由的出现,定然是他又重新淬炼过一次针具。 照理说,这种血液应当对所有物质都具破坏性,但它在遇到某些药性极强的灵植时,却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特地挑了一株“落孢伞”来试验——这东西毒性极烈,轻轻触碰便会洒落无数剧毒孢子,素来难以处理。但在天魔王血的侵染下,整株药材的毒性竟被削弱了大半,孢子的活性也明显降低。 接着,他又试了几种烈性药材,结果大致相同。王血不止能削减药性,还具备某种“中和”的奇效,往常这类毒物入药,需以多种辅药分层处理、反复调和,才能勉强相融。而今若用王血引导,只需按量精准施用,便能一步到位,几乎省去了整个复杂的处理流程。不仅效果稳定,所耗药材也大为减少。 这个现象让他想起了在坑洞附近采集到的那些特殊植株,当时也表现出了对王血的某种“适应性”。两相印证,他最终确认,这血液确实是传说中的天魔王血。 亭与观-5 此血最珍贵之处,便在其削性与调和之能。对悬心庐这等日夜炼药、药材消耗极重的门派而言,若能以王血替代部分辅药,既能省下大量珍贵药材,又能压缩炼制时间,意义不小。 师从亭还想要尝试看下是否可以中和那些药性对冲的药材让他们融合,却没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打断,他也没想到只是换了下身体,师从观居然把黑甜乡之眼给弄丢了。 虽然黑甜乡之眼本身也是会自主移动之物。原本师从亭是打算研究完天魔血之后再来研究此物,如今那黑甜乡之眼已不在她眼睛内,倒也是可惜。 既如此,她的存在也就只剩下了当药人的作用了。 好在手上和万物阁内他也放了不少奇特的植株和药物毒药在里面,也够他在她身上使用一段时间了。 原本是不想要再和师从观换身体,但看着眼前这女人的身体已经被师从观调养得如此完美,简直是一个试药的绝佳对象,他心中那丝微妙的不悦开始转化为一种理性思考。若师从观执意要求,他也不介意大度一次。 这样想着,手下也不耽误,毫不犹豫的给女人喂下了一粒药。 此药名为锁骨丸-仿。 是师从亭在一处秘境内探索所得的药方,这处药方内有不少的药材是已经不存在于此世间了,故师从亭尝试从万物阁内拿取了药性差不多相同的药材配比而出,锁骨丸本是温补体骨的上品,适用于战后骨伤与过度消耗后的调养,药性绵长,属温和中带一点激发潜能的妙方。 然而,看她的反应,呼吸急促,面色苍白,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她的体质本应承得住这剂,何以会产生如此剧烈反应?且还未醒来。 是神魂未归位?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师从亭沉下心来,指腹下沉:脉息虽乱,却不浮不虚,是药力未引通,配比有些偏差。导致药性变了。 他毫不犹豫,开始着手解这错误的药性,一粒一粒药丸被他调制出来,每次喂药都先试微量、复验脉象,但他发现依旧不行,药丸的药性虽相近,却于体质交汇处有偏差生出了些毒素出来。 不知是药里哪几味药性发生了冲突导致了毒素的产生。 解了药性又要解毒性,一番倒腾之下,他能用的药材也所剩无几了,多余的解药也配不出来。 思索了下,短时间内他还不想让师从观过来,便先尝试其他的药,手上还有一位药方需要测试。正好是关于神魂类的,既然她神魂未归位的话,也正好适用,她的身体也不会堆迭毒素。 药方幽魂花露,是用于安抚神魂、恢复心神,适合因惊吓或过度劳累导致神魂不宁的人使用,具有镇静、安神、疏导神魂的作用。 不过内里的药材也是缺了几味,这次缺的就不是主要的药材而是边缘性的药材,而边缘性的药材有很多,师从亭选择了一味抬灵藤来代替了没有的安魂子,以及另一位同样是边缘的药材换成了金葫芦叶来配比。 他将剂量略减叁分,避免药力过盛,再次喂下,原本喝下幽魂花露神魂就应该能归位甚至可以醒了过来,但是女人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又是为何? 他又细细的把脉,脉象平稳,但细沉。 这是幽魂花露的效果? 有些把握不定,师从亭便要看后面的药理表现。 