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 才不和你谈恋爱》 第1章 [bg同人] 《（猎人同人）才不和你谈恋爱！》作者：羌贝刀【完结+番外】 文案 塞西诺一旦接受了一个男生的告白，不对，她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告白的！ 并不是什么因为有“我有悲惨的身世所以不可以得到爱”这样的原因。 只是单纯地因为…… 如果她接受了对方的告白，有时候压根也没有接受！她短时间内就会以各种姿势“事故死”！ 试图把每次在线时长尽量拉长的塞西诺，今天的苟活准则依然是：“我才不和你谈恋爱！” 【我甚至连你的告白都不想听！】 就这样不知道积攒了多少“意外死亡”经验，在生命与恋爱不可兼得的诅咒中“及时行乐”的她有天突然被告知： “你这不是诅咒，是念能力哦。” ——生存难度在那天之后，陡然升级—— 在非常熟练地拒绝几位男性的告白，试图保住自己的小命的那些日子里。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 某蜘蛛团倒二身高拥有者（丹凤眼差点眯成两条线）：“给你机会重说一遍。” “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 团长（从书本中抬起头）：“嗯？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觉得你这不是爱意，是杀意。” 果农（双手托腮）：“对甜美果实的渴望怎么不算爱呢？” 以及。 “你是个好人！” 年纪小长得着急的好男人（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我懂了。等我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我会再来告白的！” 想要阻拦远去的黑西装背影却没有成功，塞西诺无奈道：“你真的是个好人啊！我是要答应你的！” —— 内容标签： 猎人 少年漫 御姐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塞西诺 蜘蛛团 又被带出来团建啦！ 其它：戳个专栏吗？ 一句话简介：谈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立意：不屈服于命运，不盲从于他人！ 第1章 001 萨黑尔塔合众国境内某现代都市。 傍晚时分，细雨的模糊滤镜下，霓虹灯渐渐亮起，新潮时尚的餐厅内坐满了打扮得体的都市男女。 “我喜欢你。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如何？” 塞西诺将目光从窗外空濛的雨帘中收回，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她就知道他是这个打算。 这家餐厅的预定都排到半年后了，她实在不想错过这家的牛排。这一口咬下去风味和口感，的确值得她冒着被告白的风险，答应这位男士的邀约。 也仅仅是邀约，告白是万不可能接受的。 “谢谢您的建议。”塞西诺微微一笑，“恕我不能考虑。” 男人的神情先是怔了一瞬，而后勾起一个僵硬的笑：“我懂了，一点推拉的小技巧，需要我迁就你多久呢？” 人，有时候不是听不懂人话，只是要么太自信，要么太要脸。 “吃完这顿饭，非工作场合，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塞西诺将最后一口牛排吃下去，细嚼慢咽，给够对方反应的时间，“这顿饭我请好了。” “塞西诺。”男人攥着刀叉的手逐渐收紧，“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 塞西诺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冷冷地打在男人攥紧的双手上。 看来甜品和茶饮她是吃不到了。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塞西诺放好刀叉，擦擦嘴角，无视对面男人的脸色，她抬手给了服务生一个手势。 先行结账离开后，塞西诺在餐厅前台取了自己的外套、提包和雨伞，餐厅甚至贴心地将她未用的甜点打包递给了她。 不愧是超难预定的餐厅，也还好是主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被告白的，没有特别浪费食物。 夜风微凉，塞西诺观察了一会儿下雨的趋势和餐厅外的车流量，决定先走一段儿再考虑回家的问题。 过马路的间隙，她看到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一个站在对面信号灯下不动的阴郁身影。 那人有着细长的双眼，眉头微皱，下半张脸被立起的宽大高领口挡住，深色的短发在霓虹灯下泛起一点似蓝似绿的光。在濛濛细雨中，他明明带着一把红色的伞，却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 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就是个子，有点矮呢。 “塞西诺，你给我站住！” 还沉浸在打量“那个人是不是都没有淋湿”的好奇情绪里的塞西诺，对于有人呼唤自己的事情慢了半拍，快走到马路对面的时候才想起来回头看看。 是今晚约自己的男人。 站住？站住是不可能站住，谁在没过完马路的时候被喊了会站住啊。 塞西诺脚步半点没停地过了马路，如果不是考虑工作上还有对接的可能性，她甚至不太想在过完马路后给对面的男人一个等待的反应。 可现在做的工作还可以，塞西诺劝自己看在工资和美食的份儿上挪出一点点耐心，给对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男人有些急躁地打着伞追了过来，即使信号灯变红，他的脚步也没半点停顿。 按信号灯行进通过的车辆朝着男人按动喇叭，也有紧急刹车的司机干脆摇下车窗，冲着男人喊着“混蛋，不要命啊”掺杂着一些怒气值极高的脏话。 第2章 塞西诺叹了口气，有了一丝“就知道又是这样”的预感。 男人对周遭的环境和旁人的谩骂全不理会，直冲冲地朝着塞西诺走来。经过信号灯下时，还撞到了某个只露半张脸的身影。 “啧。” 在喧闹的城市背景音中，塞西诺清晰地听到一声烦躁的气音。 她本能感觉不太妙。 zi—zii——— 轮胎划过地面的急速摩擦声，一辆右转的汽车突然失控地冲向人行道。 paa！ 硬质车体撞击人体的声音。 duang！ 布料和肉裹着骨骼落在地上的声音。 装有甜点的蛋糕盒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一双紧实有力的手接住了蛋糕盒，微微动了动鼻子。 柠檬味的。 越过包装完好且精美的蛋糕盒，狭长的丹凤眼看向不远处血泊中的身影。 年轻的女人，漂亮的五官，纤细无力的四肢，即将消失的生命。散落在一旁的手提包和透明雨伞，还有刚刚撞到他的男人，跪在血泊旁边，大声地叫着女人的名字。 无聊的意外和脆弱的人类，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 躺在血泊中的女人呼吸越来越弱，她微微了头，望向某个方向。 有一个包裹在黑色外套中的矮小身影，提着和他完全不搭调的蛋糕盒，渐渐远离了人群。 ------------------------------ 厚重的声音交代：“交通事故死，没人认领的尸|体先放到2号停尸间吧。” 清朗的声音询问：“不是有一个跟随警方一起过来的男人？” 几声笔尖落在纸张上的刷刷声。 厚重的声音：“他就说了自己知道的死者身份信息，说什么今天只是第一次约会而已。” 清朗的声音：“然后呢？” 笔被随意地丢到桌面上。 厚重的声音：“走了。活的美女人人爱，死的美女谁在乎啊？” 清朗的声音发出一声叹息：“那这么漂亮的人，警方没有联系到人吗？不应该啊。” 厚重的声音轻哼道：“管那么多干嘛？今天你值班吧。” 金属撞击的轻微响动，像是钥匙互相擦碰的声音。 清朗的声音：“没错，我值班。” 厚重的声音：“当心点咯。最近无人认领的尸|体在月末盘点的时候总会少几个。” 相对较重的脚步离开，轻一些的脚步走动了一会儿，然后先响起了接水声，又响起了电话声。 “喂。对，今天我值班……”清朗的声音接起电话，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是金属门锁被锁上的声音。 几秒的寂静。 2号停尸间内突然响起闷闷的呼吸声。 随着金属轨道发出被艰难且小心地推动后产生吱呀声，一格关闭的冷藏柜自行弹出。逐渐弹出的柜体中，苍白细长的手指从裹尸袋最上方的没拉到头的拉链空隙中伸出来，指尖向外“哗”地一声由里侧打开了裹尸袋。 塞西诺被冷气和密闭袋子压抑了好久，重新能动的她迅速坐了起来，猛吸了几口空气。 鼻腔和肺部里混合了血液的铁锈味、消毒水味和雨水的气味。 她现在是又冷又痛，满脸的怨气。 又是这样！在被人告白后不久便遭遇意外事故死亡！ 这次也是！她分明已经十分明确地拒绝对方了，就因为那个家伙自己要面子不接受，害得她触发了“诅咒”又死过去好几个小时，胃里的食物或许都不新鲜了，现在胀气得难受！ 揉着微微鼓胀的胃部，塞西诺试图回忆这是自己第十几次的死亡。 在十五岁那年情窦初开，懵懂间接受了他人的告白后，塞西诺便开启了她被“诅咒”的人生。 第一次拥有男朋友的当天，她便从楼梯跌落，后脑勺着地被判定死亡，然后在运往太平间的路上诈尸，她的父亲便借机用医院的诊断失误大大的敲了一笔钱。 第三次经历死亡时，塞西诺才摸索到一些“诅咒”的规律，开始有意识地避免自己再经历“死而复生”这种麻烦的状况。 如今近十年过去，塞西诺不仅积累了应对的“诅咒”的经验，也具备了面对死亡的良好心态、解释自己诈尸的扯谎技巧、拒绝告白的100种方式、和实在圆不过去就改换身份重头开始的能力。 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起来这是自己第十五次、还是十六次死亡。 塞西诺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发僵的四肢，扶着裹尸袋下的托盘慢慢下了地。她尽量压低着自己活动的声音，警觉地听着停尸房外的动静。 模糊且细碎的谈话声，看来那个关门打电话的家伙还没结束通话。 塞西诺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渍还有雨水浸出的泥渍，已经不能穿了。 她沿着放自己的冷藏柜左右找了找，看到了隔着两个的格子的柜门上的记录信息——[姓名：由美子 / 性别：女 / 年龄：约25岁 / 死亡原因：多器官衰竭 / 国民号码：无记录 / 身体数据：无记录 / 联系人：无]。 拉开由美子所在的冷藏柜，里面的裹尸袋覆盖着一层干冷的寒霜，看来放在这里有一阵了。 塞西诺轻轻道了一声“抱歉”，伸手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 一名头发干枯但乌黑、面色惨白、五官秀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袋子里，她穿着半袖的波点图案红色连衣裙，围着一条白色的半身围裙，胸|前别着小小的银色名牌，标注着“服务员：由美子”的字样。 第3章 塞西诺将由美子轻轻抱出来，把自己的外套、衬衫、短裙都换给由美子，她则穿上了由美子的那条波点红色连衣裙。在换衣服的时候，她看到由美子的左右大|腿的内侧，都有多次被针头扎过的痕迹。 围裙和名牌她既没有穿戴，也没有放回由美子身上，而是折叠起来收好，准备带走。 重新把两个打开的冷藏格子柜收拾好关上，塞西诺随后撕掉了两个柜门上自己和由美子的记录信息。 做好这一切，塞西诺将目光投向2号停尸间那扇关闭的门。 她听到了门外传来正在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第2章 002 “我到了。” 飞坦站在四层高的建筑楼顶，向下看着昏暗路灯照亮一圈湿漉漉的地面。光源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货车，正对着本市停尸房的出入口。 “什么记录？用你的职业猎人执照刷权限不就好了？” 对于电话那头说了一长串信息的侠客，飞坦的耐心在逐渐减少。要不是他来之前吃了一块味道不错的柠檬蛋糕，按他往常的性子，不一定能坚持听侠客讲这么久的话。 “把人杀光，就是最好的收尾工作。” 电话那头的侠客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加阻止地告知飞坦：“综合已有信息，2号停尸间是他们的货物来源仓库，按你的方法去吧。” 飞坦一脚踏在屋顶的边缘，脚下轻轻一蹬。 黑夜中的剪影消失不见，只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黑色货车的驾驶位上有一名司机，驾驶位车门外站着一名护卫，车尾货箱卸货处站着两名护卫。他们的四位同伴已经进入了停尸房内，留守在外面的四人，除了司机外均是全副武装。 三名护卫非常警惕，只有司机坐在车里、脑袋枕在手臂上、微微眯着眼睛哼着小曲。 真是可惜，这些护卫不让自己开车载音响，不然这个加班赚钱的夜晚还可以更悠哉一些。货车司机心想。 就在货车司机哼到曲子的副歌时，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踩着do音的尾音溅起一片血红。 一颗齐脖断开的头颅滚落到车子的正前方，雨水打在护卫那充满不可置信神情的脸上。 震惊的司机的第一反应就是下车通知守在后面的护卫，或者干脆跑到停尸房内呼叫进去的人。他刚打开车门向车后方看，就看到一只黑色的皮靴轻巧地踢出去一颗头，又一颗头。 然后，司机自己的头，也落在了地上。 他意识丧失前的最后画面，是瞪着的眼睛看着自己横截面干净利落的脖子瞬间飙出血花。 ------------------------------ 来的人有五个。 塞西诺躲在2号停尸间门后的视线死角内，竖起耳朵分辨着门外的脚步声，将自己的身体挤在拖把和扫帚之间。 他们走到了门外后站定，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五人内部产生了争执。 之前听到过的清朗声音，一改温和的声调，变得急切尖锐起来：“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数量不对的事情，你们如果不想想对策，那我认为应该立刻终止合作！” “行了。不就是要加钱？”另一道轻微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还终止合作？呵，通知我们这里又来了漂亮女|尸的人不是你？” 塞西诺想想自己的脸，又望向躺在自己刚刚所在的冷柜里的由美子的位置。 他们说的是哪个？ “这次可是有两具！风险很大！” “行了，知道了，价格给你提三成。” 嗯，很可能她和由美子都是。 “提五成！” “你别得寸进尺！” “我……！” “什！” 门外陆续响起球体滚落的声音、液体|喷|溅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 塞西诺特意打起精神数了一下，除了液体的声音不太确定，其他都是五声。 pa！ 门被大力推来，门锁芯在门打开的一刻掉落在地上，断开的锁芯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切面。弹开的门板只差一毫米就要砸在塞西诺的脸上，她的视野也被门板和墙体阻隔成不足半米的空间。 塞西诺屏气贴墙，余光看到门板边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皮靴鞋头。 “嘿，躲猫猫呢？” 一张遮挡住一半的脸猛地出现在塞西诺狭窄的视野里，逆光之下，那双睁大的狭长眼眸看上去像一只藏在阴影之中充满杀意的怪物。 塞西诺猛地使劲，用右手推开门板……不到下一秒，门板便被一只苍白的手牢牢把住，只移开了一丝微小的距离。 “我好像见过你。”隐藏在宽松高领之下的嘴巴发出充满兴味的声音，“你那时候是个死人。” 经他提醒，塞西诺也记起了眼前这个像怪物一样的家伙。 “你把我的甜点拿走了。” 她的声音从颤抖变得逐渐镇定。 ------------------------------ 飞坦第一次见到洋娃娃，是在流星街的垃圾堆里。 那个洋娃娃脏污、破损、断手缺脚、毫无价值，却被派克诺妲专门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那个洋娃娃什么样来着？ 啊，对了。浅棕色的头发、蓝色的玻璃眼珠、还有粉色的微微翘起的嘴巴。 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第4章 “如果我再杀你一次，你还会活过来吗？” 飞坦饶有兴致地打量几秒前还在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现在却已经冷静下来，甚至还挂起一丝微笑的女人。 “你喜欢我吗？”女人问。 “哈？”飞坦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他觉得这个女人在面对死亡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和一些自诩精英的人差不多，只是在强壮镇定，试图获得一些徒劳的体面罢了。 “看来是不喜欢。”女人自言自语道。 “看见蠢货就烦。” 飞坦今日份耐心即将耗尽，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维持住这个女人完整的外表，好带回流星街给有兴趣的做一个不腐不朽的洋娃娃。仅仅从外貌来看，她还有那么一些价值。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想，你把我杀了我就活不过来。”女人再度开口，回答了飞坦一开始的问题。 活动的指关节微微停顿，飞坦花了一秒钟理解了一下女人话语间的关联。 嗯？ 除了外貌，研究价值好像又多了一点。 “如果你有兴趣回答的话，能否告诉我。”女人将拿在左手的围裙和名牌递向飞坦，“你是来劫门外那些人的货，还是来找这个人的。” 飞坦看向银色名牌上写着的字样。 由美子。侠客给的信息里的确是这个名字。一个飞坦之前并不认识的，流星街出身的女人。 飞坦这时候才有心思关注眼前的女人的穿着，一条有着白色波点的红色连衣裙。 “你是由美子？” “如果需要，可以是。”女人说完又摇了摇头，指向一扇冷藏柜门，“但我不是，由美子在那里。” 女人指明了方向，飞坦自然懒得再一个个翻冷藏柜确认，他直接拉开了女人所说的那个柜子，翻开裹尸袋，看到了符合侠客给予描述信息的黑发女|尸。 是死得透透的，并不会诈尸的那一种。 飞坦重新拉紧裹尸袋，连人带袋子扛到了的肩上，转身的时候，由美子那垂下的腿部碰到了还未关上的冷藏柜体，发出了冷硬的撞击声。 bang！ 停尸间门口传来女人憋笑的声音。 他看她是想死。 第3章 003 会撞到柜子完全是因为这个杀手太矮了。 他好像只到自己的耳侧？ 塞西诺用眼睛比划着，随即发现被比划身高的人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塞西诺及时收敛了翘起的嘴角，轻手轻脚地从门后探出头，挨着门板看了一眼门外的走廊。 五颗脑袋、五具无头尸|体、满墙满地的喷|射|状|血|迹。 她本就有些胀气的胃好像更加不舒服了。 她扶着门板缓了好一会儿，见杀手静静站在原地观察着她，塞西诺便从门口走向了尸|体冷柜，挨个把整整一面墙的信息标签都给撕了。 她得稍微体现一点自己的用处。 眼见着矮个子杀手从她的眼前走过，塞西诺遵从本能的提醒，非常自觉地跟了上去。 绕开门外地上的障碍物花了她一些时间，杀手已经扛着由美子的尸|体走到了走廊的另一边。那里有一处登记台，台面上放着一杯咖啡，此时还隐隐冒着热气。 “我们可以把最近一段时间的登记信息都删掉。”塞西诺建议道。 不管怎样，她起码要把自己的登记信息删掉。 当然，要是她没法活着走出这家停尸房，不删就更合理一些。但看这位杀手单枪匹马而来又如此干净利落地完成单方面的狩猎，对萨黑尔塔合众国官方执法机构向来不抱期望的塞西诺深觉就算留下信息，自己死了也不可能在地狱等到凶手伏法。 杀手蹙着眉头看着她，好像是在懒的开口的情况下用眼神问她：那你还不快删？ 塞西诺绕到登记台后方，打开台面上的电脑，搜寻着近期的登记记录。在看到由美子的信息后，她选定了此条相关的登记日期，回忆了一下由美子尸|体的僵硬程度，塞西诺又把时间向前选定了两天。 一颗脑袋从登记台对面伸过来，看向塞西诺操作的电脑界面。原本遮住下半张脸的领口因为这个动作稍稍下移，露出了一张没有血色的薄唇。 不好惹的刻板印象加深了。 删除医院、停尸房这类的记录，需要有在“绑定国民号码的管理系统”的后台登记过的权限账号。 塞西诺本身是没有的，但她几年前花掉她当时的全部身家向黑客糜稽买了一个后门账号，可谓是一分钱一分货——已经不是第一次操作的塞西诺三下五除二地把选定的停尸房登记信息删了个干干净净，数据恢复难度直逼地狱级。 没有数据支持，真想查停尸房的尸|体记录，就只能把已有的尸|体挨个排查做排除法。这样大的工作量，萨黑尔塔合众国当地的警方，是没有这种敬业精神和职业操守的。 由于“删除和国民号码相关的异常记录”这套流程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塞西诺完成任务松开鼠标后一时忘了所处的环境，顺手拿起一旁尚有余温的咖啡就喝了起来。 直到和登记台对面的杀手对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 一口咖啡卡在喉咙里，差点自己把自己呛死。 第5章 ------------------------------ “滴滴滴——” 飞坦的手机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侠客。 他当着压低了咳嗽声的女人的面接了起来：“嗯？登记记录？我删掉了。” 面对侠客对他这方面业务能力产生的怀疑，飞坦直接回道：“你管我怎么做到的，我就是删掉了。” “现场清理？”飞坦锁紧眉头，“有必要吗？留点线索给他们狗咬狗，也挺有意思。” 对于侠客“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以免调查中断”的建议，飞坦的完全不在意：“你如果查不出什么，我就用我的办法查。” 挂掉电话，把手机收到外套口袋里。 飞坦看向已经一副任人宰割状态，干脆捧着咖啡喝起来的女人。 “这杯咖啡，那个值班的家伙喝过了。” 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又动作自如起来：“他没来得及喝。” 没骗到。 飞坦掂了掂身上由美子的尸|体，问坐在登记台后的女人：“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女人摇头，看到飞坦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立刻补充，“但我有线索。” 女人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咖啡，转身往遗物保存室走，几分钟后，她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和一个精巧的手包出来。她把手包放到自己身着的连衣裙上比划了一会儿，露出不解的神情。 “有点怪。”女人喃喃道。 “？”飞坦挑眉。 女人扯着自己连衣裙裙摆和手包作比较，示意飞坦看，被飞坦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看来是没懂。”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后向他解释道，“这条连衣裙和这个手包都是由美子的东西。可裙子的材质一般，不到五千戒尼就能买到手；但这个手包是一线奢侈品的经典款，至少要三十万戒尼。你不觉得这两件东西的价格差距太大了吗？” 飞坦听完，想起女人上次死前穿的衣服，就是现在穿在由美子尸|体的上的那几件报废款，跟她现在穿的连衣裙比起来，好像是更顺眼一些。 由着这个思路，他的思绪突然飘远了一些，落到了另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上：“为什么有人喜欢你，你就会死？” 正在翻找由美子手包找线索的女人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向飞坦。 飞坦丝毫不觉得自己跳跃且善变的思维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有人喜欢你，你死了还能活？”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女人神情间流露出一丝嫌弃，“这也许是一种‘诅咒’，大概我只要被人喜欢上，尤其是被告白后，就很容易遭遇意外。这种条件下遭遇的意外大概率是致死的，然后在死亡的3到6个小时后，我又能活过来。” “如果死得碎尸万段呢。”飞坦有一点尝试的欲|望。 “我没死到那种程度过。”女人敏锐地察觉到飞坦的杀意，向后退了几步，徒劳无功地试图和他保持距离，“我一直以来都死得相对完整。” “真遗憾，要是你遇到的侠客或者团长……”或许能活的长一点，想到这儿飞坦又思考了一下，“要切碎你的身体、保证你不死，又要查明你复活的原因，听上去就很麻烦。” “你有没有想过。”女人好似并没有被飞坦的言外之意吓到，反倒是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就把我留在这里，你去做你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试验出死而复生的原因呢？” “可你很没有效率。”飞坦直击要点。 “你都不在意我的死活了，还管我有没有效率。”女人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在欣赏了一个生动美丽的白眼后，飞坦突然有个想法。 难得能遇到一个能在心跳平稳的情况下、在怕死和不怕死的状态中反复横跳的人，长得不错，能力罕见。也许可以先利用一阵子，再送到有耐心不怕麻烦的人手里实验一阵子，最后再制成洋娃娃送人，也算物尽其用。 飞坦现下就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使用方法，他将手插|进兜里，盲拨了手机通话，并按下了免提。 静等聪明的猎物，自投罗网。 ------------------------------ 这个小个子男人八成没在想好事。 虽然他长了一张细眉细眼的清秀脸，可浑身的气质跟长相一点儿都不沾边，表情神态和习惯动作是典型的没血没泪离经叛道那种人。 塞西诺之所以能这么肯定，依据的是过往的遭遇和经验，让她能捕捉到这种人身上的一种氛围。 他们都周身隐隐有一种空间扭曲感，甚至有时候她的皮肤还能感到针扎一样的幻痛，提示她所面临的恶意。这种敏锐的分辨力可能和她身负的“诅咒”相关，也可能只是老天爷对她高概率倒霉的补偿。 想请这种人把手指缝漏一下，让她活下去，威逼利诱、情感劝诱都没有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保持“兴趣使然”的状态，并维持自身一定程度的利用价值。 真的，特别难伺候。 尤其眼前这位杀手，还是一个抗近百斤物件丝毫不喘、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甚至能在杀了人之后轻松自在地呆在案发现场，完全不怕有增派的援军或者发现异常赶来的警察，整个呈现一种“肢体都没活动开真是不尽兴”的状态。显而易见和过往那些依靠权势和金钱左右他人、但自身实力一般的家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第6章 塞西诺向来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和定位。 直白的逃跑一定是行不通的，不如暂时做一只引吭高歌的笼中鸟。 “关于由美子死前的动向。”塞西诺在杀手看向自己的时候，适时地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带离，“我有一点猜想。” 不需要对方开口示意，塞西诺就自然而然地开始阐述她的想法：“服务员的收入并不多，但她却有奢侈品手包，那手包有可能别人送的，也有可能她有其他的赚钱途径。” “她死亡时穿着店里的制服、随身物品只有手包，说明她当时认为自己要携带的东西并不需要很多，很可能是临时、或者短时间的外出计划。” “结合她被记录的发现时间、死因推测和送到停尸房的时间点，她死亡时间在晚上8左右。这个时间通常是餐饮行业比较忙的时间段，如果是餐厅服务员不应该有时间离开工作岗位。” “她身上的衣物没什么可辨认的气味和痕迹，围裙也很干净，那很有可能她离开工作场所时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那她的职业如果是夜场服务员就比较合理。” “最后还有这个。”塞西诺从由美子的名牌手包里抽出了一张卡片，“特里尼泰威士忌的酒水推销卡，这个酒很贵的，本市能拿到售卖许可的酒吧应该不超过三家。” “以上信息再结合营业时间、财务状况、距离尸|体发现地点的距离和周围居民阶层的分布状况，应该能最终锁定到唯一一家酒吧。” “当然，杀手先生你一定懒得分析，才能让我一个人说这么久。”塞西诺最后总结道。 “哈哈，飞坦，这就是你的办法吗？你似乎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呢。”杀手的外套口袋里传出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电磁波传递过来的话语中略带打趣。 名字原来叫飞坦。 “勉强能用吧。”飞坦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摁灭了免提键，“侠客，听够了？酒吧的地址告诉我。” 电话对面应该是报了个地址，飞坦结束通话前瞥了塞西诺一眼。 “走吧。” “嗯？什么？”塞西诺反手指向自己，“我还需要陪你去吗？” “陪？” “我还需要跟您去吗？” “警察在一个街区外，被杀的这些人同伙在两条街外。”飞坦狭长的眼眸中闪着恶趣味的光，“你还准备去哪儿？” “请您务必带我一起去！” 第4章 004 雨停了。 走出停尸房大门，塞西诺为避免鞋底沾上太明显的血渍，又得小心翼翼地绕开四颗脑袋、四具尸|体。 “为什么一定要……”她虽然不明白，但讲到一般就不讲了，也不是很想明白这层逻辑。 飞坦却生起解释的心思：“整个削掉，既不会有令人烦躁的苟延残喘，切断的声带也不会再发出噪音，精准且高效。” “真是谢谢您的解答。” 飞坦盯着塞西诺纤长优美的脖颈看了一会儿：“你就算了，有痕迹影响成品。” 请你闭嘴吧。 谁会想在活着的时候听别人对自己死后的打算。 两人走到巷口，当塞西诺猜想着飞坦会用什么交通工具甩开可能的追捕时，她看到了一辆——亮银色流线型限量版豪华轿跑，非常显眼。 “这车……” “偷的。”飞坦站在车边，冲驾驶位偏偏头，示意塞西诺坐进去。 “我开？”塞西诺这辈子坐车的时长远远多于开车的时长。 “你不会？” 这种时候必不可能说自己不会啊。 塞西诺悄悄握起自己起码五年没碰方向盘的双手祈祷，祈祷她开车时的靓丽身影能吸引路边个把不值钱的颜控爱上自己，这样她就算二十四小时内第二次遭遇车祸，也有概率获得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花了一点时间确定好档位、离合、刹车和油门的位置后，飞坦拉开车门连着裹尸袋一起坐到了车后排。 他人还怪好的，裹尸袋也是“坐着”的。 塞西诺把驾驶位座椅往后调了调，通过中后视镜看了看后排飞坦的反应。飞坦目光望向车外，好像没看见她调座位的操作。 系好安全带，她将踩到底的离合一松，然后，和她预估的一样，熄火了。 再次点火后，飞坦的脑袋从后座探到前排。 “要不你开？”塞西诺看他。 飞坦伸手直接摁了汽车中控台上的音响按钮和打开车顶敞篷的开关，人又缩回了后排。 “开快点，追来了。”飞坦自己没系安全带，但是把由美子的安全带系好了。 到底是枉顾生死呢，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的自信啊？ 这次塞西诺成功把车开了出去，档位逐步挂到最高，踩着油门渐渐下压。 敞开的车顶棚让夜风将车内灌了满怀，银色的轿车像流光一般汇入都市的车流中，在几次迅速变道后，时速越来越快。 其间飞坦无视行车安全站起来一次，转头看了车后方好一阵。 等他重新坐回座位，塞西诺透过左后视镜看到了后方的火光，接着是爆炸声、烟雾和许多车辆鸣起的警报。 —————————————————————————————— 美杜莎酒吧是东城区有名的销金窟，平日门口红色的毛毡地毯甚至都要向两侧延展铺开各三十米。这里消费高不是因为多么的高端，而是内里的新鲜花样多。 第7章 塞西诺特地将银色跑车停在了距离美杜莎酒吧两个路口的巷子里。她转头问后座的飞坦，打算怎么办。 “我和你进去。” “车和由美子呢？” “有人来回收。把留美子的包也留在车上。” 眼见着飞坦下车、插着兜朝着美杜莎酒吧后门的方向走，塞西诺连忙跟上他。她先把半身围裙系好，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只裸粉色的口红，准备把银色名牌上“由美子”三个字涂掉，先凑合着用。 飞坦伸手拿走塞西诺手里的银色名牌，轻轻一抛，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塞西诺不解地看他。 此时，一个身着美杜莎酒吧侍应生制服的男人从酒吧的后门走出来，径直朝着塞西诺走来。他在和塞西诺擦身而过时，把一块银色的名牌塞进了塞西诺的手中。 她看了一眼名牌，上面印着“服务生：伊莎贝拉”的字样。 再回头去看那个和她错身而过的侍应生，塞西诺发现对方肩膀上有一对小恶魔翅膀一样的装饰，像天线一样，是什么都市新潮流吗？ 塞西诺将名牌别到胸|前后，问飞坦：“我是服务生，你呢？” “客人。” “哪有客人从后门进……”塞西诺脚下打了顿，意识到了问题，“我和你，好像风格不搭。” “拜金女服务生找客人，还考虑搭不搭吗？”飞坦瞄向塞西诺手腕间挎着的手提包，“这个多少钱？” “……一百万戒尼。”真是该死地和刚刚拥有的新人设对上了。 飞坦惊讶地挑挑眉，把这只手提包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凭什么一百万戒尼？这只包用了人皮还是这家店强买强卖？” “这是走秀款。” “什么款？” “土大款。” 眼见要走到美杜莎酒吧的后门，塞西诺直接挽住了飞坦的胳膊，脸上挂起甜美的笑容。 后门守门的警卫打量着这大美女向下就着打扮古怪的矮个子的高低差组合，心想这位名叫伊莎贝拉的服务生为了钱也挺豁得出去的。 塞西诺朝警卫抛了个甜而不腻的wink，然后压低声音状似亲密凑到飞坦的耳边：“你肌肉别鼓，忍住了，不要在这里就杀人啊。” “进门松手。”飞坦咬牙切齿道。 “你找个高级卡座点了高价酒我才能松手。”塞西诺夹在飞坦胳膊肘里的手指头疼得快没知觉了，“戏都做了，就做足一点好吗？” 她都多少年没打过这种工了，回首那段死亡密集的岁月都要生理反胃。她拿出专业的工作素养陪他，还要受他这份闲气。 引着飞坦走向高级卡座，扬声叫了几杯花里胡哨的酒水，塞西诺便佯称要补妆，离开了飞坦身边。 服务生们的休息室和化妆间通常会设置在员工通道的尽头。塞西诺穿过声色犬马的夜场，走向那处烟雾缭绕的昏暗走廊。 走廊口守着的警卫并未阻拦她，但是在她经过他们身边时，其中一个人调笑着搂了一把她的腰，另一个摸了一下她的屁股。 这破地方脏手脏脑的习惯估计天塌下来都改不了。 第5章 005 员工通道看起来有十米长，视觉上呈现出一种幽深阴暗的风格，加上气味过于冲鼻的香气和烟雾，就像是能将走进这条长廊的人纠缠吞噬掉一样。 休息换装室不出所料的位于走廊的尽头。但很奇怪的是，惯例上员工通道是会连通酒吧后门，方便员工避开顾客的视线上下班，这里却只有那两名警卫看守的出口。塞西诺还稍微徘徊确认了一下，确实没有其他出口了，墙体上连条漏风的缝儿都没有。 这不仅解释了由美子为什么没有换掉制服再离开酒吧（可能为了防止更多人看出她的外出意图，穿着制服好摸鱼），也完全阻绝了塞西诺找个飞坦不知道出口溜之大吉的可能性。 点背。 这破酒吧一定有猫腻，她跑不出去，那他们也别想好。 塞西诺进行了一波迁怒式的操作。 这里的氛围、酒水价格、室内布局，以塞西诺的经验，八成不做正经事，剩下两成是她为防止打脸给自己留的余地。 走进休息换装间，塞西诺便被白色波点红色连衣裙晃满了眼。房间的空间不小，大致数一下就有十来个女服务生，屋内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塞西诺估计这里服务生的“流动性”或者“折损率”不小，她这样一个生面孔走进来，都没有引起太多的惊讶，只是偶尔会有几道嫉妒和警惕的目光扫向她。 这种眼神她可太熟悉了，男人们或许会自鸣得意地把女人间这种不友好的眼神往来解释为“争风吃醋”，可实际上，其中更明显的含义应该是“别抢老娘的生意”，包括但不限于推销酒水、贩卖皮|肉、出售灵魂…… 总之，目的不在于男人而在于钱，如果女人负责的是商品的部分，那男人在这样的声色场中扮演的角色也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消费者，只是装钱的容器。只不过有些家伙是麻袋、有些家伙是钱包、有些家伙是限量款、走秀款，本质还是不会变的。 来来往往，各取所需，只有庄家通吃。 只是外面坐着的飞坦比较特殊。 他是个不带钱的抢劫犯。 想到这儿，塞西诺在这间化妆间里反而拥有了底气。客户是这里服务员的底气，飞坦那个格格不入的标志性臭脸，就是她在美杜莎酒吧的底气。 第8章 虽然这底气只能狐假虎威地用一阵子，那家伙本质上也只是个王八蛋。 ------------------------------ 时间真久。 那个顶着“伊莎贝拉”假名的女人已经迈进那条走廊二十分钟了。 飞坦向来是急性子，他已经觉得不耐烦。 再等一会儿，她要是还不出来，他就先剁掉这边警卫人员的手，再把她杀了做成洋娃娃。 洋娃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之前看停尸房的登记信息里她好像叫“stheno”，念起来“say no”的发音一样，太难听了，不如改叫莉莉丝？ 那两颗蓝色的眼球应该能完全保留吧？如果用其他材料，感觉质感会差很多。“say no”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不知道摸起来是怎么样的？ 飞坦目光有些放空，他突然回忆起派克诺妲宝贝了很久的那个洋娃娃。 从垃圾堆里来，派克诺妲说那个洋娃娃也许曾经也承载了欢乐、爱意和美好的童年，最终归宿依旧是回到垃圾堆里…… “客人对我们的酒水不满意吗？都没怎么动呢。” 一名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的女服务生走进飞坦的卡座，隔着半个屁|股的距离坐到他所在的半圆形皮沙发上。 “不如我帮客人选点别的？”女服务生前倾着上半身，将自己形状丰满的上半个胸部充分展现出来。 飞坦原本放空的目光先是看在那富有弹性的白色肉|体上，然后顺势往上，盯住了对方的双眼。女服务生那深褐色的虹膜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暗得几乎没有光点。 不好看。 随手找了一杯酒，飞坦在女服务生面前一饮而尽：“滚。” 女服务生脸色僵硬了一瞬，又恢复到满面笑容的样子，略带不甘心地说：“客人，这里是夜场，夜场的乐趣不就是多尝试不同的酒和不同的人……” “我去补妆的功夫，你就当我面抢客人？”略带娇俏的声音，腻味又虚假，却很好地把怒气都表达到位，“夏洛蒂，我知道你有女儿要养不容易，但人还在我的卡座里呢，你讲不讲规矩？” 被叫做夏洛蒂的女服务生狠狠地瞪向刚刚走进卡座，叉腰站着的女人。 夏洛蒂看了一眼女人的胸|前的名牌：“伊莎贝拉？生面孔啊？你跟我讲规矩？” “伊莎贝拉”撩了一下她刚刚处理的微卷的头发，风情万种地一扬头：“客人们就喜欢新鲜的。” 夏洛蒂看向一旁，裹在黑色长外套里的男人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再纠缠确实也没意义，即使气不过，她也不可能把事情闹大，只能尽量体面地站起来，离开当下属于“伊莎贝拉”的卡座。 好在“伊莎贝拉”只是目送着夏洛蒂离开，并没有耀武扬威的打算。 迎着飞坦的目光，“伊莎贝拉”坐到了刚刚夏洛蒂坐过的位置，拿起飞坦喝光的酒杯端详起来。 “起手挑了杯最贵的，你挺会啊。” “say no，你融入的也不错。”飞坦伸手摸了摸了“伊莎贝拉”微卷的发尾，“下次别卷发。” 手感都变差了。 ------------------------------ 唬谁呢，还下次。 还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早上的太阳。 “塞西诺，我的名字。”她伸手抽回自己的头发，“不是cno。” “我爱叫什么叫什么。”飞搓了搓指尖，把手揣回兜里，“希诺，你别告诉我你进去快半个小时，就卷了个头发。” “进到化妆室，手里不干点什么多奇怪。”塞西诺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和嘴唇，“我还配合这里的风格改了眼妆换了口红呢，不仅这样，同时也打听到了消息，二十多分钟很有效率了好吗？” 飞坦端详了一下塞西诺修改的妆面：“你吃小孩儿了？” “这是今年的流行色号午夜玫瑰！” 飞坦勾唇笑了：“所以呢，打听到什么了？别告诉就打听到一个叫夏洛蒂的服务生有女儿这种消息。” “夏洛蒂是这个月目前为止的销冠，不靠‘爱情药’能达到这个程度，她很努力的好吗。”塞西诺看到不远处的夏洛蒂、守员工通道的保安、还有不远处的酒保都若有似无地瞄着他们这边，没办法，她上半身凑近了飞坦一些，示意他也稍微迁就一下自己扮演的角色，“老板，你近一些，给我一点‘在创造销售量’的底气。” “那你不会挪？”飞坦侧头看她，“还要我挪？” 他不开口，她敢挪吗？ 塞西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挪到飞坦的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的姿态。 飞坦往旁边躲了躲：“痒。” 她挪开头，把散在肩胛骨和脖颈侧的头发都甩到脑后，伸出一只手拢住，然后塞西诺重新搭到飞坦耳边：“这样行了吧。” 这回飞坦身体和脖子不动，只是稍稍调整了下巴的位置：“勉强。快点说。” “这里的女服务员更新换代很快，好在由美子之前连拿了好几月的销冠，一些女服务生对她印象深刻。”为了避免说话的气流吹到飞坦耳朵上，降低对方的配合度，塞西诺非常有分寸的找了一个稍微侧开的角度，“她们说由美子一开始靠着人美声甜拿捏了不少客户，但随着新鲜劲儿过去，不是特别‘放得开’的由美子业绩就下划了。” 第9章 “刚好这时候，酒保还发现由美子在外面有个‘男朋友’，巧了，没多久那个‘男朋友’就欠了赌债。为了还‘男朋友’的赌债，留美子延长了工作时间，还把以前买的奢侈品都低价出给了这里的‘小姐妹们’，只留下一个‘男朋友’送的手包不舍得折价卖掉。” “为了止住自己酒水销售量的下滑趋势，由美子接受了酒保的意见，用了这里特有的‘爱情药’。”塞西诺说到这里，看好戏般地反身点了点满桌的酒水，重点点了飞坦喝掉的那一杯，“美杜莎酒吧的酒保会把这种药的a成分下到酒水里，b成分注射到女服务员身体里。” 空下来的酒杯最底端，还有一点点落回杯底的粉色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闪出荧光。 第6章 006 飞坦捏住塞西诺的脸颊，把她转出去的脑袋拽到自己面前，手掌不断用力然后放力，把她柔软饱满的脸捏得一皱一皱的。 “你这些酒里没有啦！唔……轻点！这种‘爱情药’挺贵的，酒吧甚至要求女服务生自己也要出一部分费用，今天才来的‘伊莎贝拉’没有这种权限。”塞西诺试图后仰甩掉飞坦的手，但他的手就跟粘在她脸上一样，根本甩不掉，“这桌子的酒只是单纯的‘颜色艳丽’而已，呜呜，是销售噱头。你放开，我这样不好说话。” 飞坦伸手把塞西诺的脑袋重新压回自己的耳边：“继续，还有什么？” 遮挡住能观察到塞西诺的角度，飞坦的视线望向目光停驻在这个卡座的酒保，充满威胁地回看了过去，直到酒保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还有两件事。一是关于由美子的失踪，女服务生们有两个观点，和她男朋友跑了，或者欠债难还被处理掉了。”塞西诺认为这两者都不是，“但我更相信她是被和美杜莎酒吧相关联的人处理掉了。” “二是关于‘爱情药’只有酒水销售前三名的女服务生才有资格用，用了那个药，喝含有下a成分酒的客人就会对注射了b成分的女服务员产生类似‘热恋期’一样的情感连接，300ml含有a成分的酒精溶液就能维持20小时左右的效果。而注射b成分的女服务生声称自己并不会有爱上客人的情况，酒吧也对女服务生们说，b成分没有副作用。” 塞西诺补充自己的想法：“酒吧关于‘爱情药’的说辞八成只有两三成是真话，停尸房给由美子注明的死亡原因可是多器官衰竭。估测年龄在25岁的女性，死于多器官衰竭的可能性是极低的。” “但也不是没可能。”飞坦突然跟了一句。 “啊？”塞西诺移开脑袋，直视飞坦，“你认真讲的吗？” “由美子是从流星街出去，身上带着什么毛病一点儿不稀奇。”飞坦耸耸肩，“与其为了帮男友还赌债死掉，还不如得病死了干净利落。” “那你还要不要查她怎么死的？”塞西诺被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搞糊涂了，“你之前在停尸房……我以为由美子死亡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你明明不认识她却杀人杀得那么起劲？你现在这样子，跟你对她死亡的调查力度对比，因果关系都对不上，你这人好矛盾啊。” “白痴。我不认识她所以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你不在乎由美子。”塞西诺举起食指，“但你在乎她怎么死的……”她把食指掰回掌心，“你是要走——我杀人如麻，但我要伸张正义，的路数吗？那你走的很失败哦。” 飞坦向后扬了扬脖子，发出一声低沉且充满烦躁意味的“啊”声。 他斜着眼睛看她，带着明显的嫌弃：“你知道流星街是什么地方吗？” 塞西诺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她也是今天头一回听说这个地方。 “我们来自流星街。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飞坦说完这句就没有解释的心情了，“就是这样的地方。” “那这个地方够抽象的。”仅凭那么点信息，塞西诺只能如此评价。 “希诺。”飞坦恶狠狠地瞪她，“玩了侦探游戏，胆子就变大了是吧？” “我叫塞西诺……算了。”那个流星街，是不是没学校啊，字母发音都教不好。 已知信息交流得差不多了，飞坦看到一直关注他和塞西诺的酒保朝着两人所在的卡座走来，于是飞坦微抬小臂敲了一下塞西诺的腿侧，示意她去应付。 “您好，打扰了。”酒保走到半圆形沙发的一侧，“如果您没有饮酒的需要，只是想，咳咳……您可以移步我们酒吧提供的包厢。这个卡座在下一时段被其他客人预定了。” “呀，包厢。”塞西诺用娇俏的语气接了酒保的话，轻拍双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都忘了，包厢更贵更适合我们！” 她甚至还微微地向飞坦大|腿上倒了一下，当然，没有真的碰到他。 “我们就去包厢，好不好嘛？” 飞坦的额头上突突地冒青筋。 ------------------------------ 美杜莎酒吧街对过的高层公寓内。 “真难得。”侠客靠在窗台边，手里拿着手机，笑眯眯地关注着对面酒吧正门的一切动向，“飞坦居然能耐着性子这么长时间没动手。”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肩膀上插着小恶魔天线的侍应生从门边的座位上站起，打开了公寓的入户门。 第10章 高度有两米一的大门，居然没办法将来客的面容完整展现，来人的上半张脸都在门框之上的位置。深色皮肤块头巨大的男人低着头走进公寓，似乎对狭小的入户门很是不满。 “侠客，这碰头地点选的很一般。”富兰克林抱怨道。 这间标准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对于富兰克林来说活动余地非常有限。 “抱歉抱歉。”侠客的认错态度很良好，“但这个家伙就住这里，我天线都插了，当然要物尽其用。” “怎么突然通知我来？我不擅长短时间赶这么多路啊……”富兰克林四下打量一番，“飞坦呢？” “他潜入对面调查。”侠客竖起大拇指向身后的窗外指了指，“进去有半个小时了。” “……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活的好好的哟。” 富兰克林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我懂了，意思是叫我现在冲对面射击，打成筛子后就能掩盖飞坦拷问活人的痕迹了。” 侠客摆摆手，再次强调：“活蹦乱跳，没被拷问，是真的潜入调查，甚至还带了帮手。” “你在飞坦身上插天线了？” 侠客思考了一下：“我能不能在飞坦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把天线插到他身上呢？好像挺有难度的……我以后可以尝试一下……不过这次没有，他是凭借自己意志进去的。” 富兰克林走到窗边，望向楼下的酒吧正门：“那真是活见鬼了。” ------------------------------ 在塞西诺“架着”暴走边缘的飞坦前往包厢的路上，正好与在他们之后预定卡座的客人擦身而过。 这位男客人身上有着很浓的古龙水味儿，夏洛蒂已经陪在了他的身边，男客人也非常受用于夏洛蒂贴上来的软弹身躯，面部表情显然被取悦到了。 “你倒是比之前那个放得开……” 男客人的尾音飘进走出去一段的塞西诺耳中，让她当即停下来脚步。 “这声音我听过。”她回头去看那位男客人的样貌，发现是一位身形较高、肩膀宽厚、腰围突出的中年男性。 塞西诺飞快地将飞坦拽进了包厢，关上门后，她坐到包厢最靠里的位置上，双手摁着太阳穴使劲儿回忆。 飞坦守在包厢门口，边看塞西诺那皱在一起的五官，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想起来了！厚重的声音，脚步也很重！用古龙水掩盖其他气味！他是停尸房当值的另外一个人！”塞西诺向飞坦确认，“死在室内的是四个穿西装的和一个相对瘦弱的停尸房工作人员；死在外面的是三个穿西装的和一名穿工装的司机。停尸房附近你一共杀了九个人，是不是？” “嗯。”飞坦应了。 “穿西装的都是一伙儿的，mafia，太典型了。停尸房里的瘦子工作人员只是为了钱，他死前想的都是讨价还价……”塞西诺回忆着她还在裹尸袋里的时候听见的对话信息，“外面卡座里的那个胖子提醒过瘦子，说到了月底盘点的时候尸|体会少。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构成应该相对简单，胖子和瘦子说话那语气，他不是资历老就是权限高。以他的收入，担负不起包下卡座的长期费用，但酒保还留心注意着他的预定时间……所以他那时不是在提醒瘦子，他根本就知情，他跟瘦子说我的情况就是在告诉他‘这个尸|体可以卖掉’的信息……” 飞坦听着塞西诺在那里低着头絮絮叨叨了一长串，直接要求：“太长了，说结论。” 塞西诺：“那个男客人一定是知情|人。由美子很可能死于未公开成分的‘爱情药’，那个男客人不仅帮忙处理尸|体，还在验尸的时候模糊了由美子的死因。” “耽误这么久，看你唱戏都看累了。”再漂亮的鸟儿一直在煤堆里唱歌，看着也厌烦，飞坦扭了扭脖子，“有具体拷问对象就好办了。” 塞西诺大脑发出预警，她本能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你准备……算了，我不问了。” “呆这儿别动。” 留下这句话，塞西诺甚至没看见飞坦开门的动作，面前就只剩下一扇紧闭的门。 第7章 007 屠杀，门外是单方面的屠杀。 塞西诺觉得自己像一只躲在洞里的兔子，听着外面的猫扑杀着整群的田鼠，狼撕咬着慌不择路的羊群，而她只会窝在地洞的最深处瑟瑟发抖。 那些血液飞溅的声音，骨头与肉一瞬间分离的声音，还有尖叫、怒吼、枪械声、求饶声，即使隔着门板，也能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啪！ 啪啪！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开门！让我进去！”夏洛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激烈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门板。 啪！ 血色从门缝里流进包厢内。 门外没有了夏洛蒂的声息。 甚至不用塞西诺的理性去挣扎犹豫做出选择，救还是不是救在转瞬间已成定局。 可那从门缝的阴影里能判断出停在外面的双脚，却像一种莫大的嘲讽，刺激着塞西诺的神经。 那个昔日的人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过往的情景在一帧帧闪回…… “你看，你又在假装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你忘了你叫什么了吗？” “何必总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高位上？” “你不该是条蛇吗？” 第11章 “美女蛇！” “机会主义捕猎者。” 设陷、埋伏、冷眼旁观、杀人于无形。 “塞西诺，我会一直恨着你，直到你在地狱和我相遇。我们一定、都会、下地狱的。” ------------------------------ “哇，真惨烈。”侠客从美杜莎酒吧的前门进来，伸手挠了挠脸，“这个现场清理难度很大啊，我上哪里给你找口风严实的清理团队呢？” 夜场的正中央，飞坦手里拎着塞西诺指认的那个男人的衣领，对方明明比他高大，他却像在拎一只小鸡。 富兰克林在门口望了一下，皱眉走了进来：“唉……我的衣服可是新到手的。” “清理不了就别清了。他怎么来了？”飞坦问着侠客，手上掰折了男人的脖子，然后从尸|体的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 “我本来想着，万一有‘咻咻咻’的枪战，就叫富兰克林支援。可惜，没有机会见到那种电影场景。”侠客看向死后面部五官依旧被恐惧占满的男人，“问出什么来了？” “昂，差不多吧。”飞坦把男人扔到地上，“骨头硬一点的都死了，骨头软一点说完死了。” 富兰克林望向酒吧靠里明显是通往包厢区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活的。” 飞坦挡住他的视线：“别动，我捡到的。” “那个帮手小姐。”侠客虽然没见到人，还是一副“我熟”的表情向富兰克林介绍，“听声音，我觉得是个美女。” “帮手是女的？”富兰克林绕过飞坦向里走，“那倒是挺安静的。” “她唱完了戏，现在是休息时间。”飞坦紧跟在富兰克林身后，“对了，你还记得派克诺妲曾经有个洋娃娃吗？” “嗯？有吗？”富兰克林努力回忆着。 锁住的包厢的门被富兰克林轻轻松松地一掌推开。 塞西诺抱臂坐在包厢角落里，头向下，额头抵住膝盖。她散发的气息很平静，没有瑟瑟发抖，也没有应激反应。她的呼吸甚至都是保持着相同的频率，机械又平均。 富兰克林向前踏了一步，飞坦比他更快，直接走到了塞西诺的面前。 “希诺，抬头。”飞坦喊她。 塞西诺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飞坦。 “啊，我记起来了，派克诺妲的洋娃娃。”富兰克林的视线从飞坦头顶略过，直直地看向塞西诺。 他两米多高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包厢顶上的灯光，也让失去光亮照射的蓝色眼睛没有了无机质的光泽，她的眼神渐渐聚焦。 “你们……处理完了？”塞西诺刚开口的两个字还有些颤抖，到后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人处理完了，现场，就那样。”飞坦勾起嘴角，压低上身凑到塞西诺面前，“你现在出去，我可以放你回家。” 塞西诺站起来，理了理她衣服上的褶皱，这个动作缓慢且僵硬。 “你说话算话吗？”她问飞坦。 “当然。” 飞坦发现了，有无机质感的蓝色眼睛不好看，能聚焦的好看多了。 ------------------------------ 夜晚过去，天色黑白交替。在寂静清晨中，循着血腥而来都市乌鸦群，是第一批醒来的聒噪路人。 走过尸山血海，大门外，美杜莎酒吧前面的红色地毯颜色已近深红。 守在门口的是一位有着明朗五官亲切笑容的青年，看起来年纪很轻，他正半蹲着，有些困扰的看着四周的尸|体。在塞西诺踏出门口前，他还非常礼貌地和她道了早安。 “早。”塞西诺应着，目光看向从街对面走过来的侍应生，给她“伊莎贝拉”名牌的那个。 kang—kon——kulonglong—— 侍应生直直地在马路中央倒下，被凌晨出工、行驶速度缓慢的垃圾车碾碎。 透过驾驶室的玻璃，能看到垃圾车司机呆滞的表情和肩膀上一小截非常眼熟的恶魔天线。 “得把那个收回来才行。”亲切青年的礼貌温和的声音从塞西诺身后传来。 塞西诺不予理会，在湿寒的晨风中，跑向通往城市主干道的方向。 三十分钟后，她回到了自己在本市租住的单身公寓。 莲蓬头向下倾泻着热水，蒸气笼罩住了塞西诺赤|裸的身体，氤氲的热气将浴室的镜子模糊，只能映照出模糊的色块轮廓。没有充分打泡的薰衣草气味香波顺着修长的双腿流下，在淋浴间下水口聚成浅紫色的一滩。 早上八点钟，裹着浴巾的塞西诺关掉了平时的起床闹铃。 她该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 荷马书店在这座都市存在已久，原本只是一家随处可见的杂志摊，经过五代人的经营，已经变成了集出版、发行、销售一体的图书公司，拥有数家出版社和优路比安大陆境内的多家连锁书店。 这家位于萨黑尔塔合众国的老书店，是荷马家族的第一家书店，与其说是门店，不如说是荷马书店的品牌文化地标。 白色石灰涂刷的墙面、红褐色的古旧木质门窗是这家老荷马书店的标志，塞西诺每次来上班时，都会在这个街区口的三明治小店买一份早餐，配合着书店内提供的咖啡慢慢享用。 但是她今天没有买三明治，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同样是书店店员的妮奇疑惑地看着只喝白开水的塞西诺，猜测地问她：“你今天怎么了？昨天和那位帅气男士的高级餐厅约会不顺心吗？” 第12章 何止是不顺心。 塞西诺握着因热开水而具有热度的玻璃杯，突然想到昨天那个约会对象虽然是个四处搜罗图书、居无定所的商人，但他最近和荷马书店的业务往来很频繁，要让他看到亲手送进停尸房的人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解释成本实在太高了。 塞西诺只能对着这段时间相处得不错的妮奇扯谎：“倒不是因为昨天的约会。是我老家有些事，我可能要搬离这里了。” 唉，这份她目前为止做的最舒心的工作，还是没保住。 “怎么会，好可惜。”妮奇惋惜道，“不仅我会舍不得你走，店长肯定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们书店的看板娘啊，你站在橱窗前能吸引多少路人走进店里啊。” 即使今日看上去无精打采、没怎么用心装扮的塞西诺，那侧梳的低马尾修饰下的白皙面庞依旧具有十足的吸引力。带着忧虑的蓝色双眼配上她白衬衫和藏蓝色长裙的搭配，烘托出知性又忧郁的气质。 妮奇真是怎么都看不够，以后上班真的要少这么一道令人心情舒畅的风景吗？ “我也希望能不走，可惜。”塞西诺露出一个勉强地笑，转移开这个话题，“后面的库房是不是有一些其他门店挤压的库存还没整理完？我今天去继续整理，店长到店时你帮我说一下我在后面就好。” “好的。” 得到了妮奇的应答，塞西诺便拿了纸笔走向书店内部的库房。她准备一边点库存，一边把辞职信写好。 辞职信不难写，塞西诺在店长到店后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写好了，反倒是和店长你来我往地讨论去留问题花了更多的时间。 “真遗憾啊。”店长想想塞西诺在基准工作能力之外带来的客流量和销售额即将随她而去，就痛心，“怎么要走的这么着急呢，你做完这周，我可以按整月的工资发给你啊。” “老家那边实在催得紧，明天一早的飞艇票都替我买好了。”其实是她刚刚躲在库房里打电话订的。 “哎呀，真是的。”店长不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老家的事情处理完，你再来店里入职啊？” “处理完有机会的话。”塞西诺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真诚微笑，“一定。” 妮奇的脑袋就在此时从库房门口冒了出来，吓了已经有点ptsd的塞西诺一大跳。 好在她的脑袋好好地长在身上，那是妮奇探头出现的视觉效果。 “抱歉，吓着你了。”妮奇双手合十，“但店里来了一位客人要找书，我看了已登录的书籍清单上没有，就想是不是放在库房里。” “有可能。”之前就理过库房的塞西诺问，“客人要找哪一本？” “书名《糖果和疼痛的味道》，作者是特雷弗·布朗。” 第8章 008 塞西诺记得这本书，内容实在与正常和阳光相距甚远。 《糖果和疼痛的味道》的出版量不多，这间库房里也仅有一本，是其他荷马书店的连锁门店送来的长期积压库存。 从库房的角落里翻出这本书交给妮奇之前，塞西诺直觉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她递给妮奇，对方已经拿走了书册，随手翻了翻，发出“咦”的声音。 “那位客人的品味好奇怪。”妮奇评价道，“我拿去给他。” “等等。”店长看到角落堆积的书籍，顺手拿了几册暗黑系的书给妮奇，“你把这几本也推销出去，减少点库存压力。连锁店每个月都送库存来，你们不好好推销，库房的压力多大！” 妮奇把“往常塞西诺推销出去不少，甚至还自己掏腰包买回去一些，不然库房早满了”的想法咽回肚子里，她知道这是店长在对塞西诺的突然离职表达不满。 塞西诺自然也听出了店长的话外之音，她看了眼夹在中间的妮奇，无奈道：“我去吧。库存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妮奇在店长看不见的角度吐了吐舌头，把手里的几本递给塞西诺。 店长轻咳道：“那快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 塞西诺拿着书从库房转出去，走过遮挡视线的书架后，她看到站在收银台前身着黑色长外套的矮个身影。 “好慢啊，希诺。”