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娇宠万人嫌夫郎》 第1章 《天煞孤星娇宠万人嫌夫郎》作者:糖水冻梨【完结+番外】 文案 【温柔细致双标宠妻狂魔攻vs坚韧果敢不好惹事业脑受】 付汀,一个半路出家学习贝雕的大学生,刚混出点名堂,成了圈内数一数二的大佬,没想到一朝穿越,竟成了天煞孤星时湛五两银子换来的万人嫌夫郎。 起初,村子里的人都觉得两人恶人自有恶人磨,究竟是时湛先克死付汀,还是付汀先给时湛戴绿帽子,村里人恨不得下注猜测。 可谁也没想到,两人竟不是相互折磨,反而甜蜜的让满村哥儿**汉子妒红了眼。 不仅如此,付汀还是个能赚钱的,两人还盖了大房子,日子越过越红火,时湛还有了编制,简直羡煞旁人。 村里人表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呀这是?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付汀见时湛的第一眼,这大肌肉,能一拳砸死自己。 时湛见付汀的第一眼,这小哥儿,酒窝该死的甜美。 付汀见时湛的第n眼,这大肌肉,能把我抱起来做吧。 时湛见付汀的第n眼,我!时湛,是付汀至上主义者。 糙汉子他只是看上去糙,他在别的地方狠的不像人呀! ……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种田文 成长 逆袭 日常 非遗 主角:付汀,时湛 ┃ 配角:薛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付汀至上主义者! 立意:快乐生活 第1章 初夏时节,气温适中,海面平静,无风无浪,正是沧溟国、远河村渔民们出海捕鱼的好季节。 天亮的越来越早了,渔民们早早的就起来架船出海了,大多数村民甚至住在了船上,只求能比别人早出海一点时间,找个好的区域打窝撒网。家中的妇女哥儿也没闲着,干农活的干农活,做家务的做家务。 小远河的水,这个时节,透露出的不再是刺骨的冷,水流又清澈,于是就成了哥儿姑娘们集中洗衣服的地方。 缘溪行,垂柳悠悠,温暖的风吹拂着,好不快活。 只见一行四人,一哥儿、一姑娘、两妇人赶早来小远河边洗衣服了。 “你看那里是不是躺着个人?”身着蓝色粗布褂子的哥儿指着河边道。 “好像真是,去看看,可别是个死人吧。”另一位着粉色碎花袄的姑娘提议。 四人走上前来,河边躺着的人竟然是村东头那天煞孤星的新婚哥儿——付汀。 要说这付汀,也是村里的奇人,提起他,村里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好看,而是那好吃懒做的坏名声。 毋庸置疑,付汀是好看的,怎么个好看法儿呢?这么说吧,付汀是远河村上下几百年来,最最好看的哥儿。 但是在山村,好看不能当饭吃。 好看意味着人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个不干活的、精细的、不安于室的主儿,俗称——小白脸! 付汀也是如此,好看的脸遭人嫉妒,让人羡慕,惹人憎恶,不仅没好处,还一身的坏名声。 其实说是新婚也不太合适,村里人都知道,付汀是被他爹送给时湛的,就为了五两银子。 时湛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船上,两人没拜堂,没办席面,远河村又大,寡言的时湛甚至都没见过付汀。 因此两人的关系不能说是新婚夫夫,更像是未曾谋面的搭伙过日子的人。 “怎么是这扫把星,真晦气,这都成亲了,还顶着那张小白脸出来勾引人,果然是个狐媚子。走走走,别管他,让他死了才好,死了才不会连累咱们坏了名声。”粉袄姑娘道。 “就是就是,连累的我都说不到亲事了。”那蓝衣哥儿应和着。 “你说说,这时湛和付汀两人,到底是时湛先克死付汀?还是付汀先给时湛戴绿帽子呀?”蓝衣哥儿捂着嘴,小声的猜测。 “我觉得是时湛先克死付汀,那可是个命硬的主儿,要不然也不会一家子死绝了,就留了个他。”蓝衣哥儿他娘也在这跟着揣测。 “行了,嘴皮子上积点德吧,毕竟在一个村,这么坏人名声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一直未说话的妇人边说着,边蹲在付汀跟前探人鼻息。 “什么东西,好赖话都让你说了,还不是个死了汉子的寡妇?” ...... “嘶~好痛。” 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躺着的人口中传了出来。 “这不是有气呢吗?”虽然都对付汀避之不及,但村里人,谁不爱看人笑话?这不,听到响动,都围了过来。 付汀终于从剧烈的尾椎疼痛中缓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却被脑袋上方围着的四个人头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付汀忍着尾椎和后脑勺的痛,颤抖着声音,发出了穿越者的经典三连问。 说完,付汀扭头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这里好像是个农村,看这四人穿着,好像还不太先进,自己不会是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哪个偏僻小山村了吧?尾椎和后脑勺的伤难道是被人贩子搞的? 想到这里,付汀目露警惕。 付汀记得自己完成客户的定制单子后,关了工作室的门,开车往自己的小公寓里走,结果忽然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你摔傻了?这里是咱们村呀。”田小春,也就是那蓝衣哥儿道。 第2章 看着付汀眼中流露出来的疑惑和迷茫,田小春又鄙夷:“你不会真的摔傻了吧。” 方才说好话的寡妇,轻轻的将付汀扶了起来,靠在了河边的垂柳树上。 “哪里不舒服?你是早上来洗衣服吗?这是滑倒了?”妇人猜测道。 “张寡妇,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我看他就是装的。”田大娘指指点点。 付汀这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被拐卖了,看这开局的状况,怎么和自己经常看的穿越文一模一样?难道自己是穿越了? “后脑勺有点痛,尾椎骨也有些痛,早上洗衣服的时候,石头太滑了,我没踩稳,就摔倒了,刚没反应过来。”付汀顺着张寡妇的话试探的回答。 万万不能被她们意识到自己不是原来的付汀了,如果被发现,恐怕会被当成脏东西抓起来,要么沉塘,要么一把火烧死,穿越文中都是这么写的。 “小心点,别摔出个大伤来,这年头药不好买,你先缓一缓,我去洗衣服了。”张寡妇看付汀并没有大碍,本就话不多的她也不再多管了,端起自己的脏衣盆子去到了河边。 “付汀,是不是时湛不在家,你耐不住寂寞?这就出来抛头露面了?果真是个小白脸,净会勾引人。”田小春满是恶意的揣测。 “对啊,你怎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要不是我们发现你,你恐怕被哪些二流子捡走了,到时候失了贞洁,又要连累我们整个远河村未出嫁的哥儿姑娘名声受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满你爹把你送给时湛,想要给时湛戴绿帽子?”刘燕燕也不去洗衣服了,和田小春围在付汀跟前。 付汀:“......” 刘燕燕话中的信息含量有点高,付汀一时难以消化。 哥儿?小白脸?夫郎?送人?绿帽子? 这些词单个都很好理解,怎么放一块就听不懂了呢? 好在付汀脑子好使,也幸亏付汀在现代除了贝雕之外就喜欢看小说,于是很快对自己眼下的状况作出了总结。 大概是,自己穿在了一个新婚的、名声不好的、不招人待见的、被送人的万人嫌哥儿身上,开局一个坏名声,谁懂啊? “系统?在吗?” 付汀试探着在脑子里呼唤系统,毕竟那些穿越文中,主角穿越一般会带个系统或灵泉空间。但任凭付汀在心里呼唤和寻找,也没有找到金手指的半点影子。 刘燕燕和田小春看到付汀又开始发呆,不回自己的话,以为自己说中了付汀的心思,于是便眼露厌恶的离开了,这倒是正好方便了付汀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河边洗衣服水很方便,张寡妇几人很快就洗好了。 眼看几人要走,付汀心里一慌,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啊? 不行,放自己一个人,连家住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张大娘,能麻烦你们帮我个忙吗?我摔得有些疼。”付汀试探着问道。没记错的话,这位大娘姓张。 张寡妇这时终于又想起了付汀,至于田小春他们,唯恐付汀赖上自己。 “对对对,你不方便回去,但是大娘这还有一盆衣服要拿,家里猪还没有喂呢,要不让小春帮你吧,他们家洗衣服来了两个人。”张寡妇为难道。 付汀也不好硬要求张寡妇帮自己,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田小春身上。 田小春一脸不情愿,但看到张寡妇和刘燕燕都望着自己,好歹是在一个村子里,田小春只好一脸不情愿的答应了。 一手端起付汀的衣服,一手扶起付汀便往村东头去了。 一路上,付汀也没有忘记观察周围状况。 付汀在现代的时候就生活在海边,自然对这种在远河村里的感觉不陌生。 咸咸的海风温暖的吹拂着,付汀还看见有几户人家院子里挂着海鲜,各式各样的鱼模拟较多一些,院落里的绳子上还挂着未晒干的渔网。 听着小院中传来的婴儿哭泣声,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妇女吆喝自家孩子的声音,看着渔民们坐在院子里整理渔网,付汀只觉得温馨无比。 付汀从小就是孤儿,出来上大学时被一位老先生发现,那老先生是一位贝雕师。 付汀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在孤儿院里的时候,院长阿姨要照顾好多的小孩子,难免会对某一个有忽视,付汀不是爱说话的性格,自然不比那些嘴甜的小孩讨人欢心。 成为老先生的徒弟后,付汀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人将所有注意倾注在自己身上,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类似亲情的温暖,尽管老先生很严厉,对付汀要求很严格。 付汀是个有天赋的,尽管起步晚,但是在贝雕上肯下功夫,不过四年时间就得到了老先生的真传,达到了出师的水平,成为了贝雕非遗传承人。 付汀成功出师后,老先生终于心中再无遗憾了,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付汀于是又成了孤家寡人,索性便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贝雕上,国家博物馆里还放着付汀的作品,足以见得付汀的手艺有多么精湛。 “付汀?付汀!”田小春的声音将付汀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嗯?怎么了?”付汀问。 “你家到了,你刚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半天了你都没有应。”田小春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抱歉,刚在想事情,麻烦你将我扶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打开门后,付汀迅速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布局,在院墙边的枣树下发现了一张石桌子。 第3章 “你今天很奇怪啊,付汀,以前你可没有这么讲礼貌,更别说从你嘴中听到抱歉、请、麻烦这些词了。”田小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哎吆,累死我了,你说你怎么长了这么高的个子,不像个哥儿,倒像是个汉子,怪不得说不到夫家。” “还有你这孕痣,颜色也太淡了,时湛娶了你,怕不是要绝后了。”田小春早就想说付汀了,以前只能在背地里议论,因为如果被当面听到,付汀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会当面拿着竹竿打回去的。 今天的付汀太过于和善了,以至于田小春忘了过去的付汀有多不好惹。 付汀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田小春个子大概只有个一米六五左右,刚才扶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大概比田小春高一个头,这原主的身高应该和自己在现代的身高一样,一米七八左右,听田小春的意思,自己这个子在哥儿中应该是异类。 付汀又看了看田小春眉尾上的红痣,这应该就是孕痣了,就是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孕痣在自己脸上的哪个位置。 田小春看付汀不说话,于是又问道:“喂,付汀,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如果是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晒不黑呀?咱们整个远河村就数你最白了,跟那传说中的雪人似的,我娘最近要给我说亲了,听说镇上那些公子喜欢白净好看的,你把你晒不黑的法子告诉我呗。”田小春小声道,又悄悄的嘀咕着,这付汀是不是见鬼了,怎么几天不见,说话都文邹邹的。 付汀有些尴尬,自己来到这远河村才不过半天,还没见过原主长什么样,但是从原主露出来的手可以看出,确实是很白的。 但付汀也确实不知道原主这一身白皮肤是天生的还是有什么秘密保养的方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田小春。 只好道:“这我确实没用过什么法子。” 田小春翻了个白眼:“不想说就不想说,还没用什么法子,当我稀罕吗?” 说完也不再管付汀了,转身就出了院门,一手带的那院门啪的和在了一起,门上的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要被摔塌了一般。 田小春走后,付汀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尾椎处不太疼之后,便想站起来细细参观了一下这个不大的院子。 忽的,一段陌生的记忆放电影般涌入了付汀脑海。 第2章 记忆似乎不完整,付汀只提取了一点点有用信息,原主也叫付汀,和自己长得一样,就是眼角靠近鼻梁处多了一颗红痣。没娘,是被渣爹送给时湛的,为了五两银子。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付汀又开始参观小院了。 这一参观,付汀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天堂。 小院不大,看起来还有些破旧,但没什么灰尘,有一间上房,上房旁边是一个不太大的厨房,边上还有一件小柴房,后院角落了有一间旱厕,但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味道。 在后院里还划分出了一小块菜园子,只是里面没有种菜,家里没有牛羊圈,看来是没有养牲口,除了这些就是前院的一颗枣树和枣树下的石桌石凳。 最让付汀觉得惊喜的是,上房的台阶上堆放着好些个贝壳。 作为贝雕师的付汀,见过的精美贝类不计其数,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些天然贝壳抓住了眼球。 要知道,对于一个贝雕师来说,贝壳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付汀一时有些手痒,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这些贝壳成为精美的艺术品。 贝雕,顾名思义就是以贝壳类为原材料,根据贝壳的天然色泽和纹理线路,通过精细的设计、切割,雕刻,打磨等十几道特殊工艺后铸就的艺术精品。 但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付汀也没有找见一个象样的趁手的工具,于是只好拿起柴房窗台上挂着的镰刀和匕首。 镰刀因为带了一个把手,有些大,还是不方便,付汀便一直在使用匕首。 虽说这是个新身体,但那些雕刻技巧和要领都是可在付汀脑子里的,因此即使有些不熟练,但付汀还是很快就上手了,就是这原主的手实在娇嫩,没一会儿便磨的生疼。 贝壳尖锐的角还将付汀手扎破了,流了点血。 付汀还是不死心,那些穿越者都是不小心滴血认主玉佩后获得了空间和灵泉。 这原主身上一块玉佩都没有,显然这招行不通,但多了一颗痣呀。 付汀将滴血的手指按在鼻梁的小痣上,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过去了,奇迹并没有发生,付汀终于死心了。 付汀想,如今身处这异世,少不了要自己赚钱,付汀能拿的出手的,唯这一身贝雕本领。 简单划拉了几刀练手后,工具很快就适应了,付汀于是就投入了进去。 只见手上的贝壳在经过付汀的雕琢后,很快就精美无比,一个个花鸟鱼虫在付汀手中呈现。 手中的大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付汀一时忘了时辰。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的天上。 按理来说,初夏的阳光并不灼人,但沧溟国整体偏南方,远河村又地处海边,因此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 陈旧的院门这时“咯吱”一声响了,付汀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门口进来了两男子。 第4章 付汀目测,前面的男子至少有一米九的身高,上衣是薄薄的短衫,下身是宽松的裤子,裤脚被扎了起来,脚上穿着一双粗布布鞋。手中提着一娄鱼,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大团渔网。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来人一身衣服并不出彩,但一身气质实在吸引人,个高腿长,是那种很好的倒三角身材,皮肤是晒得很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五官硬朗,看起来年龄也不大。 行动间自带排山倒海的气势,可以隐约看见那鼓起的肱二头肌。 付汀觉得,眼前这个在现代可以被称为gay圈天菜的190黑皮男大学生,那健硕的身材,那鼓囊的肌肉,一拳打死自己恐怕都不会太费力。 付汀被时湛这一身气势怔住了。 时湛一进门就看见自家院子的枣树下坐着一年轻男子。 晌午的阳光透过树叶和枝干,在地上洒下一圈圈细小的光斑。一缕阳光洒在院中男子的脸上,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白里透红。简单的麻布衣裳也没有使树下那人黯然失色,反而更加应证了,好看的人就算披着破抹布也好看那句话。 那玉白人儿,容颜姣好,身子修长,气质清冷,如一杆青竹般自由的生长在院子里。 眼角靠近鼻梁的位置,一粒淡红的小痣俏生生的点在那,如雪白的狐狸一般,给清冷的人儿平添了一□□惑。 时湛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这样好过,甚至可以看见相隔几米外付汀脸上细小的绒毛。 时湛心扑通扑通加速跳着。 时湛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小院如此破落,竟配不上院中玉白人儿的风资。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又隐约透着一丝尴尬。 身后的薛青是个大喇叭,还是个自来熟。看到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于是充当了那个活跃气氛的。 “都这么站着干什么?湛哥,坐呀。” “你就是湛哥的新婚媳妇?我是湛哥的兄弟,我叫薛青,哥夫果然如传言那般好看。”话毕,薛青才觉得自己这些话有多么的不合时宜,人家湛哥都没夸,哪里轮得到自己夸人家媳妇好看? 时湛无数次想给薛青那张快嘴给一巴掌,今天尤其想。 “坐,你莫怪,薛青就是这个性子,平常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是故意唐突你的。”时湛发誓,自己所有的文采都用在这些话上了。 听到自家湛哥一骨碌吐出这么多个字,薛青一时也有些惊讶,要知道,自家湛哥,那是能一个字概括的话,绝不会多说第二个字。 “湛哥,你今天真不一样啊,说了这么多字。”薛青惊叹道。 “闭嘴!”时湛凌厉的眼神刺在薛青身上,还带着一丝丝警告。 得!这才像我认识的湛哥。薛青心中暗想,到底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湛哥是会一言不合就制裁自己的。 听到眼前两个人斗嘴,付汀有些想笑,但到底忍住了。 说实话,付汀有些害怕眼前的大块头。 “我是时湛,算是你的新婚丈夫。”时湛坐在石桌旁,不知道怎么引起话题,于是干巴巴道。 “嗯,我是付汀。”付汀不自然的小声道。 气氛又变得冷硬了起来。 薛青放好手中的捕鱼工具,进了厨房提了一壶水,出来后也坐在了石桌旁。 “咦?这是什么?你做的吗?”薛青一来就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贝雕小鱼,拿到手里问道。 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付汀就自然了很多。 “嗯,闲着没事,就拿匕首在贝壳上乱刻的,比较粗糙,不是什么精致东西。”付汀谦虚道。 时湛觉得,自己还是输在了不会说话上,不然也不至于和付汀没话可说。 “哪里粗糙了,你这手可真巧,在贝壳上雕东西,我还没有见过呢。”薛青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小鱼,显然爱不释手。 “你喜欢的话,这个小鱼送给你。”付汀道。 “真的?那我拿回去给我妹子,我妹子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薛青是个宠妹妹的好手,有什么东西就先留给自己妹妹了。 “你喜欢的话就多拿几个,你妹妹喜欢什么小动物,我给她刻一个。”说着付汀拿起手边的新贝壳和匕首道。 “真的吗?我妹子是属兔的,能给她雕一只小兔子吗?”薛青两眼放光。 “嗯,没问题。” 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气氛让时湛有些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薛青媳妇呢。 “这是妈祖雕像的样子吗?”时湛拿起付汀未雕完的妈祖小像,慢慢摸索着。 “这个我还没雕刻完呢,还是个半成品。”付汀一边回答着时湛的话,一边手中不停歇。 “这妈祖娘娘可真像,半成品也很好看。”薛青凑到时湛跟前道。 时湛想瞪薛青一眼,怎么哪哪都有薛青?但还是忍住了。 “我也觉得。”时湛不甘示弱道。 “谢谢。”听到夸奖,付汀抬起头微微一笑道。 这一笑,付汀左颊的小酒窝就深深的陷了下去,整个人那股清冷的气质已经完全消散了,转而多了些可爱。 时湛注意到了付汀的小酒窝,心中一紧,莫名觉得耳根子有点热。 “雕这个是不是很费手啊?感觉这匕首挺磨人的。”薛青问道。 听到这话,时湛看了看付汀的手,发现付汀虎口处已经开始泛红了。 第5章 “还行吧,刚开始接触可能有点疼,雕多了就适应了。”说完,付汀轻轻吹了一下手中的小兔子,将表面留下的细小粉末吹走,又拿自己找到的一小块废布料擦了擦。 雕小兔子很简单,所以付汀并没有花很多时间。 “给,好了。”付汀将东西递给了薛青。 时湛瞅了一眼,确实可爱。 “可以钻个小孔吗?想让我妹妹戴脖子上。”薛青问。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有工具,这小匕首不太好钻孔,拿着玩是可以的,如果想要佩戴,等我工具全了,重新给她打磨雕刻一个。你出海了可以找找好看的,颜色漂亮的小贝壳,到时候拿给我。” 三个人在这坐了好一会儿了,这时也慢慢熟悉起来了,付汀的话也多了起来。 “行!”薛青一听,爽快的答应了。 “薛青,你娘该来找你了,你从海上回来还没回去给你娘报平安呢。”时湛道。 “对对对,我得回去了,那哥夫你和湛哥聊着,我先走了,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聊。”说完薛青就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渔网回去了。 不大的院子里又只剩下付汀两人。 第3章 “对了,你吃午饭了没?我带了新鲜的鱼回来。”时湛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时湛一说,付汀才觉得自己有点饿,胃里空落落的。 付汀于是点了点头,腼腆道:“还没有”。 见付汀回答自己,时湛便起身往厨房走去。 付汀不好意思干坐着,也跟了进去。 之前只是打量了一圈院子,屋子里面,付汀还没有进去过,尽管在身上摸到了时湛家的钥匙,也不知道之前时湛不在家,原主是怎么拿到时湛家钥匙的。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付汀问。 “不用,你在外面等着就行,对了,你想吃煎的还是蒸的?”时湛麻利的洗了手,捞起一条鱼放在了案板上,一刀背就将活蹦乱跳的鱼拍死了。 付汀暗自抖了抖,果然是一拳能砸死自己的力气。 “我不挑,你随便做就行,我给你烧火吧。”说完付汀就坐在了灶台旁。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厨房就有一个烧火的灶台,院里的做饭阿姨说,烧火灶台锅大,一次能做好些人的饭菜。 付汀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又对做饭没天赋,所以烧火的活大都落在他身上。对于点火架柴的活,付汀算是很熟练了。 点火的引柴很干燥,所以付汀很快就点着了。 时湛决定做一条蒸鱼,锅里的水很快就冒起了热气。 两个人之间话不多,但气氛却没有刚开始见面时尴尬,反而有些温馨。 时湛的手艺很好,鱼肉一点都不腥,付汀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海鱼了,现代的时候,海污染很严重,所以付汀很少吃海鱼。 鱼肉很嫩,有一种莫名的鲜香,时湛调的蘸料也很好,付汀没忍住吃了整整一条。好在时湛做了很多条,管够。 看到付汀不吃了,时湛还有些疑惑:“怎么不吃了?不合你胃口吗?” “没有,很好吃,我吃饱了。”付汀解释道。 时湛皱了皱眉头,怎么吃这么少?但忽然想到,付汀是哥儿,胃口小很正常。 也是付汀整个人的气质不太像柔弱的小哥儿,个子又和寻常男子差不多高,时湛这才忽略了付汀的真实性别。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就补办一个酒席吧,媒婆,庚帖,八字那些咱们重新搞一遍,不然有些委屈你了。”时湛道。 “嗯?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付汀尴尬道,自己还没有从这开局就嫁人的情景中缓过来,时湛就说要办酒席。 “这怎么行?”时湛一脸的不同意。 “酒席的事以后再说吧。”付汀道,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现在差不多是搭伙过日子,以后说不定就散伙了,到时候也不用补酒席了。 “行,听你的。” 吃完迟来的午饭,时湛便带着付汀进了上房。 付汀在上房炕头边发现了原主留下的小包袱,看来时湛没在的一晚上,原主就是在这炕上睡的。 “我这就只有一间卧室,等晚些时候我把外面粮仓收拾一下,我住那儿,晚上你就睡炕,不用管我。”时湛觉得和付汀睡一块有些唐突和尴尬。 “不用再收拾了,咱们两个大男人,都睡炕吧。”付汀是那种熟悉之后话能稍微多一点,也能稍微放开一点的人,再加上他对自己哥儿的身份还没有太带入,一时便觉得睡一张炕也没事。反正炕够大,睡两个大男人绰绰有余。 时湛觉得自己耳朵发烫,连耳孔里都在往出冒热气,好在不是白皮肤,看起来也不明显。 “行,你不介意就行。”时湛一想,反正到时候也盖两床被子。 日头很快就西沉了,远河村的烟囱又开始冒出了缕缕青烟。 虽说这天气不冷,但炕睡着还是有些冰的。 时湛少少的给炕里填了一些稻草,原本冰冷的土炕慢慢变的温热。 这是付汀第一次睡炕,不比床睡着软,但好在宽敞,很是舒服。 刚开始躺在一起还有点尴尬,但两人左一句右一句聊了几句后,那本就不多的尴尬就消失了。 来到异世的第一天,付汀身心都很疲惫,蜷缩在干净的被子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6章 看到付汀已经熟睡,时湛翻了个身正对着付汀。 这是时湛第一次和外人睡在一张炕上,自从十四岁家人全部离世后,时湛就一个人住了,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来,就连薛青都没住过自己家。 家里原来的房子有些破,算卦的又说老房子风水不好,于是时湛拿着家中的积蓄重新盖了这么一个小院,这房子如今也才不过五年多。 付汀果然如传言那般白皙好看,时湛想。 ...... 翌日早,公鸡打鸣声和饭菜的香味将付汀从暖和的炕上勾了起来。 付汀以为自己在这陌生环境会睡不好觉,没想到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连梦都没做。 旁边的被子已经迭了,看来时湛已经早早就起来了。 房门这时被推开了。 “醒了吗?快去洗洗,早饭已经好了。”时湛看到付汀已经起来了,便又转身出去了。 付汀洗脸时才看清了自己长什么样子,和自己在现代的容貌基本一样,不过眼角靠近鼻梁处多了一颗淡红色的痣。 早饭是很简单的清粥小菜,再加玉米馒头,玉米馒头不知道是怎么蒸的,透着一股甜香。付汀喜欢吃甜的。 “我今天要去镇上,今天有集,有些鱼干要卖,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时湛问。 “我就不去了。”付汀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到镇上去还得时湛分心照顾自己,忙帮不上,可能还会添麻烦,倒不如待在家里。 “行,那你无聊了可以出去在村里转转。”时湛没有那种哥儿不能随便单独抛头露面的想法。 “湛哥,好了没,咱们得走了,晚了就没好摊位了。”薛青在门外喊道。 “那我先走了。”时湛挑起晒好的鱼干道。 “等一下,帮我一个忙。”付汀将昨天雕好的那些小贝壳包了起来,递给时湛道:“你帮我试试看这些小东西能不能卖钱,就放在你摊位旁边就好,有人问你就试试,没人问就拿回来就行了,谢谢你。” 说完,付汀抿嘴一笑,左颊上的酒窝又甜又深。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肯定给你卖出去。” 只剩下付汀一个人了,总这么待着,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太好,付汀有些不好意思吃白饭。 看到台阶上放着两双布鞋,布鞋上沾满了泥土,应该是时湛昨天回来的时候脱下的。 又想起时湛脱了几件脏衣服没洗,付汀满村就对去河边的路熟悉,于是拿起时湛的脏衣服和鞋子,锁好门就去了河边。 河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洗衣服了,看到付汀来了,众人都往旁边挪了挪,像是在避瘟疫一般。 付汀有些无语,这原主名声是有多坏?怎么见个人都要避开他?还免不了要说几句风凉话。 付汀也不谦让,端起木盆就蹲在了众人让给自己的位置上。 “唉,你说他洗的那衣服,是不是那煞星的?” “看样子像是,衣服挺大的。” “你说这小白脸也算是活该,没嫁人的时候就在他们老付家不干活,整个村子,谁家哥儿姑娘不上地?就他死活都不去,捂了这一身白皮,还污了自己的名声,现在倒好,被抬给了那煞星,也算是天造地设。” “就是不知道能活多久,要知道,那煞星可是会克人性命的。” “小点声,被听到了。” 议论声瞬间变小,渐渐的又恢复成原来的大小,只是这次不再讨论时湛和自己了,转而聊别人的八卦。 付汀想说,这地方统共就这么点大,要想自己不听到,恐怕很难。 果然爱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分朝代,不分古今。 付汀还想多听一些关于自己和时湛的消息,可惜她们不说了。 三下五除二洗完了衣服,付汀洗完了衣服和鞋子,皂角透着一股清香,还挺好用的。 清河镇的集市一如往常的热闹,随处可见小商小贩摆着摊。 时湛不善言辞,让他卖东西就只是干站着,好在时湛的鱼很大,晒得很好,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大嘴薛青,鱼干倒也不愁卖。 至于付汀的小贝壳,时湛想,卖不出去的话,自己就藏起来,拿些钱给付汀,就说是小贝壳卖的钱。 时湛想起付汀左颊上的小酒窝,莫名的不想让这酒窝消失。 但时湛万万没想到,这常见的小贝壳经过付汀这么一雕琢,竟然是不愁卖的。 来买的小姑娘和小哥儿比较多,竟然还有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也看上了这小贝壳。 时湛最后以四文钱一个的价格将这些小贝壳全卖了出去。 “没想到这东西还真能挣钱啊。”薛青惊讶问。 “嗯。” 薛青已经习惯了自家湛哥在自己面前的沉默寡言,只在一旁自说自话。 今天运气不错,两人很快就将带的东西卖了出去。 “我去买些东西,你在这里等我或者自己去逛逛,待会咱们汇合。”说完也不等薛青回应,就转身走了。 “要买什么东西呀?”薛青嘀咕了一声,转头也去给自家小妹买糖葫芦去了。 等回到远河村后,已经下午了,时湛看到薛青买了糖葫芦,想到付汀可能爱吃,就给付汀也买了一串。 “回来了?”付汀还是像昨天一样坐在枣树下。 “嗯,我给你带了礼物,过来看看。”时湛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盒子。 第7章 第4章 付汀有些惊讶,还附带着多了一些惊喜。 从来没有人在刚认识自己的时候给自己送礼物,时湛是第一个。 付汀擦了擦手上的贝壳沫,走到了时湛跟前。 “给,这个是给你买的糖葫芦,薛青说还挺好吃的,他妹妹喜欢吃,我觉得你可能也会喜欢。”时湛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了付汀。 “谢谢。”付汀又想擦手了,但是手边没有布,只好在衣服上抹了两下,郑重的接过了这串艳红的糖葫芦,这个自己来到异世后受到的第一份礼物。 付汀展颜一笑,整个人如阳光般明媚。 时湛觉得这串糖葫芦果然买对了,值了! “我还买了擦手的油膏,那个老板说这个可好用了,我昨天看你雕刻手都磨红了,那个老板说这个可以保护手,防止干裂,你试试,不好用的话我下次赶集再给你买别的。”时湛又将自己框里挑着的布包打开,拿出了自己买的油膏。 付汀接了过来,油膏很香。 尽管付汀连瓷瓶的口都没有打开,但还是闻到了那股沙地茉莉的清香味,沙地茉莉是海边很常见的一种花,付汀从来没觉得这花味道这么好闻过。 “谢谢你。”付汀干巴巴道,付汀从来没有这么词穷过,除了谢谢这两个字,付汀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对时湛的感谢。 “谢啥?怎么说你现在都是我媳妇,对媳妇好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时湛大咧咧道,似乎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直到看见付汀通红的脸。 付汀听到时湛唤自己媳妇,一时间红了脸。 这实在有些突然,付汀还没有很好的接受自己已经嫁人的事实,更没有接受自己成为哥儿的事实。 在现代的时候,付汀因为是孤儿,自认为给不了未来伴侣很好的未来,所以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喜欢过人,男的女的都没有,拜师学艺后,自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贝雕上,每天起早贪黑的练习技术,更别说有时间谈恋爱了,因此付汀母胎单身已经二十三年了,直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到了这远河村,还成了人家刚过门的小媳妇。 “抱歉,我刚才嘴快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唐突你了,我知道你还不太能接受,我以后不这么叫你了,咱们慢慢来,那我叫你阿汀可好?”时湛咽了口唾沫,尴尬道。费劲心思才想了一个不那么亲密但也不那么疏离的称呼。 “嗯,听你的,你年龄比我大,那我就和薛青一样,叫你湛哥吧。”付汀试探的问道。 时湛不想让付汀叫自己湛哥,那些兄弟都这么叫他,付汀如果也叫自己湛哥,那不就和兄弟一样了吗? “不用叫湛哥,你以后就叫我哥吧。”时湛一锤定音。 付汀刚消下去的脸热又顺着耳根子爬了上来,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了。 “对了,那些小贝壳有人买吗?”付汀希冀的望着时湛。 “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都买出去了,你不知道有多好卖,比我那鱼干好卖多了,那些小姐哥儿都可喜欢了,但我不知道卖多少钱,就一个贝壳按四文钱卖出去了。总共卖了四十文钱。”说完,时湛将卖贝雕的钱递给了付汀。 “有人买就好,这些还十比较粗糙的贝雕,等以后有专业工具了,我就可以雕的更加精细好看,到时候买的人肯定更多了,咱们也能卖贵一点。” “至于这些钱,你拿着吧,不多,有用的地方你就用,我拿着也不会花。”付汀想着自己连这古代一两银子等于多少文都没有弄清楚,再说人生地不熟的,要花也没地方花去,就算有地方花,付汀也害怕自己被人骗了。 听时湛说,买贝雕的大都是哥儿和小姐,那自己以后就可以多雕刻一些花鸟鱼虫,簪子吊坠,能更加好卖一些。 “那我就先给你拿着,你有用到的地方就随时找我。”时湛只好将钱收了回来。 “对了,镇子上有没有铁匠师傅呀,技术精巧一些的,我画了一张图纸,上面有我雕刻需要的工具,我想托你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帮我打一套。”付汀将自己画好的图纸拿了出来。 “铁匠?” “你这么一说倒巧了,薛青他爹就是铁匠,技术还挺好的,你这些精巧玩意说不定他真能打出来。”时湛接过图纸看了一眼道。 “果真?”付汀一脸惊喜,如果在村子里就能打好的话,那能节省很多时间,不用再等到下一个集市。 “真的!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问问。” “那好,要是真能打,到时候先借你些银子,等我赚到钱了就还你。” 时湛脸冷了下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什么借不借的,都说了你要用钱就随便用,这样吧,待会我把家里的钱全给你,以后你管钱。” 说完也不给付汀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进了厨房。 付汀没想到自己突然就拿到了时湛家里的财政大权,但拒绝好像没用,算了,就当是帮时湛保管。 时湛今天赶集还买了羊排骨,这会一部分留下来炖汤,一部分红烧,倒是美味。 只是吃饭时付汀犯了难。 时湛个子高,以前家里就他一个人的时候,时湛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桌子椅子都是按照自己的身高打的。 付汀坐在这凳子上,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桌子太高,凳子太矮,付汀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趴在桌子上吃饭的。 第8章 付汀难受的动了动。 时湛注意到付汀在凳子上动来动去,以为是凳子上的木片出来了,扎到了付汀,便问道:“怎么了?凳子扎到腿了吗?” “不是。”付汀红着脸不好意思道。 “凳子太矮了,桌子太高了,我坐着吃饭有些难受。”付汀端着碗,声音越来越小。 “哎呀,瞧我,都没注意到,你先将就一会,待会从薛青家回来,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两人很快吃完了饭。 时湛洗完锅碗,出来倒洗碗水的时候,才看见院里晾衣绳上晾着自己换下的脏衣服,上房台阶上还有自己脱下的两双鞋子,这时候几乎已经晒干了。 “你帮我洗了衣服鞋子吗?”时湛问。 “嗯,我一个人呆在家也无聊,总是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好,我看你脱了几件脏衣服,就拿河边去洗了。” “你留着我洗就行了,河边水应该还有些冷,冻到手怎么办?这万一冻手了,明年冬天又会冻,一年冻年年冻,到时候好不了了。”时湛皱眉道。 付汀扑哧一笑,朗声道:“哪里有那么夸张?现在都初夏了,哪里会冻到手了,我又不是瓷娃娃,洗衣服这种小事还是能做了。” “反正就是你以后别洗了,放着我来就行。”时湛也笑出了声。 付汀还没见过时湛笑呢,付汀觉得,时湛一笑,浑身的冷硬感都少了不少。 “我就要洗。”付汀也渐渐放开了。 “真要洗的话,就在家里烧热水洗,水热乎,河边那么远,端来端去累的慌。” 两人这一番聊天,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隐约没有初识的那种陌生感了。 “走吧,咱们去薛青家。” 远河村还挺大的,薛青家在村中央,付汀从村东头走到村中央,几乎花了将近十分钟。 “薛大伯,您在忙吗?”进了薛青家院子,时湛问道。 “时小子,带你媳妇来了呀?坐。”薛大伯抖了抖手上的烟杆。 薛青家似乎是村里比较有名的富户,家中的房子挺大的,不是土房,是村里少有的砖瓦房。 “时小子来了呀?晚饭吃了吗?大娘做了烧鱼,还烙了饼,带你媳妇来吃点。”薛大娘人还在厨房呢,爽朗的声音就从厨房窗户传出来了。 “大娘您和大伯吃吧,我和阿汀吃过了。” “哎呀,客气啥?来大娘家就和自己家一样。”说完,薛大娘就从厨房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张烙好的鸡蛋饼。 “这就是你媳妇吧,长得真俊,来尝尝大娘烙的饼。”薛大娘一脸慈祥,笑起来眼尾的纹藏满了善意和烟火气。 “谢谢大娘。”付汀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原主和时湛是一个村的,怎么薛大娘好像不认识原主一样。 “不谢不谢,哎吆,真好看。”说完薛大娘想摸摸付汀的头,但看到手上有油,就放了下来。 这时,薛青也从房中出来了。 “湛哥,你来了?”薛青一脸生无可恋。 “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妹子也太笨了,我教她写字,她硬是练了好几遍都没有学会,累死我了。” “哥,你又说我坏话。”一小姑娘从房中追了出来,声音清脆。 付汀循声而去,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容貌清秀可爱,看起来应该十三四岁。 “时大哥来了呀?”看到有客人,薛丽尴尬的剎住了脚,小声道。 “这就是时家哥夫吗?真好看!”薛丽亮了亮眼睛。 “叫汀哥哥就好。”付汀笑着道,这薛青一家好像都有些颜控。 “汀哥哥好。”小姑娘声音清脆。 第5章 “你好。”付汀笑道。 “汀哥哥你雕的小兔子我特别喜欢,我今天上午出去玩的时候,二丫和虫虫都特别喜欢我的小兔子,二丫还想把我的小兔子抢去呢,但被我给拿回来了。”小姑娘一脸骄傲道。 “真棒!”付汀摸了摸薛丽的脑袋。“你要是喜欢,下次有好看贝壳,我还给你雕。” “谢谢汀哥哥!”薛丽到底是小孩子,听到付汀会给自己雕小兔子,高兴的蹦来蹦去。 “哥夫你别听她的,你自己还要雕小动物卖钱呢,哪能天天把时间花在她身上?”薛青拉住不稳重的妹妹。 “没事,这简单,花不了多长时间。” “还不快谢谢你汀哥哥?”薛大娘嗔怪道,但语气里听不来多少责怪之意,只有满满的宠溺。 “谢谢汀哥哥,汀哥哥和我们坐一块吃饭吧。”说完薛丽就拉着付汀来到了饭桌前。 付汀拒绝不了,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但下午已经吃了不少饭,这会已经没有肚子了,薛大娘便给付汀和时湛一人盛了一碗汤。 农村吃饭,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于是一顿饭吃的也热闹,中间穿插着薛青和薛丽的打闹声。 “大伯,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哪来什么请不请的?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了。” “今天来是想让您帮阿汀打一套刻刀,这个是图纸。”说完时湛拿出了付汀画的图纸。 “阿汀雕贝壳还没有趁手的工具,之前都是拿着匕首雕的,匕首太容易磨手了,不太方便,这不,就想到您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铁匠。” 第9章 “害!哪有那么大本事,都是乡亲们瞎传罢了。”薛大娘一脸自豪的谦虚道。 “这图纸倒是精妙,你媳妇要的东西我之前没打过,不确定能不能打出来,我先试试,明天给你们答复。”薛大伯道。 “那就谢谢大伯您了,这是定金。”说完,时湛拿出一吊钱。 “拿这个干什么?拿回去?大伯哪里会收你的钱?”薛大伯生气道。 “大伯您打这个也不容易,费时费力的,我们做晚辈的也不好白拿您的东西。”付汀道。 “你这就是看不起大伯我了,要是相信大伯,当大伯是亲人,你就拿回去,这套工具就当是大伯送给你们的,长者赐,不可辞。” “是啊,时小子和你也不容易,这钱你俩就留着过日子去吧。”薛大娘也推辞道。 “就是呀,湛哥你和哥夫就把钱拿回去,咱们兄弟是什么关系?” “可是......”时湛拉了拉付汀的袖子,制止了付汀要说的话。付汀总觉得白拿别人的东西不太好,毕竟在以前,付汀就一直不怎么喜欢欠人情。 “那大娘您和大伯要是愿意的话,如果薛丽想学,我就把我这门贝雕手艺教给她。”付汀像是下定了决心,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愿意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人已经很少了,如今,付汀希望有更多的人来学习贝雕。 “真的吗?汀哥哥你愿意教我吗?我愿意学,我一定好好学。”薛丽两眼放光。 “这怎么好麻烦小汀你。”薛大娘有些心动。 “这哪里算是麻烦,我本来也是想要收一些学生的,薛丽如果愿意,就当我第一个学生,只是学这行很苦,就看薛丽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看她就不行,写个字都能错不少,哪里学的了这精细东西?”薛青道。 “我行,我一定行,你就看好吧,到时候我学会了,第一个闪瞎你的眼,哼!”薛丽瞪了薛青一眼。 “那我拭目以待。” “既然要拜师,那得行拜师礼,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丽丽,你去把你爹珍藏的那个茶叶拿来,送给你师傅。”薛大娘作主道。 “不用了,大娘,我和时湛也不喝茶,这茶叶给了我们就糟蹋了,您就留给大伯吧,这样吧,让薛丽给我端一杯茶,这拜师礼就算行了。” “那丽丽你去泡一壶,来给你师傅敬茶。” 简简单单的一杯茶过后,这师算是拜城了,付汀收了自己在这异世的第一个学生。 “时辰不早了,我就和阿汀先回去了,大娘您和大伯先忙。”时湛起身道。 “行,我送送你们,路上小心。”薛大娘道。 天色暗沉,天边的一轮弯月洒下一圈圈温白的光,点点的星星挂在天上,诉说着明天将是一个好天气。月光下,付汀和时湛的影子依靠在一起,越拉越长。 “薛大娘她们一家人真好。”付汀感慨道。 “嗯,我爹娘爷爷和大哥走后,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了,村里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和我玩,说和我粘在一起会倒霉,我是个煞星,专克亲近之人,薛大伯他们一家是唯一不嫌弃我的,愿意让薛青跟我玩,也对我多有照顾,算是这世上现如今出来你之外,我最重要的亲人。”时湛情绪有些低落。 付汀这是第一次听到时湛的往事。之前只听田小春他们说时湛是天煞孤星,如今才知道了这称呼原来是这么来的。 付汀抓住时湛的手腕,试图给时湛一些安慰,时湛顺势将手滑下来,牵住了付汀的手。 付汀呆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挣脱。 “你爹娘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往后会越过越好的。” “也是你爹娘,是咱们的爹娘。”时湛肯定道。 ...... 渔民们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规律,时湛因为新婚,所以上次出海回来后,这次就不准备出海了。 远河村的习俗是新婚夫妇五天回门。 转眼,时间就到了第五天,前一天的时候,时湛就准备好了回门需要带的东西。 天一大亮,付汀就被时湛叫起来了,付汀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要回门“时间不是还早吗?”付汀睡眼惺忪,显然是还没有睡醒。 付汀迷迷糊糊想:“原主家不是和时湛同村吗?一个村,走几步路就到了,哪里需要起这么大早?” “咱们家在村东头呢,你家在村西头边上呢,隔得有些远,咱们得早早出发。”说完,时湛把付汀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走在路上,付汀才知道为什么时湛起这么早,为什么明明在一个村,薛大娘他们却没有见过原主。 这村子实在太长了,长条形的村子。从太阳未升到太阳高高挂起,付汀走的脚后跟都要疼了,才得到了时湛说要到了的消息。 到了门口,付汀才看清楚原主家的全貌。 是破落的土屋,外面的土院墙一个又一个塌下去的豁口,院子里还有杂草,看起来竟然像是没有住人的。 走进院子,付汀听见一女子的哭喊声。 “付岸,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告诉爹!”那姑娘哭喊道。 “你要告状就告吧,看爹帮你还是帮我,再怎么说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你不过是一个女子,以后也是要嫁人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爹往后还得靠我呢,他怎么说都不可能责骂我。”被叫做付岸的男子回道。 第10章 “靠你?靠你喝西北风呀?以前就会抢付汀功劳,如今付汀被爹送人了,就凭你这个懒汉?爹以后还得靠我。” “说得你多厉害一样,你凭什么,凭你那张造谣的嘴,付汀以前那些坏名声可都是你传出去的。”付岸也不甘示弱。 “行了,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 付汀没想到,自己这回一趟门,能听到这么多秘密,原来原主那些坏名声都是这两个人传出来的。 时湛一脸难言。 “走吧,咱们进去。” “我回来了。”付汀推开破旧的上房门道。 “嗯,回来了就回来了,收拾一下,爹还没有起来,你东西放下就去准备午饭吧。”付岸倚在凳子上道。 付汀和时湛刚把手上带的回门礼放在桌子上,付芷,也就是付汀的妹妹就上前来翻起了礼物。 “切,这带的什么呀?都不知道带一匹花布的吗?我都没新衣服穿了。”说完,付芷就把回门礼往旁边一掀。 付汀也没想到这原主的爹居然还在睡觉,没起来,看来这一家人都是奇葩。 “我为什么要去准备午饭?”付汀拒绝道。 “为什么?以前在家你就是做饭的,你一个哥儿,你不去做饭难道等着我一个大男人去做吗?”付岸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做饭?我没在家这几天,你们是喝西北风的吗?”付汀也不惯着这两个人。 “让你去你就去,不要以为你嫁人了,我就管不了你了。”说完,付岸想象往常一样上前来收拾付汀,手刚扬起来,就被一直没出声的时湛挡住了。 时湛一个眼神就让付岸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眼中还有一丝忌惮。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哥哥,果真是没良心。”付岸小声吐槽道。 房中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吵什么呢?”就在这时,一道暗哑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伴随着的是一道矮小的身影。 “爹,您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付芷忙上前扶住男人。 “你们这么吵,我怎么睡的下去?” 付汀这才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是一张贼眉鼠眼的尖酸刻薄的脸,留着两撇胡子,嘴边还挂着未擦干净的口水印,不好看,甚至有些丑。 付汀有些奇怪,付芷和自己长得都不差,付岸也长得周正,按理来说父母作为提供基因的一方,长得应该也不差,怎么着原主他爹就这么磕碜。 第6章 “回来了?”付大山,也就是付老爹坐在付岸让出来的座位上,抓起一把付汀回门时带的瓜子便磕了起来。 “岳父大人好。”时湛行了个礼。 “现在叫岳父有些早吧,我这哥儿从小就是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没干过什么重活,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不,我是看人家算八字说你两八字相和,又看在你无父无母,我儿嫁过去不会受婆家气,我这才将我儿许配给你。” “之前的聘礼你就托人送来了五两银子,连酒席都没办。要不是看在生辰八字的份上,我儿就许给邻村的王家小子了,到时候聘礼最少都得二十两银子呢。”付大山一脸唏嘘。 “得,这是要银子呢。”付汀立刻就明白了付老爹话中的意思。 心里如是想到,于是付汀暗中拽了拽时湛的袖子,在时湛看向自己的时候,对时湛摇了摇头。 时湛明白付汀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同时告诉自己不要给付大山银子。 “爹,今日是儿子回门的日子,聘礼是成亲前就给好的,万没有成亲后再要聘礼的说法,这传出去叫人笑话。而且,您也知道时湛这么些年,一个人不容易,好不容易攒了些银子,都拿来娶媳妇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余下的都用来给儿子买面买油了,您说您疼爱儿子,就不要为难儿子和您儿婿了,好吗?”付汀已经明白,这原主的爹和兄妹都是极品,原主在家的生活也不好,况且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一次,恐怕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付汀对这三个坏人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这会也绝对不会让人白占了自己便宜。但好歹是自己这具身体的亲人,给自己留了这么一个灵魂寄托的宿体,也不能太过分。 “你这嫁人也不过五天,怎么嘴皮子这么利索了?我是你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为难你?”付大山一掌将桌子上的瓜子皮挥到了地上。 “你这个小白眼狼怎么说话呢?没有爹,你能活这么大吗?”付芷也在一旁帮腔。 付岸没说话,但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满满的不赞同。 “岳父您别生气,阿汀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看小胥平时生活艰难,所以才说这些话的。” “知道付汀这是为了你好,你就更应该拿出些银子让我这个坐岳父的生活好。”付大山一脸理所当然。 “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付汀现在不想说这些,想要将话题搪塞过去。 “怎么可能没银子?他时湛就一个人花,他爹娘爷爷还留了那么多家产,怎么说家中都有银钱吧,而且时湛虽说有天煞孤星的名号,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汉子,水性好能捕鱼,存款只怕有几十两吧。”付芷在一旁小声道。 “芷儿这么一说,我想想也是,你是在骗我吧,就是不想给我银子?”付大山怒道,唇上两撇胡子仿佛都要炸毛了一般。 第11章 “不是不给您银子,实在是没有。爹您起来还没吃饭,肚子饥了吧,让时湛去帮我烧火,我跟时湛一起给您做午饭吧。”付汀开始转移话题。 “就让时湛和老大去,你留在这,我有话要问你。”付大山似乎想到了什么,将付汀留了下来。 付汀还想拒绝,被时湛拉住了。 时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之后便和付岸出门去了厨房。 付汀一脸无措,时湛在自家都没受过委屈,却要在这里受委屈,付汀难受极了。 “我之前交代给你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时湛一走,付大山就开口问付汀。 付汀满脸疑惑?原主还答应了这极品爹什么事情吗? 付汀不敢将自己不知情的事实表现出来,只好开口道:“您说的什么事呀?儿子有些忘了。” “忘了?你别给我不懂装懂,我当时为什么放着二十两的聘礼不要,五两银子就将你卖给了时湛那个穷小子?还不是看上了他身边那个薛家小子?” “芷儿今年已经十六了,亲事还没有着落,爹给她看好了一个好人家。” “那薛家富裕,是咱们远河村少有的富足户,那薛铁匠也有一手好手艺,家中银钱肯定多,到时候聘礼肯定多。爹已经打听好了,薛铁匠还没给他儿子说亲,你和薛家打好关系,将来好为你妹妹嫁进薛家做准备,有你在那边帮衬,芷儿也不会受委屈。”付大山一脸理所当然,旁边站着的付芷一脸娇羞,两人脸上的得意都要溢满了,仿佛那亲事已经说好,明天就能拿到银钱一般。 付汀要无语了,哥儿的乳腺也是乳腺,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付汀不装了,付汀摊牌了。 “爹您在说什么呀?您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您这话的语气好像我有多能耐一样,你一句我和人打好关系,您家付芷就能嫁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没有实力咱也别硬上,您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条件,还想高攀人家薛青家,脸怎么这么大呢”付汀很少嘲讽人,但嘲讽起来一般人顶不住。 “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再说了,你嫁人了,扶持扶持你妹妹怎么了?”付大山想要像往常一样给付汀一巴掌,让付汀涨涨记性。 付汀往后一退,躲过了。 “我说这话怎么了?有错吗?您也别一口一个为付芷好了,您就是看上人家钱了吧!” “我怎么就是看上人家钱了,我明明就是想给芷儿找个好下家。再说了,能给芷儿找个好婆家,你爹我不要银钱都可以。”付芷听完一脸感动。 “而且你大哥现在也没有媳妇,那薛铁匠家的姑娘今年也已经十二了吧,过两年就能说亲了,到时候换个妻,让芷儿嫁给他家小子,他家姑娘嫁给你大哥,这不两全其美的事吗?”付大山道。 付芷听了连连点头,觉得自己老爹说的话完全合理。 付汀简直要听吐了,这付大山个子不高,脸却够大,脑子里装的屎更多。 “您可少揣着人皮当禽兽,腆着脸皮耍流氓!一张嘴就全是你的理了,还□□?他付岸人不好,嘴不甜,长得磕碜,还没钱,哪来那么大的脸面娶人家姑娘。薛大伯家人眼光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呢。”付汀彻底放飞自我了。 付大山一时间哑口无言,本就发黑的脸色逐渐变得红黑,也不知道是怎么生下付汀这么个晒不黑的哥儿的。 “你!你!你给老子滚出去!。”付大山说完想把桌子上的茶碗扔下来,但想了想又舍不得。 “呵,我还不伺候了呢,和你们这一群人打交道,我都感觉我寿命要短好几年。”说完付汀也进了厨房。 “时湛,别做了,咱们回家。”说完就拉着时湛的手往出走,时湛一脸懵,却也没拒绝。 眼看就要走出这破落的院门了,付大山拦住了付汀。没办法,钱还没拿到呢,怎么能就这么放付汀走? “大家都来看吶,我和他小爹一把屎一把尿把这没良心的拉扯大,他小爹刚走不过十年,这没良心的就不认我这个爹了。我不过就说了他两句,他就对我这个当爹的甩脸子,乡亲们都来评评理呀!”说完,付大山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哭喊。 付汀完全想不到,这种事是一个不要脸的大老爷们能干的出来的事。 邻里乡亲都知道付汀今天回门,本来就好奇,如今付大山这么一搞,可不给了他们一个看热闹的机会? “付老爹,这是咋了,你咋坐在地上哭呢,快起来。”第一个来的,就是付大山的邻居,光棍朱四。 “你帮我评评理呀,我不过是让付汀帮忙给自己妹妹和大哥的亲事牵牵线,多留意留意,他就说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肯帮忙,我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就不顾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带着儿婿饭也不吃就准备走了,哎吆?我付大山命怎么这么苦啊?”说完就给追出来的付芷和付岸使了个眼色,让帮自己说话。 “这就是付汀你的不对了,你爹这话也没说错呀,你既然已经嫁人了,就应该多帮衬家里,不说往家里添补些银钱,就这简简单单的给自家妹子寻个婆家,也不是难事,怎么你就这么忘恩负义呢?”朱四仗着自己年长,不问缘由就开始教训人了。 “这是我们家事,和您没关系吧?”付汀道。 第12章 时湛这时也反应过来了,看来问题就出在了给付芷找婆家这件事上,看来付汀不愿意。 “和我是没关系,但是作为你邻居,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大哥,比你年长,我就有资格在这里说话。”说完一双眼睛淫邪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付汀一圈。 这赤裸裸的目光,不仅付汀感受到了,就连时湛也感受到了。 “我说朱光棍,这是人家家事,怎么你就这么多管闲事呢?不会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吧?有这闲心思,还不如多赚些银钱,早早娶个媳妇,也算尽尽孝心,安慰安慰你老爹的在天之灵。” 付汀转头一看,院门口竟然已经站了四五个看热闹的人,还有几个趴在满是豁口的院墙上往内看。 第7章 说话的是一个挺着肚子的哥儿。 付汀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怀孕的哥儿,有些惊奇,但并不觉得害怕。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大着肚子的哥儿,不在家养胎跑出来凑什么热闹?”朱光棍恶狠狠道。 “我就来凑热闹,你能奈我何?”那哥儿朗声道。 付汀觉得,这哥儿倒是个有趣人。 但这门口这么一群人,付汀觉得,以这个情报系统的速度,恐怕不到明天,整个远河村都知道自己回门这天发生的所有事就传出去了。 付汀不太想将事闹大,于是道:“你之前说的让我帮忙的事,我帮不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说的那些事说出去,让邻里八乡的人都瞧瞧你是怎样的人,那就不要再在这里纠缠了,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往后各自安好如何?”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是父子,难道你还想嫁人后就对家人不管不顾了吗?”不等付大山说话,朱光棍就在那里彰显正义了。 “还没你说话的地方,我在问他呢。”付汀一双眼睛盯着付大山,连爹都不叫了。 好在付大山还顾及着自己的一点脸面,并不想真的将脸丢光,语气也开始软化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晓,爹知道靠不住你,但是你要知道,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家中画了很多银钱,你总不能就这么让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吧。爹没别的想法了,爹就那么点愿望。” 还是想要钱,怎么就这么贪呢? “这付老头还是那样,爱财如命呀,但是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这付老头也没个活计来干,他儿子女儿也没见有一个能赚钱的,家中应该早就揭不开锅了,怎么看起来日子没有那么难过呀?”那孕期哥儿问道。 “你从邻村刚嫁过来,还不清楚这付家的情况。”旁边一老妇人道。 “你有所不知,这付大山可是我们村有名的老赖,祖上没给攒下基业,付大山又是个好吃懒做的,都快三十了还没说到媳妇。但却还是有点本事的。” “二十年前,咱们远河村村长姓唐,唐家有个哥儿叫唐水,那可是咱们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学问很深,写的一手好字,有人想给亲人写信,找的就是他。有次下大雨,唐水刚好赶集回来,在破庙里避雨的时候,被在山上溜达的付大山遇到了,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付大山看了身子。” “回村后,雨刚停,付大山就提着两只公鸡提亲去了,唐水是一百万个不愿意嫁,唐村长家人也不愿意吗,但付大山就将这件事宣扬了出来,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唐水最后不得以嫁给了付大山,当时唐村长为了让自家哥儿过得好一点,可是带了不少嫁妆呢,这也是为什么付大山能这么悠闲的过这么多年。”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我只听说过付老头爱财,却没想到他还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人。” 两人讨论声虽小,站在门口的付汀和时湛还是能听到的。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传进了付汀的耳朵里。 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时湛也不过才刚出生,对村子里这些事根本就不知情,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付汀不知道原主对这些破烂事知不知情,但现在他知道了。 时湛心疼的看了看付汀,抓住付汀因为气愤而有些抖动的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付汀为那个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哥儿感到悲哀,明明以唐水的家世,不说嫁到镇子上的大户人家,就是嫁给普通渔民,也能幸福美满过一生,甚至不嫁人,就凭自己那一手好字,也能在村子里办个小学堂,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却栽在了付大山身上。 况且,付大山那么好吃懒做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那个下雨天要出去溜达?为什么又那么巧的和唐水躲在一个破庙里,又发生了看了唐水身子的事情,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巧合的像是精心设计的一样。 付汀出奇的愤怒,本以为这付大山就一好逸恶劳,贪得无厌,喜欢痴心妄想的蠢货,没想到竟然还是个隐藏的强/奸犯,付汀终于算是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了。 付汀想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了。 “给你就行了吗?但我的前提是,拿到这些钱之后,咱们之间从今以后再没有半点关系,你答应吗?”付汀一脸坚决道。 付汀坚决的语气让付大山心中有些有些纠结,如果同意,关系断绝之后就不能再从付汀这里拿到钱了,如果不同意,家中现在已经没有存钱了时湛给的那五两银子聘礼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付岸已经十九岁了,别家十九岁的孩子,现在都要有两个孩子了,付岸连亲事都没说下。 第13章 付芷这时拽了拽付大山的袖子,示意不能就这样断绝关系,自己还得嫁个好人家呢。 付大山没有理会,现在不仅要给付岸攒老婆钱,还得给自己攒棺材本,至于付芷,这都不重要了,反正付芷以后也是要嫁人的,终究是别人家的人,不用为了她而耽误了自己拿到这一笔钱。 付大山这么一合计,断绝比不断得到的好处要多。 于是便咬着牙,装作一副不舍得的样子,点了点头:“你既然要和我断绝关系,那就断绝吧,希望你以后不后悔,但是你放心,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你以后过得不如意,爹欢迎你随时回来。” 围观人群又开始议论了。 “真要断绝关系呀?这付汀心也太狠了,怎么说这付老爹都是他亲爹,家中还有亲大哥和亲妹妹,就这么断绝关系,对得起他死去的小爹和列祖列宗吗?” “就是就是,这简直太不孝了。” “我儿子要是和我断绝关系,我非打断他的腿,撕烂他的嘴不可。” ...... 人性就是这样,墙头草,顺风倒,人们总有同情更弱一方的心理,谁可怜就向谁说话。 付汀也不管旁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怎样议论自己,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你放心,永远不会再回来,你想好了,给你之后,咱们以后可就真的没关系了,今天在场的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我付汀今日自愿与付大山一家断绝父子关系,往后生活,各不打扰。” “今日出来并没有带那么多银两,我明日就给你送来。” “好,明日我就叫上族叔他们,咱们在祠堂中烧香做见证。”付大山到,脸上难掩喜悦与贪婪之色。 “哥,咱们走吧。”付汀小声道,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口气,这会只觉得浑身没劲,竟然有些站不稳。 心中像是放下了什么执念般松懈了下来,付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像是被洗涤过一般通透无比。 也许是原来的付汀经过这件事之后想通了,终于肯散去执念了,付汀如是想。 这是付汀第一次叫自己哥,时湛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来的。 眼看着付汀要站不稳了,时湛连忙扶住。 院门口的人早就让开了一条路,付汀也算走的畅通无阻。 付汀已经没有精力再想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将以怎么快的一个速度传到整个远河村人的耳朵里。 “哥,我有些没力气,走不动了。”付汀小声道。 声音很小,但时湛还是听到了。 时湛觉得付汀这带着撒娇的语气简直要可爱死人了。 今天的付汀实在迷人,一个人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发着圣光一般,特别勇敢,一点亏都没让自己吃。 “哥,你背我回去吧。” 付汀一句话,时湛只觉得圣光从自己天灵盖窜到了脚底板。 “真,真的吗?我可以背你回去吗?”时湛紧张的有些结巴,却又一脸希冀的望着付汀,眼中满是期待。 付汀看着时湛这眼巴巴的小狗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瞬间,只觉得今天受的所有气都消散殆尽了。 “真真的,你先背我一段路,我缓一会能走了就下来。” “不用你下来,我直接把你背回家。”语未尽,人便已经蹲在了付汀前面。 付汀趴在了时湛背上,两条腿盘在时湛腰间,夹的紧紧的,第一次感受到了两米高度的空气。 “阿汀你也太轻太瘦了,还没有我一娄子鱼重,回去后多吃些,好好补补。”时湛边走还边称重量一般,将付汀往上颠了颠。 “嗯,听你的。” “哥。” “嗯?怎么了?”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只心疼你以前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好了,一身轻松,以后有我了,咱们相依为命。”想到了什么,时湛语气轻快,透露着一丝高兴。 “说一件让你又不那么高兴的事。” “什么事?” “我没钱,我还答应了给付大山他们钱,怎么办?” “你哪里没钱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哥这么些年来还攒了些银两呢,足够了,就算花光了,咱们以后再慢慢往回挣。往后我就出海捕鱼卖鱼,回来给你带好看的贝壳,你雕贝壳玩,不捕鱼的时候,我就带你到镇上去逛,给你买糖葫芦,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好,谢谢哥哥。”付汀声音越来越小。 时湛感到有些奇怪,偏头一看,付汀已经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 时湛笑了笑,又将人往紧里搂了搂。 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恨不得脱光衣服走路,但时湛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两道人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脚底留下的是满满的温暖与自由。 第8章 远离了令人不愉快的人群,时湛一路将付汀背了回去。 步伐很稳当,付汀一路上都没有醒来,直到回家被放在炕上,付汀才感受到了轻微的晃动。 “已经到家了吗?怎么不叫醒我?那么远。”付汀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整个人就一没睡醒的幼狐,可爱极了。 “你累了就睡,我去做饭,等会叫你吃饭。” 时湛给他揶了揶被子,一脸留恋。付汀脸蛋红扑扑的,左边侧脸上还有靠在时湛衣服上压出来的印子。白嫩嫩的小手揉着眼睛,都快要揉红了,时湛要被可爱死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衣服布料太粗糙了。 第14章 付汀整个人还是迷糊的,被子里面太舒服了,付汀懒得不想出来。 “嗯~”哼唧完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时湛轻轻的关上了门。 —— 下午,薛青带着薛丽推开了院门。 “师傅,我爹把刻刀打好了,我给你送过来了,我爹说让你先试试,不合适了他给师傅你改。”薛丽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时湛和付汀正在翻后院的那一小块菜地,准备早早的种一些菜,方便两人日常食用。 听见薛丽说自己的刻刀做好了,付汀面露喜色,连忙跑了过来,是少有的灵动。 “快让我看看。”付汀擦了擦手,郑重的接过了那一套刻刀。 “我娘还缝了一个袋子,里面用线缝出了一条一条的格子,说方便你保存,快打开,我还没见过呢。”薛青一脸期待的补充道。 “谢谢大娘和大伯了。”时湛跟在后面,给两人倒了热水。四人坐在枣树下,准备围观这仿佛发着圣光的刻刀。 付汀难掩激动。 要知道,刻刀对于贝雕师来说,那是除了手之外最重要的东西,就好比庄家之于农民,菜刀之于厨师。 精巧的刻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银光,东西不大,付汀拿在手中恰好和自己的手掌很契合,轻巧锋利,足以见得薛大伯技艺之精湛。 “谢谢大伯大娘,好适合呀,我真的好喜欢。”付汀笑容满面,坐颊上的酒窝深深的凹陷下去。 “那师傅你能拿这个刻刀雕刻吗?我想看。”薛丽期待的望着付汀。 “当然可以了,我先去挑一块贝壳。”说完,付汀在时湛整理的贝壳里面挑选了一块月白色的。 时湛以往遇到一些还不错的贝壳,一般会带回来,但都是随便放的,自从有了付汀,时湛把那些贝壳都整理了一番,按照大小和颜色形状进行了分类。 时湛和薛青也没见过付汀雕刻的过程,这会都围了过来。 付汀思索了一番,本来还不知道雕什么好,看见时湛一个大块头就这么围在自己跟前,心中便有了想法。 因为已经很熟练了,付汀就没有在纸上设计图样,要雕刻的图样清晰的印在脑子里。 先是切割,随后简单雕刻,紧接着就是精细雕琢。螺钿、侧锋、跳刀等一系列工艺后,贝壳上的形状已经能够清晰辨别出来了。 薛青和薛丽的眼睛一会看贝壳,一会看时湛。 “好像啊!” “是啊,好厉害!” “简直是栩栩一生。” “那叫做栩栩如生,你每天书都看到狗脑子里面了吗?”说着,薛青给自己妹妹一个脑瓜嘣。 兄妹两一捧一接,付汀都不直到要如何是好了。 就连时湛常年冷漠的小麦色脸此刻也泛起一丝害羞的红润,一种是别人夸自己媳妇内心产生的骄傲,一种是自己媳妇手中雕刻的是自己而产生的害羞。 “确实很厉害,很好看。”时湛小声道。 时湛的表现,对于付汀来说还正常,对于薛青来说,就有些反常了。 “湛哥,你有些奇怪。”薛青贼贼的道。 “嗯?哪里奇怪了?”付汀也有些疑惑。 “湛哥以往几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更别说是这夸人的话了,这几天我感觉我听的比以往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闭嘴!”时湛剜了薛青一眼。 “我又没说错,本来就厉害,最厉害。”时湛语气中满是骄傲与自豪 付汀听过很多人的夸赞,师傅的,师兄师姐的,顾客的,网友的,甚至是将足以传世的贝雕工艺品雕刻出来后,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但都没有哪一个让自己这么开心过。 “一般般吧,基本操作。”付汀语气中含着一丝丝小骄傲。 时湛觉得,付汀如果真的是一只狐狸,此刻的尾巴恐怕要翘到天上了。 随后又是一番打磨抛光,属于时湛的贝雕人物小像就诞生了。 “送给我吧,阿汀,我一定会好好保存。”时湛道。 “这雕的本来就是你,肯定是要送给你的。”说完,付汀将自己来到这异世后,目前雕刻的最完美的作品给了时湛。 “师傅师傅。” “嗯?” “我以后也能够这么厉害吗?” “只要你够努力,不怕吃苦,会比我更加厉害的。” “不不不,师傅最厉害,我哥哥都说我笨,我肯定超不过师傅。” 这句话说完,薛青扑哧一声的笑了,“平时说你笨的时候,你死活不承认,怎么这会上赶着往自己身上揽?” “我在跟我师傅说话,哪能跟你一样?”薛丽鼻尖一耸,语气中满是对自己亲哥的嫌弃。 “哈哈哈,薛丽真可爱。” “对了,湛哥,哥夫,我今天听说了你们回门时发生的事,真的断绝关系了吗?”薛青小心问道。 “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才几个时辰?”付汀着实没想到。 “我估计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真的断绝关系了,明天就去找族叔开祠堂。” “断的好,我听我娘说过你那个前爹的传闻,真不是个好东西,他生的那孩子也不是好东西。”薛青气愤的说完,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一看,时湛正危险的盯着自己。 第15章 薛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当。“哥夫,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三个,你是个好人,我不会说话,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没关系,你没说错,他们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师傅你别伤心,以后你有徒弟了,我给你养老。”薛丽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十来岁的小姑娘心思单纯,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 一席话惹得桌上的三个男人都笑得停不下来,付汀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哥夫哪里需要你养老呀?湛哥和哥夫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你确实要尽孝心,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咳咳咳...”薛青的话让付汀没咽下去的水险些咳了出来。 时湛连忙拍了拍付汀的背:“没事吧,慢点喝。” “没事没事,一时呛到了,缓一下就好了。”付汀尴尬的摆了摆手。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爹让我收拾渔网呢,我忘了没弄,我先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聊。”说完,薛青就要带薛丽回去。 “等等,薛大伯有没有给你也打一套刻刀,之后有时间,我就开始教你。”付汀问。 “我爹说他会给我打的,等打好了,我就来找师傅你。” “师傅我先回去啦。” “好,再见。”付汀将薛青和薛丽送到了门口。 “薛青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时湛没有明确的说,但付汀知道时湛是什么意思。 “嗯,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以后才能知道。”说实话,付汀并不排斥时湛,性向这种东西,付汀从来都不轻易定义,遇到要过一生的人,那个人才是自己的心之所向。 不排斥时湛,也就不会排斥和时湛谈恋爱,亲密,更不会排斥以后可能会有时湛的孩子。 只是一切都得建立在两人有感情的基础上。 “那就好。”时湛松了一口气,他害怕付汀会因为这些话而排斥自己。 那天枣树下初遇,时湛就对这个新婚媳妇心生喜欢,之后和付汀相处的几天了,时湛觉得自己的眼光并没有错,这么独立的付汀,这么明媚如风,优秀好看的付汀,相信谁都会喜欢吧,也不知道那付大山是怎么想的。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咱们把没翻完的地翻完。”说完,付汀率先就来到了后院。 时湛应该是好久都没有种过菜了,菜地的土壤看起来很肥沃,付汀觉得,应该能种出些好蔬菜,就是不知道古人在夏天种植什么蔬菜。 “咱们家没有牛羊,没有粪便来施肥,不过薛大伯家有,等翻好了地,我去挑两桶粪。”时湛边说边抡起锄头挖地。 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十分完美,额角流下来的汗顺着脖颈流进了衣内,和腹肌来了个亲密接触。 付汀看的脸红扑扑的,心中羡慕不已,不求能有时湛这么完美的肌肉线条,付汀自己就想要一层薄薄的肌肉。 在现代的时候就因为久坐,没有腹肌胸肌这些,但因为体质原因也长不胖,来到这异世,原主是属于那种干瘦的,一时半会补不起来,身上连些多余的肉都没有,更别说是肌肉了。 时湛清楚付汀在看自己,倒没有想着拆穿,只想着干活再卖力一些。 第9章 地不大,两人很快就翻好了。 看着翻好的地,付汀成就感满满,以前没种过地,现在倒是有了全新的体验。 拿着锄头往墙边靠的时候,付汀才发现手有些不对劲。 “嘶~”低头一看,只见手掌心中指和无名指连接手掌的地方,赫然是两个大水泡,两只手都是那样。 “怎么了?可是手磨出了泡?”时湛放下手中的锄头,看了过来。 “嗯,磨出泡了,不碍事。”当初刚学习贝雕的时候,师傅要求严格,再加上握刻刀的姿势不对,手上经常磨出泡。 “走,我给你抹点药油。”时湛拉着付汀的手往上房走。 “嗯?抹药油?不用吧,过几天应该就下去了。” “小的能下去,但你磨的这个有些大,得挑破,把里面的水挤出来。” “不用了吧。”付汀有些犹豫,自己以前没挑过水泡,所以不知道这种磨出来的水泡挑破之后会不会疼,但自己有得水痘的经验,当时得水痘的时候,如果水泡不小心弄破了,那可是非常疼的。 “别怕,不会疼的。”时湛看出了付汀的顾虑。 缝衣服的针拿火烤了烤,消毒之后,时湛握住付汀的手,轻轻的放在水泡上,紧张的都要冒汗了,生怕弄疼了付汀。 付汀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细致的动作,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难想象,大汉拿着绣花针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奇怪。 “怎么了?笑什么?”时湛有些好奇。 “你不用这么紧张,挑就完事了。”付汀笑道。 “我怕弄疼你。”时湛这时才明白付汀是在笑自己。 付汀竟然在时湛脸上看出了委屈。 “我不怕疼。” 时湛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打断挑破了水泡。 确实不疼,水泡外面的皮都是坏死了的,针扎在上面都不疼。 挤干了水泡里的液体,时湛又细致的给付汀抹了药油。 “干农活都是这样,握锄头手要握紧,不能频繁换手和乱动,这样容易磨水泡的,下一次握紧就好了。”时湛道。 第16章 “不对,下一次你就不弄了,这些活都我来弄。”时湛心疼的看着付汀的手,往日里白皙粉嫩的手为了干活竟然带上了伤,时湛觉得眼前的四个小泡坑碍眼极了,说完,轻轻的在伤口上吹了口气。 “哪里就这么娇气了?又不是什么重活,这次就是个意外。”付汀痒的想往后躲。 “就娇气,就不让你干。” 付汀被这大块头可爱到了。 “好了,出了不少汗,我去烧热水,你先歇着。”时湛也觉得这会自己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红着耳根想要逃离。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就歇着,还有,这会不许雕你的贝壳。”时湛恶狠狠道。 时湛知道付汀喜欢贝壳,也喜欢贝雕,时湛阻止不了付汀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到的只有支持,但现在手有伤,最起码得等结痂之后才能拿刻刀。 烧了热水,顺便吃了晚饭,付汀和时湛轮流洗漱完,两人一同回到了炕上。 时湛拿出自己锁在柜子里的小盒子,里面是自己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银钱。 以前没有概念,时湛没有家人,自己也不怎么花钱,所以时湛对自己有多少银钱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每次只往进放,也不清点。如今一数,大大小小的散碎银两和铜钱加起来竟然足足有二十多两。 时湛拿出十五两,准备明天去付大山家的时候带上。 付汀看着时湛手中的银两,一脸心疼。 “这是什么表情?”时湛笑道。 “我心疼,心疼你,心疼钱,我没给你赚钱,现在还要你给我花钱。”付汀欲哭无泪。 “这有什么?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钱没了以后还能赚,不能让你受委屈。”时湛安慰道。 “嗯。”付汀还是难受。 “行了,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说完时湛将银子放好,吹了灯。 付汀突然想念起现代的生活了,在现代,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呢,好在这几天已经养成了生物钟,也不至于睡不着。 盖着自己的小被子,付汀很快就陷入了深睡中。 时湛将付汀伤着的手摆好,以避免付汀睡着后压住了,随后也面朝着付汀深睡了过去。 公鸡打鸣,锅碗叮当,晨曦破晓,又是美好的一天,但今天要做的事实在不美丽。 重新来到付大山家,付大山果然还没起,只有付岸和付芷在厨房熬稀粥。 付汀也不客气了,对待付大山那种人渣,尽管是原主的亲爹,付汀再听了唐水的事情后,也没有好脸色了。 “去把付大山叫起来,处理完事情我还得回去呢。”付汀道。 “那是你爹,哪有哥儿称呼自己亲爹全名的?你怎么这么不孝?”付岸是典型的爹宝男,也不知道付大山给付岸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付大山太会pua,竟然叫三个孩子对自己唯命是从。 “还叫什么爹,都要断绝关系了,我还有那个必要浪费感情吗?” “你!” “我怎么了,快点去!”付汀大声道。 时湛站在付汀后面给付汀撑腰,付汀这样子,实在像只发怒的小狐狸。 付芷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时湛,不敢多嘴,连忙进去叫付大山起床了。 时湛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衫,身材高大,实在像山上武功高强的土匪头子,特能唬人。 付大山看着早早就来的时湛和付汀,先是一怔,随即想到付汀这是来给自己送银两了,又和颜悦色起来。 “来这么早?吃饭了没?喝点粥?”付大山狗腿道,其实付大山也就是客气客气,现在米贵,家中存粮不多,每次做饭,付大山都恨不得让付岸数着米粒做饭,就这点粥,还不够自家三个人吃呢,哪里还有多余的分给别人?心里恨不得付汀赶紧拒绝。 “不早了,日上三竿了,快点吃,吃完好办事。” “你这孩子?爹这不是关心你吗?” 付汀懒得再说,更厌烦看到这三个人,带着时湛到院子里去等了。 付大山倒是迫不及待,吃起饭来像没喉咙眼一样往下倒,几口就吃完了一碗热粥。 “走吧,族叔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就去,对了,银两带了吧?”付大山一脸垂涎。 “少不了你的,带路。” 一行五人很快就到了付家族叔的家里。 付家族叔是个矮小的老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和付大山是一家人。 “族叔好啊,侄儿带着一家人来看您了。”付大山狗腿的上前给付家族叔磕了个头。 “大山来了呀,快坐快坐。孩他娘,给倒杯茶。”付族叔朝屋内吆喝了一声。 “好嘞。”付陈氏答应道。 “不用不用,哪里用族叔母给我们这些小辈倒茶,侄儿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干。”说完,付大山给人使了个眼色,付族叔表示了解,两人心照不宣。 “付汀呀,你说你,这嫁了人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大山好歹是你亲爹,付岸和付芷好歹是你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事咱们说开就好了,哪里能到断绝关系这一步?”付族叔假意挽留着,语气中不乏教训之意。 “族爷爷您不必再挽留,付汀心意已决,今天来就是想让您做个见证,作为以后孝敬付大山的补偿,我和时湛将留下十五两银钱,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家互不打扰,互不干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第17章 听到付汀要给十五两银钱,付大山和族叔两人眼睛放光,付大山更是面露贪婪,而族叔则面露算计。 “这...,亲情哪里是银钱能够买断的?时湛没有父母,你们以后不免需要大山他们帮衬。” “这些我们都考虑好了,您不必再劝。” “好吧,族爷爷言尽于此,今天就给你们做个见证,只是以后两家如果能来往还是要来往,好有个念想。”族叔没有过多挽留。 “不会往来,也不会有念想,关系断绝了就是断绝了。”付汀一脸坚定。 “你这孩子?族爷爷这是为你好,你既然不领情,那族爷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族叔一脸失望外加恨铁不成钢。 付汀让时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十五两银钱,付大山一脸兴奋的从付汀手里抢过,急急忙忙的抽开口袋链,细细的数了一遍。 付芷和付岸也围了上来,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多银钱了,两人也兴奋不已。 “爹,给我数数。”付岸急不可耐道。 “去去去,你能数的清什么爹给你留着,以后这些钱都是给你取媳妇的。” 付岸这才满意了。 “那我呢,爹?”付芷又不满意了。 “也给你留了嫁妆。” “怎么才十五两?”付大山犹嫌不足。 “你不是说你嫁我到隔壁村也有二十两吗?先前时湛已经给了你五两,现在再给十五两不是刚好?”付汀要被这些人丑恶的嘴脸恶心坏了。 付大山还想索要,付汀连忙打断了付大山的话 “再说了,这些银钱已经是家里全部家当了,你再要也是没有了。” “好吧好吧!”付大山可惜道。 “那我和时湛就先回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早早就走了的付汀怎么也没想到,付大山竟然也被付族叔硬生生要去了一两银子,美其名曰是见证费。 要是知道,恐怕付汀睡着了也能从梦里笑醒来。 不过这些已经和付汀没关系。 第10章 一切琐事都已处理完毕,时湛又出海了,只不过现在是早上出海,晚上就回来了,不再像往常一样住在船上。 付汀也是将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了贝雕上。 短短几天时间,时湛以往攒的贝壳都被付汀雕了个干净。 有了专业且趁手的工具,贝雕效率和质量也在呈直线上升。 海边的天气不是每天都适合出海的,这不,海面上的渔船全部靠岸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看到时湛早早的就回来了,付汀还有些好奇。 “红云过顶,得赶紧收艇了,你去瞧这外面的天,红艳艳一片,待会指定得吹大风,明天估计也出不了海了。”时湛解释道。 付汀今天在房子里,没出去,倒是不知道天空中的景象,听时湛一说,付汀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果然,天上的红霞照的人脸发红。 “嗯?大风天气,你怎么知道?” “看天上的云啊,对于咱们渔民来说,通过云彩来辨别天气好坏,可是一项基本功,毕竟是靠天吃饭的。”时湛也跟在付汀后面出来了。 付汀仰着头看天,结果脚下一拐,眼前一黑,没站稳,险些仰面向后倒去。 好在时湛站在后面,赶紧一把手揽住了付汀的腰,扶着人站稳。 “小心点。” 待付汀站好后,时湛也没把手放开,改为揽着付汀的肩膀。 “刚两眼一黑,险些摔倒,还好有你。”付汀转身展颜一笑,左颊上的酒窝能将时湛溺毙。 付汀此时逆光站着,云彩透下来的红光打在付汀背上,时湛竟觉得付汀美好的不像这尘世间的人,像是天宫中的仙官,专门下凡来惊艳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如这红霞般飘走。 时湛心里一慌,揽着付汀肩膀的手用了一些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付汀,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时湛眼睛一暗,眼眸中呈一股黑云压城之势,这是时湛第一次在付汀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嘶~怎么了?”付汀觉得肩膀一疼,这才发现时湛表情不对。 “嗯?没什么,抱歉,刚看你险些摔倒,吓了一跳,你身体还是太弱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两眼一黑的情况。等风停了镇上会有集,到时候带你去看大夫,抓点调理的药。”时湛敛神,但语气中还是带有一丝凝重。 “好,听你的。” “好了,不是要看云吗?转过去。” “哦。” “但是不得不说,这云还挺好看的。”付汀感叹道。 时湛哭笑不得,不知想到什么,语气中并没有笑意:“确实好看,但是待会吹大风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好看了。” 果然,天刚刚黑,就吹起了大风。 大风呼呼的,吹的外面枣树上的叶子刷拉拉的响,村里那些狗崽子也相继的汪汪叫。 咆哮的风在黑夜中呜呜的唱着令人恐惧的歌。 时湛今晚真的有点奇怪,付汀想,怎么自从看完云之后,时湛盯自己盯的比往常紧。 收拾完毕,两人躺在床上,虽盖了两床被子,但付汀觉得时湛都快要贴在自己身上了,往常不说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半个人的距离还是有的,哪里像今晚,顶多就隔了两个被子厚的距离。 第18章 “阿汀?”时湛语气有些深。 “怎么了?哥。” “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说过我爹娘的事?” 付汀翻了个身,面朝着时湛,显然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六年前,也是这么一个红云天气,爹和爷爷还有大哥那天走的比较远些,没来得及收网将船驶回来,那天的大风来的很快,爹他们掌舵划船的技术挺好的,可大风太急了,明明岸上的人都能看见爹他们的船了,明明都快要回来了。” “可人的力气哪里能和老天爷对抗,船就这么翻了,那大风天气,哪里能救得回来?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找到。” “娘当时还怀着孩子,听到消息后动了胎气,难产了,一尸两命。” “只有我,只有我那天偷懒,没出海,躲过了这一劫,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要是没偷懒,那天出海了,是不是我们一家人也能在地底下团聚?” 此刻的时湛脆弱极了,也让付汀心疼的要死。 付汀第一次觉得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书白读了,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安慰脆弱的时湛。 付汀第一次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去,又伸进了时湛的被窝,第一次主动握住了时湛的手。 犹嫌不够,付汀干脆钻进了时湛的被子,伸手抱住了时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时湛些安慰。 时湛一僵,后又化被动为主动,搂紧了付汀,只是整个人却像小孩子一样缩在付汀怀里。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天气,真的很讨厌,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倒觉得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可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这段日子以来,我六年来第一次觉得有了家,有了相依为命的人,下午你逆光站着的时候,那红云照在你身上,我觉得下一刻你就要跟着云飘走了,又留下我一个人。我现在更讨厌这种天气了。” “不会飘走的,会陪着你,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付汀柔声说着安慰的话,一下一下拍着时湛的背。 “有时候真的不想出海捕鱼,可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不捕鱼可能就饿死了,要是真的就这么死了,对不起我娘十月怀胎生下我。” “阿汀,你得陪着我,我不能再一个人了。” “好,陪着你,睡吧。” 付汀现在觉得好看的天一点都不好看了,以前听人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付汀现在因为时湛,讨厌上了这种天气。 以后得再努力一点,多做贝雕,多赚钱,赚很多的钱,这样时湛就不用再出海捕鱼了,我可以养他,付汀想。 困意来袭,时湛早就睡着了,只是手还紧搂着付汀不放,付汀也没管,就这样睡着了。 原本以为和人在一个被窝里相拥而眠会睡不好,没想到睡得出奇的香,时湛是这样,付汀也是这样。 翌日早,时湛先醒了。 两人睡觉都没有什么大动作,不同的是,前一天晚上,时湛是在付汀怀里的,现在换成了付汀窝在时湛怀里。 看着怀里熟睡的付汀,时湛前所未有的满足。 时湛本身就火气旺,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睡觉前还烧了炕,付汀脸红扑扑的,就算大风天气降温,也没感觉到冷。 时湛的眼神太炙热了,尽管是熟睡中的付汀,也被盯的睡不着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时湛小麦色的皮肤和突起的性感喉结。 付汀还有些迷糊,不知今夕何夕。 知道身下被什么东西一顶。 付汀彻底清醒了,就算没谈过恋爱,就算没有过亲密生活,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付汀还是能辨别出刚才顶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看时湛还抱着自己不放手,付汀连忙挣脱,灵活的滚进了自己被子里。 “你!你怎么这样?”离开了时湛火炉一般的怀抱,付汀蜷缩在自己被子里,简直是一秒火焰山,一秒南极巅。 尽管知道这是正常反应,付汀还是觉得很羞耻。 “抱歉,我的错,我没控制住。”时湛收起空落落的手,老脸一红,尴尬道。 这种感觉简直一秒云端一秒地底。 “你还说!”付汀又往下缩了缩,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你再睡一会,我去做早饭!”说完,时湛逃也似的溜出了房门,连被子都没迭。 付汀哪里还有睡意?本想帮时湛烧火,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实在是不敢面对时湛。 …… 大风天,灶台里的火都不好烧,烟不从烟囱里出,反而顺着灶口出来糊在了时湛的脸上。 时湛顶这被烟熏的眼睛,一边流泪一边做了香喷喷的鱼片粥。 好在没让阿汀来烧火,不然要遭老罪了。 时湛刚做好早饭,付汀也洗漱完了。 看着时湛通红的眼睛,脸颊上还有抹眼泪留下的痕迹,付汀以为自己凶哭了时湛。 “你?你是不是哭了?我刚才不是凶你,我就是有些不适应,有些尴尬,所以语气冲了一些,你别哭。” 说完,亲自拿来毛巾来,给时湛擦了擦。 时湛一时不知道解释好还是不解释好。 解释的话,付汀就不会温柔的给自己擦脸了,可能还会恼羞成怒,不解释的话,等付汀知道了,一样会恼羞成怒。 时湛最终选择了解释。 第19章 “不是,没哭,没觉得你凶,我这是被烟熏的,刚才灶台打倒风。” 付汀一听不是自己的原因,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果真恼羞成怒了 “你自己擦!”毛巾塞进时湛怀里,付汀红着耳朵坐在了时湛专门给自己打的凳子上。 一顿早饭就这样安静的吃完了。 大风天,没什么活动,时湛就围在付汀跟前看付汀贝雕,神色认真极了,付汀好几次险些用刀割到了手,吓得时湛再不敢看了。 一眨眼又到了晚上,风也停了,天空中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 这次睡觉,付汀卷着被子离时湛远远的。 虽然又各自睡回了自己被窝,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11章 “离那么远干什么?我这身下是通火口,你那边离烧炕的地方远。”时湛哭笑不得。 “往这边一点吧,阿汀,不然睡到半夜就该冷了。” “我不过去,我不冷,你不准笑!”说着,付汀又往远处挪了一点。 “要不咱俩换一下位置,你睡我这边,我睡你那边?”时湛提议。 付汀想了想,这个提议不错,可以执行。 但是付汀忘了,时湛睡着的那边是靠墙的呀! 付汀换过去,要想再滚,可就没地方滚了,毕竟不可能从墙上钻出去吧! “好了,赶紧睡吧,明天早上带你去赶海。” 时湛一句话险些让付汀激动的睡不着。 试问谁住在海边不想去体验一下赶海的快乐。 虽然兴奋,但生物钟不饶人,付汀还是睡着了。 付汀睡着后,时湛卷着被子往付汀跟前挪了挪,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但时湛还是懂分寸的,毕竟现在付汀换还不喜欢自己,如果靠太近,付汀恐怕会不适应。 保持着以往的半个人的距离,时湛也睡着了。 赶海,时间选择再大潮汛最好,大潮汛期间,海水退的又远又快,且这段时间,贝类行动迟缓,潮水退却,这些贝类和海鲜就被留在沙滩上了。 大潮汛在每月农历初二和十六的前后两天是最好的。 今天是正月十六,又刚好经历了大风天气,这种天气最好了,潮水退的远,正是赶海的好时机。 翌日早,付汀破天荒的起的比时湛早。 一睁眼,付汀就看到时湛在自己不远处,以为是时湛睡到半夜太冷了,就滚到了这边。 付汀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心机深沉的时湛刻意为之。” 睡着的时湛少了些冷硬,多了些平易近人,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了不少。 付汀现在哪里顾得上欣赏男色,心里想的,只有去海边赶海撒欢。 “哥,哥,快醒醒,天亮了!”付汀伸手摇了摇时湛。 时湛睡眠不深,付汀轻轻一摇就醒来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赶海,赶海,快点,不然待会就要迟了。”说完也不管时湛了,自己先起身穿衣洗漱。 时湛往窗户外看了看,这时辰,潮水还得一会儿才能彻底褪去,但时湛乐意陪着付汀,也乐意看兴冲冲的付汀。 “不会迟到的,放心吧!” 