一天过去,师从亭发现女人的气色变化极大,原本还算红润的脸庞苍白了下去,再一探究,发现瞳无聚焦,脉象惊惧不定,如濒临梦魇,她的情况愈发复杂,已到了气血两失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原因? 手上的药材已不够,回去他必然是会再次探究天魔王血,暂时顾不上这边,这女人如今气血两亏,也试不了药,便让师从观过来处理好了。当然这并不是他承认师从观在药材配比拿捏的天赋比他好。 ‘她有了点问题。’ ‘过来罢。’ 等师从观换身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有了点问题?’ 气血两虚,惊惧如寒,神魂游离,体内药力走向如断弦乱麻。 师从亭对她做了什么? 桌上有好几张药方,方子都是极好的,只是有些药材缺失了,难不成,他拿了其他的药材来配比让她试药? 古方配药是需要多次适配,且试药是需要在精细配比之后才可,他竟然如此贸然...... 如今她的情况看来不仅是被喂了药,还被喂了乱配比的解药,才导致她如今这副模样,原本应该醒来的她如今却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甚至神魂惊惧的情况,若再不调解出解药,她怕是又要陷入濒死。 顾不得去骂他,还是得先给她解掉这些药性才好。 他看了下师从亭的药箱,发现他的药箱内的药材居然所剩无几,再一看万物阁,一批新的药材被重新给补了进来。 ‘.........’ “贱人。” 他暗骂了句。 他摊开那几页泛黄的古方纸页,笔直地坐在案前,指尖轻触其上药材名录,一味一味推演其药性之间的制衡与交融。他并未急于调药,而是先以最传统的药理方式将师从亭留下来的药方逐层拆解,从药性出发,逐一演算其冲突与隐患。逐层反推,终于锁定了师从亭当初下药所选择的两张方子。 药方本身极为复杂,其中不少药材已经绝迹,原始配比之精妙亦极难复刻。而师从亭显然是在药材缺失的情况下,擅自以同类药性替代,却未严谨校验药性冲突,才致使她如今神魂与气血俱乱。 对照着古方,他沉静地展开药性图谱,将已有药材自万物阁内一一调取出来,依照原始药方推出主要的药材该有的药力后,再进行缺失药材的逐项补配。 为了避免她在调制期间身体继续恶化,他先取出悬心庐的珍藏秘药之一的“稳心丸”喂下,此丸药性温和,能缓和神魂剧痛、安抚心脉,亦能短时屏蔽肉体痛感,为调养争取时间。 求珠珠求珠珠求珠珠 亭与观-6 算是过了一夜,师从观身边废掉的药材已经堆成了一大堆,他的眉眼始终沉定如水,终于,第一道正确的幽魂花露药方被配比出。伴随师从亭配比错误后制成的‘幽魂花露’的解药,也被他从药性中逐步反推剥离出来。 至于那锁骨丸,师从亭喂了错误的药方配比后还接连喂了好几粒不同药性的解毒丸,她体内的药性与毒性已经交织在了一起,要研制出解药需要更多的时间。 他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道了句:“抱歉,弄疼你了。” “我会尽快想办法给你解决的。” 说罢,又专心投入那锁骨丸的药方配比和解毒上去了。 若换作旁人,这般多重药性纠缠、毒性勾连妖毒,怕是早已无从下手。可他天赋敏锐,能在最混乱的药理中勾勒出细致逻辑,仅比调制幽魂花露多出小半个时辰,便将锁骨丸的大部分毒性初步清除。只是她体内有一味毒性不知为何竟然与她体内的妖毒勾连到了一起,暂时无法解开。 看着她原本已渐康复的身体,又因这场药毒之灾被逼回脆弱之境。原可引药逼出妖毒之时机,就此错过,身体需要重新养,解药也要再寻思一番。他轻叹,重新为她安排药膳、针灸与按摩调理,只不过这次的按摩他并不敢调养她的阴穴,只因那妖毒和另一味毒药勾结在了一起,若是被萃蓝膏给激发了出来,她怕是不会太好过。 所幸,他医术通幽,调养细致如丝。几日下来,她体内循环已趋平稳,肉体的痛苦渐渐缓解。 稳心丸的药效即将耗尽,他覆上她的脉搏,指尖轻落,脉象渐实。他又轻轻掀开她眼睑,见那瞳仁已有聚焦,知她将醒。 他调养的手法也更加温柔细致。亲密安抚的动作也渐渐的多了些。 “你是我一点点修补好的。” “若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有些忍不住了。” “你该是我的。” 温柔低喃,情爱密语。女人身上那些柔软的地方时不时就会多几条红痕,甚至有些时候的某些地方,更见水意氤氲,汁液透亮,如梦似幻。 若不是劫子星台那边有人要求见他,师从观怕是要等待到她醒来后才会愿意与师从亭互换回身体。 他甫一回到悬心庐,便看见自家房中一片狼藉。师从亭借了他的身,竟不回自己屋子,反倒跑来祸害他的地方,实在是无法容忍。 弟子再一次催促他说是劫子星台请他过去一趟,他便只好急匆匆往那边过去。 原以为是劫子星台的弟子们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这一回见到的确实那两位闭关很久的老朋友,计节情和计怀柔。兄弟二人面色皆不见好,从脸色上看,都是一副气血亏耗的模样,尤其计怀柔,更是面若凝霜,神情透出几分疲惫与压抑,混像是受了什么折磨一样。 他一一探过二人脉象,果然如表所示:气血紊乱、本源虚耗,神魂都隐有震荡之兆。计怀柔的情况尤甚,几近伤及神魂。 他心下微讶,却动作不慢,很快便写好药方,调配好药材。嘱咐他们按时服用,尤其对计怀柔,他还额外加配了养神固魂的方子,再叁叮嘱他务必要依时服下。 药材收好后,计节情先行离去,屋中只余他与计怀柔。 二人随即开始谈起才取山月近来的局势。 “谢芳尘开拓秘境到现在还未回来?” “嗯,银联楼那边也没有什么风声传来,怕是这个秘境开拓得颇有些难度。” 计怀柔揉了揉额角,他与计节情先后出关,没想到只是闭馆十几年,没想到中洲局势已然风云翻覆。江北势力压境,江南各大门派人心不齐,竟逐渐被逼至下风。更不消说,如昆仑、醉容城等外域势力也趁势掺入,局势更加混乱。 江南本就松散,如今愈发割裂,斗争频发。而他闭馆多年,谢芳尘又深陷秘境未归——才取山月顿失两位中流砥柱。若非师从观苦苦支撑,加上周吟莲的资源倾斜,怕是早已难以为继。 “从观,辛苦你了。” 这句话说得克制,带着他的分寸感,也透出些许歉意。 “还好。”师从观淡淡答道,“要不是你让周吟莲照拂这一手,我这日子才算是真正难过。” 计怀柔苦笑了一声,他回才取山月后并未有忘记要助他当家主,只是他成了周氏家主之后反倒是疯狂倾斜资源给到这边。 那时候他帮师从观,不过是因为有关姜赞容的事不能公之于众才作出的妥协。没想到的是周吟莲似乎并没有接受事关与她的妥协,只当这是算作是双方的交易而已。 他还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只是确实,他没办法算她了。 不能算她,他还能算些别的。 比方说,那个被天道放过一马的天魔王,到底会不会消亡。 不过这也要等他身体好一些才可以开始。 这十六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旧势衰退,新局暗涌,劫子星台密切的关注各界消息,碎影拼图之间,已能勾勒出不少隐秘的轮廓。 据情报所示,上天都月座已将天魔真王封印,这才给南枫华留下了一口气,让他们得以从圣坛的异动中抽身,重新介入中洲这盘大棋。 还听说,月拂弓上上天都大闹了一场,将那位功劳巨大的月夜胧打得半死,到现在都还未回执掌之位,而那位朝君,则在情报内完全见不到踪影,也不知去向。 月拂弓打完月夜胧,转头就往中洲银联楼奔赴而去,要清算的怕是周吟莲和姜赞容的那笔情账。好在在此之前,他就助周吟莲拿到了家主之位,不然月拂弓一参与进来,局势怕是更差,家主之位落于谁收也未可知。 不过是她的丈夫而已。 ——啧,果然小心眼。 而北境么,也不甘人后。 江南西部的昆仑就是荐云雪在做代掌门,而那些魔修也来到了中洲,选择了目前强势的江北落座,甚至连西台的那些妖修也有了动静,在抢占了随云海后竟然不知节制,还要把手伸到中洲来捞一块肉吃。 西台的那群秃子又怎么会看的过眼,这不,已经开始秘密的在江南想要借别人的势,图自家的局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 他那位亲哥哥,竟与天斗旋的柴嫣搅到了一处。 