飞坦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塞西诺。 “我记得你说过……” “放你回家？”飞坦挑眉，“我没做到吗？” 塞西诺努力维持镇定地走到收银台后方，将手里的书摞在柜面上推到飞坦面前。 “客人，这是你要的书。”她扬起营业用微笑，“我们还有几本相似的书册推荐给您，您要不要一起带走呢？” “只可以带走书吗？”飞坦将苍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书封面上，人往塞西诺面前凑了凑，“侠客说，你订了往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飞艇票，我们正好也要去那片大陆的东部……” 塞西诺向后退了半步。 飞坦继续欺身而上，由于他身高，他呈现出一种伏在柜面上的状态，自下而上地看着塞西诺。这种视线位置上的劣势并没有降低他的压迫感，甚至给塞西诺一种错觉，他是一只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人喉咙的豹子。 “我们帮你改了飞艇落地的目的地。”飞坦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不介意吧？” “客人，一共一万五千戒尼，怎么支付？” 飞坦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塞西诺。 第13章 这张卡塞西诺再熟悉不过了，是她为了可能出现的下一次“重新开始”而准备的启动资金。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把银行卡收在卧室的保险柜里，号称钢锯锯不断卡车压不扁的那个保险柜。 接过飞坦递来的卡，刷卡付账后，她收回了自己的口袋。 飞坦没有阻止她这个动作，他把柜面上的书都拿走后，提醒塞西诺：“明天早上，飞艇坪见。” ------------------------------ “尊敬的各位旅客，前往天空竞技场的a-511飞艇将在二十分钟后起飞，请乘坐a-511的乘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尽快完成登机业务。再次提醒，前往天空竞技场的a-511飞艇将在二十分钟后起飞……” 塞西诺捏紧手里的飞艇票，站在a-511飞艇的登机口外十来米的地方，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 她看到一个高大强壮肤色偏深的身影在登记口和空姐说了几句话，而后这位两米多高的男人就提着行李离开了。随着男人的离开，塞西诺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你预定的a-511次飞艇航程票已经完成改签，本次手续费20000戒尼，已从您的关联账户上扣除。] 这帮人！改她订的票就算了，连他们三个的买票钱都刷的是她的卡！ 侠客看着富兰克林走远的身影，语带可惜地说：“结果，他不跟我们一起去找团长呢。” “团长说暂时用不到他，自然放他休息。”飞坦疑惑道，“但他居然直接回流星街？” “富兰克林说昨晚打得还挺尽兴的，而且也需要有人出面回去递消息。”侠客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倩丽人影，“她站在那里有一阵子了，再不过来飞艇要走了哦。” 飞坦轻哼一声：“会来的，急什么。” 侠客问：“她有什么特别的，你笃定团长一定会感兴趣。” “不仅团长感兴趣。”飞坦目光瞥向塞西诺的方向，“你知道了你也感兴趣。” “是什么？”侠客单手支着下巴，“说来听听啊。” “到了团长那里不就知道了？”飞坦蹙眉，“我懒得解释两遍。” “你也真是的……”侠客干脆转身冲着塞西诺挥手，“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塞西诺当然知道他们在那里，不然她早跑了！ 但有过一次公寓门锁完好无损，银行卡却从保险箱内被拿走付款的经验后，塞西诺深知自己如果毫无计划和准备，逃跑就是十分愚蠢徒劳消耗对方耐心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她拎好自己的行李，走到飞坦和侠客身边。 “我们连号的三张票，人到齐了。”侠客从塞西诺手中轻松抽走了飞艇票，递给负责检票的空姐。 ------------------------------ 天空竞技场，塞西诺以前仅仅是听说过。 此地有野蛮人的圣地、格斗的麦加之称，是追求战斗者的最佳场所。由于比赛是赌博下注的目标，因此也有很多观光客来访。竞技场共251层，高991公尺，据说是世界第四高的建筑物。平均一天有4000人朝更高的楼层迈进，每年观众多达10亿人次。 也是塞西诺过往人生中绝对不感兴趣的地方。 “欢迎光临天空竞技场，请各位现在这里填写资料。报名不需要任何条件，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只要把对方打倒那就算赢了。”穿着印有拳头图案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向来此排队的人进行着说明。 “这么多人，没有观众入口吗……” 塞西诺手里还拎着行李，而另外两位两手空空的家伙完全不像在考虑她的行李该放到哪里的样子。 侠客拿着三张报名表回来：“团长在高楼层呢，我们得打上去。” 飞坦接过两张报名表：“就当做点准备活动了。” 塞西诺看向飞坦递给她的另一张报名表：“？” “填报名表，去高楼层。” “我有钱，可以买观众票上去，谢谢。”她把报名表推开。 飞坦的报名表被推开也没有生气，问她：“你知道高楼层的票多少钱吗？” 塞西诺在他提醒下走到工作人员那里问了一下——好贵！ 看着塞西诺不可置信走回来，侠客笑眯眯地建议：“不然还是打上去吧？” “天空竞技场只是要我的钱，你俩是要我的命。”塞西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嗯？等等。你们才填的报名表，不管怎样是要从1层开始打起的吧？” “嗯。”侠客研究了一下报名表背后的规则，“是这样呢。” “1层的观众票，我还是买得起的。”塞西诺找到了回笼资金的新途径，“我只要在你俩身上下注就好了呀。毕竟要不是你们刷我的卡买飞艇票，用我原本的余额还是买得起一张一百多层的票的。” “团长在多少层？”飞坦问侠客。 “二百多吧。”侠客耸肩，“毕竟他喜欢一个人呆着，二百层以上的居住条件勉强符合他的要求。” 飞坦看向塞西诺：“那你可得在我身上多下一点赌注了。” “为什么？”塞西诺从投资赔率的角度觉得不是这样，“我觉得选侠客比较好。” “哈？你再说一遍？”飞坦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起来了。 “你看，侠客看起不能打，但他实际很能打，那他的赔率就会高，我赚得就多啊。” 第14章 侠客点点头：“这个策略没问题。” “策略没问题，但你得押我。”飞坦盯着塞西诺，“要是第一场就排到我和侠客对决呢？”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坐在观众席的塞西诺单手捂脸。 居然就是这么巧啊！！！真的是飞坦对侠客！ 第9章 009 “果然没办法在飞坦面前下把天线插到他身上。不过我有了新思路，以后要尝试一下其他方法。”迅速选择战败的侠客坐到塞西诺右手边，后知后觉地问她，“你没把钱全压在我身上吧？” “好消息，第一场还没有押注器。”塞西诺面无表情的回应，“之后你的赔率会可观，坏消息是50层以上的观众入场金额更贵了，到时我押你，你要是再不赢我就是倾家荡产。” 随后而来的飞坦走到塞西诺左手边，越过她警告侠客：“你下次再敢试图拿那个天线/插/我，你死定了。” 侠客看似好脾气地笑着，但完全没答应，转移话题回塞西诺身上：“可以叫飞坦把奖金给你哦。” “152戒尼吗？就够买一罐果汁吧？”塞西诺看向侠客，“请你接下来好好打擂台，不要打假赛，谢谢。” “我刚刚也没有不好好打啊。”侠客微笑着表示。 “他只是战败的比较快而已。”飞坦接话，“叫你不押我。” “你都快一赔一了，就算上50层押你，赢的那点钱只够买点巧克力！”塞西诺看这两人就来气，“要给也请把50层以后的奖金给我，谢谢。那起码是5万戒尼起跳呢。” “你押谁跟谁要奖金。”飞坦起身先去50层，“我的奖金要留着买巧克力。” 塞西诺冲着飞坦的背影狠狠翻了白眼：“吃那么甜，齁死你！” 侠客表示他输了所以需要去重新登记报名比赛，塞西诺不想一个人待在观众席，便跟他一起起身离开。 两人经过赛场外走廊时，除了兴奋讨论的观众和神态各异的选手，一名行为过于激动的男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你们不能扣掉我账户里的钱！我只是一时看走眼而已！”男子用力敲着挡住竞技场工作人员的柜台，“我要申诉！把钱还给我！” “先生，押注是您的自愿行为。”女性工作人员丝毫不为男子的气势所惧，“在188层下注的起始金额是在入场前就告知您的，您完全可以在进场之前选择不下注。” 由于有看热闹的人群围住了服务台，塞西诺和侠客只好绕开人群，从边缘较窄的区域通过。 “那这个余额也不对！由美子的赔偿金应该在今天到账的！我的钱不可能这么少！” 塞西诺的脚步一顿，她看向身边的侠客。 “有意思了。”侠客的目光飘向服务台，“他为什么有由美子的赔偿金呢？” “看来他就是由美子那个欠了赌债的‘男朋友’……”塞西诺发现侠客看了过来，还十分好心地把她的行李箱提到他自己手里，“你干嘛？等等……我不去。” 侠客露出遗憾的表情：“我是不大想往你身上插天线的。” “飞坦还在楼上等我们呢。” “让他等一会儿吧。”侠客不容拒绝地笑着，“他的奖金够他吃好一会儿巧克力的。” ------------------------------ 菊枝郎最近的手气很背，他从美杜莎酒吧收到的“中介费”昨天用完了，该今天到账的“赔偿金”又没有着落。 原本那些钱够他在天空竞技场一飞冲天的！如果不是200层以上那些选手之间互相做局，他的账户明明能够达到5亿资产！ 难道还要再向美杜莎酒吧介绍人吗？哪里能那么容易再找到由美子那样能做到销售冠军的摇钱树？ 满身烦躁和不甘心的菊枝郎走向自动售货机，准备买一罐啤酒来压一压霉运。 他看到自动售货机一旁的长凳上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女人，她的身边摆了一圈的啤酒罐，有未开封的也有喝光空掉的。 晦气！ 不会连啤酒都卖光了吧？ 察觉到有人走近，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挂着泪痕的脸迷茫地看向菊枝郎。 菊枝郎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的一瞬间，心底升起来一阵狂喜！ 摇钱树！ 天不亡他！ 又来了一棵摇钱树！ ------------------------------ 飞坦在50层的比赛转瞬就结束了，他拿到了去100层的许可书。 格斗场内的观众席上他没看到塞西诺的身影，离开格斗场，他也没看到侠客的踪迹。 飞坦皱着眉，拨通了侠客的电话：“你不要告诉你现在爬个50层都需要十分钟了。” “啊，抱歉，忘了通知你。”侠客的声音在电话里一点也听不出抱歉，“我和塞西诺在‘钓鱼’呢。” “钓鱼？谁是鱼？” “我拿吊杆，塞西诺是诱饵，至于鱼嘛……”侠客慢悠悠地回答，“鱼可能觉得自己才是拿吊杆的那一个吧。” “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侠客报了一个地址，是位于天空竞技场内的一处餐厅。 飞坦赶到餐厅时，侠客真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水果冰激凌巴菲，而塞西诺则坐在不远处的卡座内，与侠客所在的位置隔着两列餐桌和一道半人高的屏风。 第15章 看了看和塞西诺一起用餐的那个五官清秀但气质可憎的男人，飞坦往侠客对面一坐，扬扬下巴，问他：“那谁？” “由美子的男朋友。”侠客想了想，改口，“皮条客。” 飞坦远远地看着塞西诺那我见犹怜、六神无主的样子，露出嫌弃的神情：“那男的吃这套？” “非常吃。”侠客一口吃下了半个冰激凌球，露出满足的表情，“塞西诺说，像那个男人那样具有赌徒心理却没有赌王能力的人，每到谷底的时候就会抓住一切翻身的可能性，丧失应有的理性判断。所以只要按照那个过往成功的经验原型复制一个差不多，他也不会过多思考那是不是陷阱。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飞坦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简单点。” “就是那个家伙觉得塞西诺跟以前他骗走的那些女人一样，被他的魅力俘获，任他摆布。” “就凭他？”飞坦不经意状地往塞西诺的方向瞥了一眼，“还觉得她好骗？” 侠客点了点脑袋：“说了嘛，丧失理性判断，只想搞钱翻身。” 坐在塞西诺对面的男人突然抓起了她的手，双手牢牢包住，以一种深情款款的姿态开始说着什么。 塞西诺一开始的神情还是倾慕中带着羞怯，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猛地甩了男人的手站了起来，在餐厅内四下一望，发现顾客不少后，脸上表现出忧虑和思考。 侠客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飞坦则一瞬间意识到什么，朝着塞西诺走去。 塞西诺冲着飞坦摆了摆手，指了指她对面的男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坐在塞西诺对面的男人想去追，被飞坦直接摁死在桌上。 “侠客，过来，看住他。” 侠客拿着没吃完的水果巴菲走过来，疑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这个白痴告白了。” “哦，啊？” 没时间和侠客解释更多，飞坦朝着塞西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天空竞技场室外的一处高层平台。 塞西诺站在平台的正中央，她仰头看天，双手在身上比划着什么。 看她现在还活着，飞坦便准备先把人带走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呼吸之间！ 一根钢筋从天空落下，将正准备躺倒的塞西诺从中部贯穿。 她先是抽搐了一会儿，最终头无力地向飞坦所在的方向侧倒下来。 第10章 010 嗒。 嗒。 嗒。 未拧紧的水龙头，一滴滴，发出水滴击打陶瓷的声音。 目光孔洞的女性躺在豪华洁白的浴缸中，染红了一池的冷水。 飞坦站在浴缸边，正好在女性头部的位置，他伸手将她没闭上的蓝色眼睛合上了。 侠客蹲在浴缸边，对着女性的腹部，满脸期待和探究地盯着她腹部上已不再流血的大洞。 一名身着白衬衫黑裤子的男性此时走进浴室，他走向洗手台，将水龙头拧紧。 “怎么，她还没活过来？”温柔却寒冷的声线，不带任何感情地询问。 侠客看向男性，试图从对方放下的柔顺黑发间读出他的兴趣还有几分。 “团长，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了，但飞坦说可以再等等。” “上次是几个小时？”库洛洛看向飞坦。 “3到6小时之间。”飞坦回答。 “那就再等一小时，没活过来就清理掉。”库洛洛吩咐侠客，“到时候叫客房服务把这里打扫干净。” “天空竞技场的服务还挺到位的。”省了工作步骤的侠客感叹，“也是，200层以上的选手都是他们吸引客源的资本嘛。” 库洛洛没回侠客，接着问：“飞坦，那个男人审的怎么样了？” “没撑过一小时。精/虫/上/脑的废物。”飞坦微微俯身，从水里捞出女性的发辫，握在手里，“他帮美杜莎酒吧介绍有姿色的女服务生，对方给他中介费。有时候也帮忙把女服务生‘套牢’一点。据他说，美杜莎酒吧是从一年前开始使用‘爱情药’的，药物运输走的是mafia的通道。” “那就并没有比侠客之前报过来的情报多太多。”库洛洛沉思了一会儿，“这件事就先到这儿。” “长老会那边能满意吗？”侠客问，“虽然我们清掉了一部分美杜莎酒吧的背后势力，也让富兰克林把由美子的尸|体带回流星街。可这件事终究还是没全查明白，想想就心里不痛快啊~” “不见得没查明白。”库洛洛的腰抵在洗手台边，“长老会那边会满意的，他们想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暗线势力中稳固流星街的影响力，让他们知道只要是流星街出去的居民，流星街都会掌控，无论死活。” “长老会和mafia之间的合作不限于一个势力，而是默认全部都是合作者。因为单一的合作对象，是很容易被替代的。” “对于mafia来说，流星街确实是个好的合作对象。”听了库洛洛的发言，侠客伸手进水里，轻轻搅动出血红的旋涡，“可对于流星街，mafia是好的合作对象吗？” “长老会有长老会的判断。”库洛洛平静地回答。 侠客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团长来天空竞技场是为了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喜欢战斗的类型。” “不然早答应那个杀人入团的4号了。”飞坦加了一句。 第16章 库洛洛回答：“对这里一个选手的念能力很感兴趣。” “拿到了？”侠客问完就自己回答，“看来是没有。很难拿吗？ “那家伙很警惕。”库洛洛终于露出一个明显的表情，表示有些难办，“而且，200层以上的选手为了留在上面，勾心斗角和拉帮结伙太严重了。我如果不想暴露自己的话，很难在短时间内利用规则和那个家伙对上。” “200层以上很强吗？”飞坦露出兴味的表情，“那有趣了，200层以下的家伙太弱了。” “倒也……！”侠客刚想分析，突然住了嘴。 飞坦、侠客和库洛洛不约而同地望向沉在浴缸中的女性。 她腹部的大洞正在发生变化，被切断的血肉边缘抽离出细细地粉色纤维，纤维进而凝合成纠缠在一起的血管、肌肉，新生的惨白肉块开始吸收浴缸中的血水，水的颜色看起来逐渐减淡，腹部的大洞也在逐渐被填补恢复血色。 “看清了吗？”观察过程中走到浴缸边缘的库洛洛询问另外两人。 “她在自愈。”侠客想伸手去触碰那些互相咬合的肉色纤维，被飞坦打了手腕。 库洛洛的眼睛因使用“凝”而散发出微光：“是念能力。” ------------------------------ 塞西诺以为她的死而复生是一种诅咒。 实际上，是属于特质系的念能力。 每一根从破碎血肉中新生的纤维都是由“念”驱动的，是“念”完成了一场全自动的人体修复手术。 “这就有意思，她死前发生了什么事？”库洛洛露出微笑，手轻轻放在浴缸边缘，指尖却微微用力。 侠客举起手掌，一根根指头掰着数：“坐飞艇、看比赛、当诱饵、被告白。” 小拇指、无名指、中指、大拇指依次弯下，留下的食指指向了握着塞西诺发辫发呆的飞坦。 “他知道。” 库洛洛和侠客一起看向飞坦。 “你们俩那么聪明，接着分析啊。” “有人知道答案，再反推的过程也很有趣。”侠客催促道，“你快说。” 飞坦告诉他们：“希诺说她被人喜欢、尤其是听到说出口的告白，就会遭遇意外死。意外造成死亡之后的3~6个小时，她会活过来。其他触发条件还不明晰。” “今天那个家伙也算喜欢吗？那种遇见后不到两小时产生的告白？”侠客纳闷，“不真心的告白也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不真心。”飞坦露出嘲讽的笑，“贪图美色、意图利用，鬼算盘打得竞技场一层都能听到。别的不说，想和人上/床/的心真的不能再真了。” 库洛洛点头总结：“那就是说，不管是‘善意的喜欢’还是‘恶意的喜欢’都符合念能力的触发条件。” “通常特质系的念能力者自己才是最了解其念能力触发条件的人。”侠客不解道，“那塞西诺为什么今天没有及时规避这个即死局面？” “从希诺的表情来看，她当时明显没有料到那个告白是‘作数’的。”飞坦回想起塞西诺站起来跑出去的场景，觉得她这一次的死亡预感应该很突然又很明确。 她直接跑向室外平台还想平躺到地上的操作，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有准备地迎接死亡。 “但也有可能塞西诺没全跟你说实话。”侠客朝飞坦的方向点了点。 “不是有可能，希诺是肯定没全说实话。”飞坦哼道。 “等等。”原本在思考的库洛洛思路被打断了一瞬，“她到底叫塞西诺，还是希诺？” “塞西诺。”侠客力证自己不是文盲，举手发言，“登机信息和国民号码对应的名字都是，s、t、h、e、n、o。” 飞坦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stheno，海神与海怪结合生下的三姐妹之一，头发是毒蛇、脖子有鳞片、长着尖利的獠牙和金色的翅膀。大姐和二姐拥有长生不死的魔身，唯一非魔身的是最小的妹妹美杜莎，被宙斯之子珀尔修斯砍下了头颅。”库洛洛伸手沾了沾已经恢复成透明的浴缸中的水，“神与魔的孩子，那是神明，还是魔鬼呢？” 侠客非常客观理性地补充：“但她的国民登记上，母亲是人类，父亲也是人类。出生过程完整，学历信息记录到位。可以说是现在在场四个人中信息上最正常的人。” “信息正常的人是不会掌握‘熟练删除自身死亡记录’这种技能的。”飞坦反驳侠客。 “所以我没说她国民健康记录是正常的。”侠客的专业和严谨不容置疑。 多次删除自身死亡记录，确实不像一个掌握自己念能力性质的人做的事情。 库洛洛语气肯定：“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死而复生’是念能力，那我们就让她知道。” “怎么知道？”侠客拿出自己的恶魔小天线，“这个如何？” 飞坦的死亡注视盯在侠客拿天线的手上。 “那样实验结果不准确。”库洛洛摇头，“教她学会念不就好了，天空竞技场又是一个绝佳的训练场。” “谁教？”飞坦先把自己摘出去，“我不教，特质系和我太不合了。” 侠客和库洛洛互相看向对方。 ------------------------------ “我从浴缸里湿漉漉地出来，连衣服都没换，你们就告诉我要上课？”塞西诺拽着自己滴着水的衣角，“这合适吗？” 第17章 “哎呀，疏忽了。”侠客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手掌上。 你那是疏忽吗？根本就是不尊重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把她放在浴缸里是为了便于“清理”，还怕她的血弄脏外面的木地板！ 飞坦拎着塞西诺的行李箱放到卫生间里，伸手示意她：换吧。 塞西诺的视线扫过飞坦、侠客和提供房间的黑发青年。 三人回看她，一动不动。 “观察我换衣服，是上课的一部分吗？”塞西诺咬牙问道。 她当然不觉得他们是要占她便宜，这三个男人的眼神十分清澈，清澈的像是在看一只实验室里24小时被记录行为的小白鼠。 “又疏忽了。”侠客一左一右把两边的人带离了卫生间，然后很有“常识”地把门也带上。 等其他人走出了卫生间，获得独处时间的塞西诺才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即使现在贯穿的部位一点伤口也没留下，但持续的幻痛依旧残留在身上。 这可比被车撞疼多了。 但没有那次随着电梯厢一起跌落时疼，远没有。 侠客刚刚说什么？说她这种死而复生的现象不是诅咒？是念能力？ “念能力……” 能力，那就应该是可以运用，可以掌控，可以自行决定使用与否的吧？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能力是她自己的。 想到这里，塞西诺的眼前闪过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 那个提供这处房间的黑发青年，飞坦和侠客称他为团长。 虽然这位“团长”看起来无害、优雅、冷静，可他眼神告诉她，她在他眼里是收藏品、实验对象、可被掠夺之物。 她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呢。 嗯，首先排除她的美貌、身体、和情感价值。 那就只剩下这个今天才被告知拥有的“念能力”了吧？ 塞西诺在过去的每一天，没有一刻是不讨厌悬在自己身上的这份“诅咒”的。“诅咒”让本就很难融入正常人行列的她，每一天的平凡生活都有支离破碎的可能性。 说来也好笑，这份“诅咒”才是让她活到现在的最大功臣。而且死亡的次数越多，塞西诺越想活下去。 无论她诞生的世界、在她的眼里是多么贪婪、丑恶，利欲和色|欲熏黑了无数的心脏，塞西诺仍然会被每一次重新开始获得的短暂的、珍贵的、平凡的生活赋予生机。 还是想好好活着。 第11章 011 宽敞的客厅内，飞坦拖了把椅子坐在靠近出口处，举着从荷马书店得到的书在读。被称为“团长”的年轻男子则坐在沙发上，以一个相对舒适放松的姿势观察着塞西诺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侠客从哪里找到了一块白板，他拿着标记笔站在白板前，往板子正中央写了一个“念”字。 侠客老师的学生只有塞西诺一个，她穿着宽松的连衣裙赤脚窝坐在单人沙发里，手臂环抱住自己的屈起的膝盖。 “你可以把念能力理解成操纵生命能量的能力，只要是生命，都会释放出一些能量。不让这些能量白白流失掉，而是学会操纵这些能量，就是‘念’，我认为学会这项技巧才是解开这世界真实的第一步。” 侠客在念的上方画出一条线引出另一个字“缠”：“首先，学会把‘念’保有在体内就是‘缠’，可以保证肉|体的强度，也能维持住细胞的活性。通常来说，‘缠’修炼的好的人也会比一般人更能保持年轻。” 塞西诺因为“保持年轻”这个关键词一阵恶寒：“请问侠客老师，您多大了。” 侠客回忆了一下塞西诺的身份信息：“我比你小哦。” “？” “不会叫你姐姐的。”侠客笑眯眯地表示，“顺便一提，你是屋子里年龄最大的。” “老师您是在羞辱我吗？” 侠客真诚表示：“不会哦，以平均的年龄成长程度来讲，塞西诺你的身心发育都在正常阈值内。” 塞西诺不自觉地将目光往某个方向瞟了一眼：“老师您在内涵谁吗？” “没有哦。” 飞坦低沉的嗓音杀到：“上你们的课，和课堂无关的别说！” “咳咳，我们继续。”侠客敲了敲白板，拉回塞西诺的注意力，继续从“念”字向外划线引出概念，“隔绝气息的技术叫做‘绝’，也可以用于恢复体力；散发出更多生命能量的技术叫做‘炼’，这也会加快能量的流失；最后一个是‘发’，你可以理解为向外发出的杀招，当然也有人会解释为‘以势取胜，我不动，敌自退’，我是不太赞同这种做法的。” “以上这四项称为‘念’的四大行，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技术。”侠客摇着记号笔，“总之，‘念’是可以训练的，任谁都有可能学会，但没有人指引的话很难有效掌握也可能误入歧途，所以是种通常不会让人轻易得知的技术。” 关于“误入歧途”，塞西诺觉得她眼前就有三个。 “那么，基本概念理解的差不多了，就让我们开始吧。”侠客将记号笔放到白板的托边里，然后举起手臂向塞西诺伸出手掌。 “等一下。”预感不太妙地塞西诺拼命向后仰，并抬手阻止侠客的进一步行动，“一件事不可能全是好方面、没有坏方面的，你概念讲完了难道不说一下缺点吗？” 第18章 “缺点？”侠客想了一下，“哦，一般情况下通过有计划有引导的长期修炼，是一种比较好的获得‘念’的方式。还有就是，用‘念’互相攻击的强度比普通人之间的打斗可怕很多。” “以及，用‘念’攻击普通人，普通人会死得非常轻易，对吧。”塞西诺准备从沙发侧面跳出去，“你现在是不是就准备用‘念’攻击我！” “哎呀？被你发现了。”侠客完全不否认，“塞西诺你，还挺敏锐的呢。” 塞西诺还没来得及从沙发跳出去，黑发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双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要动比较好。”他轻声说道。 塞西诺就这样被强制按在沙发里，眼睁睁地看着侠客的手向自己接近。 “选哪里比较好？脑袋，万一傻掉了？心脏，会不会爆掉啊？” 侠客的手接近得非常缓慢，配上他好似犹豫不决的语调，仿佛钝刀子在切磨着塞西诺的神经。 “侠客，别玩了，快一点。”飞坦从书中抬头向塞西诺看了一眼。 黑发青年转头看向飞坦：“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说这种话。” 飞坦将头低下，不再言语。 “这里好了。”侠客化掌为拳，敲在了塞西诺的锁骨上。 他的动作好似很轻，只是一次连声音都没有的叩击，但塞西诺却觉得好像突然在一点上压来万钧的力，直接透过她的皮肉打进她的骨髓里！ 一次的痛击后，又好像有千万根针游走在血管里。 好痛，还痛到特别的清醒，痛到周围的一切都被放大了！ “抱歉，实在没时间等你自行修炼出‘念’了，只能选择用‘发’将侠客的‘念’打入你的体内，强行冲开你的气脉。”黑发青年凑到全身因疼痛而痉挛蜷缩的塞西诺耳边，说话轻且快，“感受到了吗？那些游走在你身体里的力量？抓住它、引导它、牵制它、驯服它。你要快一点学会控制住这些顺着你气脉外散的能量，不然几个小时之内，就会死掉的。” “来吧，闭上眼睛感受，在生命能量全部消散前，学会收回吧。” ------------------------------ 随着塞西诺周身的气逐渐稳固地包裹住她不再外散，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围在她周边的三个人。 “我赢了。她花了10分钟。”飞坦向另两个人伸出双手，“一人10万戒尼，承蒙惠顾。” “我低估你了呢，塞西诺。”侠客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飞坦手里。 “等等。”恢复精神的塞西诺看向侠客，“那不是我的卡吧？” “是那个叫菊枝郎的家伙的卡。” 塞西诺把飞坦手里的银行卡拿走：“那就是我的卡，我拿命换的卡。” 没了侠客那份，飞坦便看向另一个人：“库洛洛，10万戒尼。” “团长都不叫了吗？”库洛洛摇头，“200层以上对战就没有奖金了，我没钱。” 打过擂台知道规则的飞坦问：“那200层之前的奖金呢？” “花掉了。”库洛洛眨眼，“买了几本古书。” 飞坦的两只手都移向了塞西诺：“盛惠20万戒尼，学费。” 塞西诺翻了个白眼，把刚到手都没焐热的银行卡拍回飞坦的手上。 “好了，‘念’的入门结束了。”侠客朝飞坦和库洛洛挥挥手，示意他俩走开，不要影响他的教学，“我们来学习进阶课程吧。” “不，老师，我累了。”塞西诺扬起一个讨好的笑脸，“明天吧？” “不行哦。”侠客摇头，“你才学会‘缠’而已，要尽快达到能控制自己念能力的程度才行。” 塞西诺有种不好的预感：“要达到你说的程度，一般要多久呢？” 侠客想了想：“几个月？几年？或者几十年？各种各样的例子都有呢。” “那老师给我留了多少时间呢？” 侠客伸出了3根手指。 库洛洛看了表示：“可以稍微再宽限一点。” 塞西诺试探道：“那就四……年。” “四个月。”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够长了，你还想怎么样。”飞坦凉凉地插了一句。 她想怎么样？她想退课！ ------------------------------ 如果给念能力速成训练班的侠老师、库老师和飞老师进行授课评分的话。 塞西诺想打零分！三个零分！统统鸭蛋！ 库老师，最擅长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要命的话，动不动就以“不要急，感受它”为开场白，以“没关系，做不到就只是会死而已”为结束语。听课一分钟、沮丧一辈子，完全无视学生的心理健康！ 侠老师的授课理念就是先解释概念，不管你消化得如何，直接就上实践。如果第一次实践过不了？那没关系，做个两次、十次、一百次总可以熟能生巧的。你问他是不是慢慢练习就好了，他笑眯眯地告诉你一百次指的是一天之内。 飞老师……请务必把飞老师从授课名单上划掉啊！他揍人真的很痛啊！骂人还难听！就这样还说自己是收着劲儿的，每天都要控制力度不把她搞死，说什么老师比学生累一百倍！再说他本来也说不想参与授课的吧！ 在地狱里过了一多月后，侠客表示，塞西诺可以进入下一层地狱、啊不是、下一阶段授课了。 第19章 “缠、绝、炼的进度都不错，就是发还差了一点火候。”侠客拿着本子涂涂改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调整了你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今天上午先教理论课当休息好了。” “那下午呢？”塞西诺抱着一丝希望提问，希望侠客能看在她现在身上处处挂彩的状态上网开一面。 “哦，对，下午。”侠客通知她，“下午你去1层报名，飞坦说你挨打挨的差不多了，和200层以下的人战斗也不会轻易就死掉的。” 她就多余问。 “来吧，正式上课。”侠客又摆上了他的白板，“人们会把‘念’分为六大系，分别为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由于每个人资质、性格和成长环境不同，所属的系也不相同。” 侠客边说着边在白板上画出一个六边形，写上了六系的名称，顺时针的顺序是强化系、变化系、具现化系、特质系、操作系、放出系。 “人们可以轻易练成所属系的念能力，而非所属系的念能力则不易修得。离自己所属系越远的系越难修成。”侠客点了点操作系的位置，“像我，使用操作系的能力如果有100%的话，那学习使用放出系的能力就大概只有80%甚至更低的程度。” 侠客补充道：“另外，如果在修行时对自己加以某种制约和誓约，修成率则会提高，即制约越严格，修成率越高。当然，这可能不是现阶段你能掌握的。” “经常使用的测试‘念’系的判别法是水见式。”侠客将一个玻璃杯放到塞西诺面前，杯子里是普通的清水，水面上浮动着飞坦刚刚吃掉的糖果的包装纸，“你用双手围绕杯子发动念，从杯中水出现的变化上就能判断你的‘念’系类别。” 原本叼着棒棒糖在旁边看“无声电视”的飞坦此时反过身来，盯着塞西诺。 “干嘛？”正准备对着水杯使用“发”的塞西诺被他盯得发毛，“等等，你们不会又打赌了吧？” 他们三个最近好像十分喜欢拿她的学习进度和训练反应打赌，搞得和真的对教学活动乐在其中似的。要不是偶然听见库洛洛说“幸好不是个庸才，不然就得用死亡进行验证”，她差点被他们矜矜业业的授课假象迷惑了！ “你肯定是特质系，没什么好赌的。”飞坦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水杯，催促着，“快点！” 塞西诺将手虚放于水杯两侧，屏气凝神，开始释放“发”。 一开始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渐渐的，杯中的水荡出波纹，浮在水面上糖纸被卷入水中，几息之间，糖纸沉入杯底，发出一声闷响。 飞坦走过来，把糖纸从杯底捞出来。 “变成像石头一样的质感了。” 侠客观察着杯中的会，沾了一滴尝了尝：“颜色和味道都没变呢。是特质系没错，还有一点操作系的表现。” 飞坦得意洋洋抛了抛手里的糖纸：“我就说吧，她分析事情时没完没了的样子，跟你和团长一模一样。” 塞西诺把飞坦手里的糖纸拿回来，轻轻一捏。 糖纸像石头一样，从受力点开始，碎裂开。 第12章 012 “请2055号和1973号到e擂台。” 塞西诺随着广播播报站起来，起身后还不忘做最后的挣扎。 “上擂台实战实在没必要吧？” “你怕什么？”飞坦手掌朝下，冲着塞西诺向外挥了挥，“你就上去，然后‘唰’的就结束了。” 坐在飞坦和塞西诺后排的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充：“没错，没错。这位美女，你的对手可不像你的这位男朋友，哪里舍得你美丽的脸像现在这样挂彩挨揍啊。他一定会好好地把你抱到场外的。哈哈哈哈哈！” 几句话里的槽点太多，塞西诺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翻白眼比较好了。 飞坦额头上仿佛要出现因怒气而暴起的青筋。为防止自己被牵连，也为防止后排的男人再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惹恼某人，塞西诺非常迅速地起身，离开了观众席。 天空竞技场第一层，难易程度塞西诺见识过。如果只是在普通人中稍微强壮些、反应快些，来到这里只有被碾压的份儿，这里自称“格斗家”的人战斗入门的第一步。 可当拥有念能力之后，观察这里参赛者的角度又不一样了。 也许身体素质、格斗技巧、战斗经验，塞西诺都远不如同期报名的选手。但只靠迈上“拥有念能力”这一个台阶，她就能以更高一层的角度看着他们。 就像高级掠食者看着他们的猎物，猎物再健壮有力，狩猎与被狩猎的地位也不会调转。掠食者要考虑的也只是捕食策略、捕食代价和捕食成功率。不在于能不能行，而在于值不值得。 塞西诺第一次对阵的1973号，是一名四肢修长、一看就动作敏捷的男性。 对于行动快速的猎物，总是会耗费掠食者很多的精力在追逐他们上。和飞坦的训练课程中，塞西诺就发现自己很不擅长追逐战。不排除飞坦太快了的因素，但她自我总结时也发现，防御反击是她更擅长的战斗模式。 可如果场地有限，规则要求，掠食者还以一副无害的外表出现，猎物往往会放松警惕，主动送上门来。 不远处场边观众席传来的声音无不在感叹1973号的运气好，遇到了“不经打的女人”。不少人嚷着“来错地方了，小/姐！”“这里是竞技场，不是选美比赛！”“打她！我就喜欢看美人被男人打败的模样！” 第20章 场外的观众不会影响塞西诺，却明显影响了她的对手。 1973号甚至没有过多思考，就把掠食者误认城了猎物，因此在裁判宣布开始后，他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主动攻了过来。 塞西诺迎着对方攻过来的架势，微微错身向下，冲着他的腹部来了一记右直拳。 pu！ 拳头陷在肉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1973号维持着攻过来的姿势惯性向塞西诺的方向又走了两步……屈膝，捂肚子，跪地，然后不堪疼痛地晕了过去。 铛铛铛！ 擂台结束的铃被敲响，裁判判定塞西诺获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靠近e擂台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了不少。 “2055号，你下场比赛到50层去。”裁判示意塞西诺可以离开擂台了。 拿着裁判给的通行许可条，塞西诺平静地离开擂台，去到观众席和飞坦汇合。 她不是怕擂台实战，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战斗形式。 飞坦身后的观众席上趴着两个失去意识的男性观众，而他周边半径两米内，都没有人愿意靠近。 “为什么不用和打的时候的那一招？”飞坦迎上塞西诺，带着满脸不耐，“上擂台还要手下留情吗？” “我一共也不会几招。何必在1层就开始用啊。” 她安抚着飞坦，两人一起乘电梯前往50层。 ------------------------------ “您好，欢迎乘坐天空竞技场楼层电梯，我们每10层为一个单位，可以一直到达200层的区域。顺便一提，到底100层后，选手就会有一间个人专属的房间……50层到了，请两位多多加油。” 飞坦率先走出了电梯，塞西诺和负责说明的电梯工作人员说了一声谢谢后离开。 两人离开电梯厢后，电梯内的女性工作人员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风格一点都不搭，到底是情侣还是姐弟啊？” 飞坦回头杀人的目光被完全关闭的厚实电梯门遮挡。 “你生什么气，她又没完全猜错。” “谁跟你情侣！”飞坦的杀人目光转向了塞西诺。 “我说的是姐弟，姐弟！”塞西诺赶紧撇清死亡关系，“我比你和库洛洛大一岁，比侠客大得更多吧。” “我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所以不算数。”飞坦冷哼，“还姐弟，你哪怕能打赢我们当中的一个吗？还想当姐姐。” “哥哥姐姐难道不是客观年龄关系吗？靠实力评上的那种叫‘大哥’或者‘大姐头’吧。” “啊呀。等到你们了。” 在50层选手休息室外的侠客冲着塞西诺和飞坦挥了挥手。 “飞坦，长老会那边递来一个任务，团长叫你去解决一下。” 接过侠客递来的纸条，飞坦快速浏览过后，脸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不情愿：“现在就出发吗？” 侠客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情愿：“虽然有一点难度，可对于你来说，算上往返，5天就能搞定了。” 飞坦问：“我走了，只有你一个人在团长身边吗？” “不是还有塞西诺？”在看到塞西诺瞪大眼睛无声表示“算上我干嘛！”的表情下，侠客笑道，“开玩笑的，派克诺妲已经到机场了，马上就来汇合。” 塞西诺的手机在这时收到了一条信息：[你预定的c-725次飞艇航程票将在今日晚间20:55起飞，本次航程和基建费158800戒尼已从您的关联账户上扣除。] “喂！他执行任务为什么划我的卡！”塞西诺生气道。 “因为飞坦之前打擂台的奖金都在你的卡里啊。”侠客理所当然地说。 “那是他打得我遍体鳞伤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侠客耸耸肩，飞坦哼了一声。 ------------------------------ 迅速结束了50层的战斗后，塞西诺在天空竞技场拥有了自己的房间。 同时，她也被迫在房间登记时加上了一名“随行”室友。 派克诺妲是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深邃、冷酷丰满的女性。从气质和谈吐上，塞西诺就觉的她相对“成熟”和“正常”一些，不论生理年龄具体多少，起码心理年龄比某几个人大一些。 但她周身的气息，让塞西诺不敢放松警惕。 派克诺妲选择在两人独处的晚餐时间，和塞西诺“互相”增进了解：“我听团长和侠客说了你的情况，但他们没告诉我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喜欢你蓝色的眼睛，比起最美丽的蓝宝石，也丝毫不逊色。” “过奖了。”塞西诺吃着客房服务送来的香煎三文鱼，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 “蓝宝石的形容未免保守了。”派克诺妲问塞西诺，“你听说过‘七大美色’吗？” 在提到“七大美色”时，派克诺妲的下眼睑微微向上抬了一点。 “抱歉，没有……” “七大美色指的是这世间最美的事物，其中有一种蓝色的液态矿石，开采后就会迅速凝固极易变质，能保存下来的数量很少。这种矿石十分坚硬，呈水蓝色，夜晚会发出微弱的淡冰蓝色光辉。非常迷人。” 听到派克诺妲的描述，塞西诺突然联想到库洛洛耳朵上的耳坠。 “对了，听说你之前在书店工作？”派克诺妲突然转变话题。 “没错，荷马书店的老店很有风格，工作氛围也不错。” “那真是辛苦你陪着飞坦和侠客他们胡闹了。”派克诺妲微微一笑，再度转变话题，“只是没想到酒吧女招待的工作，你也如此得心应手。” 第21章 她在通过不断跳转话题来探查自己。 塞西诺意识到这位室友不仅仅是被派来当“看守”的。 “只是少不更事时以为那种工作来钱快罢了。”塞西诺回以动人的微笑，“青春和美貌的确也是个人财富的一部分，总要在适当的时候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是吗？” “能学会利用个人优势更好的生存。”派克诺妲赞许道，“确实是不得了的能力。” 难办了呀。 女人的直觉啊，可比男人们准多了。 第13章 013 如果派克诺妲不是来“审问”她的，塞西诺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她善于倾听、回忆、关注对话者的状态，还句句有回应。 即使在塞西诺东拉西扯，聊书店工作，聊被表白的奇葩遭遇，聊这段时间两次死亡的个人感受，聊飞坦、侠客、库洛洛不做人的事迹的情况下，派克诺妲依旧能够抓住重点和关键词，把话题引向她想了解的方向。 但同时，她的引导也给塞西诺提供了线索。 派克诺妲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的“死而复生”的，死过几次，因为什么，还有她曾在夜场工作时的详细经历。 对于一个之前素未谋面、今天才有初步印象的人，塞西诺不相信自己能激起对方这么大的了解欲|望。 她在替人“审问”塞西诺。 以塞西诺目前对“不做人”三人组的了解：侠客是分析求证型，喜欢在全面了解信息后操纵对手掉入陷阱；飞坦在简单直接和玩弄对手间来回游荡，不是给人个痛快就是让人生不如死；只有库洛洛，从短期接触来看，他是最喜欢搞这种支使别人自己布局当幕后黑手的类型。 库洛洛为什么叫派克诺妲过来“审问”自己？甚至还有一部分可能性是为了这个“审问”调走了飞坦？ 他预计的结果中，这次“审问”的成功率是多少？ 在已经有一个观察力敏锐、知识渊博的侠客的情况下，了解她为什么需要特地让派克诺妲来？ 在塞西诺应付着派克诺妲，少见地将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嘴上说着话心里却思绪翻飞的时候。 派克诺妲改变了策略，不再一味诱导塞西诺输出，开始讲起她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曾有一个洋娃娃。”派克诺妲露出怀念的神情，“那个洋娃娃虽然是从垃圾堆里挑拣出来的，却拥有漂亮的五官、柔软的头发、精心雕琢过的身体。” 塞西诺说：“可惜它还是被丢掉了。” “是的，洋娃娃出现在垃圾堆里时非常残破，我花了一段时间才修好它。修好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很珍惜，每天都把洋娃娃放在我的床头。” “后来呢？” “后来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生病了，她说想要那个洋娃娃陪着她，于是长老们将我的洋娃娃拿走了。”派克诺妲低头，看着盘中被她切开的三文鱼那粉色的切面，“大家都说，她长得和那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可爱。可我不觉得，那个洋娃娃有着蓝色的眼睛和亚麻色的头发，可漂亮女孩的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绿色的，她们一点儿也不像。” “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才是标准的洋娃娃啊。”塞西诺轻声道，“她一定很美吧。” “当然，很美。”派克诺妲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塞西诺不用问了，事情的发展一定不是美好的方向。 派克诺妲选择把回忆讲完：“可她病好了之后，没有把洋娃娃还给我。在不久之后，我又在垃圾堆里发现了那个蓝眼睛的洋娃娃，她比第一次出现在垃圾堆里时更破了。这次，我没有选择修好她，我把洋娃娃烧了，烧的一干二净，谁也不能再拿走她。” “那我想，我也不用问那个娃娃坏到了什么程度，让你选择不再修好她。” 派克诺妲直直地看向塞西诺：“我可以摸摸你的眼睛吗？” 塞西诺的声音冷酷且坚定：“不可以。” 有能力的拒绝和没有能力的拒绝之间的差距，有时比答应和拒绝之间还要大。 塞西诺拒绝了派克诺妲的触碰要求，但她还是被摸了，因为她躲不开派克诺妲伸来的手。 准确的说，是她的念无法抵御派克诺妲的念，被击散得溃不成军。 被派克诺妲碰到的一刹那，塞西诺知道了她碰自己的目的。 她在用念，读取塞西诺的记忆。 “这就是库洛洛想知道的？”塞西诺在派克诺妲收回手时说，“直说，我可以从我3岁开始聊起，全都告诉他。” “但你会撒谎。”完成任务的派克诺妲甚至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事实上我觉得你很会撒谎。” “看来对于撒谎，我和你之间有不同的定义。”塞西诺撑起下巴想了一下，“我反倒觉得，你应该会比我更擅长，所以何必把标准定的那么狭隘呢？” “我不太擅长。”派克诺妲反思后回答。 塞西诺数落着：“嗯，你只是尽可能选择不说。侠客是只说想让别人听的那一半。飞坦反复无常看心情。库洛洛嘴里只有命令是真的。总结起来，你们真是一群‘真诚’的人。”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呢。”派克诺妲将切开后未吃完的三文鱼推远，任其变腻变凉，“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你明天不是还有擂台赛？” 第22章 “我以为飞坦走了，就不用打擂台了？” “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派克诺妲真诚一笑，“有免费的房间不好吗？” 她们之间不仅对于“撒谎”的定义不同，对“免费”的认知也有很大差异呢。 ------------------------------ 夜晚，透过套房的巨大落地玻璃，900尺高空上的夜景梦幻迷离。 “这就是你读取到全部记忆？”库洛洛听完派克诺妲的汇报，一直非常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她睡着后读取的部分呢？” “我说的这些包括她入睡之后，我读取到的。”派克诺妲站在窗边，玻璃映照出她略显沉思的脸，“她确实没有刻意隐藏，但我读取不到更多的信息了。” “这点信息可不够吧。”侠客笑眯眯看向独占三人沙发，坐在最中央的库洛洛，“如果想了解本人都无法摸透的念能力，寻找念能力诞生的起源条件非常重要，团长甚至还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专门在流星街‘培养’出和塞西诺拥有相似念能力的人呢。” “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我的计划？”库洛洛好笑地看向坐在单人沙发里的侠客。 那个位置是侠客给塞西诺上课时，塞西诺经常窝着的地方。 侠客说：“因为我刚察觉没多久就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以为你会很快放弃呢。” “哦？说你的分析。”库洛洛看向难得对他的计划表现出明确否定建议的侠客。 “记忆宫殿这个概念，你们都听过吧？”侠客没有直接说原因，而是先对着派克诺妲进行提醒，“我认为掌握这种方法的人是非常克制派克诺妲的念能力的。” “你说的是那种给记忆标的分区的记忆方式吧？”派克诺妲从窗边回身，看向侠客，“这只是为了让脑子记住更多东西更方检索记忆罢了。我遇到过学会这种方法的人，对他们使用念能力或许称得上麻烦，但到不了被克制的程度。” “这只是对于‘记忆宫殿’方法的最初应用，毕竟如果追溯起源，这个方法一开始就是古时智者派为了传授修辞学而推行的学习方法。那时纸张并不易得，凡事都要用脑子来记才行，如何让脑子记住更多的辩论技巧和辩论素材，就需要把‘表象’放入‘位置’中整理记忆。” 库洛洛顺着侠客起的头，梳理这一条思路：“人的记忆分为‘自然记忆’和‘人工记忆’。天生的未经过训练的自然记忆的读取，对于派克诺妲来说轻而易举。人工记忆则是通过学习和训练获得的能力，记忆宫殿法就是其中一种形式。既然人工记忆是遵循‘技巧’存储的，那读取的时候也要依照‘技巧’来读取。” “没错！”侠客举起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小方块，“把一段具有关键词索引的记忆当做一个‘盒子’的话，按照检索路劲，将盒子放在对应的架子上，把架子再锁紧不同的屋子里，这是我们认为的‘记忆宫殿’最经常也比较有效的形式。” “就像仓库和图书馆一样，只要找到收纳的规律……”库洛洛看向派克诺妲，“你的记忆读取就只是多花一点功夫，并不会被克制。” “可是塞西诺不一样。”侠客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你如何知道自己即将走进的是一家画廊、书店，抑或是人生鼎沸的广场？她会将自己的记忆编排进这些场景里，毫无准备地走进这些场景中，面对纷繁的信息你并不知道那些是有效的，也可能全都是有效的。” “她用每次死亡作为分割线，给不同时间段的自己建造了不同的记忆舞台。”库洛洛总结，“所以派克诺妲读取时，看到就是日常的片段，按时间排列的人生记忆，以及闪回、跳过、不完整的片段。甚至只能读到她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好像她丢失了过往一样。” “塞西诺是不是很厉害。”侠客开心地说着，眼中映出屋内的光源，仿佛落了星光于其中，“在未接触念能力的情况下，为了生存学会了这种方法。” “会用这种方法，更说明她有过‘被审问记忆’或者‘刻意隐藏过去’的经历，这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有意训练的。”库洛洛双臂支在膝盖上，双手交握用手背托住下巴，这是他惯常的思考方式，“这说明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却被迫坐以待毙，那她一定利用过自己的死亡做过什么。” 派克诺妲打断了房间内两位男性逐渐划向更深处的思考：“请你们俩不要被探究的过程勾起过多的兴趣，而忘了一开始的目的。” “啊，对呀。”侠客看向库洛洛，“团长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支开飞坦的。” “支开飞坦？”派克诺妲对此表现出不知情，“我一开始以为是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团长身边缺一个护卫，没想到你们俩又打了别的算盘。” “我只是配合团长啊。”侠客耸耸肩，“作为也被利用的那个，我也只是团长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但你挺乐在其中的。”派克诺妲看出了侠客的态度。 “那倒是。”侠客不否认。 他们旅团内部就是这样。 旅团成员要贯彻团长的意志。 有的人被团长利用而不自知，就算之后知道了也不介意；有的人察觉到被团长利用，但也不在意；还有人从始至终对团长的最终目的都不在乎，只管在团长限定的范围里为所欲为，闹个尽兴。 第23章 派克诺妲突然陷入了思考。 她想到了塞西诺今日入睡前，对她说的一句话：“你说有些男人的自信和幼稚，是不是都是被惯出来的？” 第14章 014 “站在裁判左手边是保持七连胜战绩的塞西诺选手！她总是以冷静的姿态静等着猎物倒在自己脚下，在美丽的外表下是寒冬般凌冽的心！无情的冰山美人！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这个主持人在全场解说广播里尽说些什么尴尬的台词。 已经站在擂台上的塞西诺又不能崩表情，努力绷紧的五官反倒显得她更符合解说员所描述的冰山美人。 自从被飞坦的侠客带到这里以后她的人生就彻底脱轨，她自己内心也总是难以平静。以前身边的人都是夸她“温柔知性美丽大方”，如今依托谣传和标签，现在别人看她全是冷酷无情甚至还有蛇蝎心肠。 经营多年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 希望天空竞技场电视频道的覆盖范围不大吧，世界还是很宽广的。 “裁判右手边是今年稳步上升的青年格斗家……现在！让我们看看观众们对两者的胜负预判如何呢！？” “哦？更多的观众选择了裁判右边的选手！果然，在天空竞技场这样残酷的地方，观众们总是倾向于男性选手的获胜概率更大！那么，这场战斗究竟是如观众期望的那般发展，还是塞西诺选手继续保持黑马姿态，维持住自己的连胜记录呢！” “裁判已经举起预备手势了……比赛开始！” 全场人声鼎沸了没有三秒钟，就陷入了瞬间的寂静。 “……比赛结束。” “惊人！太惊人了！即使面对富有经验的对手，塞西诺选手依然凭借稳定的‘一拳出击’赢得了比赛！” 这位青年格斗家确实很有战斗基础，但哪怕只是加了些许念的右勾拳，对于未开念的人来讲也如同一发高射炮。即使现在的塞西诺使用的炮弹连橡胶弹的强度都够不上，还是把对手直接打出了擂台范围。 就好比别人扔石块你开|枪。 在裁判宣布比赛胜利后，塞西诺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擂台。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仅凭她短短一个多月锻炼的肉|体的素质，她能够战胜对面的格斗家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依靠直拳和勾拳两种基础招式，她就打到了天空竞技场的一百多层。这就是念能力的可怕，这就是飞坦、侠客、库洛洛他们所在的世界。而他们对念能力的运用远比她强多了。 “塞西诺选手，你可以去200层了。”裁判将200层的登记许可递给塞西诺。 接过许可，塞西诺想起飞坦打到200层时说过的话。 “还是有几个有趣的家伙的。”飞坦当时的表情充满对于杀戮的期待，“能撑过我玩弄的时间才死亡，就是对他们能力的最好嘉奖。” 200层以上，就是念能力者的天下。也是让不择手段的人、不死不休的人、甚至杀人不眨眼的人如鱼得水的地方。 “你会喜欢的。”飞坦曾看着她这样断言。 ------------------------------ 塞西诺依着电梯厢的墙壁，数着自己的存折余额。 个十百千万……3亿5千万戒尼！？ 她收回过往时间里对天空竞技场的鄙视和谩骂，天空竞技场真是个好地方！ [你预定的c-901次飞艇航程票将在今日午间10:15起飞，本次航程和基建费165000戒尼已从您的关联账户上扣除。] 很明显飞坦自己或者说侠客他，又用塞西诺的银行卡号订票了。 除了派克诺妲单纯地在她塞西诺的房间落脚，一切费用都不用塞西诺操心，如今飞坦、侠客、甚至连住在二百多层的库洛洛都时不时地刷塞西诺的卡。尤其是在消费项目需要登记国民号码的时候。 现在存折余额变3亿4千多万。 她一个人养三个“小|白|脸”，却没有得到身为“富婆”应有的尊重，太气人了！ 她甚至要感谢库洛洛看上的东西基本上标价都远超三亿，犯不上用她的卡。 也不对，库洛洛想要的东西只有个别数量少、获取难度不高的是他买来的。其他大部分时候，他走的都是“零元购”的支付方式，就算花钱，通常也只出个一开始的“入场费”。 “塞西诺选手，请你在今天之内完成200层的参战登记……200层到了。” 走出电梯，塞西诺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库洛洛就站在走廊的尽头和一名蓝色头发宽肩窄腰的男子说着什么。 要去200层的登记处，就必须经过库洛洛和那名男子身边。 可塞西诺才走到走廊的中段，就感觉不太好。 脑中有预警，告诉她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会被杀掉的！ 蓝色头发的男子转头看着塞西诺，他脸上有着马戏团小丑惯用的装饰图案，狭长的眼睛上挑，笑得、嗯、笑得像个变|态。 “西索，不要为难她。”库洛洛面色平静地警告道。 “为难？”被称为西索的男子扬起的声线带着戏谑，“在200层，这种程度叫为难吗？还是说，在旅团之内，这种程度叫为难呢？” 库洛洛否认一部分：“她不是旅团的人。但不可以为难。” 西索的眼睑微微收紧，喉咙里发出细碎的低笑，明明隔着一段距离，他的笑声却仿佛响在塞西诺的耳边。 第24章 “那就是猎物、或者收藏品？” 话音未落，西索突然出现在塞西诺面前，他的左手掐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她的生死，可以作为要求你接受对战邀请的筹码吗？” 塞西诺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西索架着脖子举起，双脚离地。重力和西索左手逐渐收紧的力道，让她呼吸困难，视线因缺氧逐渐模糊。 “那正好实验一下。”库洛洛越过西索和塞西诺看向两人身后的人，“侠客。” 刚刚从电梯出来的侠客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紧随其后出电梯的派克诺妲反倒流露出些许担心，朝着西索的方向走了几步。 侠客在派克诺妲做出制止动作之前，用中气十足、保证即将昏迷的塞西诺也能听见的声音大声说：“塞西诺！我喜欢你！” 塞西诺的确听到了。 不仅听到了侠客的告白，还听到了库洛洛和侠客打得震天响的算盘！ 要不是被掐得连个气音都发不出，她一定当场骂街！ 西索歪歪头，目光在侠客和库洛洛之间转了个来回。 派克诺妲还想向前，被库洛洛以眼神制止。 侠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继续重复：“塞西诺，我喜欢你哟，真心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告白呢！” 告你个大头鬼！ 在西索兴味十足的目光中，塞西诺被直接掐断了脖颈！ ------------------------------ 塞西诺有过被掐脖子到窒息的经验，只是没有西索这样痛快利落。 那个男人当时骑|在塞西诺的身上，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可因为虚胖的体型，他双手用尽全力依旧无法完全阻断她气管内通过空气，那漫长呼吸困难的时光，比死亡更难熬。 最后还是两人头顶的吊灯砸死了塞西诺，也砸死了那个为了杀她而本身没剩多少力气的男人。 那次死亡之后三小时，醒过来的塞西诺花了一段时间才把自己的死亡痕迹从现场里摘出来，摇身变成了死去男人的第一尸|体发现人。 在死亡的前一秒，传导进塞西诺脑子里的想法不是“我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而是“我一定要对着库洛洛和侠客把这一下掐回来”，还有这个蓝头发的变态！ 这次不是意外身亡，但她已经明确知道，她会再次活过来。 第15章 015 六个半小时，这是塞西诺被西索杀死后复活所用的时间，比她之前用的时间要长。 她恢复意识时不在自己的房间，甚至不在自己的床上。她躺在双人床的右侧，衣服被换过，身上盖着薄被，披散的头发有着干燥的热意，还散发着风信子的气味。 向左侧转头，飞坦正坐在被面之上，压住了薄被，靠着床头读着一本黑红封面的书。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遮挡严实的衣物，上身是赤|裸的，下身穿着黑色宽松的长裤，微湿的黑色头发没有了平日的锋利感。 塞西诺好像隐约闻到他和她散发着一样的风信子花的气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掀开一点薄被坐起来，问飞坦。 “一个多小时前。”飞坦合上书回答，“再晚一点，团长就要把你的‘尸|体’处理掉了。” “嗯？”塞西诺咬紧后槽牙忍住骂人的冲动，“谢谢你？” “所以侠客的告白真的有用？”飞坦伸手扯住塞西诺的一缕头发微微用力，将她向自己的方向拽，“而愚蠢的你在西索手里毫无还手之力。” 她该先回答哪句话？ 她甚至想问问飞坦回来的这一个多小时除了保住她的“尸|体”之外还做了什么，为什么两个人现在闻起来是一种香味。 可想了想，塞西诺没有问，因为经历过一次新的的死亡“尝试”的她有了新的想法。 