两人简单的做了早饭,早早的拿着小鱼娄,木桶还有一把小铲子和一个火钳,去到了海边。 村民们都挺喜欢赶海的,毕竟免费的海鲜,且不用出海就能得到,这种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付汀和时湛一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波人,都是去赶海的。 两个年轻小伙子,脚下抡圆了,当然比别人走的快,到的早。 这是付汀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海,没有经过核污水污染的、干净健康的海。 潮水已经完全褪去,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大海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任何人看见这样的大海,恐怕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好好看啊!”付汀感慨道。 这样的大海,时湛已经看了无数次了,自然提不起兴趣。时湛感兴趣的,现在只有付汀。 “嗯,确实很好看。”时湛跟着应和,要是那目光没有痴痴的盯着付汀,恐怕这话能更加让人信服一点。 “不过没有你好看。”时湛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哥,你快来看,我捡到了”说完,付汀从沙堆里捡起一只小贝壳。 付汀欢脱的语气将时湛的思绪拉了回来。 走到付汀跟前,时湛发现付汀手里的,是一块月亮贝。 “嗯,真厉害,这个月亮贝真漂亮,咱们再找找!” 两个大男子睁着大眼睛,弯着腰,在沙滩上一寸一寸的寻找起来。 不久,村民们陆陆续续的都赶过来了。 “快点快点,我就说了肯定有人比咱们快,咱们得快点找,不然都被他们捡光了。” 付汀觉着这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果然是熟人,这个大喊的,显然是付大山的邻居,光棍朱四。 奇怪的是,朱光棍竟然是和付岸付芷一块来的,之间的关系看起来还挺亲密的。 付岸背着一个大竹筐,有多大,顶的上别人拿的竹篓的几倍大,更别说付芷手上还提着两个竹篓,竟像是进货来了。 也是,这种免费的海货,付岸和付芷怎么舍得放过,肯定得想办法多捞一点。 付岸和付芷显然也发现了付汀二人,不过并没有打招呼,转身去了另一处。 第20章 退潮后,海边的沙滩还挺大的,因此来赶海的人虽然多,倒也不拥挤。 薛青也带着薛丽来了,互相打了招呼,付汀又开始忙自己的赶海大业。 东西准类还挺多的,猫眼螺,月亮贝,蛏子,小虾小螃蟹数不胜数。 付汀还捡了好多漂亮的小贝壳。 其实在现代的时候,付汀就挺喜欢看赶海直播的,尤其是那些主播挤盐抓蛏子,还有挤猫眼螺。 这两个是付汀的最爱。 古时候盐可是个稀罕物,贵的要死。 付汀发现了好几个蛏子眼,但没有盐,都不得不放弃。 本以为抓不到蛏子了,但时湛给了付汀一个大大的惊喜。 时湛经验丰富,就算没有盐也能够顺着蛏子钻沙的轨迹抓住它,这不,一连抓了好几条。 付汀以前没有赶过海,这是头一次,还是个新手呢。 都说新手干某件事情通常会有新手buff加成,付汀赶海也不例外。 从刚到海边一只到现在,付汀和时湛手里都没停过,一直在挖挖挖,抓抓抓,挤挤挤。 时湛也感叹今天运气真好。 两人拿着的小背篓很快就装满了,小木桶也快要装不下了,简直是大丰收。 付汀意犹未尽,又找到了薛青兄妹两,之后捡到的就全扔在了薛青的鱼篓里。 薛青也捡了很多漂亮贝壳,成色好的,漂亮的都给了付汀,剩下的一些简单的,薛青都留了下来,准备拿回去让薛丽练手。 有人欢喜有人愁,和付汀他们大丰收不同的是,付岸和付芷两人并没有捡到多少东西,遇到的要不就是死的,要不就跑了没抓到,竟然连一个小鱼篓的底都没装满。 听着付汀四人不是发出的小声欢呼,付芷嫉妒的红了眼。 付岸也越看越生气,带着朱光棍和付芷就怒气冲冲的走到了付汀跟前。 “付汀,你今天运气真好,捡了这么多?” “嗯。”看到这三个人,付汀四人也不聊了,脸上的笑意都收了起来。 简直是晦气,付汀想,一想到要和这些人说话,付汀觉得自己一天的快乐都要消失了。 “我们都没捡到。”付芷委屈道。 薛青眉头一皱,这是话里有话啊。 薛青是个直肠子,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捡到就去捡啊,这不还有吗?不去捡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人家又没问你。”朱光棍抢答道。 “那和你有关系吗?我又没说你,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你能把我怎么着?”薛青也不甘示弱。 “二哥,我们都没捡到什么。你能把你捡到的分我们一些吗?不多要,分我们一半就可以了。”付芷罕见的以二哥称呼。 付汀要被恶心吐了,晦气,真晦气。 “别乱叫,咱们早就没关系了,你可别在这里乱认亲戚。”给是不可能给的,别说一半了,一个贝壳都不会给。 “真就这么无情吗?就算不给我们,你也给爹分一点吧,好歹爹把你养到了十七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付岸也开始帮腔。 付汀是不会被道德绑架的,不想和这些人吵,赶海的兴趣也没了,拉着时湛就想回去。 “你大哥和小妹说的没错啊,你也太不孝了,就算是断绝了关系,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血缘关系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断的?”朱光棍没事找事。 “你也知道断绝了关系,我们现在和付岸一家就和陌生人一样,换做你,你会把你的东西给陌生人吗?我们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要给你们?赶紧让开!”时湛一马当先,就要拉着付汀冲出人群了。 是的,几人周围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村民。 “要我说,付汀你要不就给分点,一小半就行了,反正你们今天捡的还挺多的。”一村民帮付芷他们说话。 看到有人帮自己,付芷气势又涨了一些,紧跟在付汀后面,显然是一副付汀不给自己不罢休的架势。 “你说的轻巧,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话就让你说了,好人就让你做了,你这么大方,怎么不把你的分给他们呢?”有人帮付岸说话,自然也有人站在付汀这一边。 “就是就是,都断绝关系了,怎么还好意思找人要东西?也不嫌臊得慌?” 况且这次说话的妇人和帮付岸说话的老头家早就不对付了。 一开始抱不平的老头看到大家都在说自己,显然不敢再呆在这儿了,逃也似的就离开了,走之前嘴还硬的像石头:“一点善心都没有,也不知道孝敬老人?” 看到没人再站在自己这边了,付岸知道大势已去,带着付芷灰溜溜的走了。 经此一闹,付汀累的慌,薛青兄妹两也不想捡了,一行四人结伴回去了。 四人不知道,经此一闹,这件事竟然传到了村长的耳朵里。 第12章 对于赶海捡到的这些漂亮贝壳,付汀是真的很喜欢,边缘平整,颜色自然,形状大小都很合适,付汀决定留着这些贝壳,如果后面有大生意了,就拿来做更精细的贝雕。 这一天,又是集会,时湛准备带付汀去镇上赶集。 这是付汀第一次离开远河村,前往清溪镇。 每月的初一、初五、十一、十五、二十一和二十五是固定的赶集日,村里有要买东西的,或者卖东西的,都选择在这一天去镇上。 第21章 村里到清溪镇间,路程不算太远,要经过一座不太大的山,好在路比较平整,晴天很好走。 清溪镇上有个年轻人,家里养着一匹马,马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物。 这年轻人本来也是远河村的,但祖上留下来的基业还不错,家里本来是有一头驴,这年轻人在捕鱼上不热衷,也学不来架船出海的技巧。 某天突然有了个想法,开始带着他的驴拉驴车,于每个集市间来往于远河村和清溪镇。 起初生意并不好,因为村民们谁都不愿意花四文钱来坐驴车,一来一回就要将近十文钱,有这闲钱,还不如买些布或米改善生活,况且这么些年来,走路也走习惯了,就都选择去走路。 没有远河村到清溪镇的人,但是有清溪镇来远河村看海游玩的人,那些人出手大方,看这年轻人驾车技术好,又对山路熟悉,就都愿意坐车,一来二去,倒真让这年轻人把生意做起来了。 在镇子边上买了小院子,还换了一匹马和更好的车子,生活也算富足。 富足到村里人都恨自己怎么没有早早的赶驴车载人。 时湛今天就准备带付汀坐马车。 从远河村到清溪镇,路虽然不难走,但走起来也挺累人的,时湛不想让付汀吃这苦,时湛想给付汀最好的。 来到清溪镇上,付汀眼前一亮。 古代的赶集和现代的赶集不一样,现代城市里,多的是那些超市商场,像这种集市倒真没在现代的城市里遇到过。 集上卖什么的都有。 那些固定的商铺,大多都是饭馆酒楼,卖布匹衣服的,剩下的则是些临时摊位。 一般是谁来得早谁就占着。 时湛和付汀今日来的算早,占了一个地段不错的摊位。 付汀左右打量了一番,右边是卖麻油馓子的,左边是一家卖猪肉的,不远处还有卖糖果和修鞋的。 时湛和付汀两人将东西拿出来摆好,不大的摊位一遍放晒干的海货,一遍放付汀的贝雕小物件,整理的倒是井井有条。 “我在这里看着,你自己去四处转转?”时湛给了付汀一两银子。 “有什么想买的就去买。” “不去,咱俩一块卖,买完了咱们再一起去逛。”说完,付汀就蹲在了时湛旁边。 凳子带着不方便,所以大家几乎都是选择坐在自己摊位旁,或者蹲着,或者站着。 这个时候,付汀无比想念现代的小马扎,一开一合,携带起来非常方便,坐着还舒服。 回去后可以试着画图纸,时湛会一些木工活,可以让时湛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付汀如是想到。 时湛这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能带个坐的东西,就算是不方便也要带一个,这样付汀也就不用蹲在这里了,待会该脚麻了。 “大哥,你案板旁边的那块石头还用吗?不用的话能不能给我家夫郎用用,他蹲在这腿不舒服。”时湛看了一圈,终于看到隔壁卖猪肉的大哥,案板旁有块还算平整的石头。 卖肉大哥看时湛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时湛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说这个石头吗?不用了,你端过去吧。”大哥笑嘻嘻道。 “这就是你夫郎吗?长得可真俊,你也不差,是个疼媳妇的。”大哥这会没生意,倒乐得和时湛他们唠两句。 时湛笑了笑不说话,却一举一动都在证明卖肉大哥说的话没错。 时湛将石头端过来,仔细擦干净,又垫了一块布让石头不那么硌人,才让付汀坐下。 付汀被卖肉大哥的话闹了个大红脸。 “大哥你说笑了,想必像你这么好的人,嫂子也很好了。”付汀顶着通红的耳朵笑道。 “那是,你嫂子长得也顶顶好看,在我心里她是我们村最好看的姑娘,以前我们都是一块来卖肉的,但前两天查出你嫂子怀了娃娃,她今天要来,我就不让她来了。”说起自己媳妇,卖肉大哥也是一脸笑意。 “那就恭喜大哥了,这可是大好事。” “这是我自己刻的小玩意,给嫂子和嫂子肚子里的孩子送一件,大哥你可不要嫌弃。”说着,付汀从自己摊位上挑出一朵桃花短簪,又拿出一个钻了孔,可以佩戴的小马。 “大哥的孩子明年出生,当是属马的,这个小马给大哥的孩子,这朵簪子就带给嫂子吧。” “哎呀,哪能拿你们东西,这东西看着精细,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们还得做生意呢。”大哥推辞道。 “哪里就废了功夫,这东西看着花样多,但做起来也简单,大哥你就收着。”说完,付汀将东西递给了时湛,时湛是个行动派,直接塞进了卖肉大哥的手里。 “哎吆,真怪不好意思的。”卖肉大哥看着手中的桃花簪子也挺喜欢,簪到自家媳妇头上肯定好看。 还有这小马,打磨的光滑,等自己孩子出生了,就给他挂脖子上。 “大哥别的不多,就这猪肉多,给你们割点,回去炒两盘菜。”说完也不等付汀拒绝,一到下去就割了一片猪肉。 “可别不收啊,你不收,大哥可真的不好意思收你东西了。” 付汀不得已才收了下来。 付汀看时湛也一直蹲在这里,就让时湛坐着,自己蹲一会,待会和时湛换。 时湛不肯。 第22章 付汀只好让时湛坐在石头上,然后脚伸出来并在一起,自己坐在时湛脚上,这样,两人都能舒服一点。 “唉?小哥,你在这啊?”这时,一打扮的像大户人家嬷嬷的人走上前来。 “婶子好”时湛记得这个婶子,上次的贝雕物件,这位婶子买了好几个。 “好几个集市没见你了,我每次都来找,这次终于找见了。” “这些是这次新雕的花样吗?看着比上次的精细不少。”说完,这婶子就蹲在了摊位前。 “这不,这次才有了些成品,才拿出来卖么。” “这位哥儿是?”婶子看到付汀,眼前一亮。 “这是我家夫郎,这些东西都是他雕刻的。”说起自家付汀,时湛就是一脸骄傲。 “真的?可真能干!” “小哥儿,我给我家小姐买这贝雕,是叫贝雕是吧!她今年十五,你帮我推荐推荐呗。”说完还往后看了一眼。 付汀这时才注意到,妇人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马车装扮的很低调,但低调中又不乏奢华,马车帘子忽地被一女子掀开了,隐约看到的是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子,很淡雅的蓝,看气质,应当是人淡如菊的那种性格。 付汀选了几朵造型不同的兰花,竹子,等显得人低调内敛的东西,以供妇人挑选。 妇人看付汀选的都是自家小姐平日里爱的花样,于是脸上笑意更深了。 “就你选的这几样,都给我吧。”说完,又挑了几个,给了付汀一两银子。 “不用找了,下次有什么花样,可以着人送到我们府上,对了,我主家姓孙。” “婶子,这,您给多了,这些东西加起来不值这一两银子的。”付汀说完就要给妇人找钱。 “拿着,不用找,在我们心里,你这东西就值这个钱,拿着吧,我就先走了。”说完,妇人便离开,进了那辆低调的马车。 “小兄弟,你这可遇到贵人了,这妇人说自己主家姓孙,据我所知,这孙姓,镇上只有一家,那可是顶顶的富裕。”卖肉大哥感慨道。 这妇人身份和马车自然有人认了出来。 看到孙家嬷嬷来付汀摊位上买东西,其他人也好奇不已,纷纷上前来询问。 这一问一看,也都被付汀的贝雕吸引住了。 众人纷纷掏出银两购买,其中不乏被同一个人喜欢上的贝雕,还引起了哄抢。 连带着,有人还发现时湛晒的海货也是顶顶的好,鱼干个头都挺大。 镇上生意最好的悦来酒楼老板就和时湛达成了合作,说时湛以后捕的鱼和晒得海货都可以卖给自家饭店。 还说付汀的贝雕可以在自己酒楼门口摆个摊子,那里地段好,贝雕能卖的更快些,还能给自己家酒楼吸引客人,倒也算是互利互惠。 付汀这次将贝雕又重新定价了。 简单的花鸟鱼虫,就只卖八文钱,复杂一点的配饰簪子,就一个卖二十文钱。 顾客都不嫌贵,很快就将付汀的贝雕买光了。 收起摊位后,时湛便带着付汀逛起了小镇。 看见糖葫芦小摊,付汀又想起了时湛给自己带的那第一份礼物。 时湛知道付汀喜欢,又上前买了两串。 给付汀买了一身新衣服,一双新鞋子和一些零嘴,又买了些适合现在种的菜种子。 两人也准备坐车回去了。 村里还有一场大戏在等着两人呢。 第13章 一回到家,时湛和付汀东西都还没放下,薛青就推门进来了。 “湛哥,哥夫,村长大叔叫你们两呢。”薛青今天没去集市,这会气喘吁吁的,应该是来回在时湛家跑了好几次了。 “村长大叔?他叫我们做什么?村里这两天没什么大事吧。”时湛疑惑道。 “挺急的,但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我听二牛他们说,前两天在村长家看见付岸和付芷了。” 付汀这时候也明白了,得!这波是冲着我来的。 匆匆来到村长家,付汀还没进门就听到付岸和付芷在卖惨。 “村长大伯,这你可要给我们评评理啊。” “大山家的,这么给你们说吧,这种家长里短我处理不了,要是能处理,前两天你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给你们处理了,断绝关系这件事,事你们族叔处理的,我毕竟只是一个村长,管不了你们家族内部的事情。”田村长一脸无奈道。 “可是,村长大伯,虽然断绝关系了,可他付汀毕竟是我爹的亲生儿子,总该每个月拿出些银两来给我们家吧。就算不给银两,总得拿些吃食来吧。”付岸一脸理所当然。 付汀哪里还有不懂的,这是贪得无厌,眼红,恐怕是从赶海那天早上就到村长家来告了。 只是付汀不明白,上次已经给了付大山十五两银子了,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只要付大山他们不懒,种些地,捕些鱼,勤快一点,也够付大山一家三口生活个三四年了,毕竟清溪镇物价并不贵。 只是短短一个月不到,怎么就又赖上自己了呢? 付汀哪里知道,付大山有了那些钱后,去镇上赌了,那些人看他有钱,都来和他玩。 偏付大山又是个蠢的,不识数的,刚开始还赚了几两,后来手瘾上来后,就被那些人耍的团团转。 十五两银子,哪里还有剩余的,早早就进了赌徒的口袋里。 第23章 后来没钱还,还被赌徒打了一顿,脸上身上的淤青现在都没有消下去,只好向外借口说是上山摔伤了。 要不然,以付岸和付芷那贪懒的性子,怎么会大早上的从村西头跑到村东头来赶海。 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家躺着呢。 时湛推开门,院子里的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时湛家的,你可终于来了,快些将这两人带走,这几天天天来,吵的我头疼。”田村长一脸不耐烦。 平时村里大大小小的通知和税收问题都是自己要先过一遍,再传到镇上,事多的很,哪里有精力管这些家长里短。 “田伯,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这就带付岸和付芷走。”时湛道歉道。 “我不走,今天你们不把事情处理完,我就坐在这儿不走了。”付芷作为一个姑娘,仗着没有人敢动她,一屁股就坐在了村长家的院子里。 村里人都是爱看热闹的,哪家有热闹,就都涌到哪家去。 远河村也不例外。 这不,村长家门口就又围了一大圈人。 偏又哪个今天去了镇上赶集的,把时湛两口子有了大出路这件事说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吧,我今天和我家那口子去了镇上,你猜我遇到了啥?” “啥呀,快说说。” “当时我看见一个大户人家的仆人蹲在时湛摊位面前,我还想着,这是要买什么东西呢?” “结果定睛一看,时湛他媳妇不知道挑了几样东西,给了那仆人之后,那仆人拿出那么大一块银子。少说都有一两呢,在太阳底下照的明油油的,我都没见过那么完整的银子。” “果真?什么东西这么赚钱,一两银子,我家要卖两三个月鱼才能卖到呢。”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他们那里就围满了人,不一会儿就把东西卖光了,我也围上去看了一眼,看着也就一小花,一朵卖二十文。还有镇上的大老板,说时湛以后捕的鱼都买到自己酒楼里,不用再费心找买家了。”那人一脸羡慕的说着。 “怎么好事都让他们碰上了?”这人要羡慕死了,恨不得赚钱和大老板合作的人是自己。 付岸和付芷一听,这可不得了了。 时湛和付汀赚了大钱,怎么说都得给自家分。 “二弟,这赚大钱了就是不一样,脊梁骨都硬了,怎么不想着孝敬孝敬自家亲爹,关心关心自家兄妹。” “是啊,二哥,您就帮帮咱们家吧,大哥以后娶嫂子了,不会忘了你的好的,我嫁人之后,也会多让夫家帮衬你们的。毕竟你和哥夫就两个人,每年芒种秋收的时候,也忙不过来。” 付岸和付芷一唱一和道。 “不需要,我说过了,断绝关系后就是两家人,我不会平白无故就给你们钱,如果实在没钱,你们就来找我借,到时候打欠条,按时还钱就行。” 付岸两个哪里是那种借了钱还归还的人? “瞧你这话生分的。” “再纠缠不清,那我就只好报官了,到时候就让青天大老爷来评评理。”付汀一句话就堵住了付岸和付芷的嘴。果然,不管在哪个时候,警察,也就是官府都是那种绝对权威的存在。 付岸和付芷哪里敢让付汀真的报官? 如果报官了,付大山赌钱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恐怕真就得蹲大牢了。 要知道,在沧溟国,国法明令禁止赌博和抽大烟的行为。情节较轻的,也就是蹲大牢,事情如果闹大了,那就有砍头的风险。 清溪镇更是严厉打击赌博抽大烟行为,打击力度是整个沧溟国最大的。 付岸和付芷还是嘴硬的:“报官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青天大老爷说不定也站在我们这边。” 乍一看还挺有气势的,如果付芷声音没有越来越小的话。 “那就去报官好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现在去。” 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付汀循声而去,只见门口走进来的,是一个一米八左右的汉子。 不像是常年出海捕鱼的,倒像是个读书人。 只是自己第一眼看这人,怎么有一股熟悉感? “舅?舅舅?你怎么来了?”付岸声音终于结巴了起来。 “别叫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这人骂完付岸,还转过头来瞪了付汀一眼。 付汀被瞪的莫名其妙,近距离一打量,果然更眼熟了。 “赶紧滚,趁我还没有动怒,回去告诉付大山,让他安分点,不然有他好受的。” 这男子的一句话,比付汀十句话都好使,付岸和付芷果然灰溜溜的就走了。 一看事件主人公都走了两,看热闹的人也就都散了。 “唐先生,您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当家的,给唐先生看茶。” 说完,村长就将这中年男子迎接了进去。 “田大哥客气了,我哪里够得上叫先生,你称呼我远山就行了。”比起方才的气势凌人,男子现在的表情算得上是温和。 “这不,听到你这里有事,我就过来看看。” “唐公近来可一切安好?”说起唐公来,田村长一脸敬畏。 “家父一切安好,倒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得意门生,你可要抽时间去看看我爹。” “付汀,过来!”语气一转,中年男子将目光放在了付汀身上。 第24章 “愣着干嘛呢?快过来呀,你舅舅叫你呢!”田村长也唤道。 付汀一愣,这是原主舅舅?也对,付岸和付芷叫舅舅的人,那肯定也是自己舅舅了。 怪不得看这眼熟,这不和自己长的挺像,只是五官更加硬朗一些,果真是外甥肖舅。 “舅舅好。”付汀和时湛上前去乖乖行礼。 “嗯,这就是时湛?看着倒是不丑,勉强配得上我唐家后代的容貌。” “听说你和付大山断绝关系了?”唐远山问道。 付汀拿不准唐远山的主意,小声应答道:“是的。” “倒是有主意,断绝的好!” “以前看你木讷的,我还以为我弟弟亲生的三个孩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这么一看,也就你有骨气一点,配的上说是我们唐家后人。” “既然已经断绝了,那就以后别再做那些混不吝的事,断的干净一点,有事就来府衙找我,怎么说我也是那里的师爷,能说上一些话。”说完,唐远山就起身了。 “行了,本来就是今天有点时间,听说你和付大山断了关系,我来瞧瞧,没事我就先走了。” “对了,你和你小爹长的最像,你外公年龄大了,有时间就来看看他,也替你小爹看看他。”说完,将自己在镇上的新家地址塞给了付汀。 付汀从唐远山来之后就有点懵。 这是多了个在衙门当师爷的亲舅舅? “好了,你们俩没事也回去吧,付汀你小子很久没见过你舅舅了吧,也对,你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小爹就去世了,那时候你舅舅就和你家断了联系。 现在你也算独立出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不用对付大山那三个人客气,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谢田伯告诫。” 这时,一段关于唐家人的记忆又涌入了付汀的脑海。 原来唐公,也就是付汀的外祖,有两个孩子,一个哥儿,一个儿子。 第14章 唐老爷子是干远年间的秀才,是十里八乡少有的有学问的人,娶妻生子后,被村里人选举成为了村长,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在此期间,唐老爷子在村里办了第一个学堂,教授愿意学习的孩子知识,儿子唐远山和哥儿唐水就是自己的第一对学生,后来又收了田村长等几人。 坚持学下去的,就只有唐远山和田村长。 自家哥儿唐水遭付大山迫害,唐老爷子一气之下辞了村长的职位,将衣钵传给了自己的学生,也就是现在的田村长。 为了自家哥儿的名声,唐老爷子不得不将哥儿下嫁给付大山,却不愿用自己村长的职位给付大山提供帮助,这才辞了自己村长的职位,举家搬到了镇上。 但到底是心疼自家哥儿的,唐老爷子和唐远山还是不间断的会关心唐水,以及唐水生下的三个孩子。 可这三个孩子都被付大山养歪了,一个个都变得愚孝,蠢不可及,让唐老爷子失望不已。唐水去世后,唐远山就作主和付家彻底断了联系,也不再过问三个孩子的事。 直到听说了付汀和付大山断绝关系的事。 付汀了解了前因后果,觉得唐远山和唐老爷子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换作自己,恐怕做的还不一定有他们好。 付大山一家这段时间应该能消停一些了,付汀可以着手准备贝雕手艺的教授了。 付汀的贝雕能挣大钱,这件事在远河村里传开了。 这几天,经常有人来问付汀,明里暗里是向付汀打听这贝雕手艺。 付汀看来打听的人多,于是请田村长帮忙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愿意学习,自己可以免费教授,只是需要自己准备刻刀。 很快,就统计出来了,村里总共有七个孩子愿意学习,大的年龄和薛丽差不多,年龄小的,才四岁。 但这些家长一听要自己准备刻刀,这让铁匠打刻刀还得花银子,这些人立马不愿意了。 谁能想到学这贝雕还要花钱,他们是想让孩子以后挣钱的。 到最后,愿意学习的,家里愿意给准备刻刀的,也就只有三个人,一个薛丽,今年十四岁,一个叫做水娃,是刚来到这异世的第一天,帮助自己的那个张寡妇的儿子,今年八岁。 最后一个,是个哥儿,年龄最小,只有六岁,是田村长家的哥儿。 这年头,愿意送哥儿和姑娘上学学习的,还在少数。 学生有了,虽然只有三个,但付汀还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的学生。 本来和时湛商量着把家里的柴房收拾出来,算作孩子学习的地方,可还没等收拾,镇子里的唐远山就拜托田村长送来了一把钥匙。 原来田村长是到镇上看自家恩师去了,午膳期间,将付汀准备收徒,教授贝雕这件事情提了一嘴,唐远山当即想到,付汀可能缺少地方,刚好自家以前办学堂的地方现在空着,离付汀住的村东头没有很远,这不,就拜托田村长将钥匙带了回来。 付汀一听,这感情好啊,教学的地点解决了,接下来就等着学生入学了。 刚好这些孩子准备刻刀还得些时间,付汀就将开学时间定在了农历五月初五,这个大好的日子。 一转眼,付汀已经来到远河村一个多月了,现在一想,付汀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远河村生活了好几年了。 和时湛抽空去打扫了学堂,将桌子凳子等都擦了一遍,又到镇子上买了些纸和笔,准备在教学生画花样的时候使用。 第25章 这日,付汀心血来潮,想要去海上看看,于是时湛答应了付汀,明日出海捕鱼的时候,带上付汀。 前一天晚上,付汀就从天上窥见,明日是个好天气。 月儿高高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旁边的星星一簇一簇的聚在一起,好不热闹,付汀的心情就像这天空一般,好不美丽/ 翌日,天气果然很好,天空呈破晓之势,用完早膳,付汀跟着时湛开始了自己出海捕鱼的新体验。 “哥夫?今日你也要跟着湛哥去吗?”薛青一向是和时湛一块的,这次也不例外。 “嗯,对啊,我之前还没出过海呢,趁着还没开学,就想出去转转。”付汀对于薛青一口一个哥夫的话,早就免疫了,薛青爱称呼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家妹子现在在家整天数着日子过呢,念叨着怎么还不开学,自己都迫不及待了。”想起自家妹妹,薛青是一脸嫌弃。 “是吗,也没有几天了,下月初五就开学。”付汀哭笑不得。 时湛无数次懊悔自己怎么就不太会说话,和付汀日常相处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这每次和薛青走在一起,薛青这个话痨就说个不停,话密的时湛都插不上嘴。 看来下次有付汀的地方,就不和薛青玩了,时湛想。 “行了,话怎么那么多?时辰不早了,该出海了。”时湛一句话就闭住了薛青跌跌不休的嘴。 薛青对上时湛不满的眼神,终于闭上了嘴。 满意了薛青的安静如鸡,时湛又将目光放在了付汀身上。 看着付汀紧抿着的嘴和无辜的大眼睛,时湛这才意识到,付汀可能误会了自己。 “不是说你,你随便说,我爱听。”时湛连忙解释。 付汀松了一口气,随即偷偷红了脸,心想:“谁要说话给你听?” 看着两人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氛围,薛青明白了,得!这是针对我一个人呢,没有媳妇的人没人权是吧。 终于出海了,薛青和时湛是分工合作的。 终于到达了地点,只见薛青掌舵,时湛将网铺设在水面上。 付汀知道这种捕鱼方法,清明上河图中有记载,这是“扳罾”捕鱼法。 将网铺设在水面上,待鱼游过来,及时提起网,以达到捕鱼的效果,是种很古老的捕鱼方法。 “阿汀,你进棚子底下,待会太阳毒,一不小心就会晒伤。”付汀边观察边叮嘱付汀。 付汀听话的进了船篷底下,很快,付汀便看到时湛有了动作,想必是有鱼自投罗网了。 果然,随着时湛将网渐渐拉了上来,几条鱼鲜活的在网里蹦跶。 今天运气不错,捕了好多网,算是大丰收,付汀还想帮时湛拉网,被时湛拒绝了,看起来没几条鱼,但还是很重的,付汀在这里,不安全,时湛还得分心照顾付汀。 为了不让时湛分心,付汀乖乖的坐在船篷下,不时的在时湛和薛青歇息的时候,给两人递水递干粮。 “我看他们都撒网捕鱼,咱们怎么用这种方法呀?”等时湛他们歇息的时候,付汀问道。 “咱们就我和薛青两个人,撒网容易拽不起来,你看那些撒网的,他们的船大,最少都有四个人呢。”时湛边吃干粮边解释。 “那能拿鱼竿钓鱼吗?”付汀好奇道。 “可以啊,哥夫你想不想试试?我钓鱼技术还不错,我教你?”薛青积极道。 “不用,我来教,你好好看住你的船,不要让船翻。”说完,时湛就率先拉起付汀。 给付汀戴了遮阳光的斗笠,时湛带着付汀坐在了船边。 挂饵,甩杆,一气呵成,接下来,就只需要静静的等鱼儿上钩了。 太阳已经上升到了半空中,阳光透过斗笠,在付汀脸上映出一块块光斑。 天果然还是太热了,付汀额头和鼻尖很快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时湛心疼不已,拿起袖子想给付汀擦擦汗,但怕袖子太过粗糙,划疼了付汀的脸,时湛又准备放下了。 倒是付汀,意识到了时湛要给自己擦汗,于是将晒得红扑扑的小脸伸给了时湛,示意时湛给自己擦汗,而付汀的眼睛则紧盯着海面。 时湛小心翼翼的拿起袖子,轻轻的沾了沾付汀脸上的汗,动作小心的,倒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 这一举动,倒把付汀惹的笑的不行:“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 “怕你疼,我袖子粗糙。”时湛避开付汀的目光,一脸的不自在。 付汀腾出一只手,抻出袖子帮时湛擦了擦脸上的汗。 付汀还笑话时湛小心翼翼,他自己动作就挺轻的。 时湛一张脸通红,此刻坐立难安,要不是怕付汀笑话,自己现在都想跳进海里游一圈,发泄发泄身上的火气。 薛青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两人,内心一片苍凉,没媳妇的人就只配在这里吃你们两的狗粮吗? 等回去,我也要给我爹说说,让我爹给我说个媳妇,薛青想。 忽然,付汀手中鱼竿的浮漂动了动。 “啊!有了有了,鱼上钩了。”付汀紧张又刺激的小声吶喊,生怕把鱼吓跑了。 动手将鱼竿上的滚轮往上卷了卷,付汀发现根本拽不动。 “哥,快帮帮我,太重了。”付汀求助道。 看着鱼竿弯下去的弧度,时湛就知道,这条鱼是个大货。 第26章 帮付汀拽上来,果然,是一条大鱼,估计已经超过六斤了。 “嚯,是个大货,比咱们捕的这些都大。”薛青也感叹道。 付汀激动极了,满满的成就感,换成谁,钓到这么大的鱼,都会开心的。 付汀一脸求夸奖的看着时湛。 时湛揉了揉付汀顺滑的头发:“真厉害,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鱼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付汀小脸得瑟。 ...... 随后,三人又捕了几网鱼,这才打道回府。 第15章 之前和清溪镇悦来酒楼达成了合作,时湛的鱼不愁卖。 悦来酒楼专门派了小厮到远河村码头收货,因此时湛和薛青只管将鱼给那小厮,自己拿钱就好。 时湛和薛青一惯是合作的,以往捕到的鱼都是平分,现在也不用分了,打包就送到了悦来酒楼。 回来的一路上,时湛手里光明正大的提着那六斤大鱼。 村里人很少见这么大的鱼,少不了要向时湛打听。 时湛更是恨不得逢人就介绍说这鱼是自家阿汀钓的。 短短一段路程,凡遇到的村民,都知道了时湛家的夫郎钓了一条六斤重的鱼,可把时湛得意坏了。 更有甚者,打听到了付汀他们今日捕鱼的海域,都想去试试水,看能不能自己也吊那么一大条,不说自家吃,这么大条鱼,稀罕的很,卖钱也能卖不少。 “薛青,你回家后,把大伯和大娘还有薛丽都叫过来,这么大条鱼,我和阿汀也吃不完,咱们两家一块吃。”时湛大方道。 “那感情好,这样,也不用去你们家了,咱们直接回我家,我娘下厨,咱们好好吃一顿。”薛青也不推辞,大胆的揽着时湛,哥俩好的就往家走。 时湛一把挣脱薛青的胳膊,转身牵起付汀的手,走在了薛青前面。 薛青:我真是闲的...... “娘,我们回来了,今天我把湛哥和哥夫带回来了,今天在咱们家吃饭。” 还没进门,薛青的声音就传进去了。 薛大娘在院子里喂鸭子,一看到付汀二人,连忙放下手里的簸箕。 “快进来,今天就在咱们家吃。”薛大娘一脸笑意道。 “哇~这么大一条鱼?”薛丽听到自己师傅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这是你师傅钓的,厉不厉害?”时湛介绍道。 “师傅好厉害,比我哥厉害多了!”说完,薛丽就想试着拿一下这条鱼,看是什么重量。 “你不用拿,这太重了,压你胳膊,今天中午咱们就吃这条鱼如何?”付汀阻止了好奇的薛丽。 “真吃这条鱼?这么大,得有六斤多呢,吃了可惜了。”薛大娘道。 “鱼钓回来就是吃的,不可惜,今天还想试试大娘的手艺。”付汀一脸乖巧。 薛大娘看到乖巧的付汀,心都要化了,自己家就一个汉子,一个姑娘,没有哥儿,偏薛青和薛丽都是闹腾的,整天在家鸡飞狗跳的闹,薛大娘无数次希望自己能有个乖乖巧巧的哥儿。 这么好的哥儿怎么付大山就不知道珍惜?真是造孽哦。 “他爹,你去杀只鸭子,汀哥儿今天带了一条鱼,咱们今天可有的福享了。” 薛大叔在牛圈里铡草,听到响声也出来了。 看到这么大一条鱼,也是欢欢喜喜的去杀鸭子了。 “鱼头用来炖汤,半条做成糖醋的,半条干烧怎么样?”薛大娘问道。 听到糖醋鱼,付汀眼前一亮,这种酸甜口味的东西,付汀爱的不行。 “都听大娘你的,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付汀不知道其他人喜不喜欢,所以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帮您吧。”时湛挽起袖口道。 “你去坐着,大娘一个人做,你们就等着吃好了。”薛大娘连忙拒绝。 “我跟您学学手艺,以后了做给阿汀吃。” “那行,你就给我打下手。” 说完,两人就进了厨房,付汀还想跟着进去烧火,结果被薛丽拉走了。 薛大娘的手艺简直是太好了,满满一桌子菜,看的付汀眼花缭乱,更别说这窜鼻的香味,直逼得付汀想流口水。 “好香啊!”付汀两眼放光。 “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大娘今天做的多,管够!”被人夸厨艺,薛大娘自然高兴。 付汀不客气了。 和闻到的一样,尝进嘴里也很香。时湛做的饭也好吃,但薛大娘更胜一筹。 尤其是那道糖醋鱼,果然酸甜可口,付汀吃了好多,鱼头汤炖的奶白奶白的,付汀忍不住喝了两碗,炒鸭蛋,爆炒鸭肉也好吃的不得了。 一顿饭下来,付汀肚子都圆圆的鼓了起来。 “好满足啊!要不是吃不下了,我还想再来一碗。”付汀坐没坐样的靠在椅子上叹道。 这副样子,看得一众人都哈哈大笑。 “好吃你就常来,大娘经常给你做。” 付汀也不管这些人的笑了,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消食。 孩子气的付汀,让时湛心热不已。 吃完饭,付汀和时湛也没多留,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回了家。 好吃一时爽,吃完火葬场。 回到家,付汀就胀的有些疼。 时湛看出付汀的不适,便一下下轻柔的揉着付汀的肚子。 第27章 “好些了吗?” “还有点疼,再揉揉。” “早知道就少吃点了,可是薛大娘做的糖醋鱼实在太太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好吃我下次做给你吃,薛大娘的手艺,我今天已经学会了。” “真的吗?那糖醋荷包蛋,糖醋茄子,糖醋里脊这些你都会做了?” “里面的汤汁应该是一个配方?到时候我试试。” “太好了,你好厉害,好喜欢你~”时湛揉的太舒服了,付汀渐渐有了睡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时湛手下一顿,眼中流露出狂喜,刚想问问付汀,喜欢自己是不是真的,就看到付汀已经迷迷瞪瞪的想睡觉了。 “阿汀,困了吗?起来洗洗再睡?”时湛狠心的叫醒了瞌睡的付汀。 “嗯~起来了,困死我了。”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阿汀,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什么了吗?”时湛试探的问,希望从付汀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什么呀?我刚才说什么了?糖醋鱼?”付汀一脸懵,显然已经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时湛瞬时蔫了下来,果然是顺口一说,任重而道远啊! 没关系,喜欢我做的饭,就是喜欢我,老话说的好,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时湛有自信,付汀会喜欢上自己的。 时湛不是没有想过表白,告诉付汀说,他喜欢付汀,可是时湛害怕,害怕付汀不答应,更害怕,自己万一真的是那种克亲的命格,付汀和自己在一起,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挺好的,虽然心中还是希望和付汀成为真正的夫夫,但现在的生活方式,时湛也挺满足的。 —— 亲自出海捕鱼后,付汀就在家坐等着开学了。 付汀没收过徒弟,以前是师傅的弟子,师傅过世后,付汀就挑起了贝雕的大梁,付汀有想过找传承人,但很多人看付汀年轻,就觉得付汀应该只学了点皮毛,教不了学生,还有很多人吃不了贝雕的苦,因此,付汀也就暂时没了收徒心思。 如今,终于有机会将贝雕手艺传承,虽然时代不同,但付汀还是很兴奋,觉得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自己师傅的期望。 时间飞速,眨眼间就到了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开学的这一天。 一大早,吃完饭,付汀就来到了学堂,等着自己的亲亲徒儿的到来。 小孩们显然也很热情,薛丽是最早到了,村长的儿子田雨其次,最后来的,是住的最远的水娃。 薛丽是自己来的,说自己长大了,可以独立上学,就没让薛青送,薛青乐的休息。 田雨是自家村长爹送来的。村长给了付汀一两银子,说是自家哥儿学习的费用,付汀不要,被村长塞进了怀里。 水娃来的时候,也是张寡妇送来的。 “师傅,这篮鸭蛋给您!”水娃是个有些羞涩的男孩子,皮肤黑黑的,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给这个做什么?让你娘拿回去吧。” “张婶子,我之前说了,这给孩子教授,不收钱的。”付汀一脸无奈。 “付先生,我虽然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娃娃上学堂,要给先生交束修,您要是不收,我真的不敢让水娃在你这里学了。” “家里条件不好,也就这鸭蛋拿的出手,您不要嫌弃。” 付汀无奈收下,如果不收,以张寡妇的性格,恐怕真的会带着水娃回去。 “水娃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嗳,好嘞,中午我再接回去。”张寡妇脸上这才浮起了笑意,有神的眼睛和水娃如出一辙。 一上午,付汀并没有立刻教孩子拿刀雕刻,毕竟自己除了薛丽之外,和其他两个学生还有些陌生。 相互做了介绍,彼此熟悉之后,付汀就准备带着孩子们进教室了。 薛丽年级最大,就是大师姐,其次是八岁的水娃,最后就是最小的田水,以后如果再有学生了,排名顺序再往下顺延。 座位分布,付汀给三个学生选择了弧形的。 只有三个学生,付汀选择坐在前一排的中间,三个孩子呈弧形分布坐在自己前面,这样保证了三个孩子都能过看清楚自己手上的动作。 剩下的时间,付汀就大概给三个学生做了对贝雕的介绍,又展示了一些自己雕刻的简单对象,引来了学生们一阵又一阵羡慕的欢呼。 随后又给三个学生一人送了一件入学礼物,交代了作息时间,时间也到中午了。 一到放学时间,孩子们一哄而散,上学第一天,家长都来接了。 付汀没想到,时湛也会来接自己放学! 第16章 “哥?你怎么来了呀!”付汀刚一出学堂门,就看见时湛站在外面。 “来接你。”时湛今日出海没有走的很远,中午便回来了,刚好赶得上给付汀做午饭。 付汀以前是孤儿,没有过放学之后家长来接的经历,如今时湛刚好弥补了付汀这段经历的缺失,付汀高兴极了。 人的一生中,可能会经历很多种遗憾,但当哪些遗憾和不完整被弥补的时候,心中的欢喜,便是难以抑制的。 因此,时湛看到的,便是付汀笑得弯弯的眼睛,和深陷的,溢满蜜一样的酒窝。 “给你。”说完,时湛拿出了一包糕点。 第28章 “这是什么?” “托悦来酒楼的小厮给你带的甜糕,尝尝,看好不好吃。” “哥你也吃一块。” 糕点是淡淡的山楂味,带着一股糯米的清香,酸酸甜甜,糯糯的,好吃极了,付汀想连着吃好多块:“好好吃,我好喜欢~” “少吃一点,待会要吃午饭了,这会吃太多,中午就吃不进去了。” 付汀这才不舍的将糕点收起来。 “看,这是张婶子带的鸭蛋,说是给我的束修,回去后把篮子腾出来,下午还回去。” “那几天中午给你做糖醋蛋?” “好!” 付汀给孩子们想了一个还不错的学习作息。 目前付汀只教授贝雕这一门课,学生年龄还小,不一定能从早上坐到晚上,这样太无聊了,会打压学生的积极性,抑制孩子的天性。 况且,这个时代的孩子,家里人就算再开明,也会让孩子帮家里干一干农活的,孩子们也得学习除了贝雕以外的,其余的生活技能,所以付汀并没有占用所有的时间让学生学习贝雕。 付汀决定,在夏季,就按照夏季作息,夏天中午和下午一般是比较热的,就可以选择只上上午的课,从八点到十二点,刚好两个时辰。到了冬天,那就选一个暖和的时辰,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四点,刚好是两个时辰。 每次上五天学,放两天假,这就是付汀安排的学习计划表。 至于以后,等自己赚些钱了,就可以再请一两个夫子,到时候教学生四书五经,也算传承了祖父的衣钵。 付汀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时湛,时湛表示出了满满的赞同。 今天是个例外,上午并没有教给学生东西,下午倒是可以补上一会儿,从明天开始固定作息。 于是,下午的一个时辰,付汀便教了学生,学习贝雕前的基础技能。 贝雕雕刻和制作的总体流程,总共包含七步。 即设计图样、选料雕刻、雕琢、打磨抛光、打孔拼接、黏合成形以及装裱。 任何的雕刻,不管是玉雕,木雕,还是贝雕,在开始雕刻前,都得画出图样,以保证之后的雕琢有方向,不会出现过多的错误。 所以付汀就用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教学生握笔,以及在纸上画线,练习线条的流畅度。 田雨和水娃都是比较安静的性格,倒是能坐的住,好动的薛丽也没让付汀失望,认真极了。 学生的乖巧倒是让付汀松了一口气,付汀也是第一次教学生,很害怕教不好。 第一天的教学很顺利的就结束了。 付汀在教学生之余,也没放弃贝雕,随着工具越来越熟练,雕刻的作品,难度也逐渐上升,都交给了时湛,让时湛拿到集市上去卖。 付汀的东西精致又新颖,当然不愁卖。 一来二去,也算是在清溪镇上打开了知名度。 一连几天的教学都很顺利,学生进步飞快,纸上画的线条现在已经很流畅了,甚至都可以照着物品简单临摹了,对于学生的进步,付汀是喜闻乐见。 休息日,时湛带给了付汀一个好消息。 原来是悦来酒楼的老板,想让付汀帮忙给自己雕刻一个招财的,到时候摆在大堂里前的柜台了,价钱好商量。 付汀当然高兴,这是自己这么些时间来,接的最大的一个单子。 付汀想了想,在纸上画了三个稿子,一个招财树,一个招财貔貅,一个守财三角蟾,让时湛去镇上的时候,把图纸给老板挑选。 貔貅被奉为长官财路,聚财招财的首选,因其具有吞万物而不散的特性,被称为财官。金蟾嘴刁铜钱,也能带来财运,至于招财树,则可以改运化煞,聚财纳福。象征着财源滚滚来,富足高贵、吉祥如意、聚财发福。 根据难易程度的不同,这三个贝雕的价格自然也就不同。 酒楼老板最后选了那只招财貔貅的花样,知道付汀雕刻要用到贝壳,老板还让时湛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贝壳。 并说,自己留着这些贝壳也没用,以后付汀需要,尽管来找自己。 确定了要雕什么,也有了材料,付汀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全身心投入进去。 貔貅比起之前雕刻的花鸟鱼虫,还是有些难的,这涉及到了贝雕中,打孔拼接以及黏合成形的技术。 除了用基础的榫卯结构来拼接之外,付汀还用到了这个时代特有的鱼鳔胶。 本来付汀还很愁,这没有现代特有的胶水,该用什么来黏合? 没想到去了一次镇上,时湛和自己帮村里人带药的时候,在药铺里发现了这种鱼鳔胶。 鱼鳔胶本是一味药,有补精益血,强肾固本的功效,是一种有些名贵的药材。 但恰好因为远河村沿海,鱼体内的鱼泡可谓是多如牛毛,这种鱼鳔胶就算不得多么贵重了。 后来人们发现鱼鳔胶有很强的粘度,尤其是那些熬制过头的胶,粘合度更高。 熬制过头的胶不能入药,医馆一般就会将这些胶卖给木匠或者乐器坊。 用来黏合家具和粘合乐器弓箭等。 且这鱼鳔胶是白色或者淡黄色的,刚好方便了付汀来黏合白色和黄色的贝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付汀立马激情下单了许多鱼鳔胶。 第29章 一想到之后的贝雕之路将不用再考虑其他的因素,付汀就开心。 白天给学生上课,下午回家后就进行雕刻,付汀的生活逐渐吩咐,也忙的不可开交。 时湛天气好的时候,上午就出海捕鱼,下午回来了,就打理他的菜园子。 时湛最近迷上了种菜。 以前空有菜地,没种过什么菜,大多时候就撒一把种子,长几颗小油菜和小青菜,平日里吃吃就行了。 现在专门将菜地划分为一块一块的。 付汀喜欢吃糖醋味的东西,时湛专门种了一行茄子,除此之外,豆角、甜瓜、莴苣、黄瓜、青椒、胡萝卜这些,时湛都各自种了点。 远河村用水方便,时湛时常给地浇水施肥松土,几天时间,菜地里就冒出了一个个小绿芽,看起来喜人的紧。 时湛嘴上不说喜欢,但每天一捕鱼回来就要去菜园子里看看,看看自己的小菜苗有没有长大一点。 付汀被这样的时湛可爱到了,久坐之余,也会和时湛一起看。 小菜苗一天一天的渐长,看得两位老父亲欣慰不已。 渐渐的,付汀将招财貔貅的各部分都雕好了,剩下的就只有拼接和黏合以及最后的打磨。 为了保持贝雕的本质和色泽,通常不会选择给贝雕作品染色,都会保持原有的光彩。 于是这招财貔貅的成品,看起来就是莹白如玉的色泽,晶莹剔透,仿佛能透过光一般,好看极了。 时湛觉得付汀就像这贝雕一样。 莹润圣洁,有自己的气质和色彩,能一眼就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付汀对这次的成品很满意,最后还给招财貔貅加了个贝雕底座。 不过还剩一小步才能完成,底部上需刻“招财进宝”四个大字,付汀自觉自己的书法并不过关,便想让悦来老板亲自书写或请大师书写。 到时候自己现场给老板雕刻,也不费事。 这日,趁着时湛不用出海,付汀便拉着时湛,带着自己的招财貔貅,来到了镇上的悦来酒楼。 酒楼老板姓周,是个乐呵呵的富态老头,看到时湛和付汀来了,那是十分欢迎。 在付汀拿出给他雕刻的那个招财貔貅之后,周老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快把眼睛挡住了。 “好!好啊!好手艺!付先生果然手艺精湛啊!哈哈哈哈哈哈!”周老板大声笑道。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这招财貔貅,显然爱不释手。 “这貔貅还有点不完整,下面的底座得再题四个字,我书法手艺不精湛,周老板你来写?” “写完后我现场给你雕好,就算大功告成了。”付汀补充道。 “诶?我就一会赚钱的粗人,哪里会写什么大字?付先生先等着,今日我做东,你和时老弟的饭,我悦来酒楼包了。下午我找为先生来题字,到时候还要麻烦付先生了!”说完,周老板就将付汀和时湛往包厢里引。 “如此,就先谢过周老板了。”时湛和付汀也不推辞。 用饭期间,时湛一脸笑意开玩笑道:“阿汀真厉害,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好啊!我养你!”付汀原本就存了多挣钱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 “开玩笑的,哪里就需要只让你一个人来付出?我也能赚钱啊!”说完,时湛揉了揉付汀的脑袋。 付汀现在对于时湛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并不排斥,因此对于时湛的揉脑袋,付汀很是享受。 付汀还想着,下午来给貔貅题字的人会是谁,没想到是老熟人。 第17章 “舅舅?”看到来人,付汀疑惑道。 “嗯。”唐远山简单的应和了一下,又朝着时湛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唐师爷,您和付先生认识?”周老板看着两人熟悉的打着招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你不知道,付汀是我外甥,我是他亲舅舅。”唐远山简单的作了解释。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那感情好,唐师爷,快来,我得了个好东西,还要麻烦你给我题个字,好再雕刻出来。”说着,周老板便把唐远山往里迎。 一进门,唐远山便看见了周老板所说的好东西。 不怪唐远山能一眼看到,实在是周老板高调,将这贝雕的招财貔貅摆在了大堂前台,引来诸多的观看。 “真的巧夺天工啊?” “是啊,以前没在咱们清溪镇见过这种东西。” “这招财貔貅虽常见,但这种材质,这种颜色的招财貔貅,我却是平生仅见呀。”一位年长的老者感叹道。 也是因为如此,高大的唐远山透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个招财貔貅。 “咳咳。”周老板两声咳嗽,让前面围着的人让出了一条道。 “吆,周老板,你这是得了个好东西呀?”一与周老板相熟的年轻先生笑道。 “去去去,你毛手毛脚的,可小心点,别把我这新得的宝贝碰坏了。”周老板也不客气,一把扒拉开这年轻人。 “这是唐师爷?周老板果然好人脉,能将唐师爷请来。” “这就是唐师爷吗?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唐师爷可是青天大老爷面前的大红人,一身才智让人折服,帮助咱们青天大老爷破了不知多少案子......” 第30章 “......” 听着众人的称赞,付汀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家亲舅舅,没想到舅舅这么厉害?平日里倒是不显山不露水。 “就是这个好东西吗?当真是担得起宝贝二字。”唐远山走到招财貔貅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是付先生雕刻的,现在就差底座上的字了,唐师爷想一个?”周老板将周围的人散开,将东西搬到茶桌上,邀请唐远山和付汀还有时湛落座,又招呼着店小二上了壶上好的龙井茶。 随即又亲自取来了笔墨。 “哦?这就是你忙活的那个贝雕?看着倒真像回事。”嘴上这么说,但唐远山一双眼睛都要长在这招财貔貅的身上了。 “谢舅舅夸奖!”付汀笑道。 “我这哪里是夸你了?” “舅舅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认可我了,我觉得舅舅的认可对我来说就是夸奖。” “嘴皮子倒是利索的很,好了,老周,要题什么字?”唐远山询问。 “您有大学问,当然是您来决定了,哪里轮的上我这个一身铜钱臭的粗鄙之人?”周老板笑呵呵道。 “那就题个‘孜孜不倦’吧。”唐远山一脸认真道。 付汀疑惑,孜孜不倦不是用来形容学习的吗?怎么能用到这招财貔貅上? “害?唐师爷,我老周说不上学富五车,但好歹认识几个大字,这‘孜孜不倦’我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哪里就是求财的意思了呢?”周老板这才意识到唐远山是和自己开玩笑呢。 “与你说玩笑话呢,那就题个‘财运亨通’吧。” “行,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这个‘财’字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周老板这下听明白了。 唐远山摇头笑笑也不说话,提笔就在那贝雕底座上写了‘财运亨通’四个大字。 底座与貔貅之间是以榫卯结构拼接而成的,可随意拆卸拼接,这时候题字和雕刻倒也方便。 笔势豪纵、劲健雄奇、铁画银钩、笔老墨秀,着实是一手好字,比起付汀的一手软绵绵的毛笔字来说,要好的多。 等唐远山雕完,付汀也不怯,当即就拿出了自己的刻刀。 来到适合,付汀就装好了,这会要用,只需要打开就好了。 刻刀顺着字迹细细的刻画勾勒,一弯一勾尽显付汀的熟练。 堂上众人见付汀拿着刻刀,也明白了这付汀原来就是雕刻出招财貔貅的大师。 一些胆大好奇的,也不喝手中的茶了,围在付汀面前看付汀雕刻,其余没围过来的,看见周老板并没有驱赶付汀周围的人,也纷纷围了上来,生怕来晚了抢不到好的观赏点。 付汀一今日雕刻,整个人就处于忘我的境界,眼里手里心里就只有手里的刻刀和作品,因此并不知道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圈的人。 ‘财运亨通’四个字还是很好雕刻的,付汀三两笔就刻好了,打磨圆润,擦拭干净,又将那招财貔貅安置在了底座上,这第一件作品也算是完成了。 将貔貅交到周老板手上,付汀才发现了周围围着的那一圈人。 “妙啊!小公子可是雕刻了这招财貔貅的大师?” “这位公子真是好手艺呀。” “是啊是啊,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技术。” 对于众人的围观,付汀本来就不太好意思,听到众人的夸赞,付汀更加不好意思了。 时湛看出了付汀的不好意思,桌子底下偷偷拉住了付汀的手,试图给付汀些勇气。 早有人看到了付汀旁的时湛,但没看出时湛是单纯的周老板的朋友,还是和付汀有关,于是都没把付汀是时湛小夫郎这个身份上想。 长辈见到好看乖巧的晚辈,总是忍不住问问这乖巧晚辈是否许了人家,到沧溟国也不例外。 付汀也没想到,这清溪镇的人,倒是开放的多。 “看小公子年纪也不大,是个哥儿吗?是哥儿的话,可是许配了人家?”也是付汀个子高,虽然清瘦,坐下来也能看出是个高个,孕痣也淡,看起来着实不像哥儿。 但容貌着实是好,肤色白皙,清俊帅气,像是谁家的美貌哥儿。 说话的这人是位年长的老妇人,一句话让付汀闹了个大红脸。 桌子下,时湛握着付汀的手,都比方才紧了。 虽面上不显,但时湛还是有些不高兴了,心想:“阿汀跟前都坐着我了,是看不出来吗?还问阿汀有没有许配人家?我和阿汀都成亲两个多月了。” “刘媒婆,你这性子还是不改,走到哪儿都想着给人说亲,也不怕唐突了付先生。”刘媒婆的话虽不合时宜,但也没多过分,周老板也就没说多过分的话。 “谢过刘婆婆好意了,小生已许配人家,旁边坐着的就是我家夫君。”付汀脸红道,顺势将身子往时湛旁边斜了斜。 时湛,时湛觉得现在要是还在村里,自己少不得能拉起犁耕两亩地。 付汀这一声夫君叫的时湛心里乐开了花儿,只恨不得付汀能在没人的时候多叫自己几声,自己一定能把付汀举的高高的。 刘媒婆一听,原来已经许配人家了,虽然遗憾,但还是没过多强求:“这后生看着强壮周正,倒是和你相配,刘婆子我多嘴了,哈哈哈。” 一场闹剧倒也没让付汀心里不舒服,至于时湛,时湛在听到付汀那一声夫君后,早就消气了。 第31章 “这段时间麻烦付先生为我这貔貅操心了,这五十两银子是给你的酬金,以后再有合作,还望付先生不要推辞。”说完,周老板拿出一张小面额的银票。 “五十两?这太多了,我这贝雕不值钱的,哪里用的了这么多银子,周老板收回去吧。”说完,付汀便将那五十两银子推了回去。 周老板银票一出,周围少不了发出感叹的。 “付先生收着,你这手艺是银子买不来的,五十两,我还觉得我占便宜了呢。”看着付汀还是一脸为难,周老板放出了杀手锏:“付先生如果不收的话,这招财貔貅,我也是不敢再收了。” 付汀这才将银票收下。 围观之人,家中也有富裕的,自然觉得这五十两银子不贵。 “付小先生,这五十两着实不贵,先生什么样式的都能雕刻吗?可否给我也雕刻一件?”方才与周老板说笑的那个年轻男子道。 “不敢保证什么样式都会,但这位老板可以说说,我画图样,画出来后给您过目,您觉得可以了,我再进行雕刻。”看到又有生意,付汀着实欣喜。 “如此甚好,那我给你留个地址,待先生你有时间,咱们再约定。”说完,这年轻先生便急匆匆的走了。 “事情已了,就不打扰老周你了,付汀我就带走了。”说完,唐远山便起身了。 “走吧,既然到镇上 ,就去看看你外祖父吧,他老人家想你想的紧呢。” “是,舅舅。” 一声舅舅,震惊了众人,也吓住了那些对付汀五十两银票有想法的人。 尤其是在时湛站起来后,那一米九接近两米的身高,加上一身腱子肉,让这些人彻彻底底息了心思。 周老板敢明面上就将银票交给付汀,自然也是知道唐远山不会让付汀随随便便出事,唐远山这一层关系,倒是能保住付汀,给付汀往后的生意保驾护航。 悦来酒楼客人本就多,今日只事本就传得飞快,付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渐渐出名了。 第18章 对于这个外祖父,付汀可以说是陌生至极了。 “舅舅可否等会,我和时湛拜见外祖父,怎好空手而去,需得准备些礼物才是。” “带什么礼物?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你人到了就好了,不需要带礼物,走吧。”唐远山直接就拒绝了。 “不可,拜见长辈,礼数上还得周全。”付汀也罕见的带了些强硬。 “是啊舅舅,我和阿汀是晚辈,见长辈不可空手而去。”时湛也帮着付汀说话。 “真要带礼物,我看你这贝雕还不错,下次见面的时候带个贝雕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礼数?”唐远山皱眉粗鲁道,这会看起来不像是个文人雅士,倒像是个粗鲁汉子。 “贝雕自然是要给外公和舅舅你送的,但是礼物也是不能欠缺的,两码事。”付汀哭笑不得。 “罢了,拦不住你,你爱花钱就花吧,我还能说什么?”唐远山一脸无可奈何。 付汀和时湛不知道外祖父缺什么,想来是什么都不缺的,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 想来想去,两人去了一家文玩店。 唐外公以前是教书先生,想来爱好笔墨,选来选去,付汀选了一支看起来还不错的毛笔。 一行三人随后就来到了唐远山在镇子上的宅子。 宅子并不大,住两个主子刚刚好,环境清幽,与闹市之间的距离刚刚好,倒是正好让老爷子来养老。 进了唐家宅子后,唐远山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后花园的凉亭旁,付汀看见老爷子正和一男子在亭中下棋。 付汀正好奇这男子身份,只听见唐远山一句喝声。 “你怎么在这儿?”听起来语气并不好,一看,脸色也不好。 “远山!怎么说话呢?这是青天大老爷,你给老子放尊重点。”不等那男子回答,唐老爷子便怒喝道。 原来是唐舅舅的顶头上司,怎么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像是顶头上司呢? 唐远山不敢反抗自家老爹,只好将怒气压在心里。 “远山回来了?想必这位就是唐叔叔的小外孙了吧。”那男子的话缓和了两父子见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 “付汀” “时湛” “见过青天大老爷。”付汀和时湛上前行礼。 “叫什么青天大老爷?多见外,就像叫远山舅舅一样,你们也叫我舅舅吧。”那男子道。 付汀这才看清这男子长相,看起来和舅舅差不多的年纪,可能比舅舅小几岁,是一眼看上去就很儒雅的长相,声如其人,是很温润的声音。 “陈池,你要不要脸,还叫你舅舅,滚回你家去。”唐远山这句话喊得,倒不像是个师爷,反倒像他才是青天大老爷。 “唐远山!!!”唐老爷子凳子旁的拐杖在地上敲的梆梆响,足以看出他的生气。 “唐叔叔别生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远山,来,坐这里。”说完,陈池便站了起来,给唐远山挪了个座位,顺带着还对着唐远山安抚的笑了笑,付汀没理解错的话,这陈池的笑意中带着一丝讨好。 付汀发现,这陈迟看着儒雅的长相,身高竟然比一米八的唐远山还高了半个头,几乎和时湛一样高了,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给他让什么座位,就让他站着。”唐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瞥了唐远山一眼。 第32章 “付汀,过来。” “外孙付汀、时湛见过外祖父。”付汀和时湛二人上前,跪在了唐老爷子的脚跟前。 “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多年没见了,都长这么大了。”说完,唐老爷子将付汀和时湛扶了起来。 “外孙不孝,这么些年来,劳您和舅舅惦记,都没有看望过您。”似是带入了原主的情感,付汀此时眼眶发热,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热泪了。 “哪里不孝了,现在来了就永远都不算迟。”说完,老爷子摸了摸付汀的眉眼,眼眶中满是怀念和心疼。 付汀知道,老爷子这是在透过自己看唐水呢,只是老爷子那慈祥的眼睛,也实在像极了已经过世的师傅。 “这就是时湛吧,真好,看着就是个稳重老实人,外祖父看人准,时湛是个值得托付的。” “时湛定不会辜负阿汀,外祖父您就放心将阿汀交给我。”时湛一脸坚定道。 “嗯,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快来坐外祖旁边。” 桌子上的棋盘被下人撤了下去,又上了一些点心和茶水。 “快些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老爷子一脸期冀的看着付汀。 也是唐远山至今将近四十岁的人了,还没娶妻生子,没有个一儿半女,让老爷子对承欢膝下已经不再期待了,如今有了付汀这个“回头”了的外孙,当然要好好关心关心。 付汀尝了尝眼前的糕点,很甜很酥。 “好吃,谢谢外公。”付汀眯着眼睛笑,嘴巴圆圆的,像个小松鼠在吃东西,很乖。 唐远山和陈池倒是体验了一把老父亲的感觉。 付汀没想到,自己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了,在这个时代现在也已经十七岁了,还能享受一大把关爱。 “好吃就多吃点,外公这里多的是好吃的吃食。” “好!”付汀再低头的时候,似乎看到陈池的手搭在自家舅舅腰上,再想细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付汀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外公,时辰不早了,我和时湛得回去了。” 老爷子立马不高兴了:“回什么回?就住这,好不容易来一趟,都不陪外公吃顿晚饭?这里宅子大,有你们住的地方,今天不回去了。” 眼看着老爷子不高兴了,付汀看了看外面的天,这会走回去只怕已经天黑了,只好答应了老爷子的要求。 “好吧,外公不要生气,付汀陪您。” 老爷子这才重新高兴了起来。 “陈池你还不走吗?”唐远山看天都快黑了,陈池还不走,没好气道。 不等陈池回答,老爷子便险些要给唐远山一拐杖,还好被陈池拦下了。 “不走就不走,小池今天也住咱们家。” “爹,陈池明天还得应卯呢,哪能住咱们家?”唐远山辩驳道。 “唐叔叔好意陈池心领了,只是着实是要回去的。” “那就在家吃饭,吃完饭再说。” 晚饭期间,唐远山倒是提起了付汀的贝雕。 “爹,你不知道,付汀可厉害了,我今日去给老周题字去了,他新得的招财貔貅就是付汀雕的,着实好看。” “嗯?贝雕?就你之前给我提起的那个?” “贝雕?以前听过玉雕,木雕,倒着实没听过贝雕,不知是怎样一个东西?”陈池的好奇心显然也被勾起来了。 看着老爷子和陈池都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付汀便拿出了自己的小包袱。 “现在倒是没有像招财貔貅那么大件的物品,只有这么几个小的,外公和陈舅舅可不许笑话我。”付汀将自己闲暇时间雕刻出来的一些花鸟鱼虫拿了出来。 付汀一声陈舅舅倒是叫的陈池心花怒放,顺势对着唐远山挑了挑眉。 唐远山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对陈池的嫌弃。 老爷子你拿过去细细端详了一番。 “真不错,确实好看。” “我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东西,确实新颖。”陈池也拿了只贝雕小羊在手上。 尽管听了很多人的夸奖,付汀心里还是开心。 “我会雕很多样式呢,到时候外公和陈舅舅有什么喜欢的,就告诉我,我都雕给你们。” “好好好,外公就等着。” 一顿饭吃的开心,付汀心里开心,不知不觉间吃了好些东西。 晚上睡觉前,付汀和时湛分别沐了浴。 “洗完真舒服!浑身通透。”之前时湛家中因为是土铺的地,晚上沐浴不方便。 以前时湛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烧一桶热水,晚上在院子里擦洗,有了付汀后,时湛专门在茅房旁边搭了一间小房子,地上用几块石板铺了一下,以方便付汀每晚的冲洗。 但终究是没有浴桶舒服和方便。 “阿汀,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嗯?什么事啊?”洗完澡,付汀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咱们要不要盖新房子啊?” 时湛的话彻底将付汀的瞌睡虫赶跑了。 “盖新房子?为什么要盖新房子啊?” “想盖一间像舅舅家一样的专门洗澡的屋子,再找木匠打个大浴桶,到时候盖成砖瓦房,地上也全铺成青石砖,怎么样?”时湛一脸憧憬。 付汀眼睛亮了亮,对时湛这个提议显然也很满意和向往。 第33章 “好啊好啊,那盖好新房子后,能再养只小狗吗?每次你出海捕鱼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些无聊。” “嗯,那咱们到时候就再养一只小狗,也专门给小狗盖一间屋子。” “那我最近努力点,再多雕点贝壳,到时候挣多多的钱,咱们盖大房子。” “你就像往常一样,不用再多努力,我也能赚钱啊,最近捕鱼捕了好多,周老板大方,也给了好多银钱呢,够盖房子了。” “那好,咱们回去之后就准备盖房子,今天那个周老板的朋友说也要定制贝壳,咱们明天去看看。” “好,快睡吧。” “嗯嗯,晚安!” “晚安是什么意思?” “就是希望你做个好梦意思。” “那你也晚安。” 我的梦里一定会有你,看着付汀的睡颜,时湛想。 第19章 翌日早,老爷子还想留付汀和时湛再住些时日,但碍于付汀从明日开始要教学生,今日也有事情,便不舍的放付汀离开了。 还叫付汀给孩子教完贝雕了再来玩。 付汀和时湛跟着昨日那年轻男子留的地址来到了清溪镇永和巷内的一户人家。 这座宅子很大,门口蹲着两个大狮子,威风凛凛,大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孙府”二字 看到有人到自家宅子门前,门口守着的人便下来了。 “不知两位相公来孙府所为何事?”看到付汀和时湛停到了门口,孙府的门口的阍(hun一声)者问道。 “这位小哥好,昨日我和我家夫郎得见贵府少爷,孙少爷留了地址,我们特来拜访。”时湛说完,便将手中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这人。 阍者接过纸条,上面写的确实是自家府上的地址。 “两位还请在这等候,我这就进去通知我家少爷。”留一人在门口看守,另一个人便进去通传了。 片刻,昨日那年轻人便出来了。 “付先生,您终于来了,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快请进。”说完,这孙少爷便将付汀和时湛迎了进去。 一进门,付汀再次感受到了这孙家的富裕。 宅子是三进三出的。 进了宅门,穿过影壁,穿过庭院,便来到了正房。 “付先生,时小哥,你们快坐,长贵,上茶。”吩咐完下人,这位孙少爷也坐在了一旁。 付汀还有些不敢说话,毕竟这个环境实在陌生,再加上本来就是谈合作的事,付汀在这上面还是有些嘴笨的。 好在这位孙少爷不是个会让话掉地上的人。 “哦对,瞧我,都没告诉付先生我的情况。” “我姓孙名哲,是这府上的少爷,付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就占个便宜,我虚长你们几岁,你便和时小哥一起唤我孙大哥吧。” “自然是我们的荣幸,那孙大哥也别叫我付先生了,显得生分,您也直接称呼我和时湛的名字吧。” “家父家母外出游玩了,所以便由我来招待你们,请付汀来,是想拜托付汀帮大哥我雕刻一座...” “夫君,家中这是来客人了吗?”门外传来一哥儿略带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孙哲未尽之言。 付汀和时湛抬眼望去,门外进来的是两位年轻人,一哥儿,一女子,那哥儿身穿米白色长袍,杏眼圆腮,是那种很可爱的长相,但可以看出来,脸上气色不太好。 方才唤孙哲夫君的,便是这位哥儿,想来,这便是孙哲的夫郎了。 旁边扶着这白衣哥儿的,是一蓝衣女子,气质淡雅,当是那种那种人淡如菊的性格。 付汀只觉得这女子似乎在哪见过。 “阿云,你身子还没好全,怎么不歇着?”孙哲看到自家夫郎来了,连忙起身将自家夫郎扶过来,坐到凳子上,他自己拽了把椅子坐在自家夫郎旁边。 “以后可不能再背着我乱吃药了。”孙哲叮嘱道。 “我都好了,哪里有那么娇气?再说了,我知道错了,你都叮嘱了八百遍了。”被唤作阿云的哥儿嗔了孙哲一眼。 “哪里有八百遍?明明十遍都不到。”孙哲反驳道,但随即就被自家夫郎拧了一下。 孙哲当即不说话了,只好给自家夫郎倒了一杯茶。 两人之间,是很自然的那种夫夫相处方式,付汀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还没见过差不多同龄夫夫见的相处模式,一时间也错过了时湛的目光,时湛也在看孙哲两人。 “孙月见过付先生。”此时,蓝衣女子微微福了福身。 付汀来到清溪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给自己行过礼,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蓝衣女子福了福身子,连忙起身抱拳回了一礼。 “这位小姐认识我?”付汀实在没记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姐,一时也有些迷茫。 “那付先生还记得我吗?”只见这蓝衣小姐旁的妇人笑着走上前来。 “婶子?”说话的这位妇人,正是付汀那次赶集时,遇到的自己的第一个大客户。 再一看,原来这位孙小姐就是之前马车里坐着的那位小姐,因为之前马车帘子只掀开了一点点,所以这次付汀才没认出来这孙小姐。 “原来是婶子你们呀。”付汀有些惊喜,上次因为这位婶子和孙小姐的原因,自己的贝雕卖的极快,这才招来了悦来酒楼的老板关注,这孙小姐主仆二人当真是自己的贵人。 第34章 “哈哈哈,付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昨日就认出你了,我妹妹之前在你那里买过贝雕,回到府上后就给我和阿云说过你了。” “昨日见识过你的真功夫以后,着实让孙某佩服不已。” “孙大哥过誉了,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拿不上台面。”付汀自谦道。 “欸?付汀可不许自谦啊,这门功夫,想必整个沧溟国上下,就只有你会,如今你已在清溪镇出名,想来往后会闻名于咱们整个沧溟国。”孙哲感叹道。 付汀有些疑惑道:“已经在清溪镇出名?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付汀你还不知道?昨日在悦来酒楼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见识到你的贝雕了,这私下里,就传开了,你不知,昨日你走后到今日,那悦来酒楼的生意,可谓是爆火,周老板笑的牙都要掉了。你说说,这不就是出名了吗?”孙哲解释道。 “是啊,今日我起来,我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在讨论你这贝雕,说悦来酒楼周老板得了一宝贝招财貔貅,结果真招来了财。”一旁的孙哲夫郎也接着道。 旁边不爱说话的孙月也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付汀这才明白,自己好像真的要出名了,不,准确来说,可能已经小有名气了。 付汀心中升起一股热流,现在小有名气,说明往后知道贝雕的人越来越多,说不定想要学习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贝雕的知名度就此打开了。 在现代,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多难传承,付汀是知道的,有多少非遗就此断了传承,付汀也是知道的,如今,自己在这异世将贝雕发扬出去,打响名声,知道的人越多,几百几千年后,贝雕断了传承的可能就会越小。 想到这里,付汀眼中焕发出异样的光彩,只觉得,自己也算没有辱没贝雕的名声,做了一件大事。 “哥,我好开心啊,这样的话,以后学习贝雕的人是不是就更多了?”付汀朗声道,一双星星眼满是憧憬的看着时湛,也不在乎这正屋中有多少人了。 都说怒极生悲,但还有一个词叫做喜极而泣。 付汀此时只觉得眼眶一热,眼角不自觉的要流出开心的泪水。 时湛没见过这样开心的付汀,哪怕之前赶海收获满满,或者钓了六斤的打鱼,抑或是第一件招财貔貅赚了五十两的银子,付汀也没有现在这样开心。 时湛忽然好像明白了付汀心中所坚持的是什么了。 “嗯,阿汀好厉害,好棒!”时湛温柔的看着付汀,拿出细软的帕子轻轻擦去付汀眼角渗出的泪花,时湛只觉得心中十分熨帖,满心满眼都是付汀。 “咳咳。”孙哲一声咳嗽唤醒了激动的付汀,使付汀从自己和时湛见旁若无人的气氛中脱离出来。 “让孙大哥你们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付汀耳朵通红的小声道。 “没事没事,我都理解,你和时湛应该成婚时间不长,新婚燕尔,哥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孙哲刚说完,自家夫郎的脚就“不小心”的踩在了自己脚上。 付汀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对了,这次请付汀你来,主要是想在你这里定一个送子观音。”说到这里,孙哲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家夫郎。 “送子观音?”付汀疑惑。 “嗯,送子观音,主要是想宽慰宽慰阿云的心,让他不要再做傻事纠结了。” 阿云此时也明白了孙哲的心思,只紧紧握住孙哲的手。 “之前确实做了很多傻事,以后不会了。” 一段往事,就此从田云口中道了出来。 田云和孙哲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 两人长大后,两家理所当然的给两个年轻人定了亲,到现在,两人成亲也已经四年有余了。 田云孕痣颜色浅淡,成亲后,子嗣上极为困难。 为此,田云心中郁结,这四年来不止一次劝过孙哲,让孙哲纳妾,为孙家绵延子嗣,但孙哲都拒绝了,并发誓此生都不会纳妾。 田云对此越发愧疚,觉得自己没给孙哲生下一儿半女,就算以后踏上轮回路,心中也不甘心。 三年前,田云心中似乎都有些魔怔了,为了怀上个一男半女,田云拜过菩萨,烧过香,看过大夫,调养过身子,但都不见效。 直到不久前,田云听信了一老婆子的偏方,说吃了这偏方,保证三年抱俩,田云不敢让孙哲直到自己乱吃药,便私下里偷偷买来偏方上的药,喝了下去。 这一喝,就出了问题,那老婆子就是个骗子,这一碗药下去,不到两天,田云就开始反胃,倒是和孕吐很相似,田云心中窃喜,以为终于怀上了,便找来大夫把脉。 结果这呕吐并不是怀孕了,而是中毒伤了肠胃,孙哲这才知道自家夫郎吃了偏方的事,一时间心疼不已。 但孙哲知道这已成为田云心中的执念,便没责怪,只是宽慰田云。 田云喜欢海,喜欢贝壳,孙哲带田云外出散了散心,之前孙月买的贝雕,有很大一部分都送个了田云。 好在外出散心起了一点作用,田云心思放轻了不少,只是现在身体还有些弱。 这一番话,让付汀陷入了深思。 第20章 这个时代,似乎人人都坚信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 像田云和孙哲这样的人很少,哥儿孕育子嗣本就困难,更别说孕痣暗淡的哥儿。 第35章 有多少个哥儿因为子嗣的问题,失去了丈夫,甚至失去了生命。 孙哲对子嗣问题看淡,所以没有纳妾,所以和田云还是恩爱如初。 付汀又忍不住想,时湛,会不会想要孩子,时湛以后会不会想要纳妾? 付汀忽然觉得自己对时湛有了占有欲,不能接受时湛再有别人。 一股窒息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阿汀,阿汀?”时湛摇了摇付汀。 付汀缓过神来,只见众人将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时湛面露担心。 付汀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但嗓子一时干哑的不行。 时湛连忙将桌子上的水递给了付汀。 猛喝了一口水,付汀才缓过来。 “哥夫还得放宽心思才是,不可思虑过度,一切顺其自然。”想起在现代时,付汀听说有些人一心求子,心思太急切反而怀不上,但当顺其自然的时候,便有了好消息。 “嗯,让你见笑了,如今算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往后也不强求了,顺其自然吧。”田云苦笑道。 “哥夫能想通就好,没什么能比得过你自己重要。” “之前阿云一直想得一件送子观音,想到他喜欢海和贝壳,我就想找付汀你帮我雕一个,也算圆了阿云的心。”孙哲在一旁补充道。 “付汀一定不会辜负孙大哥和哥夫的期待,也算是用这贝雕来表达我对哥夫的祝福,祝你们能早日得偿所愿。” 随即,付汀和时湛便拒绝了孙哲的留饭,赶着马车的时间,回到了远河村。 此时的孙府,孙月正在听着自家哥哥的唠叨。 “月儿,不是大哥不帮你,实在是,你也知道,付汀是个哥儿,况且他已经和时湛成亲了,就算他没成亲,他也不可能和一个姑娘成亲。” “爹娘并不知道这件事,大哥给你瞒着,只是你也好好想想,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孙哲苦口婆心道。 眼前的孙月只是沉默。 孙哲也不明白了,自家从小到大一直懂规矩的妹妹,才貌双全,通晓诗书,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哥儿,还是个有丈夫的哥儿。 想起这件事,孙哲就头大,但孙月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孙哲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月主动放弃这件事上。 至于付汀,并不知晓自己在何种情况下得到了孙月的青睐。 马车到村口就停下了,付汀他们想回家,还得走一截路。 “哥,你喜欢小孩吗?”付汀问。 “嗯?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时湛一楞。 “今天听了孙大哥的话,我就忽然想问问你。” “不能算是特别喜欢,也没有不喜欢,我对小孩的感觉一般般。” “那你想不想要小孩?”付汀又问。 “顺其自然吧,不强求,但也不排斥有。”时湛顺着内心真正的意愿道。 时湛的回答是很理性的,没什么假话的成分在里头,付汀悬着的一颗心忽然落到了肚子里,踏踏实实了。 “对了,哥,你今天给我擦眼睛的那个帕子是哪里来的啊?布料还挺柔软,以前都没见你用过。”付汀突然想起了,时湛身上多了一条湖蓝色的软帕。 一说起这个,时湛突然脸红了,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小心思。 “上次赶集的时候买的。”时湛道。 “买这么个帕子干什么?” “这个帕子软和,上次钓鱼的时候,你流汗了,我袖子太粗糙了,给你擦汗会疼,我就买了个软帕子,这样你以后擦汗的时候,就能舒服一点了。”时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将那方湖蓝色帕子递给了付汀,大气都不敢出。 “给我干什么?” “买来给你用的。” “你自己买的你自己拿着吧。”付汀将手帕又推了回来。 时湛急了,以为付汀不喜欢,连忙道:“你不喜欢手帕吗?怎么不要啊?还是你不喜欢这个颜色?” 看着时湛焦急的额头冒汗,付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么急干什么?”说完,拿过时湛手上的帕子,擦去了时湛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 “我没说不要,也没说不喜欢,你买的,那以后等我需要的时候,就你来给我擦吧。”说完,便把手帕交给了时湛。 时湛一愣,将手帕和付汀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手一同攥在了自己手心。 “真的?”时湛追问。 “真真的!”付汀想将手拿出来,但时湛攥得有些紧。 “那就好,可这个帕子是我买给你用的,你怎么拿来擦我的汗?都弄脏了。” “不脏,不会嫌弃你,以后咱们一块用。” 付汀的话大大取悦了时湛,高大的汉子此时竟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呲着一口大白牙乐呵,傻里傻气的。 “好了,放开我的手,咱们赶紧回去吧,待会被别人看到了。”付汀笑道。 “不放,就这么牵着,被看到就看到了。”时湛竟然耍起了无赖。 “唉你——” 还没等付汀说完,时湛便牵着付汀往回走了。 回来后的这几天,付汀便忙于孩子的教学和那座贝雕送子观音。 短短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吧,三个学生都是有天赋肯吃苦的,进步可谓是神速。 现在已经能很流畅的画出线条,拿刻刀时,手腕也开始有力气了,不像刚开始那样,还没坚持就手抖的不行,简单的花鸟鱼虫的图纸已经能画出来了。 第36章 这让付汀拥有了满满的成就感。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三个学生就能够进行简单雕刻了。 历时五天的时间,付汀终于将那座送子观音雕刻好了。 这日,学生放假的第一天,恰好碰上了庙会。 据说远河村旁的灵台山上,供奉着海边众人都信奉的妈祖娘娘。 恰逢这次的庙会,就赶上了妈祖庙的地点。 每年前来拜见妈祖娘娘的人很多,求什么的都有。 求平安的,求发财的,求姻缘的,求子嗣的都有。 一大早,付汀和时湛就准备去赶庙会了。 家中要盖房子,时湛想求个一切顺利,付汀还顺便想给这个送子观音过一下香,再送给田云。 庙会很热闹,类似于集市,但比集市上人多,卖什么的都有。 付汀甚至在这里见到了几个倭人装扮的。 “哥,这些人是哪个国家的?”看着那倭人装扮的一群男子,付汀疑惑问道。 “琉球国的。” “琉球国?在哪里?” “和咱们沧溟国隔了一个海,横穿沧溟海之后,就能到达琉球国。”时湛解释道。 这打扮,不就是和小日子一模一样吗?难道这个时代也存在小日子国? “那他们怎么会来沧溟国的庙会?还这么多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爹在的时候跟我讲过琉球国,说琉球国人常穿木屐,唇上常留胡子,所以我才能根据他们装扮认出来,但我也从来没见过,怎么这时候来沧溟国了?”时湛和付汀边聊边来到了卖香烛的地方。 不等他们多讨论一会儿,卖香烛的地方就到了。 拜见完妈祖娘娘,出来的时候,庙门口,付汀又遇见了这群人。 只是这次,那些琉球国人表现的可就不礼貌了。 被欺负的,是一卖糖画的老人。 那群琉球国人其中的一个,看上了这糖画,便想强抢,老人卖糖画是为了生存,那东西便宜,哪里挣得到几分钱,可这人一上来就抢,一文钱都不给。 老人哪里愿意,上前便与这男子争夺。 男子虽个子不高,但毕竟年轻,满是力气,将老人推倒在地,脑袋上磕破了一道小口子。 旁边的商贩看不下去了,想上前帮老人理论,无奈语言不通,还被那群琉球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这一亮刀,哪里还有人敢上去。 那男子看吃霸王餐不成,竟然还想将老人的糖浆和工具全部夺走。 那是老人吃饭的家伙,老人拼命反抗,被那男子摔倒在地上,破了脑袋。 付汀和时湛随着人流过来的时候,气氛已经逐渐紧张。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村民门手中有工具的,都站在第一排,没工具的,都从旁边的树上掰趁手的树枝拿在手里。 但都不敢上前,毕竟木棍不敢和刀对抗。 “阿汀,你往后站一点,不要被波及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付汀,时湛也找了件趁手工具走了过去。 “哥,小心点,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如果这群人真是自己想的那些人,那必定不是好东西,恐有性命之危。 “好,会小心的。”说完,便穿过了人群。 时湛个子高,身材强壮,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威慑感和安全感。 琉球人的首领看见周围的的越来越多,害怕把事情闹大,便不再袖手旁观,拉住了那矮个男子。 一串听不懂的话从那首领的口中吐出,付汀猜测应当是暂时住手,不要将事情闹大的意思。 随即,那矮个男子才放开老人,将刀收了起来。 一场冲突就这样结束了。 付汀上前将老人扶起,好在摊位并没有被打倒。 付汀劝说让老人快些回去看看,但老人死活不肯,说是今日还没有赚到钱,他还想赚点钱给孙子买糖豆呢。 可老人头上的伤还是得治。 付汀正纠结着,只见时湛拿了一瓶药过来了,说是从边上小摊买的,自己平时捕鱼受伤都是用的这种药粉。 付汀接过来给老人简单上了药,又买了两个糖画,这才准备离去。 这一系列行为引的老人一口一个“活菩萨”、“大好人”、“妈祖座下仙童”的称呼付汀。 付汀不敢受老人的礼,嘱咐了一番老人,便离开了。 第21章 “哥,你方才拜妈祖娘娘的时候,许了什么愿啊?”下山的路上,付汀突然开口问道。 “许了咱们建房子能一切顺利。” “还有呢?” “还许了生活顺遂,赚更多的银钱。” “没了吗?”付汀扒住时湛的胳膊,追问道。 “许了三个,最后一个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看着急切的付汀,时湛卖了个关子。 “为什么最后一个不能说啊?你快说说,快说说。”付汀希望最后一个愿望是有关于自己的。 “真不能说,妈祖娘娘不让我说。”时湛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就回答了付汀—— 我想和你长相守。 “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我也许了三个愿望,我一个都不告诉你。”付汀气恼极了。 “好了,阿汀不生气好不好,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我会努力让它实现的,你看你,嘴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第37章 看着付汀因生气而鼓起的脸,原本有些清冷的美人,现在看起来倒是可爱至极。 时湛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捏过付汀的脸。 想到这里,时湛手痒了。 忍了忍,忍不住了,时湛还是用罪孽的手捏住了付汀鼓起的左颊。 见时湛不仅不告诉自己他的第三个愿望,也不追问自己许了什么愿,竟然还捏自己的脸? 付汀拍开了时湛的手。 “干嘛捏我脸?” “看你可爱。”时湛张口就道。 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股热意涌上了付汀的脸。 付汀抬脚踢了时湛小腿一下,也不等时湛跟上,转身就走了。 付汀边走边想: 时湛怎么成这样了? 认识这么长时间,付汀自认对时湛还是有些了解的。 时湛是疏离的,在外面话都说的少,就算说,也是那种客客气气的。 相由心生,就算从表面上看,一眼也能看出,时湛是那种偏冷漠的人。 付汀没想到,时湛现在完完全全的崩坏了。 时湛怎么变的那么的不稳重,都会说花言巧语了。 付汀还没意识到,时湛只在自己面前这样,如果意识到,大概就能想到一个词语——双标。 如果时湛知道了付汀对自己的评价,恐怕会大喊一声“冤枉啊” 因为只顾着走路了,付汀想走快点,便一步跨两个台阶的往下走,完全没意识到脚下的台阶只剩下三级了。 忽的,付汀脚下一空,竟是一脚踩下了三级台阶,随即便整个人摔在了台阶下的青砖平台上。 “阿汀!”时湛赶紧追了过去。知道付汀羞恼了,本想落后一点,让付汀能自己缓一缓。 结果没看住,让付汀踩空了,时湛现在满心的后悔。 付汀只觉得右脚脚踝处传来一股刺骨的疼痛,那疼痛感直冲天灵盖。 跑到付汀跟前,时湛连忙将手中东西放在地上,将付汀扶起来靠着自己身上。 付汀被疼麻木了,竟还想动一下右脚,结果刚一动,那股撕裂的痛感又传了过来。 “啊,好痛!”付汀后悔了,后悔刚才走路不看路,后悔都扭脚了,还要动那么一下。 付汀疼的眼泪直流,只觉得自己鼻涕都快要吸不住了。 时湛一时间慌的六神无主,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要动,就这么靠着,先缓一缓。” 说完,拿出帕子擦去了付汀的眼泪,可是擦也擦不完,刚擦干,又流出来了。 “都怪你!你欺负我!”付汀哭着,还要锤一下时湛揽着自己的胳膊。 “阿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刚才不应该欺负你,你待会打我骂我都成,不哭了好不好。”时湛心疼死了。 “可是我忍不住,好疼,好丢脸,那么多人肯定都看到我摔倒了。”付汀将脸埋进了时湛的怀里,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 “没人,没人看见,就咱们俩。” “真的吗?” “真的,所以把脸露出来?我给你擦擦,眼睛都哭红了。” 付汀侧过头一看,时湛没有骗自己,这才把脸露出来,让时湛给自己擦。 “我还想擦鼻涕。”付汀到底是哭的没有忍住鼻涕。 时湛也不嫌弃,散开帕子,用一块角落给付汀擦了鼻涕,其他地方待会还得擦眼泪呢。 一会儿,那股疼劲儿过去了,付汀也不哭了,只是还是有点打嗝,可见刚才哭的有多凶了。 见付汀慢慢的缓了过来,时湛便道:“我慢慢的扶你起来,你右脚不要踩地。 时湛小心翼翼的将付汀慢慢扶起。 将东西递给付汀,时湛将付汀抱了起来,很注意的没有碰到付汀的脚。 “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 “太远了吧,待会应该就不疼了,不用去了。” “不远,要去,万一伤到骨头呢?”时湛强硬道。 付汀想了想,也是,万一真伤到骨头,留了后遗症,以后成习惯性崴脚了怎么办。 于是便答应了。 到了镇上,时湛将付汀抱去了那家看扭伤最好的医馆。 好在不严重,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是得小心点,不能落地,以免造成二次扭伤。 大夫开了些药油,让时湛回去给付汀抹一抹。 出了医馆,付汀本想下来自己跳着走,但时湛不肯放,商量了一番,便由抱改成了背。 既然已经来了镇上,付汀便想着将这过了香的送子观音直接给孙哲,也不用之后再跑一趟。 将那送子观音给了田哲之后,付汀又得了五十两银子。 好在没有错过回远河村的马车,两人便紧赶慢赶的回去了。 从镇上回来到家后,不管做什么事,时湛都不让付汀自己动,不管付汀去哪里,时湛都要抱着。 尽管付汀表示自己已经不怎么疼了,可以自己走,时湛还是不让。 付汀的小身板拗不过时湛的大胳膊,便让时湛抱着了,反正累的也不是自己。 夜晚,时湛仔细的给付汀抹了药后,两人便准备歇下了。 时湛快睡着的时候,付汀一声哥哥叫的时湛一激灵。 “哥哥,你睡了吗?”付汀斟酌了一下午,决定还是得给时湛道个歉。 第38章 付汀不常叫时湛哥哥,叫的最多的是哥。 叫哥哥的时候,要么是想表达感谢,要么就是做错了事。 时湛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面朝着付汀:“还没睡,怎么了?” “哥哥,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时湛彻底清醒了,但还是没反应过来付汀为什么道歉。 “我今天不是故意给你发脾气的,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崴了脚明明是我自己的错,我还无理取闹,责怪你、凶你。” “不用给我道歉,你永远不用向我道歉。”时湛一脸认真道。 “做错事就应该道歉,而且我不想咱们之间存在误会,不想我在你心里留下不可理喻的坏印象。”付汀用被子围着自己,只留下一双澄澈的眼睛。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付汀的脸上,衬得付汀本就白皙脸更加透着光泽,添了一丝圣洁,偏偏那双眼睛真诚的看着你,时湛可以从付汀的眼睛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仿佛付汀此刻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一般。 时湛产生了一种冲动,想就这样凑上去,轻吻付汀的眼睛,最好能顺着眼睛再往下,一寸寸亲过付汀的脸颊,鼻尖,勾人的酒窝,再到唇。 时湛饥饿的目光,盯的付汀有些害怕。 “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会觉得你无理取闹,也不会误会你。但你说的对,做错事就应该道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时湛回过神来,将那一丝冲动压在了心里。 “咱们好傻啊,互相道歉,以后有什么事,咱们要当面说开,不能埋在心里。” 付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心里也松了口气,付汀希望,自己在时湛心里是最好的付汀。 “好了,我原谅你啦,哥哥以后可要保护好我。”付汀将埋着的半张小脸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好,快睡吧,晚安。”时湛还记得晚安的意思,希望付汀的梦里有自己。 “哥哥晚安。” 许是今日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不一会儿,付汀就沉沉的睡去了。 许是做了什么好梦,睡着的付汀是面带笑意的,左颊的酒窝,盛满了月光。 时湛觉得自己应当是醉了,被付汀酒窝里的月光和笑意灌醉了。 方才的那股冲动又涌上了心头,时湛鬼使神差的凑近了付汀。 那小小的酒窝对时湛有着致命的诱惑。 时湛轻轻俯下身来,慢慢贴近。 带着珍视与爱慕。 时湛略带冰冷的唇轻轻吻下。 付汀的酒窝是甜的、醉人的。 虽然只吻了那么一下,但时湛还是尝到了。 月光照在墙上,两人躺在床上的影子像是迭在一起,大的那个将小的那个紧紧圈住,充满了保护与占有,般配极了。 “阿汀,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阿汀,我喜欢你。” 时湛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付汀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说这些。 梦里的付汀,似乎听见了。 “嗯。” 一句梦话,就让时湛欣喜若狂。 第22章 但梦话终究是梦话,时湛还不至于真的认为付汀是在响应自己,只是还是对付汀喜欢自己这件事抱有幻想。 一大早,付汀就扒开了自家存钱的小盒子,细细数了一番,银票,银锭子,铜钱这些加起来,也有一百五十多两了。 “哥,咱们有好多钱啊。”付汀亮着眼睛道。 “那咱们准备准备,盖房子?”时湛道。 “嗯嗯,盖新房子。” 远河村人多,这地都是有数的,付汀他们也不可能让村长重新划一块地给自家建房子。 要建新房,那就得把原先的旧房子拆掉,在原来的地址上建。 因此,房子拆了,两人住哪里就成了问题。 薛青想让时湛和付汀住在自己家。 但付汀想了想,薛青和薛丽都没成亲,自己和时湛住过去,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少不了要被村里人说闲话。 时湛觉得自己被说无所谓,但要是污了付汀和薛青薛丽的名声,那就不好了。 时湛想着要不临时搭建一个棚子,反正现在天气热,住在棚子里凉快,但这样就会委屈了付汀。 付汀也觉得这个方法不好,海边刮风下雨天较多,时湛住着也不安全。 两人一合计,外公留下的那个书院倒是个好地方。 离建房子的地方近,付汀给学生上课也方便,不用走太多的路,对养脚伤也方便。 “那咱们过两天去镇上?给外公他们说一声,然后找个风水先生算一算动工的日子。”时湛建议道。 “好,听你的,我这几天刚好将送给外公,舅舅,还有陈舅舅的礼物一完工,到时候送给他们。” 付汀要送给三位长辈的礼物已经雕刻的差不多了。 送给外公的,是一尊无量寿佛,希望外公能长寿康健、福寿齐天。 送给舅舅的,是文曲星雕像,舅舅学识过人,爱好文学。 送给陈舅舅的,是一尊獬豸(xie和zhi都是四声)雕像,獬豸是廉明正直,执法公正的象征,能识忠奸善恶,辨是非曲直,送给当官的陈舅舅最好。 又是一个周末,付汀和时湛带着送给长辈们的礼物,坐上了前往镇上的马车。 第39章 付汀他们到的时候,官府还没散衙,所以唐远山还没回来,家中只有外公在。 “哎吆,乖孙,你可终于来看外公了,你都已经十多天没来看外公了。”付汀一到,唐外公就拉住付汀的手不放。 老人年龄大了,就想要承欢膝下的快乐,唐远山没成亲,往日里,虽有三个外孙,可也跟没有一样,现在付汀好不容易“回头”,老人可不得好好亲近上一番。 “是我的错,外公快坐。”付汀一瘸一拐的将唐外公扶到了凳子上。 “哎吆,乖孙,你这腿怎么了?快坐快坐。” “前几天逛庙会的时候扭到了,这两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怎么疼了。” “可抹药油了?” “抹了,时湛帮我抹了好几天了,您就放心吧。” “谁抹药油?抹什么药油?” 付汀刚回答完外公的话,就听见外边传来了唐远山的声音。 不出所料,陈池也跟着唐远山过来了。 “舅舅好,陈舅舅好,我在跟外公说我抹药油这事呢。”付汀解释道。 “崴脚了还是崴手了?我那里有药油,陈舅舅去给你取?”陈池道。 “谢谢陈舅舅,不用了,已经要好了。” “要你关心?这是我外甥 ,又不是你外甥,你关心个什么劲?”唐远山瞪了陈池一眼。 “你外甥不就是我外甥?咱们还分的这么清楚干什么?”陈池连忙安抚。 “那行,我的便是你的,那这样,你不是要成亲了吗?到时候把你夫人分给我一半?嘶!爹,您打我干嘛?”唐远山还没说完,就被唐外公一拐杖抡到了脊背上。 “你个混不吝的,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把小池的夫人分你一半?你这口无遮拦的,迟早得让小池砍了你的脑袋。”唐外公抡了一拐杖后还嫌不够,又拧了唐远山耳朵一把。 “他砍我脑袋?他才舍不得呢!”唐远山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连忙住口了。 “唐叔您别生气,您也懂远山的性子,他这是开玩笑呢。”陈池看唐远山耳朵都被拧红了,连忙安抚唐老爷子。 唐远山揉了揉耳朵,嘀咕道:“假好心!伪君子!负心汉!”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 付汀和时湛看唐远山和陈池闹腾,直觉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远山说的可是真的?小池真的要成亲了?”唐老爷子激动道。 要知道,这些年,陈池经常来看望他,唐老爷子早就将陈池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眼看唐远山和陈池都要接近不惑的年纪了,还没有成亲,唐老爷子头发都要愁白了。 陈池现在有了情况,唐老爷子高兴坏了。 “远山说气话呢,没有这么一回事儿。”陈池连忙解释,生怕造成更大的误会。 “还狡辩,我都听到了。”唐远山小声道,仔细听,还能听见语气中带着的那丝委屈。 付汀觉得,看人真不能看第一眼印象,付汀记得第一次见唐远山的时候,唐远山气势很足,看起来是那种有些冷漠的人,哪里像现在,莫名的看起来有些“娇?” 呸呸呸,议论长辈使不得。 “远山误会了,我没有要成亲,家中的女子,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早年的时候和我议过亲,但之后就退亲了,那个远房表妹也另嫁他人。” “那她都嫁人了,为什么还要来住你家?”唐远山气坏了,今日去官府上职的时候,恰巧就遇见了陈池和一女子,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现在孤苦无依,只有陈池能照顾自己了,还说如果陈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收留自己,自己愿意以身相许。 唐远山一听,当即就要气炸了,心不在焉了一早上。 “我那个远房表妹家中遭难了,就留下了她一个,这才投奔我来,昨日刚到我府上,以前我进京赶考的时候,这个表妹家给过我路费,所以我准备给她些银钱,报答了她的恩情,然后打发她离开呢,没想到被远山误会了。”陈池这么一解释 ,唐远山才了解了个中缘由。 一时脸红,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唐远山也不好意思道歉,说误会了陈池,陈池倒是对唐远山的误会喜闻乐见,还一脸乐呵。 唐远山和陈池都高兴了,除了唐老爷子。 “唉,原来是误会,我还以为小池的终身大事终于要解决了,没想到白高兴了一场。” 看出了老人真的很愁,付汀宽慰道:“外公不要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给您和舅舅们带了礼物,您看看?”说完,付汀就拿出了要送给三位长辈的礼物。 “这个是给外公的无量寿佛雕像,舅舅的文曲星,还有陈舅舅的獬豸!”分完礼物,付汀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唐外公他们。 “好好好,哎吆,我外孙真厉害。” “着实是好东西,回头我就把它摆在我的书房案桌上。”陈池道。 “就你有书房,我也有,我待会就摆在书房,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地方。”唐远山不甘示弱。 “明天就把我那些老朋友邀来,让他们看看我外孙送的礼物,也让他们羡慕羡慕,哈哈哈。”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喜欢,但唐外公三人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对这件礼物的喜爱。 “外公你们喜欢就好。” 吃完午饭,陈池因为要处理公文,便先回去了。 第40章 官府没什么好礼物送,全是一些冰冷的刀具,倒是陈池府上有个很好的厨子,做的一手好糕点,听说付汀爱吃甜的,便让下人送来了一大盒。 “外公,我和时湛准备盖新房子了,旧房子得拆,所以就想借您的书院住一段时间,等新房子建好了,我们就搬过去。”付汀问道。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借,我是你外公,外公的房子,你想住就住,哪里要这么客气?你这不是把外公和你舅舅当外人?”老爷子一听付汀这么见外,当即就不高兴了。 “就是,我看你和时湛就不要盖新房了,直接搬咱们那书院去住,本来就是咱们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唐远山也在旁边补充。 “新房子还是要建的,谢谢外公和舅舅了。” “你小子,和你小爹当年一样,不经过同意的东西,绝对碰都不碰。”老爷子说完,怀念的用手刮了刮付汀的脸。 “盖房子银子够吗?让你舅舅给你拿一百两。” “不用不用,我和时湛有银子,您不用给。” “是啊,外公,付汀贝雕赚了些钱,我捕鱼也补贴一些,够盖房子了。” 一番推辞,老爷子才歇了给钱的心思,只让付汀有需要了,就来找自己。 “说起你这贝雕,前两天有人到府上来打听了,听那意思是,想让你帮忙雕东西。”唐远山忽然想到了,提了一嘴。 这时,府上管家来了。 “老爷,少爷,城西的常家来人了,说是有事情找咱们表少爷。”管家道。 “对对对,就是这常家,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23章 来人约二十三四岁,是一副书生的打扮。 “唐老安好,学生有礼了。” “不必多礼。你今日来的正巧,我这外孙刚好来了。” “这位就是付小先生吧,果然是年少有为啊。在下常安。” 付汀连忙回了一个礼。 “谬赞谬赞,常公子请坐,不知常公子找在下所谓何事?” 唐远山着人给客人倒了一杯茶后,便去了陈池府上,因此府上现在就剩下唐老爷子,付汀两口子以及常安了。 常安一脸神秘道:“我这有一个大单子,不知付小先生可愿意接?” 付汀和时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疑惑,不知这常安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的说话。 “不知是什么大单子?”唐老爷子问道。 “在下想找在付小先生这里定制一副‘松鹤延年’。定金愿意开这个数。”说完,常安举起了两只手指头。 “松鹤延年?我记得这不是一副画吗?我是做贝雕的,画工拿不上台面,恐怕要辜负常公子的期望了。”付汀道。 “付小先生别慌,我来找你,自然不是让你画画,我知道付小先生是贝雕师,我说的松鹤延年,自然是贝雕的松鹤延年。”常安连忙解释。 “贝雕的松鹤延年?”付汀这才明白了常安的意思。 “正是。” “那不知常公子所说的定金是多少?二十两吗?”唐老爷子关心的,是自己外孙能赚多少银钱,看常安方才竖起了两根手指,便以为是二十两。 “唐老先生说笑了,付小先生的手艺,哪里只值二十两的定金,我说的,自然是二百两定金。” “二百两?”付汀惊讶道。 要知道,之前雕的招财貔貅和送子观音成品也不过才五十两,常安现在光说的定金就有二百两,这对现在的付汀来说,确实是一个大数字了。 “没错,二百两,等付小先生雕完后,会再付五百两的尾金,总共到手七百两。”常安又扔了一个惊天大雷。 付汀看了时湛一眼,果然,也从时湛眼中看出了一丝惊讶。 “不知常先生可有什么要求?”付汀知道,常安既然敢开七百两的银子,自然不是简单的要求,至少不像是招财貔貅那般简单。 “付小先生是敞亮人,我见过付小先生雕的那尊招财貔貅了,我想要的,自然要比招财貔貅更加精致,大小也要超过招财貔貅的大小。” “不知常公子想要多少寸的。”付汀问。 “高九点九寸,要用最稀有精致的贝壳。而且我希望,这一个月时间,付小先生能专心做这一份贝雕,不可再接其他的活。”常安又补充道。 “这是自然,常公子所说,我都能满足。”常安所说的要求,全是合理的,也全在付汀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后一个条件,雕刻松鹤延年,要保密,不可再让除了咱们四人外的第五个人知道。付小先生能接受吗?”常安又问。 “自然能答应。”顾客要求保密,这也是在情理当中。 “那便让唐老先生为咱们做个见证。” 看付汀都答应了,常安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二百两银子。 “待我回去,画好样稿后,拿来让常公子过目,常公子不满意的地方,我再修改。” “自然,我是相信付小先生的技术的。” 一场价值七百两银子的合作,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了。 告别了唐外公,付汀和时湛便找了镇上最好的风水先生。 算了算日子,农历六月初五,宜动土,是建房子的好日子。 回到家,付汀就马不停蹄的画好了稿子,因为要给学生上课,付汀就让时湛拿到了镇上给常安过目。 第41章 刚好时湛要买建房子的材料,便叫上了薛青一同去了镇上。 这段时间,因为要建房子,时湛就和薛青没出海,薛青来给时湛帮忙了,到时候时湛给薛青发工钱。 常安对付汀画的稿子很满意,于是接下来,付汀便全心投入了松鹤延年的雕刻。 雕着雕着,付汀发现家中没贝壳了。 “哥,没贝壳了,我想买些贝壳,咱们村家家户户都捕鱼,想必家里都有贝壳吧。” “买!那我找块板子,到时候在板子上写好,刚好咱们家盖房子,要找些工匠,这次便一同找好。” 说完就干,时湛在柴房找了一块大板子,拿玉米粉和了点浆糊,付汀往木板上糊了一层纸,这样好方便写字。 “村东时湛家收贝壳,按质量给银钱,同时招建房子工匠十名,一天十文钱,管中午饭,招伙夫两名,一天五文钱。” “写成这样可好?”付汀问。 “挺好,咱们摆在书院门口,看有没有人来。” “好,就这么办,不过,哥,到时候拆房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把咱们的菜园子给埋了,还有,那颗枣树能不能不挖呀。”付汀满眼期待的看着时湛。 时湛一对上付汀的眼睛,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付汀,当然不可能拒绝付汀的要求。 “都听你的。”时湛揉了揉付汀的脑袋答应了。 付汀的脚已经好了,本就没伤到骨头,这两天已经不疼,和没崴的时候一样了。 两人这两天已经将老房子的东西陆陆续续全搬到了书院里,老房子就等着拆了。 木板一被挂出去,就招来了很多人的关注。 这不,书院门口一大早就围了一大群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付汀板子上的内容。 “你说这付汀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贝壳多的是,还拿钱来买?” “就是,钱多的没地花了?” “还有,这时湛家房子盖起来,连十年都不到,这怎么又想着盖新房子?” “又是买贝壳,又是盖房子,这是挣了多少银钱?” “那付汀做的什么贝雕,不是能赚钱吗?说不定人家就赚了大钱了,咱们不知道而已。” “那你说,这工钱是不是真的?一天十文钱,就连做饭的一天也有五文钱,还管一顿中午饭,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就是啊,别的地方盖房子一天也就八文钱,还不管饭,我觉得这就是骗人的,说不定最后开工钱的时候,就给的少了。我表弟在镇上做工,一天也才十文钱。” “对呀,咱们捕鱼还得看运气,运气好了能多赚点,运气不好,一条鱼都捕不到,一分钱也赚不到,哪里有这一天十文钱的好事?”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但都不相信能有这好事。 今天是放假时间,付汀就坐在里面贝雕,外面来问话的,都交给时湛处理,倒是薛青也来帮忙了。 因为这松鹤延年是一块一块雕,然后拼接黏合在一块的,所以付汀也不怕被薛青看到。 “哥夫,你说这些人都在外面看,也不进来问问,是怕咱们骗人吗?”薛青拄着下巴,都要坐的睡过去了。 “可能吧,都不相信咱们,还得有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付汀回答道。 “敢于吃螃蟹的人?螃蟹我知道,可是这和咱们招人有什么关系呀?”薛青听到了个新鲜词,一时好奇道。 看着薛青都要贴在自家阿汀身上了,时湛一把拽过薛青,和薛青换了个位置,让自己离自家夫郎近一点。 薛青是个心大的,也不恼为何自家湛哥拽自己,又越过时湛,和自家哥夫说话。 结果又被时湛扒拉了回来。 薛青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家湛哥,结果被时湛冷眼的表情给吓了一跳,当即坐了个端正。 付汀被时湛暗戳戳的举动可爱到了,倒是也没揭穿时湛的小心思。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有人进了院子。 付汀一看,这不是张寡妇吗?水娃她娘。 张寡妇胳膊上挎着上次给付汀送鸭蛋的篮子,想来是卖贝壳的。 “张嫂子,是来卖贝壳的吗?”付汀问道。 “嗯,看到你这里收贝壳,刚好我家中有,就来碰碰运气。”说完,张寡妇将篮子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付汀掀开上面盖着的布一看,果真有好几块又大又好的贝壳。 特别稀罕的是,有两块贝壳上带着红色。 付汀眼前一亮,这带红色的贝壳,自己刚好可以用来雕刻仙鹤的冠子,果真是解了付汀的燃眉之急。 “嫂子这些贝壳都很好啊。”付汀把那带红色的贝壳拿在手里摸了摸。 “我在家挑了挑,把那些裂了口子的都取出来了,就挑了这些又大又完整的。”张寡妇道。 “好,这些贝壳我都收了,嫂子以后再捡到贝壳,我还收。” 张寡妇一喜,这些玩意还真能卖钱? “这些贝壳就给嫂子五十文吧,嫂子不要嫌少。”付汀让时湛把那些贝壳全取了出来,放进了自家篮子里。 “哪能卖那么多钱?我还想着,这些烂贝壳,顶多卖十文钱都顶破天了。”张寡妇笑道。 “好东西当然值钱,嫂子拿钱回去给水娃和你买些好的。”付汀取出五十文放在了张寡妇篮子里。 第42章 “唉,好嘞。” “我还想问一下,你们建房子招女工吗?我浑身有力气,不会比男人差的。”张寡妇又问。 张寡妇丈夫早年死了,家中现在就只剩她和水娃,还有一七十多岁的老母,这些年全靠张寡妇赚钱补贴家用,过得也不容易。 付汀没想过招女工人的事,张寡妇这么一问,倒是想到了。 “嫂子,实在不好意思,这活累,我都考虑的是招男工。” 张寡妇一听,倒是有些失望。 付汀随即道:“不过嫂子能做饭吗?你可以来给我们做饭,一天五文钱,还能轻松一点,到时候把水娃和大娘接过来,一块在这边一吃。” 张寡妇一听,这事好啊,赶紧答应了。 随即便开开心心的拿着自家的篮子出去了。 门外人一看,有戏?纷纷问张寡妇是不是真的。 张寡妇没多透露,只道了一句:“付小先生是活菩萨。” 第24章 “刚才付汀是不是往张寡妇篮子里放钱了?” “好像放了,那付汀从张寡妇篮子里拿了贝壳出来,然后给了张寡妇铜板。” “我家有些贝壳,我也拿来试试,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我家也有,我现在就去取。” “我家也有!” “我也去!” “......” 有一个人动心,其他人自然就呆不住了。 家中没有贝壳的,也都进了院子,想问问这招工的工钱是否真的是一天十文。 “时家小子,你们家建房子,果真是一天十文钱?还管一顿中午饭?”一精壮汉子问道。 “是啊是啊,我也想问问,是不是框我们的?” “几位大哥们尽管放心,自然不会骗大家,工钱一天一结,中午管一顿饭,大家顶饱了吃。”时湛道。 “一天一结,这好啊,好老哥就信你一次,加我一个。”那精壮汉子首先道。 一人冒头,其余人也跟上了。 “也加我一个!” “还有我!” “我也来!” 眼看着人都涌了上来,薛青连忙制止:“一个一个慢慢来,不要挤。” 很快,薛青和时湛就招够了八个人,再招两个工人和一个伙夫就够了。 有相信的,自然也有不相信的,说风凉话的人不少。 但时湛和付汀他们都没有理会,到时候建房子,这些工人拿到的银钱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没有必要和这些说风凉话的人浪费口舌。 报名的人,看把自己名字登记上了,便也走了。 回去少不了和邻居以及自家婆娘和夫郎说说自己找了这么个好活。 一时间,那些不知道消息,现在知道了的,还有来看热闹的,都来了。 于是很多人争夺那仅有的两个工人名额,至于最后一个伙夫名额,则被村里的一个哥儿拿到了。 本来以为招够人了,这下就能放心些了,付汀没想到,之前报名工人的两个人,说自家妻子或夫郎不同意,这才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挣钱的好机会。 付汀倒是觉得无所谓,之前没报上名的,一看这又有了两个名额,赶紧把自己的名字插进去。 经历了一番不怎么大的波折,工人终于确定了下来,只等六月初五那天动土了。 付汀现在只需要操心收贝壳的事情了,至于时湛,时湛早就带着薛青去给自家夫郎做午饭了。 “湛哥,我不会做饭呀,你让我去帮哥夫收贝壳吧。”薛青一脸苦样。 时湛哪里愿意让薛青和付汀单独呆在一起,自然是要将薛青和阿汀隔开。 “不会做就学,学会做饭,以后才能讨到媳妇,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早日安定下来,薛大伯他们也少给你操点心。”时湛这话,莫名有一种苦口婆心的感觉。 薛青暗暗翻了个时湛看不到的白眼,倒也没反驳时湛,毕竟时湛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付汀没想到再次见付岸和付芷是在这种情况。 先前,村民们拿来了好多贝壳,付汀挑着好的全收了,那些带有一些颜色和特别纹路的,付汀也收了一些,毕竟这次用不到,下次也可以用。 付芷就是在这个时候,提了一篮子贝壳来了。 “付汀,听说你收贝壳,我这里有些,你看着给个一两二两银子就好了。”付芷大言不惭道。 付芷的话险些将付汀惹笑。 早就断了关系,所以付汀现在只当付岸一家是陌生人,自然不会刻意针对,付芷带的贝壳,但凡是质量不错的,付汀都会收了,别人是什么价格,付汀给付芷的就是什么价格。 不会存在因为仇视就不收的情况,但付芷也太贪得无厌了些。 且不说付芷拿的贝壳的品质好坏,就算跟张寡妇的那些同一个品质,付汀顶天了也就给五十文钱。 “先拿来我看看,品质好的我就收了,品质不好的卖不出去。” 付芷于是便将自己的篮子递了过来。 付汀细细看了一番,有几块质量不错的,还有一些正常质量的,其余的都是些有裂口的,要不就是杂质很多的。 付汀将那些自己能收的全挑了出来。 “这些我这里要,其他的大都有杂质,还有裂口,那些我就不收了,我挑出来的这些,总共二十文钱。”说完,付汀就将一堆铜板递给了付芷。 第43章 付芷一看,怎么才这么点钱,当即不愿意了:“不是吧,我这贝壳这么好,才二十文钱?二十文钱能干啥?还不够塞牙缝的。” “还有,剩下的贝壳你为什么不收?什么杂质裂口?那都是纯天然形成的,你还不收,你到底会不会看贝壳呀!” 眼看着后面排队的人都等急了,付汀面色一冷:“付芷,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到底卖不卖,不卖就全拿回去,别在这里耽误别人的时间。” 付芷是典型的吃软怕硬的主儿,看付汀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多闹腾,怕付汀真的不给钱了。 接过那二十文钱,但还少不了说几句风凉话:“就付汀给的这价钱,咱们还不如拿到镇上去卖呢,比他这里的价钱高多了。” 付汀听了这话,自己还没开口呢,付芷就被其他人教做人了。 “镇上哪家给的钱多你拿去卖不就得了,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就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镇上哪家收贝壳呀,要是有收的,我早拿去卖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付芷,我看你就是红眼病犯了,看不了人家付汀过的好是吧。” 村里人就这样,以往在付汀背后说闲话,看不起付汀的人很多,现在看付汀过得好了,至少明面上给付汀说话的人也多了。 付芷看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一方,当即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把那二十文钱抱在怀里,怕付汀反悔,又找自己要回去。 付汀又看了后面排队的几位大娘拿来的贝壳,将那些能收的全收了。 大娘们拿到银钱,都高兴的出了院子,还讨论这以后退潮的时候,要多去海边捡贝壳,要是付汀还收,就再拿给付汀,反正捡贝壳也不怎么费力气,白挣的钱为什么不挣。 付汀看贝壳已经收了两大篮子,够用好长时间的,便将门口的板子撤了,重新写了一个——“贝壳已收够,家中还有贝壳的,等我下次再收。” 没赶得上的,只嫌自己脚程慢,下次一定要早早来,卖了的,都欣喜于自己抢占了先机,再多捡些贝壳,下次再来卖。 先前付汀和付芷掰扯的时候,没有闹多大的动静,时湛并不知道付汀在外面受人“欺负”。 付汀将牌子在院门口摆好,准备收摊了。 却看见付岸和付芷还站在一旁不肯走。 “还有什么事吗?我要收摊了,下次有贝壳还拿来我这里,我还收。”今天收获不错,所以尽管有刚才的不愉快,付汀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这会说话也柔和。 “付汀,我听说你这里还招盖房子的工人?”付岸终于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是啊,不过我们已经招够了。” “那就再添一个,把我的名字添进去,咱们是亲戚,我也不问你多要,一天就二十文钱,再管两顿饭。”付岸说完,长腿一跨,就做到了付汀方才坐的椅子上。 “付岸,你昨晚是喝了几两酒啊?但凡吃一粒花生米也不会醉成这样,在这里满口胡言。”看到付岸坐在了时湛做给自己的软垫上,付汀怒极了,只想上去把付岸拉起来。 付汀的椅子是时湛重新给布置的,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付汀坐在上面软和极了,就算坐再长时间,也不会感到屁股疼。 现在被付岸一坐,付汀只觉得浑身难受,膈应的慌,还有一种被别人碰了自己所有物的愤怒。 “还有,你现在立刻从我的椅子上起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你一个哥儿,就算个子比寻常人高,也斗不过我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说完,便站起来俯视着付汀。 “付岸,你再无理取闹,那我就要报官了。” “你报吧,官府又不会管这家长里短的事,你要是不加我的名字,到时候你盖房子,我就天天来闹,让你们盖房子也盖不安生。”说完,付岸又一脚踩在了付汀的坐垫上。 付汀想上前,却被付芷从后面拽住了,两个人在这欺负付汀一个。 “加不加?不加我就把你这些贝壳全都踩的稀巴烂。” 看付岸真的要碰自己的贝壳,付汀连忙怒喊一声:“放手。” 这一声将已经做好了饭,正要往外端的时湛和薛青给喊来了。 时湛看付汀被欺负,连忙跑了出来,手中的饭菜放在桌子上,上去就要拉开付芷。 付岸和付芷在这闹了半天,见只有付汀一个,便以为时湛不在,这才敢撒野,没想到时湛不仅在,还有个薛青,一时间也怂了。 付芷哪里敢对上时湛,在时湛没碰到自己的时候,赶紧放开了付汀,并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 时湛将付汀揽在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一番,见付汀没受什么伤害,这才放下心来。 刚想和付岸算账,没想到付岸怂的跟狗一样,趁着时湛打量付汀,薛青正往来走的功夫,迅速在薛青手中的盘子里夺了两个肉包子,转身带着付芷便走了。 薛青没想到付岸还有这番操作,看到盘子中包子被抢,想追上去,被付汀给叫住了。 第25章 付汀面色冷凝,少见的爆了粗口“他妈的,真晦气。” 时湛第一眼见付汀的时候,为什么觉得付汀是个清冷的人,原因就在于付汀一旦面色冷下来,作出严肃的表情,整个人就十分高冷,完全没有笑起来露出酒窝的小甜豆模样。 第44章 薛青以往见到付汀,都是温和有礼或者笑嘻嘻的,倒是从没有见到过付汀生气爆粗口的模样。 一时间被付汀此刻的样子惊住了:“哥夫,别生气别生气,咱们不和那些傻子一般见识。” 时湛轻轻抚了抚付汀的脊背,生怕付汀被气出个好歹。 “阿汀不要动怒,坐这里消消气。”说完便拉过付汀摆着坐垫的椅子,时湛并不知道,这坐垫被付岸踩脏了。 付汀一看到这被付岸弄脏的坐垫,心里更难受了。 “我不坐,这坐垫被付岸坐过了,还踩脏了,我不想坐。”付汀气道。 “好好好,咱们不坐了,这个坐垫就扔掉了,被他碰过的东西咱们不要,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又松又软又大的新坐垫。”时湛安慰道。 看着时湛笨拙的安慰,付汀心中的气也彻底消了。 时湛一把抽掉坐垫:“委屈你先坐一会这个硬凳子,吃完饭我就给你做新坐垫。” 付汀也不是娇气的人,这硬板凳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问题。 看着时湛和付汀一脸甜蜜,有来有往的互相说话。 薛青一脸菜色,就不该呆在这吃狗粮。 “湛哥,你和哥夫先坐着,我去把剩下的菜端出来。”说完,薛青就埋头进了厨房。 经历一番不怎么大的波折,三人终于吃上了热乎的饭,就是少了俩个肉包子。 “我决定了,以后付芷要是再来卖贝壳,我就不收他们的了,反正也早就撕破脸了,我也不用再多给他们留情面。”付汀咬了一口大肉包,鼓着腮帮子道。 “好,都听你的。”时湛怕付汀噎着,给舀了一碗鱼汤先晾着。 “哥夫你早就该这样了,也是你心善,要是我,路上见了他们,我都恨不得给他们唾两口唾沫。”薛青是个直性子,愤愤不平道。 “你说的对,以后遇见他们,我虽然不至于唾两口唾沫,但少不了要瞪一眼。”付汀被薛青的话安慰到了,也附和道。 “行了,你俩别贫嘴了,赶紧吃饭,饭要凉了。”时湛打断了还想再说几句的薛青,将晾好的鱼汤递到付汀面前 。 “大夏天的,这饭哪有那么容易凉。”薛青嘀咕了一句,便又把心思全放在了吃饭上。 距离六月初五放炮动土盖房子的日子还有五天。 这两天,时湛和薛青忙着买房梁上的木头,买青砖,买这买那,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要管饭,时湛还脱了好几袋米,磨了玉米面和小麦面。 工人中午吃饭的菜和肉也要订。 好在和悦来酒楼的周老板熟,周老板开酒楼那么多年,当然有固定的菜肉提供商。 周老板听说时湛要建房子,便将这个供货商介绍给了时湛。 时湛先前就自己联系过这个供货商,但因为建房子人少,买不了多少菜和肉,这位老板嫌来往费时费力,挣不了几个钱,也就不同意。 看到周老板带着时湛来,这人看是熟人介绍,时湛价钱又开的公道,说是要质量好的菜和肉,供货商也就欣然同意了。 不过供货商说自己人手没那么多,可能得时湛自己找人来拿,为了表示歉意,还给时湛一斤菜让了一文钱。 时湛理解这位老板的难处,便也同意了。 不过是多雇一个为自己拉菜的人,也不是多大的事。 每日来往清溪镇和远河村的马车夫,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在时湛给建房子做前期准备的时候,付汀也在忙活那尊松鹤延年。 那日过后,时湛拿出上次缝坐垫没用完的棉花,重新给付汀缝了一个又厚又软的坐垫。 夏天坐这种坐垫本应当会很热,但付汀雕刻一段时间,就得站起来放松放松,舒缓舒缓筋骨,倒也没觉得有多热。 这几日,付汀本还顾虑这付岸的话,真的害怕付岸在盖房子的时候过来闹,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归根到底有些耽误事,还膈应人。 付汀没想到,六月初三这一天,自己纠结的事情竟然解决了。 付汀再听到付大山的消息,是在六月初三这天早上。 这段时间没事可忙,付汀和时湛便每天睡到自然醒。 也许是在那次偷亲付汀后上瘾了,时湛这些时日晚上总是熬夜。 每次都要等付汀睡着之后,浅尝辄止的轻轻的亲一下付汀。 大多数时间都是亲一下酒窝,有时候会亲一下付汀小巧的鼻尖。时湛动作轻,付汀睡得又沉。 付汀对时湛偷亲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苦于熬夜,时湛这些日子也起的晚。 夏日的农村,早上正是一天里最为凉爽的时候。 这个时候盖着被子睡觉,那是再舒服不过了。 可偏偏就有人看不惯,要在这时候来扰人清梦。 付汀一大早就被外面大力拍击院门的声音吵醒。 付汀不堪其扰,掀起被子盖住耳朵,推了推身后的时湛。 “哥,有人敲门,你去开,看看是谁?”付汀黏糊道。 时湛打了个哈欠:“嗯,我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 时湛打开院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付岸付芷两兄妹。 时湛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败坏完了。 “你们来干什么?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别在我们家门前晃悠,真晦气。”时湛和付汀相处久了,现在话说的也多了些。 第45章 付岸也不计较时湛话里对自己的挤兑,只一个劲的嚷嚷:“付汀呢?快让他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付汀早就被吵醒了,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披了件衣服,付汀跟在时湛身后出来,一出来就听见付岸那公鸭嗓在门外叫嚷。 “什么事?说吧,这次又是缺钱花了?又想来找我要?我说过很多次了,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 付汀知道付岸一般不会来找自己,要找就是缺钱了,想来占便宜。 “爹被官府抓走了,付汀你赶紧拿钱去赎人。”付芷叫嚷道。 付汀被吓了一激灵,瞌睡全跑走了。 “什么?有这好事?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么现在才知道?”付汀道。脸上的喜悦和看好戏的表情,完全不像作假。 付芷觉得付汀断关系就是断关系,但当真有麻烦的时候,还是会伸出援手,帮一把的。 没想到被付汀的风凉话噎了一下。 “付汀,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那毕竟是咱们亲爹,作为亲子女,怎么能看到自己亲爹被官府抓而不闻不问呢?”付芷大义凛然的说着大道理,一副要被自己感动哭了的样子。 “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断绝关系就是断绝关系,哪里还有什么情面可言?你们当初收钱的时候,可是利索的紧,怎么现在一副要断不断的邋遢样?”时湛也不惯着付岸和付芷。 付汀一脸欣慰的看着时湛。 看来时湛在自己耳濡目染的情况下,也变得口齿伶俐起来。 “就是,我们时湛说的对,你们怎么像个癞皮狗似的。” “还想着让我拿钱去赎付大山?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他付大山被官府抓去,是他犯了律法,罪有应得。他要是不犯法,人家官府抓他做什么?” “你们但凡有一点律法常识,也不会想着让我去拿钱赎人,况且我也不会去赎他。”付汀翻了个白眼。 “官府的师爷是咱们舅舅,舅舅最疼你,还帮你说话,你就算不拿钱赎人,也应该在舅舅面前给咱爹求求情,让青天大老爷能宽宏大量,网开一面。”付岸想必是从官府回来的,在公堂上见到了唐远山和陈池。 “说了很多次了,是你们爹,不是我爹,还有,师爷是我舅舅,不是你们舅舅。”付汀一句话再次将关系撇清。 时湛像是一堵墙一样堵在付汀面前,不仅保护了付汀不被付岸欺负,还震慑住了付岸。 付岸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退了一步。 “唐师爷最是疼你,只要你说好话,爹很快就被放出来了,如果不救他,你就不怕被村里人说闲话,被列祖列宗戳脊梁骨吗?”付岸现在的精神状态倒真的像是个正常人,少了往日的无理取闹。 付汀心想:“我又不是原来的付汀,列祖列宗戳脊梁骨也戳不到我身上。” “说闲话就说闲话吧,这些年我和时湛听的闲话还少吗?也不差着一句半句的。” “我劝你也别白费功夫了,付大山在牢里不愁吃不愁睡,正享受着呢,说不定你想救他出来,他还不出来呢。”付汀又道。 “付汀,你冷血无情,你不得好死!”比起付岸,付芷倒是显得极为冲动。 付汀听见这话倒无所谓,但付芷这话显然触碰到了时湛的逆鳞。 时湛最听不得的,便是死字,更别说是咒付汀死的。 时湛眼角猩红,抬起脚,也不顾付芷是个女儿身,一脚将付芷踹出了几米远。 付汀被时湛突然的举动吓住了,终于反应过来,时湛听不得那个字。 时湛力气大,更别说现在是在气头上。 付汀怕时湛真把人踹出个好歹,惹上官司,便连忙抱住时湛的腰,将暴怒的时湛安抚了下来。 不敢再多和付岸付芷说话,付汀便道:“你既然知道舅舅对我好,就应该想到,我要是在他面前说你们包庇付大山,你猜舅舅会不会让青天大老爷治你们的罪?忘了说一句,青天大老爷我也叫一声舅舅。” 付汀的一句话终于将付岸吓住了,付岸心虚,怕被治罪,连忙背着疼痛难忍的付芷离开了付汀家。 付岸二人走后,时湛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哥哥,不生气,好不好,我在这里呢。”付汀关上院门,将时湛揽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安慰着。 时湛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那一抹戾气,反手将付汀拥在怀里:“抱歉,阿汀,吓到你了,你别怕我。” “你知道的,我听不得别人用那个字说你,我接受不了那个结果,我害怕,害怕我真的是克亲的命,我怕我会害了你。”时湛颤抖道。 时湛胳膊上力气很大,付汀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时湛勒的有些痛。 付汀没管胳膊上的感受,现在需要纠正的,是时湛的思想,时湛有那样的想法,是错误的。 “哥你为什么会那样想?谁说你是克亲的命?你不要听村里人乱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爹娘和大哥的离世,不是你的错,天灾难以预料,我们只不过比别人不幸了那么一点点。” “你看,薛青是你的好兄弟是吧,这么些年了,不是都好好的吗?”付汀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湛打断了。 “那是因为薛青和我没有亲缘关系,我们只是好兄弟,所以他才逃过了一劫。”时湛闭眼道,时湛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里,出不来了。 第46章 付汀抓住时湛后脑勺的头发,时湛一痛,这才睁开了眼睛,付汀抵住时湛的额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时湛的眼睛。 “哥,看着我的眼睛,你听好了,这不是你的错。” “爹娘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该有多伤心?他们或许会很庆幸,庆幸你那天刚好没有出海,庆幸你活了下来,庆幸你没有遭受那样的苦难。爹娘在天上保佑着你呢,你难道要让他们伤心吗?” “哥,我们以后不这样想了,好吗?” 时湛将脑袋埋在付汀颈窝,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好。” “阿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哥啊!” “可我不想只做你哥。”时湛终于将压抑了许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付汀身子一僵,似乎是被时湛的话吓到了。 时湛感受到了付汀略微僵硬的身体,只当付汀不喜欢自己,要拒绝自己了,压下心中的难过,时湛整理好情绪,松开了付汀。 “阿汀,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时湛苦笑道。 “好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肚子饿了吧,我去做早餐,今天喝鱼片粥怎么样?再炒个土豆丝和泡菜粉条还有酱肉丝,昨天烙的饼还剩了些,咱们卷饼吃。” 时湛一下子说了一车轱辘的话,完全没给付汀回答的机会。 付汀拽住了想往厨房走的时湛。 “哥,你都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呢。” 第26章 时湛脚步一顿,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付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时湛紧张的样子,付汀一时也更加紧张了。 “哥,我明白你的意思,给我些时间好吗?”付汀需要些时日缕一缕自己对时湛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付汀没喜欢过什么人,但付汀明白,自己和时湛生活在一起时,是开心快乐轻松的。 时湛一听,自己还有希望,顿时激动的都不会说话了:“好好好,太好了,我能不能再提个要求啊?” “什么要求?” “阿汀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等太久?” “好,不会让哥等太久,最迟,房子建完就给你答复,好吗?”付汀回答道。 时湛想说,时间还是太久了,自己希望付汀明天就能给答复。 但时湛也知道,不能要求太多,付汀肯给自己希望都已经很好了。 反正农村盖房子还挺快,毛胚结构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建好,再加上盘炕和搭灶台、铺石砖、粉刷那些,最多一个月,房子就盖好了。 一个月而已,时湛等的起。 “好,我等你。” 看时湛答应了,付汀便推着时湛:“走,咱们去做早饭,我的饿了,要吃好多酱肉丝,哥多炒点,炒的香香的。” “好,炒一大盘子,我的手艺你放心好了。” 时湛果然没有辜负付汀的期待,一大盘酱肉丝,和着酸爽可口的土豆丝,卷在饼里,一口咬下去,满嘴留香。 时湛卷饼的手艺很好,菜和肉卷的满满当当的,付汀拿在手里,咬一口,菜都不会漏出来,鱼片粥也炖的软糯可口,付汀吃的满足极了。 早饭刚吃完,付汀准备消消食,然后理一理明天给学生上课的知识,剩下的时间就用来雕刻。 那尊松鹤延年已经雕了小一半了,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食还没消完,薛青就带来了一个“劲爆”大消息。 “湛哥,哥夫,付大山被官府抓走了。”薛青推开门,便风风火火道。 付汀和时湛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薛青看到时湛和付汀都是一脸平静的各做各事,丝毫没有被自己的劲爆消息劲爆到。 “湛哥,哥夫,你们不觉得惊讶吗?付大山被官府抓走了啊,付大山!村里人都讨论疯了。”薛青急切道,想要引起付汀和时湛的注意。 薛青心痒死了,自己一手惊天消息竟然没有人感兴趣?这怎么可以,这不违背了自己远河村百晓生的名号了吗? 付汀和时湛相视一笑,看薛青抓耳挠腮的急得跳脚,付汀便解释道:“我和哥早就知道了。” 薛青觉得湛哥和哥夫之间的气氛格外奇怪,但薛青一向心大,便也没细细追问哪里奇怪。 听到付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薛青只觉得不可置信。 付大山昨晚才被官府抓走,怎么这一大早的,付汀就知道了,这太离谱了。 “哥夫,你们怎么知道的?我都算这个村里知道的早的了,你们怎么比我知道的还要早?” “付岸和付芷早上已经来闹过了。”时湛一句话解答了薛青心中的疑惑。 薛青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他们来闹什么?” “让阿汀在舅舅面前给付大山求情,让官府快些把付大山放出来。” “哥夫,你们不会同意了吧,他们哪来的脸求哥夫你帮忙啊?脸皮厚的都要赶上清溪镇城墙拐角了。”薛青吐槽道。 看时湛和付汀不回答,薛青急道:“不会真同意了吧,湛哥,你们胡涂啊。” 付汀不再耍薛青玩了,哭笑不得道:“没答应,怎么可能答应他们?你湛哥还踹了付芷一脚呢,他们两早被我们吓跑了。” 薛青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一脸神秘道:“你们只知道付大山被抓走了,一定不知道什么原因吧。” 第47章 付汀一听,自己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付汀也不消食了,拉着时湛就坐在了凳子上,一副要听八卦的样子。 这副样子大大满足了薛青的八卦心思。 于是三个人一人一杯茶,围在小桌子边,听着薛青说八卦。 “都知道咱们清溪镇是有名的禁大烟,禁赌的模范镇,但就有人敢顶风作浪。” “说的就是付大山,哥夫之前断绝关系的时候,不是给了付大山十五两银子吗?付大山一下子得了那么多银钱,被村里的朱光棍盯上了,朱光棍就是付大山的那个邻居。” “那朱光棍表面上和付大山家交好,实则就是给镇上混混介绍人的。” “付大山得了那十五两银子,就被朱光棍撺掇上让拿去镇上堵。” “咱们都知道,这赌钱就是个坑,庄家让付大山先吃了个甜头,挣了好几十两。” “嚯,这么多?”付汀捧哏道。 “那是,这种赌,最开始几局,赚钱都多,就是为了让人上瘾,不好的习惯。”时湛接话道。 薛青见时湛和付汀的兴趣都被自己调动起来了,越发卖力的说了。 “那付大山本来都想收手了,赚的这些钱够他逍遥好一阵了,但那些人哪里肯放付大山走?这不白亏钱吗?” “于是好说歹说的游说了一番,付大山也想多赚点,就又投进去了。这次投进去,可就没有那么好拿出来了。” “不仅赚的那几十两输光了,连本金也输光了,付大山不服气,想要把本金赚回来,就在那里赊了银子,结果赔了个底朝天。” “你们是不知道,付大山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我听说好像把田都卖了,险些卖女儿呢!”薛青唏嘘道。 “也不知道被谁透露给了官府,官府昨夜连夜就来抓人了,那个朱光棍也被抓去了,要我说,都是他们活该。” 付汀倒没觉得付大山可怜,自己不是圣父,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同情。 付大山现在的一切后果,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碰什么不好,偏要碰赌,这种东西一旦粘手,就很难再撇干净了。 “话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时湛问道。 薛青想起这个就心虚。 薛青挽起袖子,上面俨然是几片戒尺打出来的痕迹,红肿中带着淤青,有一处还渗血了。 付汀一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严重,上药了没?” “哥夫别担心,上药了,就看着严重,其实一点都不疼。” 时湛不满薛青夺走了付汀的注意好久了,薛青将八卦都讲完了,还要露出伤来,惹的付汀关心他,便问道:“怎么弄的?” 薛青摸了摸鼻头,尴尬道:“我爹打的。” 付汀一听,得,这是老子教训儿子呢,但还是问:“薛大叔为啥打你啊?” “这不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刚好官府抓人要从我家门前经过,我一时好奇,偷偷跟了上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跟上去后,才发现是抓付大山的,我爬在院墙上看了一晚上,所以才对付大山被抓的原因了解的那么仔细。” “看完热闹后,我就回去了,结果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我爹坐在门口,手里拿了把戒尺。” “我一看,这就是要打我的,我都这么大了,我爹还打我,我就来回躲,结果我爹更生气了,本来只想轻轻打几下的,被我惹毛了之后,一顿戒尺就抡在了我身上。” “这胳膊上的才是一点,背上还有呢。”薛青越说声音越小。 付汀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 哭笑不得道:“那你都受伤了,不在家歇着,还跑这来。” “我心里压着这事,给我娘说,我娘不听,我心里憋的难受,这不,刚吃完饭上完药,我就来了。” 薛青这性子,当真也是没谁了。 时湛一听,也开口讽刺道:“活该你被打,要是我,我也得替薛大叔抡你几板子。” “湛哥,你都不心疼我,还是不是兄弟了?不心疼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也不知道哥夫是怎么受得了你这性子的。”薛青委屈道。 时湛抬起脚就想给薛青来一下,被薛青机灵的躲开了。 “薛大叔那是操心你,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一路跟着官兵后面追,要是被抓到,治你一个探查官府机密的罪,到时候你就蹲大牢吧,这几板子你就受着。”时湛少有的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这么冲动了,湛哥你别生气。”薛青不是那种混不吝,辨不来好坏的,真的大家都是为了他好。 付汀倒是对说劝诫话的时湛感到新奇。 也是,时湛是把薛青当亲弟弟的,难免会上心一些。 “好了,我这里有上次外公给的药油,消肿去淤效果非常好,我用不上了,待会拿给你,你回去了好好养伤,伤好了再出来蹦哒。”付汀道。 “谢谢哥夫,我皮草肉厚的,哪里需要这东西,自己就好了,后天就得盖房子了,我来给湛哥帮忙。”薛青拒绝道。 “不许拒绝,你哥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先养两天,到时候盖房子再说。”时湛一句话就堵住了薛青的嘴。 迫于时湛的淫威,薛青不再拒绝了。 拿了付汀给他找的药油,便准备回家养伤。 第48章 刚准备动身,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第27章 进来的是一年轻汉子,一大早的满头是汗,可见是跑着来的。 付汀没见过这汉子,但直觉应该是同村的。 给倒了一杯茶,刚想让他歇歇,那汉子噗通一下,跪在了付汀和时湛面前。 付汀被吓了一大跳,想将人扶起:“这位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快起来。” 那汉子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汗和泪,哭道:“付先生,我听我家夫郎说您是村里少有的明事理的大好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夫郎。” 付汀道:“你先起来说话,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家夫郎这些时日本就快临盆了,结果昨晚受了惊吓,突然发动了,现下有些难产。” “家中银钱不够,接生婆婆说我家夫郎没力气,得拿人参片吊着命。” “可那村里的老郎中和我家有过节,说得有十两银子才能买走他的人参,我家中哪有那么多钱,借了一圈了,没人肯借我们银子,求您借我十两银子,救我夫郎的命,来世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完,这汉子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付汀没法受这大礼,让时湛和付汀一人一边,把汉子拽了起来。 付汀一联想,自己见过的怀孕哥儿就只有一个。 汉子又说是受了惊吓,想必离付大山家不远,那应当就是自己回门那天,帮自己说话的哥儿了。 付汀见汉子急得都要撅过去了,连忙道:“借给你,我现在就去给你取银子。” 说完,付汀迅速从钱匣子里取出了十五两,递给了汉子。 “拿着,买了人参,救了你夫郎的命,剩下的给你家夫郎买些东西,好好补补身子。” 看汉子又要跪下磕头。 付汀连忙吼道:“别磕了,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救人命。” 汉子这才连奔带跑的冲了出去。 “哥夫,这个人我知道,村西头有名的破落户,家中本就穷,年前给这汉子取了个夫郎,更是掏空了家底,还借了很多外债。” “哥夫不怕钱还不上来吗?”薛青道。 “银子哪有人命重要,不管他以后还不还的上,至少我很庆幸能帮上忙,银子没了还能再赚。” “况且我信他会给我还钱,就凭他能在这危机时刻没有舍大保小,就凭这一点,我就信他。”付汀坚定道。 “是我思想片面了,哥夫说的对。”薛青道。 农村就是这样,为了取媳妇,掏空家底置办聘礼,甚至不惜背上外债。 然后取了媳妇回来,和媳妇一起还债,之后还要生孩子传宗接代。 形成循环,这些人的命运就这样被安排了。 付汀一个人的力量不大,改变不了所有人,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很快,六月初五这一天就到了。 工人们早早就来了。 时湛放了一长串的鞭炮后,便开始动工了。 新房子的设计图是时湛和付汀一起琢磨,由付汀画出来的。 留下了院子里那颗枣树和后院处的菜园子,其他的布局要整体改一遍。 时湛本想着上房里只分出来一间卧室,这样付汀就不会和自己分房睡了,能继续睡在一个炕上。 但付汀说,还得再留出一间卧室,万一以后来亲戚或者有别的用处了,也不至于在那个时候手忙脚乱。 时湛还是存了点小心思,两间卧室就两间卧室,只给其中一间盘炕不就好了。 付汀画的设计图时湛很喜欢。 据时湛所知,远河村还没有人家里是这样的布局。 等自家房子建起来,就是村里的独一户了。 房子整体分为了四个卧室和一间客厅。 付汀把待客的堂屋叫做客厅,时湛也就跟着叫了。 从上房正门进去后便是客厅,一左一右是两间大卧室,客厅后是两间卧室。 时湛和付汀准备住在右边那个大屋子里,左边的就先空着,至于那两间小的,一间做粮仓,用来放粮食和杂物,一间就是专门设计给付汀贝雕的地方,算是一间小型的工作室。 上房的布局就是这样。 院子左侧盖了一间厨房,院子后面是并排的两间小屋子,一间是厕所,一间是专门洗澡的地方。 所有的屋子都用青石砖来铺地面,又能保持干燥,还容易打扫。 外面是砖瓦房解构,里面就全部刷白。 工人们一听,这是大手笔呀,也不再害怕时湛会不给钱了。 当第一天中午吃上一荤两素的菜,一道鱼汤,还有一个水煮蛋时,工人们再次惊呆了。 要知道,这荤菜不是村民们常吃的鱼,而是猪肉,素菜油水也很大。还有大米饭和玉米面馒头,顶饱了吃。 这年头,很多人家只有过年时才会吃猪肉,鸡鸭那些也都留着下蛋卖钱,根本不舍得杀了吃。 时湛家这午饭条件,当真比过年时吃的还好。 有几个工人将鸡蛋揣进兜里,说舍不得吃,要拿回去给自家孩子。 也有把猪肉挑出来夹在玉米面馒头里,放到自己的碗里,也说要带回去给孩子们。 一个个吃饱喝足后都干劲十足,挖起地基来也更卖力了。 第49章 付汀给孩子们教完课后,也过来看了一眼。 工人们干的热火朝天。 付汀看中午的菜还剩了些,想着夏天放着容易坏,自己和时湛也吃不完那么多剩菜,就让张寡妇一人一铁勺全部分给了工人们。 傍晚,时湛说要下工时,一个个还不愿意走,说要多干点,这样才对得起这么好的待遇。 还是付汀一句发工钱了,才把这些人叫过来。 一个个喜滋滋的过来领了工钱,又端着分好的饭菜,乐呵呵的回家了。 村里人早就打探着时湛盖房子是不是一天十文钱还管午饭。 这一看,不仅当天就给工钱,不拖欠,还有肉和鸡蛋吃,一个个都后悔当初怎么就犹豫了,没报上自己的名字。 还有些跑来问时湛还加不加工人,可惜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那两个本来报上名,结果被自家媳妇制止了的,也都埋怨加后悔,早知道就去了。 时湛和付汀这一盖房子,可谓是震惊了整个远河村。 尤其是才知道了时湛家里的布局之后,都等着看最后盖好的房子。 这么大的动静,都传到了隔壁村子里。 有人羡慕,当然就有人眼红,在背后说风凉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挣的钱,这么大的砖瓦房,恐怕得花费好几十两银子。” “谁说不是呢?有那么好的挣钱门路,也不知道教教咱们大家伙。” “早就看出来时湛和他家夫郎是个小气的,要不然怎么连一文钱都不给付大山?” “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赚钱法子,我就送我家娃娃去镇上念书了,顺便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付汀要是知道这些人这么想,恐怕要大喊冤枉了。 自己确实没有其他挣钱的门路,只有这么一手的贝雕功夫。 别的种田文里,那些主角都靠灵泉水,或者发现新的农作物来村民们解决温饱问题。 但远河村该有的农作物都有,付汀再发现不了什么。 要说缺的,那就是村里读书的孩子太少了。 付汀想教贝雕,但是肯学的就只有那么三个。 要让付汀教之乎者也,付汀一个现代人,能辨认的清楚字都已经很好了,隔行如隔山,要让他去教书,那简直是误人子弟。 现在就只能用先富带动后富,等那剩下的五百两银子给自己了,付汀想着找一个识字先生,村里有想读书的,都可以来,学费也要比镇上便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时湛和付汀大方,工人干活也卖力,那新房子盖的极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付岸许是因为付大山被抓,这些天也极为安分,并没有在付汀家盖房子的时候闹事。 盖房子倒是一切顺利,但付汀的贝雕却出现了一些麻烦。 松鹤延年的各部分零件都雕好了,剩下的只需要根据榫卯结构往一块拼。 但付汀发现了一个问题,拼在一起后,会出现头重脚轻的情况,很难稳稳的放着。 付汀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设计图,又将底部结构和各种细节细化了一下,经过多次尝试,终于完成了这尊松鹤延年。 看着自己完成的这幅作品,付汀只觉得成就感满满。 距离一月之期剩下不到五天了,房子雏形已经建好,只剩下细节装修了。 前一天刚下过雨,所以今天地有点湿,不能动工,付汀便决定带着这尊松鹤延年去镇上。 拜托了薛青看房子后,付汀便出发了。 待常安看过之后,付汀将不妥之处进行修改,这副作品这样也就算完成了。 常安看过之后,果然十分满意,并觉得没有再需要修改的地方。 但是这尊松鹤延年需要装在特制的匣子里。 常安说自己有一块巨型紫檀木,想要制成匣子,问付汀能不能接这个活。 虽说木雕和贝雕都是雕刻,但付汀到底是做不了木匠的活。 拒绝之后,常安虽说遗憾,倒也没过多为难。 因为效率高加上成品好,常安在付尾款的时候,多付了一百两银子。 付汀自然高兴,和时湛置办了许多新房里的东西,打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个成年人的浴桶,又定制了一套新家具,两人这才收获满满的回了远河村。 第28章 付汀这两天兴致一直都挺高的。 赚了些钱,盖了个大房子,最让付汀满意的是,经过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学习,三个徒弟的进步堪称神速。 这三个学生都有天赋,又肯吃苦,平日里上课听讲都很认真,听完课又愿意静下心来练习,现在已经颇有成效了。 尤其是年纪超威大一点的薛丽,已经能独立雕刻一些简单样式的小花了,而且雕刻出来的质量不错,很能拿得出手。 年纪小一点的水娃和田雨,也能自己雕刻了,但到底是年纪小,手又小,拿不稳刻刀,雕刻出来的成品有些粗糙,但也很不错。 薛青说,薛丽自从能雕出花来,上完课后就整天呆在家里雕,能想起来的花样都雕了个遍。还催促着要把这些作品拿到集市上去卖。 薛青本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将那些小花带到了集市上,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买,虽然每一朵只卖两文钱,但还是挣钱了。 薛丽知道后,满足的不得了,学习起来更卖力了。另外两个学生看自己大师姐都成功了,一个个也勤奋的不行,卷来卷去。付汀害怕小孩子学魔怔了,伤了身体,现在就多鼓励他们雕一雕,玩一玩。 第50章 薛丽贝雕赚钱的事情被村里人知道了,大家一看,还真的有出路,一个个又计划着要让自家孩子拜付汀为师。 这其中不乏有哥儿和姑娘,原本很多家长说自家哥儿和姑娘长大就嫁人了,不用学这些东西,就算是学了,以后嫁人了,成了别人家的人,就将这技术带到了别家去,给别家赚钱了。 但薛丽和田雨,一个姑娘,一个哥儿,如今都算小小的学有所成,这无疑是给全村的哥儿和姑娘开了个好头。 别家孩子能学,我家孩子当然也能学。 这么一想后,最先找来的是村里的一位哥儿。“付先生,您还收徒弟吗?我家姑娘早就想学了,这不上次没给报上名,我家姑娘哭了好久,我现在也后悔了,早知道就早早的给报名了。” 这位哥儿是来给自家姑娘报名的。 这位姑娘和薛丽差不多大的年纪,但肉眼可见的没有薛丽跳脱,是很稳重的性子。 “当然收,一直收徒,只要想学,那就什么时候都不算晚。”付汀道。 “那就好,既然收徒,那我就让我家妞妞在这里学了。”那哥儿显然是松了一大口气。 “妞妞,既然想学,小爹就给你报名,你可要好好学,不要让小爹和你爹失望,知道吗?”那哥儿给妞妞好好嘱咐了一番。 叫妞妞的姑娘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妞妞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呀?”哥儿又问。 “妞妞想要学,得先自己自备刻刀,我待会在板子上写个公告,想要报名的先准备刻刀,七月初来统一报名。”付汀想了想,之后要报名的,恐怕不止妞妞一个,得早做打算,让之后想学的统一入学,总好过隔三岔五的来一个学生。 “好嘞,这些我都知道,今天回去就找薛铁匠给我们家妞妞打刻刀。”说完,这哥儿带着自家姑娘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付汀说干就干,三个学生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在木板上写好了告示。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几个询问的,付汀都一一细心的做了解答。 还有个邻村上个月刚嫁过来的哥儿,之前在自己村子里就听说了付汀的这个贝雕,嫁过来后也一直想学,但苦于自己年纪有些大了,害怕付汀不收。 好在这哥儿婆家很开明,听说新夫郎想学,十分的支持,恰巧遇到付汀写的公告说会再收学生,于是便鼓起勇气来了。 付汀刚开始学习贝雕的时候,比这个哥儿年龄还大,不也是学会了。 趁着年轻,家人支持,去经历,去感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学自己想学的技能,总有一天会有所收获。 付汀当然会收这个学生,只要是来求学的,付汀都收,不限性别,不限身份。 薛丽听说自己将有一些同门,兴奋极了,总有一种自己要当大师姐的自豪感。 薛丽和薛青兄妹两性子一样,都是爱说话,爱八卦的。 付汀倒是从薛丽嘴里听说了妞妞的情况。 妞妞虽和薛丽一样大,但是家里人已经给张罗着说亲事了,一女难求,媒婆都快把妞妞家的门坎踩断了。 妞妞的小爹不忍自家姑娘年纪轻轻就嫁人,在家中好说歹说才求得了给妞妞报名学贝雕的机会,但是要是没有明显的进步,妞妞还是得回去嫁人。 付汀唏嘘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这种情况仅仅靠付汀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的,付汀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教好每一个学生,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学生。 因为付汀的刻刀就是在薛青他爹那里做的,所以关于刻刀的图样和尺寸,只有薛青他爹有。薛大叔一看付汀给自己招揽了这么多的活,想把挣到的钱分给付汀一些,被付汀拒绝了。 这几天,薛铁匠因为打刻刀的事,忙的热火朝天,几乎马不停蹄的烧铁打磨,薛青在给时湛家盖房子,薛丽又在学贝雕,能帮上忙的,就只有薛大娘一个,这也导致了薛大娘忙的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 付汀于是每天就叫上薛丽去自己家吃饭,本来是两家人关系好,一起吃饭是开开心心的两家人之间的交情,没想到却被村里人传了坏话。 付汀虽是哥儿,却也是男子的身体和构造,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一来二去的,村里人就传起了付汀和薛丽的坏话。 那些有红眼病的,见不得人好的,传的更离谱,说是时湛,付汀,薛青,薛丽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 付汀作为老师,教学生一点都不公平,一定背后给薛丽开小灶了,不然为什么三个学生一同入学,怎么就薛丽雕的最好,就薛丽的卖上钱了? 一个个传的有模有样的,死人都能被他们编排活了,都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相。 还有一些离谱的,说是薛家迟迟不给薛丽说亲事,是想等薛丽长大一点后嫁给时湛,没想到被付汀半路上截胡了。 诸如此类的谣言,比比皆是。 房子快到收尾的时候了,薛青和时湛忙,薛青这些时日也没时间去打探什么八卦,薛丽因为自己大师姐的名头,也将时间花费在贝雕上,没时间聊那些八卦。 所以当流言传进付汀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进化成了付汀与旁人有染,败坏了远河村的形象,要被浸猪笼。 但好在田村长是站在付汀这一边的,那些受过付汀帮助的,例如张寡妇,找付汀借钱的汉子,以及那些工人始终都相信付汀他们的人品,并极力反驳,挽回付汀的名声,这才慢慢的将流言制止。 第51章 那些传流言的人都是跟风传,别人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没抓到现行,也就慢慢的不传了。 付汀趁着休假的时间慢慢打听,没想到流言竟然是从许久未见的付岸口中传出来的。 原来自打付大山被抓后,付岸和付芷就过上了没有主心骨的生活。 付大山本来就将家中田产变卖了,留给付岸的只有烂摊子,家中实在没钱,付岸和付芷又一个赛过一个的懒惰,基本上就是坐吃山空。 像付岸这么没人性的人,自然不会留付芷在家中吃白饭,仗着自己是家中男丁,家中一切都是留给自己的,便扬言要将付芷卖出去。 付汀他爹唐水本就长得好看,三个孩子自然遗传了他的容貌,虽没有付汀那么精致,但也不赖,付芷容貌就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 付岸早就私下里给付芷找婆家了,也不管人品好坏,就选家中富裕,给聘礼多的。 这么一找,还真被付岸找到了。 也不知付大山和付岸是走了什么“好运”,总是能遇上想宰自己一口的“贵人”。 付岸这次遇到的,就是镇上一个纨裤子弟混混,家中有几间商铺,又是家中独子,所以宠的过头了,要什么给什么。 这纨裤子弟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美人,无所谓是哥儿还是姑娘。 听说付岸有个妹妹,长得还不错,小家碧玉型的,就想纳进自己房中,当自己的第三十八房小妾,说是要给付岸三十两银子,还让付岸做自己的随从,付岸一听,这是好事啊,马上就能成为“镇上人”了,他付汀虽然挣了钱,不还是在村子里盖房吗?归根结底不还是个“村里人”吗? 这么一想,付岸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便把门一锁,高高兴兴的给人当随从去了。 付芷还以为付岸给自己找了个好婆家,自己马上就要摆脱村里人的身份,成为镇上人了,高高兴兴的被这纨裤子弟一顶小轿子抬进了院子。 就说付岸这些日子没来闹,原来是攀上了大腕,成了“镇上人”了。 付汀一听这些,顿时觉得无语,怎么有人上赶着想当人家小妾,上赶着想入奴籍? 不过这都和自己没关系了,这是付岸和付芷的选择,付汀只能表示尊重但不理解。 只是付汀没想到,小妾这个事,有一天能跟自己和时湛扯上关系。 第29章 历时一个月,房子已经快要完工了,墙内的白灰已经刷上了,只待晾干后摆放家具。就连院子,也全部用青石砖铺上了,只留了一块花园和一块菜园子,时湛说,这样方便以后晒稻谷。 院墙也全被推倒重建了,现在从外面来看,付汀的新房子可谓是十里八村最为气派的砖瓦房了。 毕竟谁家会连院子都拿青石砖铺呢。 付汀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时湛最近异常兴奋,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紧张和兴奋。 付汀也是,只不过付汀只有紧张。 随着房子的渐渐完工,和时湛约定好的时间也慢慢的到来了,等到一切彻底建好,付汀就得给时湛一个答复。 付汀不确定自己对时湛是种什么感觉,和时湛间的相处很自然,也很舒服,甚至不排斥和时湛间的亲近,付汀也对时湛有占有欲。但付汀搞不明白,自己对时湛产生的,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房子太气派了,最近付汀总是能看见有人来参观,有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人。 但无一例外,每一个都感叹付汀家房子盖的气派。 房子气派了,说明人真的挣到钱了,人一有钱,是非就多了。 现在多的是纳小妾的人,但这种情况在村子里就很少见。 村里人大多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所以是少有的一夫一妻制,因为娶了一个媳妇之后,再没有多余的银钱再纳小妾了。 付汀没想到,有一天这纳小妾的事能找到自己和时湛头上。 因为新收了五个学生,所以付汀这段时间一直都挺忙的,虽说只有八个学生,却要分为两个段,付汀又得重新规划时间,才能保证八个学生都能学到东西。 这天,付汀上课上的好好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叮铃当啷的身音。 这明显不是时湛和薛青他们的声音,学生家长们也不会随便过来,付汀不知道是什么人,就准备自己出去看看。 让学生先根据自己讲解的先练习着,随后付汀就打开了门。 一出门,付汀发现,来人是一媒婆样式打扮的妇人。 为什么说是媒婆样式的打扮,实在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付汀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剧里的媒婆装扮是有依据的。 身穿大红配绿的裙子,拿着红色的手帕,头上满是珠钗,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叮叮当当的响。 付汀还在想,这媒婆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媒婆便一甩手帕,一笑起来,脸上丰腴的肉都堆在了一起,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哎吆,付先生,闲着没,我是隔壁村的绳媒婆,有时间的话咱们聊聊?有一幢好事寻上你咯,天大的福气。” 付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是上课时间,自己不能拿学生的时间开玩笑,便开口道:“这位绳婶子,实在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学生都等着我上课呢。” 第52章 不等付汀说完,这媒婆又道:“哎吆,咱们都知道,付先生忙,我等着,等付先生忙完了,咱们再聊,婶子我呀,今天就专门为你这件事跑来了。”说完便自己寻了一块凳子坐下了。 看的出来,这位媒婆婶子很热,一坐下就马不停蹄的拿起自己的红帕子擦汗。 付汀不好赶人走,来者是客,付汀不好苛待客人,便迅速提来一壶茶,给人续上,这才进去继续上课。 好在贝雕实操比较多,学生又很刻苦,所以不会在付汀不在的时候玩闹。 中午一放学,时湛便来接付汀了,新房子那里有薛青看着,所以时湛不用时时刻刻都待在那里。 时湛一进院子,就看见房檐下坐着绳媒婆,时湛当即脸都凉了下去,和付汀要见面的好兴致被败坏了个干净。 这时,恰好付汀也从屋子里出来了,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简直好一出修罗场。 还是绳媒婆最先打破了平静。 “这不巧了吗?时家小子也来了,那咱们就一块说说,时家小子,我可说了,虽然你之前拒绝了,但要是你家夫郎同意了,你可不能再推脱了啊。”说完,绳媒婆便动手将时湛拉了过来。 付汀疑惑的看了时湛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时湛不耐烦的避开绳媒婆的手,走上前去牵住了付汀的手,小声解释道:“我早早的就拒绝了的。” 付汀正疑惑时湛拒绝了什么,就听绳媒婆道:“婶子知道你们新婚夫夫,感情好,可是婶子这不是为你们两个以后的日子考虑吗?” 付汀看绳媒婆一句两句说不到重点上,便问道:“婶子有事不妨直说?一直打哑谜我着实是听不懂。” 绳媒婆一惊:“你家时湛没告诉你吗?我昨天就找过他了,婶子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不过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婶子这会说也是一样的。” “我们村高家,有一个哥儿,长得那哪能用好看两个字形容,十里八乡找不出来第二个这样的人了,最重要的是,那颗孕痣,红的滴血,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十里八乡求亲的人都要把门坎踩断了,那高家哥儿硬是一个都看不上。” “这不,知道你们家条件好,时小子是个能干的,年纪轻轻就盖了这么好的房子,付先生你又是个心善大方的,便想结一幢姻缘,那高家哥儿说,愿意以平妻的身份过门,和付先生平起平坐。”绳媒婆说的口干舌燥,端起付汀倒给自己的茶就一口饮尽。 完全没注意到,付汀和时湛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付汀暗自挣脱了时湛的手,时湛一急,连忙又寻了过去,顺便握紧,付汀又抽了抽,没抽动,便又任由时湛握着了。 “这婶子也知道,你们夫夫孤苦无依的,老了不得有一儿半女的侍奉着,咱们付先生又是个不好生养的,这般下去,老了以后可怎么办?还是得早做打算才好。” “婶子,昨日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拒绝了,没想到你今日又来找我夫郎,那我就再拒绝一次,我时湛怕是没那么好的命和高家哥儿结亲了,还请婶子回禀了吧。” “自从和我家夫郎成亲后,我就没考虑过纳妾的事,婶子以后别再找我了,也别来烦我家夫郎了。”时湛又言辞恳切的拒绝了一番。 “哎,你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这怎么能是烦你家夫郎呢?我这是为了你们好啊,你家夫郎是个大方的,这都没拒绝呢,你再考虑考虑,那高家哥儿花容月貌,和你真的是良配。” 付汀有了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惦记上的感觉,心里膈应和害怕的情绪都涌了上来,付汀真的怕时湛会因为孩子的原因而选择纳妾,要是真到来那一步,自己免不了要和时湛和离,一刀两断。 一想到自己和时湛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付汀就接受不了。 付汀一瞬间占有欲爆棚,忽然明白了,这种程度的占有欲,已经不是寻常亲人之间会产生的了,就像时湛不想只做自己哥哥一样,付汀也不想再把时湛当哥哥看待了。 付汀是个不爱受委屈的,时湛既然已经拒绝了,那自己也能放下心来拒绝:“婶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向来是个不爱吃亏的,断然不能接受我自己的夫君另娶他人,所以我也不能接受这桩亲事,麻烦婶子回去之后拒了吧。” 付汀的语气很明显从最开始的尊重到现在的不耐烦了。 绳媒婆当然听了出来,院中三人,两个人心情都不怎么好,唯有时湛被付汀一句夫君叫的心花怒放。 这时付汀第二次叫自己夫君,且只在外人面前叫,但时湛永远都拒绝不了这个称呼。 “付先生这就不懂事了啊,男人自古以来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作为时小子的夫郎,应该大度一些,好为时家的子嗣着想,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时家的后嗣于不顾呢?”绳媒婆仗着自己年长,对付汀一顿说教。 “那我想问问婶子,如果有别的媒婆想往您家塞人,您是接受呢还是拒绝呢?”付汀可不惯着绳媒婆。 绳媒婆被付汀一句话呛得面红耳赤,你你你了半天,才吐出了个不知廉耻。 付汀对于绳媒婆的说教倒是无所谓,时湛可忍不了别人说自己的亲亲阿汀。 “说了拒绝就是拒绝,绳媒婆还是早些回去把,省的我拿着棍子把你赶出去,这不体面,你面子上也过不去。”说完,时湛就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第53章 绳媒婆看事情说不成了,自己也拿不到说媒的钱,便骂道:“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窝囊的,被一个不好生养的哥儿爬到头上,你也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时湛一把将绳媒婆从门口推了出去,力气本来就大,绳媒婆被时湛一下子就推到了地上。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吃软饭的,我挣不来什么大钱,家中盖房子的钱全是我家夫郎挣来的,你出去就这么宣扬,我也不怕你说。”时湛到底是在远河村长大的,虽说自己没说过什么骂人的话,但耳濡目染至今,也算是张口就来了。 绳媒婆一听,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那高家哥儿可算得上是自己外甥,没想到这时湛还真是个吃软饭,没担当的,自己可不能把外甥往火坑里推。 但今日在时湛家受的骂,绳媒婆可忍不了,少不了要在十里八乡大肆宣扬一番。 第30章 送走了绳媒婆,时湛便和付汀回去了。 耽搁了这么些时间,等回到家,午饭早就凉了,时湛又烧了一把火,这才吃上了热乎饭。 “昨天绳媒婆来找你了?”付汀问。 “嗯,昨天上午吧,我当时就回绝她了,没想到今天找到了你这里,是我的错。”时湛一点委屈都不想让付汀受,却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而使付汀受了骂。 “这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 “因为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在外人面前你都挺强势的,在我这里就这么憨呢?”付汀其实并没有多生气,这种情况以后或许还会遇到,要是每次都生气,那得多难受。 “你就这样给绳媒婆说你是吃软饭的,你不怕她传出去吗?”付汀其实还挺好奇和吃惊的,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湛会这么说自己。 “这有什么怕的,我说的是实话,你本来就厉害啊。”时湛一脸骄傲和理所当然。 “不过你真的不心动吗?那高家哥儿长得好,能生养,一哥儿难求。”付汀问道。 时湛忽然有些委屈:“阿汀,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永远不会对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动心,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想好要拒绝我,所以才这么说?要拒绝我也可以,但是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吗?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夫郎,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夫君。” “你要不要试着喜欢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时湛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说起话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付汀甚至从时湛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哭腔,此时的时湛,仿佛要碎掉了一般。 付汀后悔了,后悔刚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哥哥,我错了,刚才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我没有想要拒绝你。”付汀放下手中的碗,将时湛揽到自己跟前。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付汀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思绪。 在付汀的心里,恋爱是一辈子的事情,要不谈,就一辈子不谈,要谈,就谈一段以一辈子为单位的恋爱。 付汀不能拿一时的情感来应付时湛,这对时湛不公平,要给,付汀就想给时湛最坚定的爱。 付汀没明确拒绝,时湛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是一点时间而已,时湛能等。 “好。”时湛答应了。 但到底是伤心了那么一下,时湛的眼眶还是有些红的。 下午干活的时候,薛青还反复问了时湛好几遍,为什么眼眶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时湛怎么可能把自己差点哭了的事告诉薛青,便借口说是虫子飞进了眼睛。 好在这个时节虫子就是多,薛青也没怀疑。 天气越来越热,付汀晚上睡觉总是喜欢踢被子,时湛顾得上的时候会给付汀盖好,但也不能保证每次都顾得上,毕竟两人是盖着两床被子。 农村有个说法,晚上踢被子,屁股没盖严实的时候,就容易做梦。 付汀发现自己好像又穿越了,青砖瓦房,房内的墙刷的极白,就连院子都拿青砖铺着,院墙也是重新盖的,房子是新建的,院子里还有一颗大枣树。 付汀越看越觉得这房子像自己家新建的。 只不过装扮的十分喜庆,墙内墙外到处贴着大红喜字,院门外还有两个大红灯笼,一看就是为结婚布置的新房。 后院处搭建着过喜事炒菜的灶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帮忙了,付汀还看见了熟人,薛大娘和张寡妇。 薛青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汉子在院子里摆放桌子,一张吃席的酒桌周围摆八张凳子,一众人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付汀走到薛青跟前,问薛青这是在干什么,但薛青像是没看见自己一般。 忽地,付汀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喜庆的唢吶声,伴随着人们一声又一声的恭喜和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祝福。 付汀心里一慌,这是成亲呢,给时湛成亲?可是自己还在这儿站着呢,时湛和谁成亲? 着急忙慌的打开院门冲了出去,付汀看见时湛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坐在高头大马上,付汀从没见过这么高兴的时湛。时湛身后的花轿旁,站着的,竟然是给时湛说平妻的绳媒婆。 “时湛!哥!”付汀冲到了马跟前,拽住了时湛的大红喜服。 好在时湛能看见自己,坏的是,时湛一脸冷漠,付汀从没见过时湛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自己,付汀一时间如坠冰窖。 第54章 “哥,你在干什么呢?今天不是你成亲对吧!”付汀小声问道。 “怎么不是我成亲?看不见我穿着新郎官的衣服吗?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今天我成亲吗?你怎么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快让开,不要耽误了吉时。”说完,时湛一把推开了付汀。 付汀被一把掀翻在地,白嫩的手掌擦在地上,擦出了几抹伤痕,渗出一丝丝血迹。 付汀已经顾不上疼痛了,追在时湛后面跟了进去,看到的,就是时湛一脸幸福的表情掀开了轿帘,随即牵出了一貌美哥儿。 “骗子,时湛,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除了我谁都不要的。”但任凭付汀怎么呼喊,时湛都无动于衷,仿佛就没有付汀这个人一般,偏偏付汀又看到那哥儿挑衅的瞥了自己一眼,像是在说:“早成亲有什么用?不能生养,还不是得把时湛夫郎的位置让出来。” 付汀无能为力的看着那对新人拜堂成亲,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得到时湛的一个眼神。 不行,不能这样,得找时湛问清楚,问他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说好给自己一点时间的,怎么转身就娶了别人? 好不容易找到时湛单独的时间,付汀跟了上去,幸好现在的时湛能听见自己说话。 “你跟过来做什么?良辰美景,我还等着入洞房呢,你可别拦我的路,回你自己房间呆着去。”说完,时湛就想往那间靠东边的大卧室走。 不行,明明说好了的,那间卧室是留给自己和时湛的,时湛怎么能带别人住进去? “哥,你不是说只喜欢我一个吗?你不是说你不会纳妾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时湛轻蔑的看了付汀一眼:“我说的你就信?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是这么天真的人啊?” 付汀压了压心中的恐慌和委屈:“可是哥你说会再给我一点时间的,会给我时间考虑...” “闭嘴,给你时间考虑?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久吗?你知道每天晚上和你躺在一起,我憋的有多难受吗?我是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别人家二十岁的汉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呢?我还在等着咱们两情相悦?”时湛说这话的时候凶极了。 付汀被吓了一大跳。 压力下能产生动力,付汀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付汀一把将时湛推了过去,抵在墙角。 “哥,不和别人成亲好不好。” “为什么不想我和别人成亲?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我就答应你。”时湛的声音褪去之前的冷漠,似海妖般带着诱哄的气息。 “你是我哥,怎么能娶别人呢?你说过只喜欢我的。”付汀将头抵在时湛肩膀上,声音很小,却足以传进时湛的耳朵里。 “只是你哥吗?你只把我当哥哥的话,为什么要阻止我娶别的人呢?新娘子等久了,我该回去了。”没有听见想听的话,时湛继续诱哄道,话语中还带着一丝逼迫。 “不要!哥,不要你和他洞房,不可以。”付汀将时湛的腰搂的更紧了。 时湛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付汀后颈,慢慢收紧,让付汀和自己间的距离缩短到了极致。 “为什么不想我和他洞房,乖,说出来好不好,让我满意了,我就听你的。”时湛的声音愈发温柔了,温柔中带着一丝强势。 “你是我哥,是我夫君,你是我的,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你有别的人。”这句话终于说出来了,付汀竟觉得也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反而说出来后一身轻松。 时湛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宝贝阿汀好乖,夫君听你的好不好,不和他洞房。”时湛反身,化被动为主动,将付汀按在了墙上。 付汀一抬头,对上了时湛猩红的眼睛,眼睛里汹涌的欲/望像是要把付汀一口吞掉了一样。 付汀终于感到害怕了,时湛不是这样的性格看,时湛平日里对自己很温柔的,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 “宝贝阿汀,不要怕,不和他洞房,和你洞房好不好?今天这日子是先生亲自算的,大喜的日子,最是适合水乳交融了,我们就把它当作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好不好。”说完,也不等付汀同意或是反对,拖住付汀的腋下,一把将付汀举了起来,像抱婴儿那般,紧紧的搂在怀里。 “不要,哥,夫君,我害怕,改天好不好?”付汀用力挣扎了一下,却被付汀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暧昧。 一股热意涌上付汀的耳朵,付汀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恐怕是红透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阿汀乖一点,不然我会弄疼你的。”说完,不顾付汀的反抗,将付汀抱进了那间专门留给付汀贝雕的小卧室。 小卧室里没炕,就只有一张小榻,小榻像是早就布置好了,铺着一层厚厚软软的褥子,上面罩着大红色的喜庆床单。 时湛轻轻的将付汀放在了榻上,一瞬间被这种极致色差冲红了眼。 第31章 付汀本就白,大红色的喜被衬得他更加白了。 极致的色差就极易引起人的xing欲和破坏欲。 一沾上榻,付汀就想往后退,可榻不抵炕,哪里有那么多空间让付汀往后退? 时湛倒是不担心付汀的退缩,只一把拽住了付汀的脚。 第55章 付汀脚踝极细,跟腱十分漂亮,时湛一把就能完全的攥在手里。 皮肤太嫩了,轻轻一下就能触碰出来痕迹,时湛觉得自己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将脚踝骨那处攥红了呢。 “阿汀疼不疼,我轻轻的好不好,别怕,不会伤害你的。”时湛轻声安慰道。 时湛身高将近两米,宽肩窄腰,能轻易的将付汀完全遮住。 这样的时湛有些坏,有些让付汀害怕,尤其是时湛像狼一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付汀,让付汀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时湛吃掉的感觉。 “不要,别,我害怕。”付汀吓得一个劲的想脱开时湛的束缚。 付汀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背上紧张的全是汗,却不忍心就这么将时湛推开。 这样的时湛有些坏,有些让付汀害怕,尤其是时湛像狼一样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付汀,让付汀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时湛吃掉的感觉。 “阿汀,阿汀?怎么了,快醒醒,做噩梦了吗?”时湛一阵又一阵的急切的呼唤将付汀唤醒了。 付汀眼前一片迷茫,只觉得时湛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付汀睁开迷离的眼睛,发现眼前哪里是那罪恶的红色喜榻,明明是书院里临时睡的土炕。 青面白里的棉被一片凌乱的被付汀绞在身下,旖旎极了。 刚从梦中醒来的付汀,面色红润,脖颈耳后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神迷离,声音也不似往日的清朗。 时湛不知道付汀做梦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付汀哭了,眼角的泪珠滑下,盛在眼角靠近鼻梁处的小窝里,那颗孕痣透过泪珠折射出来,竟比往日红艳,娇俏极了。 这场面太有冲击力了,时湛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上下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明明夏日农村的夜晚没那么热,时湛却紧张的浑身是汗。 但是担心最终还是大过了坏心思,时湛哪里顾得上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阿汀别哭。”时湛轻轻的将付汀从凌乱的被子中扒了出来。 付汀终于清醒了,一看,原来是梦,那就是说,梦里的都是假的,时湛没有喜欢上别人,没有另娶他人。 付汀也不管自己眼下是什么境地了,只搂住时湛的脖子,想往时湛怀里钻,以确定这人现在还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一个人的。 时湛现在正不对劲着呢,还记得上一次,付汀就被自己吓到了,时湛又害怕自己身体的异样将付汀吓退,便艰难的想要推开付汀。 付汀现在脆弱极了,只以为时湛要像梦里一样推开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悲伤情绪又涌了上来。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付汀带着哭腔问道,又将时湛楼的紧了一些。 时湛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怎么能有推开付汀的想法。 付汀滚烫的泪珠洒在颈窝,时湛只觉得烫极了。 “不哭了,怎么会不要你,永远只要你一个。”时湛轻轻拍着付汀的背,一下一下安抚着付汀。 “做什么梦了,怎么哭成那样?给我说说?”时湛问。 “我梦见你娶那个高家哥儿了,你穿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高高兴兴的和那高家哥儿拜堂成亲,我去问你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成亲,你说让我走开,不要耽误了你的时辰,你还把我推在地上,我手都摔破了。”付汀越说越伤心。 “你还把他带到咱们的新家,你还要和他洞房,你还凶我。” 时湛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哭? 时湛心里又惊又喜又心疼:“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会娶别人的,大家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娶别人的,别害怕,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付汀迟来的觉得脸热,哭什么的,也太丢人了,付汀才不会告诉时湛,自己哭是有两个原因的,不仅是因为时湛要娶别人伤心的哭,还因为太双了而哭。 经过这一个梦,付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对时湛的心意?要是再把这种占有欲当亲情,那未免也太渣了,谁家弟弟会被哥哥弄哭? 这导致了付汀现在一看到时湛就忍不住脸红。 终于解开了假象的误会,付汀才觉着身下一阵不对劲,察觉到是什么后,付汀恨不得赶紧远离时湛,免得被时湛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 时湛抱人抱的正开心呢,怎么会让付汀就这样离开自己,再说了,刚才还不舍得自己推开他,怎么现在倒成了他推开自己了? 一来二去拉扯间,时湛终于还是发现了付汀身上的异样。 时湛隐隐能感觉到付汀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心思的,从刚才的梦里就能窥探出来,更别说还有这样异样的状况。 “别看别看,你先出去。”付汀窘迫道,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别怕,这没什么,都是正常反应。”时湛安慰道。 “你还说!不许说!”付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快亮了,我去烧热水,待会洗洗好不好,你先在炕上呆着,被子不用管,我来洗。”怕付汀又羞的缩回去,时湛连忙说道。 时湛的离开给了付汀一些缓冲的机会。 前些日子时湛在镇上定做的那个足以容纳两人的大浴桶已经打好了,也已经取回来了,这次刚好可以让付汀好好的泡一泡。 时湛烧了满满一锅的热水,掺了些凉水,中和成恰到好处的温度后,便来叫付汀了。 第56章 时湛一大早的,积了好大的火气,所以穿的比较随便,长袖的中衣穿着闷热,时湛便存了自己的小心思,换成了无袖的坎肩样式上衣。 伴随着提桶倒水的动作,时湛胳膊上小麦色的肌肉鼓起了好看的弧度,胳膊内侧的衣服留出的空间还挺大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饱满的胸肌。 付汀不可否认,这样的时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让付汀不得不怀疑时湛是不是故意的。 没动心的时候,付汀只觉得时湛能一拳砸死自己,动心之后,付汀只觉得,这样身材好的时湛,能轻易的把自己抱起来做。 付汀也是个正常男人,被这种画面诱惑的,只觉得下腹一片燥热,坐在水里都难以抑制。 付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起了反应,付汀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短短时间内能来两次。 付汀刚想捂住,但被往浴桶中添水的时湛看了个正着。 时湛和付汀忽然心中都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时湛放下手中的木桶,试探道:“阿汀,难受吗?我帮你好不好。” 付汀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只是默默的将手拿开了。 时湛这次是在付汀清醒的时候帮忙的,付汀只觉得这冲击力比梦中强多了。 虽然一个人在浴桶外,一个人在浴桶内,却丝毫不影响时湛的动作。 时湛手上有一层薄茧,付汀并不觉得疼,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小麦色与粉白色形成的肤色差好看极了,这种时候的时湛不复往日的细致的温柔,隐约带着一股狠劲,该死的撩人。 眼前的时湛影子渐渐和梦中的时湛重合,付汀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哥哥,轻点。” “好。” 时湛虽然面上一片冷静,但耳朵根已经红了个彻底,这种害羞是梦里的时湛所没有的。付汀终于将梦境和现实分了开来。 梦里的时湛付汀很喜欢,现实的时湛,付汀更喜欢。 “哥哥,你耳朵红了。”付汀不怕死的撩着时湛。 “阿汀,你还有心思想别的吗?看来是我不够娴熟,没让你舒服?”说完,时湛的手越来越快。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刚说完,付汀便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歇一下,给你重新换一下水,这个水脏了。”时湛道。 “嗯。”付汀缓了会,要从浴桶里出来,却发现了时湛的异样。 “哥,你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秉着“礼貌和礼尚往来”的优良质量,付汀问道。 “不用,我自己歇一会就好了,我怕吓着你。” 付汀便没再多问,只是当付汀穿好衣服从房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时湛提起井里的一桶冷水,从头上倒了下去。 “哥,这就是你说的处理方式吗?虽然是夏天,但还是很容易生病的。”付汀一看时湛是这种处理方式,又难免担心,心中的羞涩已经全部放下了。 “没事,我身体好,以前热的时候也经常那井水冲凉。” 时湛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会只一个劲的笑,冰冷透明的水顺着时湛的身体流了下去,乌黑的头发贴在脸上。 付汀只觉得,现在的时湛傻里傻气的。 “快些擦干,把衣服穿上。”付汀又叮嘱道。 “哎,好嘞,都听你的。” “傻子。”付汀轻声骂道,可脸上却挂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甜蜜笑容。 第32章 自打那天拒绝了绳媒婆后,时湛和付汀先是安分了几天。 但这两天外出的时候,付汀明显感觉到,村里的人老是用一种火热的眼神打量自己。 一打听,原来绳媒婆果然将那日被拒绝,以及时湛说自己吃软饭的事情进行了大肆宣扬。 好在村里并没有人骂时湛,付汀听到的,都在说时湛命好,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好夫郎,汉子们一个个的都在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早下手,把这么个金疙瘩娶回来呢? 对于这些背后的编排,时湛不仅不觉得难听冒犯,甚至还乐在其中。 付汀问:“这些人这么说你,你不难受,不生气吗?” 时湛只一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羡慕我娶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夫郎,我应该高兴才对啊。” 自打那天做梦之后,时湛和付汀之间的关系就有了很大的静展,两人都心照不宣,只待一个时机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时湛现在黏付汀黏的厉害,每天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付汀,付汀贝雕的时候,时湛就给他递水按摩脖子,付汀不雕的时候,时湛就早早的把护手的油膏拿来。 对待这双手,时湛比付汀上心的多。 付汀也不遑多让,眼神里都能流露出对时湛的喜欢。 这种浓稠的暧昧连薛青都感受到了。 薛青无数次想问时湛和付汀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但都被时湛一个眼神制止了。 清溪镇最近到处装扮的喜气洋洋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红灯笼。 这种情况一般只在新年的时候出现,现在明明才农历七月份,远远不到过年的时候。 付汀一打听,原来是远在京城的皇上要过万寿节了,所以各城池,各乡镇都忙着一同庆祝,于是便有了这番场景。 付汀突然想到,先前常安找自己雕刻的松鹤延年,是不是送给皇帝的?毕竟松鹤延年就是用来祝寿的,况且常安还说雕刻的尺寸是九寸九。 第57章 古往今来九这个数字大都用来形容九五至尊,也就是皇帝。 但付汀也就是想想,说不定就是巧合,不一定就是用来给皇帝祝寿的。 伴随着万寿节的到来,付汀赶集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到,镇上的琉球国人变多了。 也是,沧溟国是大国,附属小国众多,琉球国虽不是沧溟国的附属国,却一直很仰慕沧溟国的文化。 每年的万寿节,琉球国都会派使臣来祝贺。 周老板的悦来酒楼招待了许多的琉球国人,付汀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这些人一个个虽然都是商人和游客的打扮,但是以付汀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来看,情况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付汀想。 付汀没想到能在镇上再遇到付岸两兄妹,当真是冤家路窄。 村的房子本就建的快,新房该建的都建好了,该装修的也都装修好了。 只等通通风、散散味儿就搬进去住人了。 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忘了买窗帘和门帘。 夏天日头高,没有门帘,新刷的门很快就会晒裂晒坏。 学生上学时间已经挺长的了,学习和工作一样,讲究劳逸结合,所以付汀这次就决定统一给学生们放半个月假。 好好放松一次。 窗帘和门帘按照付汀和时湛的喜好来定制花样和颜色。 所以付汀就找了镇上最最好布匹铺子。 一番挑选后,付汀选了自己和时湛都喜欢的颜色。 天青色和暗青色。上面用淡一些的颜色绣上水波纹,布料厚实,垂感很好,遮旋光性也不错。 和老板商量好付了定金后,付汀和时湛便准备去拜访外公。 这段时间忙着盖房子,付汀已经很久没去过唐老爷子家了。 多日不见,想念的很。 结果刚一出布匹铺子门,就碰见了付芷。 “吆,这不是我那盖了新房子的二哥吗?怎么有空到镇上来了?”付芷扶了扶头上的钗子,娇声道。 身后还跟着付岸,还有两个丫鬟一个小厮。付岸和那小厮手中都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 付汀想,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会遇到他们? “桃红,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二哥,你是觉得他好看还是我好看?”付芷抠着新染的指甲道,这玩意都染了好些天了,付芷还是觉得不舒服,老是想抠。 “他哪里能跟您比呀?您深受少爷宠爱,自然是您更好看了。”那名叫桃红的丫鬟看来付汀一眼,昧着良心道。 “付汀,我问你话呢,你敢无视我?”付芷的虚荣心并没有被满足,付汀不仅没有表现出羡慕的眼神,相反的,付芷从付汀眼中看到的,还是那一股子瞧不起。 那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努力得到下人尊敬和少爷的喜爱又算得了什么?从小到大,付芷就嫉妒于付汀的容貌,甚至不惜污了付汀的名声,将付汀如下人一般使唤,可付汀最终还是过得比自己好。 “让一让,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呢,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看出了付汀不想说话,时湛便将付汀护在了身后。 “你们能有什么事要处理?不是盖了房子吗?不知道还剩没剩钱,家中没钱的话,不妨找我来借点?我最近也算是受我家少爷宠爱,十来两银子还是能眼不眨的就借给你的。”付芷道。 “对了,这布匹铺子可是镇上最好的,你们有钱在这里花吗?别是欠着人家吧,不行,我可要揭发你们的真面目,免得这老板受骗。”这么一说,付芷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便想进去告诉老板。 “我们付没付钱就不劳烦你挂心了,好狗不挡道,别在这里碍眼。”付汀哪里是那种好说话的,直呛得付芷面红耳赤。 “对了,付岸,你可是付芷的亲大哥,凭什么她吃香的喝辣的,你却要像个下人一样服侍她,给她拿东西?” “况且你都这么有钱了,怎么不想着把你那蹲在大牢里的父亲救出来呢?”付汀都要走了,还不忘了要恶心付岸和付芷一把。 付岸和付芷被付汀这两句话噎的哑口无言。 付汀不再管那两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和时湛买好了拜访的礼物,便去了外祖家。 这一次去,付汀罕见的没有见到陈池,一问,原来是被皇帝召回京城了 陈池原是永安十年,皇帝亲封的探花郎,原本以陈池的才能,当年的状元郎非他莫属的,但同期科考的学子中,陈池是长得最为俊逸的那一个,于是便被皇帝亲点为探花郎。 当年,陈池探花郎的名头那可是远远盖过了状元郎。 原本永安帝想让陈池在京中当差,以他探花郎的名头,前程可谓是一片光明,但陈池因为个人原因拒绝了,说愿意为永安帝治理边城,自请来到了清溪镇做一小官。 永安帝感念陈池不恋权势,赤子之心,便允了,而陈池也没让他失望,短短十七年,就将清溪镇的混乱局面治理的安安稳稳。 因此这十七年过去了,尽管科考办了那么多次,也有了许多新状元探花郎,永安帝硬是没忘了陈池。 每年万寿节,陈池都会被召回京中,等着过完八月十五中秋节再回来。 陈池一走,清溪镇一应事物都得唐远山来处理,好在唐远山有些能力,处理这些事情还算顺利。 第58章 但付汀来的时候,还是不免听了一耳朵的唐远山对陈池的吐槽。 付汀现在算是知道了,唐远山和陈池虽然互相吐槽,但陈池对唐远山极为包容,唐远山做事也有度,两人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于唐远山对陈池的埋怨,付汀也就笑着听听,不发表意见。 拜别了外祖和舅舅,付汀便和时湛回了远河村。 窗帘和门帘不过几天就做好了。 村里有个习俗,谁家盖了新房子或娶了新娘子,都得办酒席,让村里人来贺喜,时湛和付汀也不例外。 房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好后,付汀便和时湛订了许多菜肉。 村子里有大厨,谁家有喜事都是这个大厨帮忙炒菜。 办酒席的前一天,村里许多哥儿媳妇来帮忙切菜切肉了。 大厨的手艺非常不错,有热菜有凉菜,还有凉粉汤,付汀吃的很满足,从这些菜中吃出来了一种幸福感和烟火气。 付汀家房子盖的好,村里人的夸奖就少不了。 多的是感慨付汀家房子的新布局,有些汉子将这布局一一记下,说以后盖房子就按这种布局盖,看起来又敞亮又阔气舒坦。 哥儿姑娘们讨论的,当属付汀家的新厕所和新浴室,还有那个大浴桶。 “这浴桶真不错。” “是啊,时湛待付汀可真好,还专门盖了沐浴的地方,哪像咱们,热了沐浴的时候,都是在茅房里,拿热水擦擦,刚洗完又被这茅房的臭味沾上了。” “是啊,这地还是拿青石砖铺的,又平又好打理,洗个澡地上都不用和稀泥。” “要说我最喜欢的,还得是付汀家这茅房和洗澡的地方。” “你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盖来给你用的。” “我这不说说吗?我盖不起,用不上还不允许我说说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着,但都畅想着未来能给自家盖这么一座好房子。 第33章 时间眨眼,付汀记得原主的生辰就在这几日。 巧的是,付汀也过的农历生日,和原主的是同一天,也就是农历七月二十六。 原主是十七岁,过完这个生日就是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年纪,在现代就算是成年了,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了。 付汀正暗戳戳的想着,生辰那天,要怎么给时湛表白的时候,却知道了另一个消息。 十五天的假期昨天就结束了,付汀又开始给学生上课。 今天课间休息的时候,薛丽偶然提起了一句,时大哥的生辰快到了,今年生活比往年好了,时大哥还娶了哥夫,到时候要多炒些菜,,一家人好好的给时湛过个生辰。 付汀不知道时湛的生辰在哪天,一听薛丽知道,便当场问了一下。 这一问,原来时湛的生日只比自己早一天,农历七月二十五。 “对了,师傅,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在哪一天呢。”提起了生辰,薛丽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师傅的生辰,要是今年的还没过,一定要给师傅送一个大大的礼物。 “这不巧了吗?我生辰是七月二十六。”付汀笑道。 “哇,真的吗?比时大哥晚一天?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连着过两天生辰?太好啦,我回去后就告诉爹娘。” 薛丽的激动,付汀很清楚,付汀也很高兴自己的生辰和时湛是连着的。 此时在海上捕鱼的时湛和薛青也聊起了生辰的事情。 “湛哥,马上就要到你二十一岁的生辰了,到时候咱们还是在我家过,今年多了哥夫,更要过的热闹一些。”薛青边划桨便边说。 “嗯,今年是要办的热闹一些,阿汀的生辰在我前一天。”提起付汀,时湛的话向来是比较多的。 “果真?那咱们就先给你过,再给哥夫过。我就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生辰都贴在了一块。” 时湛爱听薛青这样说,当即回了个:“嗯,你说的对。” 薛青觉得奇怪,湛哥这话到底是在回答一块过生辰这件事,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句话。 不过迫于时湛往日冷漠的人设,薛青只当是回答一块过生辰。 他哪里敢想,自家湛哥早就变了。 时湛才不会管薛青怎么想,现在主要的是,要给付汀送怎样的生辰礼物。 而付汀也纠结于送什么礼物。 自己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贝雕,之前只粗糙的雕过时湛的小像,还没正儿八经的送过时湛精致的贝雕。 这次不如就雕个平安扣吧。 说干就干,平安扣虽然简单,但付汀并不想敷衍了事。 贝壳选料要用最好的,要摸起来光滑圆润清透,最好能有玉的质感。 好在上次收的贝壳挺多,挑来挑去,付汀在最下面翻出了一块质量非常不错的贝壳。 说干就干,付汀闲暇时间都用来做平安扣了。 一寸一寸的慢慢打磨,打磨到光滑,一点硌手的地方都没有才停下。 付汀对远河村周围的路况现在都已经熟悉的很了,专挑了个时湛不在的时间去了一趟五台山的庙。 求了一根红绳,编当场编了平安结系在平安扣上,又给成品过了香开了光才准备回来。 天不遂人愿,七月份的天,说变就变,走半路上偏偏就下了一阵子雨。 第59章 好在只下了一会儿,付汀躲过雨也便回去了。 回到家发现时湛已经回来了,还找了自己挺久。 看到付汀平安回来,时湛才松了一口气:“去哪了?刚刚下雨,找你没找到。” 这是生日惊喜,付汀自然不能让时湛知道自己去了哪。 便借口道:“坐累了,去海边转了一圈,放松放松。” 付汀在撒谎,时湛看出来了。 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的,要是去海边,鞋子上一定会粘上沙子,而不是只有泥土,一粒沙也没有。 况且付汀也太粗心了,头发上还粘了一颗刺球。 这种植物也是山上才有。 不过没关系,付汀平安回来就好。 刺球粘在头发上很难拽下来,付汀又没发现,时湛害怕付汀发现的时候往下拽伤着头皮,便轻轻解开付汀束着的头发,拿了下来。 “怎么了?头发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付汀问道。 “嗯,别动有颗刺球,我帮你拿下来。” 拿下来后,付汀一看,是没见过的植物,上面满满的倒刺,不过有些微的扎手,付汀试着往衣服上一粘,发现这东西能轻易的粘住衣服。 付汀一时有些新奇,粘在衣服上,再拽下来,又粘住,又拽下来。 时湛看的好笑,这时候的付汀像个小宝宝一样可爱。 “以后遇到这种植物不要让它粘着你的头发,不然很难拽下来。”时湛叮嘱道。 “好,我知道啦。” “走吧,我给你梳头发,我还没给你梳过呢。” 付汀的头发很软很顺滑,不像时湛自己的,发质属于比较硬的那一类。 二十厘米的身高差,时湛可以轻易的闻到付汀头发上的清香,顺滑的发丝从指尖轻柔划过,时湛抓也抓不住。 付汀手中还在玩那个小刺球,时湛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了付汀的发顶。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洗漱沐浴用的一样的皂,付汀就浑身都是香的。 付汀感觉到发顶有一股异样触碰的感觉,便问道:“我头发上还有什么东西吗?刚才怎么有股怪怪的感觉?” “嗯,有一片小树叶,我帮你拿掉了。”时湛现在“扯谎”已经算是炉火纯青了。 虽说喜欢付汀这件事,付汀已经知道了,但时湛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吻过付汀,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 “阿汀,咱们的新房子可以住人了,日子都看好了,我们后天就搬进去?”时湛问。 “好啊好啊。” “阿汀不是说想养只小狗吗?阿汀喜欢什么颜色的?”时湛又问。 付汀眼睛一亮:“想要只白色的!白色的狗狗,要可爱的。” 付汀在现代的时候,非常喜欢萨摩耶这个品种的狗狗,萨摩耶素来有微笑天使的称号,付汀喜欢这种可爱的狗狗。 不过这古代没有萨摩耶这种品种的狗狗,付汀就想要一只可爱的。 “可爱的狗狗会不会不太凶,我不在家的时候,要是来坏人了,它都保护不了你。”时湛考虑的总是要多一些。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保护它呀,我厉害着呢,你在的时候,你保护我们两个。”付汀的话总是能甜到时湛的心尖尖。 “好,我保护你们。” 除了那颗平安扣外,付汀还想送时湛别的礼物,要是能再满足时湛的心愿,就更好了。 巧的是,七月二十五和二十六这两天放假,付汀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给时湛过生辰当中。 搬进新家住了两天后,时间便到了七月二十五。 付汀一大早就来了薛青家。 薛青和时湛去镇上买菜和肉了,付汀就跟着薛大娘学做长寿面。 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第一次学做饭就做面条这么难的东西,还是很不容易的。 但付汀还算是有天赋,只跟着薛大娘做了两遍,就能自己做了,虽说卖相不好,但面条还挺有韧劲的,一根面下到锅里不会断,能完完整整的捞出来。 煎一块荷包蛋,煮几颗青菜,再化点猪油,撒点葱花,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就做好了。 时湛和薛青动作还挺快,早早的就背着两框的菜和肉回来了。 付汀打眼一看,大多是村里没有的肉,比如说兔子肉,山鸡这些,还有一些瓜果糕点,都是大家爱吃的。 薛青还买了两壶酒,说是一壶是给他们那些大男人喝的高粱酒,一壶是哥儿姑娘能喝的果酒。 一家人忙的热火朝天,每个人都没闲着,烧火的烧火,砍柴的砍柴,切肉的,杀鸡宰鱼的,都忙的不亦乐乎。 人多,手底下就快,不一会儿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 天色渐暗,付汀端上来一碗长寿面,放在时湛面前。 时湛心中有个想法,这面,会不会是付汀亲自做的? 付汀的话给了他解答:“哥,快尝尝好不好吃,我亲自做的长寿面,不能咬断,要一口全部吃下去。” 付汀希冀的眼神望着时湛,时湛没吃都觉得这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美味。 时湛先是默默的许了愿,随后才拿起了筷子。面条柔韧带劲,汤汁鲜美,时湛恨不得连嗓子眼都吞下去,碗里的汤都喝了个赶紧。 “好吃吗?” “好吃,非常好吃,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时湛忙不迭道。 第60章 薛大娘看的好笑,便想开个玩笑:“大娘以前做的长寿面不好吃吗?” 时湛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只结巴道:“也好吃,但阿汀做的最好吃。” “行了,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大娘说着玩呢。” 一群人开开心心的给时湛过了二十一岁的生辰。 回到自己家后,付汀将那颗平安扣拿了出来,亲手挂在了时湛的脖子上:“哥,生辰快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妈祖娘娘会保佑你的,希望你以后平平安安的。” 这种时候,最简单的祝福往往是最能打动人的。 时湛很喜欢,喜欢那碗长寿面,喜欢这枚平安扣,最喜欢付汀,喜欢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平安扣躺在时湛的心口,时湛只觉得心安。 躺在炕上,付汀明显兴奋的睡不着觉。 子时刚过,付汀便转身靠近时湛,时湛被付汀突然的靠近搞得紧张极了。 “哥,你生辰许了什么愿望,我想帮你实现。” 时湛只觉得此刻的付汀,眼中满是星辰。 “许了洗完阿汀也能喜欢我的愿望,阿汀能帮我实现吗?”时湛脱口而出,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哥,子时了,七月二十六,我的生辰到了。” “阿汀生辰快乐。” “哥,我十八岁了,可以谈恋爱了。” 第34章 时湛瞳孔一缩,紧张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阿汀,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时湛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确认。 “哥,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不只让你做我哥哥,还让你做我夫君,好不好。” 付汀的话勾人极了,魅惑的嗓音如同鲛人一半,专门迷惑航行的渔民,时湛甘愿永远沉浸在付汀造就的海域里。 “再说一遍,好不好。”时湛紧紧攥住付汀的手,眼睛直盯着付汀的唇,试图通过说话时的唇型再确认一遍付汀说的话的真实性。 “哥,我喜欢你。”付汀又说了一遍。 “再说一遍,阿汀。”时湛的手攥得越发紧了,眼眶越来越红。 付汀挣开时湛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主动靠了过去,拥抱着时湛。 随即贴着时湛的耳朵,轻声道:“我喜欢你,哥,我们谈——” 语未尽,便被时湛紧紧的压进怀中。 “我心悦你,阿汀,我听到了,你不许反悔,你得永远和我在一起。”时湛已经语无伦次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嗯,永远和你在一起。”时湛的哭腔付汀能清晰的感受到,一时间,付汀竟也觉得眼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汀,想和你睡一个被窝。” “好。”刚一答应,时湛就迫不及待的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钻进付汀的被窝将付汀紧紧的搂住。 时湛犹嫌不够,又提出了要求。 “阿汀,想亲你。” “好。”既然确定了关系,付汀自然不会拒绝时湛的亲近,比如亲吻和拥抱。 但付汀实在没想到,时湛这么的纯情。 时湛一听付汀答应了,便立刻贴近了付汀,但只临门一脚的时候,时湛紧张了,明明以前偷亲的时候,都没这么的紧张。 最终,时湛温热的唇在付汀眉心处亲亲贴了一下。 “阿汀,还想亲一下。” “好。” 时湛这次像下了一点,带着试探,亲吻了付汀的鼻尖。 见付汀没有表现出退缩和抗拒,时湛又得寸进尺道:“宝贝阿汀,能再亲一下吗?” “能。” 时湛终于将偷偷做过的事情在付汀清醒的时候做了。 这次时湛的目标又向下了一些,付汀以为要接吻了,还有些紧张,结果时湛拐了个弯,在付汀左颊的酒窝上嘬了一口。 嘬完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付汀,似是得了多大的好处,满足了一个天大的愿望一般,太不值钱了。 随即又眼神贪婪的望着付汀的嘴唇,似乎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还要亲吗?”付汀主动问道。 “嗯嗯,想亲,还要亲。”时湛忙不迭的点头。 “想亲哪里?”付汀语气诱惑的问道。 “想亲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贴上来的付汀堵住了。 付汀虽然骨架比一般哥儿大,却很瘦,但有着浑身软肉,这会紧紧的缩在时湛怀里,被时湛完完全全的罩住了。 时湛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如野火燎原一般,快要烧透了,心脏一下两下的直往外跳。 付汀的嘴唇很软,带着一丝丝果子的香甜,时湛觉得,镇上糕点铺子里最甜软的糕点也不过如此了。 付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于亲吻也不得要领,只会干巴巴的贴着时湛的嘴唇,偏偏时湛也被付汀那一下子吓住了,这会正沉浸在付汀主动亲他的美梦里,哪里懂得响应。 付汀迟迟等不来时湛的响应,一时间有些恼,反思刚才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刚想往后缩,便被时湛察觉到了。 时湛伸出右手,按住了付汀退缩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付汀没躲,也渐渐的给了时湛回应。 起初只是嘴贴着嘴,直到付汀不小心舔到时湛的唇缝。 这一舔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61章 时湛一米九几将近两米的身高不是白长的,很快便将付汀制服,夺走了付汀的呼吸,任付汀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时湛的束缚。 时湛在这件事上是有天赋的,很快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换气,自己爽到了,却可怜了付汀,只能夹缝中求呼吸。 时湛一寸寸舔过付汀的上颚,引起付汀一阵阵的战栗。 “哥,哥,松开会,呼吸不过来了,呜。”付汀呜咽着说了几个字,又被时湛抓了过去。 时湛从揽着付汀的腰改为抓住付汀的两只手,随即按在付汀的耳侧,付汀越发不能动弹了。 时湛就像上瘾了一般,总觉得怎么亲都不够,越亲越渴,亲了还想亲。 付汀实在受不住了,咬了时湛一口,很快,付汀便在自己口中尝到一丝丝的血腥味,时湛吃痛,这才放开了付汀。 但此刻的付汀实在是勾人,眼眶周围是艳丽的粉色,泪水要掉不掉的,嘴唇被时湛吮的通红,耳根处的的粉一直蔓延到了付汀的锁骨下方。 时湛被付汀这一副样子刺激到了,看付汀稍微缓了过来,又想亲。 “不要,不亲了,累,嘴巴疼。”付汀连忙拒绝,要不是付汀的两只手被抓着,恐怕都得捂住嘴巴了。 时湛一阵纠结,并不想就这么结束。 “宝贝~阿汀~汀宝儿~宝宝~,没亲够,好亲,还想亲,想一直亲。”时湛埋在付汀的颈侧,一下一下啄吻着付汀的锁骨。 付汀的锁骨太敏感了,时湛这么一触碰,付汀腰身一颤,忍不住想往上挺。 “哥,你先放开我。” “不想放!” “听话,不许撒娇,你要是不放,那以后都不准亲了。”付汀想,还拿捏不了你了?时湛此刻就像个小狗狗一般,要好好“训一训”。 过一时的瘾还是一直过瘾,时湛还是分的清的。 不情愿的放开付汀的手,又在酒窝处嘬了一口,才侧身躺在付汀身边。 “嘴巴疼不疼,去上点药吧。”付汀还记得自己咬伤了时湛的嘴角,心虚道。 “不疼,阿汀咬的,我喜欢。” “哥,你怎么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黏黏乎乎的?”付汀还喜欢这样的时湛,像个恋爱脑,大家都说,情侣间有一方是恋爱脑,感情就会很好。 “因为喜欢你。”得到了付汀响应的时湛,摊牌了,不装了,一点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心意。 “嗯,我也喜欢你,生辰愿望是不是算实现了?” “实现了,这是我过的最好的生辰。” “以后还会更好的。”付汀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已经很困了。 “阿汀困了就睡吧。”时湛是一点都不困,相反的,还很兴奋。两人没发现的是,现在已经丑时了,两人亲了小半个时辰。 “阿汀,我会保护好你的。” 时湛将付汀拥在怀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保护付汀的话。 就这样看付汀看了一晚上,是不是的就要凑上去亲一下付汀,付汀不堪其扰,好几次都快要醒来了,时湛这才不敢再放肆了,一直亢奋到天快亮了才睡过去。 付汀是被一阵小狗稚嫩的叫声吵醒来的,醒来时,身后的时湛还正在熟睡。 付汀从时湛温热的怀着出来,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吵醒了时湛。 “你先再睡一会儿,我刚听到了一阵狗狗的叫声,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付汀道。 时湛一听到狗叫声,瞬间不困了。 “我们一块出去看看。” 找见狗狗的时候,是在厨房旁的小柴房里。 是一只雪白的田园犬,大概两三个月大小,两只耳朵尖是橙红色的,眼睛是滴溜溜的圆。 “好可爱的狗狗,好小啊,是白色的,是不小心跑进来了吗?”付汀一看到,就惊讶出声,以至于忘了旁边放的小狗窝和狗狗饭。 “喜欢吗?”时湛也跟着付汀蹲在了狗狗旁。 这小狗一点都不怕人,看到付汀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绕着付汀的脚转了两圈,这才蹲在付汀面前。 似乎是付汀在打量它的时候,它也在打量付汀。 “喜欢!”说完,付汀就想摸摸这只小狗。 小狗也很乖,看到付汀想摸它,乖乖的把脑袋凑了过来。 “喜欢就好,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时湛一句话让付汀呆在了那里。 “送给我的?” “嗯,生辰礼物,阿汀生辰快乐。” 付汀高兴的想要抱住时湛狠狠亲一口,好歹是矜持住了。 “这两天在镇上寻的,想着你会喜欢,昨天和薛青去镇上的时候就买回来了,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它倒是忍不住了,让你发现了。”说完,时湛也想摸摸小狗,却被小狗脑袋一歪,躲开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时湛提议道。 “我想叫它糖葫芦。” “糖葫芦?为什么要叫糖葫芦啊?”时湛好奇的问道。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付汀会叫狗狗糖葫芦。 “因为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便是一串糖葫芦啊。”付汀的随口一言在时湛心中开出了灿烂的花。 时湛又想亲付汀了,但狗狗还小,不能带坏小孩子。 “好,听你的,就叫糖葫芦,我们家的第三口。” 第62章 世间最幸福之事,大抵就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以及再养一只小狗狗了吧。 糖葫芦很黏付汀,付汀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穿梭在付汀脚边,好几次,付汀差点踩到它。果真是甜蜜的负担。 跟着付汀来到薛青家的糖葫芦,一跃成为了新的团宠。 第35章 薛大娘非常喜欢糖葫芦,抱了好一会儿,还亲自给煮了软烂好消化的肉。 糖葫芦现在可以吃肉了,村里有户人家养了羊,付汀就亲自去订了羊奶,那户人家听说订羊奶是给狗狗吃,还一阵唏嘘,毕竟大多数人家家里都不养狗,养狗的也最多给一些糊糊吃,哪里见过专门买羊奶的。 果然有钱人家的宠物都比人过得有滋味。 确定关系后的时湛异常的黏人,每天出海回来后,最多的就是围在付汀跟前,付汀贝雕的时候,他就坐在付汀后面,围着付汀的腰,下巴磕在付汀肩膀上,时不时偷个香。 付汀制止了好多次,主要是时湛的呼吸扑在耳朵上,付汀痒的受不了。但时湛总是不改,一闲下来,就想圈住付汀,付汀也就不管了。 这几日,镇上有些不太平,集市上人越来越少,以往占满的摊位现在也空出来好几个,最重要的是,随着八月初五万寿节的将近,付汀在镇上见到了许多倭人。这次不只是商人的打扮了,付汀在好几个人穿着军靴。 清溪镇陈池是管民怨诉讼的,但同时,因为在沧溟过边界的原因,清溪镇城外驻扎着五万海军,负责沧溟国海上安全。镇上官兵巡逻人数增加了不少,进城也查的比之前严了。 时湛和付汀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了保证付汀的安全,时湛便不再让付汀去镇上了,有什么事都是时湛自己去处理的,唐远山也抽空告诫了付汀一番,让这些时日恐怕不会太过安稳。 噩耗总是来到那么突然。 沉寂的远河村被一阵哭喊声吵醒,透过窗户,远远的看去,小远河的另一边,火光冲天,时湛家离的远,却还是能看到。 田源村和远河村相邻,中间隔着一条河,也就是小远河。 小远河宽近三十米,两边浅中间深,水最深处达到了四米,连着下面的淤泥,足足有五米深。 两个村子往来,全都是靠着架在河上的一条小木桥。 “哥,怎么回事。”付汀从炕上下来,打开房门后便看到田源村的上空几乎要被照成白昼了。 糖葫芦也从狗窝里跑了出来,汪汪汪的直叫唤。 时湛跟在付汀后面,给付汀披上了一件衣服,随即皱眉道:“不太清楚,你待在家别乱跑,我出去看看。” 时湛直觉外面恐怕有危险。 “嗯,哥,你小心点。” 付汀还没叮嘱完,时湛便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拉开了外院大门。 “时家小子,我正要叫你呢,快快快,拿上铁锹镰刀跟我去小远河,出事了,出大事了。”来人十分焦急,给时湛说完又冲向了下一家。 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汉子,也是脚步匆忙。 一个个的拍门叫人。 “都醒醒,别睡了,出事了,出事了!” “汉子们都抄起家伙,快去小远河!” “哥儿姑娘孩子们都待在家,锁好门,不要出来!” “不是熟悉人敲门都不要开!” 一句又一句话被四处传信的汉子们重复的喊出声。 时湛迅速抄起两把锄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却也没忘记将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阿汀,乖乖在家。” 付汀追了出去,却被锁着的门拦在了院内。 “哥,哥!注意安全,哥!”任凭付汀再怎么呼喊,都没得到时湛的响应。 时湛一路狂奔向小远河,半路上遇到了薛青和薛大伯。 “湛哥,你也收到通知了吗?”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赶紧过去。” “田源村这是怎么了,失火了吗?”薛大伯边跑边问,到底时年纪大了,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 事实是,哪里只是失火那么简单? 赶到小远河时,三人被眼前的惨状惊在了原地。 一向爱说话的薛青张了张嘴,却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随即一股恶心泛上心口,忍不住在一旁吐了起来。 忍不住吐了的的不仅仅只有薛青一个。 那些汉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河边晕倒着好些人,浑身是血,有的断了一条胳膊,有的背上被砍了一刀,都是从田源村逃过来的。 连接两个村庄的木桥已经浸满了血,本就不怎么宽的木桥已经有些摇摇欲坠。 逃上桥的人为了快点到岸这边,不惜将自己前面的人推进水里。有些坚持不住的,早就倒在了桥那边。 就连水里,也都是受了伤的人。 时湛已经在田村长的指挥下去帮忙了,薛青迅速调整好自己,也加入了救人的队伍。 一些不知情的边帮忙边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伤的这么重?” 伤势不重的哭喊道:“倭人杀进来了,倭人杀进来了,他们拿着长刀,村里死了好多人。” “爹,娘,你们死的好惨啊!” “豆豆,是爹没保护好你们娘俩!” ...... 一个人哭,其他人也憋不住了。 第63章 “倭人?”一听到倭人,远河村的人也慌了,人群中引发了骚动。 “别吵!别乱了阵脚!”田村长一声怒吼让人群冷静下来。 “水性好的下河救人,会医术的,不管是郎中还是兽医,都过来看伤。” 时湛和薛青都是水性很好的,早就下了河。 然而,那些倭人哪里会让人轻易的逃走? 一个个杀疯了一般从村子里追了出来,远远的就开始往河里放箭。 锋利的箭矢落入水中,射杀了那些原本能活下来的人。 “救救我,我不想死!” “先救孩子,别管我们了。” “救我媳妇!她怀着孩子呢!” 时湛在跟阎王抢时间,争分夺秒的救人。 忽然,一支箭矢擦着时湛落入水中,在时湛的胳膊上划下一道口子。 那射箭的人注意到了时湛,嘴里骂了一串听不懂的话,专盯着往时湛周围射。 “湛哥,小心!” 箭矢越来越密集,追过来的倭人眼看就要上桥了。 “怎么办,倭人要从桥上过来了!” “去!离的近的,谁家有酒,都搬出来,再多点几支火把!”田村长焦急喊道。 越是混乱的局面越要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田村长作为一村之长,不能比别人先乱了阵脚。 “拿酒干什么?不能烧桥,还有人没过来呢!” “不行,不能烧桥,我儿子还在桥那边呢。” 田源村的人纷纷开始阻止。 眼看那些倭人提刀从桥上追过来了,桥上还有好些人没逃过来,时湛眼里满是焦急,如果放倭人过去,那远河村很快就会沦陷。 就在这时,跑在桥上的最后一个汉子回头了。 “我跟你们拼了,要想过桥,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说完,那汉子便扑了上去,凭着高壮的身躯,一把将好几个倭人扑下了桥。 也就是这一扑,给前面跑的人争取了好些时间,也让取酒的人把酒拿了过来。 “湛哥快上来!倭人下河了!”薛青在岸上焦急的喊道。 时湛拖着疲惫的身体,迅速将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小哥儿拽了过来,两人一同上了岸。 “把酒泼上去!”村长一声令下,几个汉子便将好几坛酒都泼了上去。 火把扔下,熊熊烈火瞬时便燃烧了起来,连接着远河村河田源村几十年的木桥就这样埋葬在了烈火中。 下河的倭人当然不乏水性好的,可刚要沾到岸边,就被村民们一人一镰刀砍了下去。 时湛甚至看到好几个救上来的小孩,拿着锄头铁锹和木棍就往倭人脑袋上抡,边流眼泪边抡。 时湛夺过靠岸倭人的长刀,将刀刃送进了他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了时湛满身,时湛却觉得很是畅快,把他们全杀了,杀了他们,阿汀就不会受到一丁点伤害。 村民们一个个的开始效仿时湛,如果不杀了他们,下一个死的就会是自己,下一个被灭的就是远河村。 原本清澈的小远河,现在漂浮着很多尸体,有村民的,有倭人的,血水在河里开出一朵又一朵暗沉的花,随即又慢慢消散。 倭人见侵略不成,便下令折返,天光破晓,恰巧这时,唐远山带了两小队官兵过来了。 身心俱疲的村民们这才浅浅的松了一口气。 “时湛,你们没事吧。”唐远山连忙问道。 “舅舅别担心,我没事,就是田源村——”时湛没办法说下去了。 “我们只来得及救这些人。”田村长说完这句话也沉默了。 紧张了许久的人一放松下来,恐惧这才蔓延全身,人群中渐渐传出了小声的呜咽,满含恐惧的呜咽声逐渐加大,连只在付汀面前掉过眼泪的时湛也眼眶一热。 “没关系,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我带了郎中,让他们给你们包扎。”唐远山拍了拍时湛和田村长的肩膀。 两队官兵中,其中一小队十米一间距,驻扎在小远河边,另外一小队配合着郎中救助受伤的村民。 “时湛,你有没有受伤?”唐远山问道。 “我没受伤。” “湛哥,你胳膊被箭擦了那么大一条口子。”要不是薛青说,时湛都没注意到。 唐远山一看,果真好大一条口子。 “我给你找郎中过来包扎。”说完,唐远山就准备去叫人。 “别了,舅舅,我这没多大事,先紧着那些受伤严重的,我等会再包扎。” 唐远山也想着郎中不够,看时湛这样说,只好放弃了徇私的念头。 “你这受了伤,阿汀得担心了。”唐远山暗自念叨了一句。 时湛眉头皱了皱,只好回去再解释了。 第36章 田源村活下来的人口少之又少,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时湛和薛青一直帮着官兵安置人口。 村里人大部分都是热心肠的,好在夏天天气热,不用担心冻到人,村里几个汉子迅速的搭起了一间不漏雨的木棚子,能让这些人有个安身之处。 田村长看安置的差不多了,便让众人回去吃饭,吃完饭还得过来和守着的人轮换。 付汀在家等的十分心焦,想出去看看,但时湛从外面把门给锁了,付汀根本出不去,付汀不是没想过搭梯子出去,可恰巧是院子里铺了石砖的原因,梯子搭在墙上,没人扶,底部特别容易滑倒,一不小心就会摔个断胳膊断腿。 第64章 再加上付汀也确实害怕自己出去后给时湛他们添麻烦,这才歇了心思。 往日里热闹的村庄这会寂静无声,付汀想着时湛回来后肯定早就饿了,便自己摸索着在厨房里和面。 好在有做长寿面的经验,也不算抓瞎,面搓好等时湛回来煮熟就行了。 付汀着急,时湛当然也着急。 好不容易安置好了这些人,时湛终于可以回去了,却也没忘了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时湛站在门外,让付汀把钥匙扔出去,他开门。 付汀听见时湛的声音,连忙将大门钥匙扔了出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时湛门一开,付汀就围了上去。 首先映入付汀眼中的,不是时湛的脸,而是胳膊上缠着的白布。 “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付汀本就等的快奔溃了,看到时湛的伤,便更加忍不住了,眼眶一热,就要哭出来了。 时湛将付汀揽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擦去付汀的眼泪:“没事,小伤,就是被箭划了一个小口子,别担心,咱们进去吧。” “真的不严重吗?”付汀从没见过受伤的时湛,一时间没忍住。 “真的不严重,舅舅待会就过来了,不信你问他?” 付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时湛早就饿了,知道付汀等自己等的心急,肯定连早饭都没有吃,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准备午饭。 “饿了吧,你先待一会儿,我去做饭。”时湛道。 “不用不用,我都准备好了,水也烧好了,直接下面就行了,就是我手艺不太行,没有炒菜。” 时湛便动手快速的炒了一个素臊子,煎了三颗鸡蛋,用来配付汀做的面条。 刚准备好,唐远山便来了/ “这新房子盖的不错,我本来还不知道你们家在哪,路上问了一下,说是最阔气的那一家,这一看,果然很阔气。”唐远山人还没来,便听见声音了。 “舅舅快去洗手,洗完刚好吃面。” 累了一上午,三个大男人吃了慢慢一大锅的面。 “舅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池前两天来信了,说是京城的倭人近日增多了不少,虽然是打着给皇上祝寿的名头,其实暗地里恐怕是为了打探消息一举进攻中原,皇上早就下令让清溪镇海防军队做好准备,粮草这两天已经运过来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开战了。” “我先前给你们说让没事不要随处走动,原因就是那些倭人打扮成中原人的样子,我们已经在城门口加大人员排查了。” “可没想到已经有一小队倭人早就靠岸了,他们扮作中原人的样子,夜里潜伏进了田源村,田源村本就离沧溟海近,如今全都遭了害。”唐远山义愤填膺道。 “我得到消息后紧赶慢赶的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说完,唐远山一个大男人也不由得哽咽住,眼中满是对倭人的仇恨。 付汀心中也难受,可惨案已经发生,现在再惋惜已经无济于事,能做的只有保护好活着的人。 “好了,不说了,得去换班了,还有好些兄弟们没吃饭呢。”说完,唐远山便带着时湛准备走。 “舅舅,带我一起去吧。”付汀连忙提议。 时湛第一个不答应,外面还不安定,付汀出去很可能遇到危险。 “不行,你待在家里。”唐远山也不同意。 “舅舅,哥,我待在家里也心急,我虽然是个哥儿,但好歹我也算长得人高马大的,总能帮点忙的,你们救回来的哥儿姑娘小孩应该挺多的,我去还能帮忙安抚他们的情绪,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如果出事,我第一个跑行吗?” 付汀殷切的望着时湛和唐远山,唐远山一阵纠结,付汀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还真不太会哄小孩儿。 时湛一想,付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能更好的保护,家里在村东头,倭人既然能打扮成普通人混进来,家里也不一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去那边之后不要乱跑,要在我看得到你的地方。” 付汀一看时湛答应了,连忙拿钥匙锁门,顺便将家里能现吃的吃食全装到篮子里。 “走吧。” 出了这种事,几个学生自然是待在家里的,付汀也不用再去上课,刚好去帮忙。 付汀在路上的时候,其实已经能预想到是怎样一幅场景,但当真的看见之后,还是有些难受。 以前书里写的,电视上演的都不是假的,打仗哪有不凄惨的? 木棚下的伤员们,大都蜷缩着围在一起抱团取暖,头发凌乱,目光呆滞付汀从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苍白的迷茫和对未来的无望。 好些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眼眶红肿,甚至都能听到哭泣过后隐约的抽噎声。 付汀不由得眼眶一红。 放下篮子,付汀走过去蹲在一抽噎的小孩面前。 那小孩一个人蜷在一块,没有和大人围在一起,恐怕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了。看见陌生人蹲在自己跟前,吓得直往后缩,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付汀连忙温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饿不饿,我带了好吃的,吃完之后不哭了好吗?” 许是付汀声音实在温柔,又长得不像坏人,那小孩这才不哭了。 第65章 付汀从篮子里拿出时湛给自己买的糖糕,递了一块给小孩,小孩颤抖着手想要接过,却发现自己手心满是脏污,有出了汗混着血迹和泥土结成的一块又一块的脏斑,于是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付汀只好哑声道:“没事,我喂给你吃,吃完之后给你擦手好不好?” 小孩这才乖乖的点了点头,却在付汀喂他吃甜糕的时候,小心的没有碰到付汀的手。 付汀的声音虽小,在无人说话的棚子下面却很明显,温柔的声线起到了安抚作用。 突然,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哥儿忽然哭了起来,用着不太熟练的话语说着:“呜呜,我也要吃糕糕,要吃糕糕。” 两岁的小孩哪里懂什么生离死别,哭过一场后便什么事都忘了。 付汀安抚好这一个,又走到这个小哥儿面前。 “不哭了好不好,哥哥给你吃糕糕。” “喂,要哥哥喂。” 付汀便拿起一块甜糕喂到了小哥儿面前。 吃了甜糕的哥儿终于乖了下来,付汀这才将篮子中的吃食一块块分了出去,随即又打来一盆水,将盖着糕点的布取了下来浸湿,给几个小孩擦赶紧了脸和手。 这样待在木棚子底下也不是个办法,付汀想到书院里还是空着的,这些人挤一挤,还是能容纳下的。 但书院是舅舅家的房子,付汀还得问一下舅舅的意见。 唐远山一听,立马答应了,海边的天气不稳定,这会艳阳高照,下一秒恐怕就是大雨倾盆。 难民们的吃食也是个问题,就这么饿着也不是办法,唐远山便提议一家出一些米面,先把这些日子撑过去。 远河村村子大,从头收到尾,够吃十天半个月的了。 再快马加鞭的往朝廷上报,朝廷的援助粮很快就能下发,如今打仗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了,得早早做准备。 说干就干,时湛和薛青担起了收粮的任务,唐远山便和付汀将一众人领着去了书院。 有个小孩伤了腿,付汀便一把抱了起来。 书院里除了付汀平常教课的那间屋子外,还有一间教课的屋子,两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和一间杂物房。 唐远山指挥着没受伤的人将柴房和杂物房的东西收拾了出来,刚好够这些哥儿,汉子,姑娘分开居住。 时湛和薛青动作也利索,脚程快,推着一辆架子车从头收到尾,总共收了三袋子玉米粉,一袋小麦粉和一袋米。 除此之外,远河村本就捕鱼为生,自然也有好多人家给了好些鱼虾干。 田源村一众人看见这副场景,一个个都红了眼眶,虽家破人亡了,可远河村都是好人,有房子住,还有吃食,不至于当流民。 那些哥儿和姑娘自发的要来做饭,毕竟吃远河村的,住远河村的,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身上伤不重的汉子也都准备加入巡逻的汉子,一些会打猎的还说要去山上打猎,被唐远山给制止了。 折腾了一天了,一群人才吃上热乎的饭菜。 一群人吃饱喝足了,就有了别的想法,有几个汉子说要回村里去看看,这一提议立马赢得了好些人的支持。 第37章 唐远山正在外面忙活,一听这些人开始闹了,连忙进来制止:“干什么干什么?吵什么呢?” “唐师爷,咱们都想回村去看看。”一汉子连忙道。 “回什么回?回去干什么?都不想要命了吗?”唐远山实在怒极,好不容易救回来,竟还想着回去送死,田源村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寂下来的村子,但那些倭人可不一定走了,也许现在正在村子里埋伏着,等这些人回去后一网打尽。 唐远山既然把这些人救回来了,自然不会让人再回去送死。 “我们都想回去,我逃过来的时候,我爹娘都还在村子里呢,说不定他们还活着,我想回去看看。” “是啊,逃出来的时候家中的银钱都没带,那可是我们攒了半辈子的银钱,留着给我儿子娶媳妇呢。” 有一两个人撺掇,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附和,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怎么回去?桥烧了,准备游回去?凭你着一瘸一拐的腿?还是连弯起来吃饭都困难的胳膊?”付汀的声音并不大,却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把你们救回来容易吗?那些下河救你们的人没受伤吗?遭遇这么一场苦难,我们大家都痛心,我也知道你们担心家人,担心钱财,可最重要的是活着啊,一个人要是没了性命,那所期待,所渴望的一切便都没有了。”付汀的话虽然残忍,却也是事实,没有什么比事实更能让这些人信服。 “那群倭人有多么残忍,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一刻从这里出去,那么下一秒迎接你们的,将是倭人的长箭长刀。”付汀一番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开始反思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 “之前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先前倭人已经零星派了好些人越河了,但都被官兵和远河村村民拦了下来。” “你们如果想送死,我不拦着,现在就从门里出去,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就能到达小远河边,只不过,这次要是再出什么事,我们便不会管了。”唐远山在一旁补充道,话中不免带着威胁的意思,但不可否认,在当下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第66章 一行人被付汀和唐远山说的面红耳赤,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寄人篱下,吃远河村的,住远河村的,还要受远河村民的保护,他们却还想着闹事,真是太不应该了。 看终于将人安抚下来了,付汀也松了一口气,眼下不能再给唐远山他们增加工作量了。 村子里增加了晚上的巡逻,所以时湛便当了第一批夜晚巡逻的人,第二天换班就行了。 夜半,倭人果然还是夜袭了,河边巡逻的人逮住了好些,全都就地正法了。 就这样一连换了几天班,倭人看袭击无望,便也放弃了,巡逻的人已经连续两天没逮到人了。 唐远山带着一些水性好的官兵和村民去了田源村,总得搜寻搜寻,看有没有活下来的人口,时湛和薛青自然也在内。 一到田源村,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众人。 此刻的田源村尸横遍野,大人、小孩、哥儿、姑娘尽遭遇了非人的待遇。随处可见断壁残垣,被烧毁的房子孤零零的立在荒野当中,往日里充满烟火气的村庄现在只剩苍凉。 这哪里还能看的出来是住人的村庄?墙头树上的乌鸦叫嚣着,似乎正诉说着这一场悲剧,还有的落在尸体上,叨食着一块块腐肉。 唐远山命令众人在面上戴好手帕,两两结伴挨家挨户的搜寻,一上午快过去了,竟没找到一个存活的人口。 直到时湛看见一对夫妻。 男子个子十分高大,背上插着一把刀,却还是将自己的妻子牢牢护在身下。 那被护着的妇人头发上簪着一朵贝壳雕成的桃花短簪,时湛记忆力一向很好,自然记得这块簪子是付汀亲手雕刻而成的。 时湛连忙上前,想将男子搬开。 “湛哥,你这是做什么?”薛青疑惑,却还是帮自家湛哥。 男子被搬开后,一张青黑色的脸露了出来,果然如时湛猜测的那样,这个男子赫然就是自己和付汀第一次赶集时给他们石头坐的买肉屠户。 屠户说自己的妻子怀孕了,付汀就送了屠户妻子一朵桃花短簪,以及一块小马贝雕。 妇人头上簪着的,正是付汀送的那块。 时湛忽然有些恍惚,关于付汀的所有事他都记得清楚,和付汀有交集的人,时湛自然也记得清楚。 屠户说起自家妻子的时候,一脸甜蜜的表情时湛现在都能记起。 “湛哥,怎么了?这两个人你认识吗?”时湛的沉默吓了薛青一跳。 时湛瞬间眼眶通红,如果倭人进攻远河村,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付汀,屠户和他妻子的命运会不会在自己和付汀身上上演? “湛哥!湛哥?你怎么了?别吓我!”薛青慌了,时湛现在的样子像是要杀人一般。 咽下喉中的哽咽,时湛道:“这个人我认识,先前赶集的时候阿汀还送了他们礼物,咱俩动作快一些,将人入土为安吧。” 薛青答应了。 “回去后不要告诉阿汀这件事,我怕他伤心。” 一番搜寻,最后的结果无疑是令人失望的。 尸体过多便容易引发疫情,不能就这样不管,唐远山便做主将所有尸体一并火化。 八月初五,万寿节刚过,倭人便呆不住了。 很快沧溟海上就打了起来,不仅仅是白天,远河村甚至晚上都能听见海面上传来的爆炸声。 今年的中秋宴已经取消了,陈池来信说已经快马加鞭往清溪镇赶,局面形势严峻,还得陈池回来主持大局。 战事并不是一帆风顺,从唐远山带回来的消息来看,沧溟军节节败退,已经开始缓慢后撤了。 村里人人自危,有些人家甚至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先离开远河村,投奔亲戚。 倭人这是有备而来,付汀这些天有些心悸,夜晚,海上的炮轰声轰的付汀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 时湛只得将付汀紧紧的搂在怀里,试图以此来给付汀一些安慰。但时湛的心里也越来越担忧,隐隐有了一点想法。 这一天,唐远山带来了一个消息,沧溟军开始征兵了。 陈池已经从京城赶回来了,海上战况也送入了官府。 倭人不知如何培养了一队人,队伍庞大,水性极为熟练,总是于夜半潜入海中,不仅破坏沧溟军的船只,更是在沧溟军饮用的淡水里投毒,顺便击杀落单士兵,沧溟军防不甚防。 沧溟军不乏有水性好的,组成了一支先锋队,也试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倭军早就有准备,沧溟军还未靠近就被射杀, 先锋队因此折损了一大半。 军师提议,沧溟海沿海村庄,渔民捕鱼为生,水性非凡,且对周围海域岛屿更为熟悉,可组成先锋军,或能达到奇效。 沧溟军将领立刻采纳,即刻下令征兵。 像时湛和薛青这样的年轻,水性又极好的汉子,自然是征兵的首选。 唐远山能想到,时湛和付汀自然也能想到。 “不行,时湛不能去,我跟陈池说,陈池他一向很听我话的,这次肯定能让时湛逃过。” 为官之人,贪污受贿和徇私舞弊皆为大忌,可唐远山还是忍不住徇私。 时湛是付汀的丈夫,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时湛去了,回不回得来还说不定,如果发生万一,付汀哪里能受得了? 时湛罕见的在这个事上沉默了,没有对唐远山表示出自己不想去的意愿。 第67章 付汀明白时湛有自己的想法,付汀也从来不会干涉时湛的决定,便推辞了:“舅舅不用跟陈舅舅说了,哥有他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让你们难做。” 唐远山忽然察觉了时湛和付汀的意思:“时湛,如果你真要去,那就最好早做打算,和付汀和离。”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远山也是在想,时湛此去危险,先锋队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敢死队,冲在最前面的,如果时湛有个万一,还是不要连累付汀的好。 付汀是他亲外甥,唐远山总是有私心的。 时湛听了唐远山的话,竟觉得也很有道理,不能连累付汀。 恰巧这时,薛青来了。 “湛哥,我得去参军了。” 时湛很震惊:“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 “湛哥你也知道,我平时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我以前没什么大的志向,就想安安稳稳的生活,我妹子崇拜英雄,我爹娘虽然不怎么说,但其实也希望我成才,我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窝囊下去。”薛青笑道。 “如今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如果有万一,湛哥多帮我照拂家人。”薛青没想过时湛可能会参军,唐远山不允许。 “我也试着做一次我妹妹心中的大英雄。”此刻的薛青熠熠生辉,是付汀和时湛从来没有见过的。 薛青走后,时湛也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阿汀,对不起,我想,舅舅说的话很对,我不能连累你。”时湛抵住付汀的额头,小声道,竟像是把这当成最后的温存一般。 “所以哥的意思是,打算跟我和离吗?”付汀面色冷凝,时湛却终于忍不住了。 第38章 时湛很明显的看出来,付汀有些生气了。 “阿汀别气,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舅舅说的对,我不能耽误了你。”说完,时湛将付汀紧紧的揽在怀里,声音中满是紧张和无措。 “可是你却没有问我的想法,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不能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也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没经过我同意的事。”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我们之间有误会,要说清楚不能憋着,同样的,有事情也要互相商量,我们一起解决。两个人的感情是需要互相付出和经营的,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哥你都没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等你?”在付汀的爱情观里,是渴望那种一谈就是一辈子的恋爱,时湛很好,付汀是想要和时湛长长久久的。 “哥,我知道你怕耽误我,可我也相信你会回来的,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付汀如月光般温柔的声音一下一下安抚着陷入胡同的时湛。 时湛想,得夫如此,夫复何求,自己活该一辈子深陷在名为付汀的漩涡里。 既然决定要参军,后天早上就是最后的期限,时湛和付汀能呆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今天半天和明天一天了。 付汀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稳重,其实内心还是很慌,说付汀不担心时湛的安危吗?不是的,付汀比谁都要担心,担心的要死。 时湛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付汀之后的生活还得安排好。 时湛找了唐远山,被唐远山知道要去参军后,理所当然的挨了一顿臭骂。 “时湛,你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吗?水性好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个,不一定要你去,你就和付汀好好生活不好吗?”唐远山怒道。 “舅舅,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决定好要去了,那天在田源村,我看到了之前认识的屠户的尸体,他和他妻子都死在了倭人的刀下,我不想这个场景出现在我和阿汀身上。” “说句惹舅舅笑话的话,我自觉水性还是很好的,个中翘楚的那种好,而且,我也想成为阿汀心中的英雄。”时湛突然想起了薛青说的话。 “我走后,舅舅能否把他接到镇上来?就住在陈舅舅那里可以吗?镇上总比远河村要安全许多,如果我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阿汀以后还得拜托舅舅照顾了。”时湛是个自私的人,他保不了远河村所有人,只要付汀好好的就行。 “哪里需要你告诉我这些,付汀是我亲外甥,这些我自然会做到,只是我希望,你以后还有叫我舅舅的机会。”唐远山知道劝不住时湛,只是拍了怕时湛的肩膀。 “战场上能不往前冲就不往前冲,保护好你自己的性命,这是我作为你的长辈你的舅舅,要告诫你的话。”唐远山也有些眼热,毕竟时湛现在是自己外甥的丈夫,自己的亲人,自己嘴上说着都是担心付汀守寡,可心里还是很担心时湛的安危。 回去后,唐远山不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池,陈池一想,时湛果真是要参军的,于是便书信一封。 “你别担心,我跟沧溟军将领有些交情,我写一封信给他,顺便可以让他帮忙照料时湛。” “那就赶紧写,不过这个信件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吧?万一被政敌和皇上误解怎么办?” “不会,只是一封拖他帮忙照顾亲戚的信,没别的内容。” 陈池的话让唐远山放下了一半的心,有人帮忙照顾那自然是好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时湛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了,付汀焦虑的忙里忙外闲不住,总想着有没有带够换洗的里衣,有没有带够干粮,外敷的药等等。 第68章 忽然想到海边都信奉海神妈祖娘娘,付汀还从来没给时湛雕过祈愿的妈祖娘娘,刚来的时候雕过一个半成品,时湛要走了,付汀希望妈祖能够保佑他,于是紧赶慢赶开始动工。 人越紧张越急就越容易出错,贝雕又是一个精细活,尽管付汀很熟练,却还是出了好几遍错,眼看一下午时间过去了,快雕不完了,付汀快要急哭了。 “阿汀不急,雕不完也没关系的,之前我生辰,你也送了我一枚平安扣,一枚平安扣足够了。”时湛安慰道。 “我休息一下再雕,我能雕完的。”付汀坚定道。 时湛便也不再劝阻了,只在旁边陪着付汀。 终于,在时湛做好晚饭的时候,付汀完成了这一小枚匆忙制作却带着付汀满满祝愿的妈祖雕像。 时间虽紧迫,却一道工序都没少,里面盛满了付汀的爱意。 夜晚躺在炕上的时候,付汀忍不住贴近时湛,将自己紧紧的缩在时湛怀里。 “哥,你明天就要走了。” “嗯,照顾好自己,我跟舅舅说了,我走之后他把你接到镇上去,镇上比远河村安全,你在陈舅舅家好好的等着我,等着我回来。”时湛将付汀的头按在自己颈侧,缓慢的蹭着付汀的耳朵。 “哥,我们成亲五个月了吧。” “对,五个月零四天。” “哥,我们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圆房呢,我们今天圆房吧。”说完,付汀又往时湛怀里缩了缩。 时湛一僵,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里:“阿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完,就想扶起付汀的脑袋看着付汀的眼睛,却发现付汀早已泪流满面。 “阿汀别哭。”时湛慌了神,一下一下亲着付汀的额头,试图给付汀一些安慰,时湛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付汀有一点不舒服,更怕付汀的眼泪。 “哥,我害怕,哥我们圆房吧。”说完,付汀便如献祭一般吻上了时湛的唇,付汀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也不想让时湛有遗憾。 时湛永远都拒绝不了付汀,况且付汀的唇,付汀的一切对他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于是立马给了回应。 情到深处,付汀便感受到了时湛的热情。 被子早就被踢在了一旁,凌乱的团在炕角落,付汀的衣衫斜挎在肩膀上,露出了纤细玉白的锁骨,时湛竟第一次发现,付汀的左侧锁骨窝里有一颗小小的痣。 那颗痣在时湛眼中一点点放大,随即变得湿润,周围一片通红,玉白的锁骨星星点点的红,像是盛开在冬日枝头的红梅,纯洁中带着娇艳,引人攀折采摘。 夏天的夜晚闷热,没烧的炕上更是热,尽管时湛已经开了一扇窗透气,两人身上还是水珠泛滥。 “阿汀,宝宝,不行!不可以!”时湛首先找回了理智,与付汀拉开了距离。 “哥,别离开我!”付汀眼尾通红,早已经意/乱/情/迷,纤白的胳膊攀住时湛的脖颈,将时湛拉了下来,相爱的两人再次贴近。 时湛是个自私的人,可时湛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明天一走,有没有未来都不知道,怎么能占了付汀的身子,总得给付汀留些退路。 “阿汀乖一点,哥不能占了你的身子,你等哥回来好不好。”时湛强忍着难受与心中的欲/火,安抚道。 “哥,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付汀哭的快要喘不上气了,明显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出不来,时湛得做那个把付汀拉出来的人。 “没有不要阿汀,没有不要宝宝,我爱你。”时湛终于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付汀脸上,和付汀的融为一起。 “阿汀还没准备好呢,我也没准备好,我们用其他地方帮好不好?”时湛将付汀翻了个身,将那双腿并起。 生物学上说,顶端优势抑制侧芽生长,意思是植物顶端生长太高,会抑制他下面侧芽的生长,但这完全没影响到时湛。 时湛个子很高,将近两米,可丝毫没有抑制侧芽的生长,如一颗青松一般,一身的青松主干又高又直,侧芽也不遑多让,很有分量的笔直粗壮,只颜色比主干深一点点。 付汀的腿笔直细嫩,如脆弱的莲叶茎,嫩的能掐出水来,一碰就红,平时蹲一会都会留红印,这会更是红的引人犯罪。 青松的侧芽和笔直的莲叶茎完美契合,形成难以匹敌的绝美嫁接,一下一下的衔接扣紧。暗色的青松枝干和浅淡俏嫩的莲叶茎形成极致的色差。 莲叶茎太纤细脆弱了,哪里受得了嫁接到青松枝干上,只能风中凌乱。 莲叶不想和青松嫁接了,太难了,推搡着想离开,却被青松温声细语的哄了回来。 很快,莲叶就承受不住了,差点弯折摔倒,青松连忙扶住莲叶,这场嫁接还没结束,正是关键时刻。 好在青松很温柔,很照顾莲叶的感受,可以给莲叶很好的体验感,让莲叶能够茁壮生长。 一场嫁接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结束了。 鲜嫩的莲叶茎受了一点擦伤,好在青松能治疗,擦了一些药膏,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够自己长好了。 付汀早就累的睡着了,大哭了一场之后,浑身是水和青松汁,时湛烧了热水给付汀擦干净身子,又自己洗了个战斗澡,才躺回炕上抱住付汀。 时湛睡不着,只想将付汀的眉眼,付汀的肌肤,付汀的一切全都刻入脑海中,形成永久的烙印,永远都忘不了,可以怀念一辈子的那种,竟就这样盯着看了一眼。 第69章 公鸡三唱报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尽管再不舍,离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第39章 时湛一宿没睡,付汀因为劳累,也比往日起的要迟了一些。 时湛准备早膳的时候,付汀突然惊醒,一摸身旁,被窝早已变得冰凉,付汀以为时湛没和自己告别,已经走了,便迅速起身下炕。 大腿内侧的肌肉一抽痛,付汀看着大腿内侧磨出来的红肿,突然才回想起昨晚的种种。 但付汀已经顾不得害羞了,只想出门看看是什么情况,便强忍着腿部的酸软,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好在一出上房门就闻见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厨房内有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付汀便知道时湛还没有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哥,你吓死我了,我起来之后发现没人,我还以为你走了。”付汀一进厨房,就发出类似抱怨的骄矜声音。 时湛一看,连忙将付汀扶坐在灶台旁边:“怎么出来了?腿疼不疼?” 付汀这才觉得脸红,昨晚的一幕幕如过电影般浮现在眼前,时湛太凶了,凶的付汀差点受不住。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付汀还是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以后将会遇到多大的“磨难”。 “不疼了,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付汀红着脸,锤了时湛一拳头。 时湛很受用付汀的拳头,一听付汀饿了,忙不迭的去做饭了,葱花饼烙的油汪汪的,土豆丝炒的脆爽可口,付汀吃了许多,像是要留住这份味道。 不多时,薛青便来了,身后跟着薛大伯三人,薛丽小姑娘都快哭成小花猫了,现在鼻子还一皱一皱的抽泣。薛大娘的眼眶也通红,想必也是哭过了。 付汀看着薛大娘,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不舍和难过。 出发的时间在即,薛大娘不免又叮嘱了几句。 “你们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这次出去,且记得要相互照应,保护好自己的性命,等你们回来......”薛大娘一句话说的抽噎,直至最后忍不住了,靠在薛大伯的肩膀上哭泣。 “娘,你且和爹放心,我和湛哥自会相互照应,你们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让爹不要整天待在他的铁匠房里,多出来走动走动,还有薛丽,这小丫头整天就知道玩,书也不读,哥夫要多管管她。你们只管等我和湛哥挣得军工回来,到时候去镇上住大房子。”薛青一向开朗,这时候还说着顽皮话逗大家开心,可不难看出他通红的眼眶。 薛大娘被薛青逗得又哭又笑:“我不求你们能挣得军工,平平安安的就是给我和你爹尽的最大的孝心。” 带队的人已经来了,再不舍,出发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军官通融,知道时湛和薛青要和家人告别,便没过多催促。 时湛最后一次将付汀紧紧的拥在怀中,轻吻付汀的额头:“照顾好自己,我今天早上做的东西多,你中午和晚上热一热,够吃一天了,明天舅舅就会接你去镇上。” “哥,我爱你,我会等你的,等你回来,多久都等。”付汀忽然不想支持让时湛去参军了。 时湛又轻啄了一下付汀的唇,这才将人放开。 随即蹲下身摸了摸蹲在付汀脚边的糖葫芦:“替我保护好你小爹,有人欺负他,你就咬他。” 糖葫芦哪里懂得这些,只当时湛和它玩呢,便抬头舔了舔时湛的手。 要是糖葫芦能听得懂人话,恐怕得说一句:“我一个两个月的小奶狗,乳牙都没退呢,怎么能咬得动邪恶的人类!” “噗,你跟它说有什么用?它还小呢,哪里听得懂人话?”付汀笑道。 时湛看付汀终于没那么伤心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队的军官没有留多少时间,毕竟还要去下一个村庄接人。 时湛走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时湛走后的第一个晚上,付汀孤枕难眠,自从来到远河村,付汀都是和时湛睡在一块的,这还是付汀头一次一个人睡。 翌日早晨,唐远山就来接付汀了。 “少带一些东西,那些衣服什么的就不用带了,到镇上去买新的,这一去恐怕得好些时日,你将家中的贵重东西全部带上。”唐远山未多言。 “舅舅,我走后我那些学生怎么办?我还得教他们贝雕呢。”付汀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安危而置学生的前途于不顾。 “陈池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况且这段时间不安定,便让学生在家练习可好?等一切都安定下来,你再回来可好?”唐远山没说的是,付汀这一去,回不回得来镇上还是个未知数。 付汀一想也是,全当给学生放了暑假,虽然这暑假来的迟了一些。 付汀将家中的银钱全都带上,那些未吃的蔬菜点心全都打包拿到了薛青家,都是新鲜的就这样放着也迟早得扔。 锁上家门,带上糖葫芦,付汀便来到了薛青家。 “薛丽,我最近得在镇上待一段时间,今天就得走了,书院先放一段时间的假,你记得给其他的师弟师妹们说。待师傅回来后再给你们上课,且记得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了,知道吗?”付汀摸了摸薛丽的头。 “师傅放心,我会告诉他们的。”薛丽一听付汀也要走,小眼睛又红了,怎么短短两天的时间,要离开三个亲人? 第70章 “哭什么?又要掉金豆豆?漂亮的眼睛都要哭肿了。师傅又不是不回来了,想师傅了就来镇上找我。”付汀擦去了薛丽眼角渗出的眼泪。 薛丽用力的点了点头。 告别了薛丽一家,付汀便踏上了去清溪镇的路。 来到清溪镇,见了陈池,付汀才发现并不只是住在清溪镇这么简单。 “这次将你带来,一方面是想保证你的安危,另一方面是有人要见你。”陈池道。 “有人要见我?不知是何人?”付汀有些疑惑,自己都没出过清溪镇,认识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怎么就有人想见自己? “是当今圣上。”陈池一句话将付汀震在了原地。 “皇上?皇上为何要见我?”付汀一时间甚至在回想是不是自己犯了事?皇上要抓自己进大牢? 要知道,皇上可是这沧溟国权力最大的人,无论是谁要见皇上,恐怕都会有些紧张。 陈池见付汀疑惑又害怕,连忙解释道:“别怕,不是什么坏事,甚至可以说是一场机缘。” “机缘?” 付汀有些好奇,连带着唐远山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份机缘。 “嗯,天大的机缘。” 眼看着陈池还不往正事上说,唐远山不耐烦了,拍了陈池一巴掌:“要说快说,卖什么关子?” “你可还记得先前雕刻的那尊松鹤延年?” “自然是记得的,那可是我赚的最大一笔钱。”不过付汀有些好奇,为何陈池知道自己雕了一尊松鹤延年的雕像。 “那尊松鹤延年是常安代秦王搜寻的民间奇物,用来给皇上贺寿的。” 付汀一想,也是,常安要求的松鹤延年要九点九寸,九这个数字在古代向来是用来形容九五至尊的,也难怪常安当时让自己保密。 “皇上万寿节时,秦王奉上一尊贝雕的松鹤延年,我便知道这贝雕是出自你手,后来一经秦王介绍,说是这奇物出自清溪镇,我便更加确定是你雕的。”陈池喝了一口茶准备润润喉再说,唐远山却嫌陈池说话说一半,便倒了满满一杯子茶放在了陈池面前。 茶要半,酒要满,这种不合规矩的事宜陈池本来要生气的,无奈倒茶的是唐远山,陈池更不可能生唐远山的气了,只轻轻的捏了一下唐远山的脸,以示惩罚。 付汀早知唐远山和陈池关系匪浅,对于这些亲密动作虽然好奇,却从不打听。 随后便将万寿节那日宴会的事一一道来。 八月初五万寿节当晚,秦王作为永安帝最宠爱的儿子,以一尊闻所未闻的贝雕作为生辰贺礼,永安帝最喜新奇之物,得贝雕后龙心大悦,当即就要见贝雕师。 听闻贝雕师来自清溪镇,当即便询问陈池。 “清安,秦王说这贝雕师出自清溪镇,不知你可曾听闻?” 清安是陈池的表字,永安帝向来以清安称呼陈池,足以看出陈池有多得圣心。 “回皇上,微臣的确对这贝雕师有所了解,皇上有所不知,这贝雕师正是微臣的外甥,琢磨出来贝雕这东西的时候,微臣也觉新奇。没想到秦王竟然会送这么一尊松鹤延年,倒真是缘分。” 陈池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陈池本就莫名其妙的得永安帝信任,如今永安帝得知贝雕师是永安帝外甥,陈池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好在陈池“不上进”,不然恐怕早已位及人臣。 “不怕惹皇上笑话,微臣这外甥还送给微臣一件小獬豸,不及皇上的精巧,微臣也爱不释手的很。”说完,城池便将付汀送的贝雕小獬豸拿了出来。 那东西小巧,陈池又喜欢的紧,便一直都是随身携带,装在荷包中的。 永安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连忙上前,将那一尊獬豸呈给皇上。 皇上眼前一亮,松鹤延年固然好,可太大了,不能随时拿在手中把玩,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件小巧的就好了,玩着玩着,竟起了想据为己有的心思。 陈池自然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为保护自己的贝雕不被“夺走”,连忙道:“微臣的外甥极为孝顺,这尊獬豸又是廉明公正的象征,最是适合微臣了。” 陈池此言一出,永安帝只好将獬豸贝雕还给了陈池。 永安帝已到知天命的年纪,却还像是个顽童一般,不由得想:“朕可是皇上,把贝雕师召进宫,还怕没有把玩的对象?到时候雕一串串在一起,朕要拿它当佛珠盘。” 心中虽这样想,永安帝到底没表现在明面上。 “既然如此,那清安你回去后便将你外甥带进宫,朕要见见这位贝雕师。” 万寿节种种皆被陈池说了出来,付汀这才知道个中缘由。 第40章 “皇上想要召见你,咱们不得不从,所以我的意思是,让远山送你去京城,京城远离沧溟海,也能更好的保证你的安全。”陈池道。 “我知道你心里担心时湛的安危,我先前已经书信一封,沧溟军的梁将军与我相识,他会帮忙照顾时湛的,你不必过于担心。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京城,你能从皇上那里知道最为准确的战场消息。”唐远山这一句话可谓是说到了付汀心坎里。 付汀一想,也是,无所谓在哪里,能知道时湛的消息是最好的,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异世打响贝雕的知名度,让贝雕能够得以传承,京城无疑是最好的地方,能有什么比从皇上口中的介绍更为让人信服呢? 第71章 “陈舅舅所言极是,皇命难为,我自然是要去京城的,只是还想拜托陈舅舅帮我照顾一家人。”付汀答应了。 “你说的可是薛青家?” “正是,薛大伯一家人对我和时湛多有照顾,我自然不能只顾自己的安危。” “这你放心,咱们是一家人,你的要求,陈舅舅我肯定会答应的,你只管在京城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唐远山一听,踢了陈池一脚:“什么时候和你是一家人了?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陈池也不恼:“本来就是一家人,从二十年前就是一家人了。” “既然你答应了,明天就出发吧,不能让皇上等急了,我在京城中有一处宅子,远山知道,到时候你就住在那里,府里有下人,平日里便由他们照顾你,我从京中回来时就交代好了。” “远山,你送付汀到京城后,可以多待几日,待他熟悉之后,你便回来。”陈池转身又交代唐远山。 “我才不回来,我都到京城了,怎么说也得多待一些时日,再说了,我要是回来了,我外甥一个人在京城怎么办?”唐远山道。 “我离不得你,秦王与我相熟,他会帮忙照顾的,你自然不必担心。”陈池一句话便让唐远山闭嘴了。 “行吧,谁让你离不开我呢?” 陈池交代好一切后,便让唐远山和付汀回去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付汀早就对唐远山和陈池的关系好奇了,于是便试探的问道:“舅舅,你和陈舅舅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付汀说话极为委婉。 “你看出来了?”唐远山眼皮一抬,问道。 “嗯,挺明显的,你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不像寻常好友。” “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不能告诉你外公,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呢,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唐远山一想到这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唐老爷子年纪大了,很可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早知道就早早的说了,拖到了现在,实在是无比的后悔。 “我和陈池与你和时湛的关系是一样的,虽有违伦常,但我和陈池在一起已经二十年了。”唐远山不避讳说自己和陈池的关系,反而是一脸甜蜜。 “二十年了,这么久?”时间这么长,感情还这么好,付汀极为羡慕,只希望自己和时湛以后也有好几个二十年。 “是啊,二十年前,我与陈池初相识,我们本是一同进京赶考的学子,他学问很好,是能高中状元的那种好,我就很一般了,能中个进士就不错了,我们一起温书下棋,品茶饮酒,谈天说地论经文,以知己相称,相约等科考结果出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便到同一个地方上任,我协助他。”说起和陈池的往事,唐远山一脸幸福与怀念。 虽然平时总是对陈池“多有不满”,但只不过是情/趣罢了。 “可是殿试在即,家中突然传来了你小爹,也就是我弟弟被付大山强占的消息,父亲一人在家难以处理,而我和你小爹从小就要好,我不忍他受委屈,便决定放弃殿试,回清溪镇。” “陈池知道后,与我大吵了一架,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了陈池待我的心思与我对他的心思是一样的。我告诉他,让他先考取功名,错过了这一次,我还能再参加下一届科考,总能追上他的脚步的。” “陈池本想和我一同回清溪镇,被我以性命和我们的未来要挟,最终他参加了殿试,我回了清溪镇。”这一路走来,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唐远山难免眼眶通红。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池高中探花之后,竟然放弃了大好的前程,选择了来清溪镇做官,我骂了他,让他给皇上认错,说自己一时思虑不周,做了胡涂事。陈池给我说,皇命难违,他不后悔来清溪镇。” 之后的事情你便知道了吧,我没有再参加科考,成为了他的师爷,在这清溪镇已经待了二十年了。 付汀也没有想到,唐远山和陈池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 “那舅舅后悔吗?” “怎么会后悔?陈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总要有一两件事来回报,况且陈池都没有后悔过,我从就更不会后悔了,我只觉得庆幸是他。”老一辈的感情总是这么的让人感慨。 “如今我们也算圆满,只差长辈的祝福了。等年龄大一些,陈池乞骸骨,我们就能游山玩水了。” 虽说在付汀的观察里,唐远山总是“欺负”陈池,不给陈池好脸色看,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他闹他笑,这只不过是爱情的保险剂罢了。 舅甥二人一路边说边走,很快就回了家。 唐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时湛参军之事,搂着外孙好生安慰了一番,本以为这次付汀来镇上,祖孙二人可以团聚了,没想到却听到了付汀明天就动身去京城的消息。 “好好好啊,都去京城好啊,留我老爷子一个人在清溪镇,最好你们都走了,别再回来,也别管我老头子死活了。”唐老爷子年龄大了,就想承欢膝下,唐远山让自己抱不上孙子,好不容易有个外孙,却时常分离,一时间便说了气话。 “爹别生气,我走的这几天,陈池会时常来看您的。”唐远山连忙安慰。 “我算是看出来了,全家上下只有陈池最关心我,我以后就认他做亲儿子好了。” 第72章 “外公莫生气,外孙不孝,实在是皇上召见,舅舅此番送我去京城,不日便会回来,我把糖葫芦留给您可好,让它陪着您?”付汀知道老爷子只是说气话,连忙卖乖道。 “糖葫芦?那吃的酸玩意,怎么陪我老爷子?你这是耍你外公玩呢?”说完,老爷子捏了捏付汀的腮帮子。 “我说的糖葫芦自然不是吃的糖葫芦啊!”付汀说完,便将背上的小包袱取了下来,糖葫芦还小,又很乖,时常都是处在睡眠的状态,所以付汀就将糖葫芦包在了包袱里,只给它留了一个小孔呼吸。 糖葫芦见自己被主人拿了出来,终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奶声奶气的汪汪了两声。 老爷子一见,果然很喜欢,只是还是假装嫌弃的将糖葫芦接了过去:“不陪着我,还想让我给你养狗,你算盘打的很精啊。” 嘴上嫌弃,可是手下抚摸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停,糖葫芦舒服的直摇尾巴,还舔了舔老爷子的手。 糖葫芦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自己小爹“抛弃”。 老爷子也不管付汀是什么表情,抱着糖葫芦就进屋了“罢了罢了,让老爷子给你养狗,你这狗以后就别想要回去了。” 付汀没想到自己下一次再见糖葫芦,竟险些认不出来了,糖葫芦胖了好大一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唐远山准备着明日要用到的马车、干粮和盘缠,付汀便陪着老爷子说话。 翌日,付汀早早的就被唐远山叫了起来,此去山高路远,不早早出发,夜里到不了下一个城,就得住在荒郊野岭了。 陈池也过来了,又细细给付汀交代了一番。 昨天唐远山和付汀走后,陈池已经紧急写了一封信,让快马加鞭的送给秦王,信件必定比付汀二人早到京城。 告别了唐老爷子他们后,付汀便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白天坐马车赶路,晚上休息,就是这样,紧赶慢赶的,付汀和唐远山也走了整整六天。 随着路段越来越开阔,房子越来越大,街道越来越繁华,付汀便知道自己离沧溟国的京城不远了。 京城果然不一样,就算是外围,也比清溪镇镇中心繁荣不少,大大小小的商户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要说和清溪镇最像的,那便是街上有很多巡逻的官兵。 付汀如村里人进城了一般,很是新奇的趴在马车窗户上看了好一会儿。 两人到了京城,第一下要去的,自然是陈池在京城的宅子。 付汀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进宅子,没想到要大的多。 唐远山显然来过这里很多次,府上的管家对唐远山很是熟悉。 “忠叔近来一切安好?”唐远山将马车交给来的小厮问道。 “劳唐老爷挂心,老奴自然是一切安好的。这位就是表少爷吧,我是老爷府上的管家李德忠。”说完,忠叔便将好奇外加慈爱的目光放在了付汀身上。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沧溟国,付汀还是第一次被叫少爷,一时间有些拘谨。 “李爷爷好,您别叫我少爷了,就叫我小汀就行。”付汀连忙道。 忠叔一听到付汀叫自己爷爷,脸上的皱纹笑得更深了。 “好好好,咱们快进去,这一路长途跋涉的,都很累了,老奴早就准备好茶水点心和沐浴的汤,就等您来了。” 进了门,付汀才有幸窥得府中全貌。 第41章 宅子是两进的,很低调古朴的青砖红丸,院子里种了好些的花,付汀还能闻到一阵又一阵的果子香味,相比后院还种着果树。 府上下人并不多,付汀进门后就看到院子中央站了三排,一排丫鬟,一排侍卫还有一排小厮,看起来倒都是三四十来岁的年纪。 “奴才” “奴婢给唐老爷,表少爷请安。” 付汀被这么大的排场吓了一大跳,紧张的不知该怎么在院子里落脚了。 不能怪付汀小家子气,实在是任谁看到这么一副场景都会紧张的。 好在唐远山应付的来:“好了,不必多礼,这么久没见,你们倒是和我生分了。” 唐远山这么一说,院子里拘着的下人也都放开了:“不怪奴婢们和唐老爷生分,实在是唐老爷有三年没回来过了,奴婢们这不是高兴吗?” “对啊,陈老爷和唐老爷您常年不在府上,您可不能怪我们和您生分。” “这位就是表少爷吧,年龄真小,咱们府上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小的主子了,可得好好照顾。” “那可说好了,谁都别和我抢,就由我来伺候表少爷。” “去去去,哪儿都有你,表少爷是哥儿,自然得由我贴身伺候。” 丫鬟嬷嬷小厮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倒是让付汀放松了不少。 “就你们会说话,陈池把你们调教的一个个都会油嘴滑舌了。”唐远山笑道。 “行了,还有没有规矩了?老爷和表少爷长途跋涉的,快准备酒席接风洗尘。”忠叔适时的结束了众人的玩闹,假装严肃的说道。 “哎吆,干爹您可就放心吧,咱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小主子他们来呢。”说话的是一年轻小厮,大概而立之年,想来以后是要接忠叔的班的。 随后,唐远山便和忠叔说了几句话,让付汀挑了一个侍奉自己下人。 付汀不好拒绝,便选了一个哥儿。 第73章 那哥儿倒是高兴,带着付汀便回了给付汀准备的住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准备给付汀的房间没有很夸张的大,但一应俱全,床榻,衣柜茶桌椅子,屏风后还有浴桶和恭桶,甚至还准备了一个梳妆台。 “表少爷一路辛苦了,奴才名叫云柏,以后就由奴才来贴身侍奉您。” 云柏大概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不似寻常哥儿那般白皙,一身皮肤是浅淡的小麦色,笑起来很显小,牙很白,还有一对可爱的虎牙。 “嗯,好的,我叫付汀,不用在我面前自称奴才,我没什么架子,咱们以正常朋友相处就行。” 云柏从十二岁就进了陈池的府上,这十几年来,少说也练就了一双看人的眼睛,云柏第一眼看付汀就是一个面善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谢谢表少爷!沐浴的汤水已经准备好了,表少爷先沐浴一番。” 付汀便也没矫情,舒坦的躺在浴桶里泡了个澡,洗净这六日里遇到的尘屑。 一放松下来,脑子里便不由得想时湛在做什么?可到军队里了?身体一切安好? 要说时湛和薛青,离开远河村后又跟着带队的军官辗转了几个村子,总共招了有三十个水性好的。 到了沧溟军驻扎的地方时,正是处于休战期间,倒是给了时湛和薛青他们适应的机会。 时湛和薛青以及那些新来的士兵全都被分在了梁将军的手底下,也就是先锋军军队里 时湛事先是不知道陈池给沧溟军将领送信的,所以在沧溟军的梁将军传召自己时,时湛还一脸迷茫,外加一些对未知事物的紧张。 好在没什么大事,梁将军找自己就是问了问陈池的事,并且告诉时湛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在哪个地方,新人来的时候难免会被老人使唤排挤一番,让时湛不要随便跟人起冲突,但在别人无理取闹的时候,也要及时来告诉自己。 时湛便知道了这位梁将军与陈舅舅是朋友,是陈池拖来照顾自己的人。 好在先锋军中的前辈都是很好说话的,对时湛和薛青这些小娃娃还是给了颇多照顾的,少有的那么几个小心眼看不惯,准备找机会为难为难新人的,看到时湛得了梁将军照应之后,便不敢在明面上使绊子了,连带着与时湛交好的薛青都受了庇佑。 表面上交好,但暗地里时湛还是难免的被叫了关系户,不过时湛不关心这些风言风语就是了。 休战的这几天,时湛便跟着先锋军下海训练,主要练习水中憋气和隐匿的技能,除此之外还要学习如何将人一招毙命,直击要害。 沧溟军中抓了一些倭人俘虏,为了锻炼新兵上战场不被吓得两腿发软和尿裤子,便将这些俘虏作为新兵练手的靶子。 虽说有不杀战俘的规定,但这些俘虏都是烧杀抢掠的“好手”,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血,死不足惜。 时湛和薛青在远河村的时候,就杀过几个倭人,所以对于杀倭人这件事,接受度还是很好的,但那些老兵不知道啊,本来还想看看新兵蛋子杀人时被吓尿的样子,但当看到时湛和薛青将刀送进倭人的胸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时候,终于对人有了一些正视。 时湛和薛青确实水性过人,在水中可以长时间憋气不露头,穿着一身黑衣,夜晚仿佛能与海水融为一体,新兵中还有好几个,也如时湛他们一般,都是水性好的。 这给了梁将军很大的惊喜。 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精,在战场上总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沧溟国海上已经安分了将近三十年,这三十年来都没有战事,沧溟军难免疏于训练,没想到倭人闷声憋了个大的,趁着沧溟军状态不好的时候一举来犯,这才让沧溟军吃了个大亏,导致先锋军对折损了一大半。 渔民都是靠天靠海吃饭的,水性自然是好,水性不好的,早都被饿死了。 梁将军相信,有了这些新兵的加入,接下来的战争将会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付汀泡完舒服的澡后,拒绝了云柏要给自己穿衣的动作,准备自己拿去事先准备的衣服。 没想到的是,忠叔准备的衣服是那些大家公子哥儿穿的,款式复杂,精致好看,里三层外三层的,和付汀平时穿的短衫完全不一样。 柔顺的丝绸简直要顺着付汀的指尖流了下来,付汀翻了一会,发现自己连哪里是袖子,哪里是领口都分不清。 于是只好红着脸找云柏帮忙。 云柏很是熟练,迅速的帮付汀把那身月牙白的长衫穿好,虽然有好几层的布料,但是每一层都轻便,大夏天的,穿上也不会觉得热,又美观又舒坦。 随后又给付汀梳了一个世家哥儿都梳的发型,簪上白玉簪子,好看极了。 以前在远河村的时候难有机会和场合穿这种衣服,所以即使知道付汀长得好,那也只是长得好。 如今这么一打扮,倒真的看起来像是谁家未出世的尊贵哥儿。 “表少爷长得可真是好看,简直像是仙童一般。”云柏眼前一亮。 付汀被云柏说的原本红着的脸愈发红了:“哪里有那么夸张?” “真的真的,真的很好看,比咱们京城那个所谓的第一哥儿要好看的多。” 付汀不知那京城的第一哥儿是谁,但想必是顶顶好看的。 第74章 “谢谢你的夸奖。”没有谁被别人夸好看能不高兴,付汀也是如此。 来到前厅用膳的地方,唐远山和忠叔早就到了,一见付汀,也楞了那么几秒。 “平日里看不出来,如今这一装扮,倒真像是世家哥儿,不像咱们远河村的了。”唐远山眼中满是惊艳。 “这要是被时湛那小子看到,不得自卑,觉着配不上你?”唐远山笑道。 “舅舅,你可别取笑我了,哪里有那么夸张。”付汀被唐远山夸张的话惹得哭笑不得。 “表少爷这你可就误会了,唐老爷可不是取笑您,都是实话,在忠叔我的眼里呀,您当真就和那些世家哥儿一模一样,尤其是这通身的气质,用一个词来形容,就叫做,叫做......,瞧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 “沉静。”唐远山一语道破。 “没错,就是沉静,这种气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还是得老爷您来想。” 唐远山和忠叔像是说相声一般,一捧一接,你来我往的。 付汀作为贝雕传承人,本身就带有一种与外人不同的气质,加上贝雕这种精细活得沉下心来好好做,久而久之,那股子沉静的气质便像是融入进了付汀的骨子里。 唐远山知道付汀脸皮薄,不禁逗,夸了两句便不再夸了。 “好了,不逗你了,早就饿了吧,咱们快用膳,用完膳,舅舅带你在京城逛一逛,认一认路,感受感受这不同于清溪镇的风光。” 午膳准备的很是丰盛,有许多付汀喜欢的酸甜口的饭菜,想必是忠叔提前就知道了自己的口味。 吃完饭免不了要消消食,唐远山便带着付汀出了府。 沧溟国的夏天中午,不像是在现代的大城市里,那么热,所以即使是一天里最为炎热的时间,街上还是有许多行人,很是热闹。 唐远山第一站要带付汀去的,便是这京城最大的成衣铺子。 虽说府上给付汀准备了好几套衣服,但事先并不知付汀尺寸,所以买的衣服难免会有一点点不合身,唐远山想着帮付汀定制那么两套,往后外出的时候也方便。 京城就是京城,成衣铺子都比清溪镇好了万分。 第42章 霓裳居是两层楼的铺子,下面一层专门卖的是普通老百姓的成衣,布料颜色都的较深的,方便干活,价格也很公正合理,老百姓们都爱来这里买,同样的价钱能买到更好的质量。 二楼则不一样了,专门做的是富贵人家的生意。 布料颜色丰富,面料也是更为昂贵,基本上都是定制,那些着装华丽的公子哥儿都上了二楼,唐远山便带着付汀上了二楼。 一上楼,店内的小厮就迎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边请,请问您二位是都要定制衣服吗?”小厮眉开眼笑道。 “给我外甥订三套成衣。” 小厮一看,眼前便一亮,付汀长得好,要是衣服选对了,达到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说不定就会多定几套,挑好的定,挑贵的定。 况且付汀身上这身衣衫是上好的丝绸,可见是个富家哥儿,必定能拿得出很多银两。 这样的话,自己拿到的提成就会高很多,且付汀看着面善,不是那种随便挑刺辱骂人的,店里的小厮都乐得服务这一类人。 “好嘞,那客官您在那边喝茶稍等,小的这就带小公子选布料。” 是的,霓裳居还专门设置了客人等候区,配备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只为了能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感。 付汀于是便跟着小厮到了布料区。 上到蜀锦绸缎天蚕丝,下到棉麻,各种颜色的布料都有,霓裳居还有京城中除了皇宫之外最好的绣娘,能完完全全的满足客人对花样的需求。 付汀选来选去,选了月牙白,湖蓝以及天青色。本来还想试试黑色的衣服,但是如果贝雕的话,贝壳磨下来的粉末会十分显脏,付汀便放弃了。 又挑选了几种简单又不失优雅的花样,付汀便不再选了,小厮还失望了好一会儿。 “选完了?”唐远山一盏茶还没喝完,付汀便告诉自己选完了。 “嗯,选了三种布料,够了。” “不够,这怎么够,你陈舅舅有钱,府上有铺子,生意很好,你不用想着给他省钱,走,舅舅带你再去选几样。”说完,唐远山大手一挥走到了前面。 小厮一看,这位才是掏钱的主儿,连忙喜不自胜的带路。 付汀只好跟着唐远山又选了几套,顺便还定了几双鞋子。 量完尺寸后,付汀本想自己付钱,被唐远山说了一顿:“长者赐不可辞,哪能让你自己花钱?” 出了霓裳居,唐远山又带着付汀转了一些玉器饰品店,给付汀买了佩戴的玉佩簪子。 付汀这才知道,唐远山和陈池不显山不漏水的,竟然有那么多钱。 转了一下午,付汀腿都酸了,唐远山才停止了买买买的脚步。 付汀觉得,唐远山可能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了,好满足他打扮小孩子的癖好。 逛了一大圈,付汀只觉得饿的慌,唐远山便又带着人进了酒楼。 小半天下来,付汀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纨绔子弟,仗着长辈的宠爱,吃喝玩乐买买买了一下午。 回到府上,洗漱过后,不一会儿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75章 只是付汀并没有睡多久便被一阵噩梦吓醒。 付汀梦到时湛中箭了,倭人的箭直直的被射进了时湛的胸膛,插断了绑着平安扣的红绳,平安扣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鲜血染红了时湛的胸膛,唇边的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流,好生吓人。 付汀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无比的庆幸那只是一场梦,但付汀还是想知道时湛的消息。 接下来的下半夜,付汀心有余悸,总是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时湛染血的胸膛和碎掉的平安扣。 付汀只好拿出时湛给自己留下来的小手帕,攥在手中,一遍又一遍的以“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这句话安慰自己,这才睡了一两个时辰。 第二天醒来,付汀理所应当的精神不好。 唐远山见了,皱眉问道:“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付汀没有将自己做噩梦的事告诉唐远山,便回道:“嗯,有些认床,不过后半夜就适应过来了。” 唐远山看人实在是没精神,便放弃了今天再带付汀出去的念头,让付汀好好的补了一觉,自己出去会老友去了。 霓裳居不愧是京城最大的制衣铺子,六套衣服,两天时间就连同鞋子一起送到了府上。 衣服制好后,霓裳居已经代为浆洗过了,所以是可以直接上身穿的。 这一天,秦王终于来了。 秦王一直有些忙,在得知付汀来了京城后,连忙完成了自己手上的事务,这才来找付汀。 “这位就是付大师吗?果然是一表人才,久仰久仰。”秦王眼中难掩惊讶。 虽然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秦王却还是觉着惊讶。 秦王以为付大师少说也是而立之年的男子,听陈池说是自己外甥后,秦王便觉得这付大师当是和自己一般年纪,没想到的是,竟然年龄这么小,比自己要小七八岁的样子,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哥儿。 秦王不禁肃然起敬,果然民间出高人啊。 “草民给秦王请安。”付汀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是当今圣上第三子,名叫陈浩瑜,您是唐先生的外甥,和本王是同龄人,本王虚长你几岁,便以兄长之位忝居,你若是不介意,便唤本王一声瑜哥。” 秦王是个好说话的,至少从这些话中,就能看出来。 “能唤秦王瑜哥是草民的福气,自然不会介意。”付汀表现的也很是大方。 陈浩瑜还有些惋惜,付汀还挺合自己心意的,自己喜欢的就是那些有作为有思想的哥儿,而不是家中娇宠出来的不识人间烟火的少爷。 可惜付汀已经嫁人了,不然怎么说都得追到手,还可以免去父皇的催婚。 是的,作为沧溟国的三皇子,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储君之位最好的人选,深受百姓喜爱的秦王竟然还有被自己父皇催婚的苦恼。 不过惋惜归惋惜,秦王还是有人品在的,做不出来那些强抢□□的事儿。 “你可有表字?” “并没有,草民今年刚满十八岁。”表字是在男子加冠之年取的,无论汉子和哥儿都可以有,付汀才刚过完十八岁的生辰,自然是没有的。 秦王松了一口气,看着像十六七岁,没想到十八岁了,自己也就比他年长四岁,不是自己长得着急,是付汀显小。 “那本王便唤你汀弟好了。” “瑜哥说唤什么就是什么,草民没有意见。” “不用草民草民的自称,正常说话就行了,这两天可在京城转过了?”陈浩瑜问道。 “转过了,来京城两天,算是转了个大概,京城过于繁华了,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小事,过两天就是百花节,京城可热闹了,待拜见过父皇,百花节的时候,本王带你好好玩玩,你放心,一起玩的都是本王的朋友,哥儿汉子都有,不必担心别人说闲话。” 付汀算是看出来了,这秦王也是个话痨,根本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付汀觉得,秦王可以和薛青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我便先谢过瑜哥了,到时候就麻烦瑜哥了。”付汀笑道。 和陈浩瑜说话很轻松,像是朋友间称兄道弟一般。 “见怪了,不麻烦,这有什么麻烦的?”陈浩瑜连忙摆手。 付汀不知道的是,秦王自己想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近几年来,永安帝越发重用秦王,好多折子都送来了秦王这边,虽然没有太子的名头,却办着太子要办的事,和储君无异了。 秦王已经连轴转了好几个月,本以为找一件永安帝喜欢的东西作为万寿节贺礼,就可以得几天假期,好好休息一番,没想到什么都没等到。 好在付汀来了,父皇有多想要见付汀,秦王是知道的,毕竟这段日子念叨的秦王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自己和付汀是同龄人,到时候向皇上求个恩典,说是陪付汀赏百花游玩,父皇肯定会同意的。 秦王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和秦王的交流很愉快,秦王见过工匠雕玉,却从没想到小小的贝壳竟然也能雕出那么好的工艺品,一时间对付汀的贝雕手艺极为好奇,便缠着付汀给自己表演一手。 付汀也乐的展示,赶路这一段时间,再加上在京城的两天,付汀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做贝雕了,正好趁着给秦王表演的机会热热手。 第76章 秦王看的很细致,不时的发出一些感叹的声音,很是捧场。 付汀便雕了一只小老虎送给了秦王,要说皇上是龙,那秦王就是老虎,所以雕这个送给他很合适。 秦王很喜欢,说要拿到自己那堆朋友间好好显摆一番。 一番交流过后,付汀便和秦王约定好了明天进宫见皇上,刚好明日不上朝,秦王可以过来接付汀,免去了付汀一个人进宫害怕。 付汀很愉快的答应了。 和秦王相处的愉快,付汀觉得皇上性格应该和秦王很像,便也不惧怕明日的进宫面圣。 秦王走后,唐远山又拉着付汀好生告诫了一番,讲了许多的面圣注意事项,又把宫中各位大人物的面相性格说了一番,免得付汀明日不小心冲撞了人。 付汀保证自己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之后,唐远山这才放人回去睡觉。 翌日一早,云柏将定制好的衣服全拿了出来,给付汀好好装扮过后,付汀便随着秦王进宫面圣了。 第43章 马车是进不了皇宫的,就连秦王的马车也不行,所以两人早早的就在宫门口下了马车。 但皇宫实在是大,从宫门口到皇上所在的养心殿,要将近一个时辰。皇上宠幸,安排了轿撵来接付汀和秦王,付汀倒是第一次乘这种轿撵。 以前只在宫斗剧中见过,那些贵妃娘娘们出行便是乘坐的这种轿撵,如今也算是有幸当一回“贵妃”了。 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众多,见到秦王之后纷纷下跪请安,但都挺好奇付汀身份的,毕竟付汀不是皇帝的妃嫔,也不是什么受宠的大臣家的公子,宫人们都没见过,只当是皇帝要纳的新人,便都在暗中小声探讨。 那些小主的贴身丫鬟们见到后,忙不迭的回了自家娘娘的宫中禀报,当然这些都是付汀不知道的。 轿撵很快便到了养心殿,永安帝的贴身太监章公公已经候在了养心殿门口。 “奴才给秦王殿下请安,秦王殿下万福金安。”见到人来,章公公笑迎了上来。 “章公公免礼,本王将父皇要见的付大师带来了。”秦王这会看起来还是很正经的。 “这位便是付大师吗?果真是年少有为,快随奴才进去。”章公公笑道。 “草民见过章公公。”皇帝跟前的太监,那也是正五品的官员,付汀一个平民百姓还是得行礼的,免得被人拿了错处。 “付大师不必多礼,快随老奴进去,皇上都等急了。”章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如此看来,付汀是个懂规矩的,不是愣头小子。 随后,付汀便跟着秦王和章公公进了养心殿。 永安帝虽说是在批折子,但是手中的毛笔已经许久没有落下来了,心思早就飘到了殿外,早就想见见这贝雕大师了。 “草民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付汀连忙下跪磕头。 “付大师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永安帝一挥手,连忙让章公公扶付汀起来。 “朕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付大师请来了。”永安帝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付汀。 永安帝打量付汀的时候,付汀也在暗中观察永安帝,但显然不敢明目张胆。 永安帝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精神头十足。头发乌黑,看不出来一根银丝。 在付汀看来,永安帝便像是教自己贝雕的师傅一般,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严格,其实很心软很好相处也很关心后辈,从秦王在这吃人的后宫中被养成了话痨的性子就能够看的出来。 “让皇上久等是草民的罪过,还请皇上惩罚。”付汀一听永安帝这么说,连忙赔罪。 “哪里有什么罪,清溪镇离得远,朕是知道的,朕不怪罪你。付大师可带了贝雕?可否给朕看几个?”永安帝已经迫不及待了。 “咳咳。”章公公在旁边咳嗽提醒,示意永安帝不要那么的失了皇帝架子,但显然被永安帝忽视了。 付汀还没说话,秦王便开口了。 “父皇有所不知,昨日儿臣去了汀弟的府上探望,汀弟给儿臣展示了一番,送了儿臣一个小老虎,儿臣喜欢极了。”说完,便将那只贝雕老虎摆在了永安帝面前。 秦王原本的意思是想给永安帝暗戳戳的显摆一下,好让永安帝心中羡慕羡慕,发泄发泄自己心中批了那么多折子的怨气,没想到被永安帝瞪了一眼。 “这老虎雕的真好,栩栩如生的,老三不如将这只老虎让给朕,朕给你赐一个好婚。”永安帝拿起了那只老虎,显然不想还给秦王了。 秦王没想到显摆不成,还失了贝雕老虎,又让永安帝提起了赐婚这一事,秦王后悔不已。 “劳父皇挂心,儿臣感激不尽,只是父皇是真龙天子,唯有那真龙能配得上您,您和儿臣抢这小老虎做什么?不如让汀弟给您雕一只龙可好?”就像永安帝能随便拿捏秦王一样,秦王也知道永安帝的喜好,说的话都能说到永安帝的心里去。 “也是,朕是真龙天子,自然看不上你这小老虎。”说完,便一脸嫌弃的将方才还宝贝着的老虎贝雕扔给了秦王。 付汀一脸新奇的看着父子二人,章公公显然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了,也在一旁看戏。 永安帝忽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本性,没在付汀面前立起天子的威,一时还有些尴尬。 第77章 付汀自然不能让永安帝尴尬,于是便主动给永安帝递了个台阶。 “皇上恕罪,草民手中实在是没有雕好的成品,不如让草民给您现场雕一个吧,用不了多少时间。”好在付汀事先拿了一些贝壳在包袱里,这会刚好用得上。 “那感情好,付大师快给朕好好展示一番,就要一个简单的龙吧。”永安帝一听还能现场欣赏表演,自然高兴。 付汀心中早就记好了许多小动物的花样,所以连稿子都不用起,拿起刻刀和贝壳就能上手。 永安帝看的很认真,比方才批折子都认真。 手中的贝壳初初显形,永安帝就激动不已,连旁边的章公公都围了过来,养心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一个个好奇不已,但苦于不能离开自己守着的位置,只好作罢,只盼着自己能有幸拥有一件,哪怕是小小的一朵花都行。 那尊贝雕的松鹤延年被永安帝摆在养心殿最为醒目的架子上,来往的大臣妃子们都能看到,偏偏永安帝还不许别人碰自己的松鹤延年,每日都亲自的拿着明黄色绣着金龙的丝帕擦拭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宫女太监们来往洒扫都是小心又小心,生怕碰到了这尊宝贝,引来杀头之祸,但还是每天都要经过贝雕面前,好欣赏欣赏这鬼斧神工般的宝物。 秦王就算是已经见过了雕刻的流程,还是看的很认真。 付汀被这么多身份贵重的人看着,手底下也还是很稳,迅速的便把这贝雕小龙完工了。只是最后打磨的时候,不小心将其中一柄刻刀弄断了。 也是,这刻刀选材粗制,用了这么长时间,早就该坏了,出宫后再打一副就好了。 付汀没慌,拿出帕子细细擦拭了小龙贝雕一番,这才递给了永安帝。 “果真是奇物啊,那么小那么薄的贝壳都能雕出如此精美的对象,当真是奇功。” 付汀被永安帝夸得脸热,连忙谢道:“谢皇上夸奖,这都是最为简单的了,值不得夸。” “怎么值不得夸,这么稀奇的手艺,当为国艺。”永安帝一句话将付汀吓在了原地,连秦王也正色起来。 付汀从来没想过贝雕能冠上一国国艺之名,如果能冠上国艺之名,那自己的初心便达到了,贝雕在这沧溟国得到了广泛的传播,永安帝这句话可谓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天大喜。 付汀被这么一件大喜事砸在了原地。 “章岩,替朕拟旨,将贝雕之艺封为国艺。”永安帝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自然就要执行。 “是,皇上。”没等付汀反应,章公公便拟好了旨。 付汀不知道的是,此旨意一出,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又带动了怎样一场风波,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草民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付汀连忙拜谢。 “平身。” “朕方才见付大师的刻刀断了,便由朕皇宫里的工匠给付大师重新制作一套。” “谢主隆恩。”付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连忙将刻刀的图纸当场画了出来,交给了章公公。 “章岩,吩咐下去,这刻刀的选材要用内务府最好的,务必要让付大师用着舒服,顺便再为朕制作一副,朕也想学学这门手艺。”永安帝真是能够牵动人的心弦,短短半天的时间,就连一向跟着永安帝的章公公都被永安帝吓的不轻。 “皇上三思啊,这贝雕学起来伤手,不能伤了皇上的龙体,皇上要什么,草民给您雕就是了。”付汀连忙劝道。 “是啊,皇上,您的龙体重要。”章公公也在一旁劝阻,还顺便给秦王使了个眼色。 “汀弟说的对,父皇您的龙体重要,况且您每日还要忙国事,批折子,实在是费心费力,不宜再将精力花费在旁的事物上了。”秦王道。 “老三说的对,国事繁忙。”永安帝一听也知这事不妥。 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永安帝没让这气完全松。 “老三你年纪也大了,先前对折子处理的也不错,朕很是放心将国事交在你手上,以后的折子便由你处理,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朕好了,朕也好一心学习贝雕。” 真是好“残忍”的话。 秦王现在无比后悔方才为什么要以国事来劝阻,如今反而为自己揽下了这么重的活。 付汀和章公公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合着到最后,受伤的就只有秦王一个人,秦王要是知道有“怨种”这么一个词,恐怕得叫自己“大怨种”了。 皇命难违,付汀也不敢再劝阻,只是还是有些紧张该如何教皇上学贝雕。 付汀和秦王进了养心殿一上午的事不知不觉间传遍了整个后宫,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在面见大臣呢,可有哪个大臣是个哥儿? 后宫的娘娘们都开始急了,以为皇帝要纳新人,毕竟皇上已经有许多年没有选过秀了,如今一纳新人,朝臣们就会喊着选秀,而且听丫鬟说,付汀是个长得好的哥儿。 皇后首先坐不住了,借着送羹汤的名义就来了养心殿,一到养心殿门口就听见了永安帝要将国事交给秦王处理的消息。 第44章 皇后听此消息,当即不愿意了。 秦王不是中宫之子,其生母是皇帝已经过世的慧贵妃,慧贵妃以哥儿之身成为永安帝的妃子之后,深受皇帝宠爱,连带着聪慧的秦王也颇受皇帝赏识。 第78章 皇后有自己所出的四阿哥,只是比较庸碌罢了,又惯爱偷奸耍滑,便不得永安帝喜欢,可皇后可没有歇了让自己亲儿子做储君的心思。 往日里皇上没册封储君也就罢了,如今将折子全给了秦王,这样一来,秦王跟储君还有什么区别?皇后一下子就不愿意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皇后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皇上面上笑意渐敛:“皇后平身,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近日气候干燥,皇上您每日忙于政事,定然疏忽了自己的身体,臣妾炖了润喉的梨汤,皇上您尝尝?”说完,皇后便把手中的羹汤放在了永安帝面前。 毕竟是皇上的发妻,一国之母,永安帝也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便让章岩将羹汤盛了一碗出来。 皇后像是才看到付汀一般,好奇的问道:“这位哥儿长得倒是貌美,皇上打算给什么位份?” 不得不说,皇后有些过于愚蠢,怪不得永安帝不喜,这种捕风捉影的事,皇后竟然还能先入为主? 皇后此言一出,殿中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永安帝舀羹汤的勺子都停了下来。 皇后竟然愚蠢的还没有意识到。 “草民付汀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皇后娘娘想必是误会了,草民不是......”付汀还想解释说自己不是皇上的妃子,便被皇后打断了。 “免礼免礼,叫付汀是吧?岸芷汀兰,郁郁青青1,好名字,果真看着是个活泼有生机的,想必以后也能让宫里热闹热闹,咱们以后有的是相处的时日。”说完,皇后还亲自将付汀扶了起来,以彰显自己的大度。 “放肆!”永安帝忍无可忍,将手中盛着羹汤的碗摔在了地上。 养心殿内铺着的上好虎毛地毯被溅湿了一大片,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殿内的宫女奴才被吓的跪了一地,全都趴在地上,生怕成了那个皇上发泄怒气的对象。 章公公已经无话可说了,皇上这些年来已经对皇后有所不喜,但皇后并没犯什么大错,祖宗礼法束缚,皇上没有理由废了皇后。 这些年,皇后做的蠢事数不胜数,章公公还在永安帝面前给皇后说过好话,可如今皇后还是不长脑子。 皇后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脸茫然的跪在地上看着永安帝。 “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惹得皇上发怒,皇上恕罪,龙体要紧。” “这是朕请来的贝雕大师付大师,朕看你当了这么些年皇后当魔怔了,竟看谁都像是朕的妃子,如此愚蠢,比不得慧佑半分。” 慧佑是永安帝的慧贵妃,永安帝也是怒极,竟然拿皇后和过世的慧贵妃相比。 皇后本来是要生气的,这一生,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比不过慧贵妃。 但此事确实是自己有错,皇后纵使是心中有怨,还是得认错。 “臣妾有罪,一时说错了话,请皇上责罚。” “你该求原谅的不是朕,而是付大师。”永安帝怒道。 付汀一时失了对策,皇后说的话虽然有错,但自己怎么敢让皇后向自己认错?这可是一国之母,但付汀又不敢反驳皇上的意思,实在难办。 皇后一听要向一个小百姓认错,一时拉不下脸面,但到底不敢惹怒永安帝。 “本宫一时说错话,还请付大师原谅则个。”说完还福了福身子。 “皇后娘娘言重了,不知者无罪。”付汀连忙避开了皇后的行礼。 可即便如此,皇后也早在心里记恨上了付汀,只是付汀不知道而已。 皇上这才罢休,养心殿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章岩连忙叫宫女扫去地毯上的瓷片渣。 “皇上还没喝到梨汤吧,臣妾再给您盛一碗。”皇后殷勤的上前来,永安帝也给了个台阶下,没有拒绝。 “皇后以后还需谨言慎行。” “是,臣妾记下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殿中无人说话,连一向话痨的秦王此时都闭紧了嘴巴,清理污渍的宫女动作放的越发的轻了。 皇后记吃不记打,又挑起了话题:“臣妾方才进殿时听皇上说要将折子全都交给秦王处理,臣妾一想,璇儿如今年纪也大了,能给皇上分忧了,不如让璇儿来协助秦王?” 皇后口中的璇儿正是中宫嫡子,当今的四皇子陈浩璇。 皇后实在自作主张,此一言,不仅暴露了她在养心殿外听到的话,有窥探前朝政事之嫌,更是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章公公此时都要无语了,皇后还真是会挑话题。 果然,永安帝的脸色已经黑沉了下去。 “皇后还有何想法,不如一并告诉了朕,朕考虑考虑。” 皇后还当永安帝真的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忙不迭道:“璇儿只比秦王小一岁,如今早该到了娶妻的年纪,只是秦王一直无意婚事,璇儿又不好越过他三哥,臣妾想给璇儿求个恩典,也好让皇上您早日抱上皇孙。” “哦?不知皇后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忠勇王家的小郡主,如花美貌,正是许配人家的好时候,臣妾很是中意她。” 永安帝都要听笑了,这忠勇王虽说是异姓王,但手中握有兵权,是典型的保皇党,只忠于皇位,皇后还真是敢想,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让自己的皇子坐上皇位了。 “朕竟不知皇后思虑的如此周全,当真是朕的好皇后,如此野心滔天,竟然还想让璇儿协助瑜儿处理折子,璇儿这些年被你教的蠢笨至极,如何能处理的了国事,你竟然还肖想忠勇王的女儿,你也不看看璇儿被你教成了什么样的德性?” 第79章 “退下吧,别在朕面前碍眼了,这些日子皇后想必是累了,歇些时日吧,赐淑妃和贤妃协理六宫之权,皇后也好放松放松,璇儿被你教的掰不过来性子了,以后你不可再插手他的教育。” 