叁角鼎力的局面就这样被打破,若是柴嫣想要下场,肯定会选择合二为一,把劫子星台和天斗旋紧紧的捆在一起,想办法吃下银联楼这块肉。 这个想办法么,怕是会把注意打到醉容城上去。 看着桌上这封密报,上面明确的写道:醉容城背后就是月拂弓。而统领醉容城的城主,也是出身于南枫华,看样子,还是从月拂弓手下直接调过来的。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手腕不可小觑,在银联楼独大的地方竟也抢了不少生意。 若银联楼真被吃掉,届时榜单改写,江南江北再无调和之手,唯有血争一条路走到底。 周吟莲怕是也发觉到了这一点,近来正在加紧清洗周家那些沉冗蛀虫,同时牵连各方势力,开拓未知秘境,将那些独有、稀缺的资源牢牢攥在手中。 如今的大局,是一锅未翻的乱粥,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看似分散,其实都在缓缓往同一处汇聚。 中洲,才是真正的漩涡之心。 可乱也未必是坏事。 乱,才是最好的开局。 求珠珠求珠珠求珠珠 骸云殢雨-1 35re n8 . co m —— 我是谁?—— 你是谁?—— 她是谁? 意识漂泊在蓝幽幽的混沌空荡之处,随波逐流。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从哪里来?只知道自己原本好像是沉浸在一汪银白色的很漂亮的潭水内,沉沉浮浮,偶尔可以浮上水面看着天际那处碎裂的天空飘落下来的碎片。 它们落在水面上,飘飘荡荡,然后被水化成一缕缕银色的水渍,沿着潭水而走。 去哪里? 她不知道。 她去不了。 潭水很冷,很冷。 她感觉自己随时能够被冻僵,但却很奇怪的还是可以在潭水内自由活动。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出现了在一个新的地方。 那片大大的窗子外,有着一片大好的秀丽山河的景色,应该还有风进来,将里面的那些书画卷轴吹得摇摇荡荡。 只是她看到的所有,都是灰灰白白雾气满满的一片,就如纸上的水墨被水晕开了一样,所有的都变成了水意流转,模糊不清。 她走不了太远,只能围绕着一个地方打转。 那个地方,有一个人。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好像很喜欢坐在小几前,一点一点的画画。 这个人好像可以看到她?或者说,感应到她? 他独自坐着的时候,常常望向她所在的方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温柔的暖意。他经常朝她微笑。那不是目光交会的对视,而像是风拂过水面,自然而含蓄。 经常会听见他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比如:“吾妻” “思念” “开怀。” 听见这个词的时候,他抬起手伸向了她所在的地方。 他想要触摸她。指定网址不迷路p o1 8 d.co m 好奇的回握。 他似乎笑的更开心了些。 连带着他的脸也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可下一刻,那张脸却模糊得像雾中浮影,再抬眼时,刚才所见的记忆全被打散了刚才看见了什么都忘记的干干净净,包括他的那张脸。 他身形挺拔,却偏瘦。她发现他喜欢穿宽袍大袖,衣袍一披上,倒将那副瘦削的身骨衬出几分仪态来,不再像个一推就倒的病人。 让人想到一尊青花细口瓶内插着一枝梅花,高瓶素影,一派淡雅自然,可是梅花上,满是蜿折的留痕。 是的,他应当是生着病的。她总见他掩袖咳嗽,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喜欢带着她,在他的那片天地间走来走去。 除了那片山河盛景之外,她还被他带出去过他那扇非常大的屏风前,高高的屋檐上挂满了书香笔墨,以及一些仕女图。他捞起了一张仕女图,点了点上面的女人,随后手指指向她,手指在仕女图和她之间反复比划。 他想告诉她什么呢? 