在这次“复活”的时间里，意识是最后回笼的。她正式醒来之前，不知道脑海中是思考还是做梦，在纷乱的思绪中，她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 向着飞坦的方向偏着身子，塞西诺压低上身的高度，以自下而上的角度看向他。 “你还有七个小时的注册时间。”飞坦提醒的是到天空竞技场200层进行登记的时限。 “那时间还够用。”塞西诺又向飞坦挪近了一点，散落的发梢划在他的腰腹间，“对吧？” “唔……不够。”飞坦迎向塞西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与她对视，“但我可以大发慈悲，给你留两个小时。” 带着干燥热意的、和带着寒冷湿意的风信子的气息糅合在一起。 在压迫而来的力道下，塞西诺放柔了自己的动作。 却绷紧了神经。 ------------------------------ 她感觉到了，念在身体内形成的丝线。 它们响应着所谓的“爱意”，吸引着“爱意”，再绞杀掉“爱意”，从里面汲取着力量。 那些“食用完爱意”残留下的灰烬，就像黄泉的街灯，荧荧惑惑照亮了死神前来的道路。当念舔舐着嘴角感到餍足时，死神的镰刀也悬在了她的头上。 以“爱意”为食，也被“爱意”反噬。 但死神可以斩断生命，却斩不断她身体里的丝线。 贪婪的丝线为了继续“进食”会重新粘合好盛放它们的容器。 她就会再一次“死而复生”。 这就是她的念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 第25章 ------------------------------ 风信子花的气味已经散去，身体的热度却没有。 塞西诺将自己纠缠在飞坦颈侧的头发整理好，然后起身下床，收拾好自己。 她现在得争分夺秒了，双重意义上的。 “给我留两小时？”来不及淋浴，只能简单梳洗一下的塞西诺刮了飞坦一眼，“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飞坦枕着双臂，放松地躺在床上：“和你之间没默契，所以需要一点时间磨合。” 明明不是磨合的问题，是该停下的时候喊他停下也没用！ 样子能见人了，塞西诺理都不再理飞坦一下，直接开门离开。 飞坦好脾气既没有行为阻拦、也没有言语阻止，任凭塞西诺急匆匆地“提上裤子走人”。 塞西诺走后没多久，侠客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 “明明是我告的白。”侠客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委屈，“为什么是你摘果子？” “你那点儿‘喜爱’根本不够用。”飞坦嗤笑。 收起伪装的委屈，侠客抱臂倚在门框上，“你的就够用了？” “加上我的，就够用了。” “可你给我们的实验增加了变量。”侠客面露无奈，叹了口气，“要考量的工作量增加了呢。跟我去找团长吧？” “不去。”飞坦把被子往身上一盖，“你自己去。” “你吃饱了，却让别人加班吗？”侠客不赞同道。 “我没加班吗？” 飞坦转过身侧躺，留给侠客一个背影。 ------------------------------ 200层那条狭长的通道已经空无一人，塞西诺察觉到几息不同的念的流动，但这次没有人阻止她去签到。 第一重意义上的争分夺秒，算是完成了。 “欢迎来到200层级，请在这里签字，准备登记报名事宜。请问您需要立即申请参赛吗？”登记办理窗口的工作人员将登记单（或者说免责声明）递给塞西诺。 “嗯？现在吗？”塞西诺签完字，递回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登记好信息后，向塞西诺解释：“是这样的，200层级的每个人，都有90天的战斗准备期，在这个期间内，选手可以指定战斗的日期。当然选手可以每天参赛，也可以在最后期限之前才开始战斗，全凭选手意愿。选手每参加过一次比试之后，都还会有另一段90天的准备期间。但是，如果准备期期间都没有申请战斗的话，就会失去参赛资格，参加选手的记录也会被取消掉 ，请特别注意这一点。” 塞西诺沉吟：“每参加过一次可以休息90天……也就是说不是一劳永逸的，要比很多次喽？” 工作人员点头：“没错。选手们想通过这一层级，必须先赢下10场比赛，可如果再赢下10场前先输了4场也就失去参加资格。不过，只要选手赢得了10场比赛，就可以向楼主挑战！” “楼主？” “楼主就是天空竞技场中21位地位最高的斗士，从230层到250层，每一个楼层都有唯一一位的楼主！只要向楼主挑战并且打赢他，那一瞬间，你就登上了天空竞技场的最高位！你就是那一层的新一任楼主！” “仅此而已？”塞西诺对于这种自我标榜反而变成靶子的行为不敢苟同。 “当然不止这样了！只要成为楼主，就可以参加两年一度的在最高层举行的格斗家祭典，拥有至高无上的格斗家的称号！很棒的！是不是很棒……你好像不感兴趣？” “怎么说呢，对，不感兴趣。”塞西诺直接总结，“也就是打到最后，只是个人荣誉战了，对吧。” “不！赢得格斗家祭典之后还可以入住天空竞技场的最高层，那可是在1000尺高空的私人宅邸哦！而且赢下格斗家祭典还有宝物赠送哦！” “……嗯，也不算很有吸引力。” “那你，报名干什么？”工作人员也是搞不懂了。 “因为200层以上有我想挑战的人。” 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好好揍“自以为是的库洛洛”一顿，如果能达到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悔不当初的程度就更好了。 当然，后半句可能比较困难，但她会持之以恒地努力的。 “那你，要现在申请参赛吗？” 塞西诺没有回答工作人员，她回头看向自己身后。 几个人影慢慢从走廊阴影之中走出。 她第二重意义上的争分夺秒，送上门了。 第16章 016 塞西诺的念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发动需要条件。 和她曾经以为的“只要被告白就会遭遇不幸”这个规律的出入在于，不管是箭头指向她的“爱意”，还是她指向别人的“爱意”都会触发这个能力，只是对应的结果不同。 “爱意”的范畴也很广泛，情感也行，欲|望也算，纯度各有不同，但她的“念丝”都爱吃。 如果是她接受了别人的“爱意”这种情况，那她的“念丝”在吸收完“爱意”之后就会把“吃完的杂质”扔出去，这些被抛弃的人类情感和欲念，会吸引死亡。 死神赶来需要一点点时间，如果在死神赶来前有人动手，那这种人为制造的死亡死神也是认可的（毕竟少了一些工作量？）。而塞西诺的身体宣告死亡后，“念丝”还会存在一段时间，只要这时候的“念丝”还有能量，它们就可以修复塞西诺身体的致命伤，再提供生命电流让她活过来。 第26章 这就是塞西诺过往“死而复生”的真相。 一旦身体受损的程度过大，修复耗费的能量太大，这时候如果“念丝”还得不到能量补充，就无法完成塞西诺的复活。以塞西诺为载体进食的“念丝”也会因为“食物摄入不足”而逐渐消亡。而“念丝”能在塞西诺死后保持活性的极限时间，目前是12小时。 也就是说，在面对避无可避的死亡时，塞西诺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必须要把身体的受损程度控制在“念丝”能量的可修复范围内，同时还要保证自己在死后的12小时内是相对安全的。 后知后觉地为以前稀里糊涂死了十七还是十八次的她自己，捏一把汗。 但是，最优先的选项，永远是不要死！ 她向别人的“爱意”或许还能控制，别人给她的呢？ 体内的“念丝”就像一种遵循本能的寄生物一样，对“爱意”可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的。那一旦“念丝”消化了“爱意”，吸引死亡的能量就会附着在塞西诺身上。 对念有了概念的塞西诺找了一条新的解决途径。 或许是因为开了念，她对“死神的脚步还有多远”有了更高的察觉，对于附着在身上吸引死亡的能量也有了感知。 只要在死神到来之前，把吸引死亡的能量从身上除掉不就好了？ 可惜，吸引死亡的能量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但可以转移。 塞西诺体内的“念丝”不能和身体断连，却可以稍稍蔓延到体表。用这些“念丝”不仅可以稍稍遮蔽住吸引死亡的能量，还能慢慢把能量从她的体表剥离。 被剥离的能量不会消失和减少，需要尽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塞西诺选择在将完全剥离掉的能量吸附到一个人身上，也可以选择边剥离边转移，逮到谁就给谁塞一点。结果的区别就是：找个人替她死，或者大家一起倒大霉！ 她刚刚就给飞坦、和站在房间出口的侠客塞了一点，作为“礼物”，顺便做做实验。 他们测试她的念能力发动条件和作用结果，那她回馈一点点“实验安全操作注意事项”也很合理吧？ 主要还是飞坦补充的“爱意”有点过剩了，原本是她“念丝”修复缓慢存在能量缺口，为了保证她的存活“念丝”透支了一部分能量。然后她醒了之后尝试被投喂一回，“念丝”确实是恢复活力，可又有新的死亡能量产生。 所以她之前喊“停”“够了”和“要死了”是真的会死啊！ 现在还有很多能量没有转移掉，谁来做下一个“冤大头”呢？ 当然是打着“欺生”的注意，等在200层登记窗口附近，想和她排在一天对战的几位老选手啊。 ------------------------------ 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上的选手之间，竞争非常激烈。 为了留在200层，很多老选手们会拉帮结伙、欺负新人甚至打假赛。这也是连库洛洛都会觉得“很难办”的原因，毕竟人性不像宝物和战斗，靠理智和哲思就能计划明白。 像塞西诺这样看上去实力一般，学习念的时间尚不算长的选手，一到200层就会被盯上。尤其是那些90天战斗准备期快要见底的、或者已经输了3场的人，急需从塞西诺这里赢得一场胜利。 而且，如果比赛登记成功了，其中有一方没有准时出赛的话，也会判到场的另一方自动获胜。 不管是擂台上，还是擂台外，塞西诺都像是一个活靶子。 她等待着那支先手射向她的箭。 “我申请尽快安排对战。” 一名身材强壮的男人率先从老选手的队伍中走了出来，他有着熊一样的身躯脸上涂着油彩，下巴上穿刺了许多尖钉，大概是想显出自己“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我的90天后天就到期了，你们会让我一下的吧？”尖钉男回头看向其他老选手，通知别人不要和他抢。 “熊力朗，你可要对美女手下留情啊。”尖钉男的同伴带着恶意的笑，“也给我们留一个机会。” “哼。”熊力朗走过塞西诺身边时轻蔑地开口，“要是她自己不耐揍，可不是我的问题。” 塞西诺看着熊力朗走向登记窗口，然后举起右手观察自己颜色恢复粉|嫩的指甲，做出了一个轻轻吹动指尖的动作。她轻飘飘的动作幅度，使得一整套动作看起来就像女性常有的自我欣赏。 背对着她要求登记对战的熊力朗浑然不觉，而其他几位老选手也只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她这个动作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可见，他们都没感觉到。 没感觉到塞西诺将自己身上吸引死亡的能量统统吹到了熊力朗的身上。 吸引死亡的能量不是念能力，你只有对死亡足够了解和警觉时，才能微末地察觉到它的存在。 或者是在临死前，你可能终于看到死神挥舞镰刀的虚影。 “塞西诺选手，明天上午十点，安排您和熊力朗选手对战，请您准时到场。”登记窗口的工作人员在受理了熊力朗的申请后，便直接通知了塞西诺。 “好的，我知道了。”塞西诺应完，绕过那些看好戏的老选手，离开了登记处。 ------------------------------ 塞西诺的客房已经改到了200层的区域内，和飞坦及库洛洛的房间相隔的距离差不多。 第27章 住宿条件和客房服务水准应该是提高了不少，但安全上……她居然和某个蓝发变|态是“邻居”！ 西索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要回房间的塞西诺碰个正着。 两人对视的下一秒，塞西诺的后背瞬间冒出细细密密地冷汗。 “哎~呀~这是谁？” 西索弯起的双眼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扫描着塞西诺的身体，最终目光停留在她光洁的脖子上，上面甚至连一道指印都没有，倒是有几道暧|昧的红痕。 “这不是实验品小姐吗？”西索弯腰欺身，凑到塞西诺的脸侧，“啊，多么鲜活的气息。” 塞西诺以腰为轴，上身一个转弯绕开了西索，迅速打开自己的房门闪进屋里。 也是绝了。 她都进屋把门关上了，隔着门板还是能感觉某个变|态穿透性的视线。 派克诺妲果然在塞西诺的房间里，她应该是听到动静走到玄关处，目光越过塞西诺看向关闭的门。 “谁在外面？”派克诺妲很快自己有了结论，“西索。” 塞西诺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他和你们，也是一伙儿的？” “一伙儿？我不会用这个词。”但相对厚道一点的派克诺妲还是提醒塞西诺，“但他确实是我们旅团的人。” “那你不如给我个痛快。”塞西诺提问，“像飞坦、侠客、库洛洛、富兰克林、西索还有你这样的旅团的人，还有多少个？” “幻影旅团，一共13人。” 13人？ 差不过水准的变|态暴力狂还有12人！？ 那她是不是很难实现“揍死库洛洛、海扁侠客、戳瞎西索、再甩开飞坦”的美好心愿了。 甚至连心里初步形成的脱逃计划都需要再考量。 第17章 017 塞西诺好久没有做噩梦了，但是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稳。 夜里，西索那个家伙顶着13种不同颜色的头发出现她的梦里，不断重复着一句台词：“我这么能打的还有12个。” 这谁能睡好！ 早间，顶着黑眼圈和四位幻影旅团成员共进早餐的塞西诺，遭到了侠客、飞坦、库洛洛的三重提问。 侠客疑惑：“飞坦那么尽心尽力吗？” 飞坦撇嘴：“你是不是该好好锻炼了？” 库洛洛探究：“这是被‘爱’太多的后遗症，还是发动念能力的后遗症？” 旅团唯一的良心——派克诺妲倒了一杯牛奶给塞西诺，示意她不要光吃甜甜的乳酪吐司。 生活太苦了，不在一大早就吃甜的，怎么能熬过去！ 喝口牛奶把吐司和脏话一同压到肚子里的塞西诺向三位男士提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三个为什么要到我的房间来吃早餐？” “你不是十点钟有比赛？”飞坦在塞西诺看向自己的时候，别扭地把目光移开，“怕你死在擂台上，先来给你送行。” “我是觉得，你被西索杀掉后既然复活了，那就证明我昨天的告白有用。”侠客提议，“这次花了六个半小时，要不要试验一下极限时长是多少？今天的对手实力比你强哦，需要我爱的告白吗？” 塞西诺赶紧制止他：“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库洛洛给出新的方案：“或者接受我的告白也可以。” 听听这个发言，如果不是配着那双乌漆漆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眼睛，可信度还能高零点一个百分点。 叩叩叩。 塞西诺的房门被敲响，门外站的是天空竞技场的工作人员。 “塞西诺选手，早上好。”工作人员通知她，“原本应该和你对战的熊力朗选手在昨晚突发意外身亡，由于他在死亡前并没有申请撤回对战，所以你们之间的这场对战您不战而胜，您将积一个胜场并拥有90天的战斗准备期。” “意外身亡？”侠客的脑袋从塞西诺身后探出来，“这么巧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继续回答：“是的，初步调查结果是这样的。” “他死哪儿了？”飞坦的手压在门上，“怎么死的？” 工作人员腹诽着“塞西诺选手屋里怎么这么多人”的同时回答：“熊力朗选手死在自己的房间内，因其在泡热水澡时睡着了，最终溺亡在浴缸之中。” “哇哦，真有创意。”死亡不出乎塞西诺的意料，死法倒是令人意外。 “咳咳，那个，既然飞坦选手在，我正好通知您。”工作人员提醒，“您已经积累了9场胜利，还有一场就可以留在200层并获得挑战楼主的资格了。” 飞坦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既然你在，那我正好也告诉你。”库洛洛拍了拍侠客，让他让出位置，以便自己可以和门外的工作人员对话，“我要申请下一场对战，明天上午，麻烦你登记一下。” 同时面对一个门口四个面孔的工作人员：“……好的，我回去就为您登记。” 眼见该说的说完了，工作人员却站着没走，塞西诺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需要通知西索选手，他的战斗准备期快结束了。”他不会也在你屋里吧？ 塞西诺疑惑地指了指隔壁：“他在这一间哦。” 飞坦甚至还补刀：“选手房间也能记错，太不专业了吧？” 工作人员顶着一头的青筋和这一屋子人道别。 第28章 到底是谁一大早都聚在一个女生的屋里啊！还说别人不专业！ ------------------------------ 关上门，塞西诺回身看着三位男性，露出营业用微笑：“我今天的比赛取消了，三位来送别的人是不是该走了？” “真是巧。”侠客看着塞西诺，眯起眼睛笑道，“怎么刚好在比赛前死掉了呢？” “那谁知道。”塞西诺顺着他的惯有思路分析，“按理说，即使泡澡时睡着了，只要出现窒息或者呛水的情况，大脑本能会叫醒熊力朗的，怎么还会让他溺死在浴缸里？” “热水是有舒缓神经和放松肌肉的效果，但不会让人失去意识。”派克诺妲接了塞西诺的话，“他会溺死，就一定是在泡澡中途失去了意识。” “我反正是赚到了一场胜利，深究这个干嘛。”塞西诺耸耸肩，表现得不怎么在意。 她返回房间，经过库洛洛身边时，发现他注意力不在他们讨论的话题上，好像在留心门外或者说是隔壁的动静。 “他听到了。”库洛洛看向侠客，“有些麻烦。” “西索吗？”侠客瞬间领会，“啊，他听到了你登记在明天上场，他自己的战斗准备期又刚好要到了……” 塞西诺瞬间竖起耳朵，来了精神！ 嗯，西索会和库洛洛打一场吗？往死里揍那种吗？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那飞坦，你去申请一场明天上午的比赛。”库洛洛吩咐道。 飞坦点头应了。 他们三谁对谁，好像也不亏？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库洛洛转头看向走到一半停下的塞西诺，微笑道：“你也去申请吧。” 塞西诺反手指向自己：“我？为什么要？我有90天准备期哎！” 库洛洛的目光由塞西诺划向了侠客：“那侠客，你还需要……” 想到了某根恶魔天线的塞西诺：“我去，明天上午的比赛是吧！” 库洛洛补充完自己的话：“你还需要再去找几个对战人选，拉低遭遇概率的同时做点后手。如果可以，直接安排好对战阵容。” 侠客比了个ok。 塞西诺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飞坦：“如果是咱俩对上，你会放水吗？” 飞坦干脆地摇头：“不会。但你最好祈祷明天是我。” 塞西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西索或者库洛洛，会特别麻烦。 ------------------------------ 如果上帝有一本《走运账本》用来决定谁在哪一段时间借出一段好运，又在哪一段时间还上一段霉运。那塞西诺觉得自己，大概是上帝发现账目码不平时，特地用来销账的项目，只负责还霉运，从来不走好运！ 如果她前面的人生是起起落落，那遭遇了幻影旅团之后的人生就是落落落落落，还是库洛洛和侠客琢磨着她该往哪里落的那一种。 看着站在擂台对面的那个人，塞西诺寻思着对方留没留给她“在裁判说开始后弃赛”的余地。 应该是没有。 库洛洛的漆黑的双眼就好像在说：在我允许之前，你敢退赛试试？ 试试就逝世。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在周围观众的呐喊声中，塞西诺和库洛洛都没有动。 塞西诺是不敢轻举妄动，但库洛洛明显有自己的打算。 “我想，你应该还没见识过我的念能力。”库洛洛的手中具现化出一本暗红色封皮的书，封面上有一个人类手骨的图案，“不如我们互相交换一下念能力的情报，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公平？ 塞西诺挑了挑眉。 好像无声地问他：你的世界还有公平？ “熊力朗的死亡无足轻重，但他因为什么死的，我真的很好奇。”库洛洛向塞西诺走近，“你昨天的分析很对，但你真的对他的死亡没有丝毫猜测吗？” 他的话，半真半假。 真实的那部分是，他肯定熊力朗就是塞西诺杀的，他想知道，她怎么杀的人。 “西索今天对战的好像是刚到200层的新人，卡斯尔洛？”塞西诺向左侧的方向移动，避开库洛洛靠近的步伐，“我看那个人没有念能力，但是很强。哦，长得也好看。可惜了……成了你和西索之间战斗的替代品。你为什么不和西索对战呢？” “因为很麻烦。”库洛洛反问她，“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因为非常麻烦。”塞西诺点点自己的脑袋，“作为一个活人，我思考了一下，觉得回答你的问题应该是一件非常麻烦又十分危险的事情。” “那你比许多活人强多了。”库洛洛流露出一点真实的微笑，“你好歹会思考。” “我强调的是思考。”塞西诺在心里骂库洛洛是个聪明的自大狂，“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是不是总把人抽象成单位，忘记了人是会思考的有情感的？” “我没忘记，可我说了，许多活人未必在思考。” 库洛洛的左手扬起，在耳边划了一个圆，示意塞西诺去听这赛场内繁杂的无脑的充满抱怨要求比赛见血的声音。 “你觉得他们在思考吗？” “如果你把思考定义成特别高维的行为，那就曲解了思考的含义。”塞西诺看到了观众席上出现的西索，“你们都一样，成为了大象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蚂蚁了。” 第29章 “那你呢？是大象还是蚂蚁？” 塞西诺继续讽刺他，打不赢起码嘴上快活：“不仅看不到，还是二元对立的‘生物观’，难道在大象之上、蚂蚁之下、大象和蚂蚁中间，就没有其他生物了吗？” 库洛洛很聪明，所以他听懂了塞西诺的意思，所以他生气了。 塞西诺预料到了他的生气。 话一说完，她就喊了“弃权”，没等库洛洛冲到她面前，她就跳出了擂台。 就这一会儿功夫，库洛洛流露出来的怒气就消失了。 只是他的双眼更加幽深。 塞西诺知道自己惹恼了他，不顺他的意，但她不后悔。 如果不去激怒他，怎么让他失去理智呢？难道指望他爱上她，进而饶她一命吗？ 第18章 018 “我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样子。” 离开擂台经过选手走廊时，塞西诺遇到倚在墙边站着的西索。 “我的直觉告诉我，被你盯上不是什么好事。”塞西诺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家伙不是那种容易揣度的性格，但是，“不过，我和你之间有些目的是一致的。” “比如呢？”西索笑着，凑近塞西诺。 若是一个掐过你脖子让你见证死亡的人靠近你，人的本能都是躲避。 可塞西诺没有躲，她甚至没有一个细微的动作。 “比如让库洛洛不快活。”塞西诺仰头看着贴到极近的西索，皱了皱眉，“我能理解你说‘悄悄话’的想法，但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你的离得这么近也看不出我念能力的苗头哦，毕竟我是特质系。” 这家伙本来就高，还爱穿高跟靴子，离这么近，塞西诺不仰头只能对着他胸口讲话。 “嗯，特立独行的个人主义，你跟他其实很相似。”西索凑近塞西诺的耳边，“我很讨厌特质系的家伙呢。” “我倒是没像你这么爱总结。”塞西诺伸出右手食指抵在西索胸前，将他推远了一点，“不过你应该清楚，你自己也是很容易被讨厌的人。我们半斤八两，合作要不要谈一下？” 西索轻笑了两声：“凭现在的你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鼻尖滚到喉咙，带着令人不爽快的尾音。 “我以为，合作的基础在于我能你不能，目的还一致。” “那等你能从蜘蛛网里跑出来再说吧。”西索稍稍侧开身子，露出了他身后的侠客。 侠客笑着向塞西诺招了招手。 塞西诺认命地绕过西索，走到侠客身边。 蜘蛛网确实是比较棘手。塞西诺出不去，西索进不来。 侠客和塞西诺一同返回房间的时候，用轻快的语气说着风凉话：“我劝你离西索远一点哦，本来库洛洛就很生气，要是看到你和一些难缠的家伙有牵扯，或许就更生气了。” 塞西诺转头看向侠客，揣摩着让这家伙倒霉，却又符合他品味，事后不会报复她的手法。 嗯，如果是符合侠客品味的话，很可能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那说不定比被报复还来得恐怖。 但是塞西诺不介意。 如果被报复是脱离蛛网的一环，那把能交付的部分控制自己能接受的代价之内，就是弱者面对强者时的胜利。 “侠客。”塞西诺神色认真地问他，“你今天爱我吗？” 侠客的脚步顿了一下，看向塞西诺的神情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前天有一点，昨天不怎么爱，今天……” 他伸手比了一个较硬币稍稍大一点的圆：“大概爱你这么多。” 话音刚落，侠客突然感觉到一股念要贴上他，在他急速跳开意图远离塞西诺的时候，但为时已晚。 塞西诺慢条斯理地走向停在远处、已经知道于事无补、干脆开始观察着他自己心脏位置的侠客。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念能力吗？喏，送你一点，拿去研究。”塞西诺点了点侠客的胸口，“放心，不伤及你性命的，只是会惹一点点小麻烦。” 她继续向侠客解释：“再给你一点线索，这个念能力，叫‘反复无常的爱意’，因为你今天‘爱’我太少了，所以它给了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附着在心口的念不多，与其说带着恶意，倒更像是某种责怪和轻微的“怨气”。侠客扯开衣领看向自己胸口的皮肤，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爱心，爱心中间打了一个对号。 侠客以此观察为线索，问塞西诺：“你不相信我今天爱你一点点吗？” “不是不相信，是它不满意。”塞西诺歪头，“提示就到这里，侠客先生，专心解题吧。” “我申请增加对照组！”侠客煞有其事地指向出现塞西诺视野里的库洛洛、飞坦和派克诺妲，“或者增加同场竞技的考生，这样才有意思嘛。” 塞西诺知道侠客在这种事上会“拉人下水”，尤其是能“拓宽解题思路”的库洛洛，会是他首先想到的对象。 要的就是这个台阶。 她顺势就下了。 塞西诺先径直走向飞坦，问他：“飞坦，你今天爱我吗？”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飞坦发出一声充满威胁意味的“啊”，皱眉看着塞西诺：“你在犯蠢吗？” “！” 飞坦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抬头狠狠瞪着塞西诺：“你干什么！” 第30章 塞西诺立马甩锅：“你找侠客，他说要找人和他一起考试的。” 随着飞坦的怒气值转移向侠客，塞西诺继续问下一个人：“派克诺妲，你今天爱我吗？” “不能说是爱。”派克诺妲认真且严谨地回答，“但我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塞西诺笑了。 派克诺妲v领西装露出胸口的部分，皮肤上浮现了一颗淡粉色的爱心，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对号。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 塞西诺对上库洛洛漆黑的双眼。 “库洛洛，你今天爱我吗？”她问他。 库洛洛低头看着塞西诺，缓缓勾起一个笑：“今天是我遇见你以来，最爱你的时候。” 塞西诺不等库洛洛全说完，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心口。 “给你一次修改试卷的机会，库洛洛。” ------------------------------ “反复无常的爱意”是塞西诺刚刚开发出的念能力，从开发完成到落地第一次使用，中间时间不超过10小时。 侠客就是她的第一个念能力实验对象。 这原本是塞西诺为了应对今日上午的擂台战，而进行自我激励，希望增加自身筹码的念能力。 可事与愿违，从她的念丝特质上延伸出的念能力，并不能直接运用于战斗。 这份能力更像是她体内念丝的“食物评分系统”，给出“这个爱意好吃”“这个杂质太多”“这个目的不纯”的评价。 塞西诺在一个对象的24小时之内只能向其询问一次：“xx，你今天爱我吗？” 对方的姓名xx可以是不真实的，但塞西诺见到的对方的脸必须是真实。被询问对象必须是活的，被询问对象必须有感情或者欲望，被询问对象必须有塞西诺能理解的语言体系，被询问对象必须用言语或者行动回应塞西诺。 如果对方不满足以上任一一个条件，则“反复无常的爱意”不发动；如果对方没听懂塞西诺的语言，则“反复无常的爱意”不发动；如果对方在听到这句话时面对塞西诺全无反应，则“反复无常的爱意”不发动。 这是一项操作难度不是很大，但对个别人完全没有效果的念能力。 也是一个具体发动效果塞西诺心里没数的念能力。 她目前只知道念丝给出“粉→红”这个颜色区间的爱心印记时，大概表示“对答案满意”“这份‘爱意’可口度高”；而出现“白→黑”这个颜色区间的爱心印记时，即表示“能吃的不多”“不要在垃圾堆里刨食吃”的意思。 爱心印记上的对号和叉号则是提醒塞西诺，这个人的回答是真话多还是假话多。 这个爱心印记会印在回答者的心口处，停留时间24小时。 答题者胸口被衣物遮挡的情况下，塞西诺是看不见爱心印记的，要看就需要进行一个扒人衣服的操作…… 第19章 019 虽然爱心印记是具象的、藏在衣服里的，而且塞西诺还没有完全摸清印记的用法。 但是她能模糊感应到印记的颜色到底属于“粉→红”还是“白→黑”，答案只会是二者其一，不能感应到具体颜色的深浅。 侠客属于“白→黑”、飞坦“粉→红”、派克诺妲由于着装风格非常明显能看到淡红色印记。而库洛洛，在他回答的那个瞬间，塞西诺就知道绝对是“白→黑”！她猜大概率特别黑！ 虽然她嘴上说着给库洛洛一次修改机会，可实际上，他说完的那一刻念丝就已经下了结论，塞西诺作为“宿主”也无法更改。塞西诺面上是惋惜和遗憾，心里巴不得库洛洛赶紧倒霉。 库洛洛低头看向放在自己心口的手，很镇定地得出结论：“这个动作是干扰项，与你的念能力无关。” 塞西诺撤回手，耸耸肩：“谁知道呢，也不一定是不是？” 偏头，塞西诺看到派克诺妲和飞坦的神情一言难尽，好像在说：你说你惹他干嘛。 侠客倒是非常兴致勃勃：“正好，大家都有充足的战斗准备期。就一起开始塞西诺下一轮的念能力训练吧。” 塞西诺刚有一点点的笑意消失在脸上。 你们明明是一群脑回路奇怪的恶势力，为什么要执着于把她的念能力给练好、教会？ 塞西诺突然想到自己在荷马书店是随意翻书时看到一个概念：沉没成本。 他们起初因为好奇心而在塞西诺身上投注的时间和精力，是已经发生不可挽回的沉没成本。 他们相遇到现在的一切，对现有决策而言都是不可控成本，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彼此的行为方式与决策。从这个意义上说，理智的人在做决策时会屏除掉这些不利于决断的因素，可人类就是无法保持理智的。 库洛洛和侠客在做决策时有多少人类的成分呢？ 侠客或许还好说，但库洛洛，塞西诺通过自己对“人情世故”的理解和过往接触人的经验来看，那家伙一旦搞明白了，有用的东西据为己有没用的东西到手玩几天就扔掉，实在是个“烂人”，与渣男的区别就在于渣男玩弄感情，库洛洛是个兴趣使然的全方位骗子！ 如果她对他的评价是有失偏颇的。 那就以她的评价为准！ 说实在的，塞西诺本身对于提升自己的念能力没有意见。 但是，人类的授课和研究员教黑猩猩下棋两者的本质区别不就在于，后者教授知识的前提是不平等的、目的是为了比对数据和得出结论。他想好好教你和他没把你当人，这两者并不矛盾。 第31章 “黑猩猩-塞西诺”目前面对的就是名师四对一的情况。 主要负责讲解的侠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他的白板又摆了出来，在上面写下了“周、隐、凝、圆、坚、流、硬”七个字。 飞坦就地而坐，把塞西诺窝着的沙发的扶手当做靠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一截小指头。 塞西诺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在写字的侠客身上，她转头看向飞坦，问他：“你这是哪儿来的？” 看着，是真人的小指头。 “从今天对战对手身上切下来的。”飞坦抛起小指头又接住，像在扔一截路边捡来的碎枝，“那家伙嘴巴不干净、哦不、全身上下都不干净，只有这个小指头的形状长得还不错。” “我能问一下他的其他部分……算了。” 飞坦偏要答：“切太碎。可能被竞技场的工作人员拿去喂狗了？” 塞西诺将目光从飞坦的方向移开，飞坦却偏要把小指头捏着举起来，晃到塞西诺面前：“你要吗？给你做个标本玩儿？” 有一种，一大早起来，猫放了一只死老鼠在你床头的，既视感。 “不必了。”塞西诺把飞坦的手推远。 “好了，不要开小差了啊，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侠客有模有样地提醒着，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副银框眼镜戴上了，“先让同为特质系的派克诺妲和你说一下基本状况。” 派克诺妲虽觉得幼稚，还是配合了侠客的要求：“塞西诺，你觉醒念能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是一般念能力初学者少有的——你的念能力‘技能’的形成早于你完全掌握念能力基础。”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完全明白念能力通用的情况下该怎么用，就已经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使用方法了。”派克诺妲指了指自己，“这在一些特质系念能力者当中很常见。一些在某些领域登峰造极的人，觉醒念能力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侠客示意派克诺妲讲到这里就可以了，他继续说：“所以呢，你可能出现，对自己的念能力理解不够，因使用不得当而伤人伤己的情况。” 塞西诺眨了眨眼。 骗人。 侠客想说明明该是：对自己的念能力理解不够，所以没法让我们把你的念能力研究透的情况。 “因此，巩固基础迫在眉睫。”侠客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让我们先从……” “从‘圆’开始。”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库洛洛突然开口。 他看着塞西诺，再一次强调：“从‘圆’开始教她。” ------------------------------ 圆，是念能力“缠”和“练”的高等联合应用技。 “圆”的定义为一种将念扩展至自己2米范围以上，并维持多于1分钟的技术。让自身的生命能量以自身为圆心向外扩展，能察觉气涵盖范围之内的入侵者。 “圆”的范围因各人技术高低而异，但“圆”并不能代表个人念能力的高低，有时只是个人对“圆”的应用方式或需求的不同；如果只是用作普通侦察的话，那才能用作分辨实力的方法。 塞西诺第一次使用“圆”，只达到了包住飞坦的距离，察觉到了飞坦把小指头塞到了她的口袋里。 她因分神中断练习，把小指头从口袋里拿出，递给飞坦表示：“我不要。” 飞坦收回去了，哼了一声。 侠客拍了拍手掌：“专心上课，集中注意力。这个范围太小了，今天起码达到半径2米以上并维持10分钟才可以休息哦。” 塞西诺深吸一口气，再度进入“圆”的练习状态。 她的“圆”范围在慢慢扩大，从飞坦到侠客、再到库洛洛、最后是站的比较远的派克诺妲。 他们不避讳的散发出来的生命能量，就像四座高山，给予塞西诺无形的压力。 可在这种压迫感之余，塞西诺看到了两枚粉色和两枚黑色的印记。她的念能力“反复无常的爱意”，在“圆”的应用场景下，能看到被自己刻上印记的人。 塞西诺尝试去触碰离自己最远的派克诺妲，她发现自己的念丝不再受无法离体的限制，可以隔空触碰到派克诺妲有印记的地方。一种神奇的生命力流动在两人之间，好像同时温暖了两个身体。 原本一直靠着落地窗不作声的派克诺坦微微偏头，看向塞西诺的方向，目光由冷转暖。 库洛洛看向派克诺妲，她便收回了看向塞西诺的目光。 在“圆”中感应到了库洛洛微小地转头动作，塞西诺收回了触碰派克诺妲的念丝。思考了一下后，她决定第二个尝试碰一碰飞坦。 念丝刚刚触及飞坦，他就像猫炸了毛。 “喂！”飞坦起身，伸手戳塞西诺的脸颊，“这种恶作剧留到晚上再搞！” 塞西诺的“圆”再次中断。 侠客叉着腰，非常生气地警告飞坦：“你不要总打扰我的学生，罚你到教室外面去！” 飞坦向侠客扔了个白眼：“你当老师还当上瘾了。” 库洛洛出声打断两人：“塞西诺，继续。” 塞西诺第三次进入“圆”的状态，这次目标换成了侠客。 念丝已经把从派克诺妲和飞坦那里得来“甜嘴”吃完，留下了一点点吸引死亡的能量残渣，不致命的程度，但肯定要倒点儿霉。 第32章 塞西诺将念丝探向侠客那黑色的印记……倒霉能量黏上去了。 “……塞西诺。”这次是侠客出声打断了她，“我叫你练习的是‘圆’。” 塞西诺无辜的表示：“我练的是‘圆’没错啊？” 但“反复无常的爱意”刚好能在使用“圆”的时候发动，她也没办法啊。 谁看到视野里有红色小点和黑色小点，不想点一点啊。 塞西诺举手向侠客保证，接下来自己好好练习“圆”，这才被侠客放过，让她继续。 第四次进入“圆”的状态，只剩下库洛洛一个人的黑色印记没有尝试了。 塞西诺当然是选择——不尝试。 很可惜，今天依旧无法看到团长倒霉的样子。 她手上已经没有吸引死亡的能量了，反正她已经摸出印记在“圆”状态下的念能力使用规则了，何苦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颜色处于“粉→红”这个区间内的印记，塞西诺在“圆”的状态下可以无视障碍和视野条件，只要对方在她的“圆”范围里，她就能和对方互相传递生命能量，可传递的能量多少取决于对方的印记有多接近“红”。 这类似于一种治疗技，既可以用对方治疗自己，也可以用自己治疗对方。同时，这也是一个为她的基础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绑定24小时粮票的技能。 颜色处于“白→黑”这个区间内的印记，塞西诺在“圆”的状态下可以无视障碍和视野条件，只要对方在她的“圆”范围里，她就可以把吸引死亡的能量传递到对方的身上，可传递的能量多少取决于对方的印记有多接近“黑”。 结合她的基础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就是一个转移伤害的技能。可如果她身上没有携带吸引死亡的能量，就无法对拥有黑印记的人造成伤害。 在全部了解自己目前形成组合技的念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和“反复无常的爱意”后，塞西诺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战斗定位的念能力者。她这两项能力偏向于防御和辅助，很难在快节奏的对战中发挥作用。 依靠这两项能力，她要怎么从一群高战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呢？ 第20章 020 侠客在第一次“圆”课程结束后确实倒了点小霉，也只是一时不察，被飞坦绊倒摔出去的程度。 飞坦还因此稍微震惊了一下：“你是不是疏于练习了？这都躲不开？” “是啊，居然没躲开……”摔在地上的侠客没站起来就开始摸下巴思考，“因为什么呢？” 塞西诺把一次攻击两人的“因为你犯贱了”的话憋在心里。 跟这几个家伙在一起久了，早晚因为骂人骂不出口而憋出内伤。 当天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就是打完一场和卡斯特洛的擂台赛，西索又有了90天战斗准备期，他暂时离开了天空竞技场。塞西诺心里松一口气，出于良心希望天空竞技场之外的人们自求多福。 之后，对“周、隐、凝、圆、坚、流、硬”七项念能力应用技的学习一下将时间推向了年末。 转眼间，就要从1997年迈入1998年。 1997年的最后一天，塞西诺在天空竞技场的商店买了五条围巾。 浅蓝色的给她自己、墨绿色的给飞坦、奶茶色的给派克诺妲、深灰色的给侠客、黑色的给库洛洛（期盼能顺势把他送走）。女式的两条围巾塞西诺挑的很尽兴，男士的就比较糊弄了，只是同一个样式买了不同颜色的三条。 这只是她告别一年的一种仪式感，身边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好送了。 派克诺妲、侠客和飞坦的围巾她都是亲自送到本人手上，只有库洛洛的，塞西诺希望侠客代为转交。 “为什么？”侠客明知故问，“团长很平易近人的。” “我和你之间，对于‘平易近人’看来有不同的理解。” 飞坦嘴上嫌弃了半天，此时已经把围巾戴上了，戴上后不忘继续嫌弃：“这个颜色沾血还是会看出来的。” “你不能让它别沾血？”塞西诺指了指侠客手里的黑色围巾，“不然你换那个。” “那种烂大街的配色……”飞坦小声嘟囔。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常年穿的衣服是什么配色了。 只有派克诺妲最正常，非常真心地向塞西诺道谢，并说餐厅推出了新年限定甜品，两人晚上可以一起去吃。 送完围巾就想回房间的塞西诺被侠客拦住，说是今天大家都要去看库洛洛的比赛。 他一说，一直忙于训练应用技的塞西诺想起来了，今天是库洛洛“得偿所愿”的日子，他和侠客联手终于“算计”到了那位想挑战的选手，今天就是他们的对战日。 “库洛洛很喜欢对方的能力，是什么来着……”前往擂台的路上，塞西诺回忆着，“啊，是叫‘人类的证明’对吧？” “嗯，团长觉得这个能力的运用会非常有意思。”侠客应道。 塞西诺还没见到过库洛洛运用他的能力，但她看到那本具现化出来的书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那本书就像是人类收集癖、掌控欲和过度批判行为的现实载体，散发着充满威胁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她向来很听自己直觉的劝，毕竟算是她经历多次死亡后拥有的“无意识后台运算”能力。 ------------------------------ 第33章 通过观察库洛洛的擂台战，塞西诺知道了库洛洛的能力。 主要是摸清了他能力发动的条件。 他拥有偷盗他人念能力的能力，偷盗需要遵从的顺序：1.实际看到对方的念能力；2.询问对方有关念能力的内容，对方也有回答；3.将对方的手掌按在书封的手印上；4.在一小时内进行步骤1~3。 使用偷来的能力时，库洛洛要把书具现化放在右手，翻到该项能力的页面；能力被偷走的念能力者死亡时，偷来的能力就会被删除，无法使用。 这里面固然有她分析出来的条件，也有侠客在一旁的补充说明，看起来完全就是在库洛洛的授意下向塞西诺透漏信息。 这个行为大约类似于“向美术馆下达偷盗预告函”，明目张胆地告诉塞西诺：我要偷你的念能力。 真够恶劣的。 就像今天这场擂台赛，偷走对方能力后，库洛洛镇定地站在场上看对方恐惧、失措、绝望。 “人类的证明”这项能力，他拿走了。 甚至还当着对方的面叙述起了自己对新到手能力的研究报告： 此能力可操纵数量较多的人偶，但不能下达太过复杂的命令，已知人类的尸体不能算作人偶，其他运用范围待探索。 接受命令的方法会因人偶的不同而产生出不同的特性。有的人偶执着于毫无效率的方法；有的则是在对方死亡之前就自以为已经完成了任务；最坏的情况还会出现无视命令的人偶。但如果将命令变为『摧毁』的话，人偶都会无一例外的取下目标的首级。只要取下人偶首级，人偶就会停止行动，印章也会消失。 人偶要头与身体分离才不会动作。 对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能力，库洛洛只是在他的书里又多收集了一页纸。 塞西诺看着擂台上跪地认输的那个人，仿佛就在看未来的自己。 她对于库洛洛的意义也是这样的，也只是书里面的一页纸。 在收集到这张书页之前，库洛洛有足够的耐心，他可以窝在天空竞技场那么久，只为了一次对战的机会。在收集到这张书页之后，库洛洛合上书本，眼里就再看不见那份书页的原主人。 这样的时候，侠客还笑眯眯地问塞西诺：“库洛洛的围巾，你还送吗？” “为什么不送呢？”塞西诺回答，“丧葬风，多适合他啊。” 留下这句话，塞西诺就先行离开了观众席。 她需要静一静，吃点甜的，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调整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为了活着作斗争，哪怕是付出“死亡”为代价。 这样的代价，谁又能说她承受不起呢？ ------------------------------ 晚间和派克诺妲用了一顿非常满足的甜品自助，回到房间的路上，塞西诺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半路，派克诺妲接了一通电话，似乎收到了什么吩咐，挂了电话后她告诉塞西诺自己临时有事，让塞西诺先回房。 在派克诺妲离开后，塞西诺因为甜品而飘飘然的脑细胞们又落回了实地。 这位负责监视她的舍友，是被库洛洛支走的。 为了什么呢？ 在走廊拐角转弯后，塞西诺知道了。 西索回来了，还把头发染成了红色，此时正站在塞西诺隔壁房间的门前。 为什么把派克诺坦支走？ 为了提供她和西索“密谋”的空间。 库洛洛不仅向她发出了最后通牒，还计划一石二鸟，顺势把西索这个麻烦的家伙一并解决掉。 第21章 021 午夜的钟声响起，细密的雪花从天空落下。 塞西诺想起了自己的第七次死亡，就是在一个雪夜。 那天她躺在雪里很久，好像血液都被冻硬了，感觉跟进到停尸房的冰柜里一样的冷。再度恢复意识时，僵硬的四肢难以顺畅的弯曲，像僵尸一样的她吓到了在附近游荡的拾荒者。 从二百多层的天空竞技场的客房窗口往下望，能看见下方城市的布局。在距离竞技场两个街区外的地方，就有一处垃圾处理场，处理着这个城市里所有被丢弃掉的东西。 塞西诺觉得库洛洛应该去那里看看，找找他的“自我”和“良心”，还有做一个正常人的准绳。 不，她说错了，没有的东西怎么丢了找回来。 派克诺妲一直没有回来，这是库洛洛给的一个信号。 哒、哒哒、哒。 与隔壁房间相隔的墙壁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那是西索的信号。 他同意了。 但这不是两方的对峙 是三方的博弈。 库洛洛偷盗能力的念能力需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所有步骤，一旦被偷盗的念能力者死亡，能力书页也会从盗贼书中消失。 塞西诺的复活最高时限是十二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念丝无法修复身体，她就会彻底死亡。 这是库洛洛和塞西诺摊在面上的明牌。 而西索像是一个潜伏于暗处窥视局面后置位选手，依据局势变化选择撕咬的饿狼还是识时务的狐狸。 牌桌之下，众人的底牌根本不对等。 塞西诺在无数个等待派克诺妲呼吸渐渐平稳的夜里，都在闭目反复思考这段时间的遭遇。 飞坦和侠客选择将她带到天空竞技场来，一定事先经过库洛洛的授意。塞西诺进入天空竞技场的那一刻，已经进入了库洛洛的棋局，这里是他选好的实验场。 第34章 第一步，天空竞技场对比起其他城市和地域，具有其独特的竞争氛围和封闭性。作为一个没有战斗属性的普通人，塞西诺在这里会天然感到压力和不适，再加上飞坦和侠客无声的压迫感，都会促使她思考怎样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避免在群狼环伺的环境里做食物链最底端的人。 他要她自发地想要变强，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消极地接受死而复生的安排，那不是探索一个能力“正确”的研究方法。 只要她追求“变强”，那她的能力到底是不是念能力，很容易就会有线索。 第二步，在亲眼见到塞西诺的死而复生是念能力实现的之后，库洛洛依据侠客和飞坦得知的信息，总结出塞西诺能力可能触发的条件。为了实验他猜测的条件哪些成立，哪些不成立，他在开始控制她身边存在的变量。 同性？异性？暧|昧？怀念？探究欲？ 让热衷于解释理论构建概念的侠客发挥他的掌控欲，负责给塞西诺授课； 将飘忽不定的飞坦暂时隔离出去，控制在一个稍微产生分离焦虑的时间点上，他回归时看到塞西诺的尸|体时表现得会更坦率，欲|望就更纯粹； 让童年有过一个相似洋娃娃的派克诺妲来负责审问和监视塞西诺，派克诺妲会有一点点心软，让塞西诺觉得她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喘口气”的地方。 同时这三个人，加上库洛洛自己，都代表了不同的人类情感。 第三步，给她一个不断一松一弛的环境，让她逐渐习惯周围人的存在，降低警惕性。 当出现西索这个变量时，顺势完成“意外”和“谋杀”是否都符合“死而复生”要求的研究。利用“侠客”的告白和卡点归来的飞坦完成一次人为主导的死而复生。 第四步，将塞西诺所能接触的到念能力使用对象，控制在飞坦、侠客、派克诺妲、西索和库洛洛这五个人之内，其他天空竞技场内的对手，均在可控范围里。 引导塞西诺使用她自己的念能力，甚至是在她让熊力朗做“死亡替罪羊”时，先一步杀死熊力朗。 没错，塞西诺认为熊力朗是被库洛洛杀掉的。作为有丰富意外死亡经验的人，她深知死神想你夜里死绝不留你到天亮的道理，高致死率的死法才是死亡到来时的选择。像熊力朗那种在浴缸里溺死的死法，放在侦探小说里都是撑不过短篇篇幅的程度。 库洛洛明显是在诈她。 第五步，库洛洛在让塞西诺不断深入了解他的打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掩藏自己的目的：他要拿走塞西诺的念能力；还要知道塞西诺怎么拥有的这种念能力，能不能被复制。 当人了解到敌人的打算时，过于警戒已有的目标，人们为了自保，就会暴露更多的底牌。 除了这些塞西诺能想到，库洛洛也许还有其他的布置。但塞西诺不准备再纠结库洛洛过往的布置。如果一直陷入“还有没有我没想到”的这种情绪里，就迈不出解决问题的第一步，这也是库洛洛想要的结果。 库洛洛将塞西诺放置在他布置好的迷宫，唯一的出口，就是他等待的位置。 ------------------------------ 飞坦、侠客、西索、库洛洛，他们本质上都是十分自信甚至到达自负程度的人。 追求绝对的权威和实力，并且成功了，这会让他们有一种“获得上帝视角”的感觉。他们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是自信，他们只会觉得那是“客观”，是“绝对的客观”，不是凌驾于他人，而是本身就不在同一平面。 塞西诺从来不这么想，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角度可以阐述“客观”概念，唯独从人嘴里说出来的，最难客观。高平面的抽象的概念在她眼里就是“造神”行为，而她刚刚好是一个除了“死神”什么神都不信的人。 她就是要打破他们的平面和客观，冷静和理智。 想做一个践行自我理论的哲学家？一个超脱凡人的神？ 呵。 在塞西诺这里，不认。 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塞西诺，我会一直恨着你，直到你在地狱和我相遇。我们一定、都会、下地狱的。” 抱歉，艾莉，现在还不行。 她欠死神的还不够多，还不到下地狱的时候。 “请再多等等我吧，终于一天，我会到地狱里，把我经历的趣事讲给你听。” ------------------------------ 为了让塞西诺使用自己的念能力，库洛洛一定会送“筹码”给她。 塞西诺在猜测这个人会是谁。 飞坦吧，多半是他。 侠客的情感不够，派克诺妲太有“同情心”，量大管饱还要杀伐果断，除了飞坦还能派谁？ 一如塞西诺所料，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飞坦敲响了塞西诺的房门。 飞坦进门后直接走到客房的冰箱前，拿出了一罐啤酒和一罐汽水，摆在了塞西诺的面前。 “希诺，你选哪个？”他问她。 他好像挺久没叫过她的名字了，他这段时间总是直接看着她说话，没有任何的称呼。 塞西诺的指尖在两个易拉罐间来回跳动，玩笑似的问飞坦：“大早上我想喝点热的，牛奶不行吗？”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她的指尖跳到啤酒上方的时候，飞坦伸手把她的手按了下去。 第35章 “选这个吧。”飞坦收紧手掌，叠着塞西诺的手想拿起啤酒罐。 “我不想喝这个。”塞西诺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没成功，只能用力把罐子压回桌上。 “希诺。”飞坦看着她，“有的喝的时候……” “就该感恩戴德地喝下去？”塞西诺顺势接话，“你自己听听，这是你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吗？” 飞坦因为塞西诺的话一怔忪，正好让她逮住机会抽回自己的手。 塞西诺也走到冰箱边，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然后晃悠到客房的简易厨区，翻出个小锅来加热牛奶。 “你要吗？”她问飞坦。 “不要。”飞坦打开了手里的啤酒喝起来，眼睛飘着去看塞西诺站在厨房里的背影。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牛奶逐渐升温而缓慢增多的气泡声。 “希诺。” “嗯？” “我们交往吧？”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塞西诺关火，将锅留在灶台上，等着它降温。 飞坦离开原来的位置，出现塞西诺的身边。他用啤酒罐抵住塞西诺的下巴，丹凤眼眯起，凶恶的眼神因为向上看的角度被睫毛遮挡掉一半。 “给你机会重说一遍。” “我和你。”塞西诺的指尖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谈不了恋爱，一点都谈不了。” “为什么？” “怎么说呢……”要解释的太多了反而没有解释的必要了，“飞坦，你今天爱我吗？” “不爱！”飞坦大声而直接地回答。 “你看看你。”塞西诺轻笑着，“库洛洛应该嘱咐过你怎么回答吧？” 飞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压住自己的暴脾气：“别逼我把你卸成几块运走，反正你能复活，我不会在乎你疼不疼。” “他们允许吗？”塞西诺摇摇头，盯着房间的大门，提高声量问，“侠客，你今天爱我吗？” 应该是上锁状态的大门被侠客轻巧地推开。 他倚在门边，笑意不达眼底：“今天是迄今为止最爱你的一天哦。” 呸。 侠客大骗子。 第22章 022 库洛洛现在最需要掌控的因素是——时间。 时间虽然在客观的流动，可对人类来讲也是极容易被模糊的概念。 只要让塞西诺觉得时间间隔超出了一小时，那盗贼的极意发动时的设防程度就会下降。 库洛洛知道，塞西诺一定会察觉到他在模糊时间概念。 这才有趣，不是吗？ 他看着她作为一个还算“有趣”的普通人，待在他们身边学会了念能力。他让她知道念的存在、念的概念，让她察觉他念能力的制约条件。 为的就是观察她。 他很期待看她的策略、她的反应、她终于撕掉伪装的样子。库洛洛笃定塞西诺在他们面前是带着伪装的，就像她的名字，蛇发女妖，蜕皮难道不是蛇类最常具有的习性吗？ 她不像那些想要权力妄图依附和控制他们的人，也不像那些畏惧死亡所以想消灭或者唯恐避之不及的那些人。她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和好像是对待正常人的方式在和他们相处。 在侠客面前，她好像真的是个想学习又要克服惰性，很聪明但时不时和老师作对的学生。 在飞坦面前，她好像是一个顺从的、有礼貌又不爱抬杠，总能应对飞坦阴晴不定的情绪稳定器。 在派克诺妲面前，她又像那种能一起逛街吃饭聊天，抱怨生活中琐事的普通人会拥有的朋友。 在他，库洛洛面前，她是察觉到什么但不声张的，在他快要失去兴趣时突然冒刺提醒他的，被他观察时，好像“隔着实验室的玻璃”也在观察他。 她明明知道他们是世人口中穷凶极恶之人，却依然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在他们身边。也给其他三个人营造出一种“正常的生活”的虚假表象。 明明是做戏，却只把库洛洛排除在外，像橱窗里的洋娃娃过家家那样，用冷冰冰的表情看向他，问他：“你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库洛洛当然不满意。 如果人偶没有在他手里活过，那做成人偶的意义在哪里呢？ 他要看到她最真实的样子。 看她一直以来，掩藏在虚假日常之下，真正的打算。 ------------------------------ 向西索提出“你今天爱我吗？”的时间是昨晚的十一点五十五。 向飞坦提出这个问题时还不到今早七点半，侠客回答这个问题时正好七点半。 喝完一杯牛奶，被侠客请到库洛洛房间的时间是八点，同时派克诺妲回答了塞西诺“你今天爱我吗？”的问题。 派克诺妲：“我喜欢你，塞西诺，但这不会改变我的立场。” 选择性无视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塞西诺认真地跟派克诺妲说：“我不是在询问你的立场，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情感。这是我念能力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情感，没有这个，我的念能力根本不成立。” 飞坦想坐到塞西诺经常坐的单人沙发里，却在和库洛洛对视后，身形僵直。 库洛洛问他：“飞坦，你一开始就想在我们研究完之后把她做成洋娃娃的，现在反而觉得活的比较好吗？” “你不是一直觉得，活的，很麻烦吗？”侠客追加问题。 第36章 “闭嘴。”飞坦瞪了侠客一眼，转身离开房间，到房间之外守卫。 侠客笑着和离开房间的飞坦摆摆手，然后坐到了单人沙发里。 窗边的派克诺妲、单人沙发里的侠客，左右护卫着库洛洛。 而库洛洛，他岔开腿，双臂弯曲支在膝盖上，手掌向下叠放着撑起下巴，静静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却偏着头不看他的塞西诺。 库洛洛直起腰，双手向前，印着手骨图案的书慢慢从他右手中浮现。 塞西诺还是看着派克诺妲，继续之前话题：“我一直认为，情感是这个世界最难以捉摸的事，可我的念能力恰恰依附于此，实在是讽刺。” “可事实上，念能力的存在形式，总是和本人密切相关的。”侠客对塞西诺说道。 “我知道。”塞西诺给了侠客一个白眼，“但我不会把自己的生命赌在他人对我的爱意上。” 派克诺妲想说什么，看着塞西诺，却没有开口。 注视着派克诺妲，塞西诺的眼神像是哀求却有带着坚定：“如果我死了，那我就是死了，作为一个人死了。请你像烧掉曾经的那个洋娃娃一样烧掉我，不要让我有其他的存在形式。” 派克诺妲嘴唇动了动，好像回答了一个“好”字。 库洛洛轻声开口：“为什么要说‘死’呢？你明明知道，我还不会做到那一步。” 塞西诺这才从进到房间后，第一次面对库洛洛：“是吗？” 她指着库洛洛身后的时钟：“专门把那个调快，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哎呀，被你发现了。”侠客插嘴，“我就知道骗不过你。” 库洛洛扫了侠客一眼，似乎微微有些不满。 塞西诺朝着库洛洛伸出手：“来吧，把那本书给我，我会很配合你把手放到手印上。” “但那就开始计时了。”库洛洛缓缓的翻着书页，“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这一项’的念能力。” “这一项对于你来说，已经很实用了。”塞西诺从餐区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库洛洛对面，“毕竟，界定情感对于你而言，会比其他人更有难度，不是吗？模仿和窃取，是无法真正传递情感的。” “呜呼。”侠客轻轻感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塞西诺顺势送他一句。 “我还是喜欢你装温顺的样子。”侠客感叹完，对着自己的嘴唇做了一个拉上动作，双手枕在脑后，仰坐在沙发上。 “有没有我可能是真温顺呢？”塞西诺叹气，“是你们太欺负人了。” 库洛洛发出一声轻笑。 “你难道不应该相信人类呈现状态的多样性吗？很多时候，多面性不意味着虚假。”塞西诺难得和库洛洛保持对视，“比起言语，行为和情感状态反而是最真实的。如果你只靠理论去理解这个世界，甚至万事万物都想归纳出规律的话，我认为对于认识世界和认识人类，都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恰当地改变自己观察世界的角度。”塞西诺微笑道，“怎么能算虚假呢？” 库洛洛轻轻耸肩：“那只是因为你没有实力贯彻自己的信念。” “你是不是给了信念和使命过于宏大的含义。”塞西诺嘲笑他，“不要过度拔高自己的恶趣味行为好吗？伟大的壮举在成为壮举之前，也不过是持续的某种行为。你作为一个正在践行的人怎么自己跳脱开自己的身份，宣布自己是在贯彻信念呢？” “有没有可能。”塞西诺眨眨眼睛，里面闪烁着一点点恶劣的光亮，“你只是在扮演作为人类的人生，而你真正的内核太空了，所以总要找些什么与众不同的，用以作为自己真实存在的标的物？” 库洛洛瞬间捏紧了手中盗贼书的书脊：“塞西诺，何不一开始就这样和我对话呢？” “虽然你可能不认同，但实际我很惜命的。”塞西诺摊了摊手，“早早地进行这种对话有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要在纯粹理性和虚无主|义之间摇摆不定的。” “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甚至有点厌恶，如果不是我的念能力强撑起一些趣味，我和每一个经过你身边的‘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都是多且无用、没有思考、存在意义近乎于零的家伙。” “不，现在不是了。”库洛洛手虽捏紧了书，眼睛却一瞬不移地看着塞西诺，“我对你有了新的期待。” “那容我谢绝，更不什么好事。”塞西诺轻哼一声，“也许我只是避免了死亡的结局，却要跌到更深层的地方。” “如果你能做到恰当地改变自己观察世界的角度。”