永安帝一番话算是判了皇后的刑,如今皇后虽有皇后之名,却完全失了皇后的实权。 待皇后恍恍惚惚的从养心殿出来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今日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怎么能说出这么些惹皇上怪罪的话。 回想了一番,皇上召见付汀的时候,正是淑妃和贤妃来给自己请安的时间,自己得知养心殿中事,又被淑妃和贤妃暗中挑拨,这才冲动的来了养心殿。 自己失势,最为受益的便是淑妃和贤妃,可是这时已经为时已晚了,皇后只能认栽。 皇后走后,永安帝才一脸尴尬的对付汀说道:“让付大师见笑了。” 付汀连忙回话“皇上言重了。” “章岩,到用膳的时间了,午膳可准备好了?”永安帝适时的转移话题。 “回皇上,午膳已然准备好了,可是要传膳?” “传吧。” 一场午膳过后,付汀便适时的提出了告退,皇上也没留人,只让付汀好好在京城游玩,待刻刀制好,便来宫中,付汀一口答应了。 唐远山早在家中焦急的等候了,见付汀安稳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当真是将贝雕封为国艺?”唐远山早就得了消息,此时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当真。” “如此也好,你这贝雕算是出名了,只是现如今,你恐怕得在京城待好长一段时间了,贝雕封为国艺,必定会惹起一番风浪,到时候好奇求学的人恐怕会增多,都得由你来教学。”唐远山想得总是深远一些。 “嗯,我明白,只是皇上说也想跟着学习贝雕,我实在是惶恐。”付汀想起这件事,就苦恼,这给皇帝教学比不了给薛丽他们教,薛丽他们听不懂了,自己还会上手手把手教,也会训斥,这教永安帝自己难道还能训斥?除非是自己不想要脑袋了。 “这有什么惶恐的,都是教学生,你教便是了。” “等等,你说教谁?”唐远山这才反应过来。 “我说是教皇上。” “皇上?”唐远山瞪大了眼睛。 “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触怒了龙颜,到时候可是杀头大罪,不行,我得给陈池去一封信,让他从皇上那里求一块免死金牌。”说风就是雨,唐远山执行力很高,当下便要去写信了。 “你别怕,有了免死金牌,到时候犯错了还能保下你的性命。” 付汀想,惶恐也没有办法,该教的时候还得教,永安帝也许是开玩笑呢,学两天便不学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是付汀没想到,永安帝确实不是开玩笑,反而认真的要命,当真放下了皇上的架子,如同一个普通学子般很是上进,当然,这都是后话。 时间一跳便到了百花节这天。 赏百花自然要乘早,毕竟各花有各花最好的绽放时间,错过了这个时间,便要错过这种花一年里最美的时候。 一大早,秦王便来了。 付汀见到秦王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实在是秦王太憔悴了,付汀险些没认得出来。 “瑜哥可是没休息好,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哎!说多了都是泪,你不知道,自那天父皇决定把折子交由本王处理后,本王已经三天没有睡好觉了,每天就只能睡两个时辰,今日好不容易才向父皇求了恩典,这才能休息一天。”说完,秦王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是困到了极致。 “瑜哥实在累的不行的话,不如今日就不去赏百花了,花哪天都能开,以后有机会了,再赏也不迟。”付汀提议道。 “你有所不知,这京城中的花,每年还偏偏就这一日的花开的最为好看,哪里能错过?” “行了,其实本王也不是很累,走吧,这龙葵花该开了,咱们可不能错过。” 付汀便没再推辞,随着秦王去赏这百花。 第45章 不愧是京城人人都爱的百花节,果真是节如其名,街道各处都摆满了鲜花,有些是商铺自己培育的,全拿出来供大家赏玩,整个街道都铺满了一层馥郁的花香味,沁人心脾。 最为出名的当属百花院,百花院因百花节而得名,院中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树,又有专门的人打理,当真是长得极好。 付汀和秦王到的时候,百花院中已是聚集了很多人。 院中用屏风隔着一间间小茶室,既充当的简易的包间使用,精致的屏风又在院中起到了很好的装饰作用,可谓是相得益彰。 只是这小茶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作为王爷的秦王自然是有那个资格。 院中接引客人的小厮一间秦王到来,连忙迎了上来。 “小人请秦王殿下安,秦王殿下您可终于来了,福兰郡主她们都要等急了。” 秦王是个和善的王爷,出手又大方,小厮们都乐得服侍秦王。 “嗯,前面带路。”说完,往小厮怀里扔了一颗碎银子。 “谢王爷赏,您请随奴才来。”小厮喜笑颜开的在前面带路。 “这福兰郡主就是忠勇王的女儿,是个开朗性子,最喜舞蹈弄枪,很好相处。”秦王走在付汀身边给付汀一一介绍今日要遇到的人。 第80章 “今日和咱们一同赏花的还有本王的至交好友,丞相之子傅嘉木,纯亲王的孙儿陈杰以及工部尚书家的哥儿洛锦。” 说起这洛锦,秦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洛锦素来有京城第一哥儿的美称,所以有些心高气傲,不好相处,不过你放心,父皇让本王照顾好你,本王自然能罩着你。”秦王自信满满。 “那便多谢瑜哥照顾了。” 付汀倒是听说过这京城第一哥儿,先前云柏那小子就在自己面前提到过。 跟着小厮一路穿过屏风隔成的走廊,付汀与秦王来到了最中间的那间。 秦王及他的好友人品身份都挺贵重,所以早早就预定了这赏花视野最好的包间。 “各位公子,秦王殿下到了。”小厮将人带到后自己便离开了。 “秦王殿下,你今日可算是来迟了,咱们都等你好一段时间了。”刚到包间门口,付汀便听见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各位莫怪罪,实在是本王近日忙昏了头,今日起迟了,又顺道去接了汀弟,所以这才来迟了,我自罚三杯。” “汀弟?这是哪家的公子?” 包间内坐着的四人这才终于看见了走在秦王身后的付汀。 纯亲王之子陈杰面露惊艳之色。 付汀今日身着一件天蓝色长袍,上面绣着纯白小巧的山茶花,腰间被一条腰带勾勒,衬得付汀的腰极细。 这天蓝色衣裳穿在别人身上恐怕很显黑,但付汀本就生的白,这天蓝色最是衬白皮肤的人,整个人如翩翩公子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优雅又好看。 包间内四人在观察付汀的时候,付汀也在暗暗的观察着四人。 付汀表现的很大方,付汀是有些小骄傲在身上的,不能让这些人看低了自己。 只是付汀觉得,总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秦王殿下好福气!既然是因为接人来迟了,也情有可原,这酒就不用喝了。”陈杰笑道。 付汀明白陈杰话中的意思,一时觉得有些离谱,怎么人人见了自己都能误会自己的身份。 “表兄可别胡说,当心被父皇听到了给你治罪,汀弟是我的朋友,别误会他的身份。”秦王一听不用喝酒了,也乐得轻松。 “汀弟过来,坐我旁边。”秦王想的是,既然人是自己带来的,自己就得多加照顾。 付汀没推辞,刚坐在秦王旁边,便觉得那道不善的视线愈发不善了。 此时,一张圆桌上的座位分布逆时针转依次是付汀、秦王、陈杰、傅嘉木、福兰郡主和洛锦。 付汀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自己左边传来。 洛锦没想到付汀竟然“霸占”了自己留给秦王的位置,怨气都快抑制不住了。 洛锦右侧有两个位置,他原本以为秦王会挨着自己坐,没想到被付汀隔开了。 “瑜哥哥,今日是咱们朋友之间的聚会,你怎么带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洛锦语气不善道。 付汀有些尴尬,这是针对自己呢。 “汀弟是本王朋友,怎么就不相干了?他前些日子刚来京城,还没怎么逛过,恰好百花节到来,父皇便允许本王带汀弟出来转转。” 秦王不咸不淡的回答了洛锦的话,表明了这是皇帝下的令,断绝了洛锦以此刁难的心思。 “不知这位汀哥哥家在何处?”洛锦又好奇的问道。 洛锦说完,旁边的福兰郡主暗自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哥哥,哥哥,见谁都哥哥哥哥的叫,跟个老母鸡似的。” 不过福兰郡主只是自言自语,所以并没有被别人发现。 “我家在清溪镇,前些日子刚来的京城,多有打扰,今日有幸与各位同过百花节,是付汀的荣幸,付汀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付汀表现的大方自信,让洛锦十分恼怒,这样不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吗? “付公子言重了,能与付公子同游,是在下的荣幸,幸会!” 说话之人坐在付汀的正对面,从付汀进包间到现在一直没说话,这位想必就是丞相家的公子,傅嘉木了。 付汀这才发现,傅嘉木长得十分俊朗,俊逸出尘,与时湛硬朗的帅气不同,傅嘉木是那种温润如玉的帅气,只是当是个低调的性子,所以存在感并不强,但当人注意到他之后,便会很难遗忘。 “哼,清溪镇?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听起来就一股小家子气。”洛锦在一旁阴阳道。 往日里一同游玩时,自己是唯一的哥儿,大家都让着自己,虽然福兰郡主是女子,可向来爱舞蹈弄枪,没有一点世家女子的样子,自己是唯一的那个柔弱需要保护的。 如今多了个付汀,付汀也是个哥儿,也不知道要在这京城中赖上多少时日,如果赖着不走了,那自己的地位岂不是受到了威胁? 况且这付汀还是秦王带来的,秦王往日里哪里接触过别家的哥儿小姐,洛锦喜欢秦王许久了,自认为是秦王妃的不二人选,虽然秦王说和付汀没关系,可洛锦还是觉得付汀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是以洛锦便暗自针对起了付汀。 “清溪镇是沧溟国最为边界的一个小镇,沿海,镇外驻扎着的军队是保卫沧溟国沿海边界的存在,倭人来犯时,顶在最前面的就是清溪镇,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小家子气的地方。” 第81章 付汀的话并不刻薄,只是在拿事实反驳洛锦的话,可还是让洛锦恼的面红耳赤。 洛锦不敢说什么,如果再借题发挥,不显得自己不爱国吗? 洛锦哪里肯示弱,从一处摔了跤,自然要从另一处把场子找回来。 “汀哥哥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的呀?怎么这双手虎口处都有茧啊?可是平日里干农活耽误了保养,这可不是一个好哥儿该拥有的手,如此粗糙,以后可怎么找个好人家?如果汀哥哥不嫌弃,我家中有上好的牡丹油,用来护手最好不过了。” 付汀没想到,洛锦竟然能观察到自己手上的茧子? 因为时常做贝雕,所以就算再怎么保养,手上还是有一薄薄的茧子,不过付汀和时湛都不介意,洛锦在这焦急个什么劲? 付汀算是看出来了,这洛锦就是看不惯自己,处处针对自己。 另外三人听了洛锦的话后,也注意到了付汀的手,不过付汀也没有因此躲避。 傅嘉木若有所思,这虎口处的茧,似乎是常年拿刻刀才能磨出来的,再加上皇上近日召见了贝雕大师,又将贝雕封为国艺之事,付汀如此受皇上重视,让秦王来陪同,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贝雕大师了。 福兰郡主和陈杰都不是笨人,傅嘉木能想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这一屋子的人精,就出了个洛锦这么蠢笨的。 福兰郡主抿了一口茶,暗自哂笑道:“真是蠢货,全身的智商都长在脸上了。” 福兰早就忍不了洛锦这娇滴滴的样子了,虽说是个哥儿,可毕竟是个男子,怎么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每次出来玩,这洛锦都要跟着来,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福兰,你这是在骂我呢?”洛锦难得聪明了一回。 “我本来就没说错,看起来这么粗俗的人,如何能与咱们这些世家公子小姐同坐?”洛锦这话算是彻底把自己不欢迎付汀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洛锦,别太出言不逊,汀弟是父皇请到京城的贝雕大师,你说这话是想表示对皇上的不满吗?汀弟是我朋友,如果你觉得他不配与你同坐,那我也便不配与你同坐了,以后有你在的地方,我会自动绕行,有我在的地方,你也别想靠近!”秦王一番话一点情面都没留,洛锦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就是呀,洛锦,每次都是你舔着脸跟过来,我们几个都没说什么,怎么你倒是先替我们做上决定了?” 秦王的话算委婉的话,福兰郡主的话便是将洛锦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傅嘉木和陈杰虽然没说话,可显然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洛锦委屈极了,果然付汀就是个小狐狸精,偏远山村来的,长着一张勾人的脸,又拿那什么劳什子的贝雕收买人心,今日丢的脸面和受的委屈,自己一定会找回来的。 这时候再待在这里就真的是没有眼色了,洛锦也没道歉,转身就气冲冲的出了包间。 “好了,清净了,咱们赏花吧。”福兰郡主一句话将今日之事拉入正轨。 第46章 百花节不愧是京城众人最喜欢的节日,花朵种类样式繁多,香气扑鼻。 付汀所在的包厢是位置最好的,付汀算是见识了一番这引人向往的百花节。 赏完百花,付汀和秦王便准备离开了。 “付公子可是皇上召见的贝雕大师?”福兰郡主好奇的问道。 “回郡主的话,大师不敢当,不过是会些手上功夫罢了。”付汀表现的很是谦虚。 “别叫我郡主了,听着多生分,直接叫我福兰就行。”福兰郡主果然是个爽朗的。 “皇上将贝雕封为国艺,想必是想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不知我可有幸学习这贝雕之艺?”付嘉木问道。 付汀不能给个明确的答复,如果能在京城中大范围的教学,那必然是好的,但是不能确定这开始教学是从哪一日,毕竟永安帝明确说了要学习,付汀肯定得紧着永安帝先来。 “傅公子想要学习贝雕是我的荣幸,但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大范围的教学,所以不能给傅公子一个答复,傅公子见谅。” “无妨,付大师不要见外,如果不介意,咱们便以兄弟相称,我同秦王一样唤你汀弟,你便唤我嘉木兄。” 傅嘉木此话一出,身旁的陈杰,秦王以及福兰郡主皆面露惊讶之色。 傅嘉木往日里可是最为低调内敛少语的,哪里有这么大方的时候,主动找话题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要与人兄弟相称? 傅嘉木不在意,付汀也不知道,所以另外三人也就没主动调侃。 告别了傅嘉木三人,付汀和秦王便离开了。 不日,永安帝派身边的太监公公传口谕,召付汀进宫面圣。 付汀这两日没睡好,时湛去了军队已经十来天了,付汀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担忧的厉害。 付汀想着找一个由头在永安帝那里探查点消息,但这是军机要务,永安帝不一定愿意让自己知道。 要是怪罪,那将会是杀头的大罪。 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付汀再一次踏进了养心殿。 “付大师可算来了,快来看看,朕命内务府打造的刻刀已经好了,挑选了最为好的料子,保证不管付大师怎样使用,都不会损坏。”永安帝没在批折子,反而手中拿着一把刻刀比划。 第82章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礼数不可废,付汀得“入乡随俗”。 “不必多礼,赐坐。” 付汀坐下来后,终于看见了永安帝面前的木盘中摆放的刻刀。 两套刻刀,各有各的特色。 其中一套是以墨玉为手柄,刀身泛着两眼的银光,看上去很是稳重。另一套手柄材料看上去像是飘花的翡翠,翡翠看上去透透亮亮,又冰又胶,意境十足。 付汀忽然觉着,这刻刀用来坐贝雕,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哪里是刻刀?这分明是艺术品。 永安帝将那冰飘花翡翠手柄的刻刀推在了付汀面前:“这套刻刀应当很适合付大师,瞧着颜色跳脱,适合你这年轻人,朕把这刻刀送给你。” “这刻刀实在是太贵重了,草民不能收。”付汀连忙推脱。 “皇帝御赐之物,不可推脱!”永安帝假装生气道。 “可是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也太精致了,草民哪里舍得拿它来贝雕。”付汀一脸为难。 “无妨,东西制作出来就是给人用的,要是都拿来供着,那还不如本来就没拥有过。这刻刀的材料你越用越亮,手柄握着也舒服,再适合不过了。” 永安帝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况且说得在还理,付汀也没再推脱。 刻刀果然如永安帝所说的那般很适合付汀,付汀一上手握住,就感觉到了,当即便想拿着新刻刀雕一副作品。 付汀满意了,永安帝自然也满意了。 “付大师用着可习惯?不对,这都还没用呢,哪里知道习不习惯,这些日子,朕已经找人快马加鞭从沿海的一些地方收了好些贝壳,刚好给付大师使用。” 付汀本来还愁贝雕有刻刀却没有材料这件事呢,没想到永安帝已经解决了,付汀心中立刻有了个想法,远河村沿海,村民们除了捕鱼种庄稼之外没有什么进项,如果能在京城把贝雕做大,那就可以提议从远河村收取贝壳。 这样不仅解决了京城内陆缺少贝壳的问题,还能带动远河村村民一同富裕,当真是一举两得的事。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具体的还得以后实施。 章公公早就派太监搬来了一大筐贝壳,质量都是上乘。 永安帝迫不及待的要让付汀开始教了。 永安帝是皇帝,精通君子六艺,握笔稳,也会丹青,所以付汀不用像教薛丽水娃他们一样,从握笔练习线条开始教永安帝。 步骤直接就可以跳到在贝壳上花样图了。 永安帝和付汀刚拿起刻刀,养心殿外突然传来一人疾驰的声音。 “启禀皇上,有战报呈上!”来人是身着一身盔甲的男子,风尘仆仆,想必正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付汀很想听,但也知道永安帝不会允许的,永安帝有政事,今日这贝雕教学便也进行不下去了,便回避道:“草民先行告退。” “你坐着,和朕一块听听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永安帝并没有让付汀回避,付汀一时有些惊讶。 付汀忽然想到:皇上是九五至尊,要召见谁,那么这个人上上下下祖孙三代的人际关系恐怕早就被放到了皇帝面前。 所以永安帝早就知道自己成亲了,且丈夫时湛在自己进京之前刚加入沧溟海军,‘ 这便不难解释为什么永安帝会让付汀一同听了。 付汀能留下听战报,当然高兴。 “读来听听。”永安帝示意那小兵。 “启禀陛下,战事一切顺利,两军休战期间,梁将军新招的前锋军个个水性了得,平日训练刻苦有加,效果显著,在战术中也发挥出了极好的作用,梁将军说,沧铭军不日便会主动发起攻击,打倭人一个措手不及,必定能大获全胜。” 付汀一听,喜意便浮上了面。 但随即又开始担心了起来,至今为止,时湛是安全的,也在军中发挥了很好的效果,但不日便要开战,战场上刀剑无眼,付汀实在是担心。 “好!哈哈哈!我沧溟国男儿都是好样的,这次必定把那群倭人再打回去,让他们百年不敢来犯。传朕旨意,粮草刀剑准备充足,沧溟儿郎们只管展示自己,大获全胜之后人人都有赏!” 永安帝一番话最能安抚士兵们的心,传战报的士兵也面露喜意。 有皇上这句话,沧铭军必定会大获全胜! “臣等定不负皇上所托,必定竭尽全力。” 送战报的士兵走后,永安帝面上的喜色难掩,本来就心情不错,这时候就更不错了。 “来来来,付大师,咱们继续!” 付汀得知了时湛最近的消息,多多少少也能放下一些心来,如今得知永安帝并不避讳自己,战报可以从永安帝这里得知,付汀以后便也不用为打听不到时湛的消息而担心了。 于是便一颗心全投入到了永安帝学贝雕这件事上。 付汀一开始还担心永安帝学不会,自己不好上手直接教或者训斥,事实证明,付汀想多了。 永安帝是能当皇帝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悟性和学习新事物的能力远远高于常人。 永安帝学的开心,付汀也教的开心。 一上午时间,永安帝便简单的入了门,想必很快便能掌握基础。 午膳期间,秦王沮丧着脸来了。 第83章 付汀还好奇今天一天永安帝为什么都没处理折子,见到秦王才记起来,永安帝说要将折子全交给秦王。 秦王有一肚子的怨气需要发泄,但看到永安帝后,便只能默默的自己咽下去。 倘若抱怨,永安帝不扒掉自己一层皮才怪呢。 永安帝吃饭没有什么大规矩,没有严格的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朕决定在国子监再设立一门贝雕课。” 永安帝一句话让吃饭的两个人都有些惊,就连布菜的章公公,手底下都是一抖。 “父皇的意思是?”秦王忍不住想再确定一遍。 “朕想着既然已经封贝雕为国艺,那必定是代表着我们沧溟国的,贝雕的技术便得广泛传播。上行下效,一层一层慢慢教,争取把贝雕做成沧溟国特有的。”永安帝真的很喜欢贝雕了。 付汀觉得此方法很好,自己本来就是以将贝雕发扬光大为初心,如今有永安帝帮自己,贝雕的传承将不再是难题。 “付大师觉得朕这个想法如何?”永安帝又问付汀的意见。 “皇上英明,草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付汀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把收贝壳的事告诉永安帝。 “付大师请讲。”永安帝是那种一说起正是,便只专注于正是的人,所以手中的筷子便放下了,一眼看去,三个人中,只有秦王在埋头苦吃。 “草民先前在清溪镇时,有一段时间,贝壳不够了,便想着从村民手中买一些,发现各家各户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贝壳。以清溪镇为代表的沿海村庄多以捕鱼为生,都是靠天气吃饭,如果能从这些村民手中收取贝壳的话,想必能很好的改善村民们的饮食和温饱问题。”付汀不懂政事,所以说的有些乱,也很简单,但永安帝能明白付汀的意思。 连秦王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 “好!好想法。”永安帝鼓掌道。 “京城处于内陆,贝壳资源不充足,但清溪镇那些村庄沿海,刚好可以补足京城所缺的贝壳。”秦王在一旁补充道。 “没错,这样下去,朕的子民们都会富裕下去。”说完,永安帝激动的饭也不吃了,当即要去拟旨。 第47章 旨意一经颁发,无可避免的受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 永安帝早朝的时候,就有朝臣对此事提出反对的意见。 其中,反对方以工部尚书为代表。 “皇上三思啊,以微臣之意,贝雕不过是小手艺,如何担得起国艺之名,又如何能在国子监中设立学科?” “是啊皇上,洛大人说得对,若在国子监中设立贝雕,那先前的礼、乐、射、御、书、数等课的排序都将被打乱,这无疑造成了国子监中老师教学的混乱。” “臣复议,士农工商,商排于最末尾,贝雕不过是村头小儿用来赚钱的摆件,当不得国艺之名,更不能在国子监中设科。” ...... 类似于这样的反对之声比比皆是。 “洛大人,你也说了是以你之见,所以这不代表朝中众臣都认为贝雕不堪为国艺,皇上,老臣认为,贝雕之艺贵在新颖精巧,且原材料不贵,能形成全国范围内的普及,当为国艺。”这支持的一方,便是以傅丞相为代表。 “臣复议,贝雕虽起于微末,但所需材料皆为常见之物,我沧溟国沿海地区比比皆是,若将贝雕之艺发扬光大,必定能带动沧溟国沿海地区经济的发展,老百姓经济富裕,生活能大大得到改善。”说话之人是户部尚书刘大人。 “刘大人所言极是,如今航海便利,待沧溟海战大捷,港口互通,海上交流方便,贝雕便可出口到边陲小国,长此以往,沧溟国经济发展必定远超他国。” ...... 反对的声音渐渐变小,毕竟反对方的说辞不过只是考虑到小范围的不利,支持方却是道出了大范围的便利,谁胜谁负,立见分晓。 支持方大获全胜,永安帝便将在国子监中开课之事交予国子监祭酒。 贝雕课老师由付汀来担任,又将刻刀的图样及尺寸分发了下去,相信不日,一切准备皆能就绪。 等设课的期间,永安帝下令于沧溟国沿海村庄收取贝壳及鱼鳔,由太医院专门将收来的鱼鳔制成鱼鳔胶,以供国子监贝雕课使用。 在此期间,付汀一直在写教案,先前教学的学生少,付汀算是游刃有余,如今人多了起来,付汀难免有些紧张,准备充分一些也能更有底气。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唯一扰乱付汀心绪的,便是沧溟海开战了。 时湛和薛青自从抵达沧溟军中后,便加入了没日没夜的训练。 梁将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最好的兵,最尖利的矛。 时湛和薛青都瘦了很多,黑了很多,但身上的肌肉更加紧实了,时湛站在那里,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一般,给人很大的威慑。 长达半个多月的休战期终于结束了,梁将军将先锋军召集在一起,决定先发制人,夜里突袭倭人。 倭人善娱乐,休战期间必定疲于训练,如今倭人军队定是最好突破的,沧溟军突袭定能取得胜利。 只是这夜半突袭的人选,梁将军有些纠结。 如果都派先锋军中的老人,那就失了给新人锻炼的机会,如果全派新人,又怕得不到想要的效果,突袭失败,如果派老人加新人,又害怕新人初出茅庐,不服管教。 第84章 时湛与薛青倒是冲劲十足,两人自荐成为海军突袭人员,梁将军对这两人一直很满意,便决定由时湛和薛青协助老兵完成突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夜半寅时,正是人最为熟睡的时候,时湛等人身着夜行衣钻入了海中。 如一尾黑鱼一般,时湛和海水彻底的融为了一体,这时候,身为渔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不过半个时辰,几人便已经靠近了倭人驻扎的海域。 倭人与沧溟军分占据两方,两个阵营遥遥相望,呈对立之势力。 时湛给薛青比了个手势,示意注意安全,保证要全身而退,薛青示意收到。 趁着巡逻兵换班交接,检查最为松散的时候,时湛和薛青摸上了倭人的船。 顺势抹掉一落单的倭兵的脖子,时湛将那倭人拖到了一大堆木桶背后。 本来想自己穿上这倭人的衣服,然后见机行事,缺发现自己的身形和这死掉的倭兵不同,而薛青扮起来刚刚好。 于是时湛便决定掩护薛青,由薛青扮演倭兵。 穿好倭兵的衣服,时湛将尸体顺着船边划入水中,这样不容易溅起水花,以免引来倭人的查看。 准备离开之时,时湛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高粱酒味。 查探了一番,时湛才发现,原来这些木桶中,有一桶里面装的是高粱酒。 时湛以为,海上淡水缺失,这些木桶中应当装的全是淡水才是,没想到竟然藏了一桶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且夜晚船只停靠的比较密集,如果将船用铁链链接在一起,如此下去,便能采用火攻之法,将酒洒在船上,用火点燃,顺着海风的走向烧成一片,给倭人造成巨大的损失。 不过这些都是想象,要实施出来才算成事。 夜袭的先锋军分成了五组,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一想法传到其他四组人的耳中,彼此配合才能更好的实施计划。 时湛给薛青示意,让薛青见机行事,由自己潜入其他船只,将此计谋告知。 时湛走后,薛青拿刀子慢慢的将那装有高粱酒的木桶钻了个小孔,让里面的高粱酒能够缓慢流出而不被其他人发现。 但计划进行的也并不是那么顺利,找了一大圈,五个小组间消息都传到了,时湛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计谋有多么异想天开。 且不说各个船只之间链接的铁链难寻,便是找到了,也很难拖动起来,将两个船只链接在一起,铁链沉重,拖动起来,难免会发出响声,这样一来,必定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几人都不想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既然没有把船只链接起来的机会,那便制造机会。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思考如何制造机会的时候,时机来了。 都说打仗要天时地利人和,天公作美,以时湛多年捕鱼的经验,一股朝着沧溟军吹的强海风即将袭来。 多年的捕鱼经验告诉时湛,这将是一个机会,一个大损倭人军队的机会。 时湛将这想法告诉给了领队,领队起初并不相信。 经验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有时候也会出错,领队不能把夜袭倭人的任务全都寄托到时湛所谓的经验上。 于是领队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时湛便提议两种方案都准备着,在按原计划进行的同时,也要准备着在其他船只上撒上酒,只等大风到来便是。 风是顺着时湛他们返航的方向吹的,所以先锋军们只需在风刚到之时就返回,待风慢慢变大,顺风而行的先锋军能很快的就返回沧溟军,一举两得之事。 领队也没拒绝,但撒酒这件事得时湛自己完成,还不能耽误计划的进行。 时湛答应了,毕竟撒上酒的事也不过是顺手,只需在酒桶上钻个孔就好。 不幸的是,不是每个船上都有酒,辗转了好几个船只,时湛只在四艘船上发现了酒桶。 不过这也够了,能毁掉倭人四艘船,便是超任务完成了。 经验不愧是经验,不过小半个时辰,海面上便吹来淡淡的海风。 不过一刻钟时间,风便慢慢大了起来。 倭军军队中也不乏有经验的,看到风渐渐吹起,便通知倭军将领,倭军将领连忙下令将船只链接在一起。 这一动作正好方便了时湛众人。 领队这时就算不相信也只能相信了,悄摸摸的搬来半桶酒洒在铁链上。 就算之后没有大风,倭军将船只链接在一起,烧起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恰好梁将军布置的任务也已经完成,领队便将分散的众人召集在一起,只等倭军船只全部链接,再放一把火就行。 一众人心潮澎湃,这一票如果干成,军工少不了了。 苦等了一会儿,倭军的船只已经全部链接在了一起,而海风也到了正好的时候。 几人将火折子扔在了露出来的酒上,在火势起来的那一瞬,重新钻进了海里。 游出几十米远,确定不会被倭军船只发现的时候,众人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想见证一下火光冲天的画面。 火势渐起,时湛隐约听见倭军船上奔走呼喊声,大约是在喊“走水”“救火”之类的话吧。 时湛虽然听不懂,但听的开心。 冲天的火势将夜空照亮,像是黎明破晓一般。 第85章 远在沧溟军的梁将军也发现了这冲天火势,心中焦急,他内心是希望倭军的船只着火的,但他的先锋军必须保证安全。 “走吧,风渐渐大,再不走,咱们就会有危险。”说完,时湛取下腰带,示意众人彼此互相绑在一起,以免走散。 领队的心中现在只剩下了佩服,完全没有先前对新兵蛋子的那一丝轻视。 一众人,来时是多少人,回去的就是多少人,一个都没有少。 在狂风来临之时,时湛等人终于回到了沧溟军中。 梁将军在吹起风之时,早就下令将船只链接在一起了,以免自己的船只被风吹散。 梁将军得知时湛等人的行为,抚掌大笑道:“好啊,好啊,干的漂亮,你们所有人的功劳本将军都会牢牢地急着,都好好活着,只管班师回朝后升官发财吧。” 不过这一行为倒也给梁将军提了个醒,连忙将船上的酒和油收集到一条船上,以避免倭人有样学样,夜袭沧溟军。 时湛初战大获全胜,倭人损失了七条战船,倭兵千余人,粮草和最重要的淡水不计其数。 此时的京城,养心殿,付汀正在教永安帝雕小龙。 “报!沧溟军有捷报送来!” 第48章 付汀一楞,险些被刻刀划伤了手。但听到是捷报,心中随即泛起了喜意。 “宣。”永安帝也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传捷报的将士跪倒在地,脸上难掩喜悦。 “快快免礼,捷报读来。” “启奏陛下,我军不日前夜袭倭军,用火攻之法,损倭军战船七艘,倭军损伤超千人,夜袭小队全部安全归来,未损一人,此次夜袭大获全胜,其中夜袭小队中以新兵时湛及薛青表现最为突出。”将士朗声读来。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我沧溟儿郎都是好样的,赏,重重有赏。”永安帝龙心大悦。 付汀面上喜意难掩,时湛很安全,时湛还立功了,如果一直都这么顺利,倭人很快就能被打退,沧溟军必定大获全胜。 付汀高兴,教永安帝教的更卖力了,恰巧讲义也已经准备完成。 付汀现在想的就是,能够早早的将国子监中的学生教会,时湛打仗不知道还要打多久,付汀希望,时湛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能完成任务然后回清溪镇,和时湛好好的过日子。 一想到这里,付汀就干劲满满。 时间眨眼间就到了国子监开课的日子,一大早,付汀就收拾的整整齐齐,板板正正。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付汀还考虑过要不要给自己粘两撇小胡子,扮的成熟一点,但想到可能有些不伦不类,便放弃了,别的都还好,就是这面相,实在不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国子监坐落在皇城外不足一里的地方,付汀住的地方离那里是不太远的,所以付汀也没乘坐马车,早上起的稍微早一点,决定散散步,走过去。 付汀的贝雕课被安排在巳时,也就是现代的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总共一个时辰。 付汀刚到教室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讨论声。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讨论的极为热烈。 “我听说,咱们这贝雕老师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哥儿。” “哥儿?哥儿能教什么课?哥儿不都是在家呆着嫁人生子的吗?” “王兄,这话你可说不得,听说咱们这贝雕老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秦王殿下万寿节送给皇上的松鹤延年就是出自这位付先生的手中,我爹亲眼见过,那可是难得的精巧之物,你说是吧,秦王殿下。” “没错,这位王公子说话还是嘴上积点德吧,本王记得,你小爹便是哥儿吧。”这道声音付汀倒是很熟悉,出自秦王殿下。 那姓王的学生脸一阵红一阵绿。 原本以秦王的身份和年纪,此时已经不用再来国子监上课了,但永安帝要求秦王每月抽出一两天来国子监听学,秦王想着今日付汀第一次来上课,所以便想多照应一番,便选了今日来听学。 “秦王殿下此话虽然占理,但是咱们这位付先生毕竟年轻,还是个哥儿,就怕到时候教不了咱们这些人,反倒给自己沾上不好的名声,你说是吧。”说话之人名叫洛梓,是工部尚书的儿子,也是京城第一哥儿洛锦的亲弟弟。 “哈哈哈,洛兄说的是,就怕咱们付先生沾了不好的名声。”笑声此起彼伏,众人都知道洛梓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付先生是我们的贝雕先生,不论他年纪几何,性别又是什么,都是我们的先生,作为学生,不应该说出侮辱师长的话语。”说话之人正是傅嘉木。 傅嘉木许久未说话,一说话就震慑住了众人。 付汀站在门外听了许久了,本以为都是风凉话,没想到还有人向着。 教室中众人似乎都挺怕傅嘉木的,靠近门口的两个人在那里暗中嘀咕。 “傅嘉木怎么来了?他不是早就从国子监毕业了吗?” “谁知道呢?这位来都来了,怎么就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 “希望他只是来听贝雕课,这样咱们就都是从零开始,我不相信他还能远远的把咱们甩开一大截。” “咱们都还算是幸运的了,你是不知道,我表兄先前和傅嘉木在一个先生底下读书,在傅嘉木的光环下,我表兄经常被我姨父训斥。” 第86章 “什么?你表兄学问那么好,还遭训斥?” “那你以为呢?傅嘉木可谓是过目不忘,写的策论又好,背书也是看一眼就能记下,我姨父时常拿我表兄和傅嘉木做对比,我表兄被打击的都快没有自信心了。” 付汀听着有趣,看来这些人怕傅嘉木其实是害怕傅嘉木的光环,之前见面,倒是没发现傅嘉木这么厉害。 付汀听戏听的差不多了,刚好上课的钟声敲响了,教室内一片走动声,想来都在往自己座位上跑。 “付先生?来了怎么不进去?站在外面做什么?” 付汀刚准备进教室,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付汀隐约听见教室里传来小声的“完了”、“付先生是不是听到了?”这一类的话。 “您是?”付汀不认识眼前的人。 “我是他们的国学老师,姓刘,也是负责这个班级的,今天你第一次来教课,我带你认识认识他们。” “刘先生好,麻烦了。”付汀微微笑道。 “付先生不介意我也坐后面听一听吧,说实话,我对付先生的贝雕很是感兴趣,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上课的。”这刘先生笑眯眯的,付汀还不知道这刘先生其实是个笑面虎,一个班的学生都害怕他。 “当然不介意,刘先生来听课,是我的荣幸。”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 众位学子正襟危坐,哪里还能看得出来方才聚在一起说老师的坏话。 “从今天起,就由付先生担任咱们的贝雕老师,尔等以后需自勉,莫要辜负皇上对众位的期许。” “谨遵刘先生教诲,学生等必不负众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先生讲完话,剩下的时间便都留给付汀了。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贝雕课先生,付汀。”付汀长得显小,一笑就更显小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付先生好~”问好的声音比起方才的高昂,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的。 不过付汀也不介意,自己本来就不似寻常的教书先生,没有威望也是正常的。 付汀直接开门见山,开始了国子监教学的第一课。 沧溟国是没有贝雕历史的,所以付汀没有从贝雕的背景开始说起。 从介绍贝雕雕刻的几大步骤,到各种刻刀的名字及其用途,付汀侃侃而谈,越讲越有自信。 为了今天的课,付汀还制作了一些教具,这时候就专门能派上用场。 配合着教具,付汀讲的绘声绘色,一众学生也是越听越投入,不时的还有几位学生提问,付汀也都一一的做了解答。 一个时辰过去的很快,付汀第一节课准备的内容也已经渐入尾声。 刘先生因为有事情要处理,在付汀课快结束的时候,就从后门悄悄的出去了。 付汀下课后简单的布置了一个作业,要求学生在纸上默写出贝雕的几个工序和各个刻刀的作用。 布置完作业后,付汀便准备离开了,下午还有另一个班级的课。 刚收拾好东西,付汀便被几个学生拦住了。 “付先生好,学生洛梓有事请教。”洛梓手持折扇,状似风流倜傥的走上前来,如果他的声音没有那种油腻腻的感觉,倒还真的是一个翩翩公子的样。 “洛同学有什么问题吗?”尽管付汀已经听出来这个洛梓就是课前“担忧”自己沾上不好的名声的学生,但还是微笑着询问。 “学生想问一问,付先生可曾婚配?”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这个问题作为学生来询问老师,是很不礼貌的。 “洛梓,这个问题不是你能够问的,付先生是我们的先生,你应当放尊重一些。”傅嘉木连忙阻止。 “嘉木兄说的对,洛梓同学还是不要好奇为好。”秦王也面色冷凝。 洛梓是家中唯一的汉子,打小就是被宠着长大的,要是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被人阻止,那倒也是枉费了自己洛家小霸王的称号。 洛梓并未退让,付汀也没回避。 “自然,先生成亲已半年有余。”说起自己和时湛的亲事,付汀一脸幸福。 此话一出,除了秦王外,其他人都惊讶了一瞬,随即又想,这也是自然的,毕竟在沧溟国哥儿姑娘十五六岁成亲的比比皆是,要是付汀还没婚配,那才是奇怪事。 “那倒是可惜了,付先生长得如此俊逸好看,若是还未婚配,学生我都要动心了。”洛梓一脸淫邪,调笑道。 “洛兄家中不是已经有正妻外加两房侧室了吗?您这准备给付先生什么位份呀?”洛梓的狐朋狗友跟洛梓一唱一和道。 “付先生这么好看,又有才能,自然位份不能给低了,以免泯灭了付先生。”姓王的学生也来掺和了一脚。 付汀现在哪里还有不能明白的,这洛梓和洛锦都姓洛,必定有关系,说不定这洛梓就是来给洛锦报仇的。 “洛梓,你说话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傅嘉木怒极,竟然动手了,上前就是抓住了洛梓的衣领。 洛梓个子不比傅嘉木,一时间被控制住,洛梓只觉得自己就要呼吸不过来了。 “傅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你......”洛梓眼神戏谑,未尽之意尽在不言中。 付汀哪里是那种别人骂自己就能忍住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罢休。 第87章 第49章 “嘉木兄不必和这种人生气。”付汀安抚道,顺便拉下傅嘉木攥着的洛梓的衣领。 洛梓被拽着衣领失了风范,在傅嘉木放开后,便动手整了整衣领,顺势拿起折扇扇了扇,试图保持住自己的世家公子风范。 也难为他在这已经逐渐凉爽的京城,为保持自己的公子风范而狂扇折扇了。 随即,洛梓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说什么?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洛梓怒道。 “你是叫洛梓吧?”付汀没回答洛梓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没错,小爷我正是工部尚书之子洛梓。”洛梓一脸骄傲,想来工部尚书之子这个身份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心。 “我之前听说过你。”付汀又道。 洛梓一笑:“你自然应当听说过我,我洛梓风流倜傥,在这京城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公子哥,世家风范十足。” “可我从你是世家公子这件事上知道你的。” “那是从哪里?”洛梓一脸疑惑,当真还以为自己有其他响当当的名声,以至于付汀这个从乡下来的哥儿都认识自己。 付汀道:“我听说......” 付汀并没有说完,只是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洛梓,最后将目光放在洛梓脐下三寸的位置,眼神从探究到难以置信到惋惜到同情。 如调色盘一般,可谓是十分丰富了。 洛梓起初还没有意识到付汀是什么意思,在付汀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以为自己的风姿吸引到了付汀,还挺了挺胸脯,励志将自己更好的展示出来。 “噗嗤”一声,直到周围有人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这一声可谓是一是激起千层浪,看戏的众位学生都相继笑了出来。 洛梓这才意识到付汀是在取笑自己呢。 付汀的这个眼神不就是明确的表达出了洛梓的“不行”吗? “你敢骂我?你是个什么东西?乡下来的土包子,你竟然敢嘲笑我?”洛梓怒极,收起折扇就想上前扇付汀一巴掌。 付汀哪里会给洛梓反应的时间,连忙后退,恰好这时自修课的钟声响起了,国学课的刘先生已经来了。 付汀为了不耽误刘先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就出了教室,只留下洛梓在后面气的跳脚,却因为害怕刘先生一言不合就罚抄书的淫威,只得作罢。 却还是咬紧牙发誓要让付汀好看。 经此一役,付汀的名声算是传开了,下午上课的时候,付汀没再受到什么为难,很是顺利。 往后的几天,付汀上课更是没受到什么刁难,虽然洛梓还是看付汀不顺眼,可付汀都没在乎。 不愧是在国子监上学的学生,付汀教的很是轻松,有好几个学生已经学的入门了。 付汀发现了好些有天赋的好苗子。 其中以傅嘉木最为优秀,傅嘉木学习认真,有什么不懂的都会主动的问付汀,很多雕刻的步骤,傅嘉木在付汀演示一遍后,都能看会,等自己再练一两遍之后,就能复刻到百分之八九十了。 付汀很是惊喜,付汀觉得,傅嘉木将会是自己在京城收的最好的学生。 至于永安帝,当然学的也好,只是还是年纪有些大了,这种费眼睛费心神的活计,永安帝不能长时间的做,所以现在到了能简单雕刻一些小花小动物的程度。 付汀这边进行的一些顺利,时湛那边就不太顺利了。 那次夜袭之后,沧溟军算是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梁将军便决定趁他病要他命,在倭人没缓过来的时候,发动进攻,让倭人好好的喝一壶。 于是,在倭人还在修整的时候,沧溟军发动了进攻。 时湛和薛青作为先锋军中的一员,自然也跟着上了战场。 这次的进攻不像之前的夜袭。 要说之前的夜袭只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沧溟军取得了短暂的胜利。 那么这次的进攻就是一场大规模的有硝烟的战争,坚船利矛,战火弥漫,四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一不小心就能丢掉性命。 这个时代,鱼雷等杀伤范围比较大的武器自然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所以沧溟军打仗,更多选择的不外乎“冲角”和“钩拒”、刀矛弓箭,或者是弹射器、投射器这一类的武器。 再一个就是运用弓箭投掷易燃物和采用火船进行火攻。 不过时湛在先前的夜袭战中,倒是给了梁将军很大的启发。 天时地利人和中,天时也是极为重要的,有时候根据海上气候的变化,借用海风的力量就能给倭人很大的教训。 但倭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倭人的武器相比沧溟军能好上那么一些,所以沧溟军尽管借用了大自然的力量,也没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胜利,而倭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此一战,沧溟军损失了两艘战船,士兵不计其数,但总体来说,沧溟军还是获得了胜利。 战场上的战况瞬息万变,时湛也受了伤,作为前锋军,自然是要冲在最前面的,时湛的肩膀被倭人的箭射入,所幸伤的不深,没伤到要害之处。 经过夜袭加上这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倭人损失惨重,不得不挂出免战的牌子,梁将军也觉得修整一番更好。 于是时湛还算好运,有时间养养伤。 一闲下来,时湛心中对付汀的思念如野草般不断蔓延。 第88章 夜晚,他们那一群新兵抱团取暖,都坐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湛哥,又在想哥夫吗?”薛青叫了时湛好多声,时湛都没有回应。 薛青便拍了时湛肩膀一下,时湛疼的打了个机灵。 众人一看时湛手中又握着那块平安扣摩挲,系着的红绳都快被时湛玩的褪色了,便都知道时湛在想自家夫郎,于是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薛青老弟你没娶妻自然不明白,这咱们身在战场上,心里自然惦念着自己的家人。” “是啊,我也想我家婆娘,我们成亲也不过才一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呢。” “我也想我家夫郎,我走的时候,我家夫郎刚刚怀有身孕,我都没有时间留下来陪他。” “我婆娘也有身孕了,我走的时候都九个多月,这时候肯定都生了,也不知道给我生了个小子还是生了个姑娘。” “那张老哥,咱们说好了,咱们给自家孩子定个娃娃亲,要是性别不同,将来就让他们二人结为夫妻怎么样?” “哈哈哈,这感情好。” 这群人如今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得咱们平安回去,咱们这些先锋军不像其他军,咱们是冲在最前面的,到时候有没有命在都不知道,而且咱们应当也不会被收入军队,我只希望到时候打完仗,能够活着回去,也算是祖上显灵了。” “是啊,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生活可不是美滋滋的。” 那些没成亲,例如薛青这样的,自然也幻想着能够和家人团聚。 “我现在啊,就希望咱们能够在过年前打完仗,好让我回去过个好年。”张老哥一说,其他人也相继附和。 时湛心中想付汀想的快要疯了,不知道他的阿汀晚上能不能睡好,有没有生病。 时湛恨不得明天就打完仗,后天就班师回朝。 许是时湛心中的虔诚感动了上天,第二日便收到了陈池送来的家书。 时湛收到信的时候,激动的险些拆不开,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打开看。 信足足有七页纸那么厚,有付汀从京城送往清溪镇的,让陈池有机会能送到时湛手上,这封信就占了足足五页。 也有陈池写的两页信,说了近日发生的一些事。 时湛通过陈池的信件,得知了付汀早在自己刚到沧溟海的时候就去了京城,也知道付汀得永安帝赏识,贝雕被封为了国艺,付汀也成了国子监中的贝雕老师。 陈池在信中也顺便提及到了薛青的家人,远河村一切顺利,许是沧溟海战的原因,倭人没再派人偷袭远河村。 付汀的信件,时湛准备一个人悄悄的看。 付汀的字娟秀漂亮,不是那种书法大家的遒劲,却有自己独特的味道,时湛光是看到这个熟悉的字迹,都眼眶发热。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哥,一别两月,甚是想念,汀近来一切安好,已于两月前到达京城,帝许贝雕为国艺,我亦以国子监贝雕先生而居之,此番安定,愿哥哥与我常通消息,使我知哥哥在外情形,以慰远念......不知哥是否受伤,只愿哥哥擅自保重,早日凯旋与我团聚。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惟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付汀的信让时湛险些绷不住,忍不住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总觉得透过这薄薄的纸张能看到付汀坐在桌前提笔写信的身影。 付汀定是流着泪写完的,这纸张上还有泪水干透留下来的皱痕。 将信件和平安扣贴身放好后,时湛想现在就给付汀写回信,告诉付汀,自己也很想他。 沧溟海军处的信件要送出去,得经过一系列的排查,到付汀手上的时候,又是过去了半个月了。 第50章 天气渐渐转凉,银杏树叶开始泛黄,百花凋零,人们身上的衣服是一天厚过一天。 不知不觉间,付汀和时湛分开已经有三个月了。 期间,付汀在国子监中的贝雕课,上的是风生水起,很多没上过这节课的学生都慕名而来,教室后面不得不又加了好几排桌子凳子,有些学生虽然不学,但也是趴在窗户上往教室内看。 傅嘉木在这上面是真的很有天赋,付汀一点就通,图样的设计、选料雕刻、雕琢、打磨抛光、打孔拼接、黏合成型,傅嘉木已经学了个十乘十。 付汀觉得,再有一个月,傅嘉木就能将自己所有的技巧都学会,达到能出师的水平了。 付汀觉得过不了多久,傅嘉木就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再加上这几日,沧溟海上频频传来捷报,大概快过年的时候,时湛打仗应该也结束了。 付汀想让永安帝外派自己,在自己带完这一届学生后,由傅嘉木代替自己,担任新的国子监老师。 到时候,付汀就回清溪镇,在清溪镇上建一个大一点的书院,再找几个老师,教四书五经之类的科考考试科目,由自己担任贝雕课的老师,收十里八乡没上学的小孩,再添设勤工俭学的岗位,让上不起学的人都能有学可上,有书可读。 有了此想法,付汀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永安帝,以求得永安帝的批准。 这段时间,永安帝已经大大体会到了贝雕的快乐。 时常雕刻一些小对象,今天给后宫得宠嫔妃赏一个,嫔妃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忍不住给自己的死对头炫耀,说自己有多么受尽皇上宠爱,有幸得皇上亲手做的贝雕。 第89章 明天给办事得力的臣子赏一个,臣子心中高兴,恨不得将这出自皇帝之手的贝雕当成传家宝传下去,自那以后,给皇上办事便更加用心努力了。 永安帝这一行为可谓是好好的笼络了一番人心。 当付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永安帝的时候,永安帝很是震惊。 “什么?你说你要回清溪镇?” “回皇上,正是,臣想等今年年关前,将国子监这一届学生带完,届时,相信沧溟海上也必定会传来好消息,臣的夫君便会归家,臣想和舅舅一样,在清溪镇生活,到时候就在清溪镇开一家小小的书院。”付汀现在因为是国子监老师,也算是皇上的大臣了,所以以臣自居。 “此前,远河村中很多小孩子没上学,就算是那些想上学的,迫于家中没有足够的银钱,也放弃了上学的这个心愿,所以臣想让那些没学上的学生有书可读。” 眼看着永安帝脸色越来越黑,付汀咽了咽口水,又道:“而且清溪镇临海,贝壳资源充足,臣觉得,在清溪镇能将贝雕的技艺发挥展示的更好,以彰显我沧溟国国艺之风姿。” “可是确定了?国子监中任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回皇上,臣志不在此,且臣心意已绝。” “哈哈哈,好,朕允了,爱卿是有志之士,一直为我沧溟国考虑,你和你陈舅舅都是好的,朕就喜欢你们这种性格。”沧溟帝面上不高兴,其实就是吓唬吓唬付汀。 “还记得当年,陈池就是这样,放着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大好前程不要,偏偏要回那小乡村中,偏又真的被他闯出了些路,有了功绩。” “爱卿既然已经决定了,那爱卿在清溪镇办学堂的银钱,都从国库里出,朕就等着你给朕教出些好苗子,培养出我沧溟国的栋梁之材。” 永安帝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正确,直到十年后,科考前三甲都是出自清溪镇。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臣谢皇上恩典。”付汀大喜。 付汀与永安帝这一段谈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皇后和洛锦的耳朵里。 上次皇后被永安帝厌弃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间,这几日又活跃了起来。 可能是一到年纪,就不免的操心起了晚辈的婚事,所以皇后这段时间在给自己的儿子选正妃。 而工部尚书之子洛锦就在自己选择的名单里。 洛锦自从上次失了脸面,便对付汀怀恨在心,再加上洛梓的仇恨,付汀可算是彻彻底底的得罪狠了这三个人。 有道是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洛锦心想着,嫁不了秦王,嫁谁都是嫁,都是皇子的妻子,没道理嫁给中宫所出的嫡子就比嫁给秦王低一等。 一来二去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洛锦也便和皇后联系到了一起。 如今皇后是时常就将洛锦召进宫中说话,意图极为明显。 所以当付汀放弃在国子监中任教,选择回清溪镇这件事传到皇后耳中时,洛锦恰好在一旁。 “小地方来的就是小家子气,皇上的恩典比天大,有些人就是一辈子过苦日子,享不了福的命,放着京城中的大好前程不要,偏要回那小地方,你说可不可笑。”皇后拿起帕子掩唇笑道。 “娘娘说的是,简直太好笑了,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有些人就算是把钱放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怎么花,因为他们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呢。”洛锦在一旁应和道。 “哎吆,你要笑死本宫了,什么山猪吃不了细糠,这些粗话就只能在本宫面前说说了,等以后嫁给了四皇子,再这么说话,不得被别人笑话?”皇后戳了戳洛锦的额头,教导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话形容的还真是对,一点都没错,要是本宫,巴不得留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一辈子呢。”皇后似是真的觉得好笑,又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笑出来的眼泪。 “娘娘说的是,洛锦往后必定谨言慎行,不给四皇子和娘娘您丢脸。”洛锦假装脸红道,一副未出阁的哥儿害羞样。 “这就对了,本宫的四皇子,相貌英俊,又富有才气,在皇上的一众皇子中都算是佼佼者,你嫁过来之后,绝对不会吃亏的。” 果然,皇后对自己亲生的四皇子有八百米厚的滤镜,万物不及自己的四皇子。 如今一番话,就像是洛锦高攀了自家的四皇子一样,皇后也不想想,人家洛锦好歹有一个京城第一哥儿的头衔,四皇子有什么? 如果不是碍于四皇子皇子的身份,恐怕会被称为京城第一草包了。 “是,洛锦谢皇后娘娘抬爱,能嫁予四皇子为妃,是洛锦的福气。”洛锦低眉顺眼道。 皇后看不到洛锦的眼睛,自然看不透洛锦心中的想法,但就算是皇后能看到洛锦的眼睛,恐怕也猜不透洛锦的心思。 这两人,属于是貌合神离了。 洛锦心中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洛锦心想:“这话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四皇子吗?真以为四皇子有多么好吗?也不看看那草包样,要不是他中宫嫡子的身份,我才不会选他呢。” 洛锦一想到先前四皇子见到自己,眼睛都要挪不开了,还试图摸自己的手,洛锦都要恶心坏了。 “等将来,四皇子离不开我之后,我就多给四皇子吹耳旁风,让你这个老妖婆知道厉害。”洛锦心中恶狠狠的想。 第90章 洛锦的母亲其实不是工部尚书的结发妻子,而是被扶正的妾室。 因为深谙御夫之道,工部尚书被调教的唯自家妻子之命是从,洛锦也将他母亲的功力学了个十成十。 所以洛锦很自信自己能完全拿捏四皇子。 “但是本宫恨极了付汀,要不是他,本宫也不会遭皇上厌弃,被夺了掌管六宫之权。”皇后想到这里,手中的帕子都要扯碎了。 “趁着他还在京中,本宫一定要给他好看。”皇后道。 皇后也不想想,惩治付汀什么时候不好?付汀离京的那日派刺客扮成山匪,要是怕杀了人不好给皇上交代,断他一只胳膊也是可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可皇后是个蠢的,想不到那么深,但又没有蠢到极致,还知道胳膊对付汀来说有多么重要。 “洛锦,本宫交给你一个任务,找些人,废了付汀的一只胳膊,他不是向来以他的贝雕为荣吗?本宫就不信了,废了他一只胳膊,他还怎么做贝雕,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得了皇上厌弃,也圆了自己回乡的愿。”皇后屏退左右,私下里给洛锦交代道。 洛锦一听皇后要惩治付汀,面上一喜,也来了兴趣。 源于心中对付汀的仇恨,洛锦仿佛也被降智了一般。 “皇后娘娘此计甚妙。”洛锦捧道。 “本宫这也算是做了个好事,让他能够心安理得的回他的小山村。”皇后扶了扶鬓边已经抽出银丝的头发,骄矜道。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洛锦甚是佩服。”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密谋着如何谋害付汀的事。 洛锦甚至想着将洛梓拉进来,毕竟洛梓对付汀也是恨到了极点。 这么一密谋,就是半下午过去了。 付汀此时正在国子监中教学生使用鱼鳔胶粘贝雕,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戳戳的盯上了。 第51章 这一日,在国子监中上完课,付汀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回到了宫中,准备歇息歇息给永安帝上课。 皇宫中,永安帝特意给付汀留了一间宫殿,以供付汀每次进宫更衣休息。 所以为了避免多跑一趟,付汀今日决定在自己的殿里稍作休息,待午睡起之后,更衣净面完再给永安帝教贝雕。 付汀不知道的是,皇后和洛锦早已买通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 付汀净面时,总觉得今日水中掺的花露味道和往日的不一样,便顺嘴问了一句。 “今日是换花露了吗?这水闻着怎么和往日里不太一样,好像更加香甜了一些?”付汀问道。 往日的花露味道极淡,闻起来像是松香又像是初雪,淡淡的一股子清香,今日这花露味道比往日要浓一些。 “回大人的话,正是这样,您往日里用的花露这次刚好用完了,内务府送来了新的花露,奴婢就给您掺进了水中,近日风大了,听内务府的太监说,说这花露能保证您的脸不会被风吹的太干。”宫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了。”付汀便没有多想,只当真的是内务府送来的。 “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奴婢不过是按吩咐行事。” 付汀没有丝毫察觉,净面过后便准备前往皇帝的养心殿。 付汀的住所离皇帝的养心殿不远,所以拒绝了皇帝给自己安排的轿撵,来往都是步行。 付汀不知道,自己走后,方才伺候自己净面的小宫女,被一太监捂住嘴,拖进井里淹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偌大的宫里消失了。 付汀总觉得今日走在路上怪怪的,安静的过了头,便问身边跟随自己的小太监:“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条路怪怪的?” “奴才不觉得啊,大人是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小太监也是一脸懵。 “也不知道哪里怪,总觉得有些安静的过了头,往日里经过这里,总能听见一些虫鸣或鸟叫的声音,怎么今日什么都没有听到?”付汀正是对这方面疑惑。 不得不说,付汀的第六感是真的很准,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便加快了脚步,所幸这里距离养心殿不足二百米了。 这条路,早就被皇后安排下人撒上了付汀净面时用到的花露,只待付汀过来了。 突然,付汀隐约听见一阵蜂吼声,渐行渐近,仿佛在自己耳边吼叫一般。 “你有没有听见蜂群的声音?” 付汀这么一说,小太监似乎也听到了,随即面露惊恐:“不好,是大王蜂群的声音,大人,咱们快跑,这大王蜂可是吃人肉的存在。”小太监说完,连忙脱下身上的太监服,罩住付汀的头和露出俩的脖颈。 付汀早就加快了脚步,一听是吃人肉的大王蜂,连忙拉起身边的小太监,加快脚步往养心殿跑。 付汀发誓,自己绝对拿出了最快的速度,就这跑二百米的速度,只怕在现代能达到国家队的水平了。 可就算是跑的再快,付汀也比不过那群蜂的速度,蜂群越来越近了,付汀感觉到,这蜂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嗡嗡叫。 免不了的,付汀的手因为要抓住衣服,所以被大王蜂蛰了几下。 “大人,这蜂群似乎是冲着您来的?您别管奴才了,您赶紧跑,切记要把脸蒙住。”说完,小太监挣脱了付汀的手,连忙趴在地上,躲避蜂群的攻击。 第91章 偏偏今日宫女准备给自己的衣服颜色比往日里艳丽一些,这就更方便了大王蜂锁定目标。 付汀没有再拽着小太监,跑动的速度更快了。 这蜂果然是冲着付汀来的。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快关门,后面有大王蜂。”付汀进养心殿的瞬间,还不忘了让身后的侍卫关养心殿门。 永安帝的贴身侍卫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动作和反应能力都很好,早就听见了蜂群的声音,所以在付汀进养心殿的一瞬间,就关住了养心殿的门。 蜂群被挡在了养心殿外,付汀至此躲过了一劫。 付汀只觉得喉咙干痒,两腿发软,一进养心殿才松了一口气,狼狈的扑在了地上。 “大人这是怎么了?”章公公听到响动,连忙将付汀扶了起来,顺便倒了一杯水给付汀润润喉。 付汀累的说不出话,只觉得心似乎要跳出来了一般,扑通扑通的在胸膛里鼓动。 付汀粗喘了几口气,嗓子里传来火辣辣的痛,狂饮两大杯水才缓了一口气。 这会只觉得后怕,惊慌外加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 两只手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刺挠发热,从皮肉里涌出来的热和痒,挠来挠去也挠不对地方,付汀甚至想割开皮肉来缓解这种痒。 章公公拿起付汀的手一看,只见往日里葱白纤细的手指,此刻已经肿成了发面馒头一般。 “这是怎么一回事?”永安帝这会也过来了。 “回皇上,看起来像是被大王蜂蛰的。”章公公是老太监了,见识自然比寻常人多,此刻一眼就看出来付汀的症状。 “大王蜂?宫里怎么会有大王蜂?朕不是早就下旨让除去宫中一切蜂巢了吗?”永安帝面色凝重。 大概二十年前,宫中不知为何多了很多大王蜂的蜂巢,永安帝起初没在意,因为这些蜂一直都是待在蜂巢里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威胁。 直到那年深秋,土栗花盛开的时候,大王蜂暴动,倾巢而出。 宫中很多宫女太监都被大王蜂蛰了。 损伤最严重的,当属永安帝的大皇子宫中。 大皇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所以也是备受宠爱。 永安帝一直很喜欢大皇子,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想着大皇子,在秦王没出生之前,大皇子所受的荣宠可谓是宫里头一份的。 大皇子最为喜爱的花就是土栗花,所以他的宫中,随处可见的种植着这一种花。 那年,土栗花盛开之后,大王蜂倾巢而出,全部涌向大皇子所在的长安宫。 大皇子没能逃掉,竟然被那大王蜂生生咬死,浑身的肉几乎全被啃食掉,长安宫中的宫女太监也损伤大半。 永安帝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皇子,大悲,在大王蜂捕食结束回巢后,永安帝忍着内心的悲伤,下令损毁了阖宫上下所有的蜂巢,连带着土栗花也从此在宫中消失。 而土栗花也被称为蜂引之花,一度传到了民间。 自此,大皇子,大王蜂,土栗花便成了宫中的禁忌。 且大王蜂已经二十年没在宫中出现过了,如今竟然又有了大王蜂伤人的时间,这必然引起了永安帝的重视。 章公公知道这真的触怒了永安帝,连忙跪地,养心殿中一众宫女太监也跪地不起,大气都不敢出,以免触怒永安帝。 恰巧这时,处理完大王蜂的侍卫进了养心殿禀报。 永安帝顺手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宣太医,潜龙卫听令,给朕查,这大王蜂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紧追着付先生不放?”永安帝怒极。 潜龙卫是只忠于皇帝的一支暗卫队伍,轻易不现于人前,如今永安帝为了这件事而召出潜龙卫,可见是多么的生气。 大王蜂的事件,永安帝命所有人保密,就是想暗中查探,所以众人只知道养心殿出了事。 养心殿中宣了太医之事很快传遍了后宫,众妃嫔以为皇帝有恙,皆暗中打听想来侍疾,直到听说是付汀手受了伤,这才惋惜的歇了心思。 皇后和洛锦一听,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付汀的手被毁了,高兴不已。 皇后不知道的是,自己最初的计划被洛锦更改了,洛锦出于嫉妒,擅自使用了土栗花露召来大王蜂。 洛锦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决定将牵扯出来多少秘事,又将会给工部尚书府带来多大的灾祸。 养心殿中,付汀疼的快要昏了过去。 贝雕人,或者说那些非遗传承的手艺人最为在意的就是他们的双手,付汀也是。 “姜太医,拜托您了,一定要治好我的手。”付汀哽咽道。 毕竟付汀只有十八岁,如今死里逃生,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心中自然害怕,难免忍不住想哭,更别说这双手有废了的风险。 “付大人莫怕,姜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自然会治好您的手的。”章公公在一旁出言安慰。 “是啊,付大人,我之前处理过这种伤势,所以付大人放心就是了。” 姜太医来的及时,大王蜂的毒素还没有蔓延的太深,再加上付汀躲避及时,别处再没有伤痕,姜太医只需要将付汀手上的毒蜂针拔出来,消毒撒些特制的药粉,再配合几贴解毒药喝下去,不日就能痊愈了。 第92章 只是这段时间便不能够再拿刻刀了,直至手完全好。 “谢谢姜太医,对了,跟着我的那个小太监呢,他可有事?”付汀记起那个小太监将衣服脱给了自己。 “付大人心善,那个小太监叫小福子,那群蜂都追着您来了,所以小福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已经有太医去看了。”章公公回答道。 付汀这才放下心来,如果有人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那付汀是如何也过意不去的。 姜太医把毒针挑出来后,付汀便觉得手上只剩下麻了,麻木的没有一丝直觉。 潜龙卫不愧是专门给皇帝办事的,效率极高,付汀的手刚治完,潜龙卫便带着搜集到的消息来到了养心殿。 因为是受害者,所以付汀得永安帝批准,能够旁听。 第52章 “启奏陛下,臣方才前往付大人居住的福安宫查探,起初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但经过对付大人贴身使用的衣物,笔墨,床,浴桶等地查看之后,发现付大人净面的铜盆上沾的水渍有异样,经检查,是为土栗花花露。”潜龙卫首领上报道,旁边就放着付汀刚刚净面用过的铜盆和布帕。 潜龙卫首领这么一说,付汀便也反应过来了。 因为手痒,为了避免抓手,付汀让姜太医帮自己把两只手和凳子绑在了一起,所以付汀现在正忍着奇痒,回忆在自己殿内发生的事。 “是有这么一回事,今日臣净面的时候,水中掺的花露与往日不同,臣问了贴身伺候的宫女,说是往日里用的花露已经用完了,今日的是内务府新送来的,可以防止皮肤干燥起皮。”付汀一想到自己今日脸上手上甚至脖子上都沾了这土栗花露就一阵心惊。 如果没有小福子的帮助,如果小福子没有将那件太监服脱给自己,付汀不敢想象,自己的脸上,手上脖子上将会受多少伤。 “那伺候付先生洗漱的宫女呢?”永安帝也知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个宫女身上,找到这个宫女,一切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可是永安帝能想到这宫女是把柄,背后设计的皇后和洛锦自然也会知道。 “启禀陛下,臣已经将福安宫中伺候的一应太监宫女全都带来,但并未找见那个贴身伺候付大人的宫女,恐怕已经被杀人灭口了。”潜龙卫首领道。 “找,掘地三尺都要给朕将这人找出来。”永安帝一拍桌子,怒道。 “是,臣已经命令手下在宫中寻找了,那些池塘水井都是主要查探的地点,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首领连忙禀报。 不多时,潜龙卫果真找见了那具尸体。 “启禀陛下,宫女尸体已经找到,是在福安宫旁边的寿安宫水井里。” 尸体就被摆在养心殿门口,付汀因为手被绑着,再加上害怕,就没出去看。 大理寺中的仵作早就待命了,只等着查看尸体呢。 宫女因为被杀害不久,所以浑身上下的皮肤还没泡皱,只有一些发白,脖子上的勒痕明显,像是被某种衣服的腰带所勒。 之所以说是被衣服腰带所勒,是因为伤痕并没有寻常绳子绞在一起形成的麻花形状,勒痕也不细。 相反的,宫女脖子上的勒痕是齐整的宽条形状,宽度被仵作对比了一下,是寻常秋季衣物系着的腰带。 有些选秀被落下的就留在了宫中,以便皇帝某日心血来潮临幸,所以宫中贴身伺候的宫女皮肉都是极嫩的。 所以那腰带上所织的花纹都能在宫女脖子上清晰可见。 章公公远远的就搬了一把椅子,让皇帝亲自坐在养心殿门口。 永安帝对这次的事件极为重视,直觉告诉他,今日的大王蜂事件和二十年前长安宫内的惨案有联系。 就算没有联系,这人敢在宫中使用禁物,就是对皇权的挑衅,不把永安帝放在眼里,永安帝怎么会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付汀坐在养心殿内抓心挠肝的急切,虽然害怕,但在后怕之后,心中不免产生了一股子好奇,付汀想,出去听听也无妨,不往跟前凑也就看不见那宫女的尸体。 于是付汀便让养心殿内的太监将自己抬了出去。 大理寺的仵作不知道处理了多少尸体,又见识过多少杀人的手段,见多识广到一眼就看出勒死宫女的腰带应当不是出自宫中。 “可看出点什么来?”永安帝面色阴沉。 “回皇上,杀死宫女的作案工具应当是出自宫外,宫内所有的衣物全是出自内务府,这作案工具上的花纹,臣从来没在宫中见过。但臣一人所言难以让人信服,还请皇上宣内务府总管前来辨认。”仵作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宣内务府总管太监。”章公公伺候永安帝三十多年了,永安帝一个眼神章公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传召内务府总管。 不多时,内务府总管连滚带爬的赶来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赶紧起来,看看那宫女脖子上勒出的花纹可是出自内务府?”永安帝摆摆手,不耐烦道。 “是。” 总管只看一眼,就辨别出来这东西不是出自内务府。 “回皇上,内务府的绣娘从来没有绣过这种的花纹。” “依公公所言,臣没猜错,查出今日入宫人员都有谁,将这些人都留下来,一一排查自然能找到幕后凶手。” 第93章 “传朕旨意,禁军封锁宫门,将今日递牌子进宫的人全部留下,若是已经出宫,那便再传召进宫。”永安帝一声令下,整个皇宫的禁军都出动了。 后宫娘娘们人人自危,养心殿先是传了太医,随后又是大理寺仵作和内务府总管,现在就连禁军都出动了,可见是要变天了。 心中没有鬼的,都抱着一个吃瓜的心思,想看看是什么好戏,心中有鬼的,那便是焦虑万分。 皇后寝宫内,皇后和洛锦此刻心焦不已。 “洛锦,你说说,是不是皇上察觉到了什么?本宫这心慌得厉害。”皇后捂着胸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皇后娘娘莫怕,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任凭仵作再厉害,也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洛锦嘴上说着没关系,让皇后不用害怕,其实心中早就慌死了,只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赶紧出宫,避开这个风头。 却听见皇上下旨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皇上是不是查到什么了?不然为什么会封锁宫门?”洛锦自言自语道。 洛锦怕的浑身冒冷汗,往日里恨不得一丝汗都不出,一直保持清清爽爽的京城第一哥儿此刻狼狈到了极点。 “本宫安排给你的事,你事无巨细的,将前后细节一处处的全部说予本宫听。”皇后就算是再蠢笨,在听到封锁宫门消息的那一刻,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恐怕已经暴露,洛锦可能保不住了。 皇后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四皇子如今还没得太子之位,还没继承大统,皇后这几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四皇子,她不能先倒了,让四皇子一个人孤军奋战。 洛锦一听,心虚到了极点,他哪里敢让皇后知道自己私自换了花露。 皇后本来只想毁了付汀的双手,所以命令洛锦安排人,将噬手蛇最喜欢的花碾成花汁掺进付汀净手的水中。那噬手蛇嗅觉极为灵敏,待付汀休息后,就会潜入殿中,将付汀的手一点点的蚕食。 可洛锦恨极了付汀,尤其是付汀的那一张脸。要不是付汀,自己怎么会被小团体排挤,要不是付汀,自己怎么会被秦王殿下厌弃,要不是付汀,自己怎么会屈尊降贵选择蠢笨如猪的四皇子? 以往,洛锦自认为是小团体中众星捧月的存在,可自从付汀来了之后,自己的地位大幅下降,以至于被小团体赶了出来,洛锦觉得付汀就是狐媚子,农村里出来的,却长了那么一张脸,肯定是因为那张脸,所以自己才被赶了出来。 不得不说,洛锦似乎已经疯魔了,哪里是人家把他赶了出来,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融入进去。 每一次都是他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秦王和傅嘉木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做出那种将人赶出去的事,这也给了洛锦一种假象,一种自己被捧着的假象,一种小团体中唯一哥儿的假象。 所以洛锦就把花露换了,换成了土栗花,洛锦的恨意让自己早就忘记了土栗花和大王蜂是宫中禁忌。 洛锦觉得,毁了付汀,自己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愿意的。 可洛锦并不知道为什么土栗花和大王蜂会成为宫中禁忌,要是知道背后还隐藏着大皇子的事,洛锦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换花露。 皇后等了许久也不见洛锦汇报,心中万分焦急,洛锦这心虚的表情,莫不是真有什么自己隐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回答本宫的话!”皇后拿出了一国之母的威严,怒喝道。 洛锦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皇后见洛锦还是不肯说话,便一把掐住了洛锦的脖子,力气大极了,像是要掐死洛锦一般。 “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洛公子是工部尚书之子,您亲自挑选的四皇子正妃。”皇后身边的嬷嬷连忙劝解道,生怕皇后一时生气,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洛锦的脖子被束缚住,一口空气都呼吸不上来,一时间面红耳赤。 皇后也顺势松开了手:“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细细说来,看在本宫皇儿喜欢你的份上,本宫或许还能保住你的性命。” “咳咳,咳咳咳。”洛锦喉咙火辣辣的痛,被松开的一瞬间,猛的咳嗽了好几声。 洛锦被皇后吓到了,到底还是年轻,这会什么事都不敢藏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把花露换了。” “换成什么了?”皇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详。 “换成,换成土栗花露了。”不知为何,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洛锦松了一大口气。 “土栗花露?怎么偏偏是土栗花露?”皇后在洛锦说完的那一瞬间,一巴掌扇在了洛锦脸上。 随即像是卸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本宫这么多年的谋划,全都白费了。”皇后状如心死。 第53章 洛锦看到皇后这么害怕,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办了一件多么大的错事。 还未等洛锦慌乱,皇后住的景仁宫就被禁军团团围住。 皇后为顾住体面,连忙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态,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说不定不会完呢?皇后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 “若兰,快帮本宫整理整理妆发。”皇后连忙吩咐近身伺候的嬷嬷。 刚整理完妆发,禁军统领便到了景仁宫正殿门口。 第94章 “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薛大人怎么亲自过来了?还叫禁军围住了本宫的景仁宫,这是做什么?”皇后顾住体面,看不出一丝心虚。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奉皇上旨意,摸查宫中今日入宫的外来人员,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让洛公子和他的贴身侍卫跟我们走一趟。”禁军统领最是铁面无私。 “薛大人可否通融通融,告诉本宫是发生了什么事?”说完,皇后给若兰给了个眼神。 若兰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一枚荷包,里面是沉甸甸的一包碎银子,显然是想行贿赂之事。 薛大人后撤一步,拒绝了:“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让臣为难。” 说完,也不等皇后同意,便吩咐下属:“来人,带走!” 洛锦慌了神,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皇后娘娘,您救救我,我都是在为您办事啊,您不能不管我。”洛锦临走之前,竟然攀扯了皇后一把,咬住皇后不松口。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够栽赃陷害的?”皇后连忙后退,想要和洛锦撇开关系。 皇后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表明,这是将洛锦当成了弃子。 洛锦本着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咬住皇后不松口:“皇后娘娘,您怎么能不管我呢,是您让我在付汀的净面水中掺杂花露的呀。” 薛大人自然知道皇上让自己带领禁军搜查皇宫所为何事,如今听洛锦一说,便明白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便决定先斩后奏。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也还请您跟臣走一趟吧。” “薛卓,本宫是皇后,你一个一品带刀侍卫可知污蔑皇后是什么罪名?本宫清清白白怎么被你诬陷?” “皇后娘娘清白与否,自然有皇上定夺,还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我等,不然伤了皇后娘娘,便是我等的罪过了。” 说完,也不等皇后反应,便带着人站在了皇后身边,一副皇后不走,自己就要动手了的架势。 皇上的禁军个个武功高强,皇后不敢生生对抗,只好跟着薛卓走了。 只是这一走,势必成了满宫里的笑话。 只从景仁宫到养心殿的这一段路,皇后就看见好几处宫里派出宫女太监来查探消息,有些胆子大的妃嫔,甚至亲自出来看戏。 皇后心中怒极羞极,可皇后也不想想,如果她没有作死,又如何能够成为宫里的笑话。 皇上对薛卓的办事效率一向很满意,薛卓也没辜负皇上的期望,将人带了过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草民洛锦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洛锦早就被吓呆了,永安帝常年不动手,竟是让这些人忘了,永安帝早年可是在马上打的天下。 “皇后可知,朕召你和洛锦来,所为何事?” “臣妾不知。”皇后小声辩解,装作一脸无辜。 永安帝眼中满是失望,自己和皇后结发为夫妻三十余年,刚成亲那会确实过了几个月浓情蜜意的生活。 但皇帝心中本就赏识有思想有才能的姑娘或者哥儿,而皇后是深闺里养大的小姐,若说是大家闺秀,皇后名副其实,但这木讷、循规蹈矩的性子实在不得永安帝喜欢。 永安帝逐渐对皇后失望,再加上这几十年来,皇后野心逐渐增大,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了许多事,好多事,永安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涉及到大王蜂之事,宫中禁忌,竟然和皇后身边的人有关系,这让永安帝如何不生气? “好,好一个你不知。洛锦,你可知?”永安帝也不问皇后了,将询问的目标放在了洛锦身上。 洛锦身子被吓得一抖,一道黄汤从身下流出,一身的狼狈不堪。 “回皇上的话,和草民没关系,一切都是皇后娘娘的主意,草民不过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洛锦的掰扯让皇后脸色一绿。 “胡说,你怎可污蔑本宫?本宫是沧溟国的皇后,怎么会想着害一个小小的国子监老师?”皇后冷静下来,准备和洛锦当堂对峙。 “皇后娘娘这是准备独善其身了吗?草民明明是听从您的吩咐,您恨极了付汀,说是付汀害的您失了统领六宫之权,让四皇子不得皇上喜爱,您现在怎么都不承认了呢?” 洛锦就像是疯了的狗一般,咬住皇后就得撕下来一块肉。 “洛锦,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个什么罪名?当心你弟弟和父亲母亲的安危!”皇后眼神狠戾,语气中满是威胁,忍不住推了洛锦一把。 洛锦踉跄的跌倒在地,也顾不上疼痛。 况且洛锦本就是自私的,现在哪里顾得上自己家人,只想让自己赶紧脱离危险。 “皇上明鉴,皇后娘娘威胁草民,可是明明是皇后娘娘吩咐的我,皇后娘娘以四皇子妃的名头让我给她办事,给了草民花露,让草民找人毁掉付汀的手,让付汀再也做不了贝雕。”洛锦这话中满是陷阱,就等着皇后往下跳呢。 付汀一惊,这皇后和洛锦是冲着毁掉自己去的。 永安帝脸越来越黑,竟不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大戏。随即便用看陌生人一般冷漠的眼神看着皇后。 皇后哪里受得了永安帝这样看自己,皇后最受不了的就是永安帝对自己的失望。 第95章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只是给了洛锦噬手蛇最喜欢的花露,哪里知道洛锦竟然私自换成了土栗花花露。”洛锦等着皇后跳陷阱,皇后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 皇后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永安帝抬起脚,一脚将皇后踹翻在地。 “这么说真的是你授意的?你竟然真的不顾一国之母的脸面,像个妒妇一般,付先生哪里惹了你了?你竟然想毁了他?”永安帝怒喝道。 皇后眼见暴露,只好求饶,祈求宽大处理:“皇上,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臣妾这一次,就这一次。” 皇后泪流满面,脸上虽然布满皱纹,却还是别有一番韵味,可怜极了。 “你当知道,朕这些年给过你很多机会。” “皇上,看在臣妾给您诞下四皇子的份上,这些年统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再原谅臣妾最后一次。”皇后哭的嗓子都要哑了。 永安帝却不再问这件事了,将话题转到了二十年前大皇子事件上。 “朕只问你,二十年前,大皇子之事可与你有关?” 永安帝话题转变的太快,以至于皇后还没有想好措辞,脸上一时露了馅。 皇后的表情明显是心虚加上震惊,随即是恐惧。 皇上本就对皇后极为了解,如今看到皇后一脸心虚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你这个毒妇!大皇子哪里挡你的路了?你竟然下如此狠手?你枉为国母。”说完,永安帝又踹了皇后一脚。 这一次,皇后再也忍不住口中的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永安帝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又给了皇后重重一击:“章岩,拟旨,朕要废了这毒妇,将这毒妇打入冷宫!” 皇后眼一闭,便知道这是大势已去了。 “皇上便是这么些年的情面也不顾了吗?”皇后索性也不辩解了。 “是,是臣妾,一切都是臣妾做的,哈哈哈哈,大皇子之事是臣妾,臣妾外祖家早年养过蜂,所以臣妾对大王蜂极为了解。” “您可知道,臣妾找那些蜂巢,花了多大的心思,整整七个月,臣妾才终于让大皇子被蜂咬死。” 皇后舔了一口嘴角的鲜血,竟像是罗剎一般。 “对了,您不是问臣妾为什么要杀大皇子吗?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大皇子挡了我皇儿的路啊!” “皇上您宠爱大皇子,更宠爱慧贵妃所出的秦王,哪里还记得起臣妾生的四皇子?臣妾母子早就被您给忘了。所以为了给四皇子扫清障碍,臣妾设计杀了大皇子。” “秦王本来也是要死的,但是慧贵妃给他挡了灾,不然如今这朝中还有谁能挡我皇儿的路?” 皇后越说,永安帝越怒,一双手颤抖不已。 “哈哈哈哈,不过臣妾也没有吃亏,虽然没有为皇儿扫清道路,却为我自己除了劲敌,臣妾可是一点点亏都没有吃。” 永安帝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所为,是自己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枕边人所为。 “为什么?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朕记得咱们初成亲,你还是个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永安帝像是突然卸了一股劲一般。 “为什么?皇上您说是为什么?既然娶了臣妾,为何还要宠爱慧贵妃?臣妾还没死呢?您就追封慧贵妃为皇后,臣妾这不是成了满宫里人的笑话了吗?”皇后终于将这些年的委屈道了出来,只觉得一身轻松。 “朕是皇帝,做不到独宠一人。”永安帝此刻的语言略显苍白。 不可否认,永安帝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父亲,却唯独不是一个好丈夫,明确点说,不是皇后的好丈夫。 “皇帝?皇帝又怎样?既然给不了一个人长久,那最好就没有开始,不然只会成就怨偶罢了。”皇后长舒了一口气。 付汀发现,永安帝似乎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 第54章 “罢了,罢了,收回皇后册宝,将她长囚禁于景仁宫吧。”皇帝算是保留了自己和皇后之间最后的情分了。 皇后知道自己如今算完了,却还是想给自己的四皇子求一个恩典:“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求皇上不要因为臣妾的错误而牵连皇儿。” “他是朕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只要他安分守己,朕自然不会亏待他。” 处理完皇后,接下来,自然是轮到了洛锦。 永安帝早就没有精力再审问洛锦了,将一切事务交给了潜龙卫首领,自己回了寝宫,显然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洛锦,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如今皇后都倒台了,洛锦自知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便也不敢再隐瞒。 “且将你暗害付汀的动机,行为一一道来。” 洛锦事无巨细,从头到尾的将所有事都交代了清楚。 包括他出于嫉妒而将噬手蛇喜欢的花露换成土栗花露,也包括自己是怎么安排人在付汀走后,安排侍卫将那个宫女勒死,拖入井中。 只是洛锦往日里并没有武功高强的侍卫,于是在此次进宫前,找了洛梓,想洛梓借了他的侍卫。 所以洛梓如今也算是间接的参与了这场谋杀案,按理来说也脱不了干系。 “按照沧溟律法,故意谋害人性命的,判斩首之刑,情节严重的,抄家,判其家人流放,洛锦你可有异议?” 第96章 “草民并无异议。” “来人,将洛锦压下去,三日后于午门外斩首。” 最为无语的,当属工部尚书洛大人了,什么都没做,却被一对儿子害的丢了官位,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流放。 洛大人直到官兵来抄家才知道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哥儿闯了什么祸。 解决完洛锦和皇后,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皇后被废之事传遍朝野之后,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阻碍,众位大臣说皇后被废,不符合祖制,请永安帝三思。 直到永安帝将皇后所做之事公之于众后,朝野中反对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付汀手如今有伤,自然没有办法教皇帝贝雕,而永安帝刚经受了大打击,自然更是没有心情来学习。 付汀手这一肿就是好几天,国子监中的教学,付汀还是每日都到,但还是没办法亲自上手示范了。 好在傅嘉木一点就通,付汀刚好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傅嘉木锻炼锻炼,如何才能向基础薄弱的学生传授知识和技巧,为自己往后的离开做准备。 而永安帝似乎经过皇后之事后,一下子对贝雕失去了兴趣,每日还是会雕,却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朝中之事暂时交由秦王殿下处理。 秦王殿下现在应该称呼为太子殿下了。 永安帝终于立了太子,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是秦王殿下被立为太子。 秦王一上任就要接手沧溟海战之事。 沧溟海战正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 时湛已经连续出战好多次了,经常是上午刚打完,下午还没有修整,倭人又卷土重来了,试图打沧溟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沧溟军早有准备,这才没有给倭人可趁之机。 时湛现在在战场上混得可谓是如鱼得水,立功无数,此时已经被升为百夫长,手底下掌管着好一群人。 且时湛这几个月恶补了兵书上的知识,对于用兵有自己独一套的见解,虽然有些想法并不成熟,但梁将军还是会经常问问时湛的想法,再将时湛的想法和自己的结合,形成一套系统的、完整的、可实行的策略。 随着冬季的来临,海上的天气越来越恶劣,再不结束战争,海上就要结冰了,到时候战船寸步难行,沧溟军并不擅长才冰上战斗,所以梁将军这几日正准备着发动总攻,成败就在此一举。 发动总攻的消息早就传进了宫中,太子殿下现在处理很多国事,所以早就派去粮草、冬衣,甚至是一些海边没有的东西增援,让沧溟军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在腊月初一这一天,沧溟军发动了沧溟海战中规模最大的战斗。 只不过这一次,时湛和薛青不再是冲在最前方当敢死队了,而是被梁将军单独派了出去,准备探探倭人虚实。 寒潮来临,海上时常是大雾天气。 可见范围并不高,所以梁将军决定采用迂回战术,趁着倭人不注意,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进攻。 腊月初一,这一日的雾格外的大,可见度极为的低,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见度极低,但是对于时湛这些常年在海上摸爬滚打的人,对于大雾天气,那实在是熟悉的不得了。 于是梁将军命令,由时湛带领一一百人的小队从侧后方进攻,时湛没想到的是,此处竟然是倭人现在存放粮草的地方。 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时常会出现粮草被烧毁的事,所以倭人和沧溟军都会时常变换船只阵形,粮草的位置也会随之而改变。 时湛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遇到了倭人的粮草位置。 “湛哥,没想到咱们的运气这么好啊!”薛青一脸喜悦,险些压不住说话的声音。 “你小子,声音小一点,你是真的不害怕被贼人听到吗?”同行的一位大哥拍了薛青肩膀一下子。 战争将近五个月,这些人早就混熟了,他们一群从村子里选出来的人,更是互相熟悉的不行。 只不过,一行人中还是损失了那么四个人,所以时湛等人约定,他们一群人一个都不能少。 “是是是,我这不是一激动,所以才没控制住自己吗?我注意。”薛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小声道歉,要是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而还得沧溟军被发现,那这一百人可能都会死于非命。 再严重一点,这一行为可能会造成沧溟军此战失败,自此割城,往后退几十里,沧溟国的版图就此减少,到时候,薛青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祖先了。 “行了,这会注意着点,咱们在暗,倭人在明,咱们占据优势,待会听我指令,时间一到,咱们就换出一只空船,到时候将船驶过去,点火烧毁倭人粮草。”此刻的时湛一脸冷静,很是让人信服,完全没有在付汀面前的大狗狗样。 “好,听湛哥的。”这群人现在对时湛佩服的五体投地,时湛的功劳都攒在一起,此番战事告捷,班师回朝后,时湛必定受封,职位还能再往上走一走。 明明都是一起来的,但是时湛就是比别人厉害好多。 大雾渐浓,朝着沧溟军的地方,能听见明显的喊打喊杀声,倭人和沧溟军开战了。 此时火力大多数被吸引到了正面战场上,战场后面,谁也没发现这里有一百人埋伏,只等着烧毁倭人粮草,让倭人“后院失火。” 第97章 大雾渐浓,正面战场上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时湛知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动手。”时湛一声令下,众人便行动了起来。 沧溟军战船慢慢的靠近了倭人放置粮草的地方,悄无声息,如同一只小鱼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游动一般,没有一丝动静。 况且时湛一行人,这次行驶的是渔船,一只船大概可以容纳二十人左右,五只渔船,目标并不大。 倭人留下来看粮草的士兵自然有,只是数量并不多。 倭人所求的是压倒性胜利,所以将大部分人马都调动到了正面战场上,留下来看守粮草和战船的人并不多。 时湛众人故技重施,以身潜入冰冷的海水中。 海水刺骨,冬日的海水不是和人开玩笑的,那种冷是刺入骨髓的冷。 虽然冷,但时湛一行人心是热的。 不想立战功的兵不是好士兵,所以野心勃勃的一行人都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 但倭人也并不是一点记性都不长的,在经历过一次夜袭后,知道自己的战船利于爬行,所以在战船边缘又加了一圈铁刃,又在战船外体处涂了一层厚厚的、滑腻不堪的油,让人没有那么容易爬上去。 好在时湛等人早有准备,绳子挂着铁钩子,时湛用力一甩就挂住了倭人战船的边缘。 “小心铁刃,不要把自己割伤。”时湛比划了个手势。 众人纷纷应是。 一百个人先后上了船,船上放着粮草,船舱里也堆满了粮草,时湛自己和薛青下了船舱,准备解决船舱里的人,船上也留了不少人。 好在倭人放粮草的战船有三个,不然这一百个人要是都上了一艘船,目标还是太大了。 时湛潜入船舱,悄无声息的就抹了一倭人的脖子。 薛青手脚也极为利索。 所以在时湛和薛青给后方众人扫清障碍后,和时湛处于一艘船上的人便动手了。 倒酒的倒酒,设机关的设机关,只待点火了。 可是倭人还是作茧自缚了,那次被烧毁战船后,倭人给倭军所有的战船上都涂了防火的材料,这也让他们的战船没那么容易烧毁,粮草烧尽了才有可能烧毁战船,让冰冷的海水进船舱。 此次任务很顺利,大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眼看着火烧的差不多了,时湛送出了信号。 梁将军看见时湛成功了,面上一喜,也吹响了总攻的号角。 第55章 “战士们,儿郎们,冲啊!倭人的粮仓已经失火,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给本将军一举拿下倭人的大本营,将他们打回老家,让这些鳖孙们再也不敢将战船驶如我们沧溟国的海域。哈哈哈哈哈!”梁将军振奋人心的话语响彻在沧溟军的战船之间。 倭人看见沧溟军火力一时间这么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沧溟军吃错药了,直到后方大本营传来消息,沧溟军又偷袭。 而这一次,是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一点都没有留。 倭人将领紧急下令后撤,可沧溟军哪里会给倭人撤退的机会,紧紧相逼。 “哈哈哈,这群孙子要撤退,当爷爷的箭是摆设吗?” “就是,赶紧杀,杀完好回家抱媳妇儿,哈哈哈哈。” “冲啊!” “杀啊!” 沧溟军的吶喊让他们的士气一时间上升到了极致,却也同时震慑住了倭人。 倭人的士兵们听闻粮草全被烧毁,又被沧溟军的气势吓住了,哪里还敢向前,只想拼命后撤,保住自己的性命。 “混蛋,给本将冲,谁敢违抗命令,杀无赦!”倭人将领正在努力的维护军心,不想军心溃散的那么快,便杀鸡儆猴,一时间倒真的有那么一点效果。 战场上瞬息万变,皇宫中的人也等着焦急。 付汀的手已经好了,他能教给学生的已经都教了,如今就是带着学生练习,巩固知识,查缺补漏。 付汀自从在太子殿下那里知道了沧溟海上将进入决战的事,这些时日吃不好,睡不好,身体瘦了一大圈。 这一身虚弱的状态看的学生们忧心不已,普通学生也不知道沧溟海上战争的情况,只当时老师为了教自己累的一身病,心力交瘁,这才瘦了一大圈,于是学习越发用心了。 付汀也不知道学生的想法,只当是学生努力,倒是形成了一个美好的误会。 付汀现在只希望,沧溟军战事大捷,时湛快快回来,付汀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心中对时湛的思念如藤曼般蔓延,很快就要束缚住付汀的心脏了。 时湛知道倭人已经发现了粮草被毁的事了,此时已经是背水一战了,时湛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于是攥紧了胸膛处紧贴着的平安扣,又觉不够,拿出来亲了亲,上面付汀的气息早就消散殆尽了,但时湛知道,付汀一直在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付汀的期待,一定要活着回去。 “薛青,成败在此一举了,怕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这将近五个月的海上战事,我早就受够了,我想吃我娘做的红烧肉了。”薛青笑道。 “不怕就好,跟着湛哥冲,杀完倭人,就能回远河村了。”时湛语中满是鼓励和欣喜。 “是,咱们一起回远河村!” “兄弟们,听我命令,冲啊!”时湛一声怒吼,二十岁的少年郎满腔热血,就在今天,让这沉寂许久的沧溟海沸腾了起来。 第98章 “冲啊!” 时湛一马当先,薛青紧随其后,带着一百人,从倭人的侧后方围了过去,那些远攻的工具早就放弃了,现在都是近战,见到一个倭人,就上去抹了他的脖子。 倭人现在早就慌了,就像是兔子一般,哪里反抗的了热血沸腾的沧溟军。 于是一百人势如破竹,一举拿下了倭人好几艘战船,竟然无一人死亡,最多只受了点伤。 时湛撕了一块布,绑在胳膊的伤口上,又紧了紧,这点小伤根本就没有对时湛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时湛的侧后方进展顺利,梁将军在正面也迅速推进着。 很快,正面军就和时湛的一百人碰面了。 “梁将军,属下不负所托,已经将倭人后方全部击溃。”时湛向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好好好!干得漂亮!”梁将军一连三个好字表达出了对时湛的认同。 倭人如今前后都被击溃,一时间溃不成军,不得不求饶,挂起了白旗。 白旗一挂,这就意味着投降了。 梁将军下令鸣金收兵,要和倭人将领好好谈谈。 就算是倭人反悔,梁将军也相信,倭人这么点人还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时湛,走,跟着本将军,好好看看倭人是怎么摇尾乞怜的!”梁将军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时湛和几位副将。 时湛和几位副将并排而走,众人便知道,时湛的身份已经和往日不同了,此次班师回朝,至少能捞一个官做做。 薛青眼中满是对自家湛哥的崇拜,从小到大,薛青就跟在时湛后面跑,早就把时湛当成自家的亲大哥和目标,如今时湛有了出息,薛青作为第一个知道的远河村人,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长达五个多月的沧溟海战从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倭人投降,接下来就需要和倭人谈条件了。 沧溟军几乎全歼倭人,倭人投降,沧溟军大获全胜的消息被快马加鞭,跑死了四批汗血宝马之后,终于在两天后传回了京城。 “报!沧溟军大获全胜,倭人投降!” “报!沧溟军大获全胜,倭人投降!” “报!沧溟军大获全胜,倭人投降!” “报!沧溟军大获全胜,倭人投降!” “......” 送消息的士兵一进城门,就将这捷报大喊了出来。 走了一路喊了一路,京城街道上摆摊的小贩们起初还懵了一下,随即大喜。 “太好了!我沧溟军就是厉害。” “哈哈哈,是啊,这次能够把他们打回老巢了吧。” “我沧溟儿郎们就是最厉害的。” “这不得庆祝庆祝,我摊位上的吃食,今日给百姓们免七成的钱。” “我也是,来我店里的,我送各位一道拿手好菜。” “我也是。” “我也是!” 百姓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着这一场胜利。 而皇宫中,那送战报的士兵也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养心殿前。 永安帝正在和太子以及极为肱骨大臣议论政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报!沧溟海长传来捷报,梁将军带兵发动总共,已于两日前大获全胜,倭人投降!” 士兵一路奔驰,两天两夜没睡过觉,如今一激动,竟然扑在了养心殿内。 “章岩,快扶人起来。” “是,皇上。” “给朕细细说来,可真的是大获全胜了?”永安帝难掩心中喜悦,自皇后事件过后,皇上一直提不起精神,如今可算是龙颜大悦了。 “回皇上,正是,沧溟军大获全胜,两日前,梁将军发动总攻,由时湛时大人率领一百人从侧后方突袭,上天祝我沧溟,竟然是遇到了倭人的粮草堆放地,时大人下令烧毁倭人所有粮草,又给梁将军发送信号。” “倭人得知粮草尽毁,一时间自乱阵脚,溃不成军,时大人和梁将军前后夹击,几乎全歼倭人,倭人挂白旗,投降了。”士兵一脸激动的将所有事全部阐述完,终于难掩疲惫的昏睡了过去。 “快,章岩,将人扶去偏殿,好好照顾。”永安帝连忙让人将士兵抬了下去。 “哈哈哈,皇上,天佑我沧溟啊。”丞相率先道喜。 “是啊是啊,如今可算是出了一口气,最好让这群鳖孙百年都不再来犯才好。”说这话的是兵部尚书,性子比较直,说话也没有那些文人的弯弯绕绕。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好,诸位平身,沧溟海战大获全胜,传令下去,沧溟海沿海村庄免三年赋税。” “皇上英明。” 一众人高兴完,太子才想起这捷报中的时湛,似乎就是付汀的丈夫。 “父皇,儿臣记得,这立大功的时湛,正是付先生的丈夫。”太子连忙提醒,得让付汀也高兴高兴。 “是是是,你不说,朕都忘了,快给付先生说说,让付先生也高兴高兴,付先生这几日担心的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永安帝连忙道。 养心殿中众大臣此时也明白了,这付先生本来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国艺大师,如今这时湛又立了大功,恐怕京中很快就要有新贵了。 付汀今日休息,没有去国子监上课,人却是待在皇宫里的,所以宫人很好给付汀报喜。 第99章 “恭喜付大人,贺喜付大人。”皇帝面前的小公公三喜笑的一脸褶子。 “三喜公公这是何意?为何道喜?”付汀正在纸上画稿子,听到三喜的祝贺,一时间还有些呆愣。 “回付大人的话,沧溟海战大获全胜,时大人,您的丈夫,立大功了。” 付汀手中的毛笔啪唧一下掉在了图纸上,付汀却激动的没有心思管这些了。 “可是真的?”付汀声音颤抖,明显还不太相信。 “真的!您且等着吧,不日谈完后,便能班师回朝了。”三喜笑道,再一次为付汀确定了。 “恭喜大人”小福子也道喜。 “赏,重重有赏。”付汀喜极而泣,时湛好厉害,时湛做到了,哥很快就能回来了。 付汀现在恨不得猛干两碗饭,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而远在沧溟海上的时湛,心中想着的,也是马上就能回去和阿汀团聚了。 此时,相隔万里的两颗心,不由得贴在了一起。 第56章 永安帝迅速拟旨,责令梁将军与倭人谈判,签订百年不再来犯条约,倭人需每年向沧溟国上供白银五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布匹绸缎玉器等无数,随即派人快马加鞭的将圣旨送到了梁将军手中。 梁将军收到圣旨之后,便开始了和倭人攀谈之路。 倭人哪里会同意,势必要掰扯掰扯,凭着梁将军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威逼利诱,和倭人生生磨了三天才让倭人同意。 本来腊月初一打完仗,梁将军想着能不能在腊八前班师回朝,和家人一起喝个腊八粥,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恰巧今日是腊八,倭人也同意条约,梁将军就想好好的犒劳犒劳兄弟们,让兄弟们吃一顿好的。 于是便由火头军操刀,给弟兄们做了一顿丰盛的腊八饭,粥熬的粘稠软烂,里面有什么材料就放什么材料,鱼片,虾蟹,还有很多的海货。 香味绵延数十里,馋的战败的倭人直流口水。 倭人正在整顿行礼,如今战败后便准备灰溜溜的回倭国了,沧溟军喜悦欢快的气氛和倭人比起来简直是太鲜明了。 不过沧溟军可不管倭人心中有怎么样的落差感,只吃好喝好,每日便整理行囊,班师回朝了。 “梁将军,我敬您,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小弟感激不尽。”时湛率先敬了梁将军一杯,将杯中的高粱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时兄弟是个爽快人,大哥我也干了,不过都是时兄弟争气,大哥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梁将军也很爽快。 “时兄弟这次立了大功了,咱们该敬你一杯!” “是啊,多亏了时兄弟,时兄弟真是骁勇善战啊。” “没错,茍富贵,勿相忘,时兄弟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恭维着。 “各位大哥客气了,自然是不敢忘的。”时湛又给众位回了一杯酒。 时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五个月,如今也没那么沉默寡言,一举一动中都带着豪放和大气,隐约中还有着一丝丝的匪气。 这种气息并不重,糙汉的恰到好处,更加吸引人了。 “话说,时大哥这次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回朝后受封赏是免不了的,皇上也许会给你赐婚呢。”一个小百夫长隐隐有些喝醉了,再加上先前不知道时湛的情况,所以说了这话。 和时湛相熟的,一听,忙拍了这小子后脑勺一下:“你这小子,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咱们时兄弟早就取夫郎了,哪里还需要皇上赐婚?” “对不住,对不住。”这小子被一巴掌拍懵了,才知道自己说了错话。 “没什么,不知者无罪吗。”时湛也很爽朗。 时湛隐约成了庆功宴的重点人物,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受着关注。众人一听时湛有夫郎了,都好奇的不得了。 “哥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好奇的人不免问道。 时湛倒真的没有想过付汀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湛只知道,付汀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自己见付汀第一眼就很喜欢。 时湛只记得,初夏时节,温暖的日光透过枣树枝叶的缝隙,洒在付汀身上,那几束光似乎格外偏爱付汀,简单的麻布衣裳也没挡住付汀的风华。 第一眼瞧上去,通身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当那双勾人的眸子看向自己,微笑起来露出左颊上的酒窝时,时湛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付汀的所有,时湛都好喜欢,笑着的付汀,哭着的付汀,睡着的付汀,醒着的付汀,站着的付汀,坐着的付汀...... 要说最喜欢的,当属工作中极为认真的付汀,十分有魅力。 “我家夫郎,是最好的夫郎。”谈起付汀,时湛脸上的笑就止不住,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 “我见他第一眼就非常的喜欢。” “他很厉害,很好看,很温柔,很善良,很坚韧,很有魅力,值得上世界上最好的赞美词。” “他最厉害的是贝雕。” “你们可能有人不知道贝雕是什么,贝雕就是用海里的贝壳雕制饰品配件。”说完,时湛将付汀雕给自己的平安扣和妈祖娘娘展示给了众人。 “我从远河村离开后,他便去了京城,如今贝雕已经被封为国艺了,国子监中还开设了贝雕课,他现在是国子监中的贝雕先生。” 第100章 “……” 说起付汀的优点,时湛觉得自己一个晚上都说不完。 这些人哪里见过时湛这个样子,往日里都是冷淡的性子,相处熟悉了,才会说上几句话。 从来没有话这么多的时候。 “你家夫郎这么厉害,你和他在一起压力不会大吗?会不会觉得自卑呀?”有人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不怪他们这么想,古人讲究三从四德,本来就有一些大男子主义,夫郎比自己厉害,确实会有一些自卑感。 “不会自卑,我家夫郎时常说,感情是互相付出的,没有谁付出的多就会觉得不公平,另一方又会因为没有付出而感到自卑这一回事,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对他好,他也对我好……” 时湛的一番话在众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怪他们震惊,实在是这番话融合了很多的现代人思想,古人可能很难接受,但是这番话又很有道理。 “这么优秀的哥儿,以后有机会本将军得见上一见。将士们今天吃好喝好,明天收拾行囊,后天就班师回朝了。”梁将军连忙制止了时湛对付汀的夸奖,时湛再说下去,恐怕众人嫉妒的都要群起而攻之了。 “好!” 众人喝酒喝的酣畅淋漓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要时刻提防着倭人,免得他们趁着沧溟军醉酒而偷袭。 好在倭人被打怕了,没再敢过来,直拔了营,灰溜溜的走了。 破烂的几艘战船渐行渐远,慢慢的驶出了沧溟海。 沧溟军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第二日,长达五个月的沧溟海战终于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沧溟军十万大军班师回朝,自然不会十万大军都回京城。 那么些军队,都是驻扎在沧溟海域,如巨人般守护着沧溟国的百姓们。 梁将军带着几位副将,以及在沧溟海战中表现极为突出的,比如时湛和薛青几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离京城越来越近,时湛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很快就能见到阿汀了,时湛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而远在京城的付汀,这几日也是盼星星,盼月亮,从早盼到晚,从天黑盼到天明,每日恨不得去养心殿十次八次,以免错过了时湛的到来。 太子看到付汀的痴样,不由得失笑:“好了,知道你心中急切,明日随我出城,梁将军他们就要回来了,咱们出十里地迎接。” 付汀眼前一亮:“真的吗?谢谢瑜哥。” 五百里。 二百里。 一百里。 五十里。 十里。 时湛骑着高头大马,跟在梁将军身后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付汀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少有的穿了一件极为喜庆的衣服,准备以最好的面目,迎接时湛的归来。 “这么高兴?”太子笑道。 “嗯!”付汀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随即觉得太子这是取笑自己呢,一下子羞红了脸,但还是小声的回了一句“很高兴,没有比今天更高兴的了。” “知道你高兴,走吧,随本宫出城,迎接你们家时湛。”太子一马当先,准备欢迎沧溟国的功臣们。 太子和付汀等官员到城门外十里地的时候,时湛等人还没来,但付汀没等到多久,就隐约感受到远处的马蹄声。 “来了,回来了。”付汀激动的忍不住想跺脚。 “好了,你现在好歹是一个先生,可不能让你的学生见到你这样,多不稳重。” 付汀暗自吐了吐舌头,随即便被不远处的一团黑影吸引住了。 黑影越来越清晰,渐渐清晰成人的形状。 付汀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时湛。 时湛骑在马上,向自己疾驰而来。 时湛黑了,比往日更加健壮了,但是整个人很健康,看起来并没有受很多伤,但付汀不知道的是,时湛肩膀处有一处很深的箭伤,胳膊上背上也多多少少有一些伤痕。 直到之后两人坦诚相见,付汀摸着这些伤口,险些哭的背过气去。 而时湛,也远远的就看到了付汀。 付汀站在一年轻男子身后,穿着颜色明艳的衣服,衬得整个人光彩照人极了,就是瘦了,时湛觉得付汀的脸没有往日圆了。 现在回来了,要好好帮付汀补补,时湛不由得想。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幸不辱命,沧溟海战大获全胜。”梁将军迅速下马,单膝跪地道。 “梁将军快快请起,本宫携诸位官员迎接诸位英雄的到来,诸位将军受本宫一拜。”说完,太子也不顾自己的身份,双手抱拳,深深的一拜。 “太子殿下使不得。”梁将军连忙将人扶住。 “诸位英雄受得起。” 梁将军不由得热泪盈眶,这就是他们的太子殿下,沧溟国未来的君主,有此储君,臣复何求。 “话不多说,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诸位英雄请随本宫来。”太子说完,给付汀使了个颜色,示意付汀自便,要见时湛赶紧去见。 付汀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趁着诸位大人将目光放在梁将军和太子身上,靠近了时湛。 两人相顾无言,付汀眼眶通红,时湛一米九的大高个也忍不住眼眶中人泪水。 最后,还是时湛打破了沉默。 “阿汀,哥回来了,这次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第101章 第57章 付汀只觉得自己嘴唇都在不停的颤抖,为了不露出丑态,付汀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狼狈。 时湛快要心疼死了:“阿汀乖,松开,嘴唇该咬破了。” 时湛想将付汀的下嘴唇拯救出来,刚伸出手,就又觉得自己大拇指太粗糙了,付汀在京城养了这么长时间,皮肤嫩的跟什么似的,时湛怕弄疼了付汀。 付汀终于忍不住了,扑进了时湛的怀里,一直压抑着的哭声也逐渐变大。 付汀的眼泪多的时湛心都要碎了,即使穿着厚厚的盔甲,时湛也觉得肩膀付汀依靠的地方一片滚烫,连早就好了的箭伤都隐隐作痛。 付汀和时湛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前来迎接归京的英雄中,还有许多老百姓,这些老百姓都懂这是人之常情,看见时湛和付汀两人相拥而泣,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和祝福声。 还有些人将手中握着的花扔在两人身上,以表达自己对付汀两人最诚挚的祝福。 “阿汀不哭了好不好。”时湛一下一下抚摸着付汀柔顺的头发,顺便给哭的不能自已的付汀顺顺气。 “嗯,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很想你。”付汀终于说出了时湛回来后的第一句话。 时湛许久未听过付汀的声音,付汀颤抖着的,闷声的思念在这一刻犹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知道,哥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两人久久的拥抱让太子牙酸的都要看不下去了。 当谁没有个夫郎似的,在这抱抱抱,太子牙酸的直痒痒,好吧,就我没有夫郎。 “好了,咱们快回去,父皇要等急了。”也确实是这样,不能让永安帝等急了,不然可是犯了大罪了。 时湛和付汀这才放开彼此。 付汀眼睛通红,倒是让太子觉得稀奇:“本宫还从来没见过汀弟这样呢,你们二人的感情倒是真的羡煞旁人。” 太子善意的调笑让诸位官员也发出善意的笑声。 “哈哈哈,咱们大家都能理解,这人之常情吗,毕竟小夫夫彼此分离了五个月呢。” “是啊,臣现在也只想回去见我家婆娘。” “想必汀弟回去也不想坐马车了,便让时湛骑马带着你吧。”太子一句话又让付汀和时湛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谢太子殿下。” “小弟多谢瑜哥。” 于是,付汀便坐上了时湛的马,由时湛揽着自己,踏上了进京城的十里路。 付汀没想到,时湛竟然也会吃飞醋。 马走了那么些路,如今又要带着时湛和付汀两人,一时间走的就有些慢,和其他人有些脱节。 也正是因为这样,时湛和付汀说悄悄话,别人才听不到。 “阿汀,太子殿下看起来是个很和善的人啊。” 付汀还没意识到时湛话中另一层面的意思,听起时湛聊太子,便开口多夸了几句。 “是啊,我刚来京城第一次进皇宫,就是瑜哥带我去的,平日里也对我照顾颇多。” “你为什么会称呼他为瑜哥啊?我听他也称呼你为汀弟。” “所以就说他很和善啊,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架子,但是在外人面前也还是很有太子威严的。” “阿汀对太子殿下很是了解?” “说很了解也算不上吧,但是平日里相处多了,也便知道一些,不过哥你说这话语气怎么怪怪的?”付汀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恰巧□□的马刚好打了个响鼻,马身有些摇晃,让从来没骑过马的付汀往后倒了一下,更加缩进了时湛的怀中。 “你现在才感觉出来我的语气不对吗?”说完,时湛拦着付汀腰间的手更紧了,说话像是在赌气一般。 “哥,你吃醋了吗?好酸啊。”付汀语气有些跳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时湛吃醋呢,有些稀奇。 “嗯,有点吃醋,想到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五个月,你和太子殿下几乎每天都能见面,我就有些吃醋。”时湛吃醋归吃醋,却也从来不会怀疑付汀。 小醋怡情,时湛的醋劲让付汀心中高兴了不少。 “也不是每天都见啊,他是太子,要处理好多国事的,哪里有那么闲,倒是我,我每天都想你,每天都和你在梦里相见,所以哥哥不要吃醋好不好。”付汀语气糯糯的,很好的安抚住了时湛有些激荡的心。 谁说付汀不会说情话,时湛只觉得,付汀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情话,每一句情话都能说到自己心坎上,让自己欲罢不能。 付汀到底是没骑过马,这会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大腿内侧有些不舒服,连带着屁股也有些难受,感觉屁股上的肌肉都像是僵了一般。 付汀不由得想动一动,舒缓舒缓自己臀部僵硬的肌肉,于是便将小屁股往后挪了挪。 这一挪,就挪出了问题。 时湛本就被付汀的情话说的心痒难耐,这会再被一蹭,便是更加忍不住了。 付汀坐在时湛前面,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自己,坐在马上本来就不舒服,再被这东西一硌,这感觉便更加奇怪了。 “哥,你的盔甲上是有什么东西马?我后腰处有些难受,硌得慌。”说完,付汀伸出手想将身后的东西拨到一边去。 手刚伸到腰后,还没有什么动作,便听到时湛粗.喘的,浸满欲.望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想起。 第102章 “乖一点,好好坐着,别动,小心待会掉下去。”之后,时湛又有些恶劣的往付汀身上靠了靠。 付汀只觉得更加明显了。 付汀这会再想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就真的有些离谱了。 付汀不知道自己什么动作吸引到了时湛,让时湛这么忍不住。 “哥,你,你怎么——”付汀羞愤极了,只想往前坐坐,远离这灼人的炙热。 “别动,乖乖坐着。”说完,时湛捏了捏付汀韧劲十足的细腰。 时湛在战场上练就的匪气,这会表现的淋漓尽致。 “想你,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时湛嘴上虽然不饶人,可一双通红的耳朵还是露了出来,只不过付汀看不到而已。 付汀不由得想起五个月前,自己和时湛分别时的温存,那时候的时湛,声音也是这样的。 付汀害怕时湛难受,便乖乖的坐在马上一动不动,以免再擦出火花来。 只是这一动不动也是有代价的,几公里的路,付汀硬生生挺直着腰坐了下来,下马时,腿上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被紧跟着自己下马的时湛扶住了。 “小心点,还能站住吗?”时湛将马交给前来牵马的小侍,担心的问着付汀。 “没事,能站住,你缓好了吗?”付汀这时候还惦记着不能让时湛出丑,慢问道,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往时湛那处瞄。 “好了,别担心。” 付汀这才长舒了口气。 “诸位将士辛苦了,随本宫进宫吧,父皇已在长青宫设好了宴席。”太子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道。 付汀和时湛跟着众人走在后面,这会,付汀倒是有机会和薛青说几句话了。 “薛青,在战场上可一切安好?” “谢谢哥夫关心,我自然是一切安好的,我运气好,连个伤都没受过,一直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倒是湛哥——”薛青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脑勺一痛,这是被时湛扇了一巴掌。 “哥你受伤了?”付汀大惊,忙转身问时湛。 时湛本想瞒着付汀的,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结果被薛青给捅破了。 薛青就是个大喇叭,说话总是很快,一点秘密都留不住。 “之前受了一点伤,不过现在早就好了,就是留了一点疤,丑。”时湛自知瞒不过,便全都告知了付汀。 “我想看看。” “现在看不了吧,等今晚,今晚我给你看好不好。” “嗯。” 薛青自知说错了话,一时间缩的跟个鹌鹑似的,看到时湛和付汀两人揭过了这一茬,才敢开口讲话。 “哥夫,我家人怎么样啊?” “薛大娘和薛大伯他们都挺好的,远河村很安全,薛丽现在可厉害了,都能教哪些师弟师妹贝雕了,也能雕刻一些复杂的东西,书本上的学问也精进了不少。” 付汀这段时间虽然人在京城,却也没忘了自己远在远河村的学生,恰好为了教国子监学生,付汀算是编了一些教学的书,在国子监用不上之后,全都送回了远河村。 所以虽然没有老师教,可本来就被付汀立住基础的几个学生学起来也很快。 “那就好,那小妮子倒也是厉害,等我回去,给她带些好东西。”薛青道。 一行人说说笑笑,终于到了皇帝设宴的长青宫。 长青宫虽然是举办宴会的,但旁边就是皇上的养心殿,所以众人第一件事还是得去养心殿给永安帝请安。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快快平身。” 君臣问好后,便由梁将军将沧溟海战中的紧要事务全都给永安帝讲了一遍。 永安帝也是在马上打过天下的,对战场上的事情大都感同身受。 梁将军又将沧溟海战中表现突出的,以时湛和薛青为代表的人一一介绍给了永安帝,又得了永安帝一顿夸赞,忙道必定论功行赏,好好奖赏奖赏这些儿郎们。 君臣相谈甚欢,很快,章公公便传,长青宫一切都布置好了,刚好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永安帝便令众人转移地点,于长青宫中饮酒庆祝。 而时湛,也正是在这长青宫,从皇上口中,求得了自己的下半生。 第58章 永安帝感念众将士一路辛苦,于是便早早的开宴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宫里排的好节目便被传了上来。 阖宫宴会,来的自然都是些朝中大官,这些大官知道皇帝今晚必定会论功行赏,朝中必定又会多一些新起之秀,所以一个个都鼓足了劲的想拉帮结派,将那些得皇上赏识的拉到自己这一个派系来。 时湛和付汀就是许多人准备拉拢的,只是没想到,时湛和付汀在今日的宴会上却给了众人极大的震惊。 不愧是皇宫里排练出来的节目,付汀还是第一次见,有传说中的鼓上舞,柔中有云烟水袖,当然也不乏柔中带刚的剑舞,付汀看的是眼花缭乱。 节目演罢,便是到了宴会的重头戏。 “诸位爱卿扬我沧溟国威,使倭人百年不敢来犯,朕不胜感激,朕今天在这里敬诸位一杯。”说完,永安帝率先一饮而尽。 “皇上真龙天子,得天地之庇佑,护我沧溟周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异口同声,付汀一直有个疑惑,这些官员是率先就排练好的吗?这种场合为什么说出的这些话都是一样的,不会出错吗? 第103章 但今日一见,果真还不是率先排练,古人就是有这个本事。 “梁将军何在?” “臣在!” “梁将军于沧溟海战中应对有加,乃沧溟军中中流砥柱之流,封梁将军为扶海大将军,商白银一万两,黄金五千两,白烟罗五匹......”永安帝不可谓不大方,又是给梁将军升官又是赏钱财。 “微臣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将军连忙跪地谢恩。 一下来,诸位大臣说恭喜的说恭喜,暗中拉拢的拉拢。 永安帝又陆陆续续封赏了几位在沧溟海战中表现优秀的将士,倒是将时湛和薛青等“新兵”留在了最后。 “时湛接旨!”终于轮到了时湛,章公公此次亲自宣读了皇上的圣旨。 “微臣接旨。” “远河村时湛,沧溟海战中表现突出,多次带领手下袭击倭军,皆获胜归来,于决战中带领百人袭击倭人大本营,烧其粮草,为沧溟海战的胜利奠定基础,特封时湛为都尉,赏银三千两,黄金一千两,钦此!”永安帝封赏的圣旨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这职位如此之高,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呀。” “谁说不是呢?皇上当年封梁将军的时候,可都是一步一步从最低层封上来的。” “是啊,本官记得皇上当年第一次让一个人一步登天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的探花郎陈池。” 就连付汀也万分震惊,付汀不明白永安帝这是什么意思。 但谁都不知道的是,永安帝心中存着对时湛的一丝试探之意。 之前付汀已经说了,自己无意于国子监中当老师,只想回到清溪镇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贝雕老师,如果有机会再将贝雕传到海外发扬光大。 永安帝也同意了。 永安帝知道付汀心中对时湛的感情有多么深,但永安帝不知道时湛是怎么想的。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永安帝早把付汀当做自家的小辈了,付汀对时湛用情至深,可万一时湛醉心于地位和财富呢?永安帝不由得就想给付汀的亲事把把关,就像给当年的陈池一样。 永安帝在等时湛的回复,付汀又何尝不是呢? 要说付汀心中不担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付汀也是有私心的,付汀想让时湛实现抱负,但付汀也不想让时湛再到海上去冒险。 战场凶多吉少,成了都尉以后也许不仅仅是只在海上打仗了。 好在时湛没有让永安帝和付汀“担心”。 倒是梁将军,见时湛久久不接旨,连忙催促道:“快接旨啊!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时湛摇了摇头,点了点头谢过梁将军的关心后,便回绝道:“请皇上恕罪。” “为何要朕恕你的罪?”永安帝以为时湛会一口答应,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便挑了挑眉疑惑道。 “臣无意于都尉之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时湛自知此行为算得上是抗旨不遵了,但他想这么做。 时湛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梁将军连忙转身警告时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快向皇上请罪,说你一时鬼迷心窍说错了话,然后领旨谢恩。” 薛青也在身后忙劝时湛:“湛哥,你想好了吗?这是皇上的旨意,哪里是咱们能拒绝的了的?小心被砍了脑袋!” 梁将军算是对时湛操碎了心。 除了梁将军,其余人也是震惊不已。 “这时湛也太不识好歹了,这泼天的富贵都送到他手上了,他竟然还会拒绝?” “我看他这是不识好歹,果真是小地方出来的,有那运势却没那命啊,你信不信,待会他就会后悔。” “我也觉得,要是这都尉让我做,那都是我祖上烧香了。” “……” 类似于这样的嘲笑声和风凉话比比皆是,时湛和付汀都听在耳朵里。 “朕的旨意何时有收回来的时候?时湛你可想好了,拒绝了朕的赏赐,你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都尉之职了。”言下之意,或许还会丢掉性命。 永安帝的话中不免全是威胁之意。 薛青急得在后面直偷偷的拉时湛衣角。 “微臣心意已决,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说完,时湛的身子伏的更低了。 “给朕一个具体的原因。”永安帝语气威严,长青宫中,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臣自知愚钝,在战场上都是些旁门左道,这才在沧溟海战中起了些作用,臣文不成武不就,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管理这么多的人。” “况且臣也只是对海上的知识比较熟悉,其余的便一窍不通了。” “臣的夫郎嫁给臣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臣还和他分别良久,臣自知对他不起,所以臣想多陪陪他,往后就做一个小小的渔民,每日照顾着他。” 时湛不会说什么恭维的漂亮话,甚至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可也正是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话才最真挚,最能让人信服,最能打动人。 时湛这样一说,那些官员们又不同意了。 “这也太儿戏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夫郎就弃前程于不顾呢?” “小儿愚蠢,真是愚蠢!” “愚不可及!” “付先生,你怎么看?”永安帝却不再问时湛了,将话题转移到了付汀身上。 众人还有些疑惑,这和付汀有什么关系? 第104章 知道时湛和付汀关系的人并不多,今日在城外发生的事情还没有那么快传进皇宫中,所以不知情的官员只当是皇上想问问付汀的意见。 “回皇上,臣不能妄言别人心中的想法,但臣心中所想与时湛一般,臣也愿意和自己所爱之人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再有自己一份简单的事业,仅仅这样就很满足了。”付汀简单的几句话却表达出来了和时湛几乎相同的意思。 “罢了罢了,你二人真不愧是夫夫,就连心中所想都一样,朕竟不知你二人是否是提前就串通好的。”永安帝本来早就答应了付汀回清溪镇的请求,如今不过是试探试探时湛,做做样子。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还真的想到了一块去。 “微臣并未和时湛串通,不过是心之所向罢了。”付汀一句话说得在场众人牙酸。 “行了行了,你们要恩爱就回去恩爱,朕这长青宫中众人可不想再这看你们。”永安帝满脸嫌弃。 “既然如此,你二人都无意在京城做官,那朕便允许你二人回清溪镇。不过这回清溪镇也是有任务的。”永安帝可没那么好糊弄,时湛和付汀都是人才,永安帝最擅长的就是挖掘人才。 “先前付大人与朕说过要在清溪镇开设书院,朕允了,书院一应花销皆从国库中出,便命名为清溪书院,招收我沧溟沿海各个村庄未曾读书的孩童,为我沧溟国培养人才,朕便命付先生为清溪书院的第一任院长。” “同时在清溪书院中开设贝雕课,付先生广收徒弟,借助清溪镇沿海贝壳资源充足的优势,让贝雕扬名,同时让沿海的村民们都富起来。” “至于时湛,你既然无意做官,又想与夫郎长长久久,那朕便封你为海运使,付先生既然要在清溪镇发扬我沧溟国艺,那便由你来辅佐,同时担任海外贝雕的宣传和输送,扬我沧溟国艺之威。”永安帝一番话说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这番话,这种思想,还是永安帝从付汀这里吸取过来的,永安帝觉得很是有道理,便采取了这番建议。 这番新的政策被史官记载为清溪之变,后来,清溪镇发展成了沧溟国除京城外最为繁华的地方,往来船只贸易比比皆是,经济极为繁荣,不少京城或其他城市的人都相继往清溪镇迁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皇上英明,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付汀和时湛大喜,连忙领旨谢恩。 至于薛青,永安帝感念薛青也是出于清溪镇的,便让薛青成了时湛的副手,这正是合了薛青的心意。 此番长青宫宴会,时湛和付汀算是圆了心中所想。 封赏完,便是永安帝对战死士兵及家人的补偿了,永安帝下旨从自己私库里出白银与黄金,补贴给那些战死的英雄家人,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让活着的人过得好一点了。 不过永安帝虽同意了让付汀二人回清溪镇,却不是立刻就回,付汀还有国子监中的学生,如今要回清溪镇,只能等到国子监学生休假了。 宴会解散,付汀带着时湛回了陈池的那座宅子。 第59章 一进门,屏退左右,付汀便扑入了时湛的怀中。 由于回来的比较晚,而冬日里又天短夜长,所以天早就黑了,付汀要回到宅子里的事情并未告诉下人,两人又心中急切,所以屋子里连灯都没有掌。 两人干柴烈火,欲壑难填般的抱在一起,时湛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搂着付汀,付汀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一般,只想把自己埋的更深。 终于能不被外人打扰的将付汀揽入怀中,时湛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 此刻,仅仅是最为简单的拥抱,就让两人心中满足的不能自已。 付汀尤觉不够,抬起头摸索着吻上了时湛的下巴。 如蜻蜓点水般,动作虽万分轻柔,却在时湛的心湖上泛起了一波波的涟漪,让时湛越发欲罢不能。 时湛再也忍不住自己了,低头准确的捕捉到付汀的唇瓣。 付汀晚间刚用过茶点,有枣糕,还吃了一小块宫中做的别样的糖葫芦,所以嘴巴中有红枣的香软,又有山楂的清甜。 时湛一时着了魔,吻逐渐加深,付汀有些好奇,明明两人都是小雏鸡,又五个月没有亲热,怎得时湛就这般熟练? 付汀如今见到了时湛,就越发想向时湛撒娇,所以自觉娇气了不少,心中不免有些胡思乱想。军中听说有专门的让将士们缓解那方面需求的人。 付汀心中现在敏感的很,忍不住就想问时湛,于是从时湛猛烈的攻势下挣脱了出来,喘了口气问道:“哥,听说军营里有专门缓解将士需求的人?你的吻技好熟练。” 付汀问的隐晦,又前言不搭后语,但时湛一下子就明白了。 “阿汀别担心,哥只有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 时湛的话有些脸热,即满足于时湛的情话,又羞于对时湛的不信任。 时湛的手正抚在付汀的脸上,自然也感受到付汀脸颊上的滚烫。 时湛轻笑一声,额头抵着付汀的,啄吻了付汀的笔尖,又臊了付汀一下:“最喜欢阿汀了,只想和阿听亲密,也只和阿汀做.爱做的事。” 时湛不愧是在军营中浸淫了将近半年的人,这会身上那股痞气暴露无疑,说话也更加露骨,付汀虽面上羞涩,却对这样的时湛更加动心。 第105章 好在时湛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就让付汀羞臊过头,话说的恰到好处,让付汀喜欢,又不会让付汀恼了。 待感觉到付汀面上温度有所下降,时湛才放开付汀:“咱们把灯掌起来好不好。” “嗯,你去。”刚说完,付汀想着时湛第一次来这里,对屋子里布局也不太了解,又改口道:“算了,你不知道烛台在什么地方,还是我去吧。” 但时湛现在离不了付汀,付汀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昏黄的灯光洒在付汀脸上,时湛只觉得付汀比初升的太阳都要光彩夺目。 烛火越燃越起,在付汀白皙如玉的脸庞上跳跃,动人的舞姿竟然都胜过了今日宴会上的云烟水袖,纤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扑闪,时湛觉得心弦都被拨动了,痒的很。 刚歇下去的一丝火气此刻又翻涌了上来,这寒冬腊月,时湛都觉得自己燥得慌,想就这样将付汀揽在怀里,按在身下,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抱着就好。 时湛不想让心中的野兽吓到付汀,便努力克制住自己。 屋子中因为有烛火的存在,很快就亮堂了起来,付汀这才招了小厮来,让送了洗漱的水。 时湛先洗的,洗完之后换了水,付汀才洗。 和时湛先后洗去身上浮尘之后,付汀身着纯白的衾衣,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时湛身上火气旺,时湛要求先洗的原因,就是想自己先洗完,然后来给付汀暖被窝。 付汀脚踝纤细,让时湛不由得想起拿唯一的一次温存,自己抓住付汀的脚踝,从身后揽住付汀,一下一下的,将付汀钉在床上。 付汀膝盖都红了,和白皙的小腿形成鲜明的对比,脚趾圆润,指甲白里透着粉,脚面的血管也青的恰到好处。 时湛不敢再想了,怕自己又不做人, 可是付汀在京城养了几乎半年的时间,现在整个人就像是没受过苦的小少爷一般,让时湛想在付汀身上留下些什么痕迹。 不怪时湛重.欲,实在是时湛也不过是个刚及冠的小子,年轻力壮的,心尖尖上的人就在面前,时湛要是没有什么表示,那才叫不正常。 付汀将烛火灭的就剩下床头的一盏,又拨了拨灯芯,让烛光不那么刺眼,这才上了床。 两人睡觉,一贯是付汀睡在里侧,时湛在外面护着,这次也一样。 付汀刚一钻进被窝,便觉得里面暖呼呼的,时湛早就将被窝暖热了。 付汀的脚有些凉,时湛便将付汀一双足揽在怀里,抱在肚子上暖热。 脚暖和了,浑身都暖和了,付汀又往时湛怀了缩了缩。 温香软玉在怀,一个本就把持不住,另一个又暗戳戳的不想让人把持。 于是不知怎么的,两人又吻作一处。 这一次,时湛就不只是浅尝辄止了,灵活的舌尖舔过付汀上颚,付汀敏感的很,打了一个机灵,险些让一口尖利的牙咬到时湛的舌尖。 但很快就溺毙于时湛给自己织就的天罗地网之中,这种唇齿相接的感觉让付汀欲罢不能,只是付汀到底是比不过时湛。 被时湛吻的呼吸急促,想挣脱出来缓口气,却被时湛吻的更紧。 付汀觉得自己要被时湛吃掉了,呜咽了好几声,又轻打了时湛肩膀记下,这才被时湛放开。 付汀连忙吸了好几口空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不会换气?”时湛声音沙哑,沙哑中又带着一丝餍足。 “嗯。”付汀眼中湿漉漉的,被时湛吻的身子都要软了。 “多亲几次就会了。”说完,时湛又想往前凑。 付汀还没缓好,便先推开了时湛。 “不想亲了!” “不舒服吗?” “舒服。”付汀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子羞恼之意,如幼猫挠人一般轻轻捶了一下时湛的肩膀。 “那为什么不想亲?” “亲够了!” “可是哥哥还没够。” 时湛不做人了,又凑上去捕捉住付汀嫣红的唇瓣,这一次就不打算轻易的放过付汀了。 付汀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只是这些力道哪里撼动的了时湛,反而使的时湛身上火气更加旺了。 付汀只觉得被时湛威胁住了,若不从了时湛,只怕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挣扎不脱,时湛又极尽温柔,让付汀渐渐的沦陷在了时湛织就的大网中,难以挣脱。 两人很快就坦.诚.相.见。 付汀觉得自己脆弱之处被一只大狼狗亲了一下,好在只嘬了那么一瞬,随即又重重的亲在了嘴唇上。 付汀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不亲喉结就好。 付汀的手也在时湛身上缓缓移动,一切都进展的刚刚好,直到付汀摸到时湛胳膊上的刀疤。 付汀完完全全的清醒了。 “等等。” “怎么了?”时湛冷不丁的被打断动作,却还不想离开那让他堕落的销魂地。 “这个刀疤是怎么一回事?”付汀这么问了,时湛便想避重就轻的解释一番,直到付汀看见自己肩膀那处箭伤。 “这又是怎么来的?”付汀声音颤抖,拿出箭伤极为恐怖,就算早就好了,留下的疤痕也极大。 况且这箭疤离心口处特别近,付汀不敢想象,要是这箭再偏上那么几寸,自己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时湛了? 第106章 一想到这里,付汀就忍不住眼眶中的眼泪。 时湛连违抗永安帝的圣旨都不怕,唯独怕付汀的眼泪。 时湛笨拙的擦着付汀的眼泪,又吻了吻付汀红肿的眼皮,试图让付汀觉着痒痒,然后破涕为笑。 然而付汀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了,竟然恍惚看见了时湛被一支半人长的箭射倒在地,喷涌的鲜血从时湛坚硬的盔甲下渗透出来,染红了海水。 付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然咳嗽了起来。 时湛吓的不敢让付汀再哭了,怕哭出个好歹,连忙轻轻的拍着付汀的后背,嘴里不停的说着安慰的话。 “这疤痕看着害怕,其实并不严重,当时那个箭扎的也浅,就是拔箭的时候把伤口弄的大了一点,留得疤也就大了一点。”时湛连忙解释。 付汀打了个嗝,问道:“真的吗?当时没有危险吗?你胳膊现在疼不疼?” “不疼,一点都不疼了。” “那胳膊和腰上的伤呢?” “这些都是擦伤,也不疼了。” “真的吗?” “真的,哥从来不骗你。” 付汀这才不掉小珍珠了,只是还是有些抽噎。 如今这么一折腾,时湛就算再再火热,也得做个人,天大的火气此刻也都熄灭了。 时湛洗了一个热毛巾,将付汀脸,脖子,手都擦洗了一遍,等付汀清清爽爽之后,两人便准备相拥而眠了。 付汀哭累了,早早便睡着了。 只等第二日起来,两人收拾收拾行囊,再在京城买些清溪镇不常见的年货。 等永安帝安排好一切,两人就能回清溪镇了。 第60章 永安帝说干就干,知道如今已到了年关,不日就要过年了。 众位将士如今到了京城,必定是想念家中亲人的,所以永安帝便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应事务,解散了众将士,让大家都能快快乐乐的过个好年。 令付汀没想到的是,永安帝竟然准备派太子殿下到清溪镇历练历练,虽然这历练的时间被选在了元宵节之后。 国子监中已于腊月十五号休假了,所以剩下的时间,付汀便可以多陪陪时湛,两人在京城好好逛逛。 付汀还带着时湛见了见自己在京城中认识的新朋友,其中就有福安郡主和傅嘉木。 时湛又暗戳戳吃了好大一壶醋,惹得付汀哭笑不得。 京中的集市也很是热闹,有许多清溪镇没有的东西,付汀和时湛如今有钱,有很多余钱,于是就在集市上大肆购买了一番。 除了年货外,付汀和时湛还给几位亲人各自买了礼物。 这一番折腾,就到了腊月二十号了。 再有十天就过年了。 付汀和时湛他们终于踏上了回清溪镇的路。 来时轻轻松松的一个人加一个装刻刀和衣物的包袱,回去的时候,零零碎碎的一共整理了三大车。 马车动身,浩浩荡荡的在路上走了五天,腊月二十五的时候,付汀和时湛终于又回到了清溪镇。 回清溪镇的消息,永安帝没往下压,再加上付汀和时湛现在都有个一官半职了,所以传到清溪镇的消息就是—— 有两个从京城来的大官要来清溪镇了! 这会临近过年,百姓们都没有什么大事要做,每日最多的,就是置办置办年货,和邻里乡亲们聊聊家长里短,嗑嗑瓜子唠唠嗑。 这消息一时之间就传的有些离谱。 “你说这大官不过年吗?竟然这会儿跑来咱们清溪镇?” “谁知道呢?这命令肯定是皇帝老爷下的,就算是想过年,那也不能违抗皇帝的命令不是。” “就是不知道这些大官来咱们清溪镇有何贵干,希望能做些好事,可不要再收粮收税了。” “收粮收税倒不至于,咱们这沧溟海战不是才打赢吗?皇帝老爷不是都下了命令了吗,免除咱们这沧溟海边村庄的赋税。” “只要不问咱们老百姓要东西,那什么事都好说。” 几位汉子此刻正坐在悦来酒楼的大堂内你一言我一语的,身边放着一包又一包的东西,今儿个是二十五,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这些汉子想必是来赶集的。 “快快快,那大官坐马车回来了。” “咱们出去看看,这京城来的大官长什么样!” “走走走,我也去!” 悦来酒楼外有人喊了一身,眨眼间,酒楼内的客人们都出去了。 连周老板也忍不住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大官。 于是围在路边看的人,就不只从悦来酒楼内出来的了。 付汀和时湛的马车此时已经进了清溪镇,在走一里路就能到唐外公的家里。 付汀早就去信给唐远山了,唐外公的意思是,今年热热闹闹的在清溪镇过年,陈池、唐远山、唐外公时湛和付汀,再加上一只糖葫芦,五人一狗快快乐乐的。 所以付汀就没准备着回远河村。 一进正街,付汀被吓了一大跳,马路两边都是集市上摆的小摊,但人实在是多。 付汀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下,发现一众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有认识付汀的,一眼就瞧了出来。 就比如早和付汀有过节的付芷。 “我认识这人,这是我二哥!我亲二哥!”付芷今天出来是给人送浆洗好的衣物。 第107章 自从跟了镇上的富公子,给人做了小妾之后,付芷和付岸倒是风光了好一阵子。 可付岸竟然不满足于给人家少爷当小厮,偷偷摸摸的拿了人家少爷的东西去当。 刚开始是不穿的衣服,偷出去卖上几文钱,后来就是贵一点的扳指,折扇,玉佩等。 被人家少爷发现后,打折了一双手和一条腿。 再加上这少爷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付芷受宠了一段时间后,少爷便把她抛在了一边。 出了付岸的事情后,少爷便给了付芷二人几两银子,将二人打发了出去。 付岸像个废人一样,家里都得靠付芷挣钱转圜。 一来二去,没怎么受过苦的付芷就给人家浆洗衣物,赚些散碎银两供两人吃喝,一双手糙的不象话。 付芷也想过回远河村,可远河村到底是村子,赚钱的门路没有清溪镇上多。 “胡说什么呢?你攀关系也不看看是攀谁的关系,这位可是皇帝老爷派到咱们清溪镇的大官,不是你能攀扯上的。”付芷的雇主一脸鄙夷道。 “真的,我不骗你!”付芷还想解释,那人却将院门一下子闭了个严严实实,不再给付芷和自己吹牛的机会了。 付芷将一双冻裂了缝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即跺了跺脚,让脚上能有些暖意,便想着要跟了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付汀。 虽说清溪镇要比京城暖和很多,可长时间沾冷水,又没有个护手的花膏,再鲜嫩的手都要冻裂了。 直到付汀的马车停在了唐远山家门口,付汀和时湛从马车上下来,众人这才看出来,这是唐远山的外孙。 而薛青和两人进了清溪镇后就分道扬镳了,薛青也赶着要家回去呢。 众人直呼唐家可真的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一个两个都做了大官,甚至还有人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去拜拜唐外公,让自家孩子也有些出息。 唐外公和唐远山早就命人打扫好了屋子,又做了丰盛的家常菜,只等着付汀和时湛回来。 “不孝外孙付汀(时湛)给外公请安。”付汀和时湛一进门,就膝行到了唐外公的身前。 “好好好,平安回来就好,快起来,这次回来,可真的不再走了?”唐外公年龄大了,就想要这种承欢膝下的感觉,如今忍不住想向付汀和时湛确认。 “不再走了,就算是回京述职,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唐外公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宝贝外孙拉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细看了一遍,人事全须全尾的,这才放下心来。 不等聊上两句,付汀便听见一声又一声的狗叫。 “汪汪汪!”这狗叫的声音比往日里粗了很多,但付汀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自家糖葫芦的声音。 “听听,刚准备给你说这小东西呢,就闻着味回来了。”唐外公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 “你是不知道,这小东西天天叫唤,特别是一大早上,非得蹲在门口,汪汪叫上几声才好。”唐远山虽然嘴上嫌弃,可眼中却是带着笑意的。 付汀不禁鼻尖一酸,糖葫芦这是在等自己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小狗最是忠诚,认定了自己。 付汀向门口望去,果然,一只雪白的狗狗,耳朵尖是一抹棕红色的狗狗直奔自己而来。 糖葫芦长大了,是个大型犬,如今看上去,真和付汀喜欢的萨摩耶有些相似,长长的白毛打理的很好,眼睛黑溜溜的圆,吐着舌头的时候,真的像是个微笑天使。 付汀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接住扑进自己怀中的狗狗,可狗狗长大了,付汀险些被扑倒了,好在时湛在后面扶了一把。 糖葫芦两只前爪搭在付汀身上,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一般,险些将主人扑倒,又急忙取回自己的爪子。 只是还是挨蹭着付汀,来来回回的在付汀腿边蹭,蹭完付汀也没忘了去蹭蹭时湛,嘴里还发出呜呜咽咽的委屈声音,像是在控诉付汀和时湛离开那么久,是一对坏主人。 付汀走的那一天,糖葫芦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食欲不振了好几天。 “都长这么大了?”付汀摸了摸狗头,又捏了捏糖葫芦的耳朵尖,狗狗很乖顺,一点都没恼,还舔了舔付汀的指尖。 “那是,这小东西一顿吃的量都跟一个成人差不多,要不是咱们家有些银钱,还真养不起,你可得把银子补给我。”唐远山嘴上嫌弃道。 唐葫芦转头就对着唐远山汪汪叫了两声,这一人一狗显然不对付好长时间了。 “听你舅舅胡说,每天就他最惦记着给狗喂吃的。”唐外公一语就揭穿了唐远山。 唐远山早就习惯了被自己老爹揭穿,所以现在可谓是练出了极厚的脸皮。 几人聊了一会儿,不时,陈池便赶过来了。 又是一番叙旧,付汀把从京城带来的礼物送给了几位长辈。 陈池早就知道付汀和时湛回来是带着任务的,但因为在年关,所以也不急着议事。 可好好的气氛,总是有人来破坏。 管家来传,说是门外有个妇人认亲。 管家一个妇人,让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是唐远山混不吝的将目光投在了自己老爹身上,随即又觉得不可能。 可唐外公是谁,唐远山屁股一撅,唐外公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第108章 唐外公一拐棍捣在了唐远山腿上:“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你老子,说,是不是你在外招惹的人,你是不是对不起陈池了?” 唐外公一拐棍并不重,可唐远山还是腿软了,被吓软的。 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付汀和时湛面面相觑,四只眼睛都透露着迷茫。 唐远山和陈池根本反应不过来,唐外公什么时候知道两人关系的? 还不待几人解释,唐外公话音又一转。 “不管是谁对不起谁,先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到时候咱们再一个个掰扯。”唐老爷子一锤定音,几人于是就出了门。 一出去,站在门外的“妇人”着实是众人都没想到的。 第61章 “付芷?”付汀语气讶异,这看起来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眼前的“妇人”,或者说是看起来像妇人的姑娘,正是付汀的妹妹付芷。 付汀没想过,再次见到付芷是在这种情况下。 付汀很难想象,半年的时间,能让一个皮肤细嫩的花季少女变成这样,就像是已经有了三四十岁一般。 “二哥,我是付芷呀,你的妹妹,二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怜可怜我,我现在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付芷跪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道。 付汀不是什么善良的大圣人,更别说早就和付家断绝了关系。 付汀问了付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出了什么大变故,不然付芷怎么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姨太太变成眼前这样经历岁月磋磨的人。 付芷现在像是真的改过自新了一般,说话也不再高高在上了,反而带了些微的低声下气。 付芷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付汀,而且付芷现在也不再是好吃懒做了,不然也不会接了给人家洗衣服的活。 付汀没有看人笑话的喜好,如今付芷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陌生人一般,不过是生活在同一个镇上。 但是付汀还是将清溪镇上以后或许会收一大批的贝壳的消息告诉了付芷,消息含糊,付汀也没管管付芷信不信,如果付芷相信了,那以后也算是有个出路,如果付芷不相信也不愿意去捡贝壳,那付汀也算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付芷自知从付汀这里要不到钱,所以也没张口要,付汀是从京城回来的,带来的消息自然是准确的,付芷其实早就在心里相信了。 给付汀和唐外公磕了个头之后,付芷便回到了自己临时住的小破屋子。 一进门,付岸正斜倚在床头,呈畸形的手也没闲着,两只手扒拉了半天,也才剥开一颗瘪瘪的瓜子,随即颤颤巍巍的塞进了嘴里。 付芷看着这样的付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厌恶和嫌弃。 付岸虽说是自己的大哥,可付芷心里觉得,照顾了付岸这么长时间,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了。 付岸手脚废了之后,便一直好吃懒做,平日里还对付芷吆五喝六的,付芷早就受不了了。 如今付汀给自己指了一条出路,自己怎么说也不能再拽着这么一个拖油瓶了。 于是付芷面上扬起一丝微笑,亲自给付岸剥了一把瓜子仁。 “你这死丫头今日怎么这么好心?往日里我磕一口瓜子,你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今日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付岸啐了一口唾沫,将嘴唇边沾着的瓜子皮吐了出去。 唾沫星子迸到了付芷脸上,付芷心中对付岸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今日高兴,多找了几个雇主,往后就能再多赚些银钱了。”付芷嘴上糊弄这付岸。 “那你就好好干,我还指望着你养活呢。”付岸说着话,嘴里嚼瓜子也不停,还不时的催着付芷手底下动作快一点。 付芷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养活你我还不如养活一只狗,狗见了我还知道摇尾巴呢,等明日,我就离开这里,往后我只养活我自己。” 心中虽这样想,可付芷面上还是不显的。 明日偷偷的走,让付岸再也找不到自己。 付芷不是没想过跑掉,可付岸在镇上混了几个月,还是有些收获了,收获了一群的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付芷逃到哪里,都会被这些混混找到,于是又不得不回到付岸身边。 付岸当然害怕好欺负的付芷逃离自己,所以盯人盯得很紧。 于是付芷晚上做了一桌子还算丰盛的晚餐,炒了个土豆丝,拌了盘野菜和萝卜丝。 萝卜是菜农们从地里收回来的脱了水的萝卜,萝卜心都是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这种萝卜都没有人吃,菜农们都是卖了喂牛的。 付芷好说歹说才让人送了自己两个,这两个萝卜个头大,搭配着苦菜,够吃两顿了。 付岸一吃完就躺在床上睡觉去了,呼噜声震天响,付芷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索性起来偷偷摸摸的收拾东西了。 付岸一睡着天没大亮是叫不醒的,所以付芷也不准备睡了,熬了个通宵,眼中满是对未来的向往,天没亮就偷摸着走了,还把门从外面锁了。 付芷没想好去哪里,于是便偷摸着回了远河村,好在家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付芷准备先凑活着过完年。 送走了付芷,唐远山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唐远山和陈池的事情了。 第109章 唐远山和陈池对视了一眼,实在不敢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将两人的关系告诉老爷子,尽管这件事老爷子似乎知道了。 “看什么看?真当老爷子我是瞎了不成?这么几十年了,还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老爷子拿起拐杖将两人各敲了一下。 “可是爹你先前不是还催过我和陈池找媳妇,好让您抱孙子吗?”唐远山一脸委屈。 付汀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自己和陈池几人第一次见的时候,老爷子就催过。 “我那哪是催你们两个找媳妇?我那是催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坦白!难道真的等老爷子我入土了,还等不来你们的坦白吗?”老爷子虎头拐杖敲的梆梆响。 “不是,我和远山是害怕惹您生气,将您气出个好歹来。”陈池连忙安抚。 “老爷子我不是迂腐的人,你们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反正现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担心着气到我?我那有那么多时间管你们呀?” “我不会反对,如今陈池你也算是在我这里过了明面,你一个人住衙门也孤单 ,往后就住这边吧,省的让你们小两口分开,说我老爷子不懂事,棒打鸳鸯。” 老爷子一番话让唐远山两个三四十岁的人都羞红了脸,哪里是小两口,都老夫老夫了,算的上是老两口了。 不过陈池还是很高兴,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往后只要不出意外,都住在唐远山这边。 一番“出柜”大事在老爷子亲自把柜门打开之后,也算是非常圆满的出柜成功了,于是一家人心连的更紧了。 年味渐浓,腊月二十六,老爷子给家中的下人们都放了假,让回家过年,年后再上值,几个小厮丫鬟高高兴兴的拿了赏银和年货回家过年去了。 宅子里就剩下了付汀一家五口,倒不觉得空旷,还有糖葫芦窜俩窜去的跑闹。 付汀一家五口坐在一起,几个大老爷们硬是学会了剪窗花,付汀画图样,陈池和时湛拿剪刀,倒是剪得有模有样的。 老爷子和唐远山写的一手好字,家中的对联都是两人写的。 付汀本来想调一小碗面粉浆糊,预备着之后贴对联,但一想到有现成的鱼鳔胶,便没调,对联晾干后和窗花折在一起收了起来,只等腊月上午贴对联和窗花了。 下午,清溪镇罕见的下起了大学,刚开始下的刚落在地上就融化了,连续下了一夜后,便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腊月二十七,按照习俗是要杀鸡的,有句俗语就叫做“二十七,宰只鸡”,唐远山正在磨杀鸡刀呢。 付汀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没见过几次雪,这次要疯玩一下。 “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啊。”老爷子呼了一口气,一大团白气从面前飘过。 “没错,想必来年百姓们会越过越好。”陈池应道。 院子里付汀堆雪人堆疯了,果真还是个孩子,竟然要堆五个雪人,再加上一只小狗。 时湛在一旁担心的让付汀歇会再玩,生怕付汀感冒了,还时不时的要给付汀拉拉围巾,端正端正帽子,戴戴手套,一整个操心样。 最后见实在劝不过,便也加入了付汀堆雪人的大工程中,自己多做一点,付汀就能少受一点冻。 “哥!你这心思也太明显了,是不是不想让我多玩雪?你也太坏了!”付汀拽了拽时湛的围脖,呲牙生气道,眉眼生动。 时湛也没瞒着,一口就承认了:“嗯,咱们快快堆完,就能暖和暖和了。”说完,温柔的擦去了付汀睫毛上沾上的水珠。 “好吧!原谅你了!” 糖葫芦也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画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还试图拿鼻尖顶雪球,不过总是不成功罢了。 付汀两人旁若无人的玩闹着,你给我擦擦汗,我给你戴戴手套,简直是羡煞旁人,看得陈池心里直痒痒,只想也找唐远山腻歪腻歪。 唐远山要是知道陈池这样想,只怕要给人一肘击了。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年轻秀恩爱,不害臊。 雪厚,堆起来也快,很快,五个雪人再加一只小狗就堆好了,付汀竟还觉得没玩尽兴,不过也确实不敢再玩了。 于是又跟着时湛去看唐远山和陈池杀鸡。 唐远山没宰过鸡,一刀下去割不到要害处,鸡扑腾扑腾的脑袋直甩,吓得唐远山在哪里惊呼,被老爷子好好嘲笑了一番。 付汀听说过,有的人家杀鸡杀不死,鸡还是活的就扔进了热水中拔毛,最后那鸡受到烫,直接从盆里飞了出来,好在自己家没发生这种乌龙事。 最后还是时湛宰的鸡掏的内脏,挂起来,只等着后面吃的时候现炒了。 付汀还想吃蒸碗,就是把鸡切成小块,裹上面粉在油锅里炸半熟,随后又摆到碗里,加大料和鸡汤,最后上锅蒸熟。 这样的蒸碗就做好了,拿那鸡汤泡馍最是好吃。 付汀一想到就忍不住想流口水。 第62章 时湛先前没做过这种蒸碗,但付汀一说,时湛试了一下就成功了。 蒸出来的鸡肉,鸡汤肉味很浓郁,汤汁鲜美,做出来后,老爷子专门盛了一碗汤,泡了一个馍,吃饱喝足甚是满足。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家中没下人,于是年夜饭就全交给了几个男人。 第110章 付汀没想到,陈池竟然也会露两手,偏偏会做的还是那些类似于红烧狮子头,八宝鸭的大菜。 手艺是真的不错,付汀尝过后赞不绝口,惹得时湛追着陈池给他教。 揉好的面发起来后非常宣软,炸了油饼,蒸了馒头,付汀最爱的还是包子。 特别是猪油渣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除了放在其他包子中不好分辨之外,再没别的缺点。 好在时湛手巧,包子都被他包出了花,于是一样馅的包子一个花样,这就让付汀少废了些事。 二十九日上午,几人将对联门神窗花都贴好了。 清溪镇有个习俗,每家每户做好饭后,无论早上中午,都要放一串鞭炮才能动筷。 付汀好胜心就来了,非要放邻里间的第一串鞭炮,于是从二十九下午开始,一旦做好饭,付汀就要争着去放鞭炮。 刚开始时湛还害怕鞭炮会炸到付汀的手,但在看到付汀手底下熟练的动作后,便放下心来了。 三十晚上,是有守夜的习俗的。 几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聊完京城,又聊永安帝准备建书院的事,聊来聊去就聊到了时湛和付汀的亲事。 付汀和时湛虽然有个名头上的亲事,但总得来说是没办过亲事,没正儿八经请过亲戚吃酒席。 老爷子的意思是,年后正月里看一个日子,选个良辰吉日给两人把婚事办了。 不然要是等着书院开始建,付汀和时湛也就慢慢的忙起来了,只害怕最后没有时间了。 一来二去的,老爷子也想着要给唐远山两人要不办一个,但被陈池和唐远山两人否决了。 本来就是不被世人接受的关系,如今都这个年纪了,要是再大办,恐怕会被人戳脊梁骨骂。 可不办总觉得有些遗憾,于是便决定小办一下,请一些朋友和相熟悉的人来吃个酒席,也算圆了个遗憾。 就这么说定了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成亲了。 老爷子年轻时就是个办事利索的,现在也不遑多让。 付汀几人本来也没什么亲戚,倒是免了走亲戚这些事,但是那些朋友之间还是要走走的。 老爷子趁着正月里朋友间送礼的事情,拿了付汀四人的生辰八字,刚好老爷子有个朋友是懂算日子的。 于是付汀和时湛的亲事就被定在了正月二十七。 唐远山和陈池的与两人没差几天,也定在了来年的二月初四。 别看如今才正月初几,离正月二十七还有二十来天,可是准备成亲的一应事物还是有些紧迫的。 好在正月初四的时候,小厮和管家过完年回来了,这帮了不少忙。 虽然时间紧迫,可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个成亲的流程,时湛一个都不想给付汀缺了。 时湛因为是孤儿,所以长辈这一方就由薛大伯和薛大娘充当了,薛青在得知自家湛哥要和付汀成亲了,第一个争着要来帮忙,硬是押着在家过完年才来镇上。 付汀想着过段时间镇上建了书院后,人就会变多了,人一多,住房就紧张,住房一紧张,镇上的房价就会上涨,到时候买肯定得花更多的钱。 更别说付汀和时湛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永安帝派的官员,要是没有一间宅子来待客,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这买宅子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付汀和时湛商量后,果断的在镇上买了一间气派的宅子,又说服了薛青家也在镇上买了宅子,毕竟薛青往后还是在镇上生活的较多,有间屋子有备无患。 虽说盖了新房子,可是以后势必住在镇上的时间更多,一直住在唐外公家也说不过去,虽说老人家也并不嫌弃付汀住在自己家。 好在永安帝这次赏了些银两,买宅子的银钱极为的充足。 付汀买的宅子是人家急着要往外卖的,付汀看了看里面的装修,发现和自己审美还挺相似的,假山屏风这些东西都很不错,就连柜子桌子上雕刻的花纹付汀都很喜欢。 这真的省了付汀很多时间,到时候拜堂的地点就选在新宅子里。 薛大伯和薛大娘也带着薛丽搬进了自家的新家,也方便了给时湛帮忙。 付汀顺道还检查了一下薛丽的贝雕,薛丽现在已经能雕刻出较为复杂的对象了,比如说结构较为复杂的动植物,付汀对于薛丽的未曾懈怠很是满意。 付汀顺便告诉了薛丽清溪镇将要开一间清溪书院的事情,到时候薛丽可能还得多协助自己呢。 薛丽听到自己能帮到付汀的忙,很是高兴,但在听到自己还得学习写大字,又有些垂头丧气。 付汀好笑的弹了一下薛丽的额头,都是快十五岁的丫头了,这年纪的姑娘放在其他家,恐怕早就把亲事定下来了,哪里还有薛丽的小孩子心性。 不过这样也好,若遇良人,再早也不算早,若遇不到良人,就算是从小培养,也培养不出来一个合心的人。 薛丽就这样挺好的,付汀在现代的时候没什么亲人,一直想有一个妹妹,虽然到了这沧溟国有了个妹妹,可这妹妹一点都不讨喜。 所以在付汀心里,薛丽是妹妹一般的存在,要多多关心爱护的,最好能一直这样天真烂漫。 时间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这次坐在一起吃元宵的人就多了起来。 第111章 除了付汀五人外,又加上了薛青一家人。 几间宅子距离的近,走动起来也很是方便。 老爷子年龄大了,就好一手家常菜,薛大娘的手艺刚刚好,老爷子每每尝过之后,都是赞不绝口的。 元宵节过后,时间便越发紧迫起来。 正月二十一的时候,太子殿下来了清溪镇,但因为是暗中到来,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太子一来,手底下带的那些侍卫倒是帮了付汀很多忙。 成亲的请柬早就发下去了,其中包含了清溪镇中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付汀和时湛回来后,本就被好好打听了一番,早就知道了付汀和时湛都是永安帝面前的红人,虽不是什么大官,却是极为重要的。 于是这些人都很给面子,纷纷表示付汀成亲那天人会亲临。 更是在得知了永安帝在清溪镇建书院的事后,表示要捐献银两,为清溪镇未来的发展做出贡献。 一个人牵头,其他的人自然也会跟上。 所以付汀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心里真的愿意,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最终结果是好的就行。 正月二十二,距离两人正式拜堂成亲只剩下不到五天了。 越是临近婚期,付汀的心中就越是紧张。 时湛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心中还是紧张的很,要问付汀怎么知道的,当然要从每晚的晚安吻说起。 付汀不下一次的给时湛说过自己紧张,紧张的不得了,倒不是说害怕,就是心中欢喜急迫的心情让付汀很是紧张。 时湛起初还很“大男子”的不然付汀紧张,付汀心中一焦急,时湛就会亲付汀,直亲的付汀腿都软了,喘着气心跳如雷,再也没有心思管其他的了。 付汀本以为时湛心里真的不紧张,直到那天晚上,时湛表现的比以往火热,明明就是冬天,可时湛身上汗如雨下。 倒不是夜晚操劳,两人除了做到最后之外,其他的几乎全都试了一遍。 其实本来早在京城,时湛刚回来的时候,两人就能圆房的,可付汀因为心疼时湛,看到时湛身上的疤痕后哭的厉害,时湛就是有再多的火气,看到付汀的眼泪后,都能心疼的软下来,哪里还顾得上行周公之礼。 于是这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索性就等到新婚之夜吧。 本来两人想有一点新的尝试,例如付汀或者时湛动动嘴,结果本来还好好的,可时湛嘴底下一个不小心,险些弄疼了付汀。 付汀“嘶”的一声,时湛才回过神来。 以前不是没尝试过,可时湛一向都是温柔细致的,一切都是以照顾付汀的感受为主,如今竟然会出了意外。 付汀问时湛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时湛回道:“有些紧张。” “有些紧张,做这种事情紧张什么?”付汀还有些疑惑。 时湛耳朵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念叨出一句:“还有五天就要成亲了,我心中紧张。” 付汀不由得笑出了声,时湛这一句话,倒是缓解了付汀内心的焦虑。 “哥哥你不是说你不紧张吗?”付汀一瞬间变得有些惑人,指尖轻捻时湛红的滴血的耳垂,末了还轻轻拉扯了一下。 于是本就红的耳垂越发红了。 时湛罕见的缩进了付汀怀里,将通红的脸埋在了付汀胸口,只留下两只几欲沸腾的耳朵。 “一想到真的要和你成亲了,是被官府承认的那种成亲,我就紧张,紧张中还带着欢欣,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你这样的宝贝。”时湛声音含糊,付汀却听的清晰。 付汀摸着时湛有些硬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和爱意,时湛前小半辈子过得太苦了,往后要给他更多的爱。 “你这存心是让我心疼的哭。” “不想让你哭,你一哭我会更心疼的。” 说完这句话,时湛便抬了头,两人又吻作一处,直发出滋滋的水声。 窗外的月亮都害羞的遮住了大半张脸。 第63章 正月二十三,付汀找了悦来酒楼的老板,希望自己成亲那天,能让悦来酒楼的大厨置办酒席。 付汀的酬金开的很高,但周老板死活不要。 周老板说两人怎么说也有些交情,况且付汀现在发达了,给付汀置办婚宴的酒席,是他的荣幸。 最终谈成了所有席面上要用的材料,包括酒菜那些,付汀自己承担,而周老板的大厨给付汀免费用。 正月二十四,付汀和时湛的喜服终于绣好了。 有钱什么事都能办成,成亲是人生中的大事,所以付汀和时湛很舍得花钱,镇上秀坊内最好的几个绣娘都被两人给包了下来,加班加点的,终于绣好了喜服。 清溪镇的传统喜服里,哥儿那一方穿的喜服有些偏女子的,付汀没有选择这样款式的喜服,为了和时湛的区分开,付汀的喜服就偏中性一点。 上身试过之后,很合身,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接下来就只等着成亲了。 正月二十五,时间越近,付汀反而越来越放松了下来,反而是时湛,这状态像是有婚前恐惧症。 要说付汀怎么发现的,还是从时湛的黑眼圈说起。 自打那晚时湛险些咬到付汀后,付汀便知道时湛心中还是紧张的,好好安抚了一番后,本以为时湛已经缓过来了,付汀也就没多担心,可时湛的黑眼圈还是一天深过一天。 第112章 “哥,你晚上没睡好吗?”付汀摸着时湛的黑眼圈,问道。 “没有啊,睡得挺好的。”时湛眼神闪躲,有些心虚,似乎不想让付汀知道。 “胡说,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颜色都要比糖葫芦的爪心深了。” “真的?” “嗯,你去镜子那边照照看。” “不想去,明天晚上咱们不能睡在一起,现在就想抱着你。”时湛声音沉闷,只把付汀往怀里揽了揽。 付汀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成亲前最后一晚了,新人是不能见面的,于是也不再问了,拍了拍时湛的后背,困得打了个哈欠。 这几日本来就比较忙,每天忙碌完恨不得立刻倒头就睡,付汀在眼睛闭上的前一秒,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个词“婚前恐惧症”,但余下的精力不足以让付汀再多想了,随即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中。 付汀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 一只圆嘟嘟、肥滚滚的垂耳兔。 小垂耳兔耷拉着耳朵,掉落在了一个青青草原上,周围的草有一人高,小兔钻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如果从天上往下看,便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青草原上,一只雪白的垂耳兔迷路了。 左冲右撞的试图找到一条出去的路,可兔子跑来跑去,肚子饿的快要瘪了,只好停下来嚼了几口嫩嫩的草心,整装待发后又开始了它的“逃离之路。” 忽然,小兔听见不远处草丛传来一声响动,小兔子高兴极了,以为是另一只小兔子,于是活奔乱跳的循声而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小兔子便知道自己离同类越来越近了,小兔子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可小兔子注定要失望了,远处草丛里的,才不是它的同类,而是它的天敌——大灰狼! 大灰狼可真是太狡猾了,它其实早就闻到了宝贝兔子的香味,灰狼已经几天没有见过荤腥了,如今有美味在前,灰狼怎么会放过呢? 于是灰狼故意制造出了一些动静,让兔子以为自己是它的同类,从而将兔子吸引过来,然后以后啊呜吃掉。 灰狼的视力可真是太好了,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一抹雪白,小小的,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充满期待的四处找寻着,眼珠子是剔透的红。 太好看了,太乖太可爱了。 灰狼喜欢可爱又好看的东西,突然不想吃兔子了,想养起来。 兔子终于见到了自己以为的那只“同类”,起初以为是只灰兔子,细细一看,竟然是只大灰狼。 小兔子吓得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跑,可哪里能跑得过腿长的灰狼,只一下,就被灰狼叼住了后颈。 “叽叽,求求你,别吃掉我。”兔子寒毛竖立,吓得求饶。 “别怕,你长得好看,我不会吃掉你的。”灰狼放下了兔子,舔了舔兔子的后颈毛,安抚道。 “真的吗?”兔子又卖萌。 灰狼快被萌出鼻血来了,连忙回答道:“真的,我是狼群里最守信用的狼,从来不会骗其他动物,尤其是兔子。” 于是灰狼和兔子愉快的生活在了一起,灰狼会给兔子找最为鲜嫩的草,而兔子也确实很乖,会给灰狼抱,灰狼也会牙痒痒,可每次只会将兔子按在爪子下,舔的浑身毛毛湿漉漉的。 这一天,兔子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是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兔子在睡梦中瑟瑟发抖,在灰狼靠近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啊!”付汀一睁开眼,脑子中还没有清醒过来呢,身子就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截。 付汀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时湛一张凑近了的脸,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吓一大跳的。 偏偏今天晚上付汀睡在外面,这一退,差点就从床上掉了下去。 “小心。”时湛连忙一胳膊将付汀捞了回来。 “哥你怎么不睡觉啊?”付汀气道。 时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脸委屈,这次终于不再隐瞒了:“阿汀,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好多事情,害怕成亲那天发生什么意外,害怕有人来闹事,害怕以后书院中出事,害怕皇上交给咱们的任务完不成,害怕成亲后你不喜欢我了,害怕成亲后我惹你生气......”时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付汀堵住了。 时湛话说的乱,很多都是无理由的害怕,似乎是想到什么就害怕什么,偏偏脸上恐惧的表情又是那么真实。 付汀不忍看时湛陷进自己编织出来的巨网中,抬头吻住了时湛,时湛从来不会拒绝付汀,很快就化被动为主动,付汀灵巧的舌尖舔舐过时湛的上颚,时湛浑身一机灵,狠狠的将付汀按在了身下。 又一一吻过付汀的耳廓和侧脸,最终将唇舌留在了付汀的酒窝上。 像个小狗划地盘一般,也不深入亲,就一下一下的嘬,嘬的付汀浑身发痒。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付汀双手扶住时湛的脑袋,将时湛埋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扶正。 “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你不会伤害我,我也不会不喜欢你。” 付汀看时湛没什么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付汀很理解时湛,时湛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如今有了爱人,不免有些患得患失,总是会缺乏安全感,担心这担心那,付汀能做的就是安抚好时湛,给时湛足够的爱。 第113章 “现在开始听我的,好好的睡一觉,让你这黑眼圈消消。”不过是多了半天时间,时湛脸上的黑眼圈又重了一些,也不知道是盯了付汀几个晚上,付汀满眼都是心疼。 “睡不着怎么办。” “睡不着就硬闭着眼睛睡,再不睡你这黑眼圈可是搽粉都遮不住了,到时候成亲丑死了!”付汀狠了很心,轻拍了一下时湛的后脑勺。 时湛一听会变丑,这可不行了,万一真的变得很丑,到时候宾客该说自己配不上付汀了。 时湛要的可是郎才郎貌。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变丑,时湛硬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只不过睡觉还是得让付汀陪着。 时湛是真的累到了极致,如今爱人在怀,眼睛闭起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瞬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而付汀本来也是被梦中大狼的眼睛给“盯醒”的,又遭了时湛的一番折腾,这时候也是困得不行,很快便所在时湛怀里睡着了。 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付汀醒后,也没叫醒时湛,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门。 今天已经是正月二十六了,老爷子和唐远山早就来了,只等着接自己回去,如今付汀还起迟了,时湛竟然还在睡,老爷子不免要问问原因。 付汀挑了一些重点,捡了几个理由告诉了老爷子,又让下人照顾好时湛,之后便跟着老爷子回去了。 成亲的习俗就是这样,一对新人前一天不能见面,付汀就得和时湛分开一天,等每天时湛到老爷子家接自己。 时湛睡了一夜一天,傍晚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后,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宝贝阿汀怎么也找不见了,连忙吩咐下人去找。 得到了付汀回老爷子家中的消息后,时湛才松了一大口气。 好在成亲前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所以正月二十六这一天,时湛和付汀都不用太忙,只需要把东西检查检查,看哪里没收拾好就行了。 时湛醒来后,还专门看了看自己的黑眼圈,看消下去了一些才放下心来,又专门拿了付汀抹手的油膏,剜了一点涂在了眼下,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时湛心里是觉得有效果的。 怎么办,才一天没见付汀,时湛就想的不得了,尤其是晚上,恐怕又得孤枕难眠了。 怀着激动又期待的心,熬过二十六的晚上,时湛和付汀终于要拜堂成亲了。 第64章 永安二十八年春,沧溟国清溪镇远河村,时家和付家两姓联姻,结秦晋之好。 正月二十七,大吉,宜嫁娶。 清溪镇唐家宅子,彼时正热闹着呢。 外孙今日成亲,唐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今日竟然起的比新人还早。 一大早的就跟管家唠叨,说要给自己好好拾掇拾掇,别到时候丢了自家孙儿的面子。 管家知道老爷子今日高兴,也乐得陪老爷子折腾,毕竟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多了。 而作为新人的付汀,一大早的也被拉了起来,虽说付汀心中认为自己和一般男子无异,可毕竟是在沧溟国,自己也确确实实是个哥儿,所以大多数习俗还是得跟着这里的风俗来。 付汀没有爹娘,一应事物都得老爷子和唐远山来操心。 老爷子宠爱付汀,所以一切都要给付汀最好的。 尤其是全福太太,老爷子找了好几个,最后挑选了最好的一个给付汀。 梳洗过后,上了薄薄的一层妆,付汀便穿上了自己的喜服。 虽然之前已经试穿过一次,可今日正式穿,付汀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一样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付汀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激动,开心,最重要的便是满足。 华丽的喜服搭配上恰到好处的妆容,让付汀看上去更加精致了。 “公子看上去可不像是咱们清溪镇能有的人,瞧瞧这通身的气质,实在像是京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全服太太一看付汀梳妆穿衣后的样子,讶异道。 “太太说笑了。”付汀腼腆道 “实在不是老身故作惊讶,这可真真是大实话了,老身给许多哥儿姑娘当过全福太太,他们个个都是好的,但公子是老身见过的新人里面最最好的。”说完,全福太太摸了摸付汀绸缎般光滑的头发。 “哈哈哈,太太说的对,在老头子我的心里呀,也是我们家汀哥儿最好。”老爷子笑道。 被两个老人连番夸奖,付汀就算是再经夸,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 “外公!” “好好好,不说了,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时辰不早了,梳头吧。”老爷子吩咐道。 老爷子想的全乎,别人成亲时有的吉利话,做的吉利事,付汀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全福太太拿起精美的梳子,将其搭在了付汀的头发上,嘴中念着吉利的唱词。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付汀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多子,但其他的,有时湛在,付汀觉得都能实现。 长发挽成一个发髻,戴上喜冠,簪上吉利的簪子固定,镜中之人成亲的全貌这才漏了出来。 “呀!咱们公子真是好看!” “是啊,以往公子疏于打扮,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只要不怀了规矩就成,今天猛地一收拾,真是玉人一般!” 第114章 老爷子看着自己才宠了不到一年的外孙,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老爷子家的小哥儿如果没被付大山占了,想必老爷子也会给自己的宝贝哥儿准备最为丰厚的假装,选一个最靠得住的夫婿。 想必自家哥儿成亲那天,也会像付汀这么好看。 于是老爷子又含着泪,给付汀说了许多话,不是寻常人家告诫的嫁出去人是泼出去的水,要谨言慎行相夫教子,而是告诫付汀,家里离得近,以后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时湛给他气受了,或者时湛欺负了他,就让付汀回来。 虽然老爷子年纪大了,可家里再怎么说也有两个舅舅,断不会让付汀受了委屈。 付汀全都答应了下来,好叫老爷子放心。 “老太爷,吉时到了,姑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陈公子带来的人拦了好一会儿了,咱们公子是不是该出去了。”管家进门问道。 管家口中的陈公子,并不是陈池,而是早就来到清溪镇的太子陈浩瑜,陈浩瑜一来就以晚辈相称,称呼陈池为叔叔,老爷子为唐爷爷,自然就成了付汀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哥”。 付汀其实一直很疑惑为何陈池会那么受皇帝宠幸,都到清溪镇几十年了,还时不时要进一趟宫,况且陈池俸禄也没多高,怎么在京城地段那么好的地方有一个还不错的宅子。 原来这其中有一件秘事。 那就是陈池其实是永安帝亲叔叔的小儿子。 陈池的父亲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很受先帝宠爱,先帝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永安帝交给陈池父亲照顾,陈池的父亲当时也没比永安帝大多少岁,永安帝登基之处,遭人暗算,被陈池的父亲挡了灾,只留下年纪尚小的陈池,于是永安帝把陈池当亲儿子宠。 只是陈池从小就不喜欢宫中之事,也不喜欢荣华富贵,什么都想自己求,什么都想自己做,所以京城知道陈池身份的少之又少。 付汀也是从太子口中得知的,如今,太子真的成瑜哥了,有亲缘没血缘的那种。 付汀回过神来,发现太子已经进来了。 “走吧,时湛那小子在门口红封都发了几十两了,咱们再不出去,只怕他身边那些兵痞子要生气了。”太子道。 是的,付汀这边有太子带来的人堵门,时湛那边自然也有打仗时候认识的好兄弟来接亲,太子都进来催了,恐怕时湛真的要等急了。 “走吧,你没有兄长,怎么说都好歹叫我一声瑜哥,今天就让瑜哥背你出门。”说完,太子便蹲在了付汀身前。 “这,瑜哥你是——,怎么能背我呢?”付汀的意思是,陈浩瑜是太子,怎么能屈尊降贵。 比起付汀的担忧,陈浩瑜就大方多了:“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我现在就是你堂哥,上来,让你哥我也沾沾喜气,早日给你找个嫂子。” 付汀于是便没再推辞,就这样被陈浩瑜背了出去。 付汀并没盖盖头,所以一出去,便看见了一身喜服的时湛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沓红封,试图让堵门的人让开,自己好进去看自家亲亲宝贝。 被陈浩瑜背着的付汀和时湛就这样隔着一个走廊,隔着一道门遥遥相望,眼中都是对彼此的惊艳和爱慕。 时湛现在哪里管的上有人堵自己的门,给好兄弟使了个颜色,让他们协助自己挤进去。 这一突破,还真被时湛找到了个缺口,一举突破了防线。 “唉唉唉,急什么呀时大人,咱们都在这堵门呢,诚意不够怎么能让你见咱们的付先生。” 没错,太子带来的这些人里不乏有付汀教过贝雕的学生。 “就是就是,要进去得再来些诚意吧。” “去去去,诚意还不够,再不让开,我们湛哥都要得相思病了。” “兄弟们,堵住,不能让时大人就这么进去,公子还交给了咱们任务呢。” “兄弟们,冲啊,湛哥的幸福就掌握在咱们手中了!” “......” 门口一时间乱成一团,都是打打闹闹的玩笑,没真的打起来。 门外的百姓们也看的热闹,拾到了很多喜糖喜果,有些运气好的,还捡了一两个铜币,一个个的便更加高兴了。 时湛趁着兄弟们给自己拦人的机会,冲了进去,将付汀从陈浩瑜的背上接了下来。 时湛现在看到陈浩瑜还有些尴尬,时湛已经知道了陈浩瑜和陈池的关系,每每想到以前还吃过陈浩瑜的醋,时湛就一阵脸热,好在陈浩与不怎么计较。 付汀稳稳的落在时湛的怀里,只看着时湛,眼中满是笑意。 “哥,你今天英俊极了。” “你今天也很好看,你每一天都很好看,在我心里,你是最最好看的。”时湛和付汀现在竟像是互相不熟了一般,互相恭维着。 “行了,走吧,时辰到了。”陈浩瑜拍了拍时湛肩膀,力气用的并不小,但时湛站的稳稳的,晃都没晃一下,稳稳的将付汀揽抱在怀里。 一路唢吶锣鼓冲天而响,时湛和付汀共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后面的聘礼和嫁妆排了一长溜,这边,时湛都接着付汀到家了,那边,箱子还没从唐远山家抬完。 一行人到了时湛家中时,时间便已经差不多了。 老爷子本来想让陈浩瑜坐在上首的,被陈浩瑜拒绝了,说是得让长辈上座。 第115章 于是接受付汀和时湛拜的人,就成了老爷子,外加上薛大伯和薛大娘了。 老爷子是作为付汀一方的家长,薛大伯就代表着时湛一方了。 吉时到,拜堂成亲。 新人进门,奏礼乐,放炮仗迎新人,步红毡,行庙见礼,礼拜高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一套流程走下来,时湛便领着付汀回了后面,这一番从早到晚的折腾,付汀还挺累的,怪不得别人说,成亲那天是人一生中最好看的一天,也是最累的一天,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歇了一会儿,有了些劲之后,时湛才带着付汀出去敬酒。 按理来说,这么多宾客,熟悉的不熟悉的,坐了几十桌,时湛和付汀会被灌个烂醉,但抵不过有那么些帮忙挡酒的人啊。 薛青算一个,没想到陈浩瑜的酒量,那也是杠杠的。 于是敬了一圈酒之后,时湛整个人还是清醒的,就是付汀酒量有些浅,这一圈子下来,已经有些醉了。 莹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一抹酡红,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看着时湛,众人只以为两个人感情好,但时湛知道付汀有些醉了。 那群兵痞子看到付汀满心满眼都是时湛,于是调笑道:“湛哥好福气啊,以后可得好好对待哥夫。” 时湛却以为这群不要脸的是在看自己的宝贝,于是连忙护着人往新房走。 众人看着时湛火急火燎的,又发出了善意的调笑。 拜完堂,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入洞房了。 第65章 付汀醉的面色酡红,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红枣酒香。 是的,没错,红枣果酒的香气,酿酒的红枣,是从远河村家中枣树上摘得。 薛大娘摘回去后酿造的,因为付汀要和时湛成亲,这些酒就被搬了过来,虽说没被用到酒席上,但付汀酒量浅,老爷子就命人将付汀的酒换成了这能养身体的红枣酒。 可就算这红枣酒度数再低,也让付汀有些醉意了。 付汀睁着迷茫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时湛,眼中满是勾时湛犯罪的情愫。 将付汀扶回新房,屏退下人后,时湛就准备将下人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灌付汀喝下。 刚舀了一勺醒酒汤,将勺子搭在付汀的唇边,付汀本以为是甜汤,可刚沾了一点点就忍不住想吐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喂我喝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心我让我哥收拾你!”付汀拾起粉嫩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戳弄着时湛的肩膀。 醉酒的付汀太娇了,声音娇,说话方式也娇,动作也娇,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清亮和端方。 这样的付汀勾的时湛满身欲.火。 时湛正处于毛头小子的年纪,浑身的火气没法发泄,就想想些并且做些有的没的。 可囿于对付汀满腔的爱意,时湛不能在付汀难受,不清醒的时候欺负他。 “阿汀乖,这是醒酒汤,不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喝完就不难受了。”说完,时湛又想尝试着给付汀喂。 付汀还是不接受,小嘴叭叭个不停:“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我是你哥,咱们今天刚拜堂成亲了,你忘了吗?” “我不信,虽然你长得很好看,很像我哥,但是你得拿出证据来!而且你说你是我哥,那咱们为什么会拜堂成亲呀,我是你弟弟啊!”付汀开始“闹”了。 “这要怎么拿证据,我就是你夫君呀,你送给我的平安扣算不算?或者那尊小妈祖娘娘?”付汀这一问,倒真的把时湛难住了,也不由得让时湛开始反思自己,没有和付汀之间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 “咱们之间虽然你叫我哥哥,那只是因为我比你年长而已,咱们相爱,自然能够拜堂成亲。”时湛又解释道。 付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让人头疼的人际关系,我的哥哥一开始是我的男朋友,后来变成了我的夫君? 好复杂,付汀醉酒的小脑瓜理不清了,但还是接受了哥哥变夫君的事实。 “我夫君不听话,上战场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的肩膀有个箭伤,你如果有的话,那你就是我夫君。”说完这话,付汀湿漉漉的眼睛似乎要哭了,眼泪要掉不掉的,小嘴也瘪了下来。 时湛便知道,付汀对自己受伤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时湛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熨帖。 但为了让付汀相信自己是他夫君,还是将喜服缓缓解开,让付汀能够看见自己肩膀上的那个伤口。 但时湛还是存了那么一点小心思,衣服只解开了一点点,剩下的,时湛想让付汀来解开呢。 “看见了吧,现在相信我是你夫君了?”时湛吻了吻付汀的眼睛,声音嘶哑。 时湛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浑身都热,想做些爱做的事情缓解缓解。 “嗯,你是我夫君。” “那夫君喂你喝醒酒汤?”时湛又试探的问道。 “好~”付汀这才乖乖的,一口一口将时湛喂给自己的醒酒汤喝下。 味道虽然有些怪,但付汀还是一口一口喝完了,肚子喝的圆滚滚的,时湛知道付汀这会肚子肯定有些水涨,于是便没想着折腾人,只帮人揉着肚子。 醒酒汤的作用很好,付汀很快便慢慢清醒了过来。 第116章 醉意渐去,付汀便觉得膀胱有些涨:“想上厕所。” 时湛还不知道付汀清醒了,害怕付汀上厕所站不稳,便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付汀一阵脸红,被人看着上厕所什么的,还是有些难为情。 “不用,我自己去!” 这句话一出,时湛便知道付汀清醒过来了,看到付汀往屏风后的平稳步伐,时湛便更加的确信了。 解完手,付汀想着的,要不顺便一沐浴,少走几步路。 想到这儿,说干就干,付汀便在屏风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只是这扣子扣的实在是紧,付汀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头绪,正和扣子争斗的时候,时湛进来了。 时湛本来是看付汀小解那么长时间,怕人晕倒了,便想进来看看,没想到刚一进来,便被眼前的一幕冲击到了。 付汀因为正忙着解扣子,便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扯得有些乱了,滑腻的肩膀从扯卵的领口处露出,带出了半截锁骨,锁骨粉嫩纤细,似乎在吸引着人在上面留下些什么痕迹。 时湛喉结滚动了两下,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去。 “怎么了?” “这个扣子好难解,我想沐浴,但是这个扣子解不开!”付汀气馁极了,索性放弃了,一脸求助的看着时湛。 “我来帮你。” 时湛看着人高马大,这种细活做的还是极好的。 在付汀眼里手里极为复杂的扣子,被时湛很快的就攻克了。 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的被时湛挂在屏风上,只留下内里雪白的衾衣。 衾衣质量上乘,布料滑溜,在烛光的照映下仿佛透着光一般,勾勒出付汀美好纤细的腰身,而付汀身上的某些粉嫩也一览无余。 时湛又咽了口口水,心中的话便从口中吐了出来:“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一块洗?” 时湛说完,便觉得付汀可能不会答应,于是又找补道:“节省些时间,今日太累了,咱们早些休息。” 时湛以为付汀会拒绝,破天荒的,付汀红着脸答应了:“嗯,一起吧。” 这是两人头一次共浴,时湛觉得自己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身上的汗总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往出冒。 紧张的时湛很是克制,竟然没有选择在浴桶里动手动脚。 等付汀沐浴完出了浴桶,时湛才松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洗干净自己,换上干净的衾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付汀看着面上很是坦然,其实心中又羞又紧张,先前脑子一快,便答应了时湛共浴的请求,如今只剩下了害羞和后悔,好在时湛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时湛先前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不代表接下来不会做什么事。 “时辰不早了,就寝吧。” 人生三大喜事中,付汀和时湛这下能经历其中一件了。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以往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就剩下最后一步,所以两人对彼此都很是熟悉。 只是付汀没想到,时湛完全动.情后,竟然比往日大了一倍。 这哪里能容的下?付汀一阵心慌,不由得想拒绝,要不下次再来? 可箭到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这时候哪里能制止的了。 付汀这次贝雕雕了两个小人儿,照着自己和时湛的样子雕刻的。 两个小人手拉手,极尽亲密。 为了将两个小贝雕固定在一起,付汀废了很大功夫才制造出一种新型的榫卯结构,可以将两个贝雕紧紧连接在一起。 时湛在这方面帮了付汀很多,时湛尝试了很多次,也失败了很多次,一直弄不出刚好能容纳的大小。 刚开始是有些小的,时湛想了个办法,这次很快就成功了。 是什么办法呢,当然是用专门的油膏将贝壳弄软,方便能让榫卯结构刚好契合。 这时候用到的油膏有两种,一种是用在付汀的贝雕小人上的,这种油膏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效果很好。 另一种油膏则是用来加固的,被运用在榫卯结构完成之后。 这两个贝雕小人是付汀最为满意的作品,从开始雕刻到雕刻结束,在时湛的帮助下,付汀总共花费了将近三个时辰。雕刻完之后,付汀累的满头大汗,这一次消耗的精力,恐怕付汀得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补回来了。 一切结束之后,付汀早就累的不省人事了,时湛餍足的不得了,觉得自己能再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付汀毕竟是第一次,不能泰国劳累,来日方长,以后的时机还多的是呢。 实战传了热水,仔仔细细将付汀身上的狼狈擦拭赶紧,期间,付汀愣是累的一秒钟都没有清醒过来,上上下下全靠时湛帮忙打理。 时湛收拾了半天,终于将两人处理干净,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两个时辰了。 时湛终于能抱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入睡了。 眼睛闭了半天,时湛竟然睡不着了,温香软玉在怀,时湛总是忍不住想再亲亲付汀。 付汀的唇早就被亲的有些红肿了,为了明天不被长辈说笑,时湛这次就只逮着付汀的鼻尖和酒窝亲。 付汀不堪其扰,本就浑身酸痛,想睡觉好好休息一下,可总觉得有一只大狗在舔自己的脸。 付汀抬起手轻微的挥动了两下,试图将这只大狗赶走,最后还是时湛看到付汀酒窝都快被自己嘬红了,这才停下动作,抱着自己的宝贝入睡了。 第117章 这一番新婚,付汀和时湛还是起晚了。 老爷子和唐远山他们知道两人新婚燕尔,便没差下人去叫。 等付汀和时湛自然醒后,已经日上三竿了。 第66章 付汀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因为床外是有遮光的帘子,所以付汀这会儿还不知道是是何时辰了。 随即,付汀刚想翻个身从时湛的怀里出来,调整一下睡了一整晚的姿势。 结果刚一动,一股子酸痛感就从尾椎骨蔓延到腰间。 “嘶”付汀没忍住呼了声痛,疼痛刺激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时湛早在付汀想动弹的时候,就有些睡醒了,这会付汀发出一声痛呼,时湛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时湛连忙扶住付汀的肩膀,一看见付汀一脸的委屈痛苦样,时湛连忙从床上坐起,又将付汀轻轻的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中。 “腰痛。”付汀抽了一口冷气,付汀也没想到,时湛平日了看着待自己温柔贴心极了,可在床上真是狠的不是一点。 尽管付汀如今哥儿的身份已经是天赋异禀了,可还是经不住时湛更加的天赋异禀啊。 时湛早在成亲前就询问过大夫关于男子同房之间的事,如今一听付汀腰疼,也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双大手放在付汀的腰间,轻轻的揉了揉,试图缓解付汀的不舒坦。 付汀以前不理解按摩有什么舒服的,如今自己亲身经历过后,这可真是舒服的不是一点啊。 “什么时辰了?”从那种酸痛的感觉中缓过来后,付汀忍不住问道。 时湛腾出一只手掀开床帘,一股刺眼的光照射了进来,这显然是已经日上三竿了。 “完了完了完了,都这个时辰了,外公舅舅他们都要等急了。”付汀想立刻起身,被时湛按了下去。 “等等,你慢点,腰不疼了?迟都迟了,外公他们也知道昨日咱们新婚,咱们不着急。” “都怪你,昨晚我说停停停,你一点都不听话,还一直要,这会迟了都怪你,待会要是外公问起,我就说是你睡懒觉,我叫不醒这才迟了。”付汀捶了时湛肩膀一下。 时湛理亏,付汀说什么他都一咕噜应下,只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小声“狡辩”:“还不是因为太喜欢阿汀了吗?所以才忍不住,以后都会忍不住!” “你说什么?”时湛嘀咕的声音小,付汀根本都没听见。 “我说以后都听你的,你说停就停!”时湛一脸真诚,付汀险些都要相信了,要不是之后时湛“出尔反尔”,付汀可能真的就会相信了。 “我不太疼了,咱们收拾收拾。” 时湛看付汀真的不难受了,才放下手。 刚洗漱完,付汀准备在镜子前整理头发,这一整理,付汀险些气昏过去。 “时湛!你是小狗吗?糖葫芦都没有你那么爱舔人!”付汀怒喝。 付汀很少叫时湛名字,如今冷不丁一叫,虽然是生气的声音,可又带着些微的娇,时湛浑身酥爽。 时湛看见付汀指着自己的脸,忙瞅过去,完了,昨晚烛光昏暗,时湛觉得自己嘬付汀酒窝也没嘬几下,也就是轻微的红,怎么睡了一觉,这红痕不仅没有退下去,反而更明显了呢? 时湛连忙解释:“我昨晚睡不着,就想亲亲你,可是那烛光它骗我,明明昨晚看起来没有这么明显的。” 时湛一脸迷茫加上无辜,看起来就像是糖葫芦平日犯错之后,无辜的看着人,仿佛真的是没有预料到一般。 付汀看着这样的时湛,心中本就没多大的火气,这会完全熄灭了。 付汀也没预料到,时湛为何从一个在自己面前温柔的哥哥变成如今这样,骚而不自知,还黏糊糊的爱舔人,真的很像萨摩耶,除了没有萨摩耶那么白之外。而且付汀记得,时湛在外人面前是很高冷的,要是被他那些战友知道了,时湛高大威猛的形象恐怕要崩了。 原本按照这红痕的位置,付汀可以说是刚睡醒,压出来的红痕没有消下去,可付汀都已经准备好将起迟了的锅“甩”给时湛了,要是自己早就起来了,这红痕理当早就消下去了,如今这借口是用不成了。 如今付汀越看这酒窝上的一抹红,越是碍眼。 “要不遮一下?” “这怎么遮呀?”刚一说完,付汀想到昨日成亲,好像还留下了一盒胭脂,被自己带回来了。 在镜子前的盒子里找了找,果然翻到了那盒胭脂。 迅速拿手沾了一点在脸上涂匀,果真遮住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亲我的酒窝!” “好。” 往后的几十年,付汀无比后悔向时湛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以至于每次情到浓时,时湛都要问问自己能不能亲亲酒窝,或者把酒窝露出来让他亲一亲。 就算付汀正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让时湛以后都不必问了,想亲就亲,可时湛还是像玩情.趣一般,时不时问一下,太坏了。 在屋子里折腾了半天,两人终于从新房里走了出来。 因为离得近,老爷子也没让付汀遵循清溪镇的婚俗,说什么五天之后才能回门,付汀想回来就回来,唐家的家门永远为付汀打开。 于是就有了付汀和时湛给长辈敬茶这一幕。 第118章 虽说几位长辈都没说什么话,一脸的我们心中都理解,但时湛和付汀从陈浩瑜脸上看出了揶揄的表情。 如今陈浩瑜到了清溪镇,可谓是完全放飞自己了,一点太子的样都没有,完完全全像是在清溪镇长大的公子。 时湛和陈浩瑜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倒是相熟了起来。 同龄人揶揄的表情,倒是让时湛罕见的有些脸热。 敬完酒,一起吃完饭,时湛和付汀的生活又回到了往日在远河村那般。 除了工作外,两人干什么都是在一起的。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如今的晚上,时湛总是忍不住要“闹”上付汀一番。 付汀说不要,可时湛毛头小子刚开荤,哪里是忍得住的,这不三天两头就想把付汀往床上拐。 付汀和时湛最后约法三章,隔天做,不然时湛就去睡偏房,这才解决了问题,虽说这隔天做也跟天天做没什么区别,因为时湛时间太长了,时常会从今日晚上跨越到明日。 付汀和时湛成亲不到十天,又到了给唐远山和陈池办事。 不过按照唐远山和陈池的意思,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况且又同为男子,如果大办,恐怕会被人说闲话,到时候坏了家中人的名声,所以也就小小的办了一下。 只有相熟的人吃了酒席,而唐远山也与陈池穿了喜服拜了天地,如今也算是圆满了。 折腾完家中这些琐碎事,付汀等人便计划着清溪镇建书院的事。 让先生算了个大日子,二月二十三宜动土,地址也选在了清溪镇靠外围的一处空地,环境幽静,距离付汀家里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于是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付汀等人就得找好工匠,置办好建书院所用的材料。 好在陈池是青天大老爷,官府门口贴上告示,不过五天时间,就招够了工人。 这种时候招人可比付汀家当时建房子招人容易多了,毕竟官府门口贴的告示,更加让人信服,又管两顿饭,工钱也给的合理,刚开年来,很多闲的人都来问。 清溪镇书院建的大,前期的动静也造的大,于是书院还没建成,清溪书院的名头就传到了清溪镇,乃至邻镇各个村子人的耳朵中。 况且清溪镇又说村里来的学生有勤工俭学的名额,书院不会收一分钱,一应学费和饭钱住宿钱都从国库里出,最重要的是,清溪书院算是开了沧溟国书院的先河,女子哥儿也能入学,于是那些读不起书的人纷纷感念永安帝万岁。 工人一多,又一个个的卯足了劲的干活,于是书院的工程起的很快。 从打地基到垒墙再到给屋子盖顶,天气逐渐回暖,到了五月份左右,书院便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收尾工作。 建书院期间,时湛和付汀也没闲着,两人和陈浩瑜已经薛青乔装打扮出海了一趟。 这次的出海,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出海捕鱼,而是带着沧溟国一些特有的对象去了海外其他的国家,为此,永安帝还专门从朝中派来了一个熟知各国语言的大臣,方便几人在外行事。 这其中不乏有付汀和他的学生的贝雕,时湛众人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向海外宣传沧溟国的国艺。 几人的第一站,当然选择的就是倭国。 刚签订了百年不再来犯的协议,几人在倭国的事情算是办的很是顺利。 倭人可真是太喜欢贝雕了,尤其是那些商贩,熟知那些王公贵族的喜好,不爱金银,就爱稀有的物件,于是大量收购了一批付汀的贝雕对象,并留下了联系地址,说是往后更要大批订购。 游了倭国,又转到了倭国旁边的乌拉国,其次就是更远一点的乌勒国。 三处国家都进展的比较顺利,如今这沧溟国国艺也算是小小的被人熟知了一番。 几人回到沧溟国后,清溪书院已经建成了,永安帝亲自题了书院名字,命令内务府打造好书院的牌匾,一路从京城护送到了清溪镇。 所有工作准备就绪,只剩下书院的老师和学生了。 学生的问题不用多担心,重要的是教书的先生,好在陈池和永安帝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永安帝从京城派了一批人,又请出了一些早就隐退的大儒,而陈池竟然也在清溪镇找了几个女先生,说是方便以后给姑娘和哥儿教书。 付汀没想到,还能在这些女先生中遇到熟人。 第67章 那些女先生中,有付汀的一位雇主,正是先前让付汀雕刻送子观音的孙哲的妹妹孙月。 将近一年未见,孙月还是如往日一般的面色清冷,付汀顺便问了问孙哲的事情。 没想到孙家夫郎已经有了孩子,且这个月底就要满月了,付汀又是恭喜了一番。 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招生了,十里八乡的学生早就蓄势待发了,只等告示贴出,就会来报名了。 月底,给孙家小孩送了满月礼后,清溪镇第一次招生就要开始了。 镇上那些小客栈打前几天起就爆满了,都是前来求学的学子,为此,陈池还下了命令,客栈对求学的学子一律不收费,所有花销全由官府补贴。 告示一经贴出,就有许多的学生前来报名。 本来只安排了两天的报名时间,在这两天内,要办理好报名和住宿的事情,可学生实在是多,于是付汀作为院长,不得不又多安排了一天,这才处理完。 第119章 要说这付汀当书院院长的事情,一开始还有很多人持反对意见,说付汀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况且还是个哥儿,如何担得了院长这个名头。 尤其是那些较为年长学问又高的大儒,自然是不服气付汀的。 就算最后被永安帝的圣旨按住了,可心底里还是颇有微词的,毕竟付汀确实没什么功绩。 付汀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能力让这些大儒们认可自己,所以付汀这段时间,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书院招生上。 从刚开始的有些慌乱,到现在的得心应手,付汀正在以光速成长着,时湛也在一旁协助着付汀,忙了几天,终于忙完了书院招生的事儿。 付汀如今不仅是书院的院长,还是书院里贝雕课的老师。 先前在远河村的几个学生,如今都来了清溪书院,因为先前就有基础,所以现在将更多的精力都花费在四书五经上。 其实对于那些村子里来的学生,更愿意学的是贝雕,因为贝雕能赚钱,这些孩子最想做的还是赚银两,于是在贝雕上花费的功夫多,自然就忽略了其他功课。 这让本就对付汀有微词的几位先生如今意见更大了。 付汀给学生们纠正了许久,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这才让学生们将心态端正。 这一切,还得从一次闹事说起。 书院里有个年轻先生,姓王,不比付汀大多少岁,是早几年考中的秀才,随后考试落榜后,就回了乡,做了个小教书先生,乡里人都叫他王秀才。 如今清溪书院建成,要招先生,这位王秀才就准备来碰碰运气。 秀才着实是有些学问在身上的,只不过他的思想过于陈旧,写不来科考中求创新的题目,这才落榜了,如今通过层层选拔后,才成了清洗书院的先生。 这位先生心中有些许傲气,本就没比付汀大多少岁,如今付汀一个小小的哥儿都能当书院院长,还凭借着什么劳什子的贝雕,让他的学生将学习的心都扑在了上面,王秀才哪里能忍? 于是在学生手被刻刀划伤,因而不能在王秀才课上写大字之后,王秀才终于爆发了。 “我说付院长,您是院长,咱们这些普通的先生就得为你的贝雕课让路吗?”王秀才推开付汀办公的地方,开门见山道,“付院长”三个字咬的紧紧的。 “王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付汀正在备贝雕课的讲义,被王秀才突然的开门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付院长问我怎么了?我倒是不知道了,院长是给学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们一心扑在你的课上,如今割伤了手,却是连我课上的大字都写不成了。”王秀才当真是在咬牙切齿的说话了。 付汀先是听见了学生割伤了手,连忙站起身来,吩咐书童去请大夫给学生看手。 “怎么会割伤了手,可严重?”付汀边往王秀才的教室走,边问王秀才。 “付院长这话说的,怎么会割伤了手?书院里谁的课上会有刀?还不是因为学付先生的贝雕,付先生可是让学生将心思都花在了贝雕上了,那不如这清溪书院改成贝雕书院得了?哪里还需要我们其他科目的先生存在?”王秀才可谓是怨气颇重,越说越气,这会说个不停。 “王先生莫要生气,汀并没有这个意思。”不管原因为何,付汀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住人。 付汀和王秀才这一路动静可谓是颇大,引起了许多先生的注意。 人都是爱吃瓜看热闹的,就连那些熟读经义的先生们也不例外。 众人暗地里一问,这才打听出了发生的事情。 付汀到课堂上的时候,那个手割伤的学生正一脸胆怯的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 “手割伤了?拿出来给先生看一下,先生找了大夫。”付汀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学生。 可学生看到这么多先生围在教室外,自觉自己惹了事,便愈发不敢把手拿出来,毕竟还是小孩子,被这场面吓的眼眶通红,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付先生,我错了,不要把我赶出书院,我不看大夫,没有银子。”小孩子越说越害怕,声音颤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付汀不禁心软的一塌糊涂:“不赶你出书院,看大夫不要钱,这是书院请的大夫,专门给书院学生看病的。” “所以给先生看看你的手?”付汀又试探的问了问。 小孩这才把手那出来。 付汀看了看,是手掌心的一道伤口,有些严重,伤口挺深的,看起来流了不少的血。 “大夫快来看看。”付汀很担心,这伤口会不会影响小孩儿的以后生活和学习。 老大夫连忙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凭着多年问诊的经验,做出了总结:“付院长,这伤口看着严重,其实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和经脉,小孩子又愈合的快,抹几天药,多羊几天就好了。” “可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院长放心,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大夫捋了捋胡子,拿起毛笔就开始写方子。 付汀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教室外来了这么多先生,都在看着这里,这节课暂时是上不了了,付汀于是就让学生们先读书,等老师来了再继续上课。 随后就将几位先生都带到了自己的办公书房。 第120章 “付院长,你和王先生方才说的事情,咱们都知道了,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些学生将贝雕看的太重了,咱们也不是说院长的贝雕课不重要的意思,实在是咱们布置的功课,学生经常完不成。” “是啊,就连布置的背诵诗词的任务学生现在都完成不了。” “没错,几位先生说的,我很是赞同。” 又有几位先生在旁附和,说确实是这么回事。 付汀毕竟是第一次当一个书院的院长,对于很多体系和规则都不懂,付汀以为自己课上,学生任务都完成了,那就代表其余课的任务也完成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付汀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反思过后,付汀发现确实对其余老师课堂的状况有些忽略。 所幸现在书院开学时间并不长,还有很大的改正和弥补的机会。 “众位前辈实在抱歉,汀先前多有疏忽,先在这里给诸位先生赔个不是,但汀并没有不重视众位先生的意思,还请众位先生给汀一段时间,汀必定改变此现状。” 付汀认识自己的错误很及时,态度也极为好,几位先生想借助此事逮住付汀的不是,却也是没有什么机会。 于是悻悻的都散了,心想,看付汀准备怎么改变这种现象。 付汀如今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付汀便召开了清洗书院报名以来的第一次集体大会。 永安帝既然把书院交给了付汀管理,书院的院规自然交由付汀定制。 于是付汀便在院规中加入了一些现代学校才会有的制度,比如说开这个集体大会。 因为几个年龄段的学生几乎都学过自己的贝雕课,所以付汀便集体的通知一下。 经过付汀调查和询问,很多学生更愿意学贝雕,原因就是,贝雕更能够很快的挣到银钱,帮助家里补贴,毕竟清溪书院收的都是十里八乡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些学生想的,自然是如何挣到更多的银钱。 于是付汀便在这场集体大会中,将诸位老师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都传达给了学生。 “先生知道你们读书都是为了赚更多的银钱,以后有更好的生活,但是先生想告诉你们,学习当考虑到长远之需,贝雕或许可赚一时之钱,但并非久远之计,皇上下令在清溪镇修建书院,为的自然是让诸位学生有书可读,但不是为了让学生们只读一种书。” “你们当抓住这个机会,重视每一位先生的功课,先生很感激你们喜欢先生的贝雕课,但先生更想让你们成为有学问的人,将来考取功名......”付汀一番话没有什么深奥的用词,却实实在在的说进了学生和诸位先生的心里。 付汀并不算高大的身躯站在几百名学生的面前,却并不显得渺小,几位先生也是从这里起对付汀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哥儿和姑娘当如付先生一般,有思想,懂上进,而不是拘于宫闱之中,相夫教子。 此一番讲话效果极为显著,如今学生已经不再偏科了,每一个老师的课都得到了重视。 第68章 解决完这些琐碎小事,清溪书院的一应事务都步入到了正轨上。 付汀也由一开始的忙碌不堪到了现在稍微能歇口气的程度。 时湛早就心生怨气了,原因当然是这段时间付汀将心思都花在了书院学生身上。 这一日,书院休假,付汀终于能回家好好歇息了,主要是时湛也有自己的事务,所以付汀和实战好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阿汀,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过了?”时湛给付汀夹了一筷子菜,语气中颇有怨气。 “这段时间有些忙,忽略了夫君,夫君可否原谅我?”付汀声音轻柔,付汀当然知道怎么安抚时湛,或者说怎么拿捏时湛。 付汀都叫夫君了,时湛心中哪里还有怨气,只剩下满满的甜蜜,甜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怪你,阿汀以后要多注意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也要记得多关心关心我好不好?我这段时间不忙,书院休假结束后,我要不搬到书院那边照顾你?” “我也忙完啦,先前住在书院是因为书院这不是刚开吗?我不得多花点心思,如今都步入正轨了,以后我就都可以回家来住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在新运送的那一批贝壳里挑了许多样式独特,质量又好的,到时候就都留给你用好不好。”时湛笑开了花。 晚上睡觉,时湛早早的就打来了热水,两人都不是爱让人伺候的,况且有关于付汀的事情,时湛都想亲力亲为,不想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今天我帮阿汀洗澡好不好?”时湛一脸兴奋。 付汀当然知道时湛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拒绝,毕竟两人都是毛头小子,那些事是爱做的,也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付汀便点头答应了。 不过付汀着实是低估时湛了,原本以为只是像新婚洞房之夜那般简简单单的洗个澡,没想到这一洗就是一个时辰,直到水都彻底凉下去了,时湛才将付汀抱了出来。 好在现在天气渐热,就算是泡了凉水,只要能早早的就擦干,倒也没什么事。 水虽凉了,可时湛和付汀的心却万分火热。 第121章 “阿汀宝宝,再来一次好不好?”时湛紧贴着付汀的唇,一下又一下舔舐着付汀粉嫩的唇瓣,良久,又嫌不够,将舌尖抵了进去。 亲吻的滋味很是要人命,时湛又很懂付汀,所以两人之间的亲吻总是很和谐,和谐中带着撩拨,撩拨中带着欲罢不能。 “不想来了,明天好不好?腰好酸。”付汀趁着缓口气的功夫,连忙道,随即又被时湛拖入了甜蜜之海。 “不要!好久都没有过了,要补回来!” “可是我好累,哥哥,夫君,咱们睡觉好不好?”付汀这时候叫哥哥,叫夫君可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时湛坐起身来,将付汀抱到自己身上,让付汀□□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相拥住。 这时候,最为完美的身高差和体型差就在时湛和付汀之间体现出来了。 付汀一米七八的身高也不算矮,可毕竟是哥儿,骨架要比寻常汉子小一圈,如今被时湛拥在怀里,着实是小小的一团。 一抹温润勾人的玉白和健康的小麦色融入成了一块,和谐而又美好。 “阿汀困了就睡,我抱着你睡,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时湛放开付汀嫣红的唇瓣,又开始啄吻付汀的耳垂。 付汀以为时湛终于肯放自己休息了,虽然不是最为舒服的睡觉姿势,可窝在时湛怀里也是很舒服的,于是付汀终于放下了心,眼睛刚闭上,就又被一股异样弄醒了。 付汀皱了皱眉,强忍着酸软,声音中带着哭腔,开始撒娇道:“不是不做了吗?” “阿汀睡就行,不会累到你的。”时湛盯着付汀湿漉漉的眼睛,满脸无辜,要是动作不那么凶猛,当真是人畜无害的一个小伙子。 “可是你弄得我难受,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那就陪着我。”时湛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付汀正处于不上不下之间,时湛这会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什么也不做了,付汀难.耐的不行,可又太害羞了,不敢主动开口。 时湛的恶趣味突然来了“宝宝笑一下好不好?” 付汀难受的很,并不是很想笑:“不想笑。” “笑一笑,把酒窝露出来给我亲一下,我就给你好不好?”时湛太邪恶了。 “酒窝就长在这儿,你要亲就亲嘛。”付汀握起拳头,捶了时湛肩膀一下,随即发现自己打的地方,竟然是时湛留了箭疤的那处。 随即付汀就后悔了,这与时湛见习惯性的动作以后得改改了。 付汀摸了摸时湛的疤痕,又轻轻的吹了口气,像是寻常人疼痛时i,大人安抚那般。 时湛心软的一沓胡涂“早就不疼了,阿汀用力一点都没关系。” “你到底亲不亲?”付汀尾椎骨一片酥痒,羞愤道。 “可阿汀先前说过,没有你的允许,不能亲你的酒窝。”时湛一脸诚恳,当真像是付汀不允许他就什么都不做一般。 “我现在允许了!以后也都别问了!”付汀现在只想快点结束。 “好~”时湛终于将吻落在能要自己命的酒窝上,给了付汀一个痛快。 一切结束后,付汀觉得自己隐约都要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了。 好在现在能痛痛快快的睡一觉了,付汀哪里还有时间管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反正明日也是休假,也不用和老爷子吃饭,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至于剩下的清理工作,当然是留给精力旺盛的时湛了。 将两人和床上都清理干净了,时湛才抱着付汀躺在干爽的床上,又亲了亲付汀的唇瓣,亲吻中不含欲,满是对怀中人的珍视和爱慕。 时湛越看越喜欢,只想将付汀永远抱在怀里,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和付汀在一起。 往后的日子便是平平淡淡的工作和充满爱意的生活了。 付汀忙着书院中学生教学的事,期间还举行了一次考试,学生试卷答的都不错,让付汀很是欣慰。 而书院中的先生们,在看到付汀井井有条的管理下,学生们的成绩很是不错,也没有人闹事,心中对付汀的不满和轻视也逐渐消失殆尽了,余下的,便只有满满的佩服了。 佩服付汀一个哥儿,有事业,能赚钱,能教书,还能管理好这么大的一个书院,更加佩服在付汀的带领下,书院中哥儿和姑娘们愈发积极向上,好些人的学问和成绩竟然都超过了那些男子。 于是书院中渐渐的形成了一种良性竞争,这是先生们和付汀都愿意看到的。 至于时湛,开始忙了起来,先前在倭国、乌拉国和乌勒国宣扬了贝雕之后,效果很是明显,其中乌拉国更是派了使臣过来,说是愿意和沧溟国签订协议,每年运送多少贝雕去乌拉国,两国之间愿意建立良好的经济关系。 这么一来,运送贝雕前往乌拉国的任务就交给了时湛。 好在现在海上较为安定,没有战争,只要选好日子,时湛往返都是很安全的,所以付汀很是放心。 唯一的不足就是有些聚少离多。 不过这是工作,两人都很理解,况且时湛不会一直漂泊在海上,运送一次贝雕也不过是花费半个月时间,随后时湛又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用走远,只简单的在清溪镇周围的村庄收收贝壳,为清洗书院提供贝雕材料就行。 时间一眨眼,就又到了两人的生辰。 第122章 不知不觉间,付汀已经到沧溟国一年有余了。 从最开始的家长里短,处理极品亲戚,贝雕不被众人熟知,到现在有爱人相伴,有喜爱的事业,贝雕也发展成了国艺,又被众人熟知,甚至扬名海外。 付汀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般,却又是无比的真实。 过完十九岁的生辰,清溪书院突然来了一批新学生,这批新学生的到来打破了清溪书院的平静。 这批新学生,正是从京城派来的,却不是沧溟国的人。 原来前段时日,永安帝得到乌拉国国王的来信,说愿意派遣学生来沧溟国学习,以瞻仰大国风姿,赏国艺之美。 永安帝一听,这是好事啊,有其余国家的人愿意学习贝雕,这不正是付汀和永安帝创办清溪书院的初心吗? 于是永安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乌拉国国王欣喜不已,派学生前来的同时,还送了一纸百年友好互不侵犯的公文,这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永安帝心想,要说这贝雕谁教的最好,那当然得属清溪镇付汀付先生了,毕竟付汀算得上是沧溟国贝雕的“始祖”了。 于是当即传了圣旨,将这群学生都送到了清溪镇,嘱咐付汀好好教。 付汀原本还对语言不通有些头疼,没想到永安帝竟然还派了一个会乌拉国语言的先生,说是要在沧溟国沿海开始教学乌拉国语。 这倒是解决了付汀的一大麻烦。 教一个学生是教,教一个书院的学生是教,教别的国家来的学生也是教,付汀乐得贝雕有这么多学生学习。 于是在乌拉国学生还没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第69章 一月一次的师生大会中,付汀将乌拉国学生将要来清溪书院的消息告诉了众位先生和学生。 理所当然的,引起了一片哗然。 “乌拉国?这是哪里的国家,我怎么没听过啊?”一个学生小声的问身边的同学。 “不知道,我也没听过。” “我知道我知道,是海那边的国家,听说他们长得可奇怪了。”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讨论。 “有多奇怪,他们长了四只手吗?” “他们难道有四只眼睛吗?” “是不是和话本中的哪咤一样?有三头六臂?” “哇哦,三头六臂,那是不是会吃很多饭呀,不然都吃不饱!”说这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学生。 “你就知道吃,我觉得他们既然有六只胳膊,那完成功课肯定可快了,咱们完成功课得一个时辰,说不定他们只用半个时辰。”一瘦瘦的学生道。 “哇,那我也想有三头六臂。” 小孩子想象力就是丰富,这不,一个人挑起了话题,剩下的人都忍不住发表自己的观点。 付汀向来是不会阻止学生之间互相讨论的,因为这样有利于学生发展自己的思维,不会养成墨守成规的死板性子。 “不是不是不是,才不是长得三头六臂。”先前说话的学生连忙解释道。 “那是怎样?小壮你快说啊!” “我听说是黄头发绿眼睛的,特别白特别高。” “那也非常酷,像狼一样,我跟我爹上山打猎的时候就见过狼,眼睛就是绿色的。”又一个小豆丁道。 “哇,你见过狼?” “哇,你还打过猎?你也太棒了吧!” 于是几个小豆丁又将话题转移到这小孩身上,纷纷开始讨论打猎的事情,你说一句见过蛇,他说一句见过路,讨论的不亦乐乎。 付汀看众人讨论的差不多了,才让安静了下来。 “付院长,既然乌拉国的学生要来咱们清溪书院,那到时候语言不通,这可如何是好?”王秀才考虑的比较多,这会连忙问付汀。 “这件事皇上也考虑到了,特地从京城给咱们调过来一位熟知乌拉国语的先生,到时候有兴趣的学生,甚至是众位先生,都可以学习。” 付汀此言一出,众人都兴奋极了。 其实付汀这段时间已经恶补了一些乌拉国的语言了,况且乌拉国的语言和现代的英语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完全相同,但是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所以付汀学的还算顺利,现在基本能够简单对话了。 宣布完这件事,付汀便宣布众人解散了。 不过几日,那批乌拉国的学生就来到了清溪镇,一同前来的,除了教乌拉国语的先生外,还有几个京城的学生。 如此一来,清溪书院中,便不仅仅只是周围村子里的学生了,还有了一些富家子弟。 能来沧溟国学习贝雕的乌拉国学生,自然也是乌拉国富人家的孩子。 付汀起初还害怕因为贫富差距造成书院中学生聚小团体,进而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 事实证明,付汀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起初,那群乌拉国的学生可能是因为刚来到沧溟国,还不太熟悉,所以表现的很是听话,没闹出多大的事情。 不过是一同上了半个月的学,书院中已经明显的分出了三个小团体。 最大的一个,自然是清溪镇村庄中的学生,这是最为庞大的一个团体,其次则是沧溟国富人家的孩子。而最小的一个团体,自然就是乌拉国的几个学生。 矛盾的起因,是从一件贝雕小物件说起的。 第123章 乌拉国的一个学生,脖子上戴着一只贝雕小鱼,这还是付汀游历乌拉国时,带过去的。 而清溪书院原本的一个学生,自己也雕了一只小鱼,打了个孔准备戴在脖子上,结果某天发现竟然不见了。 恰巧这乌拉国的学生行事比较开放,这会子天气还有些热,所以这学生就自己打了井水,在院子里光膀子冲凉。 恰巧被寻找小鱼的同学看到了。 于是一场冲突就这样发生了。 清溪镇学生拽住人家脖子上的小鱼,说乌拉国学生戴的贝雕是他的,是被偷走的,而乌拉国学生因为语言不通,只以为这位同学要抢自己的心爱之物,于是便便喊叫边往回来拽。 这乌拉国的学生个子高,力气大,一下子就把清溪镇的学生拽倒在了地上。 清溪镇的学生便吆喝着“黄毛妖怪”“恶狼”之类的绰号攻击这群乌拉国学生。 事情越闹越大,于是便将先生吸引了过来。 付汀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连忙赶了过去,帮忙调节。 书院里会乌拉语的人不多,付汀算个半吊子,况且他是院长,这时候不在说不过去。 闹事的几个学生年纪都比较小,也不过才七八岁,付汀这会一问,都七嘴八舌,你我都有理的给付汀告状。 付汀突然回忆到在现代时,自己的一个幼师朋友说,班上的小朋友每天都在自己耳边喊—— “老师,谁谁谁扯我辫子。” “老师,我水杯拧不开了。” “老师,谁谁谁说脏话。” “老师......” 付汀这会身临其境,当真是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付汀连忙让几位小豆丁安静,由年龄比较大一点的,能解释清楚事情的给自己报告。 这一番查问,付汀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便派人查了查。 这一查,便查到了,清溪镇小孩的贝雕,是被从京城来的一个同学拿走了,那个同学说自己还没有学会,想借来学习学习,但当时清溪镇的学生没在,所以没来得及说。 如此一番折腾,才终于解开了误会。 付汀也终于发现了,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书院中明显的分成了三个小团体。 那些年龄大一点的虽然没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可付汀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决定将人放在一起,想一个法子让书院凝聚成一个大家庭。 误会虽然解除了,可该惩罚的人还是得惩罚。 动手的,没有证据就污蔑别人的,没有经过别人允许擅自拿别人东西的,付汀皆一一做了惩罚。 小到抄写文章几遍,大到清扫书院中的落叶再加抄写文章。 几个学生都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对于这些不算严重的惩罚也算是心服口服。 付汀绞尽脑子想了好几个晚上,又让付汀帮助自己想点子,这才决定了一个借助秋游的法子,来让学生们凝聚一心。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了秋游,择日不如撞日,可付汀还是忽略了一件事情,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得准备考试了。 于是这次只能带那些小的去秋游,不过分成两批也可以,人员少好管理。 陈池听说了付汀的想法,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特地派了官府的一个小队来护送,而时湛和薛青自然也跟了过去。 一个是自家夫郎在其中,一个则是自家妹子要去。 这一日,便是秋游的日子了。 一大早,付汀便带着自己给学生们准备的礼物去了书院。 那群准备考试的学生个个都趴在窗户上羡慕的望着可以玩耍的孩子们,而可以出去秋游的,自然一个个的一蹦三尺高。 付汀原本还害怕管不住这些小毛孩子,好在这些毛孩子看见官兵后,一个个都乖巧极了,这简直是给付汀大大的省了力气。 此次参加秋游的,恰好是一百个学生,付汀便将这些学生打乱了分配,不仅是班级之间打乱分配,更重要的是将那三个团体打乱分开了。 打乱分开,才有利于配合,有利于相互之间竞争。 没有什么关系是合作伙伴建立不起来的,一次不行,那就多合作几次。 时湛先前早就帮付汀看好了地方,离清溪书院不远的麓山顶,有一处很是平整的地方,几年前还是人们开垦出来种地的地方,可因为运送粮食不方便,便荒废了,于是便成了一片荒地。 付汀听了这个消息,便决定让学生们分批将那些荒草清理了,合力栽一些在秋天能够种植的树,毕竟古往今来,种树是学生之间培养集体精神的最好的活动。 花了一个时辰,众人才上了山。 付汀思来想去,决定在这山顶上种植桃树,待到来年树长成了,能够结果子的时候,书院里的孩子们就有口服了。 上了山,付汀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孩子们,孩子们一个个都兴冲冲的,嚷嚷着自己要栽三棵。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说自己要栽十棵。 付汀不管他们要栽多少颗,只将小组分配好,一百个人,分了二十组,一组五个人。 每一组都有一个哥儿或姑娘,加上一个乌拉国学生,其次就是一个京城来的和两个清溪镇本镇的。 五个人也各司其职,先是合力将杂草铲除了,两个男孩子挖坑,由哥儿或者姑娘扶住树苗,剩下两个人在不远处的山涧里抬水浇树。 第124章 付汀将任务吩咐下去后,便任学生们自由干活了。 而付汀自己,也和时湛栽了一颗桃树,载好后还做了标记,算是留下了一个难忘的回忆。 种桃树自然不会是一番分顺,五个学生之间不会分配,有的是三个人都想抬水,有的是三个人想挖坑。 为了培养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团队精神,付汀并没有插手。 好在这些学生没让他失望,吵闹了一会儿之后,便自己分配好了工作。 于是一场百人栽树活动便在麓山山顶上展开了。 显然,这场栽树活动效果是很显著的。 第70章 栽完树回来之后,付汀明显的发现学生之间的凝聚力更强了,具体表现在三个小团体分头行动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很多,一起玩乐的时间也大大增加了。 付汀很是高兴,于是准备趁热打铁。 付汀先前上大学的时候,有参加过阳光体育运动会,里面的项目,类似于车轮滚滚、毛毛虫、袋鼠跳、两人三足和三人四足等,都是培养默契和集体精神的。 这些在沧溟国算是新颖的东西,付汀都准备搬过来用用。 沧溟国偏南,所以即便是秋天了,天气也很不错,于是付汀便准备开展一场秋季运动会。 消息一被传下去,书院里的孩子们都是兴冲冲的,很显然,先前的植树活动,让这些小孩们一个个的都兴致勃勃。 况且付汀这次秋季运动会,不准备让那些年龄大一点的在那里看着了,毕竟学习,还是得劳逸结合的。 时湛这些时日一直忙于沧溟国的海上事务,再加上自从乌拉国决定和沧溟国签订百年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就决定在清溪镇建立较大的港口,方便两个国家商户来往。 时湛就一直带着薛青,跟着陈池处理这些事情,如今也已经颇有成效,从清溪镇上多出了许多乌拉国的东西就能看出来。 说干就干,既然决定了要开运动会,付汀当即和书院里的先生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赶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前将运动会开完。 于是清溪书院开运动会的事情,这下子被整个镇的人都知道了。 清溪书院这将近半年来的功绩和实力,镇上的人都看在眼里,知道清溪书院是在给百姓们干大事,家中有孩子在书院上学的,也都知道自家孩子进步了多少。 于是这些家长们对于书院的运动会,那是万分的支持,家中颇有些底子的,做了许多吃食,说给孩子们补充营养。 付汀一听,这是好事,于是便通知那天有闲余时间的,都可以来清溪书院观赛。 很快,便到了开运动会的那天。 时湛知道这些时日付汀会比较忙,而他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付汀,所以就没怎么折腾付汀。 对于能“逃过一劫”,付汀那是一百个愿意和开心,不为别的,实在是时湛精力太旺盛了,看着待自己温柔,可毛头小子,在床上狠的不是一点,如今付汀能缓些时日,自然高兴坏了。 付汀还不知道,等忙完这些时间,休假的时候,时湛当真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运动会这天,天气当真是非常的好,太阳暖融融的,不时的出来温和的风,有个家中种果子的家长,送了许多果子来,说是给先生和学生们解解渴。 付汀害怕学生们不会这些运动,于是早就派侍卫练好了,这种时候,只需要给学生们演示一遍,以这些学生的聪明才智,看一遍就会。 其中车轮滚滚这个游戏,因为沧溟国肯定没有那种了轮胎,所以付汀早就派人专门定制了五个“轮胎”,不会过于轻,也不会推着太重,刚刚好,这五个“轮胎”后来成了清溪书院器具室里最为宝贵的东西之一,尽管是付汀后来不当院长了,这些东西也总是会被拿出来玩一玩。 因为这些游戏,不仅新颖,而且趣味性满满,所以操场上是一片欢声笑语,那些小孩子们都撒欢了跑着玩闹,打成一片。 年纪大一些的,也放开了手脚,疯也似的要争一个第一。 看着这些孩子鲜活的模样,那些老学究们也露出了笑容。 这些游戏项目在清溪书院玩得很开,好的东西,自然传播起来的速度就非常的快。 这不,京城中的国子监,据说也开始玩这些游戏了。 偏偏玩的还是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撇开了往日的风度,为了能够争个第一,那可谓是争的面红耳赤。 尤其是那些纨绔子弟,为了玩这些,连吃酒逛花楼的事都忘了,让那些老臣们很是欣慰。 就连乌拉国,据时湛说,也在一些马场里开始办这些小活动,有些大人会带着自家小孩去玩。 付汀也没想到光是这几样小游戏,就传播的这么广泛,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种完树,开完秋季运动会,小孩儿们还等着第三场新鲜的大型活动,结果就被通知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始考试。 一个个的这段时间都疯玩了,哪里还知道温习功课,等到刀都快要驾到脖子上了,才开始温习。 于是清溪书院学习之风相当浓厚,小孩回家后也不作妖了,一个个的都趴在小书桌上写大字,连家长都感到惊奇,于是愈发对付汀这个书院院长佩服了。 付汀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行为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要是知道,恐怕当真会有些受宠若惊。 第125章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小孩儿,都是害怕考试的。 距离书院办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越来越近了,付汀正在纠结这他的贝雕课,要设置一个什么样的题。 思来想去付汀选了一个和中秋节极为贴合的主题,那便是月饼的雕刻。 一共两个半时辰的考试时间,期间学生可以出入考场上厕所,但禁止携带已经雕好的成品进考场。 两个半时辰,换算成现代的时间那可是五个小时,付汀觉得自己都坐不住,更别说那些小孩儿了,好在贝雕考试可没有什么作弊的空间,就算把范例和成品放在旁边,不同的人雕刻出来的也是不同样式的。 监考期间,付汀在他监考的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发现有好几个学生想法很大胆,画出来的草稿图可谓是十分的新颖。 因为小孩小,所以付汀最多的只教到他们雕刻平面上的东西,还没到镂空,榫卯结构和用鱼鳔胶粘连这一步,可仅仅是平面上的雕刻,付汀也看出来这些小孩儿都是好样的。 没有老师不喜欢自己的学生优秀,付汀也是如此。 要不说小孩子思维发散,创造力也十足呢,付汀就看出来好几个学生,脑子中的想法很新奇。 有雕刻出来小树形状月饼的,也有一些小兔子形状的。 顾名思义,就是在打磨出来的圆形月饼上雕刻出小兔子或者小树,还有试图雕一个小人出来的。 一场考试下来,付汀的腰都要坐断了,在学生将自己的作品装好后放到专属于自己的布袋子中时,这场考试终于还是结束了。 考试完,学生得了两天的假期,能够好好的放松一下,可先生们不能,先生们得批改卷子、打分,这可是个体力活。 全书院百来个贝雕作品,付汀得一一点评过去,付汀一想到这些事,眼前就是一阵黑。 有句话说的好,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付汀心想自己上辈子干的也不是杀猪的活计啊。可看着那些孩子脸上笑容,以及贝雕越来越被人熟知,付汀又坚持了下来。 百来个贝雕作品,被付汀找小厮拿马车运了回去。 两天时间,付汀是一阵子都不敢歇。 不仅要批改作业,还要处理书院中的一些事情,眼睛都要熬红了。 时湛看着心疼不已,每天变着法子的帮付汀补身体,而且时湛总觉得,付汀这段时间瘦了许多,一定是忙的没有时间吃饭。 时湛暗自下了个决心,只要自己不忙,以后都要做好饭给付汀送过去,如果自己忙,也要让薛丽监督好付汀,让付汀好好吃饭。 虽说这批改作业忙,可付汀有时候还挺高兴的。 其中雕刻出来的作品,最好的当属先前就有作品的薛丽和水娃他们。 为了公平起见,付汀便以不同的批改标准要求了薛丽他们几个,这才没造成批改作业中的不公平。 除了薛丽他们几个,还有几个好苗子,雕刻出来的小月饼,当真是细腻极了,上面的花样新颖,各种细节处理的也是相当好,付汀很是欣慰。 “哥!你来看看这个作品!”付汀突然看见了一个样式极为独特的,连忙欣喜的呼唤时湛。 时湛正在处理公文,两人身处同一间书房,一起忙工作的时候,倒是能相互陪伴一番,时湛听见付汀唤自己,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 一过去,手就自然的搭在付汀的肩膀上,为他按压脖子和肩颈处的肌肉,让付汀能够舒坦一些。 “怎么了?看你这么高兴,可是遇见什么喜欢的了?”时湛边问,手底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歇。 付汀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随即道:“你看这个!” “铜钱?”时湛看不出来什么新奇之处。 “准确的来说,是铜钱样式的月饼。” “这都是一个平板,和铜钱看不出来两样,你怎么确定是月饼?” “因为我这次考试主题是月饼,而且他雕刻的这个铜钱样式月饼,上面也是和主题紧紧相扣的玉兔,竟然还有一个小人?”付汀这时候又细细的看了一眼,真的发现了别的。 时湛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一个小人,比指甲盖都要小,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人有鼻子有眼儿的,就连头发丝和衣服上的花纹都看的出来,小人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人。 那个更小的人坐在地上,被小人拽着耳朵,竟然是一个家长教训孩子的画面。 付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音,当真是有趣。 不仅有趣,这雕刻的也是惟妙惟肖,以现在的水平,能雕刻出来当真是非常的不错了。 付汀实在有些好奇这幅作品的主人。 第71章 作品评价完,转眼假期也结束了。 付汀又回到了书院,这一次,付汀终于见到了那副令自己惊讶的作品主人。 那枚铜钱月饼出自一卖包子师傅的儿子之手。 小孩姓刘,名叫刘多财,个子小小的,瘦瘦的,长得还挺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只有八岁的刘多财,付汀很难想象,他那比常人小一圈的肉嘟嘟的手是怎样握住刻刀的。 果真是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做贝雕的。 当年,付汀的师傅就夸过付汀是难得一见的贝雕天才,才能在短时间内,不到四年就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全都学了会。 第126章 如今付汀算是体会到了自己师傅当年的心情。 先前的一个傅嘉木,已经够让付汀震惊的了,如今又多出来一个刘多财,付汀不免要多加关注一番。 课间休息的时候,付汀将刘多财叫了出来。 “你过来,先生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会想着要雕刻一个铜钱样式的月饼呀?”付汀摸了摸刘多财的脑袋,问道。 “因为我家铜钱多呀,我爹每次摆摊卖东西收回来的都是铜钱,等我家能赚到金元宝的时候,我还要雕刻金元宝样式的呢。”刘多财看着腼腆,说起话来却很是大方直白。 都说童言无忌,可小孩说的话往往能清楚的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和欲望,这些话才是心中的真话。 “喜欢贝雕吗?”付汀又问道。 “喜欢!”一说起贝雕,刘多财的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刘多财家中贫困,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娘,家中所有的银钱都得靠刘多财的爹爹挣。 可卖包子能挣到多少钱,挣回来的钱还得给他娘买药,所以刘多财都八岁了,还没有上过学,每天都在包子铺给他爹打杂。 先前听说镇上要建一个清溪书院,小孩子不仅能有学可上,还不用交学费,管饭。 刘多财的爹当即就把儿子送了过来。 刘多财过惯了苦日子,如今有书能读,自然高兴,也比其他人要努力的多,其中,贝雕课是他最为喜欢的,花的心思自然也就多了些。 付汀喜欢有天赋的,不禁想将刘多财收为亲传弟子。 学生可以有很多,但亲传弟子,付汀还真没几个。 正儿八经在自己面前行过拜师礼的,似乎当真只有薛丽一个。 “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你做我的亲传弟子?”付汀眼含期待的看着刘多财。 刘多财眼前一亮,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可一想到自己都要有师傅了,生生压抑了下来。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不对,徒儿愿意!”刘多财语气中满是兴奋。 “徒儿拜见师傅!”说完刘多财当即跪在地上给付汀深深一拜。 看着这样激动的孩子,付汀心中也难掩喜悦,于是便将自己桌子上的茶递给了刘多财,示意刘多财给自己敬茶,这拜师礼才算完成。 喝完徒儿敬的茶,付汀便让小孩自己回去了。 如今又多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儿,付汀激动的想立刻就将这件事情告诉时湛,只可惜现在时湛不再家,这次放假,两人才能相遇。 虽说行了拜师礼,可在学校课堂上的时候,付汀还是一视同仁的,该怎么教学生就怎么教学生,只是放假回到家后,付汀难免要给薛丽和刘多财补补课。 薛丽得知自己又有了一个小师弟,当即高兴的不得了,恨不得告诉所有自己认识的人。 如今有了小师弟,薛丽也变得越发稳重了起来,不为别的,只为在自己师弟面前摆好自己大师姐的身份。 时湛忙碌,付汀一个人在家也闲的无聊,好在有两个徒弟,这日子过得也不算难熬。 刘多财当真是天赋异禀,跟当初的傅嘉木一样厉害。 刘多财的爹知道自家孩子被付汀收为了徒弟,当真是非常高兴,他没什么能做的,只有每天早上早起,选最好的肉和最好的菜,蒸上一笼最最好的包子,送到付汀家中,每天都是如此。 付汀推脱了无数次,每次都让家中仆从给刘爹送银子,可怎么给钱都不管用,就算真的给成功了,第二日早上,刘爹又将银子放在包子笼里,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付汀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跑了一趟,想要将钱直接塞给刘爹。 可刘爹死活都不收:“付院长是咱们清溪镇的大恩人,您又收了我家那小子,我刘三水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会做包子,您要是连我这包子都不收,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让多财在您那里学习了,这就将人带回家,也省的咱们良心不安。” 刘爹是个很实在的汉子,不愿意欠人一丝一毫的情。 付汀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无功而返了。 只不过付汀不知道,自己和刘爹那天对话的场景,被他人看了去,于是大半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付汀收了刘三水家的小孩做徒弟。 于是不管是未雨绸缪和刘家拉好关系的,还是看热闹的,都跑到刘家的铺子上买包子了,一时间,刘家包子铺的生意也好了许多。 考完试,成绩出来后当然得发榜了呀。 这一日,清溪书院第一次考试的成绩终于被张贴了出来。 学问成绩按照最高到最低,一一被排列了出来。 付汀中午刚想去小厨房看看今日有什么好吃的,路过发榜之处,看到那么多学生,还有些好奇是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同行的王秀才告诉自己,今日是发榜日。 自打那日王秀才和付汀抱怨了书院中偏科的现象后,两人的关系不由得近了许多,王秀才时常来找付汀讨论书院的教学。 “发榜日,先生们把试卷都批阅出来了?”付汀惊奇的问道。 付汀先前是见过那些别的科目试卷的,一大串的文言文看得付汀头疼,付汀简直难以想象那些先生们是怎么看得下去这繁琐的语言的。 “打昨日就批阅出来了,这不把成绩总了出来,今日中午才把成绩榜放了出来。”王秀才回答道。 第127章 付汀也想去看看,可现在成绩榜前面围了一大圈的学生,付汀不想过去挤,便和王秀才去了厨房吃饭。 吃完饭回来,成绩榜前面的人终于走的差不多了。 清溪书院中按照年龄总共将学生分为了三个年级,分别为天、地、人三级。 天字级的,当然是年龄长的了。 付汀抬眼望去,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位叫做王志的学生,一眼望去,所有科目的成绩全部是甲上。 “王志?这学生好生厉害,你可认识?”付汀转头看向王秀才。 付汀总觉得这王志的王和王秀才的王是有些关系的。 王秀才支支吾吾的,似乎并不想说,但最终还是开了口:“这王志是我三太老爷。” “三太老爷?”付汀惊讶出生,这王志辈分也太高了吧。 “王志今年年岁几何?”付汀又忍不住问。 “刚刚十五岁。”王秀才没说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四爷爷在肚子里没出生呢。 既然长了口,王秀才也没再多隐瞒。 “这王志算是我们本家的一位少爷,家中也算是小有资产,我家不过是一个旁支。我听家中长辈说,我这三太老爷七岁的时候就能写文章了,正式启蒙之后,学问更是一日千里,早在十三岁就考中了秀才,比我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 付汀越发对这人好奇了,正好奇着,便见不远处过来一端方男子。 “付先生,王先生。”那端方男子拱手行礼道。 “嗯,付先生,这位便是我先前跟你说的王志。” 说曹操,曹操就到,付汀没想到刚才还念叨的人,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真是年少有为啊!”付汀不由得感叹道。 眼前的小孩,不过十五岁,面相看着很是稚嫩,却很老持稳重。 “付先生过奖了,付先生才是人中龙凤,年少有为。”王志连忙拱手谦让,眼中满是对付汀的崇拜。 付汀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在古代还是没有加冠的年纪,自然当得上年少有为这四个字。 王志早就崇拜付汀了,只是平日里学业繁忙,只在一些大型场面中见过付汀,如今还真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我们刚才说你呢,你就过来了。”王秀才将王志招呼了过去。 “说我?” “嗯,说你成绩好呢,都是甲上,担得起众位学子中的头一份。”付汀回答道。 “先生谬赞了。”到底是十五岁的孩子,被自己崇拜的先生一夸,当即腼腆的笑道。 “好好努力,三太老爷!”王秀才拍了拍王志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先生,说了不用叫我三太老爷。”王志迅速摆手道。 “礼不可废!” 付汀现在觉得这王秀才是万分鲜活跳脱,当真是与往常一点都不一样。 王志这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总觉得王秀才是在调笑自己。 分别之后,付汀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过个月底,书院会放一个长达十天的假,付汀要早早的将事情处理完,然后假期好好与时湛玩上一玩。 等待放假的过程是那般难熬,付汀熬了几天,终于熬到了放假前一天。 要放假了,学生高兴,先生们自然更加高兴。 书院中都洋溢着一份喜悦。 付汀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王志带了几个同学走了过来。 “可是有什么事?”付汀问道。 “先生,我想问一下放假期间能否来书院学习。” “自然是可以,书院门口的守卫不放假,你们教室的钥匙到时候自己留一把,想来就来,但是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付汀交代道。 “谢先生关心。” 送走了王志等人,付汀掐着点回了家。 属于他和时湛的快乐假期就要到来了! 第72章 这次的假期,是从八月十四到八月二十三,整整十天的时间。 十天时间,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来了沧溟国这么多时间,除了清溪镇和京城,付汀发现自己对其他的地方一无所知。 恰好清溪镇邻镇雾水镇这段时间有一场大会,付汀和时湛一合计,不如就去这里吧。 雾水镇是沧溟国有名的甜镇。 何谓甜镇,那就是镇上的人都好甜口的食物,其中酸甜口的,类似于糖醋里脊类的食物更是数不胜数。 付汀觉得,这简直是自己的天堂,上有天堂,下有雾水镇! 对于喜欢酸甜口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好了,对于不喜欢酸甜口的人来说,走到雾水镇,那当真是停留不得一点。 而且雾水镇的人们热情好客,镇上时常有会,这次就是柿子节和月饼节撞在一起了。 决定了要出发,付汀和时湛便在八月十四号动身了,马车一大早上就出发了,到了傍晚,刚刚到达雾水镇。 一进雾水镇,付汀掀开马车的帘子,恍惚间就像是闻到了甜甜的柿子味道。 这次的八月十五中秋节,付汀和时湛是肯定不能和长辈一起过了,几位长辈怜惜付汀和时湛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时间好好相处,于是便放付汀和时湛出去好好玩一趟。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薛青和薛丽想跟着两个人出去玩,薛丽是不想在家里写大字了,薛青这段时间苦于薛大伯催婚,也想躲一躲,被薛大伯知道后,双双按在了家中。 第128章 经历了那么一场乌龙之后,付汀和时湛终于只带上了彼此,二人世界就此达成。 “哥!我好像闻到了甜甜的柿子味儿!”付汀扒在马车窗上惊奇道,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开心。 时湛正在前面驾车,这次就他们两个人出来,没有带其他人,听到付汀的话,时湛的声音中也满是喜意:“嗯,我也闻到了,很甜。” 两人进了城之后,找了一家看上去十分不错的客栈,外面看着整洁,里面也很是亮堂,又订了客栈中最好的房子,准备好好歇息一番。 时湛让客栈中的店小二将马车和马匹都带了下去,好好喂一些上好的马草,这才带付汀上了楼。 二人订的房间在二楼最里侧,房间的窗户一打开,外面就是一汪湖水,碧绿的湖上吹来阵阵清风,带来了不知名花朵的缕缕清香。 付汀闭眼细细感受了一番,当真是浑身舒畅,感觉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时湛将床铺和带来的行礼整理好之后,回过身来想找付汀,便发现付汀正站在窗边。 清风拂过付汀的乌丝,耳边的一缕碎发随风飘动,在时湛的心湖撩起一波波涟漪。 时湛觉得付汀整个人都是香香的,撩人心弦的。 时湛难以自抑,走上前去从后面将付汀拥入怀中。 付汀正闭着眼睛呢,被人从身后这么搂住,先是一惊,随后便感觉身后的胸膛很是熟悉,便放心的靠在了时湛的怀中。 时湛拥着付汀,又不时的帮付汀按摩,让他能够放松放松疲惫的身躯。 “舒服吗?”时湛边按边问。 “舒服。” “这段时间是不是累坏了?” “有一点点累,书院刚起步,不免要忙一些,过几年就好了,还好有你陪着我。”付汀又将自己往时湛怀里送了送,又拿后脑勺在时湛颈窝里蹭了蹭。 时湛侧过头在付汀耳畔吻了吻,又忍不住咬了一下付汀的耳垂。 付汀打了个机灵,只觉得浑身酥麻,莫名觉得一股危险气息来临,于是一下子僵在了时湛的怀中。 时湛呆了呆,闷声笑了出来:“宝宝别怕,今天不碰你,赶了一天的路,知道你很累。” 时湛说话期间,呼出的气体直往付汀耳朵里钻,付汀更难受了。 时湛这些话中满满的坑,太坏了,今天不碰,可没说明天不碰。 付汀只当时湛是真的放过自己了,浑身一松,放心了下来。 窗口吹了一阵风,时湛便带着付汀进来了,虽说还没有太冷,可吹一会风还是有可能得风寒的。 时间不早了,时湛便招来店小二,点了晚饭让人送了上来。 时湛知道付汀的口味,所以桌子上的几道菜都是付汀喜欢的。 付汀看着这些卖相好看的菜,只觉得自己接下来有口福了,也确实如此,付汀比以往都多吃了一碗饭。 吃多的后果就是胃现在很涨,晚上吃的饭重,要是积食了,肯定睡不好,时湛乐得帮付汀揉肚子。 吃完饭,店小二便将沐浴的水送了上来,时湛帮付汀洗了澡,不是想占付汀便宜,实在是害怕付汀吃饱喝足后想睡觉,在浴桶中睡着了,到时候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时湛简直太喜欢给付汀洗澡了,付汀瘦,肚子上本来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的,没吃饱的时候尤为明显,这会吃饱了,那层本就不如时湛的肌肉消失殆尽,小腹处软乎乎的,手感极好,时湛每次都忍不住想捏一捏,但都被付汀拍开了手。 今天简直是意外来的福利,付汀吃的饱,所以懒的动弹,给时湛捏了个够。 店小二往外面抬水的时候,时湛顺口问了一句:“咱们这个客栈隔音怎么样,我睡觉浅,有一点动静就容易醒来。” 店小二一听,当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给时湛介绍了起来:“客官您大可放心,咱们的客栈可是镇上最最好的客栈,味道好就算了,还干净,最为重要的是,咱们这隔音,那可是镇上的这个。”说完,店小二就竖了个大拇指。 “当真?”时湛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那当然是真的,小人可从来不骗人,镇上谈正事的,都爱到咱们客栈来,毫不夸张的说,隔壁就算是小夫妻吵架摔东西大吵大闹,您那边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店小二说的诚恳,时湛也便相信了。 进门后,付汀还问了时湛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什么事情,时湛用询问雾水镇好玩的地方搪塞了过去,谁也不知道时湛的“坏心思。” 翌日,天还没亮,付汀就被时湛折腾了起来。 “干嘛?想睡觉,好困。”付汀眼睛都没睁开,只抬起绵软的手拍了拍时湛的肩膀。 “宝宝睡,不用管我。”时湛说完,又开始忙活起来。 付汀哪里能再睡得着?这会瞌睡早就被时湛赶跑了,渐渐的也得了趣,主动了起来。 时湛哪里是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满足得了的,竟然将付汀捞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又害怕付汀着凉,给付汀包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付汀这会终于彻底清醒了,连忙挣扎了起来,在桌子上,自己这老腰岂不是会废掉? “别!换个地方,哥哥。”付汀急忙求饶。 “不换,今天就在这里。”时湛难得的不好说话,任凭付汀好哥哥,好夫君,好相公的叫了好多声,时湛竟然还是狠心的没有答应。 第129章 “不行!会被人听到的!”付汀要急死了,办这事要是被人听到,自己还怎么走出这个客栈? “所以宝宝小点声。”说完,时湛便不再回答付汀的话了,专注的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付汀哪里忍得住!!! “宝宝小点声,我昨天问了店小二,这里隔音不好。”时湛坏心眼的道。 付汀赶紧闭住了嘴巴,又忍不住了,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时湛真是太坏了。 时湛到底是很心疼付汀的,放轻了动作,让付汀能歇一会儿:“别咬嘴唇,要咬破了。” 付汀咬着唇摇了摇头,眼睛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时湛见付汀不听话,便抬起头吻上了付汀的唇,随即用舌尖将付汀紧闭的唇瓣挑开了,交融之间,时湛隐约尝到了一丝血腥味,还以为付汀将唇咬破了,连忙放开,准备仔细看一番。 两唇分开后,一股透亮的银.线将气氛烘托的更加暧.昧了。 细细一看,时湛并没有在付汀嘴唇上发现伤口,反倒是自己的唇角有些疼痛,时湛舔了一下,原来是自己的嘴唇破了。 时湛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付汀受伤就好,付汀受伤自己得心疼死。 “宝宝不咬了,刚才骗你呢,我问过店小二了,这里隔音很好的。”时湛到底是心疼了,没再骗付汀。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付汀,付汀一急,一口咬了上去。 “嘶,宝宝轻点。”时湛只觉得脸上一痛。 抱着付汀走到了镜子旁边,时湛只打眼看了一下,便看见自己脸上被付汀咬了个牙印子。 不过是从桌子到镜子旁边,不到五米的距离,时湛觉得没什么,付汀却难受的满头大汗,时湛是不是忘了把某个东西拿出来了!!! 时湛又细细看了一下脸上的印子,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这是自家宝贝留的记号呢。 “放我下来!”付汀忍住难受,“命令”道。 “不放,就这么抱着。”时湛也开始耍赖了。 付汀气的又拍了拍时湛,最后还是自己受罪了。 八月十五一整天,两人到底是没有出去逛,就连店小二送客栈中的特色柿子月饼,都是时湛出去拿的,付汀根本动不了一点。 店小二看到时湛脸上的牙印,才明白昨日时湛问自己隔音好不好是怎么回事。 可时湛脸皮早就在军营了练厚了,这会顶着店小二异样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感觉。 送走了店小二,时湛又上床将付汀揽进了怀中。 付汀打了个机灵:“不要了!” “不做了,睡吧。”时湛安抚道,手底下也不忘了帮付汀揉腰。 付汀劳累了一天,这会终于能休息一会了。 第73章 十天的假期,路上耗费了一天,被时湛占用了一天,付汀第三日起来之后,只觉得时湛碍眼的很。 时湛吃饱喝足了,这会付汀说什么他都答应了。 “宝宝我错了,不生我气好不好?”时湛可怜兮兮的问道。 试想一下,一个一米九的汉子,这会埋在自家夫郎身上求饶是种什么景象。 虽说时湛不是人了一点,可是付汀自己也得了趣,时湛很照顾自己的感受,付汀也只是气了那么一会儿,这会收到道歉之后,心中也没什么气了。 “从今天开始,往后的几天都不许碰我!我要好好逛一逛雾水镇。”付汀拽着时湛的脸道。 “好,答应你。”至于忍不忍得住,到时候再说。 付汀看时湛答应了,这才松了口气,不是付汀不愿意,实在是时湛需求太旺盛了,付汀有点招架不住。 而且时湛最近的动作越发与往日不同,以往还只是在床上,现在都学会换地方了,付汀怎么说都得“防备”一下。 “脸上的印子疼不疼?”付汀摸着自己在时湛脸上留下的牙印,心虚道。 “不疼,阿汀以后可以多留。”时湛不仅不疼,心里还美滋滋的很呢。 “对了,昨日小二送了雾水镇的特色柿子月饼,你要不要尝尝?”时湛连忙“讨好”付汀。 付汀一听,甜的,立马同意了。 这柿子月饼十分小巧精致,做出来的是柿子的形状,只比铜板大那么一点点,一口就能吃掉一个。 虽然甜,但是一点都不腻,也没有未成熟柿子的那种涩,付汀这一吃便有些停不下来。 时湛看付汀吃了好几个了,连忙制止:“这东西就是尝个鲜,可不敢多吃,吃多了影响消化。” 付汀在现代的时候听过柿子吃多了不利于消化这个说法,这会也听劝的将东西放了下来。 “咱们出去转一转?” “走吧!”付汀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又拿起胭脂想要将时湛脸上的牙印遮一遮。 付汀知道时湛力气大,所以时常带着胭脂,有需要的时候遮一遮自己身上显眼的痕迹。 可付汀比时湛白了不只一个度,这适合付汀的胭脂,用在时湛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像是小麦色的画上多了一抹白颜料,很是明显。 没办法,付汀只得擦掉。 好在时湛没有付汀那么白,牙印只要不离近了看,就不太明显。 于是时湛顶着脸上的牙印,一脸骄傲的和付汀上了街。 比起时湛的坦然甚至是有些自豪,付汀就拘谨的多,总觉得有人往时湛脸上看。 第130章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雾水镇中心。 雾水镇正中心的小楼上,有一家小姐在抛绣球招亲。 付汀和时湛走了过去才发现,本来只是路过,就停留了那么一秒,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付汀从来没想过,电视剧和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和时湛身上。 没错,那华丽的绣球,就这样直直的落在了时湛的手上。 人群中一阵轰动。 “这小哥好运气啊,竟然能抢到绣球。” “就差那么一点,这绣球就落在我身上了,哎,真是没那个运气。”说这话的,是时湛身边一瘦弱男子。 “就是,怎么就没被我抢到呢?” 惋惜的人正惋惜着,时湛只觉得实在是烫手,偏偏付汀又紧紧的看着自己,时湛觉得更加烫手了。 那小姐看见绣球落在一高大汉子怀里,远远看去,也不觉得磕碜,显然的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多害怕这绣球落在长得难看的人怀里,这位小姐很显然是个颜控,还是一个重度颜控,要不是家里人催的紧,要是找不到合眼缘的人,小姐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嫁人。 “阿汀,宝宝,不是我要接的,是它自己落在我怀里的,怎么办呀!”时湛左手拿也不是,右手拿也不是,急得想将绣球塞给旁边的人。 可规矩就是规矩,绣球招亲万万没有让给人的,众人一看时湛不愿意,竟然想将绣球让给别人,顿时都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人群中心的,就站着时湛和付汀,更显眼了。 时湛快急死了,一米九几的汉子这会急得想直跺脚,但到底是忍住了,哪里看得出来他竟然还是朝廷的官员? “这位小哥,看你一表人才,当真和咱们镇上江家的小姐绝配,怎么还不识好歹的想要将绣球让出去?” “就是,这绣球要是被我抢到,我恨不得现在就给我家老祖宗磕几个响头,那可是祖上冒青烟了。” “就是,江家可是咱们雾水镇最为富裕的人家,凭谁娶了江小姐,那都是高攀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言,都在说着和江小姐成亲的好处。 时湛连忙解释:“承蒙各位厚爱,时某已经成亲,和家中夫郎恩爱异常,当不起这厚爱,况且时某不过是和家中夫郎来雾水镇游玩,今日只不过是路过这里,阴差阳错被这绣球砸中。” 时湛这话被江家家主完完全全的听在了耳朵里:“这位姓时的公子,看你衣着也是富贵人家,我江家也是雾水镇有名的富户,咱们也算是门当户对,况且这年代,有的是男子三妻四妾,到时候我女儿为正妻,也不会亏待了你那原配夫郎。” 江家主语气刻薄,听这意思竟然是想让付汀做妾,时湛哪里愿意? 时湛当即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江老爷这话就不太合适了吧?时某已经解释过了,今日是路过,不是刻意要接这绣球,况且时某已经成亲,还望江老爷不要强人所难。” 说完,时湛就将手中的绣球塞给了江老爷身边的小厮,转身就想拉着付汀离开。 “站住,当我江家千金的绣球是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扔掉的吗?”将老爷命令仆从将时湛和付汀围了起来。 付汀这会也不客气了,方才没说话,江老爷是当自己不存在是吧? “江老爷,您这可真是强人所难了,我家夫君说过了,我们恩爱异常,且也只是路过,还望江老爷不要强买强卖的好。”付汀本来就是不好惹的性子,这会人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付汀能忍?付汀当然忍不了。 付汀一说话,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付汀身上。 付汀本就穿的低调,方才没说话,便也没那么起眼,就算被人注意到了,可大伙儿注意力都在时湛身上,也就没对付汀做过多的打量,这会才发现,这哥儿当真是长得好。 那抛绣球的江小姐一看付汀,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这哥儿真好看!”江小姐拽着自家老爹的袖子感叹道。 江老爷这会忍不住想扶额,自家闺女这颜控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好看能当饭吃吗?爹这是在给你选夫婿,你当是儿戏呢?”江老爷暗自怒喝道。 “爹,好看的人就要和好看的人在一起,这才相配,女儿要是比这哥儿好看,那女儿和时公子在一起天经地义,可女儿比不过人家,还是人家夫夫站在一起看着养眼。”江小姐一套歪理险些说服了自家老爹。 “你这歪理是谁教你的?”江老爷回过神来,戳了戳自己闺女的额头。 “我娘说的呀,她说当年就是看上你长得和她相配了。”江小姐深谙如何安抚自家老爹,这不,三言两语就平息了自家老爹的怒火。 江小姐看人终于不生气了,这才走上前来道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家中长辈心急,说错了话,还望两位公子不要生气,不如移步到江家酒楼,由我做东给二位赔礼谢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小姐此言已经表达出很明显的意思了,不会强迫时湛和她成婚,时湛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将付汀的手紧紧的攥了攥。 江小姐离得近了,这会终于看见时湛脸上的牙印,当即眼前一亮,心中快要吶喊出声了:“好狂野啊,竟然在脸上留下了牙印,果真是狂野又激烈又恩爱。” 第131章 可惜江小姐得顾着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不然这会早就吶喊出声了。 时湛看着江小姐越来越奇怪的表情,这会终于察觉出什么不对,这江小姐看着,怎么有股子吃瓜群众外加磕糖cp粉的味道。 不容付汀多想,时湛早就拒绝了江小姐的邀请。 “那便祝两位公子白头偕老,恩爱永久,早生贵子。”江小姐一句祝福让时湛心中的怨气一下子消磨殆尽。 时湛和付汀不由得想白头偕老好啊,恩爱永久更好!好得不得了。至于早生贵子?顺其自然吧,目前是不想早生的。 不得不说,两人还真是默契,这会想法都是大同小异。 一场乌龙就这样结束了,看热闹的人也四下散开,时湛便带着付汀逛了起来。 雾水镇不愧被称为甜镇,才逛了短短的一条街道,付汀就看见不下十来种甜品。 有红糖糯米糕、红糖糍粑、汤圆、糖人、酒酿圆子等等。 付汀最喜欢的 ,还得是柿子油饼。 就是和面的时候,里面加上柿子酱,将面揉成一团,发酵后揉好擀开,擀成薄薄的一张圆饼放进油锅里炸。 最后的成品香甜极了,付汀一口气吃了两个,要不是为了给午饭留肚子,付汀能吃四个。 经历了乌龙绣球风波,时湛和付汀将雾水镇有名的街道逛了个遍,物色了许多种吃的,准备返回的时候给家人带一些。 等付汀腿有些困了,时湛才牵着人回了客栈。 晚上还有月饼节呢。 八月十五晚上的错过了,好在一连办三天,也算没有留下遗憾。 第74章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一晚,月亮像白磨盘一般高高的悬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洒在人家,雾水镇街道上一片灯火通明。 人流中,时湛紧紧牵着付汀的手,只害怕人太多,将两人冲散。 月饼节,除了月饼之外,当然就是花灯最多了。 各式各样的花灯制作精美,形状惊敲,付汀看见好些人手中都提着。 “哥,我们也去买一个花灯吧。”付汀睁着大眼睛,抬头望向时湛。 头顶的月亮与纸灯的光照在付汀脸上,付汀眼睛都像是在发光一般,这样的付汀,时湛哪里舍得拒绝? “好。”时湛一口答应,攥着付汀的手又紧了紧,要不是这会人多,时湛少不了要亲付汀一口。 两人穿过人流,来到了最大的一个花灯摊前面。 种类太多了,付汀看一个也喜欢,看另外一个更喜欢,实在不知道选哪一个了。 “两位公子真是般配,眼光也实在是好,来咱们这个摊上买花灯的呀,可都是甜蜜的夫妻和夫夫呢。”摊主说话有趣,这会付汀和时湛挑选的时候,已经凭着他那漂亮的话卖出去好几盏灯了。 旁边的花灯贩子眼睛都要嫉妒的红了,可到底是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就算是说出来的,也比不过人家的真情实感和新鲜。 “实在是太好看了,看得我们眼花缭乱,不知道摊主可有什么推荐的?”付汀询问道。 “您这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刘老三卖的花灯可是这雾水镇数一数二的,我要是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刘老三一连自信。 “要我说啊,您二位看起来当是成婚不久,这刚成婚不久的小年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选花灯自然得选在对方的心坎上,对方喜欢什么,就选择什么,要是一味的追求那些寓意好的,倒是会适得其反。”刘老三说的确信,付汀也听得乐呵。 付汀一脸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新婚的?而且,走在别的摊上,他们推荐的都是牛郎织女这类寓意好的,到了你这里,倒是不一样了。” “害,我这双眼睛可毒着呢。公子有所不知,我刘老三这经验啊,都是自己实践出来的,送礼物不一定要贵重和表面上的寓意好,最重要的是要适合对方,送到对方心坎上。”刘老三语重心长道。 这话说得实在前卫,付汀也觉得很有道理。寓意好很重要,但对方喜不喜欢更重要。 “哥想让我帮你选个什么?”付汀话题一转,直白的问着时湛。 “你选什么我都喜欢,准确的来说,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时湛这是标准答案,虽然笼统,但付汀知道,时湛说得确实如此,只要是自己送的,时湛都会喜欢,相同的,只要是时湛送给自己的,自己也会喜欢。 “您二位感情真好,当真是羡煞旁人了。”刘老三乐呵呵道。 付汀在好几排的花灯上看了一圈,最终在第三排的边上选中了一个。 花灯是灰狼造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看上去倒是真的有毛茸茸的效果,逼真极了。第一眼看上去,那灰狼的表情有些凶,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凶狠中带着一丝宠溺和温柔。 当真和时湛一模一样,太适合了。 在付汀心里,时湛就是这样的,第一眼看上去凶狠又高冷,可对待心爱的人,却温柔又宠溺,不像是灰狼,倒像是粘人的大狗狗。 付汀一看到这盏花灯,就打心底里喜欢。 刘老三自然看出来了付汀的意思,这灰狼花灯做起来复杂,也没那么好的寓意,所以卖的并不好。 又因为价钱高,所以即使有想买的人,听到这能买两个普通花灯的灰狼花灯,也都歇了心思。 第132章 如今有喜欢灰狼花灯的,刘老三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得让人买下。 “哎呀!这位公子可是看上了这灰狼花灯?当真是好眼光啊!这灰狼花灯可是废了我极大的力气才做了出来,可是我这小摊的镇摊之宝。”刘老三说的激动,付汀也是越看越喜欢。 至于时湛,这会正在选适合付汀的。 转眼间,时湛就被一狐狸花灯吸引住了。 狐狸花灯通体粉白,此时正闭着眼睛蜷缩在一起睡觉,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小狐狸睡得很熟很香,实在是太像付汀了。 时湛越看越爱:“就要那只狐狸样子的。” 刘老三一看,连忙拍手加跺脚,激动的难以自抑:“哎呀,就知道您二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看花灯的眼光都是顶顶的好,这狐狸和灰狼花灯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付汀和时湛相视一笑,很显然,对方给自己选的这个礼物都很是满意。 “那就都买了。”付汀喜欢,时湛买的很是干脆。 “好嘞,一共二两银子,这边再送您二位两个配套的面具。”刘老三的喜意荡漾在脸上,怎么都抑制不住。 可算把这两尊大佛卖出去了,今日一口气赚了二两银子,回家后自家娘子肯定会夸自己的。想到这里,刘老三面上的笑容更加抑制不住了,给付汀和时湛的花灯栽蜡烛的时候,还多送了两根,一根烧完烧另一根,能顶一整晚呢。 付了银子,又将花灯接了过来,就这样提着走在人群中,当真是亮眼。 除了这种带挂钩能提溜上走的花灯外,还有那种往河里放的,写上愿望随着水流飘向远方,愿望就能实现。 既然来了这花灯节,放花灯这一活动自然是不能错过的,不过可以等一会再放,讲究一个天时。 得了那两个面具,时湛就想给付汀戴上。 玉白色的狐狸面具虽说没有多么精致,但好在拿在手上十分轻便,戴在脸上也很透气,一点都不闷。 面具一上脸,就像是为付汀量身打造的一般,挡住了眼睛周围的肌肤,只露出小巧的鼻头和嫣红的嘴唇,偏偏付汀眼角内侧的那颗孕痣漏了出来,打眼看去,竟然真的像是小狐狸成精了。 不过这付狐狸少了一丝魅惑,多了一丝懵懂和单纯,时湛如果生活在现代,应当会用“纯欲”二字来形容付汀了。 “好看吗?”付汀歪了歪头,询问时湛的看法。 付汀歪头这个动作,一下子击中了时湛的心脏,时湛懵懵的回答:“好看,最好看了。” “那哥你快把你的面具也戴上,我看看好不好看!”付汀一听,也迫不及待地想看时湛戴面具的样子。 比起付汀,时湛和灰狼面具的适配度就没那么高了,不过还是非常合适的,充满了野性美,再配合上时湛高大的身躯,就像是最忠诚的狼王一般。 “怎么样?”时湛见付汀愣在那里不说话,便以为自己戴上不好看,快要紧张死了,只想把手伸到脑后解开绳子。 “别动!” “怎么了?”时湛动作一顿。 “很好看,很适合你。”付汀这句话才让时湛松了一大口气。 恰好不远处传来一阵轰动,放花灯最好的时机到了。 时湛牵起付汀,像是草原上最为忠臣的狼王牵起他永生的伴侣一般,涌入了人群之中。 狼王将自己的狐狸伴侣保护的很好,没有受到一丝丝拥挤便走来了河边。 来到河边的时候,这里已经围等了很多人了,打眼望去,都是年轻的伴侣。 买了两个河灯,又找摊主找了纸笔,两人便准备写愿望了。 “岁岁年年,与君长久,有幸相识,实乃得天地之庇佑,愿永生相守。”付汀得了纸便在上面写了这些话,在付汀的心中,这是天地庇佑,才让自己跨越千年,从现代来到了这沧溟国,只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在一起。 “你写了什么?”时湛有些好奇,就想问问付汀写了什么内容。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你快写。”付汀将纸折起来,塞在了河灯里。 时湛便没再多问,提起笔在自己的纸上写下了对付汀的承诺:“平生唯爱付汀,永世不负,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1。” 写完纸条,两个河灯便被付汀和时湛放入了河中。 一同松手之后,这河灯便齐头并进的飘向了水中,越飘越远。 “哥,希望我们的心愿能够实现。” “嗯,一定会实现。” 放完河灯,两个人便继续逛这美食街了,各式各样的月饼琳琅满目,谷种各样的馅也能满足人不同的口味,付汀吃的肚子都快鼓起来了,才走到这美食街的尾巴。 时湛手中还拎着方才买的酒酿小圆子,那汤圆做的精巧,有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还有玉米馅的,那搓汤圆的师傅当真是手巧的不得了,汤圆小极了,一勺子能舀出来三四个,吃进去满口留香。 为了方便人们能带走,那家摊位还制作了专门带走的竹筒,上面那麻绳穿起来,又方便又时尚。 “哥!我们回去吧!”付汀倒退着往后走。 时湛害怕付汀一不小心摔倒,便上前去牵住了付汀的手。 “小心点,我牵着你走,肚子都吃圆了,这酒酿小圆子还吃得下去吗?”时湛盯着付汀的肚子问道。 第133章 “能吃下去,我在路上走一会儿,待会等回到客栈的时候,肚子就不涨了!”付汀爱吃甜的,这酒酿小圆子是怎么都放不下去的。 “好,吃撑了的话,我帮你揉肚子。”时湛也没制止付汀,反正付汀吃不完还有自己,况且揉肚子这个活,简直就是付汀给自己的福利。 这酒酿小圆子付汀最后还是吃完了,没发生别的事,倒是晚上让时湛陪着上了好几趟厕所。 第75章 正月十七,两人惫懒,没往远处走,只在镇上昨日没逛到的地方逛了逛。 看了一场有名的皮影戏,付汀被这从来没见过的传统节目给震惊到了。 八月十八的时候,付汀住的房间隔壁来了一对夫夫,不是像他们一样的年轻伴侣,而是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两人非常友好,那对夫夫中的哥儿很是健谈,见多识广间三言两语就能给付汀描绘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这两人前些时日正在别的地方游玩,今天刚到雾水镇,准备逛几天,然后再去下一个地方。 当晚,施意,也就是夫夫中的哥儿拿了一盒血玉果来送给付汀。 “汀哥儿,这是我们游玩的上一个地方产的血玉果,吃起来可甜了,拿一盒给你们。”施意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整个人看上去和他的名字一样,一眼望过去充满了诗情画意。 “这怎么好意思?施大哥真的太客气了。”付汀连忙推脱。 “给你你就拿着,我家老头子管我管的严,我前两天牙疼,他非说是吃这果子吃的,这两天死活不给我吃,那么些果子都进了他的肚子了,我现在生气着呢,不想给他吃了,就剩这么一盒,我与你一见如故,便全都送给你。”说完,施意又将果子往付汀怀里塞了塞。 付汀低头一看,装果子的盒子竟然像是用透亮的水晶做的一般,能透过盒子看见里面的果子,怪不得叫血玉果,果真红艳极了,像是现代的圣女果,又有些差异。 不过施意说的自家老头子,付汀看着怎么也不老,明明还是年轻有为的俊帅公子。 “小意,说什么呢?”秦桦,也就是施意的丈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恰好听见自家夫郎说自己“坏话”,于是捏了捏施意后劲,力气不大,施意却觉着有些痒。 “没说什么!”施意后劲一紧,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完了完了完了!说坏话被抓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施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付汀,付汀表示爱莫能助。 “我怎么听见你叫我老头子?我很老?嗯?”秦桦确实不是很老,只不过比施意年长五岁而已。 “不老!谁说我家夫君老?我家夫君年轻有为,身强力壮,风华正茂,怎么能说老呢?况且我那么爱你,可爱可爱你了,怎么会叫你老头子呢?”说完,施意便旁若无人的投入秦桦的怀中,撒娇般的扭了扭,又拿额头撞了撞秦桦的胸口,显然是在认错。 “好了,前些日子牙疼才让你少吃一点的,以前就爱吃甜的,牙疼起来还不是你受罪,以后可以吃,但还是要少吃一点。”秦桦揉了揉施意后脑勺,宠溺道。 “好~夫君最最好了!”令付汀震惊的是,施意竟然光明正大的抬头亲了秦桦一口。 付汀不说自己是很古板的那种,私底下和时湛玩得也是很开的,但到底没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人眼皮子底下亲热。 “有人呢,回屋给你亲个够,以后可不许叫我老头子,我是不是老头子,你不是最清楚了吗?”秦桦捏了一下施意的腰,话中另一层意思很是明显。 付汀眼睁睁的看着施意耳朵红了一片,手底下还掐了秦桦一下。 得,银样镴枪头,嘴上说的厉害,其实被拿捏的死死的。 这时,收拾好屋子的时湛见付汀开门许久还未进来,害怕出什么事情,便追出来准备看一眼。 这房间隔音真的很好,时湛在屋子里什么都没听见。 “阿汀,是有什么事吗?看你出来这么久还没有进来。”时湛忽然从付汀身后出现,吓了付汀一大跳,不仅是付汀,连施意和秦桦也被吓到了。 “哥?没什么事,是咱们屋子旁边的施大哥,送了我一盒血玉果。”付汀将手上的盒子给时湛举了举。 “哇,夫君,汀哥儿的夫君比你高那么一点点呢。”施意不怕死的给了秦桦一个软刀子。 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夸别的男人?嫉妒心超重的秦桦更是不能容忍了。 “两位,先行告辞!家里的小朋友不听话,得收拾收拾!”说完,秦桦将施意抗在了肩上,推开隔壁的门就走了进去。 门很快就被从里面锁住了,真是好一番收拾。 “小朋友?施大哥他们不是两个人来的吗?还带了其他人?”时湛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不免问了两句。 付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时湛这懵懵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你不懂,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咱们不掺和,走吧,进屋。”付汀将时湛拨的转了个身,推着时湛进了屋。 时湛是个好学的,这会有自家宝贝阿汀知道,自己却不知道的事,时湛无论如何都要打听出来的。 于是在缠了付汀一个多时辰,险些缠到床上去的时候,付汀为了躲过一劫,终于送了口。 第134章 于是自阿汀,宝贝,宝宝,汀宝,宝贝阿汀之后,时湛对付汀的称呼又多了一个。 两人年岁虽然没有差很多,但在时湛心里,付汀就是自己的小朋友。 于是当天夜里,时湛小朋友小朋友的叫了付汀许久,特别是两人大汗淋漓之时,时湛的一声小朋友叫的付汀面红耳赤,越发紧了,时湛痛并快乐着,两人闹得有些晚了,好在屋子隔音,隔壁估计也在上演着一场大戏,付汀这会什么都顾不了了,一心沉沦在时湛给自己织就的欲.望之网中。 那被送来的血玉果果真很甜,却被时湛坏心眼的用在了别的地方,混合着人间至味的琼浆玉露,愈发甜腻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付汀理所当然的起迟了。 至于秦桦收拾施意的细节,付汀是肯定没有看到的,只看到隔天早上,施意是扶着腰出的门,脚步虚浮,秦桦果然不“老”。 两个被折腾惨了的人,这会扶着腰欲哭无泪,经历了这么一场,两家的关系显然变得更好了,接下来的几天,相约一同游玩了许多地方。 本来施意还为错过了雾水镇的月饼节而遗憾,但听说了雾水镇著名的还有柿子。 雾水镇的柿子是真真一绝的,离镇不远的山上有一片柿子林,付汀想去摘柿子,于是和时湛商量了一下,两人准备在八月二十一的时候出发,摘完回来休息一天,然后二十三就返回清溪镇。 施意听说时湛和付汀要去摘柿子,便拽着秦桦也要去,秦桦想要过二人世界,但看在自家夫郎这么兴致勃勃的份上,便也同意了,谁叫他爱施意呢,从施意很小的时候就盯上了人家。 八月二十一的造成,两个相邻的门同时被打开了,付汀和施意走在前面,时湛和秦桦背着小包跟在后面,包里装着自家夫郎要用的东西和小零嘴。 秦桦还记着自家夫郎说自己比时湛矮那么一点点,虽然是矮那么一点点,站在一起也没有那么明显,但秦桦心中还是介意的,这会恨不得和时湛站的远远的。 时湛还一脸懵,只当秦桦不好说话,便不再管秦桦了,一双眼睛紧盯着付汀,保证付汀有任何需求,自己都能第一时间供应的上。 四人一同游玩,便由时湛和秦桦驾车,付汀和施意只用待在马车里吃吃小零嘴就够了。 柿子林并不远,付汀几人出发的早,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什么人。 这柿子林是有主的,主人家挣钱不仅靠卖柿子,还靠来游玩的人交门票钱。 于是交了门票钱之后,付汀四人便进去了。 一进去,付汀觉得自己便被一阵甜香包裹住了,这里的柿子树并不高,有些矮的,站在地上就能摘到。 一些长的高一点的,爬上树也能摘到,柿子树在树苗的时候应该就修剪的很好,长的就是很利于人爬的样子,付汀和施意迫不及待的都想爬上树去摘。 施意会些拳脚功夫,所以秦桦并不担心,就算出什么事,自己也能来得及帮忙。 付汀就不会了,所以爬树爬的小心翼翼的,但当爬上去之后,脚下有踩踏的地方,背上也有支撑点,付汀就大胆了一些。 两人各自占领一颗树,玩得不亦乐乎。 施意虽然已经三十岁了,可显然是被娇养着长大的,整个人看起来和不足二十岁的付汀差不了多少,明媚又阳光,清朗的笑声和欢呼声响彻在柿子林中。 付汀被影响的也越发大胆了,忍不住想要玩一下。 起初还好好的,脚底下踩得很稳,付汀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柿子扔给了时湛,时湛在底下稳稳的接住了。 但随着越往上爬,树冠就越来越小,树枝也越来越细。 付汀看到不远处枝头上有一个超级大柿子,就想摘下来,可这一摘就出了事情。 树枝“咔嚓”一声,竟然从分叉处断了开来。 付汀脚下一空,变故就发生在了那一瞬间。 “阿汀!”那一秒,时湛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了,连忙冲上前去,试图接住从树上摔下来的付汀。 付汀怎么说都是个成年人,虽说是哥儿,比汉子骨架要小,可怎么说都是有些重量的。 时湛接住了,可自己也被带的摔倒在地,就这样抱着付汀滚了几米远。 付汀被保护的一点事都没有,落地后连忙起身想看看时湛的状况。 时湛觉得胳膊大概是脱臼了,这会疼的厉害,额头上疼的冒虚汗。 “哥,你没事吧,疼不疼?”付汀急得快哭了,可又不敢轻易触碰时湛,害怕自己碰到时湛的伤。 时湛竟然还笑着安慰付汀:“宝宝别怕,我没事,别担心。” 付汀哪里敢相信时湛,恰巧这时施意和秦桦也赶了过来。 第76章 “怎么样了?可是摔伤了?”施意气喘吁吁的问道,方才他还在旁边的树上摘柿子,听见这边的动静急忙想要下来看看,可人越急就越容易出事,施意的衣服被挂住了,秦桦护着他下来之后,两人才急忙赶了过来。 “哥他接住了我,但胳膊好像扭伤了。”付汀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状况。 “我来看看。”秦桦道。 秦桦会些功夫,这会占据了时湛身边的位置,抬起时湛的胳膊查看了一番道:“忍一下。” 说完,不等时湛反应过来,便捏住时湛的胳膊扭了一下,时湛只觉得一阵剧痛,随后便觉得舒服了许多。 第135章 “脱臼了,没什么大碍,连药都不用吃。这几天不要干什么力气活,要不了几天就没什么事了。”秦桦简单的将时湛的症状说了一下。 付汀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伤到骨头就好。 付汀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时湛身上,自然没看到施意正将崇拜的目光放在秦桦身上,要是时机恰当,恐怕得来一句“夫君好棒啊!” 秦桦这会心中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对时湛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也不再纠结了,施意这崇拜的目光,他很是享受。 时湛歇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胳膊脱臼,又接回去的人。付汀看时湛没有什么大碍,这会终于放下心来。 发生了这种事,付汀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摘柿子,好在先前已经摘了不少,这会便坐在柿子林里赏风景,顺便看着施意他们玩耍。 等时间差不多了,施意才停下撒欢的身影,与付汀等人一同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因为时湛的胳膊,所以这马车是驾不成了,原本是能在马车里头歇着的,但秦桦可不能容忍时湛和自家夫郎待在一起,尽管马车里有时湛自己的夫郎。 于是便形成了这样一副场景,马车里坐着付汀和施意以及摘好的柿子,马车外坐着时湛和秦桦。 这里的柿子分为两种,一种是从树上摘下来就能吃的,很甜,一点都不涩,一种是有些涩的,得放软之后才能吃,当然还有别的吃法,付汀正准备明天去学学呢。 回了客栈,四人点了好几道菜,恰好付汀和施意口味相同,都偏爱酸甜口的菜,于是吃的那叫一个快乐。 用完膳,歇息了片刻,便能沐浴更衣睡觉了。 时湛的隔壁,秦桦交代不能做大动作,所以付汀很是担心时湛不能独自沐浴,于是便想帮人洗澡。 时湛红着耳朵浑身紧绷着:“不行,我自己来就行,我可以的。” 付汀急道:“可秦大哥说你胳膊不能有大动作。” “我就简单沐浴一下,况且伤到的是左胳膊,我是右撇子,没什么大碍的。”时湛往后退了一步。 笑死,如果真让付汀给自己洗澡,时湛害怕越洗自己汗越多,忍不住根本忍不住,付汀能挑起自己身上全部的火。 可付汀不知道啊,付汀以为时湛不想让自己帮忙,但又因为真的很害怕时湛扯到胳膊,便急道:“可是你也给我洗过啊,你是不是嫌弃我,怕我给你洗不干净?” 付汀站在时湛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时湛,时湛没有法子了,只得实话实说。 “不是嫌弃你,我是害怕待会忍不住了,你知道的,我没法拒绝你,永远也拒绝不了。” 付汀一听,就明白了时湛的意思,于是红着脸尴尬的出来了。 事实证明,时湛确实可以一个人给自己洗澡,付汀看没出什么差错,这才放下心来。 八月二十二,两人便准备学学这雾水镇上柿子的独有做法。 第一种,当然是柿子饼了。 所谓的柿子饼,就是用专门的刮刀刮去柿子表面的那一层硬皮,用绳子绑住柿子梗部挂起来,过一段时间,柿子经过风吹日晒之后便会变小变皱,吃起来很甜很有韧劲。 付汀这次来雾水镇就吃过这种柿子饼,当真是好吃极了。 第二种,便是暖的脆柿子。 这种暖柿子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水暖柿子。 原来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是有些涩的,先将柿子表面的灰尘洗赶紧,随后将水烧到四五十度,但这会没有测量水温的温度计,所以人们通常将水烧成洗澡时水的温度,四五十度刚刚好。 将柿子放在水中,暖着就行,但水温容易下降,所以就需要在水温有所下降的时候烧火让水温升上去,暖上一天一夜,柿子中的涩味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脆甜。 但需要注意的是,水温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过低达不到那种效果,花费的时间也更长,过高柿子就被煮熟了,暖好的柿子是硬的、橙黄色的,脆甜的。煮熟的柿子是带一点黑的,有些软的,咬开之后柿子内部有些许黑色的细丝,但也是甜的。 另一种方法就是酒暖柿子。将柿子表面的水分擦赶紧,放在浓度较高的白酒中滚上一圈,然后密封保存三四天,也就暖好了。 不过普通人很少用酒来暖柿子,毕竟酒也是挺贵的,大多采用的都是水暖柿子。 付汀尝了尝,水暖的柿子果然很脆甜。 另一种柿子的吃法,便是将柿子整齐的摆放在玉米秸秆上,上面再覆盖一层玉米秸秆,随后将东西架在屋顶,经过一整个冬天的霜打和雪冻,柿子就会变得很甜,外面的表皮波如蝉翼,一口就能将其中的甜酱吸食干净。 这种柿子还有一个做法,便是将表皮剥掉,将里面的柿子酱汁倒进面粉里,和出来的面就会变成橙黄色的,带着柿子的香甜,做成馒头和油饼也很是好吃。 除了这些方法之外,还有许多柿子的做法,但一天时间有限,所以付汀只学了最经典的几种。 付汀和时湛听的很认真,要是条件允许,恐怕得拿个本子记下来注意事项。 不过好在这些做法都不难,看一眼就能学会,余下的只有实践罢了。 吃柿子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吃太多,柿子不容易消化,如果吃的太多会积食。 第136章 跟着老伯学习完,付汀给了老伯一些银两,又买了些礼物送给老伯,便和时湛回了客栈。 付汀摘的柿子虽然不多,但施意将他摘的也全部给了付汀,全部带回清溪镇,够付汀霍霍一阵子了,等到成功之后,就能给外公,陈舅舅,薛大伯他们都分上一些。 两人回到客栈,付汀便让时湛收拾回去要带的行李,时湛细心,所以没顾得上收拾的地方,时湛都能整理到位。 至于付汀,初见施意的时候,施意送了自己礼物,如今要分别了,付汀便想送一对贝雕给他们,也算是分别礼物。 要送给他们的,是一对q版的小人,照着施意和秦桦的样子画出来的形象,然后雕刻而成。 付汀这些日子抽空已经雕了个差不多,如今只剩下收尾工作和装礼盒了,三下五除二将礼物准备好,时湛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两人便一同敲响了施意的门。 施意很快便来开门了,将付汀和时湛迎了进去。 “施大哥,这么晚来打扰你们,着实是有些不应该,明日我和时湛便要离开雾水镇返回清溪镇了,所以今日便想过来告个别。” “不打扰,我们两个这会正无聊着呢。”施意爽朗道,秦桦在旁边给三人倒了茶水。 “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我雕刻的贝雕小人,送给你们,算作离别的礼物。”说完,付汀便将盒子推到了施意面前。 “贝雕?就是你们沧溟国的国艺吗?”施意惊奇道。 “施大哥不是沧溟国人吗?”付汀一时间也有些好奇,这些天倒是真的没问过施意和秦桦的来历,只知道两人吃穿用度都不凡。 “我和夫君是其他地方来的,刚来沧溟国就听说过这国艺了,我能打开看看吗?”施意一脸好奇。 “当然。” “哇,好可爱呀,夫君,这贝雕小人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施意赞叹出声,眼中满是对礼物的喜爱。 秦桦被施意的表情吸引起了注意力,凑过来一看,属于施意的贝雕小人当真和施意长得一模一样,雨雪可爱,秦桦心中满是怀念,想当年,自己可是早早就盯上了年纪小小的施意,这才蓄谋已久将人套牢。 “小小手艺,施大哥你们喜欢就好。”付汀快被施意这一顿夸夸夸害羞了。 “哪里是小小手艺,这贝雕不愧是国艺,当真精巧。” 一个礼物送的几个人都很开心,这场离别算是没有那么多悲伤,况且不久的将来,付汀在清溪镇还是遇到了施意两人。 由于时湛胳膊不能有大动作,付汀也不会驾车,所以两人回去的时候便雇了个马车夫,又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清溪镇。 远方再好,都比不上家里好。 不过快乐的假期结束之后,剩下的就是疲惫的工作了。 付汀又要开始日复一日的上课处理书院事务,时湛歇息了几天之后,大夫看后已经没有大碍,便也要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如今中秋节刚过,接下来的事情便没那么多了,许多人能闲下来,永安帝交给付汀的任务就能进一步实施了。 第77章 永安二十八年秋,靠海的清溪镇迎来了一波大改造。 清溪书院如今建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书院中的一应事务都进入了正轨,付汀也从开始的不受认可到现在广受师生家长好评。 最值得一提的是,书院里的哥儿和姑娘人数也在逐月增加,最初办学时没有报名的,现在也开始询问付汀关于女子或者哥儿在书院读书的情况。 至于其他人的学问,付汀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可能不太了解,但是作为专攻四书五经、策论和科考的大儒们,对此可是深有感触。 付汀知道书院中的学生们进步都挺大,从先生们日渐布满笑意的脸上都能看出来。 就连邻镇,例如雾水镇也听说了清溪书院的名声。 原本以为永安帝就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付汀在清溪镇闹着玩,没想到书院真的做大了。 于是有好些人慕名而来,希望能在清溪书院就读,成为清溪书院的学生。 清溪书院有这成绩,自然离不开先生们的付出和学生们自身的努力,学生们都知道,这求学机会来之不易,于是便愈发刻苦了起来。 付汀这边发展的很好很顺利,时湛那边也不遑多让。 原本最初,永安帝就是让时湛做海运史,目的在于发展沧溟国的国艺,给国艺扬威。 可时湛实在是厉害,起初确实是以贝雕为发展目的,可时湛并不局限于此,沧溟国有名的东西,他每次出海都会带上许多,如今也渐渐的打开了知名度。 连带着清溪镇也愈发出名,从清溪镇上愈发多的其他国家民众的面孔以及百姓们身上越来越少的补丁就能看出来。 许久没有赶过集了,付汀便突然有了兴致,想和时湛去集市上转转。 付汀如今赶集,明显的能感觉到清溪镇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多了。 集市上出现了许多其他国家的商人和产品,原本付汀还害怕清溪镇民会排外,没想到这些人在一起相处的还挺好挺融洽。 付汀问了几位老伯,老伯说这些人都挺热情的,搬来清溪镇后,帮了领里乡亲们许多忙。 令老人家最为开心点是,自家在外打拼的孩子们回来了。 第137章 原因就是清溪镇发展的越来越好,年轻人不用再外出了。 付汀还在镇上见到了许多远河村的面孔,其中那个因为夫郎生孩子没钱,找付汀借银子的汉子也搬来了镇上做生意。 顺带着还了借付汀的钱。 付汀问了他怎么短短一年挣了这么些,那汉子笑道,还是借了付汀的光,远河村本就靠海,百姓以捕鱼为生,自从贝雕成了国艺之后,不时的就有人来收贝壳。 于是远河村民又多了一个赚钱的路子,那就是捡贝壳,贝壳是捡不完的,钱也是挣不完的。 除此之外,这一年没有天灾,田里收成都挺好,再没有人被饿死了 唐老爷子说的没错,瑞雪兆丰年。 付汀也很是怀念在远河村居住的日子,虽然住了短短不足一年,可那是自己和时湛相识相恋的地方,怎么说也得回去看看。 于是便决定有时间就回去看看。 只是这一耽搁,直接就耽搁到了过年的时间。 清溪镇渐渐人多了起来,所以陈池便计划着修路,天气逐渐寒冷,不是修路的好时候,便觉得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动工。 糖葫芦如今早已经长成了大狗了,两只前爪立起来,快到付汀脖子上了。 整只狗毛茸茸的,个头又大,在付汀和时湛面前是黏人的好狗狗,摇着尾巴整天呲个大牙乐呵。 但在外人面前,却凶的不行,再加上个头大的像狼一般,于是尽管浑身雪白,可威慑力还是不小的。 有糖葫芦的陪伴,时湛忙的时候也很放心让付汀一个人在家。 在亲眼看见糖葫芦将上门闹事的付岸咬掉一层皮之后,时湛便更是放心了。 经此一役,糖葫芦也算是有了威名,那些地痞流氓们万万不敢打付汀的注意。 时间一转便到了过年的时间。 时湛闲了下来,付汀在书院放假之后也闲了下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一合计,今年要不就回远河村过年吧。 薛青这一年跟着时湛四处游历,见识和能力也增长了很多,人也成熟了很多,薛大伯把他当家里的顶梁柱。 于是在薛青提议回远河村过年的时候,薛大伯也就同意了。 只是这屋子到底是一年没住人了,就算是新房子也落满了灰尘,还得好好打扫一番才能住人。 付汀一年没回过远河村,如今回来了一趟,发现村子里已经大变样了。 首先是一路上见到了许多新面孔,付汀打听了一番,原来是村里人新娶的媳妇,小孩也多了起来。付汀还见到了许多新房子,不过几十米远就能看见一个青砖红瓦的新房子,就连院墙边的杂草,如今也清除干净了,只留下一茬一茬的花枝,想必来年开春就能发芽。 付汀原本的意思是让唐老爷子一家三口住在自己家,自己和时湛盖的房子挺大的,收拾出来让三位长辈住过来也不是难事。 可老爷子以不愿打扰小两口为由,不愿过来,老房子住出了感情,几年没回来住过,甚是想念,付汀也没再劝说,后面多多照应着,多过去陪陪他们便好。 腊月里,家里来了个大扫除后,便坐等过年了。 先前从雾水镇拿回来的柿子,削成的柿饼这会刚好能吃了,外皮看着虽然皱,可里面很有韧劲,香甜极了。 柿饼挺多,所以付汀给周围的邻居都分了些,又拿了些送给了田村长一家,感谢田村长对自己家房子的看护。 田村长这一年来乐呵极了,村里百姓富起来了,田村长脸上都有光了。 付汀和时湛的房子原本周围没什么邻居的,这一年来住了好些人,付汀便问了问田村长发生了什么事。 田村长一听,连忙乐呵道,村里先前划地,每家派出一个代表抓纸,抓到付汀家周围地的,都很开心,说是沾沾时湛家的福气,家里以后说不定也能出现个有出息的。 一来二去,抓到地的人也不种,就在那里盖房子,所以付汀家周围如今也算成了香饽饽。 付汀一听哭笑不得,村里人还真是可爱。 