总不会这上面的人是她吧 走出了那间怪异的房间后,又看到了一片新的景色,这片景色很是熟悉,可若真要追究起细节来,她依旧是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厌其烦的绕着这座宅子走上几十次,次数多到她都能够记住庭院内的路线。 有的时候她以为他一直都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待着,可是不是。 偶尔会有人来看望他。 也是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们俩人有着明显的不一样。 他如梅花高洁狂傲,而对面的人,像林立于风海的竹子,挺拔,不可直视。 她趴在他的肩上,看着他俩对话。 期间偶尔还能听明白只言片语。 “怀柔江南” “谢芳尘你” “周氏” “” 他们口中的人,是谁? 那棵竹子来过这里好几次,每次都没有坐很久就走,最后的最后,那人好像很长时间没有来了。 而这朵梅花,开始专心致志的沉浸在自己的事务内。 起笔勾连,字画,卷轴,小像,什么都有。 她在他身边好久。 某一天,他的房间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片空白,而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好像又回到了那片波光粼粼的银色潭水内了。 不过潭水缩小了很多,小到只能紧紧的围住她的身体了。 她的身体? 她是谁呢? 我又是谁呢? 那个人好奇怪。 好像在给她修补身体。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神思有些混沌。 为什么死了啊? 电光火石。 原来如此。 原来她没有死。 所有的都想起来了。 那个人好奇怪。 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她的身体,这么温柔。 他也在给她修复身体。 他说,他会修复好她的。 这是脉络重塑的感觉吗?身体好像获得了活力,变得有生机了起来。 那个人好奇怪。 真的不是两个人吗? 用刀割她的身体,然后又给她修补。 不过,为什么那个人,要那样做? 是为了治疗她吗? 好像是的,小腹有火在烧,很温暖,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了。 他没有再做出逾矩的事情来了。 是错误的。 为什么要亲她? 有人来了。 是谁? 不知道是谁。 他说:“想不想要救洛水淮?” “如果想要救的话,需要借你的黑甜乡之眼一用,你要是同意的话,让你的黑甜乡之梦,眨眨眼。” 要救的。 他是个好孩子。 控制着黑甜乡之梦眨了眨眼。 眼睛被挖走了。 那个人好奇怪。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身体好痛。 意识又坠入了深处。 在银色月潭和空荡荡的幽蓝处不断回溯。 又是他。 在给她扎针,喂药,按摩。 果然是他居心不轨,这次的按摩,没有像上次那样 可是又像上次那样。 只是小腹不再有温暖的感觉了。 她听到了更清晰的话语。 “我有些忍不住了。” “你该是我的。” 我该是他的? 听到了更多更多。 “如此优柔寡断。” “也不知道在犹豫个什么劲” “既然这样,不如送一个大礼给你。” “你会喜欢的。” 我会喜欢吗? 怀抱着疑惑,睁开了眼睛。 “哦,醒了啊。” “正好。” “也希望你喜欢这个大礼。” 这人长得真好看,只是,为什么要剥她的衣服? 还给她喂了一粒药。 这是给她的礼物? 不对。 除了脱她的衣服外,他还在脱他自己的。 姜赞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 想要往后退,可是身体没有力气,退不了。 由于左边的视线缺失,她稍微挪了挪头往右边看,判断了一下这里是哪里。 她坐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内。 好像是棺材。 那个人半跪了进来,只看到他的手一挥。 沉重的木板的合拢的声音响起,是棺盖合拢了。 