库洛洛的声音冷却细腻，“那适当地改变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又有何不可呢？” “你在偷换‘改变’和‘退让’之间的概念。”塞西诺才不吃他这套诱哄，“看来我们都说服不了对方什么，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值得谈判的基准点。那不如干脆一些……” “你知道我的实力的，我不擅长战斗，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这么久也是托了你‘感兴趣’的福。不如我们就在念能力这件事情上互相玩得个彻底。” 塞西诺站起来，走向库洛洛：“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问。”他抬头，漆黑的双眼注视着她。 “库洛洛，你今天爱我吗？” “我爱你哟，塞西诺。” 第37章 “真荣幸。”塞西诺露出一个艳丽的笑，伸手沾了沾库洛洛的脸颊，“我今天也很爱你呢，库洛洛。” 库洛洛没有避开，伸出左手，覆盖住塞西诺伸过来的手掌。 原本放松坐着的侠客在两人对话之间一点点坐直，此时他冷着一张脸看着动作上好似一对恋人的塞西诺和团长。 这两人，真像一对即将把刀插|进对方的心脏的，恋人。 第23章 023 塞西诺分析，库洛洛会认为这场念能力对决中最重要的因素在于时间。 因为库洛洛窃取她的念能力需要打一个精准的时间差。 他需要看到塞西诺能力的发动，并保证她的存活。 那意味着库洛洛只能在塞西诺刚复活过来的一小时内完成对她念能力的盗取。在她完全复活前盗取，被盗走念能力的她无法复活，库洛洛盗取到的念能力很快就会失效。距离她复活后的时间过久，见证她使用念能力的这个时间点失效，他的一小时条件同样无法达成。 如果他希望塞西诺认赌服输地“献出”念能力，方法很简单，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证明给她看：你即使不在这一次的复活一小时内将能力交给我，也有会在下一次交给我，少死几次，不好吗？ 一种，随心所欲掌控他人人生的，威胁策略。 他们甚至还有“玩累了”之后的备用策略，用侠客的天线操纵塞西诺配合就可以。 从塞西诺的性格来讲，她是吃这套威胁的。但是从对于库洛洛这个人的好恶来说，她就不想让他如意。 库洛洛想掌控的变量是时间。 那就让他掌控。 他只有在一切尽在掌握的条件下，才会露出一些破绽来。 她曾“恶意揣测”过库洛洛是一个空壳，他的念能力才是他的本体。 因为念能力，以塞西诺自己体内的念丝为例，是无法分别情感和欲|望的，只能以“量”的形式去估算情感。善念和恶念都可以增长念的实力，人们往往会选择恶念，因为那是更容易实现的形式。 在这一点上，库洛洛可以与念在对人类情感和欲|望的理解上达成了自我统一。 这种“人念合一”的状态确实有助于他去理解和使用其他人的能力，所以无往不利的库洛洛可能会忘记，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不得不他身处人类之中时，巨大的短板。 塞西诺能与库洛洛抗衡的要点，就在于他对人类个别情感概念的不理解，和她自己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的那部分自己的念能力。 如果能发现敌人自己看不到的弱点，那就是取胜的关键。 细节的雕琢和微小的信息差，才是塞西诺想要掌控的变量。 ------------------------------ 塞西诺和库洛洛之间维持着抚脸叩掌的暧|昧姿势，看似情意绵绵的肢体动作下，交汇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属于恋慕的情丝。 库洛洛用说情话的语气说着冰冷的台词：“不管是从人类的角度还是艺术品的角度，塞西诺，你都很美。”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改变了说话的节奏。 旁观的侠客在库洛洛说话后有了动作，他站起来走到塞西诺的身后，双手从后方捧起她的脸颊，让她的视线看向库洛洛身后墙面上的时钟。 时钟指向八点五十左右的位置，明显比塞西诺的心中感受的时间要快。 她需要对这个他们操空体感时间的行为做出反应。 塞西诺表现出不想被时钟影响的样子，偏开了头。 她看向了派克诺妲的方向。 派克诺妲低垂着眼睛，没有看向他们这边，站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 塞西诺在派克诺妲身后的落地窗玻璃上，看到了库洛洛、她、侠客，三人交叠的身影。 多么展现男女之间体型张力和人性|欲|望的画面，她像一捧柔软的云就这样被他俩抓在了手里。 库洛洛甚至左手下移抓住了塞西诺的手腕，将她带向自己，侠客从后方配合地将塞西诺的脸掰向与库洛洛面对面的角度。 黑色的头发蹭到了她白皙的脸颊，颜色浅淡的薄唇碰到了她的锁骨。 侠客在塞西诺身后发出一声轻笑，随后一点点湿热落在她的耳垂上。 玻璃窗展现的构图里，他们觉得自己抓住了云，可以肆意把玩的那一种。 可抓在手里这种虚无感难道没有告诉他们，云这天候，是抓不住的。 ------------------------------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两个男|色的前后夹击，塞西诺确实领受得开心。 当然，纯粹享受的角度来讲，这不痛不痒的程度，完全赶不上飞坦那次用心。 但在她念丝提供的角度下，这就不是快乐的前拥后抱，是一点感情没有全是演技的前有狼后有虎。 简单点，弄死她就直接弄死，搞这种操作，究竟是“临终关怀”还是各论各的谁占谁便宜？ 这浪漫有毒，还要命。 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识男人这种嘴上喊着“好美”“宝贝”再肢体营造暧|昧的戏码了，这两个家伙显然不属于熟练工。论起来就是全靠美色撑着，技术得分几乎没有。 不过他们本身也不相信塞西诺会沉迷其中，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勾出塞西诺身体里的念丝。 没让库洛洛和侠客失望，塞西诺的念丝确实收到了“开饭了”的信息，并不管不顾地进行了一番色香味只看色不分辨香味和口感的鲁莽进食。 第38章 吸引死亡的能量随之而来。 塞西诺依照他们预料的那样，使用了“圆”来确认自己周边由“反复无常的爱意”留下的爱心印记，准备将她身上的这些吸引死亡的能量传递出去。 在她“圆”的视野中，房间门外，一颗小小的【半红半黑的爱心印记】在逐渐接近。 “好热闹，居然没有人通知我？” 西索独特的刻意切换的滑腻声线在房间外响起，仿佛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他具有穿透性的视线。 “这里没你什么事！”飞坦语气恶劣地警告。 “你怎么知道，团长，不希望我参与呢？”西索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扑克牌，竖着抵到自己的嘴唇中央的位置，“我昨天可是收到了邀请函。” 库洛洛在房间内直接吩咐飞坦：“拦住他别进来。” 侠客凑到塞西诺耳边问她：“这下都在你的‘圆’里了，你选谁？” 塞西诺：当然是按照“你们俩”的计划，选西索。 与西索、飞坦这种注重实际运用的变化系念能力者不同，塞西诺这种“概念性”的特质系念能力有一个必须要注意的念能力使用要点。 人类情感在一定程度是“可操纵”的，那么把“反复无常的爱意”的能力使用说明放在“你今天爱我吗”这句话之前，还是之后，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西索那颗半红半黑的爱心印记，就是塞西诺操作后的结果。 塞西诺还操作了另一件事。 她今天只对两个人进行了“我也爱你”的告白。 西索和库洛洛。 已知，如果向塞西诺告白，会触发她的能力“作茧自缚的爱意”；只有塞西诺拥有这种用念丝消耗爱意并吸引死亡的能力。 提问，当塞西诺向你告白时，会触发“作茧自缚的爱意”吗？ 请塞西诺女士唯一指定答题人——库洛洛先生。 在亲身体会效果后，再行作答。 第24章 024 将伤害转移到西索身上，是塞西诺、库洛洛和西索都会想到的策略。 如果不希望受的死亡伤害超过念丝12小时的治愈极限的话，用“反复无常的爱意”当中的黑印记是最稳妥的转移方式。 同样都是替“塞西诺”糊弄死神，直接在对方周围转移死亡能量的行为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如果对方离塞西诺念丝能离体的距离太远，她就无法把死亡能量甩到对方身上。而且这种“替罪羊”模式，塞西诺无法感知对方吸纳走了多少死亡能量，如果没又全部依附到对方身上，那剩余的死亡能量还会回到塞西诺身上。 而用念能力标记过的“黑爱心印记”人群，只要在塞西诺圆的范围内，就百分百会被念丝粘上死亡能量。甚至可以从念丝的操作和黑色印记颜色减淡的双重标准下判断出死亡能量有多少。 塞西诺使用“反复无常的爱意”标注的黑色印记进行死亡能量转移时，就像在做一道算术题。算被标记者对她无意义的爱和纯粹的欲|望值得她坑他多少。反之，粉色印记可以进行生命能量转移，算塞西诺可以为他人的喜欢付出多少的自己。 这些关于情感和欲|望的计算公式——【仅塞西诺自己可见】。 如果她现在把自己当做一个坐标系的原点。 x正轴，坐标点派克诺妲，粉色标记。 x负轴，坐标点飞坦，粉色标记。 y正轴，坐标点库洛洛，黑色标记。 y负轴，坐标点侠客，黑色标记。 第三象限内，坐标点西索，半红半黑标记。 x变量是生命能量，y变量是死亡能量。 坐标点不仅是数值，也是方位。 要画怎样一个函数图，能够达成塞西诺的目的，让库洛洛的念能力无效发动。 计算结束时间是：1999年1月1日晚上23点55分。 ------------------------------ 塞西诺的第一步运算是将西索上移到x轴。 通过传递死亡能量，消耗掉西索印记中黑色的部分，同时让他在和飞坦的战斗对决中落入下风。西索不必在战斗中配合出演什么，只要注意把受伤的部位圈定好就行。 她了解飞坦，对于无所谓的目标，他会选择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可对于看不惯的，明面上的伤害甚至断胳膊断腿，就不是飞坦的第一选择，打出折磨人的致命伤才是攻击目的。 西索，不就是飞坦挟私报复的好对象吗？（变化系百分百互相看不惯定律，发动！） 塞西诺需要的就是内伤，面上最好一点看不出来的那种。 突然响起几声扑克牌迅速弹出后造成破空声。 房间的门在金属连接件不堪重负的滑丝声中正扇倒下，让房间内和房间外的人看见了彼此。 西索一手捂着上腹部，另一只手还维持着弹射出扑克牌姿势。他的目光从左至右看过库洛洛、塞西诺和侠客，微微睁大眼睛，笑出了声。 “干嘛拦我呢？”西索嘴角勾起的弧度加大，“让我也加入嘛……” 看不出任何战斗损耗的飞坦，在看到房间内景象的一刹那双眼眯起。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塞西诺，好像要是从她脸上看到一点儿他不能接受的表情，就当场把她的脖子抹了。 西索继续刺耳发言：“哦，也许我会错意了。你们是想我拦住飞坦，自己进来吗？” 第39章 “快死了也堵不住你的嘴。”飞坦手上的红伞刺向西索。 西索以一个角度诡异的折腰动作躲开了飞坦，顺势也绕开了飞坦挡住的身位，挤进了房间内。 飞坦反身回刺。 西索扔出以扑克牌打在飞坦的伞尖阻止了他的冲力。 被伞尖冲开的急速飞出的扑克牌，差点划开飞坦的眼睛，最终在飞坦左眼下1厘米的位置飙出一段血花。 飞坦要继续攻击西索的脚步一顿。 他伸手抹掉左眼下的血，血迹之下的皮肤完好无损。 比之前直勾勾视线更加恶狠狠地瞪法，飞坦看向塞西诺。 是发动粉红印记生命能量转移功能的塞西诺治好了飞坦的伤。 她无辜地眨眨眼：“你不是生气了？劝你消消气。” 侠客把下巴搁在塞西诺的肩膀上，打趣她：“你现在还挺游刃有余……！” 没等一句话的尾音说完，侠客以极快地速度转身，用手接住了西索甩向他们这个方位的两张扑克牌。 “被迫落在下风的感觉很不好受的。”西索两手拿出新的扑克牌，一手指向侠客，一手指向飞坦，“要享受战斗啊，各位。不要总耍花招嘛。” 西索表面上的意思，大概是侠客贴着塞西诺后背供给能量的行为、造成了他被死亡能量拖累的受伤局面。 实际上的意思，塞西诺认为他是在映射某个人。 某个人现在还是握着塞西诺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打算。 “古时东方有句话，我很喜欢。”尽量无视身后的打斗声，塞西诺看向库洛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库洛洛点头回应：“这句话我也很喜欢。”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挪挪地方？”塞西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快步绕过沙发，走到库洛洛身后。 库洛洛并没有阻止她，他只是目光追随了一阵子，就目视前方通知侠客和飞坦：“速战速决吧。” “那也得他知难而退才行啊。”侠客躲开一张扑克牌，“我可不想用自动操作模式，又没有体验感，还会全身酸痛好几天。” “我是不介意。”飞坦攻向西索，想卸掉对方的关节，没有成功，“但我是无差别攻击，而且塞西诺会捣乱。” 只要粉红印记还在，塞西诺就可以不让飞坦承伤。 限制了侠客和飞坦的念能力使用，仅从战斗而言，他们俩很难短时间和西索分出胜负。 刚刚一直不动的派克诺妲此时从窗边移动到库洛洛身边，对他说：“空间太小了，塞西诺会被误伤。” “我知道。” 库洛洛站起来，手撑在沙发靠背上，轻松越过沙发，站到塞西诺身边。 他向塞西诺身后踏出一步，从她的背后将她环住，锁在他的怀里。 “但你能把自己修好的，对吧。”库洛洛在塞西诺耳边说。 两个大直男到底从哪里参考的行动样板！ 怎么今天都要凑在她的耳边说话！ 塞西诺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下去：“万一修的赶不上坏的呢？” “让派克诺妲帮帮你。”库洛洛抬抬食指，指出派克诺妲胸|前浮现的印记，“从她那里借一点能量，她今天不会介意的。” 派克诺妲突然捂住胸口，一瞬间失力地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体温骤降。 库洛洛看向塞西诺。 塞西诺与跌坐在地上的派克诺妲对视，眼神直接且冷漠。 “你说你不会改变立场的。”塞西诺说，“这就是他给你的立场。” 塞西诺一次性将派克诺妲身上能拿到的“生命能量”全部取走，派克诺妲因为一瞬间的虚脱和失温太严重，陷入昏迷。 “你在挑拨离间吗？”库洛洛稀注意到派克诺妲的胸|前已经没有爱心印记。 “不，我在借贷情意。” 塞西诺转头看向库洛洛，她蓝色的眼睛像极地清澈冰冷的海水。 飞坦正准备攻击身形突然直直地栽倒下去。 原本有飞坦掩护的侠客硬接下西索的攻击，在撤步发力时小腿一软，被西索捶打在地。 没有侠客的阻拦，一张扑克牌找准时机飞向库洛洛的眉心。 库洛洛轻轻一挪，将塞西诺抱起挡在面前。 扑克牌插在塞西诺的额头上，切断了几缕亚麻色的发丝。 红色的血液从扑克牌切入额头的位置蜿蜒流下。 面部中间鲜艳的血红色和一双冰蓝色的双眼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反差。 “这就是你们的合作计划？”库洛洛看向西索，挑眉。 因为上腹部伤势加重，不得不微微弓着腰的西索笑嘻嘻的回应：“你猜？” 库洛洛看向已经站起来的侠客：“算了，4号团员反正可以再找。” 侠客叹气，面色勉强地把天线插到自己身上。 第25章 025 客房内一片狼藉，窗外天色已暗，屋里也没有开灯，很多地方已经很难分辨出原来的模样。 飞坦以脸朝下的姿势倒在地上，还没有脱离昏迷状态。 派克诺妲已经恢复了意识，勉强靠着墙站着。 侠客摊在快要散架的沙发上，被汗水浸满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他顾不上呼吸频率，张开嘴大口地呼吸着。 西索单膝跪在在房间正中央，腹部一片血红，人看起来已经没了意识。 第40章 只有靠着墙环抱着塞西诺的库洛洛周遭一片安好，他甚至连盗贼书都收了起来。 库洛洛伸手将塞西诺额间的扑克牌取下，伤口内的血液已经干了，脸颊上的血痕颜色也不再鲜艳。只有那一双蓝色的眼睛，在失神的状态下依旧美丽清透。 他将塞西诺横抱起来，准备把她移动到“保存程度完好”的卧室去。 她因仰面而从库洛洛手臂边滑落的亚麻色长发，在昏暗的光照条件下，像是水中深绿的海草。 屋内一时间只有侠客的明显的呼吸声，和库洛洛比平时重一些的脚步。 在库洛洛绕开沙发，走向卧室的半途…… 有一段时间没有呼吸的西索突然腿部发力，直接冲向面前再无其他人阻挡的库洛洛。 西索双臂于胸|前交叉，两手食指与无名指夹住的扑克牌在他甩来双臂后以从上向下的形成交叉的切割线袭向库洛洛。 他的爆发力极强，动作没有一丝赘余，攻势形成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派克诺妲和侠客都没有力气和反应速度去阻止西索。 库洛洛冷静地后撤一步。 “！” 他发现西索的扑克牌是施加了回旋力的。 如果他不调整姿势，扑克在回旋力的作用下会精准地切到他的手腕。 但他一旦调整姿势。 哧！哧！ 扑克牌就会将塞西诺毫无念包裹保护的身体，切成三段。 被库洛洛横抱在双臂间的纤长躯体于腰部和颈部截断，“洋娃娃”的脑袋滚向地面，“洋娃娃”的双|腿掉在地上。 西索弯腰接住了塞西诺的脑袋。 他整理好她的发型，双手捧着这单独的一颗头，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计划执行上出了一点小差错。” 西索看着库洛洛，深情地擦掉“她”脸颊上灰尘，印上一吻：“你说，现在亲，还来得及吗？” 面对无人应答的局面，西索继续问：“你们，实验过她死到一半再死一次这种情况吗？” 库洛洛将还在他手中的部分轻轻放在地上，这部分两面完整的切面甚至没有一丝血液滴落。把自己身边的这两部分摆好，库洛洛脱掉外套罩住了被切割的部分和不完整的部分。 “把‘她’给我。”库洛洛站起身，一双毫无光亮的黑色眼睛，分不清是再看西索还是看“她”。 “用‘她’做筹码的话，你会答应我的决斗邀请吗？”西索将“她”亲昵地捂在心口，下巴搁在亚麻色的发顶，“如果要做‘洋娃娃’，没有头可不好看呀。” “4号，我奉劝你现在把‘她’给团长。”侠客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说话间带着极重的呼吸声。 “别这么较真嘛……”上一秒的姿势还视若珍宝，下一秒西索就轻飘飘地把“她”抛给了库洛洛，“我还是想留着命，有朝一日和团长决斗的。” 库洛洛精准卸力，以一种非常轻柔的方式接住了“她”，抱在了怀里。 西索低头看了看轻微动了动的飞坦。 “我最好在他醒过来之前离开这里。”西索抬手松了松肩，“他可不像你们三个这样理智，对不对？” “理智？”派克诺妲发出一声轻笑，“那我劝你在我们的理智消失前先消失。” 红发的魔法师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们不是盗贼吗？”西索边向房间外走，边说着，“偷来抢来的东西，何必计较得失呢？” 派克诺妲举起手|枪。 咻。 背对着派克诺妲的西索上身一歪， 啪！ 子弹打在了走廊的墙上，击出放射状的裂痕。 西索转瞬没了踪迹。 ------------------------------ “联系玛琪过来需要多久？” 库洛洛挨着床边坐着，问四肢无力陷坐在椅子上的侠客。 侠客将脖子抵在椅背上，仰面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来不及，从她上次的报备位置，起码9个小时。” “怎么来不及？”坐在床尾的飞坦提高了语调，“从西索杀掉她现在还不到1小时！不是读取过她的记忆，知道极限是12个小时吗？” “是第二次杀掉她不到1小时。”派克诺妲站在卧室门口，看向着三名男性同伴围在床上的“人”身边的构图，“距离第一次杀她已经过了8个小时。” “说不定她中间已经活……”飞坦咬了咬牙，看向“严丝合缝”躺在床上的塞西诺，只要现在有一点点外力，她立马就会变成分为三份的状态。 “活不了。”侠客抬抬头，双眼汇聚念释放“凝”看着塞西诺，“你看她身上，没有念丝了。” “联系玛琪，询问她赶过来的具体时间。我们再等4小时。”库洛洛攥了攥拳，松开，“再等4小时，没反应我们就把‘她’处理掉，离开天空竞技场。” “我们现在就该走。”侠客收起“凝”，语气发冷，“你上次盗取完‘人类的证明’我们就该走了，我告诉过你的，盘踞在天空竞技场的家伙们已经在提防我们。如果不是为了用塞西诺设局解决或者说震慑西索，我们也不会留到现在。” “和西索战斗的动静很大，那些楼主对于小打小闹不会在意，但总是破坏他们在天空竞技场的权威和秩序，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派克诺妲同意侠客的观点，“我们在这里待得够久了。” 第41章 “那我要把‘她’带回流星街。”飞坦捏住床单的一角，“既然你们的计划执行完，剩下的按照我的计划来，没问题吧。” “带回去做什么？”派克诺妲几步上前，压住了床单，“她又不属于流星街。” “找那个把莎拉莎‘恢复原状’的女人，让她把塞西诺也‘恢复原状’。”飞坦看向派克诺妲，“这里没你的事！” “她是一个有国民号码的人，就该留在承认她身份的地方。”派克诺妲和飞坦在床单的掀起和压下间较劲，“把她送去停尸房，你开始不就是在停尸房捡到‘她’的吗？” “那样太费事了。”侠客建议，“塞西诺不是拜托你像烧掉洋娃娃一样烧掉她吗？那不如就烧掉。” “你闭嘴！”飞坦压低的声音仿佛把怒气可以在嗓子里碾压下去，以避免自己对同伴动手。 “为什么要闭嘴？”侠客没有像往常那样当一个让步的人，“西索今天起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是盗贼，偷来抢来的东西，何必计较得失……” “打你的电话联系玛琪就行了侠客。”派克诺妲打断他，“或者想想撤离计划，做你擅长的事！” 库洛洛一直背对着塞西诺，听着三个团员因对塞西诺的处理方式不同而争吵。 他伸手将垂下的额发向后捋了一下，露出额头和额心的十字纹身。 随着头发散落，重新遮住纹身，库洛洛轻声开口：“西索是她救的。” “什么？”原本快压住怒气要揍侠客一拳头的飞坦动作暂停。 “我有这个猜测……”派克诺妲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侠客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正好飞坦停手了，侠客举着自己酸痛的胳膊给玛琪打电话，电话通了之后他放到耳边跟对面小声交流起来。 “为什么！”飞坦追问。 “西索身上会有塞西诺留下的印记这件事我一开始就想到了。我那时觉得，会是像我和侠客一样的印记。”库洛洛快速回想战斗过程西索的肢体行动，“他是故意留出腹部作为主要承伤部位的，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选择应对我们多人战斗时的技巧，如果一定要受伤，腹部受损在短期内是可承受不太影响攻势的。事实也是这样，在内出血的情况下，他依旧能和自动操作模式下的侠客缠斗7个小时。” “可他作假了，他没有内出血，腹部受伤起码从和侠客对战时开始就是装的。”库洛洛转过上身，看向床中央的塞西诺，“红色印记的作用和我猜想的一样的，是生命能量的双向流动。西索的印记不是全黑，是半红半黑，她把从飞坦和派克诺妲两个红印记那里抽走的‘生命能量’又通过自己都传给西索了。” “所以我说为什么！”飞坦这次不是问库洛洛，而是盯着根本没法回答他的塞西诺。 “这是她能和西索达成合作‘唯一有吸引力’的条件。”侠客挂掉电话，边接话边冲库洛洛比了数字八，“她这种实力，只有说出‘我能帮你打到库洛洛’或者‘我能让你有机会和库洛洛一对一’这样的话，西索才会同意合作。我以为她只是骗骗西索的，或者只要做到削减我们几个的战斗力糊弄西索，没想到她真会做到这一步。” “所以她今天进到这个屋子里时，对派克诺妲说的是真话，对我说的是假话。”库洛洛皱着眉，似乎有想不通的矛盾点，“不，她说的是真话。最假的明明是那句‘我今天也很爱你呢’，她难道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吗？” “死亡是一种解脱。她说的也是真话，尤其是她讽刺你那几句，团长。”侠客提醒道，“我真的认为我们该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教一个客房服务，喊人过来插上天线背我离开这里，我真的一步都不想自己走了。” “你可以叫西索，他一定没走远。”派克诺妲看侠客一眼。 “难得你这么幽默，难道不能对我这个伤员发挥你的温柔吗？”侠客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叫西索来说不定真是个好主意。叫来问个明白，不然团长想不明白，就不想走；飞坦没人出气，也不想走。他来了不就一次解决了两个问题。” “你倒挺拿得起放得下。”库洛洛观察着侠客的神情，“我以为……不，原来你不甘心的时候是这种表现，侠客。” “有什么不甘心？”侠客笑了，“不过是想活捉的猎物不小心被其他捕猎者弄死了。” 身为猎物的塞西诺在这场较量中唯一的筹码就是她自己，是所有人中天然承担最大风险的那个。 如果有一个捕猎者临时变了卦，那最先遭殃的必定是她。 “你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库洛洛问侠客，“指责我？” 侠客摇头：“如果我是你，我的本能、不、我在思考后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样的。” 用塞西诺去抵挡攻击，再合理不过了。 飞坦再生气，派克诺妲再不赞同，也没有谁会指责库洛洛的做法。 他们就是会这样做。 第26章 026 库洛洛在1月1日之前唯一不知道的情报：塞西诺“作茧自缚的爱意”不仅在接受他人爱意时、在塞西诺主动向他人告白时，也满足发动条件。 人的情感，往往是双向的。付出和索取，原本该一起出现。 在向别人告白、且对方确实听到且明白塞西诺的告白含义后，塞西诺就可以发动“作茧自缚的爱意”的反向效益：将她的一部分念丝附着在被告白对象身上。 第42章 念丝可以暂时脱离宿主的身体，在对方身上寄居24小时，寄居过程中念丝依靠被寄居者的能量存活。 24小时之内，这部分念丝只有三种收回方式：直接身体接触时快速主动回收，在处于塞西诺“圆”的半径内由她主动隔空收回，在寄居者有印记标注的情况下极短距离缓慢自动收回。24小时过后，不收回的念丝会自然消亡。 寄居在别人身上的念丝塞西诺是不能使用的，只能感应和回收。但这也足够她结合自己念能力的其他性质完成很多事了。 从西索出现开始，后续发展都和她计划中运算的一样。 塞西诺的第一步运算是将西索上移到x轴。 …… 塞西诺的第二步运算是将派克诺妲和飞坦拉向坐标轴原点。 通过粉红爱心印记吸收来派克诺妲和飞坦的生命能量，用于治愈西索在战斗中受到的伤害。飞坦和派克诺妲身上的印记消失。塞西诺只稍微留了一点能量抵御西索飞向她额头的扑克牌，出于对西索这个人的不放心。 一旦飞坦和派克诺妲在短期内都丧失了战斗力，库洛洛和侠客就会达成共识由侠客启动自动操作模式对战西索。西索在负伤状态下没有优势，塞西诺给他的生命能量应该会逐步愈合他的伤口。最终西索身上的印记会全部消失。 塞西诺的第三步运算是逼出侠客的自动操作模式。在这个模式下，侠客不会感觉到她把他从y轴拉向原点的行为，侠客身上的印记消失，同时蜘蛛团队还失去了一个能使用的大脑。 这样，塞西诺在“第一次死亡的复活状态下”就只需要感应库洛洛的印记就可以。 第四步运算，西索以假死结束侠客的自动操作模式，侠客短期内失去战斗能力。 第五步，也是塞西诺唯一没把握确定最终执行效果的一步——西索出手攻击库洛洛。 那时候丧失意识的她不知道西索到时候还有多少力气，够不够对库洛洛造成威胁。也不知道西索的攻击力度到底是多少，会不会一个“操作不当”让她的“第二次死亡”死得太透。最有可能不知道的，是她在可操纵|情报上和库洛洛之间的信息不对等，库洛洛会不会还有什么底牌，或者再冒一个他的“保安”出来。 塞西诺唯一确定的是，如果西索的攻击在库洛洛的判断力对他造成了威胁，那么就像“第一次死亡”那样，塞西诺一定是库洛洛身边首选的挡刀工具人。 一旦她挡刀后有了“第二次死亡”那不管“第一次死亡”后的12小时复活时限还有多少，她呈现出的状态都会是真正的死亡。 可实际上，塞西诺已经利用对西索的告白行为把念丝附着出去一部分。以降低她身体内念丝吸取她生命能量的修复行为，用寄居在西索身上的念丝吸取的能量完成对“第一次死亡”最后的修复。 在“第二次死亡”到来之前，塞西诺已经复活，只是她为了维持住低生命体征，又把身上的大部分念丝寄居在了今天的告白对象库洛洛身上。 看起来她是在“第一次死亡”后未完成复活的情况下遭遇了“第二次死亡”，复活时限应该从第一次开始算12小时。 实际上，12小时的复活时限已经重置了。 西索在他们约定的23:55之前完成了该做的所有事……除了一些多余的操作。 现在，只剩下从库洛洛身上拿回念丝完成死而复生这件事。 ------------------------------ “4小时到了。”侠客趴在客房服务叫来的服务员背上，高大的男服务生脑袋上插着一根天线，“我们走吧。” 库洛洛从床边站起，看了一眼没有动作的飞坦。 库洛洛问：“你还是想把她带回流星街吗？也不过是增加一个失败的收藏品。” “不带了。”飞坦从口袋里掏出几节干瘪的手指头，扔到了塞西诺尸|体的身边。 “原来我们引起天空竞技场的注意……”侠客看着那些“离开身体时间不一”的明显来自不同人的手指头，“还有你的功劳啊，飞坦。” 飞坦懒得回侠客，他问派克诺妲：“天空竞技场会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过往的选手如果签署了账户接管协议，天空竞技场会帮忙火化他们的遗体。”派克诺妲伸手合上塞西诺一直睁着的蓝色眼睛，“她在打上200层之后就签了接管协议。” “幸好我提前用塞西诺的银行账户定了直升机。”侠客嘟囔道。 派克诺妲和飞坦同时瞪着侠客。 侠客一脸无辜：“怎么了？坐私人直升机离开这里是最方便的，而且塞西诺的国民号码征信记录良好，可以优先预定呢。” 原本已经走出卧室的库洛洛突然回身，看向床上的塞西诺。 “要不还是把她带走。” 派克诺妲拦住了听到库洛洛的话就要动作的飞坦：“然后呢，腻了之后就像丢掉火红之眼那样把‘她’转卖给其他人|体|收藏家吗？” 侠客幽幽地接话：“我们是盗贼啊，团长。” 如今团队内的两个大脑，一个在极力避免自己心上隐隐的不适感，一个在尽力将这件事对于整个旅团以及团长的影响降到最低。 唯一且有限的“良心”派克诺妲叹了口气，她回头望着闭目躺在床上的塞西诺，回想起她向自己吐槽飞坦、侠客和团长的日子。 第43章 虽然和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塞西诺每次的吐槽都精准命中靶心。 他们就是没学会理解人类情感和正确表达情感的人。 “走吧。”派克诺妲伸手推了推脚步不移的库洛洛，“我们的脚步不会停在这里。” 天空竞技场200层外部平台。 直升机的轰鸣声响彻整个高层平台，高空中的风将四个人影吹出了表现出风向的延长线。 随着直升机起飞，夜幕中矗立的银灰色天空竞技场、那一层层灯火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这架起飞的直升机呢。 库洛洛向下看的视线捕捉到停机坪上出现的红发身影。 西索提着一个一臂长的黑色旅行袋，朝着直升机微微挥手。 那个看上去被填满的旅行袋里是什么，不言自明。 库洛洛的瞳孔瞬间一缩。 失控感，还有瞬间被抽离掉什么的恍惚感，让黑发青年脸上一瞬间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那是谁？”侠客探头向下看，“西索吗？” 娃娃脸上惯有的轻松笑意被冷峻取代。 许久后，侠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真是……” “被算计了。”库洛洛冷冷地说道。 “是呢。”侠客伸手捂住双眼，“以为很理智、很冷静，其实刚刚的情况，被她算计了。” 库洛洛看着下方离开的西索：“果然是和‘情感’相关的念能力吗？” 飞坦在两人的对话中意识到问题，他看向派克诺妲确认：“你是不是也在帮她！？” “我的立场从没变过。”派克诺妲收起看向直升机外的眼神，“我一直是站在旅团这边。” “旅团的立场不是团长这边吗？”库洛洛看向她。 “当然是。”派克诺妲坦然回应，“我就是这样做的。” 她只是中间有一点点猜想和假设，也未曾预料到结果是这样的。 不过派克诺妲认为团长总要明白：人是会在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吸取到教训的。 第27章 027 在塞西诺看来，容易在情感上被引导的有两种人。 一种是自主意识太弱的，一种是自主意识太强的。库洛洛和侠客刚好属于后者。 她在荷马书店工作时，总是会偷懒看书。其中很多经济学的读物总喜欢在构造模型时把人抽象成一个“完全理智的人”，这原本是一个中性的概念，但如果用来形容库洛洛和侠客，就在非常合适之余还稍显讽刺。 如果你是一个正常人，你会因为情感、情绪、实际生存状况、人际关系、社会地位等等因素无法做出纯粹出于理性的选择，这使得你很普通但复杂，复杂源于影响因素多，不易进行行为推导。 可如果是个纯粹理性的人，虽然很不普通，但太容易被推导。 如果科学的美妙在于确定性和可验证性，那人类的美妙不就在于不确定性和常理之外情理之中的变数吗？ 分析侠客和库洛洛，只要在聪明和无情的基础上进行行为推演就好了，或许再加一些掌控欲、自我保护和自我感觉良好。 侠客和库洛洛的理性和自负，在以往或许是他们的优势。 可这一次，却是他们的劣势。甚至因为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的到“出于优势却输了”的胜负欲，导致他们在最后做决定时，留出了塞西诺逃出生天的机会。 通过被西索拎在旅行袋，塞西诺在极限有效范围里收回了附着在库洛洛身上的念丝。 虽然弯折在旅行袋里的姿势太过别扭，可自由的芬芳总能弥补这一切！ 好吧，不能。 西索拿这个旅行袋还装过什么！怎么血腥味这么重啊！ 再度苏醒的塞西诺从袋子内打开包的拉链，和低头看向袋子的西索来了个上下对视。 “我好了。”塞西诺告诉西索，“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西索把旅行袋放在地上，他蹲下看着塞西诺从袋子里出来，眼里满是兴致盎然，嘴角上弯，甚至隐隐哼起歌来。 原本就身体虚弱的塞西诺在他的注视中打了个冷战。 她感觉自己被西索注视后，身体被切开的地方在发痒，好像还没长好的样子。 仿佛人从一个火坑里跳出来，又无缝衔接进入了另一个火坑。 “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掌控欲强的逻辑怪。”塞西诺站起来，感受一下身体部位都长回了该长的地方，“你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变态而已，你不会做那种要把人绑在身边的事情，对吧。” “你真的很擅长揣摩别人的个性。”西索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塞西诺，“这可能是你的优点，也可能是你的死路哦。” 刚算计完别人优点的塞西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当然，谢谢你的忠告。” “啊，不过你可以安心。”西索笑着摩挲了几下塞西诺的发顶，“我不是那种喜欢把鸟儿关起来的人，我比较喜欢看鸟儿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和成长……” “然后在他飞的最快乐的时候稳准狠地把鸟儿打下来，是吧。”塞西诺补充完后面的话。 西索捏了捏塞西诺的脑袋，撤回手的时候，食指在她额头被扑克牌嵌入过的位置点了点：“拿出一点对库洛洛他们的客套来应付一下我如何？我也挺喜欢看你演戏的样子，多生动啊。” 在点额头的动作中体会到威胁意味的塞西诺深深叹了口气。 第44章 “好的呢，西索先生。”塞西诺挂起美丽的笑容，“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我请你吃饭如何？” “乐意之至。” ------------------------------ 两个月后，萨巴市。 扎着亚麻色马尾的女人敲开了一扇老旧的大门，进入路克利综合事务所。 “请问是这里在招聘秘书吗？” “啊？” 叼着香烟的中年男子从报纸中抬头，脸上的不耐烦在看到来人的容貌后立马变得礼貌起来。 “没错，没错。是这里！”男人把没抽完的香烟摁进烟灰缸，“没想到啊，我这种小事务所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美女来应聘秘书呢。” “小事务所？”特地穿着ol装来以示重视的塞西诺坐到男人对面的座位上，“本市其他事务所对您的评价可不是这样的哦，路克利先生。” “哎呀，那真是承蒙他们抬举我。”路克利把报纸折起来，放到桌面上，“我这种小地方，可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啊。萨巴市有很多机会，美女不如去尝试一下金融业或者奢侈品行业？我想他们肯定很愿意用高薪聘用你。” “如果我有心赚高薪，何必专门找过来呢？您开出条件虽然不错，但着实称不上待遇优厚。”塞西诺撑着下巴微微一笑，“据我掌握的情报，您这里可是萨巴市总多事务所中和协专猎人有稳定合作的唯一一家。” 听到对方这么说，路克利终于收起客套的神情，他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后方空空如也的墙角，然后看向眼前这位美丽知性的年轻女性。 “既然你打听过了，那么，那里有什么，你一定知道吧。” “秘书的工作包含照顾宠物吗？”塞西诺微微侧首，“老实说，我对猫科珍兽的毛发有一点过敏。” 空无一物的墙角中突然闪出一只蓝灰色毛皮的猫咪，有着与众不同的分叉尾巴，它冲着塞西诺气呼呼地叫了一声。 “啊，那是客人寄存在这里的。”路克利回头看了猫咪一样，被猫咪甩了一个白眼。 “这样算合格了吗？” 路克利打量着塞西诺：“恕我多问一句，你应聘秘书的目的是什么呢？” “其实我还挺向往秘书的办公室日常。”塞西诺心里哀悼了一下自己回不去的普通生活，“但是我想冲刺一下明年的猎人考试，您这里的备考信息一定很全面吧？或者哪怕是接触一下协专猎人的任务，我想对于我收集情报来讲都是有利的。” “猎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路克利认真地告诉塞西诺，“哪怕你学会了念。”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哪个工作是容易的，路克利先生。”塞西诺摊摊手，“学会念并不代表活着就更容易，也许会是更艰难的开始，但我是一个酷爱享受‘活着’的感觉的人，所以只能选择一些不那么坐以待毙的生存方式。” 路克利没有回应塞西诺，他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大约三分钟后，敲击的动作才停下。 “可以，你被录用了。”路克利拍板，“什么时候可以入职？最近协专那边派了不少杂活，会比较忙。如果能够住在事务所里就更好了……啊，你不要误会，我是有家室的，我不会住在事务所里的。” “现在就可以入职。”塞西诺当即表示，“而且我对住在事务所里一点意见都没有。” 塞西诺当然知道路克利是有家室的，如果不是打听了他的人品，她也不会选择过来应聘。 两个月了，鬼知道她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为了不被“蜘蛛们”摸到尾巴，塞西诺又是在黑市购买假身份，又是一次性购买多种交通工具的票据只选择最后未被“偷袭”的那一种。甚至不惜第二次花大价钱向黑客糜稽购买了后门程序，只为了在每次使用完国民号码绑定的银行账户后立即清除掉可查询的使用痕迹。 甚至有一次被迫中途从火车上跳下去，在荒野里走了五天五夜！ 当一个人想消失时，作为“有身份”的人就比连国民号码都没一个的家伙们，遭遇的难度高多了。 现在，塞西诺只要能够入职猎人协专下属的单位，就能参与到协专专有的“工作人员信息保密计划”中。再加上拿到猎人执照的话，就是个人信息维护的双保险，还能打破许多地区的限入许可，拥有多国的免签资格，跑起路来更方便！ 她必不可能再被那几个家伙抓到，再“圈起来养”的！ 第28章 028 侠客哀叹一声，把电脑界面展示给飞坦看。 网页显示：该国民号码已在协专下属单位登记，记录访问受限。 “所以你跟丢了，对吧？”飞坦插兜站在侠客身后，冷哼一声。 “我只是在网络上跟丢了。”侠客立马推卸责任，指向房间里另一个人，“人是他跟丢的哦。” 靠墙站着的信长把插在和服领子里的手举起来，撇清关系：“我只见过照片，一时没抓到人很正常好吗。再说了，人一开始也不是我搞丢的啊。” 说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漂亮女人，一眼看上去人群中最柔弱美丽的那一个，可哪个柔弱美丽的女人会跳火车啊？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让人逃了完全该归咎于情报有误！ “如果不是我去执行别的任务，也轮不到你。”飞坦前半句还像是在体谅信长，后半句就流露出满满的嘲讽，“暗杀审问做不了，想你起码能做到个寻人，高估你了。” 第45章 “喂！你好好讲话！高估谁了！我拔刀了啊！” “还能高估谁，谁最弱就高估谁。” “来啊，打一场啊，今天就看一看到底谁最弱！”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侠客试图劝一劝。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做个擅长的情报工作都能搞砸。”飞坦扫射。 侠客的笑容僵在脸上。 来找飞坦汇合的芬克斯走到门口，疑惑地看着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氛围。 芬克斯问守在门口的富兰克林：“他们怎么了？” “他们高估了自己。”富兰克林回想起派克诺妲离开前和他聊的事情，“低估了女人。” 芬克斯：“啊？” 几个月没见，他错过了什么？ ------------------------------ 如果说塞西诺到路克利事务所的第一周还有些“初来乍到”的矜持。 那在入职一个月后，在一个员工和一个老板的小作坊模式下，配合上老板娘的鼎力支持，她的工作模式大有转变…… 路克利作为一个人脉很广、实力优秀、个人魅力很强的老板，在管理能力上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塞西诺光整理他过往几年事务所的烂账就花了一个季度（因为还有新的烂账会出现），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她实在很难维持住职场的客套和对老板面子的维护。 “你问我钱去哪里了？我说过很多次，记账时你就算分不清所属条目，也要在记录的那一笔上写好备注和日期！好了吧，月末合总账的时候总数目不对，现在翻箱倒柜地找记录！” “接协专任务的时候你填资料备案了吗？嗯？你说这个人物走的是人情通道，很好啊，那费用是用人情还吗？你跟到时候来结算费用的赏金猎人也这样说吗？” “那笔钱你说要年末提取，留着给老板娘明年家用的。什么急用？等我给老板娘打给电话，我不知道婚姻问题算不算急用哦，还是你儿子的教育经费算不上必要开支？” “老板，容我提醒您。不落地的工作计划不叫计划，不明晰的预计工作量就不是‘没多少’的意思，是‘无穷无尽’的意思。我是很想避免的加班的，我想您也一样吧？” 每日反问老板：你在教我做事？ 路克利在塞西诺入职的第四个月，从事务所回到家后，发自真心的感叹：“到底我是老板，还是她是老板。” “我倒希望她是老板。”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妻子冷哼一声，“原来赚钱养家这件事让一个靠谱的人来可以省掉这么多焦头烂额。这四个月我打电话到事务所，回回有人接，句句有回应，你知道塞西诺那句‘好的夫人，款项打到您哪个账户呢’听起来有多动听吗？” 念书间隔休息，出房间想倒杯水的儿子顺势接话：“我把学校发的参考书目发给她，第二天她就告诉我几天内可以收到包裹。连特别难找的、发行量低的书她都能找到。前几年，让老爸托人找了很久没找到的书，我跟塞西诺姐姐提了一下，隔天就收到那本书了。” “可惜塞西诺只干到今年年底。”妻子长叹一口气，“好在她提前打了招呼。等儿子的入学通知单送到，我就到事务所去，塞西诺说好了会带我上手的。” “所以这个家里没人心疼我是吗？”路克利很想点一支烟，但是现在他在家和事务所都不被允许抽烟了。 妻子和儿子非常同步地点点头。 忧伤。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年危机吗？ ------------------------------ “不好意思，帕里斯通先生，我暂时没有就任您秘书的打算。”塞西诺肩膀上夹着电话听筒，示意她面前的男人稍微等一等，“我确实在为协专工作，可我隶属于路克利事务所，而非协专直属，我想我是可以拒绝您的调令的。” 从抽屉拿出一张表格，塞西诺递给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人。 “谢谢您对我工作能力的肯定。但我不得不指出您的决定有些草率。”塞西诺拿笔在表格的几个必填项上点了点，然后把笔递给对面的人，“只是基于我和协专总部之间的文件往来和我书写的季度数据报告，您就决定把我调任总部吗？您有没有考虑过先整合一下您身边的资源呢？” 这大概是她今年第九次以拒绝或者反问形式结束和猎人协会副会长帕里斯通的电话了。 虽然没和帕里斯通见过面，但塞西诺已经充分了解到他是一个麻烦的男人。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塞西诺接过办公桌对面的人递过来的表格，“巴力先生，您有携带绝兹绝拉先生的代理委托书吧？” 身着工装的巴力从口袋里拿出委托书递给塞西诺：“你到了路克利事务所之后这里正规很多呢，也难怪帕里斯通副会长想要挖你到总部去。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塞西诺接过委托书，核对过后和巴力填写的表格装订到一起：“做行政工作只是我暂时的选择，如果答应了帕里斯通副会长，那这个工作期限就很难说了，不是吗？钱款还打到之前登记的银行账户吗？” “还到那个账户。”巴力接过塞西诺签发递还的结算单，“但我劝你有个心理准备，帕里斯通这个人……嗯，怎么说呢，如果想做成的事情，他什么手段都愿意采用。” 稍微听说了一些协专“口碑”的塞西诺听到巴力这样提醒，心里对于帕里斯通的九次通话有了新的评估。 第46章 如果那个传说中牵线搭桥笑脸迎人的帕里斯通，在巴力这样资深的赏金猎人心里还有这样的隐藏口碑，结合他能把协专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工作过往，塞西诺确实要考虑一下之后和他对接的态度。 和巴力道别后，今日的工作时间也结束了，塞西诺伸了懒腰，从办公桌前站起。 虽然有诸多对老板的抱怨，但路克利事务所的工作确实给了她一段稳定的日常时光。让她在每天稳固念能力修行的同时还能接触到不同的信息，和多种多样的念能力者。 在达到一开始的目的的同时，塞西诺也了解了很多原本生活中接触不到的信息。 这几日把手上的工作和老板娘交接完毕，她就可以着手准备猎人考试的事宜了。 可人生就是充满变数。 尤其是塞西诺的人生。 第二天路克利事务所开门时，大门前出现了一辆黑色豪华轿车，车身颜色很低调但车标一点也不低调，那展翅欲飞的银色塑像简直把“我很尊贵”拍在了其他人的眼睛上。 “百闻不如一见啊，塞西诺女士。” 身着条纹西服套装，留着金色中长发的英俊男人朝着塞西诺挥了挥手。 “你比我设想得更美丽动人。”男人弯起黑色的眼睛，向塞西诺自我介绍，“我是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帕里斯通，相信你对我的声音还有印象吧？” 塞西诺想回答没有。 但帕里斯通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感觉到了之前电话里无法感受到的威胁性和压迫感。 “百闻不如一见啊，帕里斯通副会长。”塞西诺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百忙之中，您到路克利事务所有何贵干呢？” “当然是……” 帕里斯通向前迈步，走到距离塞西诺面前不到一米处才停下。 “来找你啊。” 第29章 029 帕里斯通长着一张斯文英俊的脸，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是一个温和有礼的人。 呵。 和他一起坐在轿车后排的塞西诺表示，完全不是这样。 威胁的行为用再好的笑面迎人伪装，依旧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强迫犯。 “我觉得我已经明确拒绝过您了，请问我是哪里表达得不到位吗？”塞西诺尽量靠着车窗坐，扭头看向她左边的帕里斯通，“哪里不到位，我可以再表达一次。” “嗯？我只是觉得我亲自来一趟，塞西诺你能更加体会到我的诚意。”金发黑眸的青年在宽敞的轿车后排翘着二郎腿，双手微抬，“既然你的目的是在协专工作以获得个人信息保护，那选择一个待遇更好的职位，不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吗？” 都查到她进协专工作是为了个人信息保护了，这位年轻的副会长确实够有“诚意”的。 “承蒙副会长抬爱，我认为我的工作能力尚达不到跟随在您身边的水平……” “不不不，塞西诺，不要妄自菲薄。”帕里斯通右手撑在座位上，在心理层面缩短两人之间的感官距离，“我看了路克利事务所前三个季度的报表，数据非常优秀，而你是唯一的变量。” “一个事务所的数据，其实不能说明……” 帕里斯通以左手食指做出噤声的动作后，他摇了摇手指再次打断塞西诺：“你不知道，作为一个上任没多久的‘孤立无援’的副会长，我在猎人协会中是多么需要你的辅助！” 对此塞西诺持怀疑态度，毕竟她听到的风评可不是这样的。 “只要你愿意当我的秘书，我可以在保证你人身安全的条件下开出非常优厚的待遇哦。”帕里斯通的笑意不达眼底，“你既然想参加明年的猎人测试，就是感受到了威胁，知道被幻影旅团找到你不过是时间问题。与其四处奔逃，不如安心待在协专，我绝不会让他们‘找到’你的。” 听帕里斯通这话音里的轻重读。 如果她不当他的秘书，他绝对转头就会把她“卖”了吧！ 塞西诺深吸一口气，十分“亲切”地回应了帕里斯通：“那么请问副会长，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二十四小时贴身秘书？” 塞西诺的笑容逐渐消失。 “开玩笑的。”帕里斯通笑道，“行政秘书，顺带负责记录和协调我的工作行程。” “副会长真是一名深谙谈判技巧的高手呢。” 先列出一个怎么都不合理的标准，以凸显之后行为的合理性。 帕里斯通玩笑道：“啊呀，原来塞西诺你，比较吃强迫的那一套吗？” “不，副会长，请务必保持您的习惯。” 她就“喜欢”这种聪明的、自负的、明明战斗实力强劲却偏偏爱智斗的家伙。 ------------------------------ 猎人协会总部大楼22层，副会长秘书办公室。 这间新开辟的办公室新到什么程度呢？首先，入职三天的塞西诺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间办公室；其次，办公用品是她自己今早给自己批下来的；最后，这间屋子在半天前还是个仓库。 “抱歉，这里原来是我临时的古书仓库。” 十二地支的卯兔皮优从角落里搬走最后一个纸箱，正好有空来帮忙的未羊银太则一个人轻轻松松抬走了四大箱。 “不要紧，如果新的古书仓库有什么问题请您及时联系我。”塞西诺将拿来的物品对接单递给皮优，“新的地点我着重要求了通风和湿度检测，如果有布置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 第47章 “帕里斯通那么差劲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把你这么好的人找来的啊~”皮优感叹地拍了拍塞西诺的肩膀，她脑袋顶的兔耳朵装饰跟着动作一晃一晃，“如果有条件，早点离开他哦。” “不是找来的，是绑来的。”塞西诺一点也没有要维护自己上司口碑的自觉。 “果然，那个家伙。”皮优叹了口气，“但从我个人层面，你能来也是帮大忙了。我想大家和你对接后，都会为不用跟副会长直接打交道而松一口气。” 折返回来的银太点点头：“是这样的。” “能遇到猎人协会中各有所长…”塞西诺咬了咬牙，“除个别人外表里如一的诸位，我也非常荣幸。” 和皮优、银太告别后，塞西诺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长叹了一口。 滴滴滴滴！ 拿出某个只有花钱很大方的人配给她的手机，塞西诺接听道：“您好，副会长，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呢？” “哎呀，塞西诺，不要喊的那么见外嘛。”帕里斯通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可是帮你定了20套西服套装和高定家具套组，床垫都选的500万戒尼一张的呢。” “这是我-卖-身-应得的。”对于电话对面那个买床垫只是为了让她住在办公室的人，塞西诺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而且那些西服套装，绝对是为了配合他的着装风格买的吧！ 她都明确表示过，她对他的时尚品味不予置评了！ 谁要跟着他一起套“穿的能看全凭一张脸撑着”的高饱和风！ “总之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帕里斯通在电话那头语调轻快，“你的办公室我会派人帮你布置的，现在能麻烦你先来我这里一趟吗？” “来了。”秉持对猎人协会内部工作认真的态度，塞西诺答得很干脆。 3分钟后，塞西诺出现在帕里斯通的办公桌旁。 “我真的等了好久啊，塞西诺。”帕里斯通以略带夸张地语气说道，“要不还是在我的桌子旁边设一个工位，如何？” “容我拒绝。”塞西诺单手摊开工作笔记本，示意帕里斯通有话说话，“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公事公办的样子真是迷人又让人困扰。”玩笑话点到为止，帕里斯通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塞西诺，“这是我初步拟定的猎人协会内部和协专直属部门的裁员名单。你把相关人员资料过一遍，按你的想法出一版删减增添的方案给我。” 塞西诺低头看向那份文件，没有接。 “怎么了？”帕里斯通笑容的幅度稍稍收敛，观察着塞西诺的神情。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起草这类方案。”塞西诺看着帕里斯通墨黑色的双眼，“请问您的裁员意向，有和尼德罗会长沟通过吗？” “会长哪里会在乎这些繁杂无趣的管理工作呢。”帕里斯通将文件继续向她递了递。 “他在不在乎，和你说没说。”塞西诺抬手把文件一拍，落在了桌面上，“是两回事。” “哎呀，任何组织经历了长期发展后都会出现工作效率低下的弊病。”帕里斯通点点文件，“我这也是想给会长分忧嘛。总要有了可行的方案，再去汇报啊。” 塞西诺挑挑眉，显然不接受他这套说辞。 “你应该听说过帕金森定律吧，也被人称为‘大企业病’，说的就是人员总数的膨胀是因为在公司发展壮大后，他们的管理人员就会呈金字塔式分布。”帕里斯通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后仰进办公椅内，一副娓娓道来的架势，“随着员工规模的快速增加，就形成了一个机构臃肿，效率低下的管理体系。可实际上，雇员工的数量与实际完成的工作数是不存在必然联系的。” “你接下来不会要给我讲边际效用递减的概念了吧？” “哎呀，塞西诺果然很聪明呢。”帕里斯通的笑容带了一丝真心，“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省掉很多说明和劝说的步骤，直接进入正题？” “我觉得你可以。”塞西诺点头，“毕竟就算你全说完了，我也不上心。” “真是直白又伤人。”帕里斯通貌似受伤地捂住心口，“不过，美女总是任性的权力。” “你顶着这么一张帅气的脸说我有容貌特权，这很难评价。”没被他把话题引开的塞西诺盯住帕里斯通的双眼，“如果我没领会错的话，副会长您的意思，应该是排除异己吧？” 打在脸上的光被俯身看过来的塞西诺挡住，帕里斯通的黑色眼睛失去了属于人类的光亮感。 这样的黑色眼睛。 塞西诺以前也见过。 “不要直接就揭到最底层嘛。”帕里斯通维持着勾起嘴角的表情，“幸好这里只有你、和、我。” “不是用上‘和’这样的关联词，就可以绑定出利害一致的关系的。”塞西诺伸手扯了扯帕里斯通的领带，“副会长。” “那用威胁呢？”帕里斯通挺腰凑到塞西诺耳边，轻声说，“你在猎人协会大楼里，除了我，现在能依靠谁呢？姐姐？” 塞西诺被他一声“姐姐”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迅速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那根本不是亲密暧昧的语气，那是被毒蛇信子碰到皮肤的感觉。 “你从进到这个总部大楼开始，就被打上‘副会长派’的标签了。”帕里斯通提醒塞西诺，“不要被别人表面上的亲切迷惑了哦？” 第48章 塞西诺捂着被帕里斯通贴着说话的耳朵：“有话好好说，你再喊我‘姐姐’我真的会翻脸。” “我确实比你小啊。” “谁管这种‘确实’。”塞西诺翻个白眼。 “真可惜。我还想自我牺牲一下呢。”帕里斯通感叹道，“原来你不吃这套啊？” 塞西诺瞬间靠近帕里斯通，双臂支在他办公椅的扶手上，将他整个人圈在了办公椅里。 “您吃这套？” 帕里斯通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的耳垂开始微微泛红。 来这套？玩脱了吧。 第30章 030 又不是二十出头的纯情大男生。 塞西诺才不信帕里斯通会害羞。 她觉得这位深谙各种谈判策略的副会长只是在以退为进。 而且最终，塞西诺还是没有逃脱掉增加的工作量，间接成为了帕里斯通排除异己计划的一部分。 她被布置的新工作是：统计全部登记在册猎人的个人信息。 从1713年开始的第一场猎人测试，到今年即将开始的第287期，通过测试的猎人人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加上这些年实际损耗和人类通常的寿命来看，人数减半，工作量也要有四五百人。 当塞西诺正式开始这项工作后，她发现自己狭隘了，不管是对人数的预估还是人类寿命的预估，都狭隘了。 协会目前登记在册的猎人居然有近七百人！ 会长尼特罗先生已经一百多岁了吗，就她匆匆一面见到的外表状态来讲完全不像啊。 帕里斯通倒真的比塞西诺小一些。虽然他自称在猎人协会中“孤立无援”实力也不突出，但就他的登记资料来看，他在和政府以及大型势力对接的公共领域和外交事务上达成的成就，确实无愧于他三星猎人的名号。 就他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处理事情的经验。 塞西诺更不相信他刚刚的害羞情绪了。 就算他没有感情经历，他也不是一张白纸，应对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啧。 做着资料整理和统计工作的塞西诺逐渐暴躁。 就没有一两个单纯的直接的未被污染的真正意义上的纯情大男孩出现在猎人名单上吗？ 她悲惨的乏味的受人操控的人生也需要一点养分来维持啊！ “您好，是副会长秘书塞西诺小姐吗？” “会长助理豆面人先生吧？”塞西诺看向办公室门口出现的身影，“您请进，抱歉，工作太忙不能及时招待您。” “没关系，没关系。可以理解。”豆面人态度非常礼貌友善，“是这样的，塞西诺小姐。我来传达会长的指示，他希望您之后能前往今年287期猎人考试的最终测验会场，负责今年通过考生的信息登记和执照发放。” 塞西诺往电脑里录入信息的手一顿。 “我吗？”她反手指向自己，“那么往年都是谁呢？” “有时候是负责最后一关测试的考官，有时候米哉斯顿先生有空的话会暂时接手这一工作。”豆面人回忆着，“如果他们都忘记了这回事，就由我负责呢。” 她大概找到在册猎人们登记信息填写风格制式多种多样、登记难度与日俱增的原因了。 “你们就不能有一套规范的工作流程吗！”塞西诺忍不住吐槽，“不要仗着个人能力强就随心所欲地做事啊！” 在这一刻，她突然和帕里斯通有了一瞬间的共情。 豆面人被塞西诺吓得抖了抖。 “抱歉，只是对于工作量增加进行一些情绪上的宣泄。”塞西诺恢复成得体的微笑，“我只是猎人协会的工作人员，并不是猎人，也可以负责猎人测试的相关工作吗？” “只是负责登记信息的话没有问题的。”豆面人解释，“毕竟每年测试都会更换考官，考官会从等级猎人中随机选择人选无偿担任，考试内容则完全看考官的个人想法。非猎人的工作人员参与，并不会影响猎人测试的内容和结果。” “好的，那您能告诉我具体日期吗？我好提前排出时间。” “呃……可能至少在1月10号之后吧。” “可能？至少？吧？” 豆面人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我刚刚也说了，每场测试内容都是考官个人决定的，所以考试时间上……充满了不确定性。” 塞西诺连续深呼吸三次，压住了心底的无名火。 “好的，我知道了。”她笑着回应豆面人，“我会合理安排手上的工作，腾出时间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副会长秘书塞西诺明明笑得很甜美，豆面人却察觉到了无比恐怖的气息。 她背后，是不是有条蛇，想吞了他啊？ 错觉，一定是他被会长布置了太多工作累出的错觉！ ------------------------------ 塞西诺发现了，帕里斯通这个人，很擅长运用人的习惯、心理和思维惯性引导他人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她有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看看他和v5各国首脑或者顶层集团沟通时的样子，再看看他面对下属或者平等合作关系时的形象。一张笑脸百般变化，十二地支的其他人吐槽心脏又黑眼又多，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这里只能做出一点点让步呢。”帕里斯通跟电话那边沟通，“这还是基于我和您之间的信赖关系。” 第49章 “您当然可以对协专猎人们的能力报以信任。我们和那些零散凑成的队伍可不一样。” 协专猎人。