原本清净的小院如今也热闹了起来,周围搬来的住户,家里几乎都有小孩子,付汀每天中午吃完饭,就喜欢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糖葫芦这时候就喜欢窝在付汀的脚边,乖巧极了。 但付汀知道,糖葫芦是喜欢玩闹的,因为每每院墙外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声音,糖葫芦都要立起脖子,竖起耳朵好好听一听,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炯炯有神。 付汀于是便会打开院门,让糖葫芦出去玩耍,那些小孩子见付汀不说他们,也越发大胆了起来,捉迷藏的时候,时常会跑到付汀家藏起来。 付汀也不过马上二十岁,便有一颗退休养老的心,如今被这些小豆丁一闹腾,也不失为一种童趣。 “付哥哥,快起来和我们一起玩球呀。”一个小豆丁奶声奶气道。 另一个听到了,也过来游说付汀,拽着付汀的裤腿晃来晃去。 付汀抵不住这些奶娃子的攻击,很快便败下阵来,陪着人一起玩球。 时湛每每看到,都会坐在付汀的凳子说看自家夫郎玩,想着以后不忙了,自己可以多带付汀回来。 “付哥哥,我们来玩过家家吧,我当娘亲,你当爹爹。”一个小姑娘睁着小狗狗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付汀。 第138章 “不可以,妞妞,我当爹爹,你当娘亲。”另一个小豆丁拽着妞妞的袖子急道。 “可是你没有付哥哥长得好看呀,我想让长得好看的人当我的夫君。” “我娘说了,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你看我身强力壮,以后肯定能保护好你。” “你这不是身强力壮,是胖,我娘说你每天都要吃好多饭。” “我娘说了,能吃是福。” “......”两个小孩你一句我娘说,她一句我娘说,吵得不亦乐乎。 付汀看的哭笑不得,这群小孩子当真是有趣,果然小孩子是世界上的小天使,当然,熊孩子除外。 就这样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年味便越来越浓了。 清晨,山野间炊烟袅袅,清甜的米香混合着浓浓的包子香味钻进了付汀的鼻孔,将睡梦中的时湛唤醒。 “阿汀快起床,吃完早饭就要准备贴春联了,你不是最喜欢吃饭前的放炮环节了吗?”时湛最会拿捏付汀,知道付汀喜欢什么。 所以付汀就算是前一天晚上刚被时湛折腾过,今天也早早的就被勾起来了。 付汀可喜欢放炮了,整个村子里自家第一个吃饭,成就感简直拉满了。 今年的春联,还是老爷子亲自书写的,只不过付汀和时湛还是慢了一步,没有争到第一个放鞭炮,气馁了一下,又干劲满满了。 大年三十晚上,是要给长辈磕头拜年的。 付汀和时湛理所当然的来到了老爷子家。 陈池的厨艺很是拿得出手,于是在付汀到来之前,早就拌了好几道凉菜了。 又简单的菠菜木耳粉丝,也有猪耳朵猪头肉,花生米等等,都是下酒的好菜。 时湛来了之后,两人又炒了几个热的,包了饺子,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就算是做好了。 拿了长辈的红包,几人便坐在一起吃饭喝酒。 付汀被长辈制止了,就只能喝些果子汁和牛乳,时湛就不一样了,被灌了好几杯。 这是付汀第一次看到时湛醉酒。 第78章 除付汀外,时湛是唯一一个小辈,自然是被灌酒的那一个。 但时湛本就不怎么白,不是那种红了脸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类型,况且时湛还是喝了酒不上脸的,所以几个人都没发现时湛喝醉了,就连付汀也没有发现。 一场年夜饭吃得几人满足极了,老爷子年龄大了,不能熬太长时间,所以早早的就睡下了,只剩下陈池、唐远山以及时湛和付汀。 付汀起初是没察觉到时湛醉了的,直到时湛的手顺着付汀的后背攀升到付汀的腰间,随即开始慢慢摸索。 众人吃年夜饭是坐在炕上的,炕上摆了专门吃饭的小桌子,盘腿坐下来,桌子刚好到腰间,所以时湛的动作陈池两人没有看到,但付汀感受的清楚。 付汀以为时湛黏糊劲犯了,这会就想贴着自己,但毕竟长辈在这里,太明目张胆有些说不过去,付汀便按住时湛的手,眼睛给时湛使劲,示意人安分点。 但时湛已经醉了,哪里看得出来付汀给自己使得颜色,不仅看不出来,还以为付汀给自己放电呢。 时湛便越发忍不住了,这会就想贴过来亲亲付汀。 付汀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时湛平日里在长辈面前是很稳重的,说什么也不会愿意在别人面前亲热,怎么这会变成这样了。 付汀细细看了一下,又凑近闻了一下,这才发现,时湛浑身的酒味,脸上看不出来,可遮住的脖子间,早就红成了一片。 时湛这是醉了? 时湛真的醉了! 付汀看着醉了的时湛,不免觉得有些新奇和有趣,但为了避免在长辈面前出洋相,付汀还是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舅舅,陈舅舅,时辰不早了,我和时湛就先回去了。”付汀按住时湛的手道,时湛不听话,付汀又轻轻的拽起一点皮掐了一下。 时湛吃痛,终于坐端了,但这突然的一下倒是吓到了唐远山他们。 “时湛这是怎么了?”唐远山疑惑道。 “可能刚没坐稳,这会突然坐起来,也吓了我一大跳。”付汀抢在时湛前面开了口,不害怕别的,实在是害怕时湛“口出狂言”,惊到唐远山他们。 “哦,那就行,只是这么晚了,你和时湛回去的路上可以吗?要不今晚就住在这里得了,反正咱们家大,住你们两个人绰绰有余。”唐远山瞅了瞅,时间确实不早了,便留人道。 “谢谢舅舅挂心,我们两个,人高马大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况且咱们两家离得也不是很远,外面也有月亮,况且路现在也很平整,不会摔着的。”付汀道,笑话,如果和醉了的时湛留在这里,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不是付汀不喜欢时湛喝醉,实在是没见过时湛喝醉,所以后续会发生的事情都是未知的,况且时辰确实不早了,还是不打扰两位舅舅了。 唐远山还想留人,还是陈池将人拉住了:“那行,舅舅送一下你们两个,回去后早点休息,” 唐远山掐了一下陈池,又瞪了人一下,但还是给陈池留了面子,没开始怼人。 待时湛和付汀走后,唐远山揪着陈池的耳朵道:“怎么?不允许我外甥住在咱们家?” 陈池宠溺的将人的手拿下来攥在自己手中:“远山喝醉了?” 第139章 “没有喝醉!” “没有喝醉大概也快醉了,你看不出来吗?时湛应该是喝多了,所以付汀才想带人回去。”陈池解释道。 “既然都喝多了,万一在路上摔着了怎么办?” “不会摔着,有付汀在呢,况且我看见...”陈池贴着唐远山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唐远山怒喝:“老不正经的。”但到底没再念叨陈池不留人的事。 “怎么能说是老不正经呢?我老不老你还不知道?”陈池笑道。 “呸!” “......” 时湛确实是醉的不轻,在路上的时候就闹腾付汀,好在这会外面都没有什么人,付汀也不会担心被别人看见。 醉了的时湛实在磨人。 “宝宝,阿汀,阿汀宝宝~”时湛趴在付汀的背上,两只修长健壮的胳膊攀住付汀的脖子,付汀走一步,他才愿意走一步。 “有事就说。”时湛还是很重的,攀在付汀背上,付汀走得艰难,大冬天的都快要累出一身汗了。 “宝宝凶我,宝宝是不是不爱我了?”时湛的声音中竟然带上了哭腔。 付汀听得新奇,太罕见了,实在是太难得了。 “哥,你是不是醉了,你以前喝醉过吗?喝醉之后会不会断片,明日早起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付汀一连串的问了好些话。 要是时湛不记得了,那今天晚上,自己是不是有机会翻身做1? gay圈里有句话说得好,不想当1的0不是好1,付汀如今虽然是哥儿的性别,可心里还是蠢蠢欲动的,想要试试这当1是个什么滋味,是不是时湛每次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爽? “没喝醉啊!我酒量可好了,从来没喝醉过,之前在军营里,都是我灌醉别人,他们都喝趴下了,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时湛嘴唇贴在付汀的耳边,嘟囔道。 说话间,带着酒香和荷尔蒙的气一股一股的往付汀耳孔里钻,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酥.痒难耐。 付汀忍不住将头歪了歪,想避开这股另人发疯的气体,却被时湛误以为付汀嫌弃自己。 醉了的时湛着实是有些敏感和脆弱。 “宝宝,阿汀宝宝是不是嫌弃我了?我喝了酒是不是很难闻很烦人啊?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宝宝不要嫌弃我,我最爱你了,你也要最最爱我。” 天啦噜,时湛到底知不知道他喝醉之后是这个样子啊,像只黏人脆弱的大狗狗,话还密。 “没有嫌弃你,是你在我耳边呼吸,我觉得有些痒。”付汀耐着性子给时湛解释。 也不知道时湛相没相信,反正安静了下来。 付汀以为时湛终于不磨人了,便加快不乏往回走,沧溟国的冬天还是有些冷的,再在路上逗留,恐怕得生病了。 但是时湛安静的过分,付汀又有些不习惯,好在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青砖院墙以及那阔气的大门了。 付汀便缓下脚步,准备边歇边走,顺便观察观察时湛的状况。 这不观察还好,一扭头看,发现时湛睁着黑黢黢的大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看,付汀被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时湛扔在地上。 付汀又好气又好笑,腾出一只手掐了掐时湛的脸:“盯着我看什么?吓了我一大跳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将你扔在地上了。” 时湛这才有了些动作,扭头将付汀掐着自己的脸的手指一口咬住含在嘴里,整齐的牙缓慢的磨着付汀的手指。 不疼,但是真的很痒。 付汀也被时湛挑起了一身火气,这会已经走到自家门前了,付汀不得不把手拿出来,因为要开门,一只手不好开。 拿出手指的那一刻,时湛还挽留的舔了舔,似是非常不舍。 付汀将院门打开后,带着时湛转了个身,从里面将大门反锁,又去开上房门。 付汀做什么,时湛都紧紧的将人攀住,这种行为对醉了的时湛来说,就是将自家亲亲夫郎抱在怀里,是很亲密的动作。 两人去舅舅家时就在厨房里烧好了水,锅底下那柴火煨着,所以水这会沐浴刚刚好。 沐浴,就得把时湛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撕下来,时湛以为付汀要离开很是不舍,说什么也不放开自己的手。 “松开点,我不走,要沐浴了,沐浴完咱们就睡觉好不好?”付汀转了个身,和时湛面对面道。 “不走,别走!” “真的不走,松开一下,我去提水。”付汀又说了一遍。 “那阿汀宝宝亲我一下我就相信。”时湛又耍赖道。 付汀不得已只好亲了时湛一下,本来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被时湛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依间,付汀尝到了时湛口中的酒香,时湛也尝到了付汀口中的酒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像是陈酿的果酒一般,清香而醉人。 亲了一通之后,时湛才把人放开,付汀终于“挣脱”了时湛的束缚。 因为害怕时湛沐浴的时候出什么事,所以是付汀给时湛洗的澡。 洗完澡,时湛看起来已经有些困了,付汀给人穿好衣服,便让时湛先到炕上去。 付汀三下五除二剥光了自己,又给自己洗了一遍,穿好衣服后也进了屋。 这一番折腾之后,付汀身上被时湛勾起来的火气早就歇下去了。 进了屋回到炕上,付汀发现时湛早就睡死过去,怀中还抱着付汀的枕头。 第140章 付汀哭笑不得,拽了拽,想把枕头从时湛怀中拽出来,却发现怎么使劲都不管用。 付汀只好捏住时湛的鼻子,时湛呼吸不上气来了,这才松了松。 付汀终于将自己的枕头拯救了出来。 付汀现在也累的不行,一沾上枕头就困得不行了,眼皮不停的打架,却也没忘记给时湛拉了拉被子。 时湛就算睡熟了,手底下动作也很熟悉,长臂一伸,就将付汀揽入怀中,犹嫌不够,一双腿将付汀控制的紧紧的。 付汀懒得再折腾了,就这样吧,于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睡着的前一秒,付汀还在想,到底是谁说的酒后乱性啊,哪里能乱的起来,困得觉都睡不够。 这不,时湛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79章 翌日早,仍旧是时湛比付汀早起,与往日不同的是,时湛起来后头有些疼。 时湛起身的动静吵醒了付汀,付汀揉了揉眼睛,便看见时湛坐在自己旁边。 “哥?怎么起的这么早?”付汀打了个哈欠问道。 “吵醒你了?我睡不着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时湛一如往日的给付汀掖了掖被子。 付汀早就没什么睡意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醒来。看见时湛一脸正常,付汀有些好奇,时湛是不是真的会断片,昨晚那副样子是不是早就忘了? 付汀忍不住想问问,顺便看看时湛吃瘪的表情:“哥,你昨晚喝醉了,你还记得吗?” 时湛愣了愣,但显然是有些懵的:“喝醉了?我不记得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昨晚是阿汀扶我回来的吗?谢谢阿汀!” 付汀这下明白了,时湛不记得了!既然不记得了,那怎么说不得臊一臊时湛? 于是付汀坏心思就起来了:“哥你忘了吗?昨天晚上......” 这种时候,最忌讳说话留一半的了。 时湛心里也急了,连忙问:“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是我背着你回来的,我说扶着你走,可你太黏人了,非要我背着,可把我累的够呛。” 付汀的话半真半假,假的是并没有把时湛背起来,真的是,确实是时湛攀着付汀回来的。 可是时湛信了呀,时湛害怕压到了付汀,急忙问道:“我这么重,肯定累到你了,你当时就应该掐我一下,我清醒过来之后就会自己走路了。”时湛是根本没有想过,付汀怎么可能背着他走那么长一段路。 付汀扑哧笑出了声,掐了掐时湛的脸:“不仅如此,你昨晚还哭唧唧的叫我夫君呢,还让我疼疼你,我说不要,你就一直哭一直哭...唔!时湛!” 时湛臊的耳朵早就红了,连忙堵住了付汀的嘴。 付汀也真是自作自受,造谣一张嘴,辟谣简直是骚断了腰。 两人吃了个不正经的早膳,吃完之后,哪里还有力气去做正经饭,抱在一起一直温存到了晌午。 一整个年就这么半正经半不正经的过完了,付汀早就想工作了,不然待在家里迟早得累断了腰。 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前,付汀一家子又回到了清溪镇。 元宵节最有看头的,当然就是灯会了。 付汀还记得,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有好心人会送来灯笼,每年生肖不同,所以送来的灯笼样子也各有不同。有好看的纸灯笼,也有电子灯笼,安装上三节电池,电灯笼就会在地上扭来扭去,关上灯,屋子里全是绚烂的色彩和灯光。 付汀不爱与人争,所以那些好看的电灯笼通常都是属于活泼的小孩,到最后,付汀分到的就是不会动的纸灯笼。 不过纸灯笼也有自己的好处,不吵闹,符合付汀的性子,况且纸灯笼是手工做的,珍贵又漂亮,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如果蜡烛没有立端正,倒了之后就容易把纸灯笼点着。但付汀厉害,一次都没有烧着过。 来到沧溟国,虽说没有绚丽的电灯笼,但纸灯笼还是有许多的,集市上琳琅满目,付汀险些看花了眼。 集市间不时穿梭着几个小孩,追赶笑闹间经常能传出来一两句儿歌:“游灯笼咯,老鼠见了要熄灯咯~” 付汀自然不会像小孩子一般拿着灯笼跑闹,可是这欢乐的氛围还是让他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付汀看出了付汀的心思,走到一个小摊前,买了两盏纸灯笼,老板配套的送了几根蜡烛,时湛当场就点燃蜡烛,塞了一只兔子灯笼在付汀手里,自己手中提了一盏小狗灯笼。 付汀虽没说喜不喜欢,但时湛知道,付汀心中肯定很喜欢,从付汀很小心的避开周围的人,牢牢的护住灯笼不被点着就能看得出来。 元宵节过完,这个新年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过完了,于是如火如荼的教学工作又开始了。 付汀的书院办的很好,时湛的工作进展也很好,清溪镇正在以一种极致的速度发展着。 镇子上越来越多的商户,摊位上摆出来的东西种类也越发的多了,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更是愈发灿烂。 新的一年很快便到了七月份。 永安二十九年秋,正是秋闱的时候。 秋闱便是乡试,每三年一次,八月的时候举行。 时间临近,付汀愈发紧张了,这是书院办成之后的第一个大型考试,三年才得一次,机会难得,付汀总要在上面多花一些心思的。 第141章 时湛知道付汀忙,所以没多闹腾付汀,每日付汀从书院回来之后,时湛总能做好合付汀口味的饭菜,吃完之后又给付汀按摩,让付汀能够放松下来。 因为秋闱是地方上的考试,各地方考官由皇帝钦派。 付汀没想到,清溪镇的考官竟然会是傅嘉木。 如今两年过去,傅嘉木本就厉害,凭着学识和才能,早已位及人臣。 永安帝年纪大了,不免要为太子物色一批人才,和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好,学问也极好的傅嘉木就是不二人选。 付汀不知道这次监考的机会是傅嘉木自己争取来的,不然凭着傅嘉木的官职,应该不会来小小的清溪镇做监考官,永安帝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因为是保密身份到来,为的就是以防有些人走后门,贿赂考官,让考试不公平。所以傅嘉木来的事情,付汀并不知情,只以为傅嘉木是来游玩,没想到竟然会是秋闱的考官。 “付先生。”傅嘉木一见到付汀,就是深深一拜。 “傅嘉木?你怎么来了?怎么行那么大的礼?”付汀先是一楞,随即就万分惊喜,傅嘉木是他在京城的时候结识的好朋友,分别两年,如今朋友再相见,自然开心。 “付先生一日教过嘉木,就一辈子是嘉木的先生,所以这礼,付先生当得起。”傅嘉木也开心,两年没见到付汀了,如今一见,除了整个人身上多了一层温润稳重的气质之外,付汀还是和两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好好好,如今怎么有空来清溪镇了?我这里还没忙完,忙完之后再为你接风洗尘。”付汀给傅嘉木倒了一杯茶笑道。 “好,付先生忙自己的事情,方才进来时看了一圈,先生的清溪书院果真是不同凡响,难怪盛名都传到了京城。” “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嘉木你的学问可是一等一的好,有时间可否给我的学生上两节课?”付汀现在事业心重的可怕,自然不会放过傅嘉木这个行走的百科全书。 “荣幸之至。” 两人相视一笑。 傅嘉木果真厉害,讲课起来引经据典,不看书本和讲义就能讲出一堂绘声绘色的课来,就连付汀这个对经史头疼的人都听了进去。 傅嘉木在清溪镇游玩了几天,考试便正式开始了。 付汀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傅嘉木原来是本次清溪镇秋闱考试的监考官,本还担心会被有心之人检举自己和傅嘉木早先就认识,说不定早就泄题了,影响考试的公正性。 但在想到永安帝早就知道自己和傅嘉木相熟,还派傅嘉木来清溪镇,肯定是相信两个人的,再说了,两人确实也行得正坐得端,没有泄题,自然不会影响考试的公正性。 学生考了几天的事,付汀就跟着紧张担忧了几天。 这次考试不仅是对学生的考验,更是对付汀的一个证明。 好在结果是好的,苦等了些日子,终于到了发榜的日子,付汀比其他学生来的还要早。 果然,在第一排就看到了王志的名字 “中了中了中了!王志中了!”付汀激动的抓住时湛的胳膊,力气比往日都要大一些。 “嗯,中了,阿汀很厉害,咱们再往后看看,我还看到了其他几个学生的名字呢。”时湛连忙安抚住激动的付汀。 “嗯嗯!”付汀重重的点了下头。 往后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其他的几位学生名字,此次秋闱,中举者,清溪书院的学生共有五人,其中王志更是得了第一名。 第一名被称为解元,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响亮。 周围看榜的人都各自和伙伴发出讨论。 中举的人自然高兴,全家庆祝的那种,付汀听见好几个人说回去要办酒席宴请亲朋好友。 有人高兴的昏了过去,也有人崩溃大哭,更有人踌躇满志,决定从明天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励志三年后再战。 “付先生,我中了!” 付汀正在和时湛讨论着,忽然听见一阵激动的呼喊。寻声而去,发现正是王志。 王志一脸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几跨步走到付汀面前报喜。 “恭喜你!”付汀道。 “都是先生们教的好,王志感激不尽,家父三日后宴请宾客,还请付先生带家人莅临。”王志激动道,身后跟着的王秀才也点头应和。 这是谢师宴,付汀不会拒绝去,于是便答应了。 又告诫了一番,让好好准备明年的会试,之后付汀便回去了。 秋闱过后,书院里一切照旧,该学习的还是学习,可难免的,学习有些松懈。 原因自然是乡试已经结束,再想参加,就得等到三年之后了。 第80章 付汀明白这种时候不能强逼,大型事件结束后会有一段懈怠期,这是每个人都会出现的,如果强逼,强迫着学生学习的话,不仅达不到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 付汀心里明白学生是想放松,所以并没有强迫着学习,先前因为秋闱的原因,阳光体育运动会已经被推迟了,恰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运动会办了,也好让学生们放松放松。 果然,学生一听,都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阳光体育运动会如今也算是成了清溪书院的一个传统活动了,今年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新增了几个项目,例如蹴鞠和马球。欢乐的三天运动会很快就结束了。 第142章 付汀觉得,自从一切进入正轨之后,时间就过得飞快。 这一日,付汀下学之后刚准备回去,路过悦来酒楼的时候,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施意和秦桦。 那日一别,竟然已经有一年未见了。 付汀连忙走过去,悄咪咪的从施意身后拍了一下。 施意被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随即笑容攀上了脸颊:“汀哥儿?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说完话,便一把和付汀拥抱在了一起,付汀恍然觉得,比起自己,施意更像是一个穿越人士,一言一行实在不像一个古代人,倒像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秦桦等了会,感觉都过了好久了,可是付汀和施意竟然还没抱够,于是皱着眉捏住施意的后颈将人拽到自己跟前。 “好久不见,施大哥和秦大哥是来清溪镇游玩的吗?”付汀问道。 “对啊,本来去年的时候就会来清溪镇了,可家中出了事,我和夫君就赶回去了一趟,处理完事情后就又来了沧溟国,这次到来,第一次选择的地方可是清溪镇哦,我本来还想着安顿好之后就去找你呢,结果刚到这里,你就看见我了!”秦桦不让两人拥抱,施意便又抓住了付汀的手说话。 “真好,我正准备回家呢就看见你们了,这次来不如住在我家吧。”付汀希冀的看着施意。 “可是我们都订好房间了,好可惜啊。”施意一脸苦意。 “没关系,以后见面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必急于一时。”秦桦言简意赅道,笑话,没住在一起,施意现在都只和付汀说话了,哪里还记得自己夫君在身旁,要是再住在一起,施意眼里还有秦桦吗? “也只能这样了,以后一起玩的时间还有很多呢。我们这次准备在清溪镇待一个月呢。”施意道。 几人又聊了几句,眼看着夜幕快要降临了,付汀这才和施意分开,再不回去,时湛得担心了。 时湛每日工作,结束的比付汀早,本来时湛想每天都来接付汀的,可两人工作的地方距离实在太远了,在清溪镇的两头,如果时湛来接付汀,就得横跨整个清溪镇,太远了,付汀便拒绝了时湛的每日接送。 时湛只好每日回去早早的为付汀准备好晚膳和沐浴要用的水,付汀回来后只管享受就行了。 尽管两人现在有钱了,家中宅子大,也请了些下人,可时湛还是习惯了在付汀的事上亲力亲为,就算付汀说了很多次,时湛还是没有改,付汀也就不纠结了。 回到家中,时湛果然已经等急了,早早的就在院门口等着付汀。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出了什么事?”时湛上前来牵住付汀的手,担心的问道。 如今天气转凉,付汀的手便总是有些凉,好在时湛像个暖宝宝一般,总能暖热付汀,所以时湛每次见了付汀,第一件事情就是过去牵住付汀的手。 “你猜我在路上遇见了谁?”付汀眼睛亮晶晶的,在院子中灯笼光的照映下愈发光彩迷人。 “遇见了谁啊?” “施大哥!施大哥和秦大哥来清溪镇了,这次来要游玩一个月呢!” 时湛想了想,才终于想起来付汀口中的施大哥和秦大哥是谁了,自己胳膊脱臼,还是秦桦接回去的。 “那感情好,等咱们空闲了,可以带他们两个去转转。”时湛当然也很开心。 于是这一次休假,时湛和付汀就把两人带到了远河村。 远河村的家中本来就留了两间卧室,这次施意和秦桦住进来,四个人刚刚好。 四人首先去庙里拜了妈祖娘娘,祈求来年好运,随即又起了个大早,到沧溟海边赶海。 这次付汀可不在新手保护期了,运气没有那么好,自然没捡到什么海货,倒是施意,第一次赶海,运气爆棚,可施意和付汀顾着玩闹,便也没捡到什么东西。 倒是时湛和秦桦兢兢业业的捡了两背篓。 不是非得捡,而是不捡就没有饭吃了。 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带施意体验农村生活,所以就没带那么多菜和肉,一切吃食都以野生的为主。 玩闹够了,海货也捡够了,几人这才返航。 回到家中,晚膳用膳期间,秦桦找付汀和时湛谈论了一些事情:“此次来沧溟国,其实还是有些正事在身上的。” “哦?是何正事?”付汀正在吃虾,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先吃饭,吃完再谈正事!”施意鼓着腮帮子敲了一下秦桦的筷子,秦桦只好同意了。 几人用完膳,付汀终于知道了这所谓的正事。 “上次回家之后,我将汀哥儿送的贝雕拿给了长辈看,长辈一看,万分喜欢,觉得精巧极了,便也想让这精美的东西流入我们国家,一番商量之后,我们国家的君主决定从沧溟国请一位先生来教贝雕,我觉得汀哥儿你最合适了。”施意率先道。 “请一位先生去贵国?”付汀又问了一遍。 “对啊,年后,国君应当就会派使臣前来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详细事情啦。”施意解释道。 “施大哥好意付汀心领了,只是我如今是清溪书院的院长,书院中的大小事务还离不开我,所以我们皇上恐怕不会派我去,不过国子监中有许多人已经学会了贝雕,有了我的八成功力了,皇上可能会派他们去。”付汀惋惜道。 第143章 “啊,好可惜哦,我还想带你游玩游玩我们神木国呢。”施意往后一靠,满脸的可惜,秦桦显然已经很熟悉施意的动作了,稳稳的将人接在了怀里。 “不过等过几年我卸任之后,我和时湛就去你们神木国玩玩,怎么样?” 付汀一句话又将施意拯救活了,施意重新有了精气神。 “那就说好了!” ...... 与施意分别之后,付汀的生活又步入了正轨。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便迎来了春闱。 春闱又被称为会试,会试于乡试的第二年举行,此次会试,付汀得带着几位中举的学生一起。 于是一众人早早的就踏上了去京城的路,至于时湛,这次接受了陈池的命令,带了几个人护送付汀等人进京。 路上遇见了许多和他们一样进京赶考的学生,付汀还认识了几位新朋友。 只是付汀这模样实在不像是陪护的先生,倒像是个赶考的学子,只是付汀是个哥儿,一行人第一次见付汀的时候,还以为清溪镇赶考的学子中还有哥儿。 最后知道付汀的身份之后,一个个都震惊不已,倒是闹出了很多笑话。 提前到了京城,付汀便带人入住了状元楼,好好克服了一些水土不服造成的影响,会试便来临了。 几天考试结束后,付汀和时湛早就在考场门口等着几个学生了,几天考试下来,学生一个个都蓬头垢面的,萎靡不振极了。 付汀没问考得怎么样,但看学生脸上表情,喜忧参半,估计答得好的很好,不好的也不好。 发榜之后,付汀一眼就看见了王志的名字,又搜寻了一圈,找到了其他两个人的名字,五人中上榜三人,五分之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数字了。 付汀安慰了落榜的两位学生,本来还但心学生心里难过,但看表情,貌似没有那么伤心,问了一下,学生才解释道“先前中举已经是万幸了,毕竟年纪还小,等三年后再考也不迟。” 付汀这才放下心来,转头恭喜起中了贡士的三个学生。 会试结束一个月后,便到了殿试。 临门一脚的考试,往往才是最重要的,成败在此一举。 殿试前,学生紧不紧张时湛不知道,但付汀很紧张,紧张的饭都吃不下去。 殿试由永安帝亲自监考,太子本来邀请付汀进宫,但为了避嫌,付汀拒绝了,如今只能在客栈之中担忧。 好在天不负人愿,当真是传来了最最好的消息。 殿试中的试卷采用的都是糊名制,所以考官不知道哪封试卷是谁答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科考的公正性。 焦急的等待过后,好消息终于传来了。 殿试结果出来之后,永安帝于太和殿举办传胪大典,亲自宣布殿试的结果。 付汀心中焦急,在客栈等待结果是不可能的,于是便和时湛应太子邀约,进宫参加传胪大典,务必要听到第一手消息。 殿试结果中,进士分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共三人,从高到低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亦是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 此次共录取三百人,一甲三人中并没有清溪书院的学生,付汀接受度很是良好。 令付汀惊讶的是,王志竟然是二甲第一名,仅次于探花郎,不仅付汀心中又惊又喜,王志也是满脸惊讶。 至于另外两名学生,成绩也很是不错,皆在前三甲中,一个排名九十五,另一个一百零七。 这结果好的,简直出乎付汀的意料。 第81章 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平日里王志他们有多么刻苦多么努力,付汀都看在眼里,如今有这么好的结果,也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 传胪大典之后,除一甲三名外,其余人授予官职,便得再参加一项考试,这次考试被称为朝考,于保和殿举行。 朝考中,王志依旧发挥出色,得了第一名。 宣布了殿试结果,朝考也结束了,之后便是琼林宴了,琼林宴中,所有中进士的学子都会前来,宴会中达官显贵也很多,家中有哥儿和姑娘的,便为自家孩子物色一个出色的女婿,其中一甲三人自然是最抢手的,当然,榜眼要稍逊一点。 原因自然是这位榜眼已经不惑之年的年纪了,靠了七八次才得了这名次,如今年纪稍长,原本应该投射在他身上的关注便跑到二甲第一王志的身上。 除此之外,各个皇子开始为自己一派物色人选,就连太子也拉拢了不少人。 琼林宴上,永安帝亲封状元为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皆为翰林院编修。 至于王志,按照他朝考中朝元的称号,授予了庶吉士之职,简直是皆大欢喜。 此番会试加上殿试,统共下来总共耗费了将近两个月。 等一切办理就绪之后,付汀便和时湛带领几位学生回清溪镇了。 已经授予官职的,命一月后到岗,所以几个人去的,便又有几个人回来。 清溪镇中,陈池早就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听到付汀几人快回来了,早早就准备好了大串大串的鞭炮,只等人回来之后鞭炮迎接。 劈里啪啦的鞭炮万分喜庆,清溪镇出了这么厉害的几个学生,老百姓们都很激动,许多先前不看好清溪书院的人这会万分后悔当初怎么没让自家孩子早点上清溪书院?早知道清溪书院有这么好的教学质量,当初就应该早早的报,也不会白白浪费了两年多。 第144章 付汀现在终于相信了“今天我以学校为荣,明天学校以我为傲”这句话了。 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有不下五十位学生表示想来清溪书院就读,其中不乏其他镇的。 好在这一年的招生也快要开始了,付汀乐得清溪书院能够发展壮大。 永安二十九年,对清溪书院来说是里程碑式的一年,书院的名声彻底打响了,书院中也迎来了第一批的进士,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今年春季,神木国果然派使臣来了沧溟国,意在求一贝雕先生在神木国中教授贝雕,付汀原本以为永安帝会派遣傅嘉木前往,没想到最后去的,是傅嘉木的师弟,先前在国子监中除傅嘉木之外,学贝雕学的最好的一个学生。 也对,傅嘉木是永安帝为太子培养的未来丞相,前往神木国的贝雕先生少说也得待几年,所以派谁都不会派傅嘉木。 令付汀没想到的是,神木国此次派使臣前来之时,使臣队伍中竟然有神木皇室的一位哥儿,这哥儿容貌英气,一手鞭子使的出神入化,偏偏文采也是极好,当真是文武双全。 这位皇室的哥儿本来是来沧溟国见识见识这国艺的,顺便游玩一番,永安帝怕怠慢贵客,便派太子前往接待,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擦出了火花。 永安帝哪里想过还有这好事,自己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这最为疼爱,最有出息的儿子死活不肯成亲,偏偏先前又答应过慧贵妃不强迫两人爱情的结晶。 所以别的家中,像永安帝这个年纪的人,早都抱孙子了,而永安帝却连儿媳妇都没有。 如今终于有个哥儿把太子收服了,永安帝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庆祝,当即派使臣前往神木国求亲。 一番折腾之后,这亲事总算是定下了,沧溟国如今和神木算的上是兄弟国了,互不侵犯,之间又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此两大强国连手,周边小国更是不敢侵犯了。 于是便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至少百年内是太平的。 太子有了爱人,付汀也高兴,亲自雕刻了一个成亲时送的大件,以贺太子新婚之喜。 一应贝壳全部选用红色,雕刻出来的东西精巧又喜庆。 如今付汀可是切切实实的出名了,又是国艺大师,他的贝雕作品更是千金难求,于是这尊贺新婚的贝雕当真是惊艳了无数人。 尽管后来付汀还雕刻了很多作品,这尊贺新婚也是独一份的,万金难求,太子继位之后,弥留之际便下旨让这尊贺新婚作为陪葬品与自己和皇后长眠地下。 后世盗墓着无数次想勘破太子的墓穴,拿到这传世之作,都以失败而告终,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开学招生之际本就忙,付汀恨不得住在书院里,可是在付汀心里,不能为了工作就忽视了家庭,海上平静,海运从今年起也有了自己的一套体系,所以很多事情,时湛都放心的交给了手下的人,让他们挣功名。 这样一来,时湛忙的时间就少了,淡季就更轻松了,每日只需点个卯就好。 付汀陪不了时湛,便由时湛到书院里陪付汀。 好在事情总有忙完的一天,新生招完,付汀总算有时间歇着了。 余下的时间,果真是轻松极了,付汀也开始着手准备太子的新婚贺礼。 好在太子的亲事定在万寿节过后,所以付汀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收集贝壳了。古往今来,成亲之日所用的自然还是红色,所以付汀的计划就是所有这幅作品便用红色贝壳来雕琢。 只是平日里见到的白色贝壳属于多数,红色的就很少,所以付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起初先收集了一批,可这些是完完全全不够的,为了不耽误时间,付汀只好先雕,剩下的收集贝壳的工作就都交给了时湛。 好在时湛是海运使,做官之前又是渔民,自有一套收集贝壳的方法。 付汀不知道时湛是怎么收集的,但付汀要的时候,时湛就会给,所以这贺新婚总算是按时完成了。 成品出来后,付汀自己都被惊艳到了,毫不夸张的讲,这是付汀来沧溟国之后,雕刻的最好的一件作品。 这贺新婚惊艳又金贵,往京城运送就是一项很大的工程。 付汀有名声,他的作品很值钱,之前也不是没出国有人冒名顶替的事情,假装自己雕刻的东西出自付汀之手,以此来赚取不义之财。 付汀之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么就不轻易动手,要么就在作品上加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除此之外,更为离谱的是,江湖上竟然还出现了一批大盗,专门劫取贝雕,十次里面,总有那么一两次能劫到付汀流出去的作品。 就连时湛,之前也碰到过这群人很多次,好在时湛这边都是官兵,其中还有陈池派来的武艺高强之辈,倒是没让大盗得逞。 付汀现在防的就是这批大盗,不管会不会被劫走,这贺新婚颠簸过于厉害,都很容易散架,所以付汀在装箱的时候更是万分小心。 不仅如此,陈池更是派了不下十个武艺高强的人护送,其中不乏有自己的贴身暗卫。 除此之外,运送的人加倍小心,恨不得长十个眼睛,出发都不敢选下雨天,只害怕马车陷入泥泞的路,都是选的晴天护送,还专门选择平稳开阔的管道前进。 第145章 马车在后面走,前面早就有几人提前清理路上的坑和碎石。 于是清溪镇到京城不过五日的路程,这些人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将这绝世宝物送到皇宫。 永安帝一见这贝雕,眼睛都要嫉妒的红了,太美了,便宜陈浩瑜那小子了。 永安帝当然想据为己有,可碍于自己皇帝的面子,永安帝怎么说都不能在自己儿子手里抢东西,只能每日下朝之后都去看几眼,毕竟等太子成婚之后,这贺新婚可得被搬到太子府上了,到时候想看都不怎么有机会了。 眨眼,万寿节便过了,于是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因为是沧溟国太子加上神木国皇室哥儿的亲事,所以这次成婚,是怎么大,怎么气派就怎么来,当真称得上是世纪婚礼。 九月二十三,大吉,宜亲。 今日便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嫁妆和聘礼足足几百台,抬箱子的棍子都快被压弯了,足以见得里面的东西有多实在,当真称得上十里红妆。 付汀和时湛自然不会错过这长婚礼,于是早早就来了,只是没想到又见到了施意和秦桦。 付汀知道两人身份不凡,可没想到秦桦竟然是神木国九王爷,今日和太子成亲的哥儿,是秦桦的亲弟弟。 付汀此时此刻只想感叹一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不愧是太子的亲事,来往之人都是达官贵族,送上的新婚贺礼自然也是挑着稀有的、贵的来。 在报礼官一声声唱礼单的声音中,付汀渐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吏部尚书送南海夜明珠一对,玉如意一对......” “工部侍郎送血玉珊瑚一座......” “清溪书院院长送贝雕一座,祝新人同德同心,百年琴瑟。” 礼官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第82章 完结章:是付汀至上主义者 不知情之人,以及那些“高风亮节,自命不凡”之人尽皆讨论。 “这清溪书院是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说话之人刚从其他地方回来,所以并不知道沧溟国这些年发生的大变化。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清溪书院是三年前刚建立起来的,短短三年时间,就发展壮大,今年高中进士者便已有三人。”另一个人解释道。 “不过才三人而已,想咱们京城,国子监中中进士的学子不计其数。”这人又咂咂嘴,表示并未有多厉害。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是三名,我以为是三十名呢,这些日子我身边的长辈朋友纷纷开始讨论起这个清溪书院,我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了。”又一人道。 “除此之外,这清溪书院院长竟然只送了一座贝雕?这贝雕是黄金吗?竟然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 “无知小儿,鼠目寸光!”这群人还讨论着,表示着对付汀和贝雕的鄙夷,就被一位老先生怒骂了。 这位老先生年事已高,早年游历四方的时候,这些人还没出生呢。 “你这老头说什么呢?” “老夫说你们无知,贝雕既为国艺,自然有其出彩之处,岂能容你们在此质疑?” “本来就是如此,不过是担了一个国艺之名罢了,和先前的那些血玉珊瑚和东海夜明珠相比,贝雕根本比不了好吧。”这些人还在此狡辩。 老先生已经懒得跟他们辩解了,拐杖在地上敲的梆梆响,却未再说一言。 “老先生说你们无知一点都没说错,你们可知道,这位院长乃是贝雕的创始人,凡是他的作品,就算是小小的一朵花,都是千金难求,更别说太子殿下大婚之日的贺礼了。” “就是,说了你们也不懂,且看着吧。” 的确如此,千言万语的吹捧也比不上眼见为实来的真切。 贺新婚外面的盒子是带有机关的,按住专门的开关,盒子便会从四面散开,随即完完全全的将这份贺礼展现出来。 知付汀名声之人有很多,见过付汀真正作品的人却不多。 于是一个个翘首以盼,都想第一眼便看到这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 就连永安帝,尽管已经见过这幅作品很多次,可还是忍不住想再看看。 机关一经打开,大堂内寂静一片,随即便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倒吸冷气声。 “天哪!” “这简直是,这简直就是鬼斧神工啊!” “这是人手能够雕刻出来的东西吗?浑然天成!”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东西被传的那么神了,要是我,第一眼见了这东西,便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忘的。” 先前还在诋毁付汀以及贝雕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哑口无言了。 于是尽管后面众位宾客送的贺礼都不是等闲之物,可都没有超过付汀的贺礼,这些人一个个的还都没有怨言,有的只有心服口服和甘拜下风。 至此,付汀和贝雕的知名度再一次被打响,上门请付汀雕刻的人不计其数。 付汀因为书院之事较为忙碌,所以这一年已经很少亲自动刀了,所以那些求来的单子,付汀并没有全部接受,只是挑了几个有挑战性的合眼缘的,等闲暇时间再来雕刻。 太子大婚让付汀两人不免又想起了自己成亲之日的盛况,夜晚回去之后不免又是一番温存。 时湛进步很快,以往两人都是缺乏些经验的,什么都不懂,哪里像现在,两人无比契合,付汀只用吐出一个字,时湛便明白付汀的意思,哪怕是一个眼神,两人也能互相明白。 第146章 但在房事上,付汀还是具有主动权的,谁让时湛喜欢付汀呢?,一起都以付汀感受为主,但时湛也没委屈自己就是了。 就比如现在。 时湛大约是触景生情了,只觉得这会喜欢付汀喜欢的不得了,怎么都不够。 付汀眼角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流下来,越过锁骨滑落。 脸上也湿漉漉一片,竟不知是自己的泪水还是汗水,又或者说是时湛亲的口水。 背上比起胸膛上,更是惨不忍睹,蝴蝶骨周围遍布吻痕,汗珠顺着脊柱落入丘壑,如露珠落入荷塘般,动静不大,却溅起丝丝的涟漪,让两人酥痒的忍不住颤抖。 按理来说,这深秋之时是不怎么容易流汗了,可也要看看具体是什么事情,在某些事上,流汗流泪是必不可少的。 四次过后,付汀已经累的瘫软在床上,这会就是手指头动一下都能得耗费完所有的力气。 时湛心中喜欢的厉害,竟然不想出来,两人第一次没有清理,相拥着就昏睡过去。 第二日起来,付汀刚想翻个身,因为一晚上都被时湛箍在怀里,这时候半边身子麻的厉害。 于是刚想动,却发现身后传来异样,一晚上了,时湛竟然都没有拿出去!??? 晨起之时,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所表示,这时候付汀一动,无异是火上浇油。 时湛眼睛都没睁开呢,身体便已经苏醒了,寻着本能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时湛!你别太过分!”付汀恼羞成怒,脸红到了耳朵根。 时湛被付汀这一声怒喝吓了一大跳,很快便从睡梦中苏醒。 “怎么了宝宝?”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赶紧拿出去!” 付汀掐了时湛一下,时湛才反应过来,急忙将东西抽了出去。 这一拿出去,付汀倒有些不习惯了,总觉得有些空.虚,完了,是不是被时湛弄坏了,万一合不上怎么办? 时湛一下子离开了温柔乡,简直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温柔乡,英雄冢,付汀现在就让时湛知道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 是时候开始制裁时湛了。 可刚一动,付汀就软了腰,有什么东西自山谷间缓缓流出。 付汀真的生气了。 “你昨晚没清理吗?” 时湛先懵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确实是没清理,而且那种时候,怎么舍得离开温柔乡,于是就那么睡了一夜。 “阿汀,宝宝,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清理。”时湛翻身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披好衣服,连忙传了水进来。 浴桶中倒没再发生什么事,付汀只记得,清澈的水最后变成了淡淡的乳白色。 这水哪里敢让下人来倒?一桶一桶的,全是时湛自己提出去倒的。 付汀今日出门,都不敢抬头看人,总觉得那些下人们知道了,毕竟昨晚那动静挺大的。 经过这么一次,时湛算是受罪了,将近十天都没碰付汀,直到两人又回到清溪镇,这才恢复了往日两天一次的规律。 回到清溪镇,付汀就开始着手那些订单了。 日常中除了处理书院中的事务,剩下的就是雕刻了。 于是这一年也成了付汀最为高产的一年。 日子就这么平常又充实的慢慢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付汀来沧溟国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中,悲伤有,欢笑有,成功有,失败也有,但最好的,便是身边有亲人爱人朋友的陪伴。 以前在孤儿院,后来上了大学学了贝雕有了师傅,朋友不缺,可付汀并没有那种圆满的幸福。 到了沧溟国—— 于爱情上,时湛给了他最为偏宠的,没有任何不足的爱。 于亲情上,陈池,唐远山以及唐外公对付汀很是关心,隔三差五的便会送来一些吃食,什么珍贵稀奇怎么来。 太子和永安帝对付汀也不差,因为不怎么进京,所以京城中有,清溪镇没有的,付汀府上都不缺。 于友情上,薛青,施意,秦桦,傅嘉木等等和付汀关系都很好,几人一有时间就会聚一聚。 于事业上,付汀更是一路顺畅。 清溪书院的学生,从起初的百人发展到现在的五百多人,更是吸引了四海内有名的大儒学者前来任教。 书院逐渐做大做好,清溪镇也发展成了沧溟国内除了京城外最为繁华的城镇。 付汀觉得一切都圆满了,却总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太圆满。 想来想去,付汀还是觉得在远河村的生活最为轻松。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付汀觉得远河村的生活带给自己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一种心灵上的放松。 书院任教五年,该教的学生已经教出来了。 薛丽学成之后,也是选择在清溪书院任教,从付汀的助理到能独自代一节课,薛丽的进步可谓是十分迅速。 至于王志,高中之后,于宫中做了几年庶吉士,之后便向已经成为皇帝的陈浩瑜请命,说要回清溪书院。 皇帝当然同意了,毕竟这些年,清溪书院为沧溟国输送了许多人才。 于是王志回来后,不知道怎么和薛丽看对了眼,两人结为夫妻,一起为了清溪书院的未来而努力着。 五年后,付汀将清溪书院院长的职位交给了王志,自己准备和时湛回远河村过几年养老生活,随即便周游列国,先前答应过施意自己要去神木国呢。 第147章 某年某日,付汀和时湛正准备去神木国有名的花海城,准备领略一下这绝世的美景。 花海丛中,时湛带了一束桔梗花送给了付汀。 不是多么名贵的话,可花语却是真诚不变的爱。 付汀心中对时湛的感情也是如此。 夜晚,两人相拥而眠,付汀突然想问一问时湛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哥,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这么说是一见钟情喽?” “一见钟情,再见便倾心了,那年枣树下,光落在你的脸上,我便知道,我这一生,我永生永世的神明到来了。” “哥你好会说情话。” “哥可是付汀至上主义者。” 炽热的双唇紧贴诉说着彼此的爱意。 因为在我心里,你便是第一位,我在你心里亦然,所以我说的任何话对你来说都是情话,我做的任何事对你来说都是□□。 我心亦然。 一见你,心便有了归属。 ——全文完 第83章 山楂篇(一) 自打太子大婚后,付汀和实战两人触景生情好好玩闹了一番,时湛有些过分,所以付汀便十多天没让时湛碰过他。 那次晚上没清理,一直放到了第二天早上,其实付汀心中除了害羞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触了。 虽说付汀是哥儿,但孕痣浅淡,况且哥儿本就孕育子嗣不易,更别说是孕痣浅淡的了,所以付汀从来没觉得自己可能会怀孕,或者说从来没觉得怀孕这件事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或者说,命里该有的,总会在你的人生中不经意的出现。 两人回到清溪镇后,日子本来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平淡而又幸福。 某一日,付汀休假,恰好薛大娘得了一条非常大的鱼,便邀请时湛和付汀去吃鱼。 两家人现在是邻居,就算宅子不小,可串门也是很简单的事情,于是付汀便答应了,毕竟这些时日忙碌,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雪大娘做的菜了,尽管时湛已经把薛大娘大部分手艺都学会了,可薛大娘做的饭,在付汀心中还是有那么独一份滋味的。 薛大娘知道付汀喜欢吃酸甜口味的东西,所以这次专门留了块肉准备做糖醋鱼片。 还是时湛打下手,一同和薛大娘做好饭菜便端了过来。 付汀正在指导薛丽,薛丽的手艺已经进步很大了,所以付汀现在就是简单的看着薛丽雕,哪里手法有不对的,指正一番罢了。 于是时湛刚进门坐到付汀身边,付汀总觉得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腥,不太好闻。 “什么味儿?”付汀皱眉嫌弃道。 “什么什么味?很难闻吗?”时湛很少见到付汀这么皱眉嫌弃的表情,这会不由得有些担心。 “就感觉一股子鱼腥味,带着一点血腥味,难闻的很。”说完,付汀觉得这味道就在自己鼻子跟前晃悠,不由得凑到时湛身边闻了一下。 刚一凑到跟前就连忙被呛得退后,随即忍不住干呕。 “哎哟,这是怎么了,可是吃了不好的东西?”恰好这时薛大娘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了。 “可能是我方才杀鱼,身上还有些味儿没除赶紧,有些鱼腥味。”时湛茫然解释道。 随即看付汀实在难受的紧,便搬着凳子往后挪了挪,试图离付汀远一点,等待会味散了一点再坐过去。 付汀现在心里难受的厉害,看见时湛往后做,竟然还以为时湛嫌弃自己了,不由得皱眉道:“你坐过去干什么?挪过来!” 时湛又乖乖的把椅子挪了回来,并为刚才的行为做了解释:“我害怕熏到你。” 付汀这才面上愠色稍敛:“没关系,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薛大娘看两人又坐到了一起,付汀好像也确实没有特别严重,便擦了擦手入座了。 付汀最喜欢的糖醋鱼自然是挨着付汀放的。 要是放在往日里,这糖醋鱼就着大米饭,付汀能吃两大碗,可今日不知怎得,觉得这鱼腥的很,尤其是放在自己面前,这腥味就更重了,一股子一股子的往鼻子中涌,哪里还顾得上好吃,分明闻着有些恶心。 但这毕竟是时湛和薛大娘亲手做的,付汀不好表现出自己身体的不适,进而表现出对这道菜的不喜。 恰巧这时薛大娘拿着公筷给付汀夹了一块鱼,付汀无法,只能夹起来吃掉。 这一吃就吃出了问题,一股恶心的感觉瞬间就涌到了喉咙口。 付汀实在忍不住了,口中酸涩的唾液急速分泌,吞咽不及,于是只好捂着嘴冲了出去。 时湛看付汀不舒服,本就一颗心全在付汀身上拴着,这会看见付汀冲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冲了出去。 一出门,便看见付汀正揪着领口扒在花盆边呕吐。 “阿汀!”时湛一急,连忙跑过去扶住付汀。 可时湛忘了,付汀这会正嫌弃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呢,这会跑过去贴住人,不是雪上加霜吗? 付汀扒开时湛的胳膊,艰难道:“离我远点。” 时湛急得快要左脚踩右脚了,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看到付汀难受的样子,呕的眼角通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自己代付汀受过。 第148章 “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薛大娘也跟着跑了出来。 付汀艰难中摆了摆手,表示并没有这回事。 时湛看付汀缓了过来,进屋倒了一杯水端了出来,让没进厨房的薛丽给付汀端了过去。 付汀含了口水又吐出来后,终于有了点说话的劲了:“大娘误会了,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很好吃,但我大概是吃坏了东西,所以这会有些难受,待会就好了,不扫大家的兴了,都进去吃饭吧。” 时湛因为害怕自己身上的鱼腥味让付汀难受,所以站的远远的。 所以在付汀的眼里,时湛正在那边踟蹰不前,付汀心中觉得愧疚,自己刚才让时湛离开的话让时湛难受了,于是招了招手,示意时湛过来。 时湛过来倒是过来了,却还是离付汀有两步远。 付汀无奈,走上前牵住时湛的手,两人这才进去。 时湛在风口处站了会,身上的味道基本上散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会付汀也闻不到什么了。 薛大娘心中想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确定,害怕空欢喜一场,于是进屋后默默的将这糖醋鱼端离了付汀,在付汀面前放了一道清爽的菜。 这特地给付汀做的糖醋鱼,付汀是吃不了了,好在闻到其他的菜也没反胃,这才勉强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薛青和薛大伯洗锅刷碗,薛大娘避开别人,将时湛叫到自己跟前。 “汀哥儿这几日经常遇见荤腥就呕吐吗?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薛大娘问道。 “今日是第一次呕吐,只是比平日里有些嗜睡。”时湛回想起付汀在书房处理公务时,眼睛时常会困得眯在一起。 薛大娘又不确定了,这第一次呕吐,可能真是吃坏了东西,可这嗜睡,有孕之人嗜睡,但付汀也可能是真的累到了。 但还是想确定一下,找个大夫来看看比较好,要是不是有孕,开些治呕吐的药也是好的,要是真的有身孕了,早些发现早些保护好付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薛大娘便提议道:“我看汀哥儿难受的厉害,待会找个大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要是胃口不好,便开几副中药喝喝。” 薛大娘说得隐晦,并没有表示付汀一定是有身孕了,害怕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谢大娘提醒,您不说我也得找大夫来看看的。” “便让薛青去吧,那小子跑得快,你陪着汀哥儿。”薛大娘刚好有些事情要交代给薛青。 “谢谢大娘。” “你这孩子,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于是薛大娘将薛青又叫到身前,交代道:“你哥夫难受,你去把南巷里的王大夫找来,给你哥夫看看。” 南巷的王大夫在这一片都出了名的,尤其是在孕妇和子嗣方面的造诣颇深。 薛青心中还有些疑惑,自家娘为何要找更远的王大夫,却不找离自己家近的李大夫? 但薛青本就神经大条,这会也不问,只听话的去请大夫了。 大夫请来后,看是给书院里的付先生看病,连忙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这付先生可是造福了全镇的百姓,可不敢有什么差池。 细细把脉过后,王大夫的表情从凝重到放松,再到一脸喜悦,捋了捋胡子后便收起了脉枕。 薛大娘一看王大夫的表情,心中便有了数,这事稳了。 “恭喜时大人,贺喜时大人,恭喜付先生,贺喜付先生。”王大夫本就是笑面佛的长相,这会一笑,看起来更加乐呵喜庆了。 付汀和时湛疑惑不已,付汀心中本就没把自己这事往怀孕身上想,时湛就更不会往那方面想了。 “王大夫,这有什么好恭喜的,阿汀难受的呕吐不止,一点鱼腥味都受不了。”时湛皱眉道。 “闻不了这些味道就对了,付先生这是有身孕了,已经两个月了,有孕之人自然是闻不了荤腥味儿,等过一两个月就好了。”王大夫解释道。 “果真?我猜的果然没错。”这是薛大娘。 “有孕?”这是薛大伯。 “师傅有身孕了?”这是薛丽。 “我要有小侄儿了?”这个自然就是薛青了。 一家四口无一不震惊,震惊过后便是欣喜。 时湛和付汀被这惊天的消息砸昏了头,这会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走出来。 两人虽说成亲也有几年了,按照别人在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时湛和付汀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孩子,几年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现在天降小孩,当真是砸了两人懵了好久。 实话说,两人都没做好准备。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有很多话要对彼此说,这会场合显然不对劲。 “恭喜师傅!” “恭喜湛哥,恭喜哥夫,我要有小侄儿了,哈哈哈。” “今天中午看到这,我心中就猜测,果然没错,当真是有孕了,谢天谢地。”薛大娘很是激动,薛大娘想抱孙子,可薛青是个一根筋的,不争气,薛丽也没遇到合适的人,所以他们两口子日盼夜盼,虽然没盼到自己的亲孙子,可付汀的孩子也和自己的亲孙子没什么区别。 王大夫写好安胎的药方子,将方子递给了时湛。 时湛虽然还是懵的,却还是下意识的接住了方子,又让王大夫开点药,不让付汀那么难受。 第149章 王大夫笑呵呵的表示自己这方子就能治。 王大夫表示有些忌讳要交代,薛家四口人便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夫夫两和王大夫。 第84章 山楂篇(二) 付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怀孕了,肚子里现在有一颗小嫩芽,十个月后就会和自己相见。 付汀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震惊有,害怕有,迷茫有,呆滞有,却也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丝丝的喜悦。 “王大夫,我家夫郎有了身孕会不会对他自己有什么影响,或者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时湛担心的问道。 “嘿,你这孩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影响,除了孕早期会有些反应,比如说孕吐,嗜睡这些症状,不过这都是正常的,你大可不必担心,等过去这段时间,就会好了。”王大夫安抚道。 “不过孕期还是有些忌讳的,首先,最最重要的是房事上要有克制,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最好不要有,但除过这六个月之外,你家哥儿可能需要些安抚,但也不可动静过大,第二,一些饮食上的忌讳老夫待会一一罗列出来,到时候照着做就行了。这一番话是老夫要告诫给你这个做丈夫的。” “至于你家夫郎,平日里切记不能忧思,不可劳累过度,可以有适当的走动,有利于强身健体......” 王大夫一句话不停的说着,付汀和时湛点头如捣蒜,一一答应了下来。 等终于送走了王大夫,付汀和时湛才有机会坐在一起讨论这突如其来的孩子。 付汀不由得摸了摸肚子,才两个月,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呢,但总感觉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股蓬勃的生机。 “是太子堂哥大婚的那天?”付汀算了算时间问道。 “大概是。” 太子大婚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前,那晚是两人唯一一次没有做完就立即清理,而且还被时湛堵了一夜,这小豆芽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发芽的。 “对不起阿汀。” “说什么对不起?” “你自己都还小呢,咱们成亲还没有一起过够两个人的生活,就要让你受这份罪,我舍不得。”时湛将付汀拥入怀中,胳膊上的力气很大,两人胸膛紧紧贴着,却很顾及付汀的感受,两人的肚子中间还隔着些距离,因此显得有些奇怪。 时湛知道怀孕生子整个过程都不好受,先前自家娘亲还活着的时候,怀着小孩的样子自己都还记得,到后期脚肿腿肿,没有一晚能睡得好,甚至在后来爹和大哥出事之后遭遇难产,失了性命。 时湛一想到付汀以后要遭受这些苦难,甚至还有可能难产,时湛心里就发慌的难过,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时湛不由得想。 “我害怕,生小孩很可怕,我害怕你遭遇——”时湛话没说完,便被付汀堵住了嘴。 “还没发生的事呢,这会害怕什么?往好处想就行了。”付汀是那种心很大的人,从自己初到远河村,很快便适应了那里的生活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尽管怀孕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付汀还是很快就有点接受了。 付汀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的。 “哥,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付汀突然问道。 时湛被问住了,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时湛心里很是矛盾,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一碗落子汤下去,付汀身体必然会受到亏损,这便是去了半条命。 可如果说想要这个孩子,怀孕期间付汀会受到很多罪,尤其到生产那日,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不测,时湛该怎么办? 没了付汀,时湛觉得自己也不想活了。 付汀看出了时湛的纠结,付汀也明白时湛心中所想。 “哥,我想要这个孩子,我喜欢小孩子。”付汀吻了吻时湛的额头,这句话,给了时湛一个明确的决定方向,或者说给了时湛一个强心剂。 “我知道你心中担心的事情,但从你的纠结之处我便能够看出来,你不排斥有这个小孩,你心中害怕的那些东西都没发生呢,没发生就代表着未知,没发生就表示以后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所以不要害怕好吗?” 付汀坚定而又有力量的话语让时湛也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这个小孩,或者说未来的小山楂就这样存在了。 老一辈的人都有忌讳,孩子没过三个月不能广而告之,所以付汀便只将这消息告诉了唐外公和唐远山三人。 老爷子一听,那一张脸像是笑开了花一般,但又因为担心付汀,所以整个人把付汀看得紧紧的,比时湛都盯的厉害。 每日入口的事物都得经过他老爷子的眼睛才能给付汀端过去,每日必定得抽出半个时辰来和付汀说说话。 要不是忌讳,老爷子得跟他那些老伙计们好好炫耀,自己这花甲之年,终于要抱重孙子了。 于是三个月一过,老爷子便天天出去下象棋,风雨无阻,今天约了王家老爷子,明天约的就是谢家老爷子。 付汀觉得,恐怕大半个镇的人都知道付先生要有小孩了。 陈池和唐远山也不遑多让,陈池知道自己和唐远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小孩,所以将一腔爱意全都寄托到付汀的小孩身上。 付汀孕吐的厉害,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不仅自己受罪,紧跟着看时湛也不顺眼。 时湛因为海运使的身份,时常要到海边或者出海,所以身上难免的会有海水的味道,付汀现在讨厌这味道讨厌的厉害,所以时湛每次回来都得先沐浴,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才能去见付汀。 第150章 慢慢的不孕吐了,付汀又开始喜欢吃糖葫芦了,虽说往日里也爱吃,可是现在尤其爱吃。 偏偏不爱吃那种裹满糖浆的,只爱吃有淡淡一层糖浆的,有时候甚至只爱吃山楂,不爱吃一颗一颗的,还得把山楂串起来做成糖葫芦的样子。 时湛乐得伺候付汀,所以付汀所有的要求时湛都会尽可能满足。 唐远山和陈池每日忙完工作也会搜集些珍贵的东西送来给付汀。 付汀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些“作”了,可是根本忍不住,好在一大家子包容性都很强,事事都依着付汀。 随着月份渐渐变大,付汀终于对自己有了小孩有了真切的感受,因为胎动了,小山楂正在自己肚子里动手动脚呢。 是的,小孩的小名已经想好了,就叫小山楂,酸酸甜甜的山楂是付汀的最爱。 时湛为此还吃了一点小醋,闹了不少笑话。 胎动的时候,时湛和付汀正在休息,因为喜欢山楂的味道,所以时湛现在沐浴都要用山楂研磨成的果子露,沐浴完一身酸酸甜甜的味道,付汀每次都会挤在时湛怀里。 于是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时湛觉得有什么东西踢了自己一下,本来还以为是付汀做梦了,便轻轻拍了拍付汀。 随即又被踢了一下,时湛这才醒了过来,细细感受了一番,原来是付汀的肚子在动。 付汀睡得实,这会并没有醒来,时湛坐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付汀的肚子。 可小山楂实在是调皮,时湛盯着的时候不动,时湛眼睛酸了想睡觉,小山楂又动了一下。 时湛算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小山楂的存在,这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付汀的肚子里,四个月之后就会出来和自己相见。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是哥儿,时湛希望是哥儿,像付汀一样可爱好看的哥儿。 可时湛终究是要失望了。 第二日起来,时湛将付汀胎动的事情告诉了付汀,付汀好奇的不得了,连忙哄着小山楂动一动,让他的小爹爹也看一看。 小山楂很给面子,付汀手摸到哪里,小山楂就踢哪里,动作不大,却很可爱。 付汀心中已经有画面了,一个可爱的小豆丁正在动手动脚呢,心里暖成了一片,好可爱啊,小山楂真的好可爱啊,好想立刻和他见面。 后面几个月,付汀的肚子一月大过一月,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恐怖,可时湛心中还是担心不已,于是上了个折子,让永安帝批准将自己的工作都交给了薛青,而他好在家陪夫郎孩子。 付汀现在也很少去书院了,大概两三天去一次,书院中有其他先生看着,不用付汀过多操心。 付汀现在可是金疙瘩,薛大娘害怕付汀吃的不好,每日亲自做了饭菜送过来。 付汀不孕吐之后胃口就大开,尤为喜欢薛大娘做的饭菜,于是薛大娘便每日不落下。 四个月后,小山楂终于要和大家见面了。 肚子疼的时候,付汀正和时湛一起给小山楂做摇床。 这个摇床是拿木头做的,时湛负责大概的雕刻和拼接,付汀负责细节之处的打磨。 两人正忙的火热,一阵疼痛过后,付汀便被送进了产房。 这一动静,三家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几个大男人站在门外,像是门神一般,一个个面色沉重,焦急的等待着。 时湛等不住,在门外转来转去,恨不得代付汀受过。 好在很顺利,黄昏的时候,小山楂终于出生了,付汀也很好很安全,时湛一放松下来便晕了过去。 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付汀后来每每听到这件事都笑道不能自已,却也知道这是时湛爱自己的表现,只觉得有了时湛,自己便拥有了全世界。 第85章 山楂篇(三) 小山楂刚出生就长得很好看,雪白雪白的,等眼睛睁开之后,更是可爱。 小山楂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未来必定是个俊帅男儿郎,眉毛和鼻子跟时湛很像,而眼睛和嘴巴则遗传了付汀。 小山楂起名难倒了一众长辈。 首先就是这小山楂应该姓什么?几位长辈比较传统,觉得小孩应该跟着时湛这个大爹爹姓,可时湛却并不这么觉得。 付汀生产那天,时湛心焦不已,发誓以后更要加倍对夫郎和孩子好,所以这个小孩,时湛希望跟着付汀姓付。 一番纠结之后,小山楂的姓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就是起名了。 寓意好的字有很多,老爷子和两位舅舅连夜翻书,凡是寓意好的,又好听的字罗列了一沓纸,可选择的东西一多,人就越发纠结了起来。 总觉得看这个字也好,看那个字也好。付汀纠结的要死,为什么只能取一个名字?为什么不能取好多个,今天叫一个明天叫一个? 老爷子最终一锤定音,小山楂的大名就叫做付迹星,希望他未来的一切灿若繁星。 迹星处,寄心处。 付迹星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很平稳的走了,又正是有点小调皮的时候,于是付汀和时湛把小孩盯的很紧,家里有棱角的地方都拿绵软的布包了起来。 付迹星一岁抓阄的时候,可忙坏了一众大人。 太子成亲之后日夜耕耘,终于有了自己的嫡亲孩子,恰巧付迹星一岁生辰的时候,太子正带着自家太子妃和小皇孙到清溪镇游玩。 第151章 付迹星不过才一岁,就展现出了万人迷的风采,慢慢长开之后,左脸上还遗传了付汀的小酒窝,咯咯的笑起来让人心都要化了,还不会走路的小弟弟每天都要黏着他。 于是抓阄的时候,付迹星先拿了糖果和糕点,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弟弟,表达着自己对弟弟的喜爱。 在付汀和时湛紧张而又期待的注视下,付迹星小朋友拿起了付汀平日里雕刻的小刻刀,走到付汀跟前,用他那小奶音还不太熟练的喊着“爹爹~” “啊,哥,小山楂是喊爹爹了对吧,对吧对吧对吧!”付汀心都要化了,哎吆,自家小奶团子怎么这么可爱呀,想一口吃掉。 “对的,没错,是喊爹爹了。”时湛也惊喜不已,小孩越长大就越像付汀,时湛爱屋及乌,对小孩的喜爱可不比付汀少。 “宝宝乖,再喊一声。”付汀握住小孩两只手,眼睛亮晶晶的诱哄道。 “爹爹~”小迹星又叫了一声,软乎乎的声音萌化了一众长辈。 “爹爹的乖宝贝,快让爹爹亲一口。”说完,付汀就将小孩抱在了怀里,对着散发着奶香的小脸亲了一口。 小迹星觉得痒,咯咯的笑出声,又觉得好玩,便将脸凑过去,希望付汀再亲一口。付汀当然没让人失望,又亲了一口。 于是满堂欢笑,一众长辈都笑看着这一对父子,眼中满是欣慰和疼爱。 付汀心中熨帖极了,却也没忘了让时湛也体会体会这快乐。 “哥,你也抱一下他。”于是便将孩子放在了时湛怀里。 时湛现在已经不像第一次抱小孩那般闹出笑话了,现在抱的又稳又让人感到舒服。 “你也亲他一口。”付汀亮着眼睛,期待的望着时湛。 时湛觉得不好意思,起初还有些不愿,但看到付汀实在是期待,便也亲了小孩一口。 这一亲,便让小孩哭了起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便看见小迹星脸上红红的一片,众人这才知道是被时湛的胡子扎到了。 时湛这几日心血来潮,像是被下了降头一般,总觉得留点胡子才能更显男人味,于是年纪轻轻便想留胡子,这胡子还没留两天,只是硬硬的茬便赶上自家宝贝儿子过周岁。 时湛终于意识到了,这胡子留不得,留胡子不仅亲儿子哭,连宝贝阿汀都让他亲的少了。 为了以后的福利,时湛终于歇了心思,将两天没刮的胡子剃了个干净。 付迹星刚开始只会爹爹爹爹的两个字的叫,不会说大爹爹,也不会叫小爹爹,在付汀引导了一个多月后,小孩终于能分的开了。 付迹星两岁的时候,小皇孙一岁多,太子也是放得下心,趁着自家孩子还小,不用学习那些皇孙需要学习的规矩和知识,便将孩子和奶妈打包扔到了清溪镇付汀的家里。 这样一来,自己和太子妃还能过过二人世界,简直是一举两得。 于是两岁的付迹星带着一岁的小皇孙整天跑来跑去,有付迹星的地方,必定有小皇孙,有小皇孙的地方,五米之内必定能看到付迹星的身影,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家里因此闹腾了不少,却也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付迹星三岁的时候便能带着两岁的小皇孙找自家上课的爹爹了,于是时常能在书院里看到两个小豆丁的身影。 偏偏两小豆丁记忆力还不错,趴在窗口看人家上一堂课就能记下好些诗句,人人见了都得称呼一句神童。 时湛每天是痛并快乐着,按理来说小迹星在外面玩够了,回来后很快就能睡着了,可是就不是这样,小迹星精力可旺盛了,每日晚上休息的时候都要和自家小爹爹贴在一起。 这时候就连小皇孙在跟前,小迹星都不管了,自家小爹爹是第一位。 时湛苦恼不已,有小孩是真的很好,可是小孩和自己抢老婆,影响两个爹爹的夜生活就不乖了。 时湛最后想了个办法,将小皇孙也抱了过来,四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本来还挺宽敞的,但时湛有了自己的小心机,命令工匠打了一张比原来窄了一半的床。 现在四个人睡在一起不免就有些拥挤了。 时湛于是告诉小迹星“家中换了新床,这新床太窄了,四个人睡在一起会有些挤,小爹爹现在时常睡不好觉,所以以后小山楂可以带着弟弟自己睡吗?” “那大爹爹为什么不自己去睡,让我和小爹爹还有弟弟睡在一起呢?” 时湛吞了口气,心想,你真是爹的好大儿,但还是解释道:“现在这床上就只能睡两个人,不能是三个,也不能是四个。” 小迹星想了想,要是自己和小爹爹一起睡,就不能和弟弟一起睡了,好难啊,为什么要为难三岁的小宝贝。 “那大爹爹为什么不换一个大一点的床呢?”小迹星想到了关键之处。 “大一点的床坏掉了,坐=做一个新的就得三个月,所以这三个月你先和弟弟睡好不好?等大床好了,咱们再一起睡。” 时湛心里的算盘打的可响了,等三个月后,付迹星早就养成了自己睡的好习惯,肯定不会再来打扰两个大人了。 “好吧,那大爹爹照顾好小爹爹,宝宝三个月后再和大爹爹还有小爹爹还有弟弟一起睡觉觉。”小迹星奶声奶气道。 “嗯,小宝宝真乖。” 等付汀知道的时候,小迹星和弟弟早就搬过去了,付汀本来还不太放心,观察了几晚之后,终于放下心来了。 第152章 只是这大床最终还是没有换回去,实在是时湛真的体会到了小床的好处,因为付汀能躲避的地方很少,能逃跑的地方也很少。 付迹星七岁的时候,小皇孙六岁,是时候回京城学习为君之道了。 付汀觉得自己现在的年纪也刚刚好可以退休了,恰好王志也跟着自己学了两年了,早就能放下心将书院交到王志手上了。 于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时湛打包把孩子送到了皇宫,让太子替自己教孩子,而他们小两口就可以外出游玩一些时间啦。 本来付汀还害怕小迹星离不开两个大人,但小孩现在正是对新事物感兴趣的时候,这会一到京城就有些乐不思蜀了,付汀于是便也放下心来。 两人游玩的第一站自然就是神木国。 神木国有个著名的花海,两人此次的目的就是那里。 刚一到神木国,花开的还不是最好的时候,付汀便应施意的邀约去了神木国的国子监,亲自给学生上了几节贝雕课。 随后在百花绽放之时,付汀和时湛便直奔花海。 映入眼帘的是成片的花,花朵娇艳,一望无际,无数有情人来这里参观。 时湛到这里的时候,有个老翁说,在花海中给心爱之人送上花束,并亲吻对方,两人下辈子便还能相遇相知想恋。 时湛相信了,于是买了一束桔梗花送给了付汀,并于花海中亲吻了自己的挚爱,祈求下辈子,最好是往后的几生几世都能让两人想恋。 离开神木国后,两人走走停停,游玩了很多地方。 于山涧中嬉戏,于山林中奔驰,走过了大江大河,度过了三餐四季。 期间,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却只有彼此相陪。 可到底还是想念家中亲人的,于是便打道回府,往后余生,就窝在远河村的小砖瓦房里。 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有彼此的陪伴,那便也知足了。 第86章 山水篇(一) “唐老爷子家的远山小子中举了!”一大早,村子里便响起了这个声音。 唐远山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教自己弟弟做功课。 老爷子今日身体不舒服,再加上唐远山也确实胸有成竹吧,所以发榜之日,唐远山便留在了家中,并没有去镇上看榜。 “哥!你中了!好厉害,恭喜恭喜。果然,我哥是最厉害的!”唐水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 “你这小子,快写大字,待会爹起来可是要检查的,要是不合格,这次我可就不帮你说话了。”唐远山无奈笑道,顺便点了点唐水的鼻尖。 “知道了知道了,这次保证合格,哥就会刀子嘴豆腐心,哪次没有帮我?”唐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手底下却也越发细致认真了,宣纸上的字已经初见风骨,娟秀又漂亮。 村里人听到唐远山中举了,一个个的都跑来恭喜,恰巧唐老爷子这会还是村长,所以来的人不管是真的恭喜还是巴结,反正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 老爷子虽说得了风寒,可是身子板还是硬朗的,这会听见外面闹腾,便走了出来。 “村长,恭喜恭喜啊。” “是啊,恭喜恭喜,这可真是咱们远河村的一大喜事啊。” “唐大叔,恭喜恭喜啊。” “......” “谢谢众位父老乡亲们了,今日没准备好,还请明日前来吃酒席,哈哈哈。”老爷子爽朗道。 “那就让村长破费破费了。” “是啊,也让咱们沾沾光,希望孩子以后也能有一个好前程。” 一众人祝贺完之后,家中又剩下了老爷子三人。 “远山,阿水,过来,跟我去给你娘磕个头,她在世的时候,唯一希望的就是你们两个人有出息,如今我唐家先祖显灵了。” 入了祠堂,给众位先祖磕头之后,便到了一家三口庆祝的时间。 老爷子要喝两杯酒,被兄弟二人连忙拉住了,说是身子还没好,但是老爷字高兴啊,这会说完唐远山的事情,就又开始操心起唐水了。 “阿水啊,你今年也十六了,等往后你有了钦慕之人,爹就作主成全你们,到那时候,爹可是真的的就能放心下来了。” “哎呀,爹,我还小着呢,还想再陪您几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啊,就是等哥明年春闱带着好消息回来。”唐水给老爷子盛了一碗汤。 “是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年春闱。” ...... 宴请完宾客之后,唐远山便开始没日没夜的读书温习了,就为了明年春闱的时候,能一举成功光耀门楣。 于是,时间很快便临近春闱了,唐远山早早的就从清溪镇出发,此去京城,山高水远,唐远山带了足够的干粮和盘缠,便辞别了家人。 京城果真是繁华,唐远山一到,便住进了状元楼中。 比起其他考生,唐远山在陈池眼里算是一股清流了。 陈池也住在状元楼,还是在唐远山的隔壁,陈池发现,这唐远山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其他考生初到京城都忍不住结识几个朋友,先把京城游玩一番再说,偏偏这唐远山,也不主动认识人,也不出去玩,就一个劲的读书背书。 那日,陈池早上还没睡醒呢,便听见隔壁隐约传出一阵之乎者也的声音,那种大声说话的声音,睡觉之人尚且能忍受,但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种小小的声音,窃窃私语声,声音越小越睡不着。 第153章 陈池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那道清朗的声音,忽大忽小,揪着陈池的神经,让陈池迫不得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忍不住去隔壁看看,这是何许人也。 唐远山在远河村算是富户,家中银钱颇多,但到了这繁华的京城,就不太起眼了,身上的衣物不华贵,但胜在洗的干净,所以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清清爽爽的。 陈池这个年纪也是脾气不好惹的,往日在家,都是下人捧着,长辈宠着,这次心血来潮想来参加这会试,却被唐远山吵得连觉都睡不好。 陈池怒气冲冲的敲开门,刚想让唐远山声音小一点,要不就到外面后院中去读,不要吵到人睡觉。 结果刚一敲开门,映入陈池眼帘的,是一张稚嫩却清俊的脸,唐远山很瘦,但个子还挺高的,这会站在那里,如同一颗青竹一般,虽然衣着不华丽,但是胜在干净,气质也很干净。 尤其是一双眼睛,清粼粼的透着光,似是还没有沾染过任何的勾心斗角。 陈池翻腾的怒火不知怎的,一下子就熄灭了,方才在脑海中早就串好的教训人的话,这会也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位兄台,找在下可是有事,是不是我声音太大吵到你了,实在抱歉,我待会声音小一点。”最终,还是唐远山打破了沉默。 “没事,不是,你声音不大,正常读就行,没有吵到我,我来是想问问你吃过早膳了没,初到京城,没有什么朋友,你的房间和我相邻,我就想来问问你。”陈池挠了挠后脑勺。 “听兄台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饿了,不知可否等一下?” “你请便。”陈池连忙说。 说完,陈池便一溜烟的回了自己房间,刚一进屋,便拍了自己两巴掌:“陈池,你在干什么?你方才不是去教训人的吗?和人客客气气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待陈池觉得自己清醒一点了之后,便换了一身低调一点的衣服,来到了唐远山门前。 唐远山也收拾好了,两人结伴下楼。 陈池比唐远山能高出一个头尖,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比唐远山年长一些,但其实两人年岁一样。 一顿饭下来,两人便熟悉了起来,互相知道了名字和生辰,于是唐远山便称呼陈池为池哥,陈池称呼唐远山为远山。 之后的几日,两人便相伴着温习功课,你监督我,我督促你,唐远山觉得自己学问进步了不少。 陈池很会照顾人,每次两人在后院温习功课的时候,陈池都会带上水和一些糕点,京城这会还有些凉呢,陈池还会带上汤婆子和披风,偏偏每次都不自己用,说自己火气大,大哥就是应该照顾二弟。 唐远山推辞不了,便接受了,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唐远山没什么别的能拿出手的,却也请陈池吃了几回饭。 不知怎的,唐远山每日越发期待和陈池一起温书了,哪怕是待在一起只有一个时辰,唐远山都觉得开心。 唐远山把这个归因于自己在这里没有朋友陈池又会照顾人,真的像大哥一般,所以唐远山才会期待。 陈池也是如此,但陈池从小在京城生活,也是见多识广,知道断袖之情,于是先唐远山一步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会试前的半个月时间,两人每日温习完功课,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出去锻炼一番,毕竟会试几天,考场条件艰苦,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体,很难坚持的下来,往年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唐远山本来不愿意,还是陈池生拉硬拽将人拽了出去。 每日,最多的活动便是骑马了。 唐远山不会但是陈池会啊。 于是陈池便担任起了给唐远山教骑马的工作。 一开始,陈池会坐在唐远山后面,揽在唐远山慢走几圈,等唐远山适应了之后,陈池便下来牵住马,让唐远山自己操控。 等到最后唐远山能彻底的坐稳坐好之后,陈池才会放开。 唐远山虽然来自远河村,但平日里除了读书之外也就没什么事,没怎么干过重活,虽说是男子,却也是细皮嫩肉的。 这第一次骑马,难免在大腿内侧磨出了一些伤口。 唐远山本来还不好意思让陈池知道,毕竟这受伤的位置尴尬,唐远山骨子里还是有些保守的。 可陈池是有“心机”的啊,这会早就察觉了自己对唐远山的心思,骑马大腿内侧会受伤,陈池是知道了。 于是陈池以受伤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对后面的考试有影响。 毕竟考试几天,考生是不准沐浴的,这种情况下,很可能腐烂感染。 陈池说的眼中,唐远山也就相信了,恰好陈池又说自己有上好的金疮药,唐远山便放心的让陈池给自己上药了。 陈池上了一次药,上的是心猿意马,很想现在就挑明自己对唐远山的心思。 但会试在即,陈池知道唐远山有多么努力,万万不可在这时候揭穿两人的感情,这会对唐远山造成影响的。 于是陈池便按捺住了自己,温习功课也越发刻苦了起来,只等会试完,两人一同高中,到时候再向唐远山袒露自己的感情。 很快,会试前留给考生的准备时间就要结束了,十年寒窗苦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陈池以为两人顺利参加完会试,随后再参加殿试,一起高中。 唐远山也是这么认为的,以后两人一起做官,也好有个照应。 第154章 可是意外发生的就是那么突然,会试前,有个远河村到京城探亲的人找上了唐远山。 第87章 山水篇(二) 会试前一天,唐远山和陈池相约再去复习最后一遍,两人刚出状元楼,便被一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子拦住了。 唐远山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村西头老李头家的儿子吗? “远山哥,总算找到你了!”李家小子手扶着膝盖,猛吸了一口气道。 “怎么了,跑的这么急?快进去喝杯茶。”唐远山连忙将人扶住。 “远山哥,出事了,出大事了。”李家小子扶住唐远山的手。 “出什么事了?”唐远山直觉这事和自己有关系,心中总是泛起一股不安来。 “远山哥,你家水哥儿出事了,你家水哥儿被那无赖子付大山给霸占去了。”李家小子一口气未喘道。 陈池脸上笑意渐敛,望向唐远山,陈池不知道这水哥儿是谁,但肯定和唐远山有关系。 “我弟弟他怎么了?什么叫被付大山霸占去了?”唐远山手中的书箱哐镗一声掉到了地上,伸手钳住了李家小子的胳膊。 唐远山力气用得极大,李家小子胳膊疼的直冒冷汗。 “远山,冷静一点,快松开。”陈池连忙拉住了唐远山的胳膊。 “你们家水哥儿去镇里赶集,回来的时候没赶上车,往村里走的时候碰上了大雨,水哥儿就找了个猎户留下的棚子躲雨,结果被上山溜达的付大山看见了,不知怎的,两人打成了一片,等回来的时候,水哥儿浑身是伤,随后付大山来到你们家提亲,说,说——”说到这里,李家小子有些结巴了。 “说什么?你快说啊!”其实唐远山心中已经猜测到了,还能说什么?无外乎哥儿名声的事。 “说他已经看了水哥儿的身子,和水哥儿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合该上门求娶。水哥儿不承认,却被付大山恐吓,说如果不把水哥儿嫁给他,就宣传的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让水哥儿以后都说不到好人家。”李家小子咬牙道,从他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对付大山的瞧不起。 唐水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哥儿,有才华又长得好,哪家小子没有想过求娶唐水? “该死的混蛋!”唐远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会恨不得飞到付大山面前,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唐远山已经气红了眼睛,陈池快要心疼死了,这会害怕李家小子再说出什么刺激到了唐远山,连忙将人打发走了。 唐远山楞了一会儿,突然抬脚又往回走。 陈池连忙拿起两人的书箱,紧随其后。 一回到房间,唐远山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裹行礼。 “远山,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东西,今天就回远河村。” “可是明天就要考试了,会试,三年一次的会试!”陈池一惊,连忙拉住唐远山的胳膊。 陈池知道唐远山内心的痛苦,家人出了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可为什么偏偏就发生在了这时候。 “我弟弟出事了,我这会怎能不回去?”唐远山没理会陈池,挣脱了陈池的手腕,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会收拾的越快,就能越早回到远河村。 “可我们约定好要一同考试一同做官,我派人,我派我的人现在就去你们远河村,实在不行就找官府,肯定能守好你弟弟,等五天,五天后,考试结束,我跟你一起回远河村好不好?”陈池想动用自己的身份,能帮唐远山一点是一点。 “池哥,对不起,会试以后还有,这次不行就三年后,三年后不行还有另一个三年,可我就一个弟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不管他。”唐远山越说声音中的哭腔越重,眼角通红一片。 陈池也忍不住了,终于将唐远山拥入了自己怀中。 “远山,你想好了吗?既然如此,我便陪你一起回去。” “不行!”唐远山一把推开陈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 “有什么不行?有我在还能有个照应,我可以帮到你。”陈池又上前一步,妄图牵住唐远山的手。 唐远山不笨,如今哪里还不明白陈池的意思?也终于弄清楚自己对陈池的心思。 可天意弄人,明明都约定好了,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唐远山? “池哥,你得考,你学的好,肯定能高中,你在京城等我,三年,三年后我来京城找你。”说完,唐远山拿起自己收拾好的行礼,就准备出门去。 陈池从身后抱住了唐远山:“远山,不可以,没有你,我本来也不想考这试的,我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于你,如今你要其我而去吗?” 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陈池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唐远山的后颈处。 太疼了,实在是太疼了,唐远山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陈池的眼泪刺得自己疼,还是两颗刚一贴近就要分开的心刺痛。 “池哥,去考吧,带着我的一起。”唐远山闭了闭眼睛,最后一次,握住了陈池的手。 陈池终于不再按捺了,拨正陈池的身体,两人面对面时,准确的捕捉到了唐远山的唇,却又一触即离。 “好,我送你。” 除此之外,陈池没再说什么。只安排了上好的马匹,给了唐远山足够的银钱,唐远山既然想回去,那自己就给他做好一切的准备。 第155章 陈池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几日前教会了唐远山骑马,唐远山又聪明,学的也快,这会能节省很多路程。 本来要五日的路程,唐远山却一刻都没歇息,仅仅花了不满四天的时间就回到了远河村。 可回来又怎样?已经迟了。 唐水抵不住唾沫星子的侮辱与付大山的威胁,不得已下嫁给了付大山。 唐远山直奔付大山家,一脚踹开付大山家破旧的门后,便发现自己从小千娇万宠的弟弟满脸伤痕。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唐水一见唐远山,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可是唐远山这会为什么会回来,不是应该考试的吗? “疼不疼?哥来带你回家,咱们不受这委屈。”唐远山说完,就想拉着唐水回家。 “哥,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回来,你不是应该考试吗?” “你出事了,我还有什么心思考试?不考了,没有什么比你重要,咱们回家。” “可是哥,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不该回来的,你回来了,我做的这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唐水泪流满面。 付大山这会出来了,穿金带银的,浑身的衣服料子都是新的。 “吆,大舅哥回来了?这是做什么?来了就进来喝杯茶,让唐水去做几个好菜。”付大山嬉皮笑脸道。 “你这个畜牲,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唐远山拽住付大山领口,一拳砸向了付大山的脸。 “咳咳,咳。”付大山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呲牙笑道:“打呀,再打一拳,你打我又有什么作用呢?唐水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烂鞋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他?” “你再打我两拳,我就能再报官一次,你老爹现在可在家乖乖呆着呢,就是因为他打我,这村长的位置便被撤了,你要是再动手,你这举人的名头也别想要了。”付大山哈哈大笑,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镇上的官老爷可不是个好东西,贪污钱财还不办实事,又和地痞流氓勾结。 “你!”唐远山又想给人两拳,被唐水拦下了。 “哥,别打了,算了,就这样吧,我已经连累了爹,不能再连累了你,你还得挣功名呢。”唐水无奈苦笑。 “哥不怕你连累,考不了就不考了,哥凭着双手也能养活咱们一家。” “不能说丧气话,就这样吧,迟早都要嫁人,嫁谁都是嫁,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保住一个是一个,从小你和爹就教我,为人要仗义,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连累了你们。” 真是天意弄人,哥哥为了保住弟弟,放弃了即将到来的会试,弟弟为了留住哥哥举人的身份,自愿下嫁给流氓付大山,真是造化弄人啊! 最终,唐远山还是没能将人带回来。 回到家中,老爷子看见大儿子为了小儿子放弃了考试的机会,又将人打了一顿,随后却不由得抱头痛哭。 为了能让弟弟在付家过得好,唐远山给了付大山很多钱财,陈池给的,唐家这几年来攒的,给了付大山不少。 付大山见了这么多钱,当真对唐水好了许多,唐远山也放心了一些。 唐远山好歹有个举人的身份,又塞了一些银两给镇上的官老爷,终于谋得了一个师爷的职位。 三年,等三年后科考,自己高中之后,就自请回清溪镇,让皇上夺了这狗官的职位,至于现在,就由自己监督着他,唐远山这样想着。 每日除了读书和处理官老爷撇下的公务之外,唐远山余下的时间都在想陈池。 镇上消息闭塞,不知道陈池考中没有? 陈池高中之后,皇上会不会给他赐婚?陈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唐远山什么都胡思乱想到了,本以为再次见到陈池得在三年后,却独独没想到,会在三个月后与陈池相见。 据说,今年会试的探花郎姓陈。 据说,清溪镇会来一位新的官老爷,百姓们奔走叫好,希望这次来的是一位青天大老爷。 据说,这位新的官老爷年纪轻轻。 据说,这位官老爷还有一日就要到清溪镇了。 唐远山不由得想,中探花的会不会是陈池,来清溪镇的会不会是陈池,却又希望陈池真的是探花郎,但来清溪镇的不要是陈池。 期待的往往是与事实相反的。 这一日,唐远山正坐在院子里温书,门忽然被推开了。 门外的身影烫坏了唐远山的眼睛,湿润了唐远山的眼眶。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这里做师爷,我便来了,来做你的青天大老爷。” ——山水篇完 第88章 现代篇 付汀是家中的宝贝独生子,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异,相貌又讨人喜欢,付家一众长辈每每出去都得给外人夸赞一番自家的宝贝付汀。 可是付家众位长辈最近很愁,总觉得什么事情都堆在了一起。 付汀今年二十三了,想当年,付爸爸十八岁的时候就套牢了付妈妈,两人高中一毕业就订婚,大学一毕业就结婚有了小付汀,可付汀现在都二十三了,却连女孩子,甚至是男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付家老爷子快要愁死了,这抱孙子的心是日渐翻腾。 付老爷子从来没想过,自家乖乖巧巧的宝贝孙子给自己憋了个大的。 事情还得从付汀一觉睡醒后多了个儿子说起。 第156章 这日,付汀整个人还窝在柔软的云朵棉被里睡懒觉,没想到被一阵小孩哭声叫醒了。 “哎呀!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付汀坐起身,捋了一把半长的头发,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明明是刚睡醒的样子,可付汀还是美的人神共愤,你问为什么形容一个男孩子要用美字,那当然是实在找不到更贴合的词来形容了。 一双勾人的眼睛因为打了哈欠的原因,水灵灵的散发着勾人的气味,眼角内侧靠近鼻梁处一颗小红痣衬得整个人更加雌雄莫辨,饱满的双唇,挺翘的鼻尖,无一不在释放着魅力。 付汀前一天晚上刚熬夜刻完一个大单子,想好好一觉睡到大晚上,结果就被这小孩吵醒了。 付汀还想补一个觉,可无奈这小孩哭的太伤心了,付汀莫名的听着揪心。 刚想出门看看,付汀突然想到前几天看的视频。 独居女性(男性)在家时,若听见门外有小孩哭声或猫叫声时,最好不要起好奇心去开门,因为很可能被人贩子掳走。 男孩子在家也要保护好自己! 可这小孩哭的太惨了,好奇心加上同情心驱使下,付汀离开舒服的被窝,走到门跟前。 门上装着可视化门铃,在屋内就能看见门外的场景,付汀看了一眼,门外的小孩似乎就察觉了,隔着一个屏幕,付汀和小孩对视上了。 霎时,小孩哭得更大声了,开始扒着门“小爹爹,小爹爹”的叫,哭的太急了,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付汀吓了一大跳,连忙拉开门。 噗一开门,小孩就扑了进来抱住了自己的腿。 付汀只好将人提溜了进来。 “小爹爹,山楂宝宝好想你,你去哪里了,呜呜呜。”小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都蹭到了付汀的丝绸睡裤上。 “嘿,小子,你是不是喊错了?我不是你小爹爹啊!”付汀连忙抽了两张纸,捏住小孩的鼻子,将鼻涕全都擦到了纸上。 眼前的小孩穿着好看的古装袍子,头上扎着一个小啾啾,乍一看,像是哪个剧组跑出来的小演员。 付汀于是也这么问了:“你是哪个剧组的小演员?大人呢?” 小孩听不懂什么是剧组啊,小孩只知道自家小爹爹说他不是自己的小爹爹。 小孩哭的更伤心了,边哭,肚子还一边咕咕咕的叫着。 付汀赶紧给人热了一瓶牛奶,又拿出自己不太好的厨艺熬了一锅白粥,里面零星的飘着几个肉粒,小孩吃饱喝足后这才不哭了。 付汀趁着小孩喝奶的时间,拿出手机打开了不怎么登录的微博,想搜一搜有没有哪个剧组丢小孩了。 找了一大圈,很好,微博热搜上全是《时湛眼神杀我》《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垃圾》《时湛好坏,我好爱》等等。 微博早被时湛屠了,付汀搜寻无果,只好放下了手机。 小孩吃饱喝足不哭之后,付汀发现这小孩长得还真是好看,包子脸大眼睛,一笑起来和自己一样,左脸上还有一个酒窝,倒是有缘。 “小孩,你爸爸妈妈呢?”付汀问道。 “爸爸妈妈是什么?我只有爹爹呀。”小孩眨着一双大眼睛,可爱道。 “那你爹爹呢?”付汀耐心问道。 “你就是我小爹爹呀。”小孩一听,嘴又瘪了。 付汀一下子就好奇了,“为什么是小爹爹,你难道还有大爹爹吗?” “对呀,我有大爹爹和小爹爹,他们都是我亲爹爹,大爹爹可喜欢小爹爹你了,大爹爹还和山楂宝宝抢小爹爹......”小孩说起自己的爹爹,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停!”付汀只觉得已经快不认识爹爹这两个字了。 “你叫山楂宝宝?”付汀准确的捕捉到了小孩的名字。 “对呀,我是小山楂哦!”小山楂嘬了一口自己的瓶瓶奶。 “小山楂是小名?那大名叫什么?” “爹爹你忘了吗?宝宝大名叫付迹星啊。” “是哪三个字?”付汀又问道。 “当然是付汀的付,足迹的迹,小星星的星啊,小爹爹你和宝宝一样笨,怪不得大爹爹叫你宝宝呢,小爹爹宝宝~”小山楂尾音都要带上波浪线了。 付汀一阵头疼,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恰巧这时,付汀的手机响起来了。 “喂,爷爷,您找我什么事啊?”付汀一看是自家老爷子,连忙接起了电话。 “汀汀啊,起来没有呀,爷爷这几天在家无聊,你回来陪陪爷爷吧。”老爷子慈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哇,是太爷爷吗?小爹爹,为什么太爷爷没在这,你能和太爷爷说话?”小山楂一语惊醒了付汀和电话那头的老爷子。 “嗯?付汀?谁在叫你爹爹?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带回家来瞧瞧!”说完,老爷子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付汀还想说什么,却只听见了嘟嘟嘟的声音。 付汀看着小山楂,无奈极了,既然做不了别的,那就送警察局吧。 到了警察局,付汀和警察叔叔一顿掰扯,费劲口水说了好些话,警察也没相信小山楂不是付汀的儿子。 不因为别的,实在是两个人长得太像了。 “警察叔叔,这真不是我儿子,我连对象都没有呢。”付汀急切道。 第157章 “那就做个亲子鉴定,亲子鉴定结果说什么就是什么。”警察无奈道。 “好好好,现在就做!” 亲子鉴定是从付汀个人名义上走的,因为这样可以加急,付汀有钱,三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鉴定结果是直接邮寄到警察局的,付汀收到后迅速打开看了一眼。 。。。 付汀惊了,警察叔叔也无语了。 鉴定结果上明确的写着:经计算,样本一:编号ak20100,样本二:编号ak09108符合遗传规律,确定二人为亲子关系。 最终,付汀是被警察叔叔看渣男的眼光送出警察局的,并嘱咐付汀,及时给小孩上户口。 别太离谱!! 付汀要哭了,这小孩是哪里来的?自己二十三年solo至今,为什么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到底是人性的扭去还是道德的沦丧? 付汀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恰巧这时老爷子又打电话来催了。 啊啊啊啊,烦死了,付汀想骂人了。 “小爹爹,山楂宝宝想吃糖葫芦,要山楂糖葫芦。”小山楂拽了拽付汀的袖子。 吃个der,我看你自己就是糖葫芦。 但对上小孩亮晶晶的眼睛时,付汀又心软了。 买完糖葫芦,付汀想上厕所,便找了个公共厕所,让小山楂在外面等。 糖葫芦最上面那颗是最大的,小山楂一口咬不掉,外面裹着的一层厚厚的糖很快就碎成一片,却因为粘性大,没有掉在地上。 上完厕所,刚一出来,付汀就看见小山楂冲自己冲了过来。 “小爹爹,给你吃一块。”小山楂跑的很快,但是意外突然发生了。 原来是小山楂撞到了别人身上,最顶端的糖葫芦收到冲击,摇摇欲坠,随后粘到了被撞之人的身上。 啪唧一声,小山楂没拿稳,糖葫芦掉到了地上。 刚想哭,却对上了正往下看的一双冰冷的眼睛。 尽管戴着口罩,可小山楂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