空间顿时变得逼仄了起来。只容一个人跪着的高度,甚至无法挺直腰板。 他笑得好开心。 他要做什么? 那张脸无限接近她的脸,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点了几下。 还在疑惑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燃烧了上来。 是妖毒? 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衣服被一件件的剥落,精练干瘦的身躯裸露了出来,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丛茂密的黑色毛发内的一根粗壮的鸡吧。 它静静地蛰伏在他的胯下。 他又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倒出了一些液体在手上,然后往他的鸡吧上涂。 鸡吧被涂抹成了深深的黑紫色。和他的身体的颜色极为的不搭。 他握住了自己的鸡吧。 师从亭握住了自己的鸡吧,一点点的撸动。 紫色的水液还在落下,而他的鸡吧已经渐渐地开始苏醒。一点点的翘得极高,甚至在药水的帮助下,顶端已经开始有了些清液。 亮晶晶的,就像是紫色葡萄上的那些霜,连带着一起放进了水里,粗黑油亮。 药水还能增加鸡吧的敏感度,能够在肏穴的时候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射。不过他的忍耐心向来是极佳的,就是不知道他 师从亭愉悦的笑出了声。 骸云殢雨-2-H 体内妖毒蒸腾,姜赞容只觉浑身泛起灼热,雪白的肌肤被一层细汗濡湿,悄然染上淡粉的潮色。她无力地倚在棺材壁上,双腿微微交迭,无处可逃。 一股异样的热意聚于下腹,不知为何,她感觉她的那里好像更敏感了些。仅仅是略微的收了下腹部,就会有轻微的抽搐,紧接着内里就被带动了一下,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就像涟漪一样扩散至全身,整个人发麻发软。 她湿了。 湿的很厉害。 独属于女性的味道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内轻易的就被扩散了开来,棺中温度渐升,那股水液带出来的香味在棺材内缠绵回荡,勾人得很。 “唔……兰香,雪梨……还有,名参子。” 师从亭低头,鼻尖轻嗅,准确的说出了除了女性香气外其他的味道。 他挺着那根紫亮的鸡吧,半跪着看着棺材内那个企图想要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女人。那女人自从醒来后那一只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气,雾蒙蒙的,睫毛忽闪忽闪,那张小脸更是一脸戒备。 她不知道她全身赤裸吗? 还露出一副这样的表情,纯洁中带着戒备,想让人好好的玷污。 越是不自知,越叫人动念。 那两颗圆润的奶子丰盈白皙,顶尖的那两颗红色的乳尖也挺立了起来,乳尖周围散布着粉色的乳晕,像是一朵将绽未绽的花苞令人想要采撷。顺着腹部往下,是细密的水珠,在弱光下闪烁着小小的光泽,即便闭着腿,那隐秘之处也难掩湿意。 只要轻轻掰开她的腿,就能看到她那汁液充沛满是香味的逼。 他嗅得出那香气——不止是情潮的味道,还有……药香,微甜而馥郁,兰香中藏着参药的苦意,正是萃蓝膏。 “啧。”他低声笑了笑,喉结轻滚。 师从观真是好手段,竟然还将萃蓝膏抹到了如此内里的地方。她一动情,那股子味道就出来了。勾的人,想要狠狠的进入她。 而他,也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 略低着腰,往她那边挪过去。 他每动一下,那根紫黑油亮的鸡吧也会跟着摇摆晃动,带着几分逼人的张扬气息,看得人口干舌燥。 