猎人协会承包自政府或企业的工作，再转手给接受委托的猎人，不管工作成功与否，协会都会保证他们得到一笔按风险及难易度而定的一定报酬。 因此有不少猎人只会选这种工作，所以被揶揄为专门经协会斡旋，简称“协专”。如果有很多应征这种任务的猎人蜂拥而至的情况，便会由协会的审查机关审核猎人的本事以及个性是否适合，从而选出给予委托的对象。 而配合“协专”体系的诸多下属机构和工作人员，都会划归到协专这个好似没有特定设置、却在无形中逐步扩大的部门内。 帕里斯通负责这样的工作，在猎人协会中绝对算得上是实权派。 他这个人和他整日挂在嘴边的弱势、弱者、被人排挤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吧，最后一条还是有的。 左手接了报酬可观的任务，帕里斯通马不停蹄地右手派了出去，坐在办公椅上就是分分钟几个亿戒尼上下。 塞西诺都不由得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了。 放下电话，帕里斯通才来得及看塞西诺送来的总结报表。 注意到塞西诺投向自己的目光，帕里斯通扬起脸来，眨眨眼露出眼角能往外飞星星的油腻笑容。 “怎么，发现我的魅力，快要爱上我了吗？” “只是敬佩您。”塞西诺立即防御，“请放心，您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哎，怎么这样。”帕里斯通翻着文件还不忘一心二用，“我到底哪里不合你的意，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啊。” “您哪里都不符合我的意。”塞西诺回道，“不如投胎吧，重新投胎改起来比较快。” “塞西诺。”帕里斯通弯弯眼睛逐渐恢复成正常的没有弧度的形状，“你知道霍桑效应吧？” “宣泄效应吗？怎么了？” 霍桑效应又被称为“宣泄效应”，指的是人在宣泄情绪或是受到他人注意时，他的心理状态和思维会随之改变。 就比如你在人群中单单只看小a一个人，那当小a发现你注视他时，往往会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或者在心理上获得一种正向效应，从而建立强者心理。 “你在对我采取反向宣泄策略吗？”帕里斯通双手交叠撑住下巴，“对大家都很亲和，唯独对我铜墙铁壁，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 “您没有误会。”塞西诺提前肯定他的话，“我就是讨厌你。” 帕里斯通到嘴边的话被打回了肚子里。 塞西诺观察他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我以为您就喜欢这样呢，被人讨厌、忌惮、提防的感觉。” 帕里斯通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专注地注视着塞西诺脸上神情变化。 他黑色的双眼中倒影出她的身影。 真危险。 真漂亮。 ------------------------------ 她之前知道帕里斯通是有点变|态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变|态。 他最近看她的时候，眼角都不弯了，下眼睑都不抬了，脸上都没有微笑唇了。 太恐怖了！ 在收到豆面人前往猎人测试最终会场的通知时，塞西诺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工作，登上猎人协会总部大楼楼顶的飞艇，和这座有帕里斯通的大楼说拜拜。 到达最终会场后，塞西诺听到尼特罗会长和身旁本次考试的考官以及豆面人感叹：“今年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呢，希望他们都能通过最终测试，哦呵呵。” 塞西诺环顾会场一周，发现会长说的确实没错，就是有一点，太年轻了？ 那个银色头发蓝色猫猫眼的男孩儿，还有他旁边留着元气刺猬头的男孩儿，绝对不超过13岁啊！ 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那一位少年倒是气质看上去很沉静，就是她最近对这个发色眼睛颜色的组合有点，视线回避。 哦，那边的光头和戴墨镜的男士看起来成年有几年了…… 西索怎么在这里！ “哟。”西索无声地比了个口型，冲着塞西诺挥了挥手。 塞西诺装作没看见的转开脸。 “塞西诺，请到这边。”多次友好交流的豆面人向塞西诺打招呼，示意她到会长的旁边来。 第一次正式和尼特罗会长见面的塞西诺郑重其事地打了招呼：“您好，尼特罗会长。” “哎呀！”尼特罗一掌拍在塞西诺的腰上，“年纪轻轻不要那么拘谨嘛，是不是在帕里斯通身边待的日子太苦了？你可以申请调到我身边来哦。” 塞西诺看向豆面人，非常坚决地回答：“谢谢您的好意，不必了。我希望我离开帕里斯通副会长身边后的下一份工作，是没有工作。” “哦呵呵呵呵。”尼特罗摆摆手，“年轻人不要想着退隐的事情，那是我们老人家该操心的。” 他凑到塞西诺耳边小声问她：“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你觉得今年最终能通过多少人呢？” “如果以往年的数据来看，人数在1到3，甚至是0都是有可能的。”但既然西索在场，还有那个脸上插满针的家伙给她的感觉也不大好，“那我猜个两人吧。” “那你肯定要输喽。”尼特罗纠正塞西诺，“不要用你已经看到的职业猎人标准来看这些参加考试的考生。人作为一种有出发点也终有尽头的生物，在每个时间点固然有一种面貌，但终在起点与终点之间，会有不同的样子。” 第50章 尼特罗伸手，张开手掌旋转手腕，做出一个仿佛能把所有在场考生都囊括在内的手势。 “不要用你看到的他人既定的点，去衡量这些人未来的点。”尼特罗把手掌一收，握成拳轻轻敲了一下塞西诺的额头，“也不要用已有的猎人标准去看待想成为的猎人的人。猎人不一定非要是猎人啊。” 塞西诺摸了摸自己被敲到的额头。 不愧是猎人协会的会长，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家。 手劲儿真大。 第31章 031 287期猎人测试落下帷幕。 最后一场测试中发生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只有西索这个人的行为完全不出乎塞西诺的预料。 说实在的，可能这一两年遇到的非常规人士太多，她现在已经能平等地看待每一个变|态了。 反倒是塞西诺的行为，出乎了西索的预料。 拿到塞西诺递给自己的登记表格时，西索难得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往年也这样吗？” “这位考生，拿到表格请阅读纸张背面的说明然后到一旁填写。”塞西诺扬起程式化的笑容，“谢谢您的配合。” 站在西索身后的中分黑长直男子越过西索的肩头看向塞西诺。 他五官清秀，黑色的眼睛却透不出一点光亮。 “必须要填吗？”他问塞西诺。 “没错。” “嗯——”被西索称为伊尔迷的青年不甘不愿地拿走了一张表格，表情逐渐从毫无变化到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 他之前戏弄自己不听话的弟弟时都没露出这么明显的表情。 伊尔迷和西索同时在纸张上注入念，用威胁地目光看向塞西诺。 塞西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把表格递给直冒冷汗的光头考生，顺势提醒那两个任性的家伙：“不正确填写必填项，造成猎人执照的延期或者不再发放，后果由您本人承担。” 西索拿着项目繁杂但清晰标注了必填和选填项目的表格，看着塞西诺完全不忌惮念的样子，不由得小声地嘀咕：“胆子变大了不少嘛。她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一些想逃但是逃不掉的，只是想走个试用期流程结果进了黑心企业的社畜生活吧。 “那个，姐姐。”之前拿到表格的刺猬头弟弟走到塞西诺的桌子边，指着自己填写的内容，“我不知道我填写的对不对唉。” 对于年纪不大的未成年，塞西诺还是很有耐心的：“好的，嗯，杰.富力士先生，我来看一下，请您稍等。” 唔，富力士这个姓氏，绝对是那个找不到踪迹的十二地支之一金先生的家人吧？ 家庭关系：阿姨、米特.富力士，父亲、金.富力士，母亲、已去世…… 塞西诺看向对面单纯开朗的黑发男孩。 懂了，金.富力士是个屑！他在十二地支里的名声和帕里斯通旗鼓相当一点儿也不冤！ “她叫我先生哎。”刺猬头摇了摇，和他身后的两人分享心情，“嘿嘿。明明叫我小杰就可以了。” 下一秒，塞西诺就打消了他的开心。 “小杰。”塞西诺指着基本满是叉的表格，“这张表格不能用了哦，全部要重填呢。” 小杰脸上的笑容消失，变成了呆滞的豆豆眼。 在一旁看完说明事项，认真填写完表格的酷拉皮卡心疼地拍了拍拿到一张全新表格的小杰，然后把自己的填写的表格递给了塞西诺。 “酷拉皮卡先生……”塞西诺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填写的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进行资料录入，待录入完毕就给您发放猎人执照。” 明明只有七个人登记信息，光填写表格登记资料这一步，就耗费了塞西诺一个下午。 已经见识过塞西诺整理完的过往猎人资料的豆面人，不停地和塞西诺说着“辛苦了”，觉得尼特罗会长请塞西诺来登记新猎人的信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明明已经到了晚间的庆祝宴会时间，塞西诺却没像其他考官和考生们一样放松自己。 “相应的资料已经完成录入，今年的执照也发放到位。”塞西诺将归档资料整理好封存，“之后我会把今年用到的表格制式和资料登记流程及执照发放流程全部整理好，一份递交会长、一份递交副会长、一份递交米哉斯顿先生、一份在协会总部资料室留档。递交会长的那份大概率会到您手上，豆面人先生，请您务必收好，确保以后的猎人测试登记资料的规范性。” 听着塞西诺一长串发言的豆面人只知道“好好好”的跟着点头。 “真是个不得了的年轻人。”尼特罗会长笑着跟身边的考官萨次搭话。 “您说塞西诺吗？”萨次点点头，“确实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呢。建立这样的资料登记流程，想必会减少后续很多重复且繁琐的工作吧。” “嗯，什么？”尼特罗会长捋捋胡子，捋出了一个上翘的胡子尖尖，“我是说那边在拼腕力的半藏和雷欧力，哦呵呵，真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啊！” 萨次自行抹掉了脑门上尴尬的冷汗。 嘛，会长这样不着调，大家也都习惯了。 不然也不会任由帕里斯通运用自己手腕在猎人协会内收拢权力。 大家大约都在想，反正有会长制衡着帕里斯通，副会长再敛财敛权，好歹也是在有效管理着协会。帕里斯通上面终究有会长压着，翻不起太大风浪。 第51章 ------------------------------ 手中的工作告一段落，塞西诺终于有余裕享受为287期猎人测试通过考生和工作人员的晚宴。 跟酒保要了一杯没什么度数的鸡尾酒，塞西诺坐在吧台边，看着会场内本次考试新出炉的猎人们……对于猎人协会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没头脑、不高兴、年纪小、大变|态。 这个猎人协会迟早要完，她的退休生活指日可待。 “还说这一年多你溜到哪里去了。”西索从塞西诺身后朝着她吹了口气，“原来是去猎人协会总部了吗？” 西索要了一杯高度酒，酒杯边缘点缀着扇形的苹果切片。 塞西诺将他点的酒往他面前一推：“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在猎人协会总部的入职时间还不满两个月呢。” 西索挑挑眉：“两个月，做到副会长秘书？” 塞西诺打量他：“消息收集得好快。” 目光越过西索，看向角落里注视着他们这边的黑长直男子。 “伊尔迷先生帮你搜集的？他的专长应该在暗杀不是情报吧？” 西索单手撑着下巴：“啧啧，你消息收集的也不慢啊。” “他填的姓氏是揍敌客，那个银色头发中途退赛的男孩儿，奇犽，又叫他大哥。”塞西诺捏起自己酒里的去核樱桃，一口吃掉，“信息综合一下就有结果了，还需要收集吗？” 西索听着塞西诺的话，突然转头，凑近了她。 “你休想。”感受到西索的念附着到皮肤上的塞西诺、抬手轻轻拍了拍那块有些黏腻的皮肤，“我是不会借用职务之便帮你在猎人协会里挑选对手下战书的。尤其是尼特罗会长，你想都不要想。” 被识破的西索也不恼，拿有粘性的念稍稍将塞西诺拉近了自己一点：“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嘛，我们上次的合作不是很愉快吗？” 塞西诺一个后仰，把西索的念扯断。 她看向一直待着不动的伊尔迷，然后又看向西索时不时用余光关注刺猬头男孩儿。 问出了心底地疑惑：“你是有什么黑发偏好吗？” 西索拿着吸管搅动酒水的手一顿。 他的眼神先是不解，然后又领会到了塞西诺的意思，嘴角弧度便慢慢加大：“哎呀，你难道是在吃醋吗？” “我多余问你。”塞西诺回了个白眼，一口喝掉杯中剩余的鸡尾酒，“你收敛一点。如果有一天，你被人追杀横死街头，或者人被揍得体无完肤出气多进气少，都是你自找的，一点也不稀奇。” “那真是借你吉言呢。”西索的五指在吧台上点了点，“到时候可要麻烦你替我收尸啊？” “那他呢？”准备离开的塞西诺认下了收尸的差事，但冲角落抬抬下巴。 “他负责杀人报仇。”西索回得理所当然，“我总不能指望你，对不对？” 塞西诺和伊尔迷遥遥对望。 对方像是共频到某种潜在共识一样，冲着塞西诺点了点头。 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第32章 032 距离上次出外勤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塞西诺终于找到部门工作联动的机会，再次从帕里斯通身边离开。 “你在怕什么呀，塞西诺。” 只有两人的时候不再维持笑脸的帕里斯通、看着整理完工作日程就要离开的塞西诺，脸上浮现出一个探究的表情。 “这一个月我们‘坦诚相待’的日子不是很愉快吗？” 与其说是坦诚相待，不如说是装都不装了吧？ 在发现笑脸、暗示、引导都对塞西诺作用不大后，姑且还是需要塞西诺工作能力的帕里斯通彻底在她面前放飞了自我，总是会把对别人算计的那一面赤|裸裸地摆在塞西诺面前。 这未尝不是他应对她的一种新策略？ 塞西诺对他一如既往的保持警惕。 “您想多了。只是一些必要的工作联动而已。”话说到这里，塞西诺想到这段时间在总部大楼里的跑上跑下，“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希望您多少动用一点副会长的权力，劝谏会长做出一些适当的改革。像猎人协会这样几乎拥有国家级限权的民间组织，其组织性纪律性却能差到这种程度，真是普天之下头一份了。” “真是说到我的心坎儿上了。”帕里斯通双手交叉按在了胸口，然后做出无奈的模样，“这正是我的追求啊，可惜他们都不理解我。会长这个人活的年岁又久实力又强，实在是很难体恤到我们这些年轻人工作的辛苦呢。” “您不要偷换概念。”塞西诺在离开办公室前拆穿他，“我说的是组织架构问题，它固然和会长的作风有一定关联性，却未必是您真心要解决的方向。” “那我的方向是什么呢？亲爱的塞西诺。”帕里斯通仿佛在用轻柔的语气挽留她。 但看看他面无表情的脸。 果然只是在给人制造错觉。 “您觉得我关心吗？”塞西诺点点自己，“否则也不会选我当您的秘书啊。” 目送穿着西服半裙套装的塞西诺离去，帕里斯通欣赏着她轮廓优美的剪影。 “不关心吗？” “整天您啊您的，真疏远呢。” “总会让你上心的。” ------------------------------ 出于工作需要，塞西诺今日和十二地支的丑牛米哉斯顿先生一起工作。 第52章 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位具有情绪稳定、有工作方法、还罕见保有大量常识等美好品质的工作伙伴。 他这样的性格及行为模式，既让他拥有了可靠感，却又无形当中削弱了他人对其行为决策的判断难度。 所以很明显的，即使在工作过程中他也表现出对猎人协会如今出现的诸多问题有个人意见，但他不是一个大刀阔斧的改革派。他在工作上的协调性让他有时会成为那个帮尼特罗会长擦屁|股的人，却无法动摇尼特罗会长的决定。 “哎，这个世界真是对温和的人不太友好。”塞西诺在工作结束时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这样的处理办法也只能是不得已而为之。”米哉斯顿明显还在顺着今日工作的思路走，以为塞西诺的感叹是对工作内容的有感而发，“像这样的公共事件处理，诉诸暴力永远是最下成的办法。可是那些掌握权力的人却只看到暴力是最有效的办法，完全不去管破坏性的后果。” 塞西诺和米哉斯顿在一起下班的路上稍微交流道：“米哉斯顿先生，有想过适当劝说会长整顿一下协会内部的工作模式吗？说实话，以我最近一段时间的感受来看，协会这样本身特性就决定其结构松散的组织，如果上层还没有一个明确有效的工作模式或者说规章制度的话，管理难度只会随着规模扩大与日俱增。” “我同意你的部分观点。”米哉斯顿并没有因为塞西诺是副会长的秘书就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但尼特罗会长有其自己的打算，我认为在他领导下进行适当修正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毕竟大多数职业猎人，从拿到执照的那一刻起，唯一能接受的‘束缚’也不过是‘猎人十条’而已。” 米哉斯顿的意思是，职业猎人的管理难度本就高，有会长这样实力强劲的人服众的情况下，轻微的改革举措才是最适合的。 这样其实就像塞西诺一开始被米哉斯顿误会的话一样：对温和的人不太友好。 协会的弊病对于不在乎的人从来也不是阻碍，阻碍的永远是遵循制度做事的人，如果长期不改善的话，他们体感会非常不好。 在这段时间里，她基本接触到了除金.富力士以外的其他十二地支，能明显发现猎人协会的这个高层体系能够运作下来，完全依托于这些人高于常人的实力。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们这批人来管，猎人协会早散了。 以及，如果不是他们这批人来管，猎人协会早改“好”了。 这个“好”是对比那些大企业和官方机构来讲的，猎人协会的管理显然不具备高效和规范的特征。 但这可能就是尼特罗会长追求的效果：乱中有序。 呃，考虑到那个会长不靠谱的程度，也有无意为之，既然这样干脆这样的可能。 这种乱中有序互相制衡的状态是尼特罗会长建立的猎人协会运行模式，正是有这样的前提在，帕里斯通才能钻到空子坐到副会长的位子上发展自己的势力。 所以，帕里斯通跟塞西诺说的那一套“帕金森定律”根本就是糊弄人的谎话。 猎人协会的管理弊端根本不在权威为了维持权威而使得机构变得臃肿。 真正问题在于，协会内部缺少真正能够拍板的决策者。 现在协会就是以尼特罗会长一人作为决策核心，他的声望和实力足以当拍板的人，但恰恰现在，他不爱敲了。 他不敲，十二地支里谁能代替他敲呢？就现阶段来说，没有。 这才使得猎人协会陷入到如今好似低效运行的状态里。 因为无论具体形式如何，想要高效推进一项工作，有四种工作角色是不可或缺的：一、具有权威性的领导或者可以一锤定音的决策方式；二、掌握工作走向即使提出调整策略的人；三、给出具体方案的执行者；四、当内部出现矛盾或者工作出现困难时负责纠察和调和的人。 这四种工作角色可以有兼任但不能有缺席，否则工作推进就会陷入到互相扯皮、和稀泥和各干各的的灾难循环里。 而帕里斯通的姿态，就好像他的意图是在未来当那个拍板的人…… 他明面上的行为和决策也全都是往这个方向上靠的。 可他的真实意图，真的和他的表面行为完全一致吗？ 从他的性格上就能知道，那不可能。 ------------------------------ 和米哉斯顿告别后，塞西诺没有第一时间回帕里斯通身边或者自己的办公室。 她决定摸个鱼，去协会总部大楼附近咖啡馆坐一会儿，换换脑子。 还没走出总部大楼的门厅，塞西诺就被一个在前台垂头丧气的家伙吸引了注意力。 她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挺有精神的？ “雷欧力先生？”塞西诺向他打招呼，“您看起来遇到了困难？” 走近他之后，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古龙水味，和帕里斯通偶尔喜欢用的麝香调不同，今天的雷欧力身上似乎有一种带着温暖感的木质香调，和他的形象既有反差又很和谐。 “塞、塞西诺小姐？”原本和前台较劲的雷欧力突然打了磕巴，“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荣幸。”塞西诺看向露出为难神情的前台工作人员，“发生什么事了？” “雷欧力先生向我们这边申诉他的入学申请被驳回的问题。”前台告诉塞西诺，“可我们协会声明的‘可免费使用95%的公共设施。’这一项并不包含保证协会内猎人的就学申请通过啊。” 第53章 塞西诺顺势接过了前台工作人员递出雷欧力准备的材料，翻看起来。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之前的话啊！我不是说就学申请没通过要协会负责！”雷欧力拍了拍接待台的桌面，“我是说协会提供的合作学术机构名单有问题！这才导致了我就学申请没通过！” “名单是没有问题的！”前台工作人员斩钉截铁地回答。 “名单确实没问题。”塞西诺附和点头，“但是备注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可能造成了一些理解上的错误。” 她冲着雷欧力绽开一个甜美亲和的笑容：“我正好要去附近喝杯咖啡，雷欧力先生要一起来吗？正好可以谈一谈你的就学申请事宜。” 原本撸起袖子要和前台掰扯半天的雷欧力，在塞西诺美丽的光环下，晕晕乎乎地跟她走出了总部大楼。 这家伙真单纯。 早晚栽在女人手里。 第33章 033 咖啡馆播放着经典的舒缓爵士乐。 不为了提神，塞西诺更改了店员“老样子？”的提问答案，要了一杯热柠茶和一杯拿铁。 雷欧力犹豫了，他看塞西诺不动，伸手徘徊了一下，拿走了热柠茶。 塞西诺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 她进行多人点单时，如果对方没有明确要求，她总会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点两杯。这样，无论对方拿走哪个都行。可雷欧力刚刚犹豫的动作表明，他心里在乎塞西诺想要哪一杯。 借用咖啡馆内的电脑登录网络，塞西诺伸手向雷欧力示意，让他刷用他的猎人执照。 “哎，塞西诺小姐不是职业猎人吗？”雷欧力递出猎人执照时有些诧异。 本意是让他自己刷的，没想到他给出去的动作这么自然。 “我只是在猎人协会负责一些管理工作，并没有参加过猎人测试拿到执照哦。”刷了猎人执照通过验证，塞西诺回答道，“在总部大楼里我有规定的工作权限，出了大楼又在规定权限之外，就只能用你的执照查看资料。” 塞西诺登录猎人协会的网站，找到“公共设施权限及合作机构”的条目，对照着雷欧力准备的资料迅速浏览起来。 “网站上的信息……”更新的也不怎么完整。 帕里斯通那边已经和不少机构谈了新的条件，作为副会长助理她只是整理了材料，在帕里斯通没吩咐前，她也不好直接向分管这部分的业务的皮优和绮多传递资料。 但不妨碍她稍稍给雷欧力透点“无关紧要”的内部资料。 “雷欧力先生是想进行医学方面的深造对吧？” “是这样的。”雷欧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选一家学费全免、学术水准高、能够提供实践机会或者允许学生离校实践、最好还有奖学金激励机制的学校……” 得到肯定回答后，塞西诺一边听着雷欧力的要求，一边比对着自己的记忆和网站上的信息，拿着雷欧力备好的名单，时不时标注一下。 在塞西诺一心二用应和完雷欧力后，她便开始针对他的需求排查资料上的学校。 雷欧力探头看了看塞西诺的写写画画的名单，识趣地安静地等在一旁。 等着等着，眼睛就不自觉地往塞西诺的脸上看。 她筛选的态度好认真，也并没有张口就说自己提出的要求“很无理”，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却以非常负责的态度在帮助他…… 而且她好漂亮啊。 亚麻色的头发扎成低马尾，看上去非常的柔软顺滑，蓝色的眼睛清澈又温和，笑起来的样子能驱散2月的寒气，仿佛春天提前来了。 雷欧力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性感的、美艳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成熟女性。 他现在纠正自己，他确实喜欢成熟女性，温和知性有工作能力他也喜欢！ 塞西诺认真地对雷欧力的择校名单进行资料添补，并没有特意分神注意雷欧力的动静。 她时不时地举起自己的拿铁喝一口，直到有一口喝空了，抬头才发现坐在对面雷欧力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 “我看你的咖啡快喝完了。”从取餐台折返的雷欧力端了一杯朱古力回来，“这个可以吗？一天之内喝太多咖啡也不好，动脑或许会想喝点甜的。” 塞西诺定定地看了那杯朱古力两秒。 “不喜欢吗？”雷欧力有点忐忑，“那我帮你点杯别的？” “不用，这个就很好。”塞西诺回神，露出一个轻松明快的笑容，“我也好久没喝朱古力了。” 将塞西诺面前的空杯取走，雷欧力帮她换上了朱古力。 塞西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温度刚刚好能入口，温暖甜蜜的感觉能一直从口腔滑到胃里。 “根据你列出的持有猎人执照可以免费就读的大学名单，我将有医学院的学校都给你标注出来的了。标注后面的数字指的是这所学校在v5学术机构系统内的医学排名。”塞西诺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方便一起解释对照信息，“根据你的需求，我筛选了打了星号的这几所大学，并且附上了我个人给出的关键词式评价，方便你快速的了解这个学校的特点。” “你可以先对照这份补充名单看一下，有什么问题看完了有针对性地问我。” 在塞西诺解释完后，雷欧力郑重其事地拿起名单看起来。 第54章 约莫十分钟后，雷欧力向塞西诺提了几个问题，她根据她了解到情况给予解答。 “我想就读这所大学。学术氛围不错，又在数个医学领域有自己独到的理论课题和专研技术。职业猎人的学费减免能达到八成，我还是负担得起的。尤其是学分制而非封闭教学、鼓励外出实践这一点，非常契合我的要求。”雷欧力指着名单上v5内排名第二的学校，“现在申请还来得及吗？” “虽然已经过了常规的申请期，但距离春季开学日还有一段时间，还是可以运作的。”塞西诺拿起雷欧力的个人资料，“猎人执照可以给你提供加试投递资格，你过往的医学经历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加分。但出于稳妥考虑，我建议你考一个v5联合认证的初级医生资格，你现在持有的自己故乡的行医执照，认可范围太小了。” 雷欧力在塞西诺的建议中连连点头，只是听到最后，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还有不到一个月，我能考到v5的初级资格吗？” “猎人考试中新人的通过率，是每三年一个。”塞西诺托腮看着雷欧力，“这么低的通过率你都没问题，在你擅长的医学上，可不能这么快认输哦。” 对上塞西诺弯弯的蓝色眼睛，雷欧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你不用有负担。”塞西诺想到帕里斯通给自己业务联络名单，还有戌狗绮多最近和她的工作往来，“我可以给你搞到一点考试培训资料，你只要好好读书发挥所长就行。” “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塞西诺举起喝到快见底的杯子，“那不妨多请我喝几次朱古力咯。” ------------------------------ “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和塞西诺核对完今日工作的帕里斯通突然问道。 塞西诺记录的手停了一下。 “可能是工作都上手了，没有之前那么焦头烂额了吧。”她回答。 “这样啊……”帕里斯通缓缓拉长语调，“我还以为是你难得的和绮多交了朋友，想着从我这里跳槽走，所以开心呢。” 她最近找绮多的次数明显变多，让帕里斯通起疑了吧。 “能从您身边卸任这件事，总是能让我开心的。”塞西诺无懈可击地回答。 帕里斯通神色转寒，放弃了弯弯绕绕的试探。 “卸任之后的打算呢？”帕里斯通冷声问，“和雷欧力·帕拉丁奈特一起拯救生命吗？” “看来您比我以为的还要游刃有余。”塞西诺没有回答帕里斯通的提问，“是工作量不饱和吗？居然还有时间关心下属的私人行程？” “私人行程……”帕里斯通后仰靠在办公椅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这是一种略显疲惫的姿态。 “我也想有私人行程呢。” 帕里斯通特意减弱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了一种虚无感。 塞西诺故意理解成他的话另一种解释：“我认为您的私人行程安排已经够多了，再多的话，其他十二地支一定会向会长表达，对于您‘私联其他势力’的不满。” “可我想要那种，一起吃吃饭、逛逛街、品一杯咖啡的私人行程啊。”帕里斯通转了一下办公椅。 “是吗？我还以为您是高级餐厅、奢侈品店、品一杯红酒的类型呢。” 帕里斯通立刻笑了起来，向塞西诺建议道：“真了解我，一起走一套你说的那种私人流程怎么样？” “抱歉。”塞西诺以笑脸拒绝，“我的原则呢，是不和有工作关系的人一起去高级餐厅喝红酒呢。” 她有一些惨痛的经验教训。 “可人总要吃饭的嘛。”帕里斯通意味深长道，“虽然舌头上想尝点新鲜的，是人之常情，可是终究还是要回归自己最适合最习惯的口味上。” “道理确实如此。”塞西诺点点头，“但我，口味很杂的。” 第34章 034 “合格了！” 雷欧力高举着目标医学院的通知书，眼泪如宽面般从双眼留下。 是塞西诺很少能见到的，毫不掩饰的感情充沛的表情。 “恭喜啊。”塞西诺鼓掌，“v5联合认证的初级医生资格也拿到手了。雷欧力一定能很快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医生的。” “哎嘿，过奖了。”雷欧力害羞地用食指挠了挠脸侧，“这段时间多亏诺诺你帮我呢。”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做了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提醒过对方她在两人中比较年长的塞西诺，纠正过一次“诺诺”这个称呼，但看雷欧力第二次叫的时候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就顺势应下来了。 雷欧力试探道：“我预定了一家很好吃的西餐厅，咱们就当犒劳自己，一起去吃吧？” “可你上次不是说发现了一家家庭餐厅的猪排饭很好吃吗？”塞西诺不动声色地问，“怎么想起来去西餐厅了？” “啊，那个……猪排饭是祈求通过前吃的嘛，这个、这个，已经通过了的话，当然还是……” “钱包大出血一下？”塞西诺发出轻轻的气音，“雷欧力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哦。” 被塞西诺完全掌握近期情报的雷欧力实在没法说出“就是想请你吃一次贵的”这样的话，而且在她清透的蓝色双眼下，雷欧力觉得说什么都会被看穿本身的小心思。 第55章 “就是觉得，这段时间麻烦你了。”雷欧力实话实说，“所以想力所能及地报答一下。” “掏空钱包可不叫力所能及。”塞西诺摇摇手指，“报答别人也要量力而行呀，雷欧力。” “但是……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雷欧力正色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诺诺你本身工作就很忙，还要帮我留意学校申请的情报，更别说还帮我向绮多前辈咨询了不少问题。我可不能心安理得一笔带过的接受你的付出啊，总要让我回报些什么吧。” “了解了，但是不用。”塞西诺非常真诚地回答，“你本人已经很珍贵了。” 是她生活中的一股清流啊。 在雷欧力身边时那种安定、松弛的感觉，总是绷紧神经的塞西诺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哎，不是……”雷欧力红着脸轻咳了一下，“你这样很犯规唉。” 知道自己脸蛋对雷欧力具有杀伤力的塞西诺，特地捧着脸往雷欧力面前凑了一点。 “怎么了嘛。” 雷欧力知道自己抵抗不住，虽然不舍得还是干脆地移开视线：“我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该、该报答的，还是要报答，这是原则问题。” 塞西诺纠正他：“雷欧力，添麻烦这种事呢，在我观念里，是以提供帮助的那个人作为标准的。” “哎？” “如果你请求我帮忙，可我不愿意做，那再小的事情也是添麻烦。相对应的，有些事，即使你不请我帮忙或者不用你开口说出来，我也会主动帮助你，那就不是添麻烦。”塞西诺举例子，“你也不希望你的朋友明明焦头烂额了，却一点也不寻求你的帮助吧？” 雷欧力试想了一下那种状况，确实会很窝火。但好像他又被塞西诺引导进其他概念里，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 塞西诺抓住时机拐带雷欧力：“我想去吃面呢，雷欧力。身边都没有能陪我一起大快朵颐的人。你能陪我去吧？” “哦，当然可以。”雷欧力满口答应，“我知道一家很棒的面店哦！吃不饱还可以无限续面呢！” “是吗？那我们去吧！一次性吃够本！” 塞西诺自然地挽上雷欧力的臂弯，在对方有些呆滞的反应中，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愉快的发自真心的笑容。 ------------------------------ 三天后，塞西诺在列车站送别了提前出发前往医学院的雷欧力。 走出列车站时，街道两边的早樱已经开花，见花不见叶的粉色与淡蓝色的天空构成一副治愈人心的图景。 这样包含美景和轻微离别愁绪的个人时间，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被打断。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在塞西诺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帕里斯通那张精致的脸。 “差不多，该回到现实了吧？” “刚刚就是我的现实。”塞西诺翻了白眼，却还是打开了车门，示意帕里斯通往里坐，“您是我的噩梦。” “那还真是荣幸。” 帕里斯通给塞西诺腾出位置，看着她今日柔软的着装风格，发出一声轻微不满的鼻音。 “你要穿这身跟我去出差吗？” 塞西诺低头看着自己奶茶色的衬衫、朱古力色的褶裙还有白色的麻花纹毛衣。 “有什么问题？”她坐好后顺手关上车门，“我不是提前收拾了行李嘱咐司机先生放到后备箱了吗？” “是吗……没注意。”帕里斯通拉长的语调中带着微微的抗议。 塞西诺才不理他的小脾气，直接沟通起工作：“这次的行程真的需要2-3个月这么久吗？” “2-3个月还是我的乐观估计。别看米特聶联邦只是巴路沙群岛中的一块，岛上的五个国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帕里斯通将收到车上的一份资料递给塞西诺，“尤其是ngl自治国，我们在那里的行动不仅会因为缺乏电子设备辅助而极大受限，还有可能遭遇官方的抗拒行为。” “neo green life，ngl自治国的这个口号该说是反工业呢，还是反人类呢。”塞西诺翻着介绍资料，“以保护自然为目的的，抛弃机械文明，人们于大自然中生活，人口217万人的国家。” “口号都是人喊的。”帕里斯通点了点ngl自治国资料上领导人那一栏，示意塞西诺留心，“是人类为了寻找同类树立的旗帜，旗帜本身没有意义，树立旗帜的基石和执旗人才是本质。” “您总是善于把概念阐释成饱含阴谋论的样子。”塞西诺看完资料，暂时收了起来，“不过这次，我可能和您的思路差不多。” “我就知道不需要解释太多，你就能懂。”帕里斯通侧身朝着塞西诺，声音略带诱哄，“所以你看，我们才是一类人，了解彼此，沟通成本低，风格契合。” “人也处在世界这个大磁场之中。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啊，副会长。”塞西诺笑着看向帕里斯通，“了解彼此，不代表心意相同；沟通成本低，不代表能达成共识。哪里风格契合了？” “诺诺，你偶尔，也要给我一点……”帕里斯通比了个微小的间距，“缝隙。好让我靠近你嘛。” 塞西诺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他就可以这么叫吗？”帕里斯通单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我以为我这个长相更适合这种叫法呢。” 第56章 “油腻这件事，更多的在于气质和行为。”塞西诺奉劝帕里斯通，“不是说长得好看就不油腻了，您知道帅哥油腻起来也会变丑吗？” 帕里斯通刚要扬起的微笑收了起来。 “你知道美女太刻薄也会没有桃花运吗？”他反问塞西诺。 “哦？这样吗。”塞西诺利落地耸耸肩，“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第35章 在米特聂联邦的行程进行了一个多月，局面一直掌控在帕里斯通的可控范围内。直到离开洛卡里欧共和国，进入ngl自治国之后，行程出现了变数。 要进入ngl自治国，必须通过位于该国与洛卡里欧共和国之间的运河上的大树所兴建的检查站兼大使馆。 由于国内完全没有机械类物品存在，故而必须接受严格的入境审查。意图入境者的电子设备会全部暂时封存，通过审查后就能入境。 在入境时，塞西诺、帕里斯通还有随他们一同进入的一支7人的v5科研考察小队都上交了全部的电子设备。 或者说，明面上的电子设备。 塞西诺和帕里斯通被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毫不意外的是套房和普通客房的差别。这一个多月里接待方一直是默认这样的待遇。 明明工作一点也没少，住宿待遇却差了帕里斯通一截的塞西诺要说抱怨，倒也不至于。 就是看这个家伙的脸有些不爽。 这么长时间，相对熟悉的人就只有一个他，时不时就要应对陌生人的塞西诺，已经快维持不住对帕里斯通惯有的客套式敷衍了。 塞西诺看着临时落脚点内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帕里斯通，疑惑道：“你手机怎么带进来的我姑且不问，可这个地方哪里有信号？” 拨出去的电话暂时没接通，帕里斯通干脆把手机递给塞西诺看：“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个'自然国度'里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吧？” 塞西诺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专用网络。 切到手机设置内查看电话卡，果然不是帕里斯通之前使用的v5认证的那一个。 “这个专用网络的电话卡，你从哪里搞到的？”塞西诺将手机递还给帕里斯通，“既然是在ngl能够使用的电话卡，那实际通讯范围就会很小，你是到了米特聂联邦后才拿到的吧？” 帕里斯通没回答，但看他的表情，大约是默认了。 她和他一起出差一个多月，除了晚间休息时间基本没分开过。这家伙居然能在繁忙的工作中还抽出时间来搞到ngl内部专用的电话卡，而且很可能走的是地下渠道，并搜罗到了相应的内幕情报。 虽然知道他一定和她不知道的实力有联系，甚至还有不为人知的来历背景。 但这种一个人打几份工的能力，可太恐怖了。 她打量着帕里斯通目前看来还比较健康的头顶和发际线：“我怀疑你不到四十岁就会秃头。” 没明白塞西诺脑内关联的帕里斯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顶。 塞西诺了然：“所以你预估是地中海吗？” “什么？”帕里斯通动作僵硬一瞬，“我为什么会秃头。” “一些预测。”塞西诺觉得帕里斯通从外表上看、说不定有优路比安大陆西北部血统，“而且帅哥早秃也很正常。” “我不会秃的。”帕里斯通强调。 “那可由不得你。我上次见到这么压榨自己的脑力和心眼子的人……”塞西诺掀起自己今日梳的斜刘海，比划了一个头发后梳的样子，“发际线看着就挺堪忧的，年纪好像和你差不多大。” 可惜，黑发秃头的年纪会稍微靠后一点，塞西诺为自己无法早日见证两大帅哥一起头秃的画面而感到遗憾。 ngl这个由团体治理的国家，从实际交涉的角度来看，比米特聂联邦的其他国家要难办的多。 到这里一个周了，帕里斯通和塞西诺连这里的领导人宰伊洛的面都没见过。 原本和他们一同到达ngl的七人科研考察小队，从到这里第二天分开后，就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帕里斯通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好像之前一个多月里每日忙碌、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今日甚至跟着ngl派出的导游到附近的“自然主义”村落转了一圈，还带了一瓶纯手工酿造的葡萄酒回来。 塞西诺都要怀疑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塞西诺看着打开酒瓶准备品尝的帕里斯通，“打开更多合作路径可是你自己说的，什么今年之内新增10个高水准合作方。” “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不是吗？”帕里斯通从他的客房内找出两个高脚杯，倒入了红酒，“宰伊洛不想见我们，自然是有不想见的打算。他既然没赶我们走，我们就静等着他出招好了。” 塞西诺看着帕里斯通举起其中一杯红酒醒酒，提醒他：“你不觉得，这个葡萄酒的成色太好了一些？” “这可是每年只出产5瓶的高级货。”帕里斯通看向红出血色的葡萄酒，“你参观的时候不也闻到了嘛，那馥郁的果香、令人沉醉的酒香还有橡木的芬芳。” “那只是原材料的气味。”塞西诺就是看这瓶酒不大舒服，“酒窖里的气味和灌装完成的酒之间有多少联系，全看酒庄主人的良心了。” “怎么，那位酒庄主哪里不得你心吗？”帕里斯通拿着红酒一直没有喝，“说实话，他那种博学儒雅的风范，加上柔和英俊的长相，应该很受异性青睐。 ” 第57章 “你的长相也很受异性青睐。”而那个酒庄主在塞西诺的直觉上就和帕里斯通像一类人。 “难得，你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夸我。” “我倒不至于因为讨厌，而忽略客观事实。”塞西诺捋了一下自己鬓发，“就像我虽然很讨厌自己的长相带来的麻烦，但也同样欣赏自己的美丽，并且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样貌带来的便利一样。” 帕里斯通笑了：“我有时候真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我就不一样了。”塞西诺回敬他，“我就不会让自己有这种形式上的错觉。” 她走到帕里斯通面前，拿起另一杯红酒举到眼前观察。 “讲正事，你到底在等什么？我不认为ngl的规模和影响力有必要让你耗费这么多时间。” “我问你个算术题。”帕里斯通将自己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完全不像他之前表现的那样想要品鉴，“是与一个势力建立合作划算；还是分裂一个势力后输送利益寻找从属，亦或是干脆完全接收一个势力，得到好处更多呢？” “你这可不是个算术题。”塞西诺将酒杯放下，“我要说，依据你想要的东西不同，这三种方法各有可取之处。甚至，以你的能力，在一个势力上逐步实施这三个方案，也不是难事。” “那你可真是高估我了。”帕里斯通给自己喝空的酒杯又续上了，“我不过是一个被ngl领导人拒之门外的猎人协会副会长罢了。” “你一句话三个信息点都是在强调，你的目的不见宰伊洛也能达到。”她沉吟了一下，“和那一直没传消息回来的七人小队有关系吗？” “真聪明。”帕里斯通握着酒杯的手翘起食指点了点塞西诺，“有关系，但没有消息，说不定是好消息。” 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跟着帕里斯通走了一天的塞西诺实在没有兴致和他在这里你比划我猜了。 “你既然不着急，那我今天就先下班休息了。”塞西诺摆摆手，告辞离开帕里斯通的套房。 在她打开房门将要离开的那一刻，帕里斯通突然问道： “塞西诺，你听说过'爱情药'吗？” 塞西诺虚撑在房门的手稍稍一紧，不转身直接回答。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帕里斯通：“我记得'爱情药'最开始被贩卖的几个区域里，就有萨黑尔塔合众国。” 他黑色的眼睛在黄昏的逆光中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寒而栗。 终于修好了电脑(好像和换了个新的也没什么分别) 我看看，就当我在正常更新的基础上欠你们10000字好了(立下一些豪言壮语的flag) 第36章 接下来的两天塞西诺一直在观察帕里斯通。 他再没有提过“爱情药”的事情，而是和之前一个周一样，很有闲情逸致地游览周遭的风景。 无公害种植园、酒庄果园、天然矿脉、人工养护的森林。帕里斯通对于ngl自治团体介绍的每一处自然主义践行点，都一副充满兴趣的样子。 ngl自治国表面上一直在积极地招待帕里斯通和塞西诺，可实际领导人宰伊洛没有任何与他们接洽的打算。 帕里斯通和宰伊洛似乎都对自己掌握的筹码和目前的局面胸有成竹，只有身在局中想做些什么又无从下手的塞西诺非常被动。 塞西诺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她想知道“爱情药”的诞生源头到底是不是ngl自治国。 “爱情药”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这种操控人心最根本的欲|望的东西，其实说起来就是让人在秩序、理智上失控，却在本能上任人宰割。 虽然美杜莎酒吧已经消失了，但那家店一定不是唯一一家使用“爱情药”的地方。 帕里斯通既然在这里提出爱情药的事情，那么爱情药的基本流通途径就有一个大概的线路：从ngl自治国流出，在两年前的友客鑫拍卖会上出现并建立销售渠道，药品控制在mafia的手中最终分销到优路比安大陆各个夜场中去。 爱情药中下游的线路可以说是很清楚了，但上游还不清晰。 它的原材料是什么？是原本就广泛存在的动植物、矿物还是新发现的？抑或是人工合成的？ 原材料控制在什么人手里？这些人掌控原材料的初级价格占药品成品的多少？ 如果宣传着“无害”控制力较弱的“爱情药”是初期产品的话，这些人在技术端上有继续研发的趋势或者现成的成功吗？ 这类东西就像是雨后才冒出来的蘑菇，当你以为只有这一朵时，菌丝已经在地下蔓延几米十几米甚至上百米。 这么一看， ngl自治国这样一个打着“自然”旗号阻断进入这片区域的人和外界联系的地方，真是一个天然的“秘密加工厂”，不过是为了掩盖一些真相才限制消息。 中上游调查起来永远是最危险、最麻烦的，但也是阻止“爱情药”继续出现最有效的办法。 以塞西诺原本的性格，她纵然有好奇心、警戒心和一些微末的责任心，也不会想趟这种浑水。 不支持且远离就是她能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呢？ 她已经跟随帕里斯通来到这里，他告诉了她这样的消息，她还能视而不见吗？ 难道要等时间证明“爱情药”的危害后，才能在心里找到某种等式，告诉自己这是该做不可的事情？ 第58章 等等！ ？ 这是不是帕里斯通的打算？ 当一个事情造成的危害扩大化后，治理了这些危害的人才算得上“有功绩”，甚至可以以此建立威信接管曾经“不作为”的管理人。如果在还没造成多少危害时就制止成功的话，那对于治理危害的人未必是功利最大化的选择。 而帕里斯通，恰恰就表现出是一个功利取向的人。 他在乎“爱情药”最终的效果吗？他和那些mafia一样不在乎。 mafia在乎的只是销售这种东西创造的高额利润，使用这种东西的人只在乎其连带产生的吸引力、顾客粘性和捆绑销售额，他们在乎的最终只有钱。 而帕里斯通在乎，只有权力，获得人脉势力、话语权、控制信息、操控人心的权力。 意图利润和谋求权力的两方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帕里斯通在等一个打破平衡的时机。 这就是他呆在ngl一个周还不慌不忙的原因。 帕里斯通和塞西诺进入ngl自治国的第十天，传回了v5派出的科研考察小队的消息。 他们在五天前进入一片森林后失去了踪迹，最终离开那片森林时，只有一人幸存。 那个人神志不清、情绪异常，整个人的状态总在极度兴奋和非常萎靡之间两极切换，无法完整地表达信息。 带着幸存者回来的ngl导游翻译小队说，是7人科研小队擅自脱离原本的游览考察路线，自行进入森林的，他们阻止不及，才会有这样的后果。 “阻止不及？”塞西诺在ngl官方的人离开后，对帕里斯通说，“他们有7个人，五天前进入那片森林时难道一点声响都没有吗？即使阻止不及，也该及时汇报吧？” “我们只是同行，说到底和v5的七人组没有关系。”帕里斯通闲适地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他们当中虽然有念能力者，实力尚可，但没有一个职业猎人，ngl对我们已经履行了告知义务了。” “我见到了那个回来的家伙，遇到危险惊吓过度的诊断完全立不住脚。”塞西诺在叙述幸存者状态时留意着帕里斯通的反应，“我觉得他更像是遭受了酷刑心理崩溃，当然他外在没有太大损伤，那就还有可能，是被药物侵蚀了神经系统。” “哦？”帕里斯通不接塞西诺已有的话茬儿，“为什么不能是被念能力摧毁了心智呢？” 塞西诺直接拿他的话下定论：“所以你也觉得是人为的，那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被人为迫害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是迫害呢？也许是惩罚。”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是'惩罚'的？” 帕里斯通稍稍坐直了身子：“中立？” “你是不是对中立有什么误解？静等别人斗得两败俱伤可算不上中立。” “那你呢，你对中立没有误解吗？”帕里斯通观察着塞西诺挂着冷色的面容，“之前凡事客观、只求下班的副会长秘书小姐怎么了呢？为什么着急？你不会不知道v5科研考察小队也是怀着多种目的来到ngl的，如此还表现出对这件事想追究什么的样子，实际是想达成什么目的？” “你能问到这种程度，其实就是知道我要什么。”塞西诺加重语气，“帕里斯通副会长。” “哎呀，你最近，连'您'都不叫了，这种时候想起来我是你的上司了吗？”帕里斯通在自己心口上戳一戳，“我又不会读心术。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们女孩子还真是喜欢让别人猜来猜去的啊。” “你们男孩子也很喜欢把原本正常的话题搞到性别的维度上、以打乱对方的节奏。”塞西诺走上前，伸手叩击帕里斯通的心口，“说到底，也只是说话的技巧罢了。暂时收起你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好好讲话，直来直去一点。” “你喜欢直来直去的啊？”帕里斯通迎上塞西诺的手，将身体前倾，“可惜我不是这种类型呢。” “我喜欢你愿意改吗？”塞西诺轻哼一声，直截了当，“你只告诉我，从你掌握的情报来看，ngl是不是在私下研制对神经和大脑有侵害的药物。” “我改了你接受吗？”帕里斯通问，“我的掌握的情报不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吗？我近一段时间的行程你最了解了不是吗？” “如果我接受你会改吗？”塞西诺半蹲下来，与坐着的帕里斯通平视，“你的私人情报来源，我一个公事秘书如何得知呢……” 塞西诺指了指沙发坐垫与靠背缝隙里藏着的手机：“比如那个，我就完全不知道来历。” 但“自有主张”的副会长阁下完全没有和塞西诺分享信息的意思：“这是你成为我秘书以来……最关注我的一段时间。” 帕里斯通做出了一个有点夸张的仿佛模仿舞台戏剧肢体的动作，来表达他一点点的欣喜和十万分的伤心。 “何必在乎他们查到了什么呢？”他的神色变冷，“就算不是ngl也会有其他的地方，只要有利润和市场，你想知道的事情，在哪里都会发生。” “那就把一条链子的每一环尽数截断就好。”塞西诺站起身来，从高处看着帕里斯通，“你该不会为了作秀，只敲断其中一节，然后就大肆宣扬自己的功劳，再静等着链子重新续上，为你'再创佳绩'做准备吧？” “你这样揣测我，真是让我寒心。”帕里斯通声音委屈，面色不变，“但你这份'突如其来'的正义感从哪里来呢？不会是因为某个你新结交没多久的想成为医生的'朋友'吧。” 第59章 他话的尾音，像是毒蛇，悄悄吐了一下信子。 塞西诺弯起眼睛，嘴角却没跟着动：“正义感不从他处而来。在我这里，先决条件永远是实力。”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具备这种实力了？” “该怎么说呢？”塞西诺向一旁迈出半步，一个旋身，坐在了帕里斯通的身边。 她探身向他身上压去，凑在他耳边问他：“我的实力取决于你对我有多少真心啊，副会长。” “那么，帕里斯通，从真心出发，你今天爱我吗？” 帕里斯通侧过脸，以一个极近的距离与塞西诺对视。 “啊，终于和我玩这套了吗？男女之情的戏码。”帕里斯通稍稍疑惑道，“但一下子就蹦到'爱'这个范畴里，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不急。”塞西诺歪头，“我就是用的太晚了。所以呢，爱我吗？” “爱你哟。” 塞西诺伸手扯开帕里斯通的领带，借着他敞开的领口向他心脏的位置看去。 “哇，这进展也太快……！” 话说到一半，他跟着塞西诺的目光一起看向自己胸前。 那里，有一颗半黑半红的爱心，心上是半错半对的符号。 第37章 通常粉红色的爱心印记和黑色的爱心印记都好分辨，谎言的真实与虚假用对号错号标注属于她能力“情感辨别”机制。 可人类的情感毕竟不是靠念能力就能分辨的。 无论是过去和未来，塞西诺一直认为，人类从未完全了解过自己，这才是她身处这个种群时觉得活的最有意思的地方。 半黑半红、半对半错。 她之前只见过一次这样的印记，在西索身上。 西索和帕里斯通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两个都是自然而然不假思索就可以说谎的家伙。可能在真实的话语之前，谎言就会先像自动回复那样脱口而出。 半黑半红是他们对于塞西诺复杂情感欲望的展现。而半对半错则是他们说出那句“爱你”的时候，他们自己都无法分辨清楚这次到底有多少成分在说谎的惯性。 这大概就是谎话说多了，要么错把谎言当真实，要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真心到底有几分的道理。 帕里斯通知道塞西诺是念能力者，在他的预估里她的实力不强。估计他也推断出她不是战斗型的念能力使用者，但肯定掌握不到塞西诺具体使用的念能力类型。 毕竟全天下最了解她的念能力的人，除了她自己，其他全是蜘蛛。 当身上被打上奇怪的爱心印记后，帕里斯通才第一次认真地以对待念能力使用者的视角看待塞西诺。 “这是什么？”他问她。 原本坐在沙发上稍显放松的姿态彻底改变，帕里斯通绷紧了身体曲线。 强者，尤其是自认为自己是强者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身上被打上任何形式的他人印记。 不了解这个印记的用途，会让帕里斯通很不舒服。 他明显很在意心口的印记，一贯能长期维持的表情管理都出现了别扭感。 那塞西诺更不可能告诉他这个印记是干什么的。 “一点小伎俩。”塞西诺达成目的后后撤身体，和帕里斯通分坐在沙发的两端。 爱心印记上黑色的部分让帕里斯通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和紧张：“是达成了什么条件吗？” 他很快就通过分析发现了塞西诺不同于平常的言行：“你刚刚终于问出口的'爱意'检验题吗？真让我遗憾，我还小小期待了一下，你是认真问的呢。” “你也没认真答啊。”塞西诺在空中点点帕里斯通胸口的方向，“就知道你们男人在回答'爱不爱我'这个问题时，嘴里没一个字儿的实话。” 帕里斯通低头看着胸口的印记，盯着红色的部分观察了半晌，发出一声轻笑。 “这样倒是省了我的事了，我原本还想……”他轻声呢喃几句，在塞西诺没完全听清前就止住了话头，抬头露出惯常有的笑脸，大声道，“哎呀，怎么办，被你拿捏了，我现在是不是只能听你的话了？” 塞西诺挑挑眉。 他怎么从他这个反应里，看出点跃跃欲试和幸灾乐祸的劲儿？ “如果你能配合当然好。”塞西诺慢慢释放出圆，将帕里斯通包裹进她念技的范围里，“不能的话，我只能……” “你想的没错，ngl确实是'爱情药'的制造商。”不等塞西诺说完，帕里斯通就开口道，“不过这个药已经更新叠代，在今年的友客鑫市拍卖会上，mafia会推出全新的药品。” 他突然这么配合，倒是打了塞西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做个标记就能有这种配合度吗？ 早知道早用这招了。 塞西诺问：“所以v5派来的小队发现了ngl制造药品的基地，是不是？” “大概率是，但也不一定。”帕里斯通回答，“我说过，那七人团体也不是铁板一块，在调查目的和行动方针上有分歧再正常不过了。” 塞西诺看向沙发里藏着手机的位置：“那这个是谁给你的。” 帕里斯通正色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能保证这和你要达成的目的无关。” 塞西诺姑且相信他：“那么，你、 v5七人和mafia都无关联，你和七人队之间也无关联，近期你和ngl之间有没有达成某种交易？” 第60章 帕里斯通摇了摇手指：“你刚刚的那段话里，三分之一为真、三分之一为假，三分之一没有定论。” 果然是帕里斯通，即使在心理上因为“爱心印记”的事情被压制了，他也不会说出任何不利于他的话。 他现在说出的部分，也不过是塞西诺自己花时间能调查到的部分，真正核心的事情，他根本没透露多少。 这家伙真难办。 在塞西诺分析着帕里斯通给出的信息的空档，帕里斯通也在研究他身上的这颗“爱心”。 “如果是向我询问爱意触发了念能力的条件。”他小声念叨着，伸手戳了戳心口粉色的半边爱心，“那重点行为是询问，还是宣之于口的爱意呢？唔，从表现形式上大概率是后者……” “所以你在试图找到解决这个念印记的方式吗？”塞西诺的思路被帕里斯通的碎碎念打断，“你甚至连它起什么作用都不知道。” 帕里斯通抬头看向塞西诺：“看来你掌握念能力的时间不久，与他人进行念能力交互的经验也很少呢，塞西诺。” 他说的确实是塞西诺的痛点。 掌握了念能力已经一年多的时间，除了之前“极端条件”下的一次操作案例，其他大多时候，塞西诺都是在进行念能力的基本技能训练，很少有机会能实践自己特殊能力的用法。 她可以说自己的基本功很扎实，但对于念的理解和运用，确实只有入门的程度。 “人的念能力，像人本身一样，是可以推断的。”帕里斯通貌似好心地向塞西诺解释起来，“从使用者的性格、发动的条件、念能力的呈现方式上基本就可以推断出念能力的具体作用形式。” “使用念作为念能力者能采取一种行动方式，符合人的行为逻辑，因此能够推断，这种概念很好理解。” 塞西诺才不吃他这假好心的故弄玄虚，她固然在念能力上有不足，他也不是一个倾囊相授的好老师。 帕里斯通不过是想通过解释的方式，顺势套取塞西诺能力的情报罢了。 还有引开话题，拖延时间。 因为他已经不能“告诉”塞西诺更多的事情。 她不给他反应，帕里斯通便自己给出反应：“综合我说的，以及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念系大约在特质系和操作系之间，很可能两系的天赋都不低。” “你的念能力一定是和'爱'相关，同时你的外表对于你施展能力是一项有利条件。” “言语是擅长的部分，使用言语不仅是你诱导他人进入你'念能力射程'的方式，也是你和念能力作用对象建立联系的关键。”帕里斯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分析的对不对，塞西诺。” 聪明的猎人。 也会在他熟悉领域里掉入其他猎人设下的陷阱。 因为每个猎人，设陷的习惯总是不一样的。 塞西诺静静地听着他分析完。 “你说的都对。”她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在自身能力允许的范围内适当试错，是了解一个未知念能力者实力的方式之一。”帕里斯通依据塞西诺之前的句式，向她反问，“那么你呢，塞西诺，你今天爱不爱我？” “这一步尝试不错。”塞西诺点点头，“我爱你呀，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好像怔愣了一瞬。 他露出一丝无奈：“只能说我没有做出'必死'行为。哎呀，特质系和操作系的家伙们真是难办，怪不得有些人愿意和放出系、强化系的人交朋友呢。” “你这个难办最好不包含你自己。”塞西诺觉得他也在这两系之间，或者干脆奔着变化系去。 不得不说，强化系和放出系的“直给”模式确实简明有效。如果她是个强化系，她就可以在被帕里斯通耍的团团转的情况下以粗神经和直球直接击溃他，谁还要在这里跟他玩弯弯绕。 果然，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那么。换一个思路。”帕里斯通单手撑在沙发垫上，向塞西诺面前探出身子，“主动表达爱意会有什么效果呢？” 帕里斯通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非常正经专注的神色：“我爱你，塞西诺。” 乌黑的眼眸与染上黄昏颜色的蓝眼睛对视，金色的发丝覆盖着暖暖的橙色。 她一点儿不信。 “你不妨再换一个思路。”塞西诺拿起之前随手抛在沙发靠背上的帕里斯通的领带，一个甩手将领带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觉得做点实际的，会怎么样？” 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像两团妖异的幽火，轻缓的语调间仿佛带着韵律。 帕里斯通的视线从塞西诺的双眼移到她说话时微动的唇瓣，然后又随着她旋转的腕部，最终落向虚虚搭在他身上的领带。 “我刚刚就说了，是不是进展太快……唔！” 明天按惯例是没更新的，但是这次有！ 我要补我说的10000字，所以8月13号有两更！ 嘿嘿！你们记得来看看我~ 爱你们，么么！我码字去了。 另： 所以现实中并没有漫画里动画里对手或者旁白大段解释念能力的场景。 大家都是像帕里斯通这样，自己猜的~（我的私设，我开玩笑的） 第38章 轻触几下就离开的双唇，耳鬓厮磨的亲密动作。 第61章 拥抱但不贴近的身体，柔软却不靠近的四肢。 这些，就像给潜藏在水底的凶猛鱼类下了香气四溢零星的诱饵，将其勾|引出水底，激发出捕食的凶性。 享受之余逐渐消磨掉耐心的帕里斯通抓住了再一次想退开的塞西诺，讨到了一个逐渐加深、不依不舍的吻。 “你早用这一招，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帕里斯通灼热的呼吸拍在塞西诺的颈间，埋首的姿势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才不相信他“意乱情迷”的那一套，把他的脸捧起来，看清了他神智清明的双眼。 “早用这一招，你早厌烦我了。” 塞西诺双手扶着帕里斯通的肩膀，将他当成自己摆在沙发上的人体靠背。跪坐的姿势下，她用身体的重量压着膝盖顶在他的腹部，这个动作看着暧|昧，却是行之有效地制住对方行动的方法。 她总是没办法专心享受一次的。 不管是她选择了有目的、不珍贵的对象，还是因亲密行为而逐步释放的死亡能量，都没办法让塞西诺好好投入在这件事情上。讲道理她也有点“年纪”了，真心想好好体会一次这种事情的乐趣。 想到这里，她甚至对现在面对的客观上“无可挑剔”的对象帕里斯通产生了一些埋怨和嫌弃。 如果是……就好了。 应该会更纯粹快乐一些。 “这么不专心，可不行啊。” 虽然嫌弃但不妨碍衬衫已经被她完全解开的帕里斯通，无视了塞西诺抵在他腹部的膝盖，抓住了她的手摁在了自己的心口上，胸口因呼吸微微起伏着。 大概双方都明白这是“害你之前总要让你吃顿好的”的行为，无法探知塞西诺具体计划的帕里斯通索性选择了享受。 他猛地屈起双|腿，无视塞西诺的膝盖给他腹部造成的重击，在她身体失衡的一瞬间，将她的双|腿限制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牢牢地锁住了她。 帕里斯通并不准备改变塞西诺在自己上方的身位，他甚至有些闲适地向沙发扶手上躺倒了一些，仰视着欣赏着塞西诺的表情和姿态。 扶住她的腰，他轻轻捏了捏，无声地催促着她。 明明没有丧失任何主动权。 却一副任人采拮的模样。 塞西诺稍稍被取悦到地哼了一声，坏心地俯身，冲着帕里斯通裸露在外的皮肤咬了一口。 “那里留了印子也看不到啊。”帕里斯通轻笑着，略带遗憾道。 塞西诺伸手捂住了帕里斯通的嘴巴。 “别说话。” 不然影响她的体验感。 凌晨，卧室的水声叫醒了帕里斯通的耳朵。 他试图撑起身子去找浴室的那一个人，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身体像是受到了重击，甚至能感受到腿骨是骨折后刚刚被接好的状态，身体的每一寸神经都在向他反馈着“不宜移动”的信息。 帕里斯通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刚刚下了手术台，麻醉消去后，肢体的异样感和疼痛瞬间袭击了他的大脑。 “呃！” 难以抑制地，他发出来一声短短的痛呼，但其余的声音又被他瞬间压了下去。 水声停下。 塞西诺穿着套房内帕里斯通的同款浴袍，走出了盥洗室。 “不要乱动比较好。”塞西诺指着帕里斯通床边碎裂的自然主义墙体装饰，“那个东西掉下来，把你的双|腿砸了个稀碎，好惨啊，我花了好一阵才把你'修好'的。” 帕里斯通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他的目光在背后的墙体、床边碎裂的装饰物之间来回看。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看不出这种“离谱意外事件”里人为操作和念能力使用的痕迹。 联想到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个半红半黑的爱心印记，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念能力？要说致命也不至于，行刑前还要让他尝那么久的“甜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大体……”塞西诺找齐自己的衣服，脱下浴袍换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帕里斯通欣赏着她光滑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在她穿好衣服转身时，措手不及地和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好看吗？”塞西诺挑眉。 “自然是好看的。” 帮他治疗后换上浴袍的塞西诺，目光在帕里斯通全身游走了一圈：“你也不差，多谢款待。” “我建议你12小时内不要移动哦。”检查自己穿戴整齐后的塞西诺跟动弹不得的帕里斯通告辞，“我会通知ngl的人取消你今天行程的，反正已经'无所事事'了这么多天，适当在房间里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眼见着塞西诺离开了套房，不久后响起了房间大门关上的声音。 帕里斯通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双|腿。 钻心的疼痛警告着他双|腿随时有散架的可能。 那个自然主义墙体装饰是天然矿石和木材的结合，虽然重量不轻，但也不至于把他被念包裹的身体一下子砸碎。 所以塞西诺一定做了什么，瞬间夺走了他无意识时也覆盖在身体上的念，起码是解除了他下半身“缠”的状态。才让他以无防备的普通人肉身状态遭受了装饰物的砸击。 帕里斯通观察了一下装饰物残余的血迹。 他受伤的时间应该距离现在不远，塞西诺在短时间内就把他的身体治愈到了这种程度？ 第62章 而且这个装饰物滚落的角度，就那么刚好避开了他身上的要害部分？ 是她手下留情了？还是…… 约两小时后，听着门外ngl方工作人员敲门询问他是否在休息，能否开门的声音。 帕里斯通苦笑。 她就是故意的。 再次找到v5七人小队的幸存者确认完状态后，塞西诺当场借着“ v5和猎人协会存在紧密合作，这样的情况我们之后也很难和v5那边交代”作为突破口，要求ngl方带她去七人考察小队失踪的森林附近查看，并出具详细的调查报告。 在询问帕里斯通为何不出面时，塞西诺的答复是：“副会长连日奔波非常疲惫，今日休息，这项工作由我全权负责。” 打着没有电子产品的旗号， ngl方自然没办法电联帕里斯通确认消息。在套房外“敲房门”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人能给他们开门。 最终， ngl方同意了塞西诺勘察现场并出具联合调查报告的要求，让跟随v5七人考察小队的导游和翻译带着塞西诺沿着v5小队的路线出发，前往现场查看。 很难说，他们是不是“真心实意”同意。 ngl方提供了马匹作为交通工具，负责“陪同”塞西诺调查的是一名导游、一名翻译和一名警卫。 可惜，那位警卫在出发没多久，就因为“意外”从马上摔了下来，失去意识生死未卜。 在这种情况下，导游和翻译也没有选择分出一个人来把警卫送回去，而是把警卫就近安置在附近的村庄，两人仍然坚持一起“陪同”塞西诺前往森林附近。 什么熟悉周遭路线、尊重当地土著习惯、便于和居民们沟通，这些统统都是浮于表面的借口。 他们实际上是在监视塞西诺，必要的时候可能还会“处理掉”她。 再一次，在害怕敏感词和情节被屏蔽的边缘瑟瑟发抖。 文案排雷我补写了︿(￣︶￣)︿非双洁。 我的这个设定，塞西诺（加上她的能力运用）再一再二肯定还有再三嘛…… 虽然双洁没有，但男德可以有（一些双标发言） 第39章 在看过森林附近的情况后，塞西诺并没有提出要“深入调查”的要求。 一路上总是因为各种出现的意外状况而纷纷挂彩的导游和翻译，在听到塞西诺“只有我们三个，实在是不便进入森林”的话后暗暗松了口气。 塞西诺自然看到了他们短暂露出的放松神情，她就是要他们稍稍松懈一些。 倒也不是真的在配合他们，她只是在观察过森林周遭的环境得出了一个结论：生产药品的工厂极大可能位于森林内，但种植原材料的地方却不在这里。 结合她一路以来看到的景象，如果不算中间在村庄安置受伤的警卫顺势过夜的时间，从ngl官方驻地到这片森林骑马需要超过三十小时的路程，实际行进距离在600公里左右，这绝不是一个“运输便利”的路径。 原材料、药物生产、对外运输，这位于ngl内部的药品生产线一定是运行流畅的，才能向mafia输送一定数量规模的药物。 所以一定还有别的路，别的通往森林内的“道路”，会在哪里呢？ 她觉得帕里斯通一定知道…… 塞西诺向导游和翻译表示想向森林周遭的居民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就可以返程了。导游和翻译互相看了一眼，表示这附近的聚落都非常的原始，如果塞西诺不介意的话，他们带她去一个稍微远一些的村庄。 塞西诺没有拒绝导游和翻译的提议。她了解过这附近的居民聚集地，确实是较为原始的状态，居民们甚至不说优路比安大陆的通用语，在不借助翻译的情况下，塞西诺很难和他们交流。而一旦借助翻译，那真正能问到的信息就大打折扣了。 离开ngl官方驻地的第三天，塞西诺在返程靠近森林一处村庄落脚，总算是一个用通用语可以交流的地方。 她预估帕里斯通恢复行动力后或许会来“限制”她的行动，当然，那家伙也有可能装作无事发生，一旦出事就直接摊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但鉴于帕里斯通想接手ngl的最终目的，塞西诺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简单安置好后，塞西诺便谢绝了导游和翻译的跟随建议，选择自己在村庄里逛一逛。 导游和翻译没有强求，但从他们对视的眼神中，塞西诺知道他们还没有放下对她的警惕。 村庄和之前安置受伤（很可能已经死亡）的警卫差不多，井字形的结构，中间一格是村落，四周是田地。 当塞西诺站在田垄上观察村民劳作时，一名约六七岁的男孩拉着他年纪更小的妹妹站在另一侧的田垄上观察着她。 “仙女！”小女孩口齿不清，但声音响亮，抬起没被哥哥牵着的那只手，指着塞西诺说道。 真会讲话，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嗯。 塞西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跟小女孩招手。 “蕾娜，这样指人很没有礼貌。”男孩摁下小女孩的手，“那是人类哦。” “仙女也可以是人类变的，妈妈讲过的故事里有。”小女孩有她自己的逻辑。 “库鲁多，不是喊你带着妹妹先回家吗？”一位看上去和塞西诺差不多年纪的女性从田里走向田垄，温和但又有些怯意地冲着塞西诺点了点头。 第63章 塞西诺看到家长来了，便走上前去，和他们一家攀谈：“孩子们长得很健康呢，是因为吃田里的蔬菜长大的吗？” 不等孩子们的母亲回答，名为库鲁多的小男孩先说道：“你认错了，这块田里的不是蔬菜哦，是草药，可以治疗发烧头疼的草药。” 库鲁多的母亲露出微微尴尬的神情。 “这样啊，我从外面来，也不怎么接触农业，不太认得这些呢。”塞西诺在听到“草药”这个关键词后，扫视了一下田地里种植这些作物的规模，“居然要种怎么多吗？这种草药的消耗量很大？” “倒也没有消耗那么多，但是是常备药。”库鲁多的母亲向塞西诺介绍，“因为我们这一片适宜种植，所以ngl境内大多数的这种草药都由我们这里提供。” 塞西诺问：“我还真没见过这种草药，是ngl的特产吗？它的药用原理是什么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库鲁多的母亲露出的为难的神情，并不是不想说，看起来是真的不清楚，“只是一直以来，有些头疼发热的症状，大家都会用这个草药。” “蕾娜知道，蕾娜用过！”小女孩高举自己的小拳头发言，“蕾娜上次发高烧，半夜妈妈捣碎了这个让我生吃，很快就不烧了！头也不痛了！” “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哦。”库鲁多纠正自己的妹妹。 蕾娜气呼呼地撅了噘嘴。 “不会，我已经听清楚了。”塞西诺露出鼓励的笑容，“蕾娜的逻辑思路很棒，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蕾娜被夸奖后露出甜甜的笑容，有了新的疑问：“那聪明的小姑娘长大了能变得和你一样漂亮吗？” 鉴于两人的母亲也是眉目清秀的美人，塞西诺给予了坚定的回答：“可以的，你会长得非常漂亮。” 库鲁多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一些现实的判断力，他好像觉得塞西诺说的不全对，但看到妹妹听到肯定的话后开心的样子，也没有特意纠正。 除了这些草药田，塞西诺在村子内转了一圈后也没有新的发现。 不过这些草药也能算得上是一个线索。 退烧有两种常见的药理，一种是发汗降温，一种是体内阻断。从蕾娜的描述来看，这个村庄种植的草药明显属于后一种作用机制。 阻断性药物的退热原理，包括通过抑制下丘脑pg合成酶(环氧酶) ，减少中枢pg的合成而发挥解热作用的；还有抑制前列腺素的合成，从而达到退烧的作用。而这两种退热途径涉及到的药物选择上，都存在一定程度的镇痛作用。 蕾娜的叙述中，只是捣碎生吃，这种草药就能快速起效。塞西诺认为这种草药在未精细加工的状态下，其中的起效成分含量就非常高。 药物的高效往往意味着副作用、损伤以及药性相冲。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 ngl是一个不可以使用电子通信的国度，这就表示， ngl内部国民间的信息的时滞性要远高于外界。这种信息交流不通畅的情况下，怎么能保证药用植物的种植规模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呢？统筹数据如何得到？这些居民怎么知道每年应该种植多少草药？ 要说没有人在操控草药的种植，那是不可能的。 塞西诺边想着这些，边往落脚的住宿民居走，在走到民居附近时，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她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副会长大人，看上去腿脚很灵便嘛。” 正抬头看着房顶上落下的飞鸟的帕里斯通回过头来，没有笑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怨。 “全靠我顽强的生命力呢。”他哀叹，“因为我身边'完全'没有照顾我的人。” “那你更应该好好休息啊，何必跑这么远的路。” “还不是因为担心我亲爱的秘书小姐……”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民居内暗中观察他们俩的ngl向导和翻译，“出什么意外。” 看着除了风尘仆仆一些，没有丝毫损伤的塞西诺，帕里斯通改口：“只是没想到出意外的是别人。看来总是把你拘束在我身边和办公桌之间，限制了你能力的成长啊，塞西诺。” “不，我觉得还是副会长给了我成长的机会。”她走上前，拍掉了帕里斯通衣服上的一些尘土和草屑，“你看看你，赶路赶得形象都不顾了。 ” 帕里斯通自然地抓住了塞西诺没得及撤回去的手。 “你这么一说，我就发现急着赶路真是疲惫。不如你带我看看今天休息的地方，如何？” 塞西诺原本轻松的神情突然一僵。 她突然想到，村庄安排住宿的这间民居，好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 反省自己，怎么每一次“发生”场景都是客房。 下一次要有创意一点(啥，还有下一次？) 第40章 帕里斯通在看过当前的住宿条件后，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塞西诺当然不能如他的意。 她当晚就住到蕾娜和库鲁多的家里，表示自己拿凳子拼一拼也能凑合一晚上。 兄妹俩的母亲自然不会采取这样的待客之道，最终，塞西诺得以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蕾娜睡了一觉。这睡眠质量，可比三天前的那晚好多了。 翌日，塞西诺和蕾娜一家告别，与帕里斯通、ngl的向导和翻译，一同踏上返程。 第64章 回程的路上，塞西诺故意询问向导：“ ngl境内那么多保持原始耕种方式的村庄，生产的这些农作物肯定与其他地方采取机械化作业生产的农产品不同。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做农产品出口呢？” 她在给向导设套。 这种看天吃饭的传统农耕方式，能自给自足就不错了，还搞出口？ 她就是想看看这些管理ngl的人到底对本国境内的农业了解和掌控到什么程度。 “这个……” 向导看向与塞西诺并排骑马的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挂着自己招牌的笑容，一言不发。 塞西诺循着向导的目光看向帕里斯通，不得不感叹：“你穿西装骑马可真不搭调。” 这个家伙还是适合坐在办公椅里，或者优哉游哉地坐在豪华轿车的后排。 “不夸一声'白马王子'也就算了……” 帕里斯通后面的话在塞西诺扫向下方的视线中断掉，他骑的是一匹黑马，塞西诺那匹才是白色的。 塞西诺略微嘲笑了帕里斯通几声，突然转头看向ngl的向导，继续刚刚的话题：“所以，农产品有出口吗？还是没有销路？需不需要我们神通广大的副会长为你们牵线搭桥呢？” 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向导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们没有出口的打算。” “大家地里种的东西都是供给自己家的，哪有多余的产量呢。”翻译从旁搭话。 “可是……”塞西诺故意露出明显疑惑的表情，“昨天我们留宿的村庄，明明种了很多草药，远超他们自己的使用量呢。” “这段时间我们参观了不少的种植园果园什么的，产品质量非常不错，产量也很稳定。”帕里斯通接着塞西诺的话说，“啊，还有那个酒庄，我也觉得很不错。这些相关产出，都不准备作为商品售卖吗？” “呃……是这样的。我们'绿色新生活'的目标之一就是过上顺应自然的高品质生活，这些产品自然也是由我们的国民先享受。”向导眼珠子一转，就是一套说辞。 享受？你确定？ 塞西诺发现了， ngl这个国家向外来者展现的面貌，就像是捧到人面前的精美八音盒。转动发条装置，你就能听见美妙的旋律，欣赏盒子上优雅的芭蕾人偶随音乐舞动。可是在这精致的外壳之下，暗盒里隐藏的东西才是这个国度的真面目。 摆在明面上的原始村落、朴实居民、未修正的道路、充满野趣的自然风光，就是“八音盒演奏的曲子、人偶跳出的舞蹈”，不过是浮于表面的美好。发条暗盒里的，是会让记者被判刑的秘密，让考察队丧命的真相。 这里的居民和听闻理念而来的志愿者们或许真的是崇尚自然的，可在统治、管理这里的人眼中，ngl的面貌又是如何呢？ 起码从向导与翻译的应对中可见一斑。 塞西诺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从ngl人员回避的态度，和帕里斯通的“提示”中，她已经知道了那条通往森林深处的“秘密道路”到底在哪里。 她转头看向帕里斯通，目光带着探究。 他为什么提示她呢？ 他想得到什么？ 感受到塞西诺视线的帕里斯通，回了一个wink。 塞西诺默默甩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骑马远离了他。 夜里，四人赶到了之前安置受伤警卫的那个村庄。村庄的村长遗憾地通知他们，那位警卫伤势过重，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去世了，已经按照村子里习俗就近掩埋。 帕里斯通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意外，他甚至在听闻这个消息时悄悄凑到塞西诺旁边，对她说：“谢谢你对我的，手下留情？” “不客气。”塞西诺毫不回避地接受了道谢。 如果想依靠从帕里斯通身上吃饱的部分引来死亡能量、再反杀帕里斯通，塞西诺明显感觉到“意外死亡”的成功率不在非常稳妥的区间内。而且如果帕里斯通真的死了，不说处理的身后事非常麻烦，在他死后塞西诺的个人安全也不见得有保障。 她才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塞西诺原本的计划也只是限制帕里斯通的行动、顺便留着他在ngl的官方总部用来牵制，让帕里斯通喂饱念丝获得的那些死亡能量，就是留着对付ngl派给她的随行者的。 那个警卫的战斗实力远胜于塞西诺，却远达不到帕里斯通的水平。刚好，念丝被帕里斯通喂得有些饱，塞西诺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一定是那个会直接威胁到她生命的ngl警卫。 “你好像并没有去森林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帕里斯通观察着塞西诺相对放松的状态，“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怎么，您突然良心发现，愿意替我纠正情报了？”塞西诺呛他，“还是觉得我目前的程度反正也影响不到你的计划，反而有了逗趣的心思？” 这种见识过她的有趣的能力，又发现她的实力远不能造成太大威胁，所以又自信地回归游刃有余状态的样子。 塞西诺见一次看不惯一次。 帕里斯通伸手捏着塞西诺因骑马而有些凌乱的发尾，看似漫不经心地回道：“总要让你得到点什么，你才会愿意给我更多的'甜头'啊。” 塞西诺向旁边挪开一步，发尾从帕里斯通的手中滑落。 “甜点吃多了，会蛀牙。” 第65章 好像是要躲避他一般，她迈步逐渐远离，却又在帕里斯通挪了挪脚掌似跟未跟的时候，塞西诺突然回头。 “是不是酒庄。” 她的语气笃定。 帕里斯通笑了：“你今天好像很喜欢玩'突然袭击'这套？” “果然是酒庄。”塞西诺走回帕里斯通身边，小声和他交流，“我就说那个酒庄老板看上去和你有'相似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咳咳。”帕里斯通清了清嗓子，掩盖了塞西诺说出的最后几个字。 “他该不会，是宰伊洛吧？”塞西诺目光如炬地望向帕里斯通。 金发青年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果然……你们俩那天借着聊酒的话题打了什么机锋？” “难道不能是单纯的聊红酒吗？” “不可能。”塞西诺摇摇头，“烟草、酒水、名表、跑车，看上去是取得了一些成就的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实际上他们聊的是能随心所欲拥有这些东西时所对应的地位和权力。只有真正从事这些行业的人，才会'真心实意'地聊这类东西的本身，因为他们总不会自己掀开销售量背后的幕布。” “一个一年只生产几瓶高品质红酒、还不对外的销售的酒庄，显然不属于从事这个行业的后者，那就只能是一个'兴趣使然'的成功人士了。在ngl这个国家，有哪个'成功人士'能和猎人协会的副会长对标呢？” “我还是没转过弯来，好久不品酒，都忘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帕里斯通提醒塞西诺：“可我那天，明明邀请了你一起'品酒'的。” “谁知道那瓶红酒里有没有下药？”塞西诺翻了个白眼，“那个'爱情药'使用时可是有一部分下在酒里的。” 帕里斯通短暂地沉默了。 塞西诺随即紧紧盯着他黑色的眼睛：“所以那瓶酒里，有药。” “也……不一定？”帕里斯通移开了视线。 “您可真无愧于十二地支里子鼠这个位置啊，副会长。” “嗯？为什么？” “因为'无孔不入'啊，见缝就打洞的机会主义者。” “生气了？” “生气？”塞西诺笑了，“那是留给在乎的人的情绪。” 两个互相算计的人之间，只有略输一筹的不服气。 帕里斯通特地说了：“啊，还有那个酒庄，我也觉得很不错。这些相关产出，都不准备作为商品售卖吗？” 就是给塞西诺的提示。 第41章 月光沿着窗沿落进屋内木质的地面，最终停留距离床榻一米左右的地方。 沿着月光进入这间房间的人，听着房间内均匀的呼吸声，一点点靠近床榻的位置。床榻上微微隆起的部分非常苗条，面向墙壁侧躺的人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接近。 “深夜无故闯进女士的房间，可不是绅士所为。” 背后突然响起说话声，进入房间的人猛回头，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窗前的猎人协会副会长。 “你怎么会……！” 咔。 骨节错位的声音。 塞西诺收回了握在来人脖子上的双手，失去了支撑的尸体歪倒下去。 她把面朝下的尸体翻了个面，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一路以来的翻译。 “向导呢？”塞西诺抬头问站在窗前的帕里斯通。 “处理掉了。”他回答。 “他们总不会还想着兵分两路吧？”塞西诺边说边搜着ngl翻译的尸体，“对自己实力这么自信？” “那倒不是，都来解决你了，那个原本守在外边。”帕里斯通歪头看向窗外，月色清冷美丽，“我对你好吧？担心你，顺路过来看看，还帮你解决掉一个。” 塞西诺抬头看帕里斯通一眼，拿出了翻译外套内袋里的小型通讯装置。 “你确定你是'顺路'吗？” 帕里斯通突然上前、伸手要拿塞西诺手里的通讯装置，被她偏身躲过。 突袭没成功，帕里斯通也不气馁尴尬，他理了理衣领，大步迈向床边，随意地坐在了床铺。 他邀请她：“坐下来谈谈？” 塞西诺拿着通讯装置站到了床边，月光照亮了帕里斯通的脸，她的表情却在逆光下不甚清晰。 她告诉他：“站着也能谈。” “我知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但我劝你不要去。”帕里斯通双手撑在床铺上，感受着未散去的一点点余温，“ ngl境内发生的事情我尚且可以帮你周旋，但如果动了更多的人的蛋糕，事情就没有那么容易收场了。” “你是个聪明人，塞西诺，应该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 原本还想回顶两句的塞西诺因为帕里斯通最后这句话，而微微失神。 “你是个聪明人，塞西诺，应该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该做。” 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马甲的男人撸|起袖子，露出他纹有大片纹身的强壮手臂。 “她已经完了。沾上了这种药就没得救了。” “就是个无底洞。”男人戳了戳角落里昏昏沉沉的女人的脑壳，“对我们来讲她已经没用了。” “可你还在上升期，塞西诺，别被她拖了后腿。” 看似好意的相劝，实际上说的是把人当成商品的潜台词。 “塞西诺？你在听我说话吗？” 第66章 帕里斯通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叫回了现实。 “聪明人的定义是什么？是懂得趋利避害吗？”塞西诺问他。 “你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一个聪明人，起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那我还挺聪明的。”塞西诺自嘲道，“我就靠着这点儿聪明劲儿活到了现在。” “所以，把通讯器给我？”帕里斯通的右手抬起，做了一个掂一掂的动作。 “不如你把从向导身上拿到的东西给我呢？”塞西诺抬起左手，隔空对这帕里斯通裤子口袋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在我手里，一定比在你手里有用。” “我刚刚的劝告都白说了是吗？”帕里斯通双手撑回床面，脑袋向后扬了扬，好似有些无奈。 “你其实就是想说，ngl的政治体量并不会让你在'谈判桌'上受制于人，可如果我惹了mafia，要弥补他们的'损失'，那给你造成的麻烦就太多了。” “你难道不能理解成我在'保护'你吗，塞西诺。”帕里斯通在“保护”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mafia是一个关系网复杂架构庞大的组织，你甚至都不知道ngl合作的是哪一派，不经过谈判就这么轻易地断人财路，在mafia整个集体里会给你打上什么标签，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他们最不喜欢的那一类、自诩正义的搅乱市场的不听话的小虫子呗。 见塞西诺不回应，帕里斯通干脆继续说：“类似ngl生产的这种药物是禁不完的，许多国家都默许了这类药物在本国的流通。连v5对这种事情都只是暗中调查，明面上不作声，仅凭你一个人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塞西诺抓住了帕里斯通潜在的含义直接提问：“所以你知道ngl新生产的药物作用是什么。跟我看到的药田里的神经阻断性药材有关，对吧？那些药材就是为了抑制上瘾药物的主成分带有的毒素的，通常毒素会让正常的神经报警产生痛觉，用其他成分抑制这种痛觉，以达到掩盖药物有害成分的目的。” “是ngl还是mafia？在把你说的'这种药物'当做纯粹的快乐生成剂对外销售？” 帕里斯通突然有点头疼于塞西诺的这种聪明：“我说的'这种药物'是dd，才流通销售没多久。” “所以是ngl这么包装dd ，而mafia实际上也不在乎这个药物的成分具体是什么，会不会把人变白痴。”塞西诺下了定论，“你在来ngl之前就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个交易了，你想利用这个信息和宰伊洛达成某种协议，以得到对你有利的条件……” “让我想想，你会提出帮他阻拦v5的下一步调查，而依据ngl的高度封闭性，你相应地要求宰伊洛允许你派出协专猎人进入ngl ，不受监视不受阻拦甚至可以随意从ngl带出一些你的'客户们'想要的东西。” “哎……”帕里斯通长叹了一口气，“我好像需要重新找一个秘书了。” 塞西诺无声地笑了。 “那你何不把现任的秘书物尽其用呢？” 她也能把他“物尽其用”一下，这才是他们这样的人结束一段“关系”最好的方式，不是吗？ 酒窖的湿度很大温度稍低，为了便于储藏葡萄酒，湿度一般都保持在50%或以上，温度则在十几度左右。 塞西诺下到酒窖之后没多久，就感觉到微寒的湿气爬上了脚踝。 她观察着酒窖内一排排的橡木酒桶，找寻着不太常规的那一个。 最终，她走到整个酒驾最中央的那个橡木桶面前，它看起来和别的橡木桶没什么不同，除了，软木塞有些干了。 在酒窖保持正常储藏湿度的情况下，软木塞是不会干的。干掉的软木塞会造成桶内的葡萄酒蒸发或者和外在的空气接触，这是要极力避免的情况。 塞西诺拔掉了橡木桶上那个有些干掉的软木塞，塞子拔掉后，空出的洞里并没有任何葡萄酒的液体流出。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型的水龙头，对准拔掉软木塞的小洞口，把小龙头拧上去。应该有的螺旋纹路对应上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而响起了咔哒咔哒转动某种锁具的声音。 “滋……请按住井号键。” 塞西诺拿出她从翻译身上找到的小型通讯器，在按下了#字键。 橡木桶的前盖打开了。 果然，向导和秘书身上的东西合在一起才能打开这条“道路”。 一个幽深的圆形洞口出现在塞西诺面前。 第42章 狭长的甬道内除了昏暗的照明灯别无他物。 这里没有堆放材料，也看不出任何机关。依稀能分辨出一些小型运输装置的车辙印，但暂时没有发现武装人员。 或许因为这是一条秘密通道，只要起点和终点被牢牢把控，通道内的人再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也可能是因为通道连接的距离比较长，如果均匀在通道内布置警戒岗哨反而是人员的浪费。 这对塞西诺来说其实算有利有弊。有利于她的潜入行动有充分的准备时间、不惊动对方过多的人员；却不利于她摆脱悬在身上的死亡倒计时，尽快将死亡能量转移出去。 要怪就怪帕里斯通这个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底不是他第一次不知塞西诺底细的时候了，一旦推断出“自己完全可以免伤”的条件，那个家伙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能敞开肚皮吃饱的时候，谁还会浅尝辄止呢？” 第67章 想起他这句话，塞西诺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酒庄，把死亡能量甩到负责牵制宰伊洛的帕里斯通脸上。如果能顺便牵连一下宰伊洛，两个一起除掉，那都是为民除害了。 心里骂骂咧咧，却一点不影响塞西诺全力赶路的速度。 她不光动用了念能力提速，甚至将体内吃饱喝足的念丝放出来，进一步提升自己的行进速度。 尽管她会嫌弃这些永远不挑食的念丝，但从几次使用后的感受来讲，塞西诺不得不承认，用念丝吸取他人的欲|望转化成生命能量是一条极其快速地提升念能力的方法。 她前面一年多的修行就好像打了一片地基，原本以为要在这个地基上逐渐铺设楼梯才能到达更高的水平，与她共生的念丝却告诉她：你如果让我吃饱了，我是可以帮你开全自动建造模式的。 这种捷径带来的短期提升感让人非常十分畅爽，却也给塞西诺带来了深深的恐惧。 不可以这样。 这不是提升念正确的方法。 她的大脑如此警告她。 努力或没有成果固然无望，但被轻易、快速、低成本的成功不断刺激神经，却不知道会在身体内孕育出什么样的怪物。 即使不是念能力的修行，塞西诺也在别的形式里见识过这样的“怪物”，仅仅用无节制的贪婪已经不足以定义它们。那是她感受到的一种直面活生生深渊的恐怖，你知道它们永远不会满足。 所以“念”到底是什么呢？真的是侠客所说的“生命能量”吗？在念丝这一次成长后，塞西诺明明感觉念丝更像是一种生物，一种遵循本能的、以她为据点的、守株待兔等待捕食的生物。 表面上她是鲨鱼，念丝是鮣鱼。可实际上呢？或许念丝才是鲨鱼，她是那条用吸盘吸附在鲨鱼腹下、跟随远游和索食的小鱼…… 她的脚步慢了。 塞西诺切断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让自己先集中注意力在赶路这件事上。 “虽然我想像上次那样招待你，和你以红酒为话题相谈甚欢。”中年男性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倚在酒柜边，“但其实你今天不是来品酒的吧，帕里斯通先生。” 帕里斯通的目光从酒柜中陈列的红酒上移开，看向酒庄主人。 他点了点自己面颊，直白地说道：“宰伊洛先生，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愿意用真面目和我交涉吗？” “真面目？”英俊柔和的男人面部仿佛有一瞬间的龟裂和错位，“帕里斯通先生，这个世界上带着面具生活的人何其多，我们就算彼此以真面目相见，那说的话呢？使用的身份呢？会是真实的吗？” “没有人会要求全部的真实，甚至人们也不一定想见到全部的真实。宰伊洛先生。”帕里斯通的手指划过酒柜的玻璃，“只要一部分的就足够了，一部分的真实就代表了一部分的诚意。” “我愿意让你和你的秘书再度进入我的酒庄，这就是我一部分的诚意了。”宰伊洛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放在房间正中的小圆桌上，“那么帕里斯通阁下带了怎样的诚意来呢？” 宰伊洛走到圆桌一侧的椅子上坐下来：“还是说，你带着恶意而来，只是来威胁我的？” 帕里斯通感觉到了，感觉到那些隐藏在酒柜之后充满恶意的视线。 一道细小的电子播报声滑进了房间内两人的耳中。 “报告！帕里斯通先生的秘书小姐在进入酒窖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已经确认带她前往酒窖的管家目前身亡……但他死于意外。装满葡萄酒的酒桶突然滚落，砸死了他。” 酒柜之后的“视线们”似乎出现了疑惑和慌张的情绪？ 帕里斯通手压在酒柜玻璃门上，手指欢快地敲击了一小段鼓点。 “你的秘书小姐，就是你的诚意吗？帕里斯通先生。”宰伊洛看向神情悠哉的金发青年。 “她不是。”帕里斯通勾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她是我的谈判资本。” 要到了。 塞西诺逐渐减速，让自己进入“绝”的状态，整个人慢慢隐入贴近墙壁的阴影中。 她手中的小型通讯器半小时前发出过信息，警告位于地下的人：“有个多管闲事的女人进来了，干掉她。” 按时间和距离推算，先头的警戒部队应该要和她相遇了。 果然，不远处出现了逐渐变大的光点，光点还向外延伸出放射状的光柱。应该是远光手电筒，很适合在狭长昏暗的甬道内搜寻人的照明装置。 可是光源不就意味着，在搜寻别人的时候也暴露了自己吗？ 塞西诺伸出双手，并努力沿着手臂延伸的方向伸出念丝，伸出去念丝又搅动着环绕在塞西诺周身的死亡能量，将能量散播出去，寻找下一位接收者。 预估了一下这种地方会有的“意外”方式，塞西诺迅速解除了“绝”的状态，将身上的念切换成强爆发模式，准备冲刺。 如果“意外”是她预料到的那样，正好也能解决到可能有的追兵问题。 “那个女人在这里！”一束强光打在了塞西诺的脸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与此处甬道场景格格不入的干练ol西服西裤套装、精致的妆容、美丽的脸庞，衬得这束打在身上的光束像是介绍她登场亮相一般。 “嗨。” 塞西诺的打招呼的尾音还未落地，她便如同蛇一般以s形的路线绕过相遇的ngl警备队伍，飞速地跑到了他们的身后。 第68章 “开|枪！” “快开|枪，杀了她！” 警备队伍转身举枪，朝着塞西诺的方向进行射击。 真是可笑，严格控制机械和外来品进入的ngl，自己却在地下工厂里自制枪|械。 他们显然低估了塞西诺的跑动距离，并不算特别精准的自制枪|械还把许多子弹打在了地面上，塞西诺只在后背施展“坚”挡住了两发子弹。 “该死！她也太快了！” “追上去！在她到工厂之前干掉她！” 塞西诺动了动耳朵，跑动时回头看了看她和警备队伍之间距离，然后目光投向了发出声响的天花板。 还真跟她想的一样。 她可得跑快点，别因为“死神”一次干掉多个的范围攻击，把还带着一些死亡能量的自己搭进去。 毕竟用“绝”也不能完全骗过已经循着死亡能量找过来、准备贴脸开大的死神大人。 “报告！通往工厂的地下通道内发生了大型坍塌事故，由酒庄派出的追击队伍已经确认……从工厂端派出拦截入侵者的警备队伍全数死于事故中。” 电子播报声再度在房间响起。 已经和宰伊洛隔着小圆桌相对而坐的帕里斯通露出了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微笑。 “宰伊洛先生，看来你今天，运气不佳呢。” 帕里斯通回想起今日早间才刚结束时，塞西诺对他说的话。 “请你在充分利用我的条件下充分信任我。” “我也会在会在充分信任你的情况，充分利用你的，帕里斯通。” “为了我们的目的，今天，谁都不要手下留情哦。” 她说这些话时，完全脱去了平时那种或温柔、或知性、或敷衍、或嘲讽的样子。像一条，颜色艳丽体温冰冷眼神锐利的，匍匐在他胸口的蛇。 那可真是…… 美丽得令人战栗，让人心折啊。 第43章 哒哒哒哒哒———— 弹|夹空了，塞西诺把她从被埋掉的警备人员手里拿到的自制冲|锋|枪扔掉。 其实她并不会什么枪法，所以她才捡了这一把，只要中近距离突突突，命中率就不会太差。这种枪|械的后坐力真大，要不是她强化过身体，使用不当很容易会被震得虎口受损或者腕骨脱臼。 而且这种枪|械，和她的战斗风格还有整体气质太不搭了，她还是比较适合手|枪什么的。 这让塞西诺走神了一刹那，想起了派克诺妲。 虽然都是本身特质系能力与即时战斗匹配度不高的人，但派克诺妲的格斗基本功和战斗手段要比她扎实丰富多了。 要是让教她基本格斗技的飞坦知道她现在的战斗技巧这么单一生疏，还要借着冲|锋|枪才能消灭一屋子没有念能力的配|枪警卫的话，估计会被那家伙跳起来敲后脑勺、或者直接抬脚踢膝盖弯吧。 想到这里，在尸体堆里寻找打开下一道铁门的“钥匙”的塞西诺自嘲地笑了一下。 别的不说，她是该训练一下自己的战斗技巧了。 只依靠“作茧自缚的爱意”和“反复无常的爱意”还是太被动，她需要一些主动的攻击手段。 找到了。 找到一个按键更多一看权限就更高的小型通讯装置，塞西诺把兜里那个没用了的翻译的通讯器扔到了尸体身上。 嗯，这把尸体本人没来得及用的匕首也不错，精钢的吗？还是有血槽的款式，看上去很实用。拿走了。 这处制药工厂在布局上的选择是常规又有效的方案，连接通道和外界的区域是警戒区，由此向内是原料仓库、生产车间、成品仓库和研究室。 塞西诺拿着通讯装置走到铁门前，看到了铁门栏杆窗上的一双惊惧的眼睛。 她注视着那双眼睛，手里的通讯装置在铁门门锁对应区上一刷。 咔哒。 门锁打开的声音。 “啊！！！”那双惊惧的眼睛突然锐利，眼睛的主人呐喊着，挥舞着匕首刺向铁门打开的缝隙。 刚刚打开的门缝突然被大力关上，握着匕首的手臂被铁门截断，当门再度打开时，高声痛呼的男人捧着自己弯折的紧靠一点皮肉的手臂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塞西诺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从原料仓库中取到了几种材料的样本，无视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人，塞西诺迅速略过生产车间，直接向成品仓库和研究室所在的位置前进。 最核心区域的出入口，一整队的警备力量举枪准备消灭掉塞西诺。 “把这个疯女人清理掉！彻底清理掉！” 居于警卫正中的男人叫嚷着，塞西诺能感觉他是一名念能力者。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形式的念能力者，但很明显，他的天赋和水平还不够。 甚至不如，最近被“喂食”之前的她，不，是不如一年多以前天空竞技场打到200层的她。 如果不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利用ngl的向导进行下药控制，并且在人数上有优势，仅靠这个男人的程度，根本解决不了v5考察团。 这些药物和枪|械助长了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他误以为这些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吧？ 狂妄和轻敌就是在这种错觉之上诞生的。 帕里斯通看着水晶高脚杯中晶莹的酒红色液体在白色室内光线下微微泛起的冷光。 第69章 他伸手弹了一下。 酒杯发出“叮”的声音。 青年语速平缓语调微微上扬地开口： “在这种封闭的国家内掌控一切的感觉如何？你不会将这里的一切想当然地认为是自己拥有的东西了吧？” “人这种生物，明明是两脚站在地上生活，却往往因为头脑长在最上面而无法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身处高位的人往往还会加深这种特性，你说有趣不有趣？ ” “许久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你不会真的想当然地以为，依靠ngl就可以完成您的'宏图伟愿'了吧？” 宰伊洛的两手同时拍在椅子把手上，说道：“帕里斯通先生，扔掉这些繁琐的环节吧。我对于讨论人性已经没有了一点儿兴趣，不如直接告诉我，你要什么？” “隐蔽的开放权。”帕里斯通明确提出要求，“允许协专猎人自由地进入ngl进行活动，活动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寻人、寻物、资源采集、资料收集、人员护卫和建立小型联络站。” “帕里斯通先生，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宰伊洛发出一声冷笑，“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谈判？猎人协会的副会长能全权代表猎人协会吗？” “猎人协会？当然不。”帕里斯通耸肩，“我是以个人名义这样要求你。” “你个人？”宰伊洛大笑，“以你个人提出这样的条件，你又能许诺我什么呢？” “让你继续做ngl的王？或者……” 帕里斯通望向会响起电子播报声的方向。 “帮你隐瞒ngl正在发生的事情，让有些东西，不见天日。”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对你的秘书小姐，太自信了？” “自信是必要的。”帕里斯通等待着电子播报音再度响起，“只要不到自负和油腻的程度，就是我个人的魅力所在。” 宰伊洛双手微微抓紧了椅子的把手。 “报告！那个女人闯进了仓库和研究室，不仅带走我们一部分的资料，还杀掉了……不没有杀掉，安全主管先生只是被注射了大量药物，失去了神智。” 宰伊洛深吸一口气，看向帕里斯通：“你的秘书……” “嗯？什么？什么秘书？”帕里斯通突然无辜地瞪大了黑色的眼睛，“我的秘书小姐找到了吗？她在你们ngl境内失踪了，这让缺失了左膀右臂的我工作很难进行下去啊……宰伊洛先生，您知道她的下落吗？她该不会和v5派来的考察队一样，被某片不知名的森林'吞掉'了吧？” 吞掉？ 呵！到底谁被吞掉？ 宰伊洛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真是低估了这一对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女。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塞西诺一边如同散步一般向工厂外围撤离，一边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躲藏在工厂各个“角落”里的人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都一致选择了不作声不出现当自己不存在。 “果然是……”把药卖到了mafia的手里。 按照销售对接和利益分成条款，各个参与mafia家族会将药品的售卖利润向上输送，最终流向了“十老头”的手中。 不过ngl统治者的野心显然不止于做一个mafia的供货商，在此之外，他很明显在拓宽自己的药物销售渠道，试图将新型药物dd以及其他新药扩散到整个世界。 她在这里做的事情一旦传到酒庄那边，帕里斯通一定会告诉宰伊洛，会帮他把ngl做的事情压下去。 塞西诺确实不会公开。 至少这几个月不会。 一个ngl的制药工厂被公诸于世能造成多大轰动呢？在这种远离主流国家和人口聚集地的地方，大概只会是一个“捣毁xx窝点”的远离普通人生活的新闻播报吧？ 这点影响力能警告到什么？才辐射多少范围？动到根本了吗？不过是让mafia换一个“进货商”或者把药品销售包装成更隐晦的形式罢了。 这点威慑力远远不够。 塞西诺要用手里这点东西，撬动更大的盘踞之物。 沿着森林向北移动，在到达ngl最北边海岸线附近后拐弯向东，就可以进入洛卡力欧共和国的伊尼替市。 塞西诺找到一家面向游客的纪念品商店，在换了一身颇具热带风情的连衣长裙配系带凉鞋后，借了店里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哈喽~塞西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因为我没有伊尔迷.揍敌客先生的联络方式。” 西索的声音在电话听筒中拖出了一个长长的语气词。 “唉~~~不要这样无情嘛，好久不见了，难道不先关心关心我吗？” 塞西诺对着空气翻了白眼：“西索先生，请问您人在哪里呢？过得还好吗？最近心情愉快吗？” “我在天空竞技场哦。”西索语调欢快地回答，“发现了长势喜人的果实，真期待有一天能看到他们成熟呢，那时一定充满诱人的香气和甜蜜的滋味。” 听出来他明显在使用某种“变态式”比喻的塞西诺决定无视他的话，直接说自己想要的话题。 “听到你过得很好，人还健在，那真是个令人绝望的好消息。寒暄完了，可以给我伊尔迷先生的联系方式了吗？” “可以倒是可以。”西索轻微停顿了一下，“他出场费很贵哦，最近还因为弟弟在离家出走心情一般，不太可能给你打折。” 第70章 “有多贵？” 西索报了一个简单的人头费。 真是，他明明可以抢钱的，却帮客户杀了个人呢。 “抱歉，打扰了。”塞西诺转换目标人物，“西索先生，您的出场费是多少呢？” “哎呀，还叫先生，多见外呀。”西索愉悦地发出某种压在嗓子口的声音，让他说的话仿佛钻进了听的人的耳朵里，“我的出场费很划算的，还支持肉|偿哦，塞西诺。” 啪！ 塞西诺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她的耳朵不干净了。 看完先别走！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这个周日我有补10000字的剩余两次加更放上来，记得来看哦！ ——没有存稿还没有死数的、埋头码字的小羌留。 第44章 天高海阔，海鸟徘徊于码头上空。 穿着卡其色风衣、内搭高领衫和短裙的塞西诺走出了协专设立在友客鑫市的一处办事点，她一手拿着三明治随意啃着，一手举着刚刚产生了变更记录的存折仔细核对了一下余额。 个十百千万……小数点前十一位数，这辈子第一次见这多戒尼。 帕里斯通在给离职费这件事上很大方，她如今的个人财富很客观，可依旧雇不起伊尔迷。倒也不是说伊尔迷贵到这么离谱的地步，只是塞西诺想杀的人在他那里确实会有这么高的标价。 突然想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买卖了，真是发大财。 塞西诺将手里最后一口三明治的面包抛向天空、扔给了半空中的海鸟。 就是有点可惜，不做这个副会长秘书之后，信息的保密等级直线下滑。 她得小心一些会追来的家伙了。 滴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塞西诺看了一眼来电，接了起来。 “我到了哟。” “比预计早嘛？”塞西诺往码头外走，“不是说还要几天？” “你没关注我的新闻吗？最近一场比赛打完了。” 别说，她还真没关注，她这段时间不是在交通工具上、就是在换乘交通工具的路上。尤其是最开始离开米特聂联邦时的那一段海路，真是暗潮汹涌。 “不好意思，刚到大都市没几天，还没适应这种节奏。”塞西诺走到了街边，“约到哪里见面？” 电话那头报出一个地址，塞西诺应了好，挂掉电话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打开车门时，微凉风吹开了塞西诺未束起的长发。 坐上车后，塞西诺便要求司机调到固定的收音机频道，收听最近的新闻。 “下面关注到天空竞技场最近的比赛。除了上月两名新晋级200层的极年轻选手外，卡斯特洛选手的回归复仇赛也受到了极大关注……只是没想到复仇赛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极有天赋卡斯特洛选手命丧于擂台之上……” 司机听到广播内容感叹道：“这些家伙，真是为了钱不要命啊。” “也可能是在追求极致的路上遇到了极大的绊脚石。”塞西诺凉凉地评价了一句。 对于没有期待感的对手，某些人向来缺乏耐心。 近一小时后。 塞西诺站在店面巨大的、显眼的、极具风格的店名下，嘴角微抽。 【极上！上天入地大浴场！ 】 招牌上那浮世绘风的蓝色海浪仿佛如有实质地要拍在她的脸上，青松装饰被做成立体浮雕向外突出，而面目奇诡的梳着武士头的男性画像像门神一样立在店面两侧。 她就不该让那个家伙选地点的！真亏他能在大都会友客鑫市选到这么一个品味独特的地方。 和纸拉门打开，身着和服的年轻黑发女性向塞西诺鞠躬后询问道：“您好，这里是会员制浴场，请问您有预约吗？” 塞西诺来了一个吸到肺底的深呼吸，随后调整了心情。 她回答：“没有。但我和西索先生有约，请问他到了吗？” “塞西诺小姐是吗？”和服女性又是一鞠躬，“西索先生已经到了，在林檎间，我带您过去。” 她的脑海里闪过刚刚司机把她放下来时的微妙表情，还有几天前，西索在电话里说的话：“支持肉|偿哦~”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急事，麻烦你跟西索说我今日先失约了！” 水气氤氲。 热浪卷着白色的雾气打在塞西诺的脸上，瞬间吹散了她从外面带来的凉意。 房间入口处吹进来的风吹开了室内水面上层层叠叠的白雾，宽肩窄腰的赤|裸背影完整地展现在塞西诺的面前。 “呀~你来啦~”红发男人撩起因湿气而垂下来的刘海，扭着腰转头看向塞西诺。 他扭转身体的动作更好地凸显了上身侧面的肌肉线条，也让胯骨下方的肌肉微微收紧。 塞西诺左手向后一甩，用随身携带的精钢匕首卡住了和服女性将要关上的大门。 和服女性看着精准立在她膝盖前方三十厘米左右的匕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呀！” “来的不是时候，我这就走。”塞西诺右手捂脸，不转身直接往后退…… 男人伸展左臂，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向门口做出了一个“勾”的动作，一股念气带着塞西诺的匕首飞向了他的手中。 “时隔几个月不见，你居然会在身上带这种东西了吗？” 第71章 听到身后的和纸移门被关上，塞西诺干脆沿着浴池的边缘向房间另一侧的檐廊走，半途随意扯了一个坐垫。 “战利品。” 水声起。 男人拿着匕首、迈着双|腿走向檐廊的方向。 刚放下坐垫准备随意坐下的塞西诺立马直起腰，指着靠近的男人说道：“西索，你不用动，退回刚刚的位置说！” 这屋子里浴池的水深怎么还不是一致的！ “唉？不要那么生疏嘛，我们可是互相托付过生死的，坦诚相见一点有什么关系。” “在合作上坦诚就可以。”塞西诺两掌交叠前举，遮住某些暴露在她视线中的部位，“这种形式就大可不必了。” 西索轻笑着，不顾塞西诺的阻拦态度，直接走到了浴池边缘。 他上身下压，右臂撑在浴池边上，左臂向前把手中的匕首递给塞西诺。 “武器要好好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塞西诺扔掉面对这个家伙时那无用的羞耻心，伸手接过匕首，掀开风衣衣摆，将匕首送回大|腿侧的刀鞘里。 西索的目光随着塞西诺的动作打了个圈。 “下次丝袜换条黑色的？唔，白色的也不错……”他建议道。 “闭嘴吧你。” 羞耻心还是捡回来吧，这个房间里总要有一个人还要点脸。 “给你发的邮件看了？”塞西诺问西索，“兴趣程度从一到十，你打几分？” “三分。”西索捏着下巴想了想，“加上现在的你嘛……八分。” “那就预祝我们，再次合作愉快？” 西索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塞西诺捕捉到后心里大呼不好，动作上还是晚了一步。 哗啦！ 落水前，她只来得及把不防水的手机留在了岸上。 “在行动前？你不先付一部分定金吗？” 浑身湿透的塞西诺从浴池中站起来，气恼地把今日刚到手的存折拍在西索胸口。 “定金用这个付！” 她警告地瞪着西索。 他本来已经抬起、蠢蠢欲动举到塞西诺腿侧的双臂失望地垂了下去，小声抱怨： “不要搞延迟满足那一套嘛。” 喜闻乐见西索入浴图，变态真难写…… 伸出试探的脚尖，我收回去，我怂。 不要期待/咳咳/剧情了，明天塞西诺要做正事。 以及，卡斯特洛就是华石斗郎，版本翻译不一样。 强化系能力者，长发，穿披风。两年前在天空斗技场败给西索后取得九连胜。 在西索失去的五分中，有三分是他拿的。与西索一起被认为是最接近楼主层级的人。虽为强化系，但召唤分身属于具现化系，操控分身则属于操作系，与自身的强化系不合，因而把本身的天赋都浪费掉了。 第45章 友客鑫市，一个以一年一度的拍卖会闻名世界、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大都会。 拍卖、博|彩、地下黑市，追逐着财富而来的不仅仅有淘金客和收藏家，还有永远围绕着利益进行撕咬的mafia 。他们在这个城市划分地盘、火拼不断，城市里孕育出各种的商机与利益，都是这些人的收入来源。虽然各个mafia家族都服从于“十老头”的领导，但家族之间和家族内部的争斗却从未中断过。 可以说，在这座城市，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mafia的影子。 塞西诺只要循着名利场的气味找好下手对象就行。 友客鑫艾迪逊酒店大堂，时间近晚上八点。 塞西诺手持黑色拿手包、穿着礼服出现在这里。她选择了一条经典款式的暗酒红色抹胸长裙，丝绸质地、有着在大|腿一侧高开叉的设计。她为这条裙子搭配了一条极其简单的碎钻项链和耳钉、恰当好处的低饱和棕红色系妆容、利落盘起的简单低圆髻和黑色细跟高跟鞋。 为了今晚，她甚至专门将亚麻色的头发染成了透着一点棕调的自然黑色。 要美貌，但不能太突出太有攻击性；要高雅，但不能太高傲太难以得手。 从手拿包里拿出请柬交给会场入口的侍者，塞西诺迎着诸多打量缓步走进【鲁索钟楼艺术慈善晚宴】的现场。 “伊莎贝拉？”等在会场入口不远处的一名西装男士走到塞西诺面前，他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挑、一头黑发、五官深邃却难称得上英俊。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说道：“原本以为你的经纪人鲍勃在漫天要价，看到本人倒算得上是一分钱一分货。” 那个鲍勃确实在漫天要价，他声称是模特经纪人，其实手底下根本没几个正经模特，甚至都没有伊莎贝拉这个人。但谁叫鲍勃有mafia联系人的人脉呢，总能从一些想“钻进名利场”的女孩儿身上搜刮到价值，哪怕是一次性的。 吸别人血的下场，不过是被喂了几张扑克牌。实在要感谢西索嫌弃他做人水平和外貌长相，怕脏手所以给了个痛快。 “贝恩西先生，您好，我是伊莎贝拉。”塞西诺自然地伸手，以不亲密却也不疏离的姿势挽上男人的臂弯，“虽然您和鲍勃谈的是临时女伴的价钱，但越过他，我们也可以谈点追加购买的业务。” 贝恩西.鲁索非常受用塞西诺的言行，原本因为女友临时爽约的他瞬间将一开始的恼怒抛之脑后，带着塞西诺往晚宴会场的中心区域走去。 第72章 “今晚当好一个花瓶，保持微笑附和我就行，知道吗？”在即将接近中心人群时，贝恩西侧首在塞西诺耳边说道，“从现在开始，叫我贝恩西，不加先生。” “好的，贝恩西。”塞西诺听话道。 贝恩西.鲁索，来自于从优路比安大陆东北部发家的mafia家族，是现任家主的六儿子。 鲁索家族近几年刚在友客鑫市谋得了一席之地，发家靠的就是依附于“十老头”组织销售药物的利益链。贝恩西是鲁索现任当家所有儿子中不那么有存在感的一个，唯一为人熟知的特征就是非常喜欢——平面模特，不论风格不论出身，就是要平面模特。他声称平面模特，才是所有女人最懂得展示自己的。 看着贝恩西带着新鲜面孔走过来，站在晚宴会场核心位置的人没有一个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贝恩西，你总是知道给自己的西服配怎样的'鲜花'，我们七个兄弟里面数你有品位。” 一名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朝着贝恩西走来，他充满觅食意味的目光毫不避讳扫过塞西诺，然后才伸手招呼着自己的兄弟，“站到大哥身边来，今天的艺术拍卖上，给我做个参谋！” “大哥要拍艺术品吗？”穿着显眼白西装的男士打断了贝恩西与鲁索家长子的寒暄，“你的庄园除了女人和狗，还有地方摆艺术品？” “小五，慎言。” 不等长子做出反应，有人插话进来，被白西装狠狠瞪着的男人并不在意自己弟弟的愤恨目光。 “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大哥还有没有钱拍艺术品，毕竟他最近，在赌场上投进去不少。”插话的阴郁男人目光扫向离长子不远的骨架很大面相野心勃勃的女人， “二姐，那可是你经营的赌场，不让着大哥一点？” “老三，管好你自己。”穿着皮质裹身裙的鲁索家二女儿拿下嘴边的香烟，不急不慢地吐了个烟圈，“攒攒你的力气给老四如何？父亲可是点了名今晚让老四亲自接他和老七。老七虽然受宠，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洋娃娃。老四可不一样，他的受宠，那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话题几番跳转，一开始作为话头的贝恩西就变成了到场的鲁索家人里的边缘人物。 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待遇。 可从塞西诺的念丝微微能感知到人类情感倾向而言，并不是这样。 在场的这五位鲁索家族的儿女，心中所想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贪婪和野心。 晚上八点二十分，鲁索家现任当家在四儿子、七女儿和一群护卫的围绕下到达了【鲁索钟楼艺术慈善晚宴】的现场。原本预定在八点开场的晚宴，这才正式开始。 开场后，主持人自然首先表达了对于鲁索家现任当家的感谢和赞美，并宣布本场拍卖会的大部分收入都会捐给慈善基金会，用于支持公益事业。 听到这里，塞西诺压下了差点爬上嘴角的冷笑，越过贝恩西看向鲁索家的五儿子。这位声称关注艺术的白西装先生，是鲁索家声名在外的收藏家，也是多家慈善基金会的背后掌管者。 这场打着慈善名号的艺术拍卖会，只是鲁索家众多洗钱方式中的一种，甚至还是他们贿赂他人的一种手段。 负责友客鑫教会事宜的一名大主教今日就将自己收藏的“圣徒十字架”放到了拍卖会上。明眼人都知道，那个十字架的价值不会超过80万戒尼，可最终，这个十字架被鲁索家的三儿子以1500万戒尼的价格拍下。 塞西诺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叫价声、看着众人走着流程演戏的样子，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既然拍卖环节即将结束，那她就让别的环节登场，为这个无趣乏味的晚宴增添一点戏剧性吧。 “贝恩西。”塞西诺将下巴轻轻搁在身边男人的肩膀上，“你不觉得这里太闷了吗？我们一会儿去露台走走吧？”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冷冷的，并不见有撒娇的成分，却仿佛下钩子一样，吸引了同桌其他人的注意力。 白西装五儿子和强壮的长子最先看了过来，之后才是目光阴郁的三儿子。二女儿和七女儿只是各自偏头瞄了塞西诺一眼，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由于充满精英风格的四儿子陪着鲁索家当家坐在整个会场最尊贵的小桌，离这一桌的七女儿的位置最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塞西诺引起的小小骚动。 “稍等。”贝恩西在三位兄长的视线中，往塞西诺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在抽离时目光隐晦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后面有一对蓝宝石首饰套装很不错，我拍下来送给你，如何？” “随你。”