姜赞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那根鸡吧上就无法移开,甚至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鼻息间都是淡淡的药香与情潮交织出的腥甜气息,令她的神智逐渐浸入柔软的迷雾中,心里只剩下他的那根东西。 很粗,顶端还有溢出的清液,要坠不坠,挂在马眼上。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够想象到那根紫黑色的鸡吧射完精的样子----粗黑油亮的鸡吧裹满了她的淫液,黏连在柱身上,顶端满是精液,有的甚至还滑落到了那两颗嚢袋上,将嚢袋浸得油光水亮,那些多余的液体还会滴滴答答的往下坠落,落在哪里,落在她的小穴里。 “唔.....”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下面也是濡湿无比,只是看到,就好想要它进来。 她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做。 可是脑海里为什么总会出现这根黑紫色的鸡吧插进她的小穴内,徐徐挺动,钝重的撞击感,温热的摩擦,将她插得半死的画面? ----好想要。 视线紧紧的盯着那根鸡吧,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停在了她的身前。 双腿被人捞起,指腹沿着小腿一路往上,温热的触感紧紧在瞬间就激起了她的反应,让她战栗颤抖。 那双手握住她的膝盖,分开往旁边打开。 那片早已湿透的花地展露无遗,含羞带媚,惹人垂涎。 很漂亮。 肉厚,肥美,紧致,柔嫩。最重要的是,能够和他的鸡吧,碰撞出令人血脉偾张的颜色对比。 手指轻抚过她腿心,那处早已湿润,细密的水珠在药力与情绪的勾勒下自花蕊深处沁出。他不急着进入,像是在故意观赏什么珍稀的草药那般,指腹一遍遍摩挲着她的软肉,好让那软花多流出些什么。 “瞧,药都从逼里沁出来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里带着嘲弄,也有种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俯身,将自己的气息一点点压向她。 黑紫色鸡吧鞭笞着这样柔嫩的花,将它榨出可口的甜汁。就像有着洁白的绵密的织网纤维的药草根茎一样,只要用手轻轻一捻,充沛的汁液就被挤压出来,流了满手,无上的满足感油然而出。 她的身体,不反抗他。或者说,不反抗他的鸡吧。 握着自己的鸡吧在饱满的肉阜上轻轻戳动,将那已经满是水液的粉色的肉瓣揉开,戳动时那些汁液勾勾搭搭黏着他的鸡吧,发出了黏腻的的声音。 棺材本身就小,所以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扩大。包括他的鸡吧只是戳在了她的阴穴那处的洞口一下就马上离开来的时候发出的那声‘啵’的声音。 “想要成这样了?” “这样的逼,就应该被狠狠的插。” “你说是不是?嗯?” 龟头抵住了那处小洞,在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挺腰就肏了进去。 “唔......” 女子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喘息声。 是爽,又像痛。 像是终于憋不住情欲的爆发了一样,她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彩,脸蛋一片粉红,如上好的白瓷釉被抹上了胭脂,一层一层的蔓延了上去,为那层素雅裹上了一层粉衣。 穴内汁水充沛,再加上之前萃蓝膏的作用,黑紫鸡吧一进去就适应良好,并不觉得紧涩。 师从亭只进去了一个头就停下了,他觉得他有点高估了自己。 只是进去了一个龟头而已,他就有了射意。 这女人的身子,真是厉害。 她都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快要把他给夹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