塞西诺一副没有兴致地模样起身，“我胸口闷，先去露台等你了。” 贝恩西在塞西诺起身时，轻轻在她腰间扶了一下。 他目送塞西诺离桌：“我一会儿就到。” 贝恩西的女伴离开后没多久，鲁索家的长子也站了起来，在声称自己要去趟洗手间后离席。 看着长子携两名护卫离开的身影，三儿子头也不转地对贝恩西说道：“你可真是大哥在艺术品上的好'参谋'啊。” “三哥，过奖了。” 提示！ 友客鑫的篇幅会比较长。 9月之前，是塞西诺主导的战场。 可以说是她开着“外挂-西索”的单人()副本。 第73章 西索就是塞西诺雇来“打下手”的。 （西索：嗯？她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 第46章 微凉的晚风吹拂在塞西诺的脸上。 她原本站在露台边缘俯视着楼下街景，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转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三人。 鲁索家的长子带着两名手从胸口伸向西装内侧、明显持|枪的护卫，逐渐接近塞西诺。 在她两米远处，两名护卫率先停下，只剩下长子带着越发放肆的神情大步朝她走来。 塞西诺在长子即将扑在自己身上前，轻微用胳膊挡了一下他。 “等等，先生，我有个问题要问。” 散发着香气的猎物就在嘴边，微弱的反抗都像在激发食欲。 长子向来很享受猎物这种徒劳无功的反抗行为：“你快问。” “在鲁索家负责的'爱情药'和' dd'等药物业务上，你是负责武装押运的那部分内容，对吧。”塞西诺反手迅速将动作从挡改成钳制，“能把所有的押运路线告诉吗？” 长子因不可置信，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表情空白。 两名护卫发现了塞西诺的动作，准备掏|枪的动作却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一张扑克牌，以一条利落的直线划过两名护卫的脖颈，因动脉破裂而喷溅出的血液向塞西诺的方向喷射，被她用面前的鲁索家长子的身体挡住。 感觉到后背瞬间浸湿，鲁索家长子的表情从空白逐渐转变向惊恐。 他眼球艰难地下移，想看清自己脖子的位置，受阻于视线，只能看到下巴处露出的半截虚停在脖子侧面的扑克牌。 长子的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嘴上却威胁道：“你们知道鲁索家族的人奉行血债必以血偿吗！” “这个口号，适用于你们自己吗？”塞西诺越过鲁索家的长子，看向他身后的西索，比了一个“耐心点”的口型。 长子不敢回头，他相比塞西诺强壮许多的身体甚至无法挣脱面前这个女人轻轻松松地钳制。 “拍卖会快结束了，你还有5分钟。” “我……我……” 拿着扑克牌的手向前方递去，塞西诺以唇接住了西索递过来的扑克牌。 两手空出的西索以手握拳，两拳抵住了鲁索家长子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拳头开始相对向内缓缓挤压。 “啊！唔！” 塞西诺抬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如果不想说，那就永远别说了。总会有人代替你，帮我拿到的。” 哧！ 最终是塞西诺拿扑克牌划开了鲁索家长子的喉咙。 她向西索解释：“我可以沾一身血，但不能沾一身脑浆。” 看着西索充满兴味的神情，塞西诺意识到这个家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处理掉鲁索家的长子。 将手里的扑克牌随意扔到插在地上的扑克牌旁边，塞西诺向西索示意他可以去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魔术师先生，麻烦你去解决一号的外围护卫。”塞西诺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瘫坐在鲁索家长子的尸体旁，“四号等他们看完我的'演出'后，在鲁索家主面前杀掉。” “好的，魔术助理小姐。”西索做出了一个幕间谢幕鞠躬的动作，“请你一定要发挥自己的美貌，演的有观赏性一点。” 塞西诺把绑好的圆髻扯开，一甩头发。 “那是当然。”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谋杀剧目以最经典的形式正式上演。 在匆匆赶到露台的鲁索家众人眼里，聚光灯下的女主演那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惊惧，她瘫坐在三具被割喉的尸体旁，双手的五指以狰狞的弯曲度遮挡着下半张脸。 她口中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血液从她的脸颊和脖颈向下蜿蜒，最终汇进酒红色的礼服衣料中，在夜色中融为一体。 伴随着这鬼魅般的低语声，鲁索家剩余的六位儿女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贝恩西怔愣了一会儿，刚要有所动作时，家中的三子率先一步踏进了“案发现场”，贝恩西的脚步便因此顿住。 现场护卫们纷纷掏出武器。 七女儿轻叫一声，躲在了父亲的身后。 二女儿快速上前扶住了父亲微微不稳的身体。 五儿子后知后觉，开始疑神疑鬼地四处打量。 阴郁的三子观察了三具尸体后，转头看向人群正中的鲁索家当家人：“父亲，一击致命，护卫甚至没来得及掏枪。都死了。” 当家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长子的尸体上。 面朝下倒下的尸体背上，一片溅射状的血迹。 备受期待的四子此时站到父亲与三子之间，开始命令周围的护卫和非核心家族成员：“封锁现场，快！整个大楼都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离开艾迪逊酒店！也不许任何人对外联络！” 下达命令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父亲，而是绕过了三具尸体，直接走向那个见证过现场的女人。 “你看见了什么？” 女人睁大了蓝色的眼睛，短促而激烈地喘着粗气，她似乎很难平复自己的心情，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精英的假面摇摇欲坠，俯身双手按住女人肩膀的鲁索家四子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你最好在你说话还有用的时候，说…！ ” 第74章 刺啦！ 飞速旋转的扑克牌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血液沿着弧线飞溅而出。 女人沐浴在血雨中，看着上一秒还在压制他的男人侧倒在她的身边，头颅分离向与身体相反的方向，直接飞出露台边缘，而后向下坠落。 “啊！！！！！” 尖叫再度响起，尾音出现微微的破裂。 鲁索家的三子迅速远离女人，护卫们射出的子弹徒劳无功地追逐纸牌飞出和飞离的方向。 一切都像未经排练的荒诞表演。 一切又像精心设置的犯罪现场。 “哼哼~哼哼哼~” 不远处的暗影里，传出逐渐远去的哼唱声，怪异的曲调敲打在现场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塞西诺透过满是献血的指缝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好戏开场。 鲁索家的当家人在今晚突然失去了两个儿子。 艾迪逊酒店被全面封锁，一楼大堂由三子完全掌控，拍卖会现场交给五子彻底调查，各个客房交给二女儿严密把控。那个见证过案发现场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的女人被单独看管起来，三子会亲自审问她，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摸出暗杀者的来历。 当家人休息的总统套房里，只有六儿子和七女儿陪在父亲身旁。 “父亲，您……”贝恩西劝说着，“您休息一下吧，他们会查出真相的。” “父亲……”七女儿眨着又圆又大的黑眼睛，说话时带着哭腔，“我想回家，父亲，我想回家。” “你把照顾你妹妹的那个小女仆叫过来，带宝贝先去别的房间休息。”当家人疲惫地撑着额头吩咐道，没有给六儿子和七女儿任何眼神。 贝恩西到走廊上，找到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女孩儿。 “把七小姐带到走廊那头的客房照顾。” 女孩儿听到吩咐立马诚惶诚恐点头，小跑着进入总统套房，小心地牵着鲁索家的七小姐出来。 贝恩西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 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一开始的脚步还充满踌躇，随着距离变远，她的步幅逐渐变大，走路的姿势也开始有蹦蹦跳跳的趋势。 呵。 鲁索家的当家人在今晚突然失去了两个儿子。 负责鲁索家大部分武装押运工作的大儿子，和已经准备接手家族内部管理事务的四儿子。 艾迪逊酒店内的气氛紧绷且肃穆，众人的脸上仿佛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可事实上，除了当家人，他们的死亡谁又在乎呢？ 再度提示一下哈! 旅团按原作时间线在9月的拍卖会登场。 （但个别成员会出现背着团长的提前单蹦的行为，是谁我不说，你们猜~ ） 第47章 一条铁链拴在纤细的脚踝上，被锁住的女人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微张，胸口因为呼吸一起一伏。 她身上的血渍已经有些干了，像成片或者成道的红褐色污渍挂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而她好像并不在意，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只有一名身高马大的护卫。这位负责监视工作的男人在完全打量了一番女人后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似乎很不满意这份看守她的工作。 鲁索家的三儿子在吩咐属下把控好一楼大堂和各个出口后，推门进入女人被关押的客房。 他的眼窝很深，四肢瘦长，微微驼背的姿势让他总是以一种由下向上的眼神看着别人，显得人十分的阴郁。 三子抬脚勾起铁链，扯动的动作拉回了被锁住的女人一点神智。 “贝恩西那小子的审美是不错。父亲不该把艺术基金会的事情交给老五的。”三儿子把住女人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交给贝恩西多好，他真是个完美的'人体收藏家'啊。” 女人的眼睛慢慢聚焦，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三子的话，还是他充满恶意的口吻和神态。 “不要，杀我。”她祈求道。 “那得看你，有没有用了。”三子拍了拍女人的脸颊，“我可不像大哥和六弟，我不爱在家里摆花瓶。” “我，我知道是谁。我听见了。”女人突然抓住了三子掐住她下巴的手，指节用力，“是贝恩西，是贝恩西干的，是他联系了人来……” 鲁索家的三儿子捂住了女人的嘴。 他冲房间内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护卫沉默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三子俯下身，蹲在女人面前，和她面对面：“来吧，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女人脸上惊惧的神情慢慢褪|去。 露出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笑。 贝妮黛塔.鲁索作为鲁索家第二个出生的孩子，只在年幼时过了一段仿佛小公主一样的快乐时光。 随着她年龄增长，她逐渐明白，在生为女人的那一刻开始，她被寄予的期望就只有：嫁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 十九岁的她确实也遵照父亲的安排这样做了。 她嫁给了当时优路比安大陆东北部著名军|火|商家的小儿子，婚礼摆了半城、宴席上的白葡萄酒能汇成一条溪流。 十年前，她的丈夫死于家族内部斗争，她年幼的儿子被丈夫的兄弟握在手里，威胁她联络鲁索家索要资金。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 第75章 她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带着死去丈夫的部分势力和资产回到了鲁索家，在他父亲赞许的目光中重新得到了冠以“鲁索”这个姓氏的权利。 而她的儿子，生命永远停在了十三岁。 父亲给了她什么奖励呢？他把她带回的亡夫经营的军|火|供应链给了大哥，然后将家族产业中没什么起色的几家赌|场和夜总会划到了她的名下，告诉她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不久之后，鲁索家就投靠了“十老头”，变卖舍弃东北部的诸多产业，到西海岸争夺一席之地。他们留她在东北部五年之久，是她自己将赌场开到了友客鑫市！ 对此父亲又给了她什么奖励呢？ 什么也没有。 父亲只顾着培养他心中的继承人老四，有闲情时就抱着老七表演一番父女情深。 那她的努力又算什么呢？她为家族的付出又算什么呢？ ！ 不管是十九岁的那个她，还是四十三岁的现在，她在父亲眼里的位置从没有变过。 她只是他能用的二女儿而已。 “贝妮，所有房间都查过了。”英俊高大的男性站到贝妮黛塔的身边向她报告，“所有人都有请柬，也在名单上。离开的出口都被你三弟封锁了，不管是酒店的人还是来宾，案发后没有一人离开。” 贝妮黛塔点掉了香烟上的灰烬：“鲁特，你要让我带着这种消息向父亲报告吗？” 鲁特抿了抿唇，低头凑到贝妮黛塔的耳侧说：“我认为突破口一定在那个见证过现场的女人身上，但她被你三弟带走了，你父亲既然默许了这件……” 啪！ 贝妮黛塔挥开了鲁特的脸。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父亲把最有可能有突破的工作交给了三弟！”却把查验信息、得罪宾客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派给她！ 鲁特低头，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贝妮黛塔扔掉了手中的香烟，重新点燃了一支。 在打火机的火光中，她想起了十年前儿子葬身的那一片火海。 父亲想要独处，贝恩西被“赶出”了总统套房。 他脚步沉重地走向电梯，待电梯到达后，只身走了进去，守在走廊上负责鲁索家主安全的护卫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抬手按下下方楼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贝恩西脸上的悲伤和落寞也逐渐消失。 他扬起了一个充满极致喜悦的笑容。 大哥那种鲁莽愚蠢的家伙迟早会自己把自己送上绝路，贝恩西向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没想到老头子最偏爱最花心思培养的四哥会这么轻易地死在今晚。 这可真是…… 老天爷都在帮他！ 如果不好好抓住今晚的机会推进自己的计划，很可能被一直虎视眈眈的三哥抓住机会在父亲面前表现！ 他现在就要行动起来！ 电梯门打开，贝恩西收起笑容，走进客房外的走廊。 叮！ 并排的另一个电梯刚好也停在这一层，鲁索家的五儿子贝尼托一脸烦躁地走出电梯，白色西装外套被他攥在手里，衬衫的扣子也被粗暴地解开了三颗。 五子贝尼托看见六子贝恩西，张口就嘲讽：“没活儿干的家伙就是好啊，还有闲工夫在这里乱晃。” 贝恩西对此并不恼怒。 贝尼托这么烦躁，说明他在艺术拍卖会现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和自己目前手中的筹码差不了多少。 “你有火，也只能冲我发发了。”贝恩西拍拍贝尼托的肩膀，“你觉得父亲剩下的几个儿女中谁会是今天最大的受益者？此时还把目光聚焦在谁杀死了大哥和四哥上，我不得不要感叹你的目光短浅。” “你！”贝尼托揪住了贝恩西的衣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胆子我一直都有。”贝恩西伸手拍了拍贝尼托的手，示意他放轻松，“只不过今天，是时候拿到月光下晒一晒了。” “我有一些合作想跟你谈谈，贝尼托。”他扬起一个恶劣的笑，“一直守着金山银山却不能动的感觉很差劲很窝火吧？你难道不想挖掉一角、不、整个搬空它们吗？” 贝尼托揪着衣领的手微微松开，目光警惕地环视了周遭。 “哈哈哈！到底谁才是胆子小的那个！”贝恩西大声嘲笑着，脖子一扬，便扯回了自己的衣领，他大步迈向自己客房的方向，根本不管身后贝尼托是怎样的反应。 他会跟上来的。 很快就会。 当身后响起紧跟而上的脚步声。 贝恩西的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鲁索家主有七个孩子。 有名字的基本上都是塞西诺的棋子。 没名字的都是反正快ga了，没必要记名字的棋子。 猜猜鲁索家谁活到了最后？ （一些送便当发言。） 第48章 “大哥布置在酒店外围的护卫都被杀了。”贝恩西将自己掌握的最新情报分享给贝尼托，“父亲也一定知道了这个消息，在猜想到底是谁干的。” 手下基本上都在艾迪逊酒店内的贝尼托非常意外：“父亲那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贝恩西笑道，“我帮大哥、三哥、四哥跑腿打下手这么多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一个甘于捡别人剩下的、任劳任怨的好弟弟吧？五哥？” 第76章 贝尼托一只以为贝恩西是家族中比自己实力还要弱的弟弟，没想到这个家伙借着给其他哥哥“当小弟”的机会给自己寻了不少门路。 “如果不是大哥、四哥今天一起死掉，你的狐狸尾巴还要藏多久？” “多久？总比你能藏就一些。”贝恩西再度展现了自己的情报网，“你从洗钱、不、是'艺术基金会'里做假账抽成的事情被三哥发现了吧？你觉得，他会不会趁今天这个机会把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 “知道的可真不少……”贝尼托双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紧紧交握，手背上蹦出了青筋。 贝恩西拍了拍贝尼托的手背。 “别紧张，五哥。”他游刃有余地笑道，“现在就想干掉我，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如果想扳倒三哥，让你拿钱的事情永远沉底，我不是你现阶段唯一的盟友吗？” “盟友？” “或者，最后的对手？”贝恩西摊手，“至少我们目前的利益一致，不是吗？瓜分大哥和四哥的势力，将三哥彻底踢出继承人选，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贝尼托从西服内侧口袋里翻出自己造型精美的金属烟盒和打火机。 他拿着烟盒，一下又一下地敲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准备怎么做？”他看向贝恩西。 贝恩西向前伸手。 “不如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塞西诺裹着浴袍一身清爽地坐在落地窗边的休闲椅上。 鲁索家三子贝鲁尼已经完全看不出，这个女人是刚刚那个神情惊恐被吓得失了智的花瓶。 “我们替你除掉了一号和四号，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塞西诺看向鲁索家三子，神情放松地冲他挑眉，“二号在虽有实权但家族地位不高，五号、六号的身份甚至比你们手下的一些头目也高不到哪里去。七号才八岁，根本不足为惧。” “三号，你现在就是鲁索家继承人的最好人选了，不是吗？” 贝鲁尼惊讶于这个女人的转变，尽量压住自己对她说话的口吻和信息产生讶异，保持警惕地问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是……” 他双手前伸，五指张开，在塞西诺面前比了一个他们常用的“十”的手势。 “我不需要你相信。”塞西诺微微低头，下巴枕在交叉的双手上，“你只要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不满意你父亲选择的继承人，想找一个更听话的人在鲁索家当家就可以了。” 贝鲁尼微微张口，眼睛移向房间的大门。 “现在才想起来逃吗？你刚刚解开我链子的时候不还很自信？”那种认为弱者与路边蝼蚁无异的态度，想的不就是榨干她身上的全部价值？ “想想你家一号和四号的下场。你不会认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私下联合，想要甩开上面的掌控自立门户的事情吧？” 贝鲁尼的喉结滚了滚。 他们鲁索家今两年靠着帮“十老头”销售新型药品的生意发了大财。 其间，父亲明争暗斗挤掉了不少帮|派，最终确立了由大儿子负责武|装|押|运；二女人提供“直营”场地；三儿子负责对外分销和大宗交易；四儿子负责势力交涉和整体管理；五儿子利用他名下的艺术基金会洗钱和行|贿；六儿子负责跑腿打杂的分工。 随着生意逐渐做大，大哥和四哥不满足向“十老头”上缴高额的分成，意图完全控制这条药品销售线。他们在父亲的默许下，今年便开始搞起了小动作。 只是这才多久？ 就已经被“十老头”的人发现了吗？ 父亲从大哥和四哥死后就一直很沉默，他是不是也意识到这件事？ “你会比他们听话的，对不对？”塞西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向房间的角落里撇了一下，“钱，要有命赚还有有命花啊。” 贝鲁尼看向那个角落。 那里有一把，被完全拆解的手|枪。 是他刚刚想要抵在面前这个女人的头上，却被反手卸掉的那一把。 而且。 贝鲁尼看向落地窗外面，百米高空上，轻巧地踩在建筑外延装饰条上的身影。 那个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手伸进落地窗照亮的区域内，手指翻飞着玩着一副沾有血渍的扑克牌。 听说“十老头”手下有一只直属的特殊战斗部队“阴兽”，这个女人还有窗外的那个玩扑克的家伙不会就是…… “顺便一提。”塞西诺继续施压，“你的弟弟们也不是很听话。五号手不干净，六号爱打听事，我们都不喜欢。三号，你觉得他们现在，会不会凑在一起商量着，要污蔑一号和四号是你杀，毕竟你是目前最大的受益人。” 他们连自己威胁过五弟手脚放干净点的事情都知道。 贝鲁尼清了清喉咙：“你一开始说，你听见了，是贝恩西干的？” 塞西诺后仰，完全靠在了休闲椅里：“没错，是他干的。但不是他一个人干的。” 贝鲁尼顺着塞西诺的话说道：“他联合……他联合贝尼托，残害兄弟，意图上位成为家族掌权人。” 塞西诺敲了敲身后落地窗的玻璃。 窗外玩扑克牌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个答案还算不错。三号，你要给我们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鲁索家才行。” 美丽的女人露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当然，我们会帮你的。” 第77章 “哼哼哼~~” 让女仆把自己摆成凳子的样子，鲁索家的七小姐翘着双腿坐在女仆的身上，嘴上哼着小调摆弄着手里的兔子玩偶。 比小姐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女仆四肢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但守在房间四周的护卫对此视而不见。 “大哥哥死掉了。” “四哥哥死掉了。” 七小姐戳了戳兔子玩偶的鼻子，又戳了戳兔子玩偶的眼睛。 “父亲好伤心，却不让莉莉丝陪着他……” 七小姐莉莉丝狠狠地将兔子玩偶拍在女仆的身上，脸上露出与其甜美外表和年龄不符的恶毒神情。 “那就是我的哥哥姐姐死得还不够多！如果都死掉！父亲就只能陪着莉莉丝玩了！” 护卫们依旧沉默着。 女仆已经难以继续坚持“当凳子”，汗水从她的额头滴落到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暗色的圆点。 莉莉丝停止拍打的动作，重新晃着腿哼起歌来。 她的脚后跟一下又一下地、踢在女仆的身上。 你们看到网上那个“人事让你去买咖啡……但是今天会议上来了五位领导”那个梗图填表了没？ 哈哈哈，我也要用我对角色的“刻板印象”来填。 欢迎到评论区标行为序号占位置~ [人事让你去买咖啡，平时都是四位领导，于是你买了四杯，但是今天会议上来了五位领导……] 1.把咖啡都倒进一个大瓶子里，再分成五杯： 酷拉皮卡、侠客、派克诺妲、凯特 （本人私心位：自己喝一杯，把三杯咖啡都倒进一个大瓶子里，加水，再分成五杯美式咖啡：准备辞职/死遁跑路的塞西诺） 2.两个人中间放一杯： 小杰、跟着小杰随便摆摆的奇犽、阿路加、小滴、雷欧力 3.“咱们公司真是水浅王八多啊”： 飞坦、窝金、小杰不在身边的奇犽 4.“是你们五位中的一位让我只买四杯”： 收了钱工作的伊尔迷、柯特、尼飞比特（猫猫，蚂蚁王三护卫之一）、秘书刚刚离职的帕里斯通 或者干掉了人事(操控/威胁了人事，让他端进去) 5.“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自罚四杯”： 新人杀手东巴、金.富力克、没有秘书但和在场某人不对付的帕里斯通 6.自己喝一杯，留三杯咖啡，再倒两杯茶水，说“这边有咖啡和茶，请随意”： 库洛洛、没准备跑路的塞西诺 7.把咖啡泼到领导脸上，泼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说“算你小子走运”： 信长、芬克斯、孟徒徒尤匹（蚂蚁王三护卫之一） 8、走到他们面前“小手手放背后，小眼睛看看我，让我看看哪四个小朋友最听话”： 西索 9.摸索着放到桌上，没人会为难一个瞎子： 小麦，闭上露着的那一只眼睛进门的库哔 10.越想越难过，没发挥好，明天吊死在公司门口： 枭亚普夫（蚂蚁王三护卫之一） 11.本人独创位(仅适用于一些高危世界角色)让其中一个领导不出现，咖啡就够了： 梅路艾姆、没收钱却被迫上工的伊尔迷 第49章 在发现大儿子的死亡时，老鲁索觉得老四和当年自己一样，总是难以忍受来自兄弟的“威胁”，最终还是提前动手了。 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却在之后没多久就毫无预兆地死在了自己面前。 老鲁索怀疑这是一种诅咒，一种他如何坐上这个位置，就终究要看自己的孩子用同样的方法坐上这个位置，的诅咒。可他明明和自己的父亲不一样，不是那种犹豫不决、让每个孩子都滋生了贪念的人，为什么他的孩子还会走上自相残杀的老路？ 不，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 是外部的敌人！或许是“十老头”察觉了老大和老四私下里的动作？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办？承认鲁索家的错误吗？ 不，不可以，那样会被他们扒下一层皮的！他们最喜欢杀鸡儆猴了不是吗！ ？他还是这个家族的当家人，他绝不能以当家人的身份向“十老头”认错！ 咚——咚咚—— 守在门口的护卫向总统套房内递了话，负责老鲁索起居的管家走到他身边，告知他：三子贝鲁尼带着那个出现在现场的女人来了，说是有了线索。 “让他进来。” 和意料中的不一样，老鲁索以为贝鲁尼会带着一个身形狼狈的女人进来，但他却领着一个收拾齐整神情带着微微怯意的女人走进来，女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贝鲁尼的身后。 老鲁索问三儿子：“你没有审问她？” “我审问了。父亲。”贝鲁尼恭敬地回答，“而且审问出了可靠的消息。” “你说说看。” “大哥和四哥是被贝恩西雇佣的杀手杀掉的。” 老鲁索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向贝鲁尼扔去，贝鲁尼侧身躲开，烟灰缸砸在年轻女人的脚下，她的身体因害怕颤抖起来。 “你！”老鲁索先是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很快转变成瞪着那个颤抖的漂亮女人，“真是什么瞎话都敢编！” 贝鲁尼站直身体，回答他的父亲：“是不是瞎话，父亲不如让人叫贝恩西过来一趟，就知道了。去的时候也能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在和贝尼托凑在一起想对策。” 第78章 不等老鲁索张口斥责，贝鲁尼快速地接上一句：“父亲，您或许认为贝恩西没这个胆子，但您没想过有人能借给他这个胆子吗？” 贝鲁尼抬起右手，用食指比了一个向上指的手势。 老鲁索眼下的肌肉抖了抖。 他吩咐管家：“去叫贝恩西过来。” 约一刻钟之后，管家带着贝恩西和贝尼托来到总统套房。 管家现行进入房间，进来的时候看了贝鲁尼一眼，然后朝着老鲁索点了点头。 老鲁索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差了很多。 贝恩西和贝尼托进入房间后先是看向贝鲁尼和他身后的女人，而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之后由五子贝尼托率先向前一步，向老鲁索询问：“父亲，您叫我们是为了什么事？” 老鲁索抬手随意地挥了一下，示意五儿子走开。 贝尼托表情因为没有被尊重而微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向旁边退了一步。 老鲁索直接问面前的六儿子：“老大和老四你找人杀的？” 原本稍稍低头的贝恩西迅速抬头，目光扫向贝鲁尼和他身后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女人。 “污蔑！父亲！这绝对是污蔑！” 贝恩西抬起胳膊直接指着自己的三哥，狠厉的眼神却射向贝鲁尼身后怯懦的女人：“一定是这个家伙审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干脆就利用这个女人编造谎言，排除异己！” “这个女人？”贝鲁尼微微挡住他身后的“伊莎贝拉”，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带到会场的女伴吧？也是你，暗示大哥可以'享用'她。” “因为我预计要来的女友爽约了，她不过是个临时的替代品。”贝恩西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三哥和“伊莎贝拉”，“这种用钱就能买到的女人的话，三哥也信吗？” “我还以为三哥会严刑逼供呢。”贝尼托插了一句，“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怜香惜玉'起来，就口头上随便审审，便把消息往父亲面前递？” 贝鲁尼大声笑道：“两位弟弟真是亲密又团结。”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鲁索，看着面前三位对峙的儿子，面露深思。 僵持的场面被那个叫“伊莎贝拉”的漂亮女人打破，她以害怕到自我保护的姿态抱着双臂，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指证贝恩西：“第一个人在被杀时他喊了，他喊了贝恩西的名字。他跟杀手说，他能给比贝恩西更多的钱，但杀手说，老板们喜欢更听话的狗。” 老鲁索在听到“伊莎贝拉”最后一句话时，瞳孔微缩。 “贝妮，宾客们已经开始表达不满了。”鲁特将从外面回来的人传回的消息告诉贝妮黛塔，“他们当中有人声称，如果再不放他们离开，就会直接'闯'出去。” “你觉得一切有结果之前，父亲会允许我放行吗？”贝妮黛塔烦躁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可我们不仅扣下了人，还封锁了通信。现在酒店里没有一个人能和外面的人的联络。”鲁特担心道，“不久之后，就算酒店内的宾客不暴动，酒店外的人也会察觉到不对。” “你要不要向你父亲请示一下？” 贝妮黛塔打量着鲁特，疑心道：“在没有进展之前请示什么？请示我的无能吗？还是说，你希望我请示出通讯恢复，好让你联络点什么人？” 鲁特忙表忠心道：“贝妮，我是为你着想。你的三个兄弟已经被叫到你父亲的总统套房了。鲁索家这一代成年的儿女里，独独没有叫你。” 贝妮黛塔伸手掐住鲁特的脸颊。 “为我着想？”她的手微微收力，“提醒我，我是父亲最不重视的孩子？嗯？” “贝妮……” “鲁特，找准你的位置。”贝妮黛塔松开手，拍了拍鲁特被掐得微微泛红的脸，“吩咐下去，监视好酒店内宾客，一有情况就通知我。 ” “然后你。”贝妮黛塔点了点鲁特的胸口，“陪我上楼一趟。” 鲁特握住贝妮黛塔的手，在自己胸口蹭了蹭。 “哼哼~哼哼哼~” 通往高层的楼梯井内，从1f入口处响起了不成调的哼唱声。 可守在这里的护卫们并没有人对此做出反应。 对讲机发出次次啦啦的声音 高跟的黑色短靴轻巧地踩在台阶上，悄无声息，却留下一个个血红的鞋印。 刚在1f留下三张扑克牌的身影继续朝着2f进发。 目标是总统套房所在的最上层。 啪！ “你要抱住它，可不能让它掉在地上啊。”拿着皮鞭的莉莉丝对着抱紧兔子玩偶的女仆说道，“你撑不住我的重量，我才惩罚你的。我都大发慈悲地让你这次只用抱一个玩偶就好，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善良啊。” “是，小姐。” 扬起的皮鞭的影子被水晶吊灯的灯光打在墙上，变成无数纷乱的线条。 莉莉丝的笑声回荡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内。 时钟指针即将走向晚上十点，夜晚似乎还很漫长。 鲁索家“全员恶人”名单： 当家人-老鲁索 大儿子(45岁)-负责药物运输的武装押运-dead 二女儿(43岁)-【贝妮黛塔】-负责鲁索家线下赌场和店面，有一名英俊手下鲁特 三儿子(40岁)-【贝鲁尼】-药物销售 四儿子(37岁)-负责势力交涉和整体管理，原本着重培养的继承人-dead 第79章 五儿子(35岁)-【贝尼托】-帮家族利用基金会洗钱 六儿子(33岁)-【贝恩西】-带女主入场的人，之前一直在给哥哥们“打杂” 七女儿(9岁)- 【莉莉丝】 -喜欢缠着父亲，有一名年纪比她稍大女仆陪伴 第50章 老鲁索微微攥拳，以大拇指挨个揉着另外四个手指的指节。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个儿子，最终落在“伊莎贝拉”身上。 “杀了她。” 老鲁索吩咐守在套房内间门口的护卫。 护卫听令上前架起伊莎贝拉，贝恩西和贝尼托微微放松地看向彼此。 贝鲁尼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伊莎贝拉”，她一副惶恐的模样，像个无力的人偶般、正被护卫架着拖离房间。 老鲁索不准备处理贝鲁尼借助这个女人、对五儿子和六儿子的指控，他想直接靠处理掉“所谓的证人”来解决这件事。 在“伊莎贝拉”被拽离到总统套房外间时…… 一双尖头高跟鞋踩住了伊莎贝拉普通吊带裙的裙摆。 高跟鞋细细的后跟像一根长钉，将被拖着的女人钉在了半途。 “怎么？我一来，好戏就要落幕了？”贝妮黛塔看似询问着拖行证人的护卫，实际上声量很大，身处里间的几个人都能听见。 贝妮黛塔的手下鲁特走上前，示意护卫把架着的伊莎贝拉交给他。 护卫没有动，一时间鲁特和屋中的护卫僵持住。 “我听说老三知道了大哥和四弟因何遇害，特地上来听听消息。”贝妮黛塔给了鲁特一个眼神，自己挪开了踩住裙摆的脚，缓步走向里间，“原来他俩都是被这个柔弱的女人杀掉的吗？那还真是出乎意料。” “二姐说笑了。我怎么会向父亲提供这样不着调的情报。”贝鲁尼确定鲁特还在和护卫僵持，“伊莎贝拉”一时不会被拖走，便借着贝妮黛塔的话重新将话题引到老五老六身上，“父亲维护弟弟们，我可以理解。但将家族情报向外贩售、还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总要查清楚，才能服众……” 贝鲁尼向贝妮黛塔身边走了一步：“才不寒心吧？” 贝妮黛塔不接贝鲁尼这潜在的拉拢动作，她脚步不停，经过贝鲁尼身边继续向前，走到了老鲁索面前：“父亲，宾客们很快就会失去耐心，一两个小时还好，但我们不能一直把他们关在艾迪逊酒店里。” 老鲁索的眼睛撇向墙上的时钟。 晚上十点了，到了原本【鲁索钟楼艺术慈善晚宴】要结束的时间点。 时间往后拖的越久，不仅酒店内的宾客会逐渐焦躁，酒店外的人也会渐渐察觉到不对。 或许不仅仅是宾客们会焦躁。 他的这些儿女们，不也一样沉不住气了吗？ “都说女人最看得明白女人。”贝鲁尼向老鲁索提议，“父亲不如让二姐听一听'伊莎贝拉'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也不过想再拉一个人下水罢了。二姐在父亲那里的份量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明白。 贝妮黛塔没有表态，她只是看向外间那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裸露在外的四肢纤细但不脆弱，看得出精心保养过自己的身体。明明被护卫拖拽着，她的姿势虽然狼狈却称不上丑陋，哪怕作为一件“商品”，也不像是能被她的弟弟贝恩西轻易购买到的那一种。 这就有意思了。 一个常年买一些有巨大logo的跟风爆款奢侈品的人，突然有一天入手了一件保值经典款。 是为什么呢？ 她突然问六儿子贝恩西：“你昨天带着去赌|场的女人去哪儿了？” “跟我赌气，今天爽约了。”贝恩西不甚在意地回答。 “那个才是大哥喜欢的风格吧。”贝妮黛塔抬手对着外间的女人画了个小圆圈，“这个，长得软，性格硬，不听话的。” 老三贝鲁尼发出了一声短笑。 那个笑声很像夜间的某种鸟类，急促又尖锐。 “你原来的女人去哪儿了？”老鲁索开口问六儿子。 贝恩西皱眉，随意道：“不知道，我们吵了一架，今天还没联系过。” “她死……唔。”外间的女人在护卫阻止她之前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单词。 鲁特钳住了护卫准备进一步加大力度捂嘴的手，他回头看向贝妮黛塔，贝妮黛塔则看向老鲁索。 “把手松开。”老鲁索盯着那个捂嘴的护卫。 “您说，要杀了她。”护卫回答。 “呵。”贝鲁尼看向六儿子，“蠢货。” 啪！ 一颗子弹从捂嘴护卫的后脑勺打入，从额头前出来，擦着鲁特的衣袖打在他身后的墙上。 护卫的手掌无力垂下，鲁特稍微用力一拨，中枪的护卫就倒在地上。 随着尸体倒地，血液仿佛才后知知觉地流了出来，流淌在高级瓷砖铺设的地面上，蔓延成形状不规则的一滩。 架着“伊莎贝拉”的护卫只剩下一个，他扭头看了看身后持|枪的另一位护卫，喉头滚了滚。 “她死了？怎么死的？” 塞西诺看向问这话的老鲁索，猜想着他想听到一个什么的答案？ 在这种局势中，捂她嘴的护卫只是稍稍有灭口的架势，就被老鲁索的心腹直接打死…… 其一，说明老鲁索在这间总统套房里还拥有掌控力，这跟他在家族中的权力大小相对应。 第80章 其二，说明老鲁索对这名护卫的行为起疑，很有可能在今天之前，他对这名护卫就算不上信任。 其三，说明老鲁索对于儿女们间的势力渗透心知肚明，但只要不触及到他，他会选择视而不见。 可他不会允许自己还在位时，权威就受到挑衅。 多可笑啊，他一会儿把这些人当做他的孩子，一会儿又把这些人当做他的手下。他一会儿想拖着不再年轻的身体继续在权力的阶梯上攀爬，一会儿又妄想着年迈的自己能安享晚年。 他的心看似在摇摆，可从始至终要求的都是他人的拱卫和服从，核心权力从不旁落。 塞西诺有了答案。 她轻声道：“我经纪人鲍勃告诉我的，他叫我好好表现，不然会和贝恩西的上一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说完，塞西诺比了手|枪的姿势，对着自己心口处点了点。 不可能求证到的事情，就让鲍勃告诉他们吧。 “所以你没有亲眼见到她被杀。”很久没作声的贝尼托此时开口，“这只是鲍勃警告你用的措辞罢了。” 不待塞西诺分辩，贝鲁尼开了口： “是不是，联系一下鲍勃不就清楚了？”他冲贝恩西抬抬下巴，“你和鲍勃合作那么久，总不至于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在场的人都知道，鲍勃是贝恩西的“供货商”，除了贝恩西外，没人和鲍勃有交集。 “手机被二姐收走了。”贝恩西回答。 除了老鲁索的通讯器，收走在场所有人通讯装置的贝妮黛塔、看向老鲁索，询问道：“父亲，要我拿给他吗？” “给他。” 贝妮黛塔喊了一声鲁特，鲁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扔向了贝恩西的方向。 贝恩西接过手机，在老鲁索的示意下，拨通号码、按下免提。 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您好，这里是友客鑫市警察局，请问你因何事联络鲍勃先生……” 老鲁索的管家上前一扬手，将贝恩西手中的手机打落在地上，管家迅速拾起手机，摁断了通话。 一时间，总统套房内只有各异的呼吸声。 众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鲍勃的手机出现在友客鑫市警察局，按经验，只会有两种状况：一，鲍勃自首了，但警察不会那么蠢，以这种口吻接听电话；二，鲍勃死了，警察有定向的抓捕对象，所以对于打过来的电话选择表明身份尽量收集更多情报。 由此，屋里的人大都有一个推论…… “鲍勃死了。”贝鲁尼率先开口，“真不凑巧？还是太凑巧？” “这很重要吗？”贝恩西反问，“三哥不过就是抓住了一个女人不牢靠的证词罢了，这么攻击我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你想把大哥和四哥的死扣在我身上？那我反而要怀疑，今晚这一切是不是你导演的？那个'伊莎贝拉'的证词，就是你要求她这么说的！” “哟哟哟。”贝鲁尼非常欠揍地一层又一层地扬高了语调，“你急什么？” 这种经典的讽刺语气总是能很好地达到激怒他人的效果。 但贝鲁尼没有激怒到贝恩西。 六儿子只是额间冒出了些许青筋，却终究没有暴怒、或者对自己的三哥拳脚相向。 “好了，都别那么针锋相对。”贝妮黛塔看似劝和，“都是兄弟姐妹，没人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不是吗？不如都跟父亲说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父亲总会有他自己的判断。” 五儿子贝尼托冒头，他并不领二姐的“情”，一直没有直面过父亲的他总是迂回地和旁人对话：“二姐这么说，不如先说说，你觉得大哥和四哥做了什么，才会被谋杀？” 一个说不会置于死地，一个开口就是谋杀。 除了贝尼托，其他人对于二女儿的话既没有重视、也没有多少反应。 贝妮黛塔露出一个明显不悦的神情。 她的这些弟弟们，都不尊重她。这是他父亲无形纵容的结果。 既然这样，贝妮黛塔决定撕掉这些扯皮用的虚伪面具：“你们想要定性成谋杀，那便从谋杀的角度分析好了。” “要么是我们家的对手试图瓦解我们，就先从父亲定下的继承人下手。要么是被……做掉。”贝妮黛塔向上指了指，“还可能是因为大哥和四弟结成了联盟，这么演变下去，四弟的继承人之位十拿九稳。你们为了'改变'父亲的心意，才挥刀向自己的兄弟。” “二姐说的好。”贝鲁尼拍手，“那叛徒、内奸和造反者，你觉得哪个罪名更大呢？” “那当然是……”贝妮黛塔一副退出“主战场”的姿态，走到里间边缘的一把椅子边坐下，“身兼数职的那一个。” 明明都是一些猛兽，却都在这里装出一副被驯化的样子，不敢做第一个在老鲁索面前露獠牙的人。 场面不够乱啊。 塞西诺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个家伙，还没处理完吗？不会在哪里发现了有趣的玩法，不小心去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吧？ 走廊尽头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宽肩窄腰的剪影出现在门前，楼梯间内惨败的灯光将他的面目完全隐在逆光里，只留下一个张扬的轮廓。 “你是谁！谁允许你出现在这里！” 第81章 守在走廊内的多位护卫举|枪与那道剪影对峙。 在其中一个护卫想要掰动扳|机的那一刻，一张扑克牌飞出，将枪管切成两节。 “话还没说完，就开|枪吗？真是没礼貌。” 剪影向后退了半步，手撑在楼梯间的门上，加大了走廊上的人能看到楼梯间内景象的视野范围。 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 黑色的西装、血红的台阶。 杂乱倒下的尸体被随意地堆叠在角落。 “去通知你的老板吧。”剪影将扑克牌举到嘴边，“让他快点把'替罪羊'选出来，我们的耐心有限。不在今天之内出结果的话，我们会把人，都杀光的~” 一名护卫再度举|枪射击。 剪影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声。 想要开|枪的护卫举|枪的双臂被齐齐切断。 无视走廊上的护卫的吵嚷声，剪影回到楼梯间，关上了楼梯间连同走廊的门。 “早知道多收点定金了。” 一张又一张扑克牌飞出手中，插在对面的墙壁上。 “算了，忍一忍。” 西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瞳孔微微缩小后，又因为兴奋而放大。 “她今天看起来，更好吃一些~” 走廊上有骚动。 负责射杀想捂嘴的护卫的那个人在老鲁索的示意下，离开他所站的位置前往套房外查看。 一分钟后，以稳重脚步走出去的他踏着凌乱的脚步走了回来。 鲁索家的众人都为惯常训练有素的这名护卫露出这种神情，而感到诧异。 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查看归来的护卫和迎上他的管家快速地说了什么，管家露出震惊的表情，飞快地返回老鲁索身边，将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他。 老鲁索听完，猛地起身，大力扇了六子贝恩西一巴掌。 “到底是不是你！引狼入室！” “父亲！”贝恩西被扇得退后两步，脚步不稳，顺势跪下，“我哪里有这个能力？就算是外面的人要选你的儿女做'叛徒'不应该选有实力动手的那一个吗？” 贝尼托上前扶住身体不稳的老鲁索：“父亲，贝恩西不过在家中打打下手，如何能……” 老鲁索一把挥开这个今晚第一次敢跟自己说话的儿子。 贝鲁尼任凭管家扶住了老鲁索，他上前一把将五儿子贝尼托退远：“他如何能，你不知道吗？你从基金会划走的那些钱是不是都用来帮他拉拢人脉安插眼线、雇佣杀手了？” 贝鲁尼指向那个还倒在地上未被清理的护卫：“那个家伙，不就是急着帮你们灭口，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 跪在地上的贝恩西，他的目光如同淬毒般看向贝鲁尼：“三哥你呢？'爱情药'和'dd'的货只要经过你手，损耗率会不会太高了一点？侵吞那些销售份额喂饱了你的胃口了？被四哥和大哥发现销售数目与运输数目对不上的时候，心里慌不慌？是不是因为太慌了，干脆雇人杀掉他们，一了百了！？” 咬吧。 咬呀。 从对手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见了血才叫厮杀呀。 贝妮黛塔叠腿坐着，嘴角上翘，看着她的弟弟们在父亲面前攀咬反目。 “都闭嘴！外面的杀手！到底是谁联络的？！”老鲁索半边身体撑在管家身上，大声质问着，打断已经开始肢体推搡的三个儿子。 “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父亲，是他们。”贝鲁尼一口咬定。 外面已经在施加压力了，贝鲁尼觉得自己胜利在望。 牺牲掉一两个弟弟算什么呢，等他完全掌握整个药物销售渠道，他难道还真的当一只替人跑腿捡别人剩下的骨头吃的狗吗？ 就在贝鲁尼自信地看着父亲，用神态向父亲表面自己的“资格”的时候…… 贝恩西突然回头看向贝尼托，动了动嘴唇。 贝尼托犹豫间，贝恩西已经扑向贝鲁尼，将他压制在身下。 “父亲这么问，说明只是要一个结果，对吧？”贝恩西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三哥还是不明白呢。” 贝恩西张嘴低头，咬住了贝鲁尼的颈动脉。 滋！ 贝尼托上前，按住了挣扎的贝鲁尼。 滋！滋！ 贝妮黛塔抬了抬身，最终又坐了回去。 嗤嗤嗤。 贝恩西抬起头来，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半张脸，他身下的三子贝鲁尼在几次抖动后没了声息。 善于捕猎的野兽知道，要想一击即中，首要选择攻击的部位——咬断猎物的脖子。 这种充满力量和血|腥的野蛮感、显得这里好似不是大都会市中心的酒店总统套房，而是弱肉强食的荒原。 老鲁索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儿子的争斗，几番激烈的深呼吸后，老鲁索原本躬着的身子渐渐站直。 他看向从自己兄弟尸体上站起身的两个儿子。 “呸。”贝恩西吐出一口血红的皮肉，“父亲，替罪羊有了。” 被咬死的是羊。 咬死羊的是…… “您的新继承人，是不是也有了？” 老鲁索看着这个一直跟在其他儿子身后的六子，一时竟回想不起贝恩西成年后除了“声色犬马”这个印象之外的人生轨迹。 他不仅骗过了他的兄弟姐妹，也骗过自己这个父亲。 第82章 老鲁索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是啊，我的新继承人有了。” 贝恩西大声笑了起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三哥口口声声都在污蔑我，却这么自信，不知道谁在他身后撑腰。” 他像一个浴血的恶魔，回头看向外间怔愣的护卫，最后落点于“伊莎贝拉”的脸上。 “你选择和他合作，总该知道些什么吧？”贝恩西张嘴笑着，露出一排红色的牙齿。 黑发黑裙的塞西诺先是躲开了贝恩西的视线低下了头，然后…… 电光火石间，反手抓住钳制她的护卫的胳膊。好似轻轻一掼，塞西诺就将护卫抡在地上，迅速冲着对方心口挥出一拳，就让人没了声息。 周围人掏|枪的动作远远赶不上她起身向前的速度。 刚刚还似疯魔般笑着的贝恩西，看到冲着自己而来的塞西诺，脸色惊变，迅速后撤。 他原来还是怕的。 怕自己丧命。 塞西诺厌烦于他惊恐的神色，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老鲁索身前不远处。 她踏在贝恩西的身上，再次走进了总统套房的里间。 这个距离如果再开|枪，会波及到里间鲁索家的其他人。 外间的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举着枪，没人敢再动。 塞西诺脚踩在贝恩西的胸膛上，歪头打量着满脸血污的他，又偏头看了看倒在贝恩西手边的贝鲁尼。 她随手给身穿的黑色吊带裙的裙摆打了个结，动作利落又优雅。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以如此具有威胁性的姿势，配着温柔的笑容和语调，“我就是那个撑腰的。” 塞西诺抬头看向老鲁索：“你们不妨再猜猜，给我撑腰的人是谁？” 外间的鲁特想要向前几步，贝妮黛塔还没来得及用眼神制止…… 塞西诺狠狠踩了贝恩西胸口一脚，贝恩西头歪向一侧，晕了过去。 鲁特看到塞西诺的动作，也接收到了贝妮黛塔的信息，不再动作。 塞西诺来了一个悠长的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 她是除了死人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变数。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老鲁索问塞西诺。 “我问你家大儿子押运药物的路线是什么，他不答我。”塞西诺露出颇为遗憾的表情，“我当时就在想，他会不会跟他的四弟改路线改了太多次，自己都记不清了。” “也无所谓，如果知道的人都死了。那路线是不是也等于作废了？” “于是我又改找你家三儿子，他比较识趣。”塞西诺指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家伙，“可惜知道的不多，还不争气。” “现在，在场的各位告诉我，谁知道的又多又争气呢？”塞西诺跺了跺脚，“总不能是我脚下的这一个吧？这个疯子我可是一开始就没看上。 ” “来吧，告诉我，谁该活着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骗他们的，塞西诺一开始都把他们家谁负责什么调查清楚了，来这一趟秉持的就是能问到就少死一个、问不到就多死一个。 她的行动准则呢，是能让西索动手就不自己动手，能让他们内斗就不让西索动手。护卫死在西索手里多少，在“十老头”眼里都是“消耗品”。但鲁索家族作为输送利益的工具，他们的死亡如果没有“正当解释”就立马会引起警觉，所以才要营造出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唱这么一出戏。 最好的状况就是他们内斗完了，她最后来搜刮一番，留下她的痕迹越少越好。无奈等了半天，这家人还没决出胜负。 只能她帮他们缩成决赛圈。 再不进行收尾工作，别说西索的耐心了，她的耐心都快耗尽了。 可能成为念能力者久了，这种能力上的凌驾感上来，对普通人的容忍度就变低了？ 塞西诺自我反省了一秒钟。 “你是在虚张声势……”贝尼托嘴很硬，身体却诚实地向老鲁索身边凑，“你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里，还能做成什么事？” 仿佛是为了印证贝尼托的话一般…… 叩叩叩。 总统套房的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鲁索家七女儿莉莉丝颤抖的声音。 “父亲！开门呀！我是莉莉丝！”女孩儿凄厉的声音透过门板刺进门内每个人的耳朵里，“外面死了好多人，我要进去！父亲！让我进去！” 果然，和某些人相比，自己的耐心还算不错。 塞西诺把刚刚的反省抛之脑后。 “不行！”老鲁索看着神情轻松的塞西诺，忌惮地大喊，“谁也不许开门！” “父亲！父亲！”莉莉丝一遍又一遍的敲门，声音先是尖利然后变得嘶哑，“我害怕！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没有老鲁索的命令，套房内的人没有一个人开门。 莉莉丝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到难以听见。 这名众所周知最得老鲁索喜爱的宝贝女儿，在她的父亲这里，甚至叫不开一扇紧闭的门。 塞西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鲁索家神智还算清醒的三人、都是什么反应。 “贝尼托！”老鲁索一把抓住逐渐退到他身边的五儿子，“带着你三哥和六弟的出去，向他们上交'替罪羊'后，你就是鲁索家的下一任当家人。” 贝尼托被父亲叫得一哆嗦。 第83章 他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个兄弟。 贝鲁尼睁着惊恐的眼睛死去，贝恩西闭着眼睛昏迷。 塞西诺以看戏般的态度走到里间和外间的分界处，旁观者一般地靠着墙站着，在吸引到众人视线后，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们继续。 “贝尼托！”老鲁索催促着五儿子，“快去！” 贝尼托向两个兄弟的方向挪了几步，颤抖地俯下身。 当他准备拽起两个兄弟的衣袖时，他听到站在墙边看戏的那个女人凉凉地开口道： “你看，只要你父亲还有一个儿子，你就不会是那个继承人。” 贝尼托迅速回头去看贝妮黛塔，他的二姐牢牢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不为所动。 一直以来的惯性让贝尼托在这一刻松了一口气，在老鲁索的催促声中，他拽动着两个兄弟，向外间挪去。 在挪动到内外间交界处时，贝尼托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注意着塞西诺的动静。 塞西诺只是轻飘飘地看了贝尼托一眼，并没有动作。 贝尼托顺利地经过了她，继续朝着套房出口行进。拖着两个人行走太过吃力，他朝守在外间的护卫使眼色，示意他们快点过来帮他。 护卫们没有动，直到老鲁索发了话，鲁特才第一个上前，作势要帮助贝尼托。 下一秒。 第一个靠近贝尼托的鲁特将一把匕首扎进了鲁索家五儿子的心脏。 “你看，只要你父亲还有一个儿子，你就不会是那个继承人。”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 不，她只是没说全。 贝妮黛塔从椅子上起身，无视面露今晚上最惊讶的一次神情的父亲，走向那个目前仅有的已知信息也很可能是假名字的、叫“伊莎贝拉”的女人。 “你说的没错。”她冲“伊莎贝拉”扬起一个艳丽的张扬的笑，站到“伊莎贝拉”面前，说话凑得极近，“不仅是他只要还有一个儿子，我就不会是那个继承人。甚至他只要活着，我就不会是那个继承人。” “我作为这个家二女儿，才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贝妮黛塔轻声说着，“我明明只要一点公平和肯定就好了。” “如果我跟我的父亲要不到公平和肯定，我还能跟谁要呢？”她问“伊莎贝拉”，语气包含真实的疑惑。 “公平和肯定？”女人笑着反问贝妮黛塔，“是要靠'要'的吗？” 是要靠“要”的吗？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弟弟倒在地上，贝妮黛塔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您说，还有谁，会比您，更适合当一个'替罪羊'呢？父亲？” 西索打开总统套房的门，扫视了一眼内部的场景。 嗯？和自己在楼梯间里搞出的动静差不多嘛？ 塞西诺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西索哼着小调踏进门内，用欢快的曲调提前庆祝今日份收工。 一把手|枪抵在西索的太阳穴上： “把你身上的扑克牌，通通扔到地上。” 举|枪的人命令道。 “我要是你，就不对他这么做。” 塞西诺的声音响起西索侧前方，她正站在鲁索家二女儿的身后。 因为没穿鞋子，实际身高又比一米七多的贝妮黛塔矮，塞西诺的双手只能从后方环住贝妮黛塔的腰，整个人仿佛背后灵一般贴在贝妮黛塔的身后。 本来是有一点滑稽的动作，但因为两位女性出色的外表和身体曲线，反倒勾出一丝暧|昧来。 西索表示享受到了地吹了一声口哨，仿佛沉醉于眼前美色，人很配合地掏出一叠扑克牌，哐嚓嚓地扔掉在地上。 抵在西索太阳穴上的手|枪因为他这声口哨、用力杵了一下。 “我劝你……”塞西诺干脆转变思路，劝处在发飙临界点的西索，“你再忍他一下下。” “你对你的杀手这么自信？”贝妮黛塔笑道，“我对我们家鲁特也很自信呢。怎么，最后的胜负要用他们俩的战斗来决定吗？” “不，我劝你对鲁特不要这么自信。”塞西诺拍拍贝妮黛塔的腰，“他也不是你家的，你知道他服务于'十老头'吗？” 长期处在鲁索家族较为边缘的位置，哪怕有心经营，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对消息的掌握。 “他和你一样，是'十老头'的人？”贝妮黛塔看向拿着手|枪抵住西索脑袋的鲁特，“什么时候开始？” “一开始就是。”鲁特对贝妮黛塔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还有，他们两个，不是'十老头'的人。” 贝妮黛塔好似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份消息，但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情绪起伏。 她大概也有那么一点头绪。 一个新崛起的mafia的家族，受重视的四儿子身边护卫也不过是普通人的程度，遇到重要事件才会花大价钱雇佣念能力者作为保镖。那在家族重要序列中靠后的二女儿，如何能拥有一个念能力者作为常驻的护卫呢？ 还是一个能精准具现化出枪|械的念能力者，要掌握这种具现化能力，单比刚刚的匕首，技术可复杂多了。 “把他们俩处理掉后，我会跟你解释的，贝妮。”鲁特话音未落，便扣动手中扳|机。 啪！ 子弹并没打出。 第84章 它炸在了枪|膛内部，将鲁特的手也炸得血肉模糊。 之前一段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多场景都没有太大情绪波动的贝妮黛塔，此时发出了明显地抽气声。 在鲁特因为爆炸的手|枪产生的巨大疼痛而拖慢了反应的那一刻，原本扔在地上的扑克牌纷纷飞起。 扑克牌浮在半空中一瞬。 然后便像无数匕首一般，插向鲁特的身体。鲁特像一具摆在魔术转盘上的小丑，被钉在了门旁边的墙上，只不过是魔术失败的那一种。 “你们，到底是谁？” 贝妮黛塔的颤抖的哭音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单词，激烈起伏的胸膛和腹部也逐渐归于平静。 塞西诺松开了环在贝妮黛塔腰部的手，绕过她，还有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走向门口的西索。 “我觉得你不知道会比较好。”塞西诺站在门口看向这间总统套房里唯一活下来的鲁索家的人，“如果'十老头'问起，你知道该让鲁特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吧？” 贝妮黛塔看向塞西诺。 她有点不解。 为什么这个搅动了整晚生死局的女人，会用这样澄澈的眼神看自己。 “请当我们从未来过。然后将鲁索家有关药物运输销售的一切资料发到'鲁特'的通讯邮箱内。”塞西诺冲着贝妮黛塔鞠了一躬，“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预祝你明天过得愉快，女士。” 塞西诺抓住西索的手腕，在这个家伙显然不太刹得住车的情况下，帮他踩了一脚刹车。 总统套房的门被离开的塞西诺顺势关上。 在关上的一刹那，贝妮黛塔听到那个杀手俯身对塞西诺说： “我要加钱~” 没穿鞋的塞西诺一开始还想躲开走廊上的血渍，在发现一路也没留下几块好地后，她瞪了西索一眼。 西索的心跳声很大，显然还处在兴奋状态。 无奈之下，塞西诺向西索伸出了双臂。 西索微微弯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两人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时，塞西诺捕捉到了一双满是惊惧、恨意的眼睛。 她用环住西索脖子的手拍了拍西索的肩膀，示意他看看那双眼睛。 “你没杀了她？” 这好像是鲁索家的七女儿，莉莉丝吧？ 西索撇了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然后眼睛朝着右上左上移动了一下，回忆了一番。 他冲莉莉丝脚边的一具黑白女仆装的尸体努努嘴：“没注意，大概是被她挡下了。” “嗯。”塞西诺再次拍了一下西索的肩膀，“那走吧。” 两人好似全然不在意那双眼睛带着怎样浓烈的恨、毒和恶。 连塞西诺的念丝都被这种强烈的情绪勾了出来，不顾“宿主”塞西诺已经离开的姿态，试探着朝着莉莉丝所在的位置探去。 西索的脚步一顿。 低头看向塞西诺。 “算了，先把我放下来。” 想收回念丝，却发现它们完全不听话的塞西诺只能从源头上查看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有西索这样一大块“肥肉”在，念丝应该对于负面的情绪不感兴趣才对。她今天也没使用特殊念能力，念丝不可能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西索扯了几件黑西装外套，垫在塞西诺脚下，然后便袖手旁观，给自己找了个“没有人”的观赏位。 塞西诺踩在黑西装外套上，站到莉莉丝.鲁索面前观察着她。 啊…… 只是情感上比较强烈，身体已经快不行了。 莉莉丝躲在年纪也没多大的女仆身下，避开了西索飞舞的扑克牌，却没避开护卫惊惧下杂乱的攻击中、乱飞的子弹。 也许这些强烈的情感是一种“残念”，才会吸引念丝吧。 不等塞西诺下结论，她身上念丝纷纷探出，从莉莉丝身前遮挡的女仆身上细细密密地爬过后，它们好像吸饱了某种能量，突然迅速地拧成一束，直冲向莉莉丝的脑门。 莉莉丝的脑门立刻出现了一个不流血的贯穿窟窿，念丝顺着那个窟窿进入了莉莉丝的体内。 女孩儿的双眼变得涣散，微弱的呼吸却恢复到了较为正常的频率。 事情变得诡异了。 塞西诺感应到了什么。 她感觉事情不太妙。 她回头看向西索：“别看热闹了！快抱上我和她一起走！” 西索歪歪脑袋，勾起一个弧度极大的笑容。 “好的，可以，加钱！”塞西诺朝着西索招手，“支付方式你选！” 十万火急！ 幸存者押对了没？ 好怕自己笔力不够，写不出这段的紧张感。 人家怎么那么牛，写得张弛有度的。 我真是亏待我家塞西诺了（远目）。 第51章 西索带着塞西诺和莉莉丝回到的地点还是【极上！上天入地大浴场！ 】，塞西诺倒是没想到有这个温泉池子的房间里其中一面墙是移门，门内有极宽敞的休息区域。 那这个店家也是奇葩，房间的正确入口不放在休息的房间这边，却放在浴池那边是什么布局？ 答：西索会快乐入住的布局。 将塞西诺和昏迷的莉莉丝留在休息间内，西索便去往外间的浴池等待，他示意塞西诺随时欢迎她打开移门“找他付款”。 第85章 塞西诺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表示别催了，记着呢。 暂时糊弄完西索后，塞西诺便着手处理莉莉丝的问题。 念，在死后也会存在。 这个概念塞西诺自然是知道，她的念丝很难说不是一种“死后念”的存在形式。 但莉莉丝这样的情况，塞西诺觉得她就是问遍整个大陆的念能力者，也很难找到可参照案例。 作为提供念丝维持了莉莉丝这具身体生命存续的供主，塞西诺能够感知到，这个莉莉丝，不是“原装”的。 她的念丝明显是经过了小女仆的身体先得到了某种力量，然后带着这种力量进入了莉莉丝的身体，随后维持住了莉莉丝身体的存活。 这个步骤就很有意思。 将莉莉丝的身体平放在地面上，塞西诺首先去看小姑娘脑门正中的那个越硬币大小的窟窿。 从窟窿孔看进去，能直接看到莉莉丝后脑勺枕着榻榻米地板，整个贯穿的狭窄的人体“通道”里，并不是人类身体该具有的血色或失血后的惨白色，而是一片荧荧的粉色丝线构造成的“通道”壁。 塞西诺第一次在自己活着的情况看到了念丝是怎么修复肉体的。 这感觉有点儿…… 恶心。 还不如不知道呢。 很奇怪的是，塞西诺明明能感应到那些念丝修复着莉莉丝的身体机能，而且念丝们离开她身体后一直保持着活性，却留下了一个窟窿没有修复，还控制着这个身体没法醒来。 就好像，在封印某种东西？ 塞西诺以新的念丝去接触窟窿壁上的那些，让她身体能掌控的念丝在连接中获取更多信息。这个行为有一些冒险，但塞西诺知道，她体内的念丝正跃跃欲试地鼓励她这么做。 新探出的念丝接触到了早先进入莉莉丝体内的那些念丝，就在连接的一瞬间，塞西诺失去了在眼前真实世界里的视觉。 她共享了某个少女，回忆中的视角。 “妈妈！” 狭小但温馨的公寓屋玄关处。 少女用她健康有活力的身体去拥抱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 女孩儿的妈妈回以温暖的拥抱，妈妈有着明亮温柔的褐色眼睛、白皙的皮肤和丰满的身材。 “你换一份工作好不好？我听说那家酒吧最近出了人命……我担心你的安全。” 妈妈摸了摸视少女的脸颊，向自己孩子保证道：“那个服务生是在外面有债务，并不是在酒吧出事的。你放心，我下班就会回来，不会去别的地方。只要赚够了你今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就换一份工作。” 在黄昏橘色的光线中，母亲挥了挥手，打开门离开了狭小的公寓。 清晨，原本要出门上学的少女被警察拦了下来。 “你是夏洛蒂女士的女儿吧？”警察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说着极其冰冷的话，“我们需要你配合去认领一下你母亲的尸体。” “有人袭击了美杜莎酒吧，那里无一人生还。” “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母亲的葬礼上，参加者寥寥无几。 并不熟悉的亲戚们互相推诿着少女的监护权。 而在此时闯入葬礼现场的黑西服们，就像是看到腐肉就降下乌鸦群。 “你母亲在酒吧售卖酒水时，酒的部分都是提前从我们这里赊账购买的，你懂吗？”黑西装们的领头人将少女手中夏洛蒂的黑白照片扔到了地上，“她欠的账以后就由你来还。” 少女嘶哑着嗓子叫喊着那些亲戚名字。 他们躲闪着目光，有人干脆离开了葬礼现场。 “这位是鲁索家的七小姐，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了。” 少女看向面前有着天使般容貌的，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仰着头，甜甜地开口问道：“我叫莉莉丝，你叫什么？” 少女刚要回答，酒杯莉莉丝捂住了嘴。 “凳子不需要名字。”莉莉丝咧嘴笑道，“你，现在就是一把凳子。” 莉莉丝接过身旁护卫递给她的皮鞭。 她可爱的脸庞和那形状狰狞的鞭子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去。 但莉莉丝就是顶着那样的一张脸，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 “没听到吗？凳子？” “跪下！” 这个世界满是恶魔。 如果我死了，我起码要带走一个。 我起码要带走一个。 塞西诺猛地伸手，捂住了“莉莉丝”脑门上的那个窟窿。 她已经恢复了视觉，也察觉了一个生命为阻止某个满是恶意的事物诞生、而消耗着自身的能量。 这个“莉莉丝”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看到西索那近乎于单方面屠杀的场面后，两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孩儿在强刺激下开了“念”，在“念”催生下，诞生了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和一个难以往生的可悲少女的灵魂。 那个舍弃自己身体的女仆，是美杜莎酒吧服务生夏洛蒂的女儿。女仆的灵魂借助着塞西诺念丝的力量进入了莉莉丝身体，两个刚刚开“念”的能量体，以互相蚕食的方式意图杀死对方，掌控身体。 恶意总是会更强大些。 如果没有塞西诺提供的那些力量，女仆或许早就消亡。 而进入莉莉丝身体的念丝也很有意思，它们选择了“作壁上观”，伺机吞掉最后幸存的那一个。 第86章 “真是贪心。”塞西诺教训那些念丝，“万一被吞掉了呢？” 她被迫“辛辛苦苦”喂养出的家伙们，可不是用来饲育恶魔的。 越来越多的念丝从塞西诺的体内探出，覆盖上“莉莉丝”的身体。 被念丝包裹的如同虫蛹、或者说卵一样的“胚胎”，会诞生出什么呢？ 唰…… 移门被费力的拉开，塞西诺几乎是用爬的离开了休息间，然后顽强地用剩余的力气将移门重新关上。 西索从浴池中央缓步移向塞西诺，看着她摊到在浴池边缘，苍白的胳膊无力地垂进池水中。 接触到温暖的池水，她似乎轻微地叹了口气。 “你这幅余额不足的模样，可不像是会好好付款的样子。” 西索修长结实的手臂撑在塞西诺的身体两侧，看着她伸手借助他的身体滑进浴池里。 她染成黑色的长发散在池水中，仰着头，双眼迷蒙地看着他。 “饿。” 塞西诺抬手，没什么力气地掐了一下西索劲瘦的腰身。 “你先借我两口，我吃饱了就还你。” “真是得寸进尺呀~”西索低头，双手捧起快要沉到水里的漂亮脸蛋，“我好像做了一次亏本买卖？” “不亏的。”实在没什么力气站直的塞西诺干脆就这样借着西索的手臂仰着头，伸手揽住了西索的腰身，防止自己沉下去。 她柔软的手掌拍了拍，无声催促着他。 这个字数，又恢复我的传统……（捂嘴，跑走） 第52章 人的肉|体实际上很难达到艺术雕塑描绘出的水平。 塞西诺犹记得她第一次踏进博物馆，欣赏古典主义与新古典主义对比主题的雕塑展时的场景。那种对于女性丰|腴优美的肢体和男性肌肉力量感的线条描绘，以及对于健美女性不同于男性的肌肉曲线的精准雕磨，给她带来的深深震撼。 艺术家甚至可以用大理石模拟出人类皮肤的光泽，这会让观赏者在注视雕像时、产生的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皮格马利翁的故事确实有它现实存在的依据。 你很难在现实中看到那么完美的…… 塞西诺咽了咽口水。 她得尽量让自己回忆那些优美的、精致的、带着共性美的雕像。回忆着他们被艺术家赋予生命力的躯体，和有些模糊的五官，以免自己被真实的世界诱|惑。 这只是有温度的大理石罢了，你看，它甚至和石头一样硬。 有人对塞西诺的走神提出了抗议。 西索环抱着塞西诺柔软的肢体，两颈交叠，他的呼吸顺着她背部蝴蝶骨架起的沟壑向下流淌。 “专心一点，我不会一直这么温柔的。” 他这么一说，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塞西诺反而生出了一点叛逆的心思。 她侧首，冲着看向她的西索、在他优越的鼻梁上快速啄了一口。 “硬碰硬吗？可以哦。” 西索原本被水蒸气熏蒸得有些缓和的、罕见的有点暖色的五官瞬间有了尖锐的折叠度，他伸手将额前显得柔软的头发向后撩起，完整地露出自己脸上快要按捺不住的极具侵略性的表情。 “你确定？” 他看着她站在舞台中央美丽生动地表演了那么久。 她冷静、鲜活、绝情，在阴影处游走以掩藏自己艳丽的鳞片。 要压制住那种即刻想把女主演从舞台中央拖入后台的思想，擒住毒蛇让它舞动于掌间的欲|望，花费掉的理智和自制力可太多了。 早已、所剩无几。 “承认吧，你就是黑发控。” 塞西诺用“念”结合着流动的水流一点点清洗掉她头发上的染发剂，长发从发尾处向着发根一点点变回亚麻色。 松松垮垮裹着浴袍的西索走过来，挑起一缕亚麻色的长发放到唇边亲了亲。 “这个我也喜欢。”他放松地笑道，“这样再一次，如何？” “请你对和你这样磨炼肉|体强度不同的人，有一点平均水平上的认识。”塞西诺拽回了自己的头发，“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砧板上等着被锤子锤松的牛排。” “你提醒了我了。”西索接话接得毫无常识，“叫两份牛排来吃？我们需要补充高品质肉类。” 塞西诺翻了白眼，不想理他。 西索还真就喊服务员来，吩咐做牛排。 当他吩咐服务员注意食材新鲜和烹饪火候时，塞西诺的声音从门缝里溜了出来：“我要七成熟的！” 门外跪着的服务员抬头看向西索。 “嗯~那就都七成熟吧。” 语气里带着餍足之后的宠溺。 塞西诺上一餐还是在艾迪逊酒店的晚宴上，食物的质量口味都不错，可惜就是没捞着多吃几口。 早知道之后会接连错过两顿饭，她当时就该多吃点的。 原本计划是，像电影里描绘的那些场景画面——执行完任务的美女主角在凌晨时分潇洒地走出艾迪逊酒店，像大佬隐于民间般的找到一家经营早餐的店铺坐下来，就着意式浓缩咖啡欣赏海湾的朝阳。 实际上：坐在和式房间里吃美式牛排，手腕上没劲连七分熟的牛排都切不开，还得请某人代劳。 就没有一点是对味儿的，这种元素乱炖的割裂画面只会出现在东拼西凑的烂片里吧！ 第87章 也是没想到，西索这个家伙不仅能打攻坚战，还能趁厨房煎个牛排的功夫打闪电战呢。 塞西诺接过切好的牛排时，警告西索：“我现在可是发放死亡预告的邮递员。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后果。” 西索挑挑眉。 颇为遗憾地把浴袍系紧了一些。 滴滴~滴滴~滴滴~ 西索伸出手掌勾了勾，一部手机从地上散落的衣物堆里飞到他的手中。 “嗯？你说他已经出院，两人开始重新比赛了吗？”西索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哎~进步到这种程度，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留下西索接听电话，力图尽快规避掉“变态”气息的塞西诺迅速地解决掉牛排，转身回到里间移门内的休息空间。 念丝包裹成的巨大卵型物体静静地立在房间正中央。 塞西诺严丝合缝地关上移门，然后保持一段距离站定，抱臂观察着这个吸走了自己体内大部分念丝能量的“卵”，心里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这个东西是她“养”起来的。 就，一点也不，好看。 心中的美女、高端、谍战、动作大片，用一个经典的开头完成了一个稀碎的结尾。 嗤！ 一根念丝从“卵”正中间的位置射出，直指塞西诺的眉心。 念丝停留在眉心前十厘米左右，无法向前。 “想用我给你的力量杀死我？” 塞西诺言语冰冷。 从“卵”中射出的念丝发觉不对，想要撤走已经来不及了。 塞西诺身上的念丝纠缠而上，把刚刚产生不久的吸引死亡的能量尽数沿着攻击塞西诺的“叛逆念丝”进入到“卵”的内部。 在普通人的视角里，这看起来只是、轻微破壳的卵突然修复了裂缝、这样的画面。 可“卵”内部念丝的缠斗使得之后再画面上静止的房间，持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蛇腹摩擦地面的声音，又像是蛇吞咽食物的声音，或者是蛇身收紧绞杀猎物的声音。 滋啦，滋啦。 塞西诺抬头看向天花板闪烁的吸顶灯。 她迅速地离开休息间，完全不停顿地走到了外间的浴池边，拽上还没打完电话的西索就往外走。 一向反应迅速的西索都没反应过来塞西诺到底想做什么，只来及匆匆挂掉电话。 “怎……？！” 两人刚刚踏出【极上！上天入地大浴场！ 】的大门，就听见“轰”“哐”“滋啦啦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最后对应他们两人之前待过的套房位置直接坍塌到牵连外墙的程度。 西索先是冲塞西诺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变换角度，用拇指指了指坍塌的建筑墙体。 “不用我们赔，我们甚至可以投诉他们。”塞西诺一脸无辜地说，“因为电路老化引起了局部电路过载，烧穿的电路连带影响了天花板的建筑结构，天花板坍塌后电路暴露，再加上浴池水的高导电性，引起了灾难般的连锁反应。这都是意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西索的手势重新变回了竖起的大拇指。 用仅存的良心帮着店家清理了一下店面后，塞西诺得知和她预估的一样店内无其他人伤亡的情况，她便回到原来的客房，去看看那个唯一被死神找上、承担“伤亡”的生命体。 休息间内碎裂的天花板残骸下，“卵”已经完全破裂，念丝也毫无踪迹。 在破碎的卵壳中，一只细白的手正向外摸索着。 塞西诺弯腰，拉住了那只手，从废墟拖出了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尾的“少女”，她赤|裸的上半身在后腰的位置还生长出了一双黑色的羽翼。 塞西诺看着“少女”褐色的蛇瞳，轻声问道：“欢迎来到新世界，请问怎么称呼你？” “尤瑞艾莉。”蛇尾“少女”回答道。 她的声音稚嫩、说话时带着一点点嘶嘶的杂音。 话音刚落。 蓝色的眼睛和褐色的蛇瞳同时看向地上那蠢蠢欲动、试图吞噬掉立在地面上鲜活的一切、的蛇形暗影。 蛇影扭动着，在光亮照射出阴影中游走，游走到极暗处时，仿佛会生出一双淬毒的眼睛注视着塞西诺和蛇尾“少女”，意图取代她们其中的一个。 但最终，蛇形暗影在塞西诺和尤瑞艾莉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注视下逐渐偃旗息鼓，退回到塞西诺和尤瑞艾莉重叠的影子当中。 “那她就是美杜莎了。”塞西诺看着那个蛇影说道。 “对，美杜莎。”尤瑞艾莉点点头。 感应到西索走过来的脚步声。 尤瑞艾莉看了塞西诺一眼，然后整个“人”闷头朝着塞西诺身上撞过去。 蛇身“少女”的头在接触到塞西诺腹部的一刹那，就仿佛被吸进了某种异空间。 哗。 走到这片废墟附近的西索好像看见一条蛇飞进了塞西诺的身体里。 “那是什么？”西索不太确定地问。 这个画面确实比较超乎常识范畴了。 “把谍战片拐到惊悚片剧情里的角色概念。”表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塞西诺回答，响起什么来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之后遇到库洛洛，千万不要告诉他从艾迪逊酒店出来以后的事情。” 她怕那家伙一个还没研究透，又被勾起了新的研究兴趣。那她就很难等到那个家伙丧失兴趣的时候了。 第88章 西索的手在仍然闪着一些电弧光的浴池上打了个圈，笑道：“包括这部分吗？” “我没有这种癖好。”塞西诺严正声明，“不涉及我的部分，随你。” 在西索逐渐加大的笑容中不为所动的塞西诺，对着西索手中的手机指了指：“你要回天空竞技场吧？那我们就此分开。” 西索摊摊手：“是啊，真是舍不得你。” 塞西诺的目光将西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西索张开怀抱，做出一个来者不拒的动作，本来系紧了一些的浴袍又被他扯松了。 “欢迎下次光临~” 塞西诺看了看从完好存在的店内空间里探头看过来的其他客人和服务生。那些人脸上挂着三分疑问和七分了悟。 她一手捂脸，一手向西索做出了一个制止动作。 婉拒了哈。 有没有人关心一下不知道加多少肉、肉切成什么形状才不会被关小黑屋的作者（没有） 摊牌了（跋扈），我写这篇文就是为了炒肉菜练手（不是，我过过嘴瘾而已，抱头鼠窜） 存稿是什么？ 有的话一定借给你们（doge） 看看今天上传的字数，小羌挺直了腰板，哼哼。 能力说明： 在经历了“家族惨剧”后，莉莉丝和她的女仆其实都再一定程度上的开了“念”。 只是莉莉丝留下了纯粹的恶念，没有人性可言；女仆的念则依托于塞西诺念丝提供的能量完成了某种意义的转生，拥有灵魂属性。 所以现在“莉莉丝”的身体可以理解为一个女仆的灵魂混合两个念之后形成的“念兽”。拥有实体的半人半蛇少女是尤瑞艾莉，没有实体的影子是美杜莎。 两者共生，意识主体是尤瑞艾莉。 女主可以召唤“她们”出来，同时，这个念兽还有自我意识，可以自行战斗不用女主分神来指挥(这是和其他原作设定的大部分念兽的区别)。 第53章 街角的咖啡店流转出钢琴弹奏的前奏，随性自由的歌声跟随其后缓缓飞出橱窗。 “ do it, now. you know who you are. you feel it in your heart. and you're burning ambition. but first, wait. won't get it on a plate. you gonna have to work for it. harder and harder.” 1 塞西诺举着一杯冰拿铁从咖啡店走出，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因她出色的外貌而带出时尚感。 穿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她到达路对过的网吧，找了一个挨着走廊、空气流通较好的位置坐下来。 登录网络，塞西诺先通过暗网联系了糜稽·揍敌客，然后才打开属于“鲁特”的邮箱。鲁索家最新上位的掌权人贝妮黛塔、已经把家族业务中有关药物销售部分的资料发送到了“鲁特”的邮箱内。 鲁索家族将艾迪逊酒店内发生的事情定义为一次、有对手参与搅局的家族内斗。由于儿子们争斗的太狠了，反而最终剩下势力并不强的二女儿活了下来。鲁索家新的当家人以请罪的态度向“十老头”上交了他们的负责的销售药物的所有利润，并自愿放弃这条业务线，收缩规模，回归到鲁索家的传统业务上。 以贝妮黛塔目前对鲁索家的掌控程度，这个解决办法虽然舍弃了财富，但保住了家族的根基。 将“鲁特”邮箱内的资料打包从暗网发送给糜稽后，塞西诺用糜稽提供的数据包彻底抹除了自己的上网痕迹。 叩叩。 有人从侧面敲了敲塞西诺电脑显示器的后板。 塞西诺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看向站在她座位旁边的人。 飞坦举着塞西诺刚刚还放在桌上的拿铁慢条斯理地喝着，冷着脸向她道了声：“唷。” 塞西诺放松的肢体瞬间僵硬。 “事情办完了吗？办完我们就走吧。”飞坦说话的语气熟稔和理所当然到仿佛跟她并没有分开多久，“我甩开侠客找到你的，等他赶过来，事情更麻烦。” 塞西诺非常听劝地断网下机，带着飞坦去网吧前台结账。 她观察了一下飞坦的神色，出门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中午想吃什么？” 飞坦斜了她一眼：“现在才想起来讨好我，是不是太晚了？” “我请客嘛。” “柠檬蛋糕。”飞坦回答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走到塞西诺前面。 他好像已经有了明确的目的地。 柠檬蛋糕、蔬菜沙拉、烧烤猪肋排、低度数啤酒。 混搭又管饱，这次点单实用、平价、正常到塞西诺觉得飞坦今日可能心情很好。 他看起来并没有要讨论塞西诺“离开天空竞技场后去哪里了”的问题，甚至还有闲情帮她把肋排切成条。 等等。 这个切肋条的手法……是不是有点过于干净利落，一刀到底时还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听说你在查mafia的事情？” 飞坦挑了一块烤的最均匀的肋条放到塞西诺的餐盘里，甚至连骨头都齐齐整整的剃掉了。 她觉得自己的肋骨有点幻痛。 “听说？听侠客说的吗？还是……”在飞坦注视下乖乖吃完肉，塞西诺才继续道，“我确实在调查mafia的一条业务线。还记得我们在萨黑尔塔的美杜莎酒吧里得知的那个'爱情药'吗？就是那个的升级药品线。” 第89章 “你的进展好像还不错？” 飞坦直接用手拿起根剃掉了一端一节肉的肋排啃起来，牙齿撕咬下肉时，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 塞西诺看见他尖尖的虎牙，配合着声音，胳膊上的寒毛立起一片。 “就……还行……” “那下一步呢？” “啊。什么？”塞西诺回过一点味儿来，“你该不会要跟我一起查吧？” “嗯，有些情报大约在一条线上能找到。”飞坦状似不太在意地回答，眼睛却牢牢盯住坐在对面的人，“实力上看起来是长进了一点，但也就一点吧。” 被自己的前.战斗导师这么评价，她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跟飞坦合作嘛？还是说，其实是在跟他背后的幻影旅团合作？ 塞西诺思考着自己之后原本的行动计划。 她结合过往和旅团中四人(不包括西索那个家伙)相处时的观察，大约知道流星街那个地方和mafia是有合作的，但那种合作并不牢靠。她甚至能感觉到，库洛洛在坐视这种合作达成时其实有着自己的打算。幻影旅团有可能在对待mafia这件事上，和流星街的管理者存在分歧。 想到这一步，塞西诺自然也想过利用旅团来瓦解mafia的势力。但结合她在帕里斯通身边这段时间，看着那个家伙“高效”地愚弄、啊不是、协调各方势力，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要选合作伙伴，宁可选那种能力一般但目标利益明确的，也不要选那种能力很强但不可控的。 幻影旅团显然属于后者。是很容易演变成“你指望他们，却被他们玩脱了”的根本无法把控事件走向的局面。 在塞西诺还没有权衡出合适回答的情况下，飞坦突然凉凉地说了一句：“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吧？” 忘了。 太久没见，差点忘了这家伙的行事风格。 塞西诺突然有了一个不那么正义的想法，但这么一点点的邪恶，放到她和幻影旅团成员的相处模式里，就刚刚好。 “我有个建议。” 飞坦注视着笑容甜美的塞西诺，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们打一架，谁赢了，接下来的合作就听谁的，如何？” 飞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逐渐浮现起笑容。 “好啊。”他的声音低沉了一瞬，“让我看看，你这次咬人，利不利。” 会不会和上次那样，好似轻轻一口，却让人闷疼上半天。 友客鑫市这样的大都会，有其摩登繁华的一面，自然就有其破败荒芜的一面。 在距离主城区不远的废弃厂区内，某间厂房那透风漏光的金属棚顶下，塞西诺和飞坦隔着约十米，各站在厂地内的一端。 “可以伤你吗？” “可以。” “可以杀你吗？” “……不行。”塞西诺提醒飞坦，“这不是生死局，我也没准备要用'死去活来'那种模式。” “呵，那可不要怕疼。疼也不会停下的。”飞坦脱掉外套，手握一把伞骨收拢的伞，“因为我实际上，还是挺生气的。” 塞西诺挑眉。 回忆了一番过往场景后，她反倒说出了一句加深飞坦不爽程度的话：“你当我不气吗？” “看来真是实力精进，有底气了。”飞坦朝塞西诺的位置疾冲，“不准备问我一些关于'爱不爱'的问题吗？” 塞西诺脚步后撤，躲开了飞坦前冲后甩出的伞尖：“今天不用，就打架。” 她撤到了棚顶阳光漏下、在地面形成明显光斑的位置。 虽然是打架，可她没说自己不清“外援”啊。 阳光下，塞西诺脚底浓黑的影子中，伸出了两条苍白的手臂。手臂抓住塞西诺的脚踝，借此用力，跳出了阴影。 一个上半身为人、下半身蛇尾、背后生有黑色羽翼的少女出现在塞西诺的身后。 因对突然出现的场景感到惊讶，飞坦一时失察，直视了蛇尾少女那冰冷的竖瞳。 原本已经奔向塞西诺的身影，一时间仿佛感觉到千斤重的坠|落力，在半途停滞了动作。 飞坦发现自己的双|腿完全没法移动，渐渐地，腰部往上的身体也在失去知觉，最终只有胸部以上的位置还听大脑的使唤。 “只能石化到这种程度吗……”塞西诺上下打量着以疾冲姿势“暂停”的飞坦，研究着他的状况。 除了塞西诺，其他人在与尤瑞艾莉对视后，都会受到石化攻击。不过很明显，石化的程度因人而异。 蛇身少女的蛇尾贴了贴塞西诺的脚踝，凑在她耳边断断续续地轻声说了几个词。 “尤瑞艾莉，不是你的问题，是他太强了。”塞西诺安慰蛇尾少女，“如果是未开念的普通人，此时应该已经是一座实心的石像了。” “你拿我，来试验你新的念能力？” 飞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塞西诺听着都觉得后槽牙疼。 “对呀。”塞西诺眨眨眼睛，十分爽快地承认，“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哦，也可能你没感觉，毕竟那时候被'定'在那里的人是我嘛。” 她走到飞坦面前，双手抓住飞坦还能活动的手臂，防止他突袭，脸则凑到离飞坦非常近的位置。 “就'定'你这一回，以你的实力也不会持续太久。”好似安抚的话语，却是以恶作剧成功般的口吻说出，“我保证还有两个家伙，会比你还惨的。” 第90章 “这种保证是什么好事吗？”飞坦拿额头狠狠撞了一下塞西诺，把她撞开两米远。 塞西诺揉着自己红彤彤的前额，阻止了比她还骂骂咧咧、想要上前咬飞坦一口的尤瑞艾莉。 “不能咬，不能咬。”塞西诺伸手揽住尤瑞艾莉，“石化了还能圆回来，咬中毒了真的会记恨我的……” 飞坦手中的伞直接像标枪一样扎向塞西诺，被她侧身躲开。 “我听得见！”他瞪着她。 她回瞪回去：“我知道，我故意的！” 不趁着这家伙行动不便的时候气一气他，拿他当送上门的练习对象，以后哪还有这种“算旧账”的好机会。 注1歌词：歌曲《 it's amazing 》来源于电影版《欲望都市》，歌手jem 。 听着歌码的字，歌曲发行于2008年，但我觉得很贴就拿来用了。 第54章 飞坦的念能力“罪无可赦之人”和“受烈日灼烧”，组合招式威力的大小与他自身受到伤害的程度正相关。这就意味着，如果仅仅是石化他，在石化解除之前未造成任何伤害的话，飞坦就得憋屈地承受这种“ 1 、 2 、 3木头人”一样的无聊把戏。 因为身手优于塞西诺，加上留意那个叫尤瑞艾莉的“念兽”，依靠及时闭眼或者侧开视线这样的方法，飞坦在第一次石化后只再中招了一回。这一回，还是因为那个“念兽”突然消失，又在影子里突然出现的缘故。 但仅有的这两次石化，塞西诺都只是记录完数据，然后拿飞坦当训练假人一样进行上半身的过招，造成的实质形伤害几乎没有。搞得飞坦恼怒之下，“罪无可赦之人”都没用，直接使用“受烈日灼烧”的念能力，搓出的火球还没弹珠大，被塞西诺轻巧躲过。 “还说我呢，你身手是不是退步了，飞坦？”塞西诺的发丝还是被弹珠大的火球烧到了一点，她赶紧掐灭掉火星。 飞坦的伞被扔在脚边，他双手交握，活动了一下关节。 塞西诺立马改口：“退步了也比我强很多。” 已经有些恼火的飞坦还是一拳打了过来。 停在了塞西诺眼前一厘米处，转变方向，一拳打在她的脑袋顶。 “玩够了吧？”飞坦哼道，“是我赢了，合作听我的，干正事。” “你还有……”正事呢。塞西诺捂着脑袋，觉得脑仁好像在颅腔里乱逛荡。 飞坦捡起伞，穿好外套，半张脸埋进高领子里：“明天再陪你练习。” “啊，什么？”刚从脑袋晃中恢复过来的塞西诺没大听清飞坦刚刚说的话。 “走啊。跟上。”飞坦瞪她，“等着我背你走啊？” “你背的了吗……哎哟。”塞西诺脚下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踉跄了好几步才找回平衡。 不惹这家伙了，过会儿真炸毛了。 飞坦带着塞西诺来到了友客鑫市的证券交易所外，在众多出入这里、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人中，他们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你来这干嘛？”在塞西诺的资料里，并没有得到与此地相关的情报。 “等个人。”飞坦示意塞西诺注意时间，“是不是快到他们的下班时间了？” 塞西诺抬手，看了一手表：“ 15点零五分，闭市了，应该快了。” 飞坦看看周遭的环境以及自己和塞西诺的打扮，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塞西诺。 “这个人，引到旁边那个小巷里，我在那儿等你。” 这个台词，就很符合“反派”人设。 塞西诺接过照片，发现照片里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性，看上去就一副中高层管理者的模样，照片的右下角标注着“斯洛.柴尔德”的字样。 飞坦留下塞西诺，朝着小巷子的方位走去，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踪迹。 塞西诺转了转眼睛，把“要不我现在跑吧”的想法摁下去，走到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份金融时报装装样子，人坐到证券交易所大门不远处的花坛边坐下来。 斯洛.柴尔德在已过去的人生中，可谓是顺风顺水。 他的父亲是一位汽车销售，正好赶上了汽车行业最红火的那几年，不仅将柴尔德家带入了富人街区，也顺利将斯洛送入了友客鑫市最好的大学学习金融。 大学毕业后，斯洛直接入职了友克鑫市证券交易所，靠着不出错的业绩和几位大客户的支持顺利坐到了中层职位，不出意外，高层职位在近几年也能升任！ 如果非要说哪里不满意，或许就是他的夫人了。他夫人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不为家里创造收入就罢了，还总是在他晚归和出差归家后抱怨这抱怨那，让期盼获得一个美妙家庭环境的他反而想逃离那个家。 正当斯洛.柴尔德在思考着下班后去哪里打发时间、好晚点回家时，一位身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知性美女拦住了他。 “斯洛.柴尔德先生吗？” 美女有一双动人的蓝色眼睛，亚麻色的长发侧梳成马尾辫搭在肩膀上，说话的语调非常温柔。 “您好，我是莱曼保险公司的销售代表……”美女在如此介绍自己时，露出了一丝业务不熟练下的羞怯，双手攥紧了手中的报纸，“我叫伊莎贝拉，请问您有时间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吗？” 看来是一个有销售业绩押身的保险推销员。 第91章 斯洛.柴尔德打量着这位“伊莎贝拉”，考虑着她的“本钱”足不足以让他向她提供一份提成优厚的保险合同。 他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金融时报。 今天的版面刚好有对他们中层管理者团队的采访报道，也许她就是在那张合照里瞄准了优秀的自己。 “伊莎贝拉。”斯洛.柴尔德冲着美女招手，“我们找个地方详谈如何？街边可不是一个谈业务的好地方。” “好的。”伊莎贝拉露出欣喜的表情，快速向前走了几步，站到斯洛.柴尔德身边，“我或许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能被你这样的美女请咖啡，那真是我的荣幸。”斯洛.柴尔德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不以为意。 他跟随着伊莎贝拉走着，享受着她斟酌着讨好着自己的搭话方式。 “对了，伊莎贝拉，我考考你。”斯洛.柴尔德自得地向美女展示自己博学的一面，“你知道你的名字'伊莎贝拉'的含义吗？” 伊莎贝拉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她轻咳了一声，摇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时我父母前往教堂时请教区牧师为我起的。” 斯洛.柴尔德伸手揽住伊莎贝拉的肩膀，让她靠近些，听清自己的话：“伊莎贝拉的含义是'对上帝的承诺'，我可怜的姑娘，你到今日才知道。不过这也不晚……” 一记手刀，从后面将斯洛.柴尔德利落地打晕。 他原先揽住伊莎贝拉的动作变成了整个人依靠她搀扶才能行动的样子。 往前走了两步，“伊莎贝拉”就把失去意识的斯洛.柴尔德无情地扔到了地上。 “他废话怎么这么多？”飞坦守在巷口，头也没回地问塞西诺。 “大约是没吃过生活的苦。”塞西诺拍了拍肩膀，扫掉一些不存在的灰尘和如有实质般的晦气，“觉得自己这么成功完全依靠的是个人能力之类的。就自信嘛。” 飞坦回头看了塞西诺一眼。 塞西诺耸肩：“我就事论事，没有影射谁的意思。” 观察了周遭没什么异常，飞坦示意塞西诺从小巷的另一端离开，他会带着斯洛.柴尔德和塞西诺在之前的废弃厂区汇合。 塞西诺走之前问飞坦：“要给你带晚饭吗？” “要。”飞坦顿了一下，“带三份吧。” 本想问“还有谁”的塞西诺在看到出现在巷口的人后，转变了话头。 “嗨，派克诺妲。”塞西诺挥手打招呼。 身着西服套装的高挑女人冲着塞西诺点点头：“好久不见。” 飞坦问派克诺妲：“侠客呢？” 派克诺妲回答：“有一些外围情报需要收集，所以他过一段时间和我们汇合。” 飞坦无视这个答案又问了一遍：“侠客呢？” 派克诺妲叹了口气：“他在闹别扭。” 塞西诺走向派克诺妲，挽上了她的手臂，嘴里的话却很是不屑：“多大人了还闹别扭。” 派克诺妲回头向飞坦点头示意后带着塞西诺离开，她回想了一下，回答塞西诺的话：“其实他闹别扭有一阵子了。” “我知道了，就自信嘛。”塞西诺随口应和。 两位女士离开的巷子里，好像传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 第55章 派克诺妲是带着她和侠客搜集到的“情报补给包”来的。 塞西诺不得不说，情报搜集这种事，确实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她借助协专网络和鲁索家收集到的信息，也不过是盘踞在友客鑫市的mafia家族的冰山一角罢了。 飞坦专门找到一间设施勉强健全的厂区内的管理办公室，把斯洛.柴尔德扔进去，进行封闭审问。塞西诺则和派克诺妲守在厂房的入口处，交流着彼此的情报。 “斯洛.柴尔德是友客鑫市内多个家族的'白手套'在证券交易所内对接的客户经理，他如果声称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大客户十之八|九是mafia家族的'白手套'，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派克诺妲把一张交易清单递给塞西诺，“这是他们上个季度的流水，你看看最后的金额。” 塞西诺看见清单最后的总额，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你们的目标是这些？” “不。”派克诺妲摇摇头，“是全部。” “你们拿到钱准备用在哪里呢？”总不能这些钱都用来买古书吧？别说古书，友客鑫市博物馆都能买了好吗？ “不用在哪里，这是他们欠流星街的清理费。”派克诺妲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对这笔巨款毫无概念，“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欠的账单抬头，一定有流星街的字样。” “那从斯洛.柴尔德那里问出的消息，你们准备怎么用呢？”塞西诺点出这件事情中最大的难点，“这些金额是存在于账户上的数字，是流转于证券市场中抽象的'钱'，这些数字每一次的流转都会在市场上留下记录，在他们从账面上变成真金白银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它们会去哪里，会蒸发成什么模样。” “那就交给侠客去烦恼吧。” 飞坦说着，从办公室的方向走出来，将一把钥匙扔给派克诺妲，并报出一串密码。 “钥匙是他在常看棒球的球场停车场长期租用的停车位上，一辆黑色面包车的钥匙。面包车上还有个保险柜，用密码打开那个保险柜，里面放着所有'白手套'的账户资料备份。” 第92章 塞西诺歪头看向办公室的方向，飞坦挪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废物一个，坚持了这么一会儿就招了。” “万一用的上他呢？”飞坦不让看，塞西诺就不看了。 “还有一口气在，如果要用，叫侠客来插个天线。”反正聚会侠客不在，但万事侠客兜底。 派克诺妲收起钥匙，问塞西诺：“你那边的情况呢？” “整条药品销售线都出来了，只有资金流向不明，大约就是被'洗'走了。”塞西诺大概讲了一下，“除了鲁索家能自行通过赌|场'洗'掉一部分，大部分钱都分批次流向不同的账户。这些账户中有明显的出租金融账户、睡眠账户的痕迹，很难定位到实际的资金流向。” “我们和你调查的钱款一定存在一部分重合，毕竟都是汇向'十老头'的款项。”派克诺妲晃了晃车钥匙，“一起去看看吗？” “最好是一起。”塞西诺不乐观地估计，“我觉得mafia家族们不会不关注斯洛.柴尔德的动向。” “那派克诺妲留在这里，我和你一起去。”飞坦突然从派克诺妲手里拿回了车钥匙，冲着塞西诺扬扬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塞西诺看向派克诺妲。 派克诺妲无奈地耸耸肩：“留他在这里，可能那个斯洛真的一口气都剩不下。你跟他去吧。” “我觉得他一个人去，没问题。”塞西诺站在原地没动。 飞坦站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瞪着塞西诺。 “快去吧。”派克诺妲轻轻推了塞西诺一下，“可别再增加闹别扭的人数了。” 塞西诺这才不情不愿地跟上飞坦。 作为以友客鑫市棒球场为主场的超人气棒球队，斯洛.柴尔德租用停车位的停车场面积非常的大，一眼望过去，乌泱泱一片黑色车头。 塞西诺和飞坦在停车场布局示意图上找了一下钥匙上标注的f-057号的停车位，发现入口到f区的位置还挺远的。 飞坦好像并不着急过去，塞西诺便坠在他身后，散步一般地慢慢走。 夜间的空气微凉，远处的棒球场传来比赛时热烈的呼喊声。 塞西诺看到停车场边上开了两家商店，一家是24小时的便利店，用大字海报标注着“本店不售卖啤酒之外的酒精饮料”，另一家是24小时投币洗衣店，店里的机器运作的声音掺杂在棒球场的欢呼声中。 “嘿，飞坦，你知道吗。”塞西诺向飞坦搭话，“20年代的mafia家族为了洗|钱，曾经开设过投币洗衣房。他们会把黑钱换成硬币，在每天回收洗衣房的硬币时掺进去，形成虚假的营业额，交税后变成合法收入。” 飞坦走在前方的脚步一停，转头去看那家24小时投币洗衣店。 “我说的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塞西诺在看到洗衣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时，脚步顿了顿。 她向前伸手揽住飞坦的肩膀，一副自然而然在讨好生气的男朋友一样的架势，半拉半拽地拉上飞坦继续往前走。 “这些家伙到底是多喜欢' wash'这个词。”塞西诺吐槽着，拉着飞坦拐进了几辆车后，位于洗衣店那个方位的视线死角。 “干掉省事。”飞坦隔着轿车观察了一下洗衣店门口的人手，“一帮回收硬币的家伙。” “什么回收硬币。”塞西诺掰着飞坦的脑袋，从他身后捧住他的脸，示意他仔细看看，“那两间店都是mafia的联络点，干掉会打草惊蛇的。这个停车场，非球赛期没什么人，球赛期很吵闹又可以掩盖掉很多动静……对呀，赌|球，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也是洗|钱的手段之一啊。” “又是证券公司，又是赌|场，又是洗衣店，又是便利店，又是赌|球。有不是洗|钱手段的事情吗？”飞坦说话时，脸上的肌肉摩擦着塞西诺的手掌。 “这很难说。只要有金钱在流动，就有人在借着水流洗|钱。” “你觉得斯洛.柴尔德说谎的可能性有多大？”塞西诺问飞坦。 飞坦哼了一声。 “好吧，如果他没说谎，那就是他一直处于mafia的监视下。f-057位置的面包车上的保险箱里，资料或许是真的，但拿走资料的人，一定会被mafia锁定。” “所以我说了，干掉他们，拿走资料，不就行了？” 塞西诺拍了拍飞坦的脸颊：“你怎么不明白呢，如果我们惊动了mafia ，那到手的资料很快就会变得没有价值。他们可以处理掉那些'白手套'，资金去向也就无从查起了。” 飞坦把手盖在塞西诺的手上，捏了捏：“再动别要了。” 塞西诺把手从飞坦的手和脸颊的夹击中收了回来。 “早知道应该让派克诺妲来的。”塞西诺拍了拍飞坦的肩膀，“你留在这里监视他们，我去车上，把资料记下来。” 飞坦回头看塞西诺：“你怎么记？” 塞西诺点点脑袋：“硬记啊。” 等塞西诺的身影在停车场内几个拐弯不见踪迹后，飞坦才撇撇嘴，说道：“有些人的别扭发作的真不是时候。” “阿嚏！” 斯文的娃娃脸青年打了一个喷嚏，整个人没控制住，额头磕在了键盘上，删掉了几个字段。 原本坐在旁边打瞌睡的芬克斯拿掉了盖在脸上的报纸，问：“侠客，你今天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不是说笨蛋才会感冒吗？” 第93章 “是笨蛋不会感冒啦！”侠客重新输入检索关键词，“你要是不干活，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随便去哪里走走都行。” 这家伙实际上就是在限制他，让他没法和飞坦行动同步。 “不行，飞坦让我和你一起。”芬克斯打了个哈欠，“他说你又倔又弱，需要保护。” 侠客打字的手一顿。 “你应该转告飞坦，我也是有脾气的。” 芬克斯不以为然：“你俩转告来转告去的都一年多了，就不能面对面直接跟对方说吗？” “或者打一架。”芬克斯真诚地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我才不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行为。”侠客在检索目录中迅速地筛选掉一些信息，“哎……她最近还做了这些事？唔，这个解决问题的思路挺有意思的。” 芬克斯直觉侠客好像跑偏了：“你是在查我们任务相关的事情吧？” “我是啊。”侠客顺嘴回答。 芬克斯的脑袋往电脑前凑了凑……放弃了。 “你最好快一点啊，派克诺妲不是说我们这次任务时间很紧吗？” “是你们的行动时间很紧，跟我情报分析工作有什么关系。”侠客嘴上说着，手上却噼里啪啦打字不停。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怨气？” 芬克斯观察了半天也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重新把报纸盖到脸上。 打字音停顿了一下。 侠客迅速拿起手机，记录下一串号码。 码完就放上来了，有虫我回头再捉吧…… 第56章 停车场的灯光勉强能照清面包车内的轮廓。 为了尽可能减少留下的痕迹，塞西诺将自己整个人都覆盖上“念”，还保持着较缓的呼吸。 她趴在面包车的车厢内，从最后一排座椅下拖出了一个保险箱，按照飞坦提供的密码打开了它。 检查了一下保险箱内没有什么被动什么手脚后，她拿出了箱子里唯一的东西——一个厚度在三厘米左右的文件袋。 祈祷这里面别都是账户信息，不然她真的“硬记”也记不住啊。 当塞西诺打开文件袋、准备确认里面的文件时，她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身体都跟着震动轻微颤抖了下。 猫着身子捂住手机所在的裤子口袋，塞西诺沿着车窗下边缘向外看了一眼。 好在什么人都没有。 塞西诺心里骂人，面上还是好好地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来电号码。 没见过，摁掉。 当塞西诺抽出文件袋内的纸张准备核对内容时，手机再度震动，只震了一下。 刚刚拒接的那个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你最好接一下我的电话，省的白跑一趟。” 塞西诺也就来得及看完句号吧，手机便连续震动，那个号码再度打来电话。 “喂。谁啊。”塞西诺用极小声的气音问道，“你最好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失真的男声：“塞西诺？” 塞西诺哽了一下：“是我。” “你和飞坦到哪儿了？” “棒球俱乐部停车场，车里。” 电话那边好像小声嘀咕了一句“挺快啊”才继续道：“你拿到文件了？斯洛.柴尔德的文件是真的，但是这几个mafia家族很谨慎，给到斯洛的账户中有很多'警报'账户。就是说一旦针对这些账户有操作记录，mafia那边就能定位是哪几个和'白手套'对接的人泄露了信息。” “那你的行动意见呢？” “带着那份记录直接去停车场外的24小时洗衣店，那是一个'入口'。我查到了洗衣店建筑最早的建筑规划图，那里原本是一个地下化学品仓库，下层的空间很大。 ” “……”塞西诺开始感叹协专的信息保护程度非常到位，不愧是有黑客猎人维护的专门网络。 要不她早被找到了。 “根据过往可查询到的此处洗衣店和便利店的交税记录以及人员登记，我可以确定那处地下空间内有'据点'，而且是操控棒球赛赌|球的据点。这个据点的权限肯定比斯洛还有'白手套'们的权限高，进到据点内部，你就能通过他们的后台快速核实文件上的账户。” “你知道我手里的文件上有多少账户吗？”听电话时手上也没闲着的塞西诺、已经翻完了文件袋里的内容。 “不要紧，你只需要有8个以上的有效账户就可以。”电话那边响起快速打字的声音，“我查到了近两年和这几个mafia家族合作的安全专家，他倾向的算法方向我已经大致知道了，完全破解还需要几分钟……” 操作系是不是有点……塞西诺拿远了手机，太有探究欲、太细节控了？ 芬克斯抱臂看向挂断电话的侠客。 侠客一脸无辜地回望他：“我在和飞坦说话。” “我没睡死，我听见'塞西诺'这个名字了。”芬克斯“切”了一声，“和飞坦说话？飞坦接你电话吗？” “既然知道，就装作不知道。”侠客微笑，“保留一点认识多年的默契不好吗？” 芬克斯没有深究，问侠客：“所以你们终于找到那个'塞西诺'了，她到底什么样啊？” “嗯，我本来可以描述出一个详细形象，但鉴于我的结论曾经被推翻过一次……”侠客建议道，“这次我决定不予评价，还是你自己看吧。” 第94章 “哦，你怕这次也搞砸了。”芬克斯直接总结。 侠客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脑门上冒了一道青筋，他自己抬手拍了下去。 你们要真有本事，就把“搞砸”这个词对着团长说一次？ 看着塞西诺拿着厚厚一叠文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一直放风的飞坦皱了皱眉，露出一丝嫌弃的神情。 “谁跟我说会'打草惊蛇'的？结果自己'硬记'不下来了就放弃了是吧？” 刚松一口气觉得可以靠技术不用靠死脑筋的塞西诺，自然不依飞坦的挑刺。 “飞坦大人最厉害啦，那你记。” 看着对方坦然伸手，往自己这里递的文件，飞坦陷入了沉默。 塞西诺怕一直晾着他，没有台阶下反而要暴走，直接说正事：“我接到侠客电话了，他说那个洗衣房有地下空间，是mafia的据点，在他们向外传递消息前闯进去，核对出几个文件上的准确账户信息，就能推断得到这几个mafia家族全部的洗|钱账户信息了。” “你接了谁的电话？” 塞西诺：“……我刚刚说的话你就捡着开头听吗？” “反正最后还是和我一开始的想法一样，都处理掉，不是吗？”飞坦挑眉，“白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 飞坦想到了可能是由于他们这边“信息不畅通”的缘故，才造成了塞西诺白做工，但他认为，这和自己没关系。 谁手机黑名单没放过几个联络人？ “好好好，我过于谨慎，耽误功夫了。”塞西诺用下巴夹住文件，双手搭在飞坦肩上，从后面推着他前进，“那请您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解决洗衣店的那帮家伙吧。” 飞坦整个脑袋向后仰，腰部微弯，以仰视角度看向塞西诺。 塞西诺低头，没明白他凹这个别扭的姿势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有双下巴吗？”飞坦伸手戳了一下塞西诺夹住文件的那层软肉，“多活动活动吧。” 塞西诺下巴一松劲儿，把文件砸在了飞坦脸上。 “你这样你也有双下巴！” 洗衣店下方空间，地下第三层。 长条形荧光灯管照亮的走廊内，伫立着几尊石化人像。 刚解决完上面所有人，从二层下到三层的飞坦、直接冲着走廊尽头开着灯的房间喊话： “希诺，把你那条蛇收起来。” 塞西诺的声音从尽头的房间传出来：“她有名字！叫尤瑞艾莉！……行了，你过来吧。” 当飞坦走到尽头的房间外，却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 他跺了跺脚，又喊了一遍：“希诺，我说了把那条蛇收起来。” “她不会瞪你的，这只是一种警戒措施。” 飞坦走进门内，能感觉到在门框上方盘踞着一条蛇尾，蛇尾的主人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的发顶。 塞西诺用侧脸夹着手机，人坐在多台电脑组成的操作台前，边和手机中的通话对象确认，边不停地在键盘上输入着什么。 “我找到文件了，标注的' laundry list' ，已经核对出8个有效账户。”塞西诺吐槽了一句，“所以他们到底是多喜欢和'洗'相关的词，真是有够复古的。 ” 飞坦走到塞西诺旁边，把她脸侧的手机抽出来，帮她举着。 塞西诺转头看了他一眼，比了个“谢谢”的口型。 飞坦侧过脸憋笑。 塞西诺脸上有一个完整手机按键印子。 “嗯，可以，按你给的逻辑搜索条件找到所有的有效账户了。”没发现飞坦动作的塞西诺、还在按照电话那头侠客的指示操作，“唔，等一下，导出需要管理员的指纹识别和密码。” 飞坦和塞西诺同时看向操作台边不知死活的男人。 塞西诺轻咳了一声：“不怪我，他嘴不干净。” 飞坦把手机摁了免提放在操作台上，然后他弯腰，把男人的胳膊切了下来，将手按在了指纹验证装置上。 指纹验证通过，电脑提示输入密码。 “六位密码……”塞西诺举起键盘看了一下按键的打油情况，“应该是字母的。但为了混淆视听，很多键都按了。” 手机里传出侠客的声音：“你看一下附近有没有其他线索，这个联络点的电脑用的是专用网络，我这边连接不过去，只能你们从那边导出文件对外传输。” 飞坦掏了掏耳朵。 好久没“亲耳”听侠客讲话了，还有点不习惯。 塞西诺结合今天的槽点，有了一个想法，她看了一眼飞坦：“我要是输错了怎么办？” 飞坦在手机那头的人说话前抢先开口：“那就叫侠客再想办法，他搞砸一回，我们搞砸一回，扯平了。” 手机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飞坦冲着塞西诺扬扬下巴：“你输入就是了。” 塞西诺也不犹豫，直接输入了：bleach。 电脑显示：验证通过，文件导出开始…… 飞坦拿起塞西诺的手机：“行了，发个'干净'的接收地址过来，动作快点。” 看着飞坦顺势摁下了挂断键，塞西诺选择装作没看见。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飞坦领会到了：“我去上面看看，有没有来'送死'的交接班。” 第57章 在飞坦去处理有可能出现的换班护卫时，塞西诺从文件传输界面切出，点开她之前留意到却没有双击的文件夹。 第95章 文件夹的名字：罗密欧与朱丽叶。 “罗密欧与朱丽叶”代指的是“十老头”领导下的mafia榨取利益的一种手段。直白来说，就是用具有外貌或者魅力优势的男女，通过扮演吸引到异性并逐渐引其入套。 如果这些人的目的仅仅是金钱和美色，受害者尚能在恢复理智时止损。但这种“钓饵”落在mafia的手中，应用形式就不可能会见好就收，他们一定会将掉落到陷阱里的人敲骨吸髓。 一开始用的是欲望和感情，捆绑上金钱和精力的沉没成本后，下一步就是让你染上某种“瘾”，而这些“瘾”往往也只能通过mafia的场子和渠道才能得到满足。当你原有的财产不足维持这段虚无的感情时，只有那些“瘾”还如附骨之疽一般跟随着你。 mafia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了很多的人。这些人一开始他们的钱袋子，进行到中段他们是低廉的劳动力，待“罗密欧与朱丽叶”抽身而去，他们又可能变成深渊中的一把腐土，或是为虎作伥的帮凶。 最可笑的是，这样将人置于死地的陷阱，最开始都被包装成了美好爱情的模样，甚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代号。这里面怕是只有死亡元素，能和这个经典爱情故事沾上边。 “诺诺，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罗密欧！” 艾莉的脸上洋溢着快活的微笑，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如今却面色红润、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光。 塞西诺有些僵硬地笑着，她想说什么，但在艾莉这样的神情，很难说出口。 她只好转变了说法：“你的'罗密欧'刚到这里不久吧？他从哪里来？有没有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习惯？” “他刚从友客鑫的大学毕业，原本打算住在临近友客鑫的西泽市然后找一份downtown的工作。但经济实在负担不起，所以先到这里找一份工作积攒经验。”艾莉捧着脸，“他说downtown的时候和我们接待的那些随便拽外文的客人不一样，非常的可爱，甚至会因为自己不小心这么说话跟我道歉哎。说是在友客鑫读书读久了……” 后面的话塞西诺没有在听，她只是轻微皱着眉，维持着勉强地微笑，手上继续做着收拾的工作。 “对了，诺诺。”艾莉凑到塞西诺身边，撞了撞她的肩膀，“我过段时间可能搬出我们的合租公寓了。” 塞西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艾莉：“为什么？” “我想换租一个小一点公寓，和他一起住。”艾莉流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你别介意呀。” “我不介意，但是……” “你不介意就好！”艾莉拥抱了一下塞西诺，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塞西诺迅速浏览着“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文件夹，飞速略过了最近几年的信息。 在看到“ montacap”这个词时，她滑动鼠标的手静止了一瞬，然后立马点开了这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中，一名留着棕色披肩发的年轻男人，穿着剪裁合身质量上乘的浅蓝色西服套装，刚从一辆加长白色轿车中下来。他的周遭围着四位保镖开路，他本人则微微下压着墨镜，用深蓝色的眼睛向着镜头递出一个wink 。 照片的文件信息里只能看到首次创建日期是1999年3月22日/11:33:33，无更早期版本，备注是：“爱情药”及“dd”项目最新联络人。 “这小白脸是谁？老相好？” 塞西诺听到身后有人问。 她回头，看到飞坦脸上新溅上了一点血，他正烦躁地自己擦掉。 “不是，仇家。”塞西诺把电脑屏幕让出来一些，好让飞坦看清楚，“要是你之后见到这个人……” “杀掉他？” 塞西诺摇头：“不，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塞西诺关掉图片，把导出成功的账户资料发送到侠客提供的网络地址上。 “该走了。”塞西诺离开操作台，拿起键盘覆盖上念冲着本地主机和服务器一通乱砸。 她砸东西的动作幅度非常大，完全不像她平时处理事情的风格。甚至在几次大幅度声响巨大的、带着泄愤情绪的摔砸动作中，连挂在门框上方的尤瑞艾莉都下意识地跟着抖了抖。 直到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部报废，塞西诺才一脸清爽一扬头，把因动作散乱的长发重新扎好，最后看向一直站在不远处没有任何动作的飞坦。 “好了，久等了。” 门框上的尤瑞艾莉“嗖”地一下钻进塞西诺脚下的影子里。 飞坦感受到塞西诺经过他身边往外走时，带起的一股热气。 手有点痒。 友客鑫市城郊厂区附近的一处的仓储式超商外。 几个人影在摆满购物车的建筑侧门边碰面。 芬克斯是一位哪怕穿着较为宽松的运动服都能看出他体格相当结实的男人，虽然眉骨突出这个特征让他看起来有些凶相毕露，但总体来说…… “哟，你就是那个勾起别人迟来的思春期的'塞西诺'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依着购物车坐着的芬克斯朝着塞西诺招招手。 唰！ 飞坦朝芬克斯扔出的伞，被跳起再落地的芬克斯轻巧接住。 总体来说，是个“比较幽默”的人。 找到一个长椅坐着等的侠客因为这个团员间的“亲密互动”，视线稍微从手拿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移开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又转移回屏幕上。 第96章 芬克斯把伞扔回给飞坦，胳膊拐着飞坦的脑袋压低声音问他：“我帮你拖住侠客这么久，你有没有在战斗之余放松一下？” 实际上周围其他三个人能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强化系，这个家伙是强化系。塞西诺非常肯定。 塞西诺往派克诺妲身边移动了一下：“你们旅团就这一个强化系吧？” 派克诺妲微笑。 “之前'追查'我的时候，芬克斯是不是刚好有事不在？” 派克诺妲点头。 “好了，我匹配上全部信息了。”侠客出声吸引了众人注意，他随后把笔记本一合，“这些账户里钱我已经一分不剩地划走。塞西诺你给我一个账户，过段时间我会用合适的转账条目给你转一笔'合作费'的。” “你知道的那张银行卡还能使用，转'合作费'的时候请把之前的飞艇票钱一起转给我。谢谢。”塞西诺停顿了一下，“哦，飞坦和派克诺妲用的部分就算了。” 芬克斯发出了“哟哟哟”的声音。 飞坦肘击了他一下，把芬克斯从自己身边推开。 “那正好再帮飞坦买张机票如何？”侠客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询问塞西诺，“团长派给他一个临时任务呢。” 塞西诺的视线轻轻略过侠客，转向飞坦：“你的任务挺'碎'啊。” “芬克斯的票就自己买吧。”侠客补充了一句。 芬克斯看了看侠客，再看看飞坦，看看塞西诺，又看看派克诺妲。 派克诺妲伸手撑着额头，发出一声长叹。 塞西诺打破无声的氛围，直接告辞：“既然合作结束，那我就祝愿各位生活愉快……” 侠客煞有其事地点头应和：“管理棒球场的mafia应该已经上报情况，现在估计有多个mafia家族在搜寻我们了，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还是及时撤离比较好。” 按照侠客的未尽之意，就是飞坦和芬克斯直接去执行下一项任务，未曾在mafia面前路过面的他自己和派克诺妲则暂时蛰伏于友客鑫市，等待团长的下一步指示。 至于塞西诺。 侠客从长椅上起身，走向塞西诺，递给了她一张便签纸。 “团长想见你，地点是这里。” 塞西诺挑了挑眉：“他想见我，我就要去吗？” 侠客递出便签纸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飞坦捂住想说什么的芬克斯的嘴，静静地看着塞西诺和侠客。 派克诺妲在侠客略带求助的目光中向旁边退开几步，表示无能为力。 塞西诺最终还是抬手去接那张纸，但在指尖碰到便签的一刹那，她突然向前伸手，抓住了侠客的手腕。 侠客惊讶地挑了挑眉。 一息间，一条蛇尾缠在了侠客的脚踝上，以黑色羽翼悬空而出的尤瑞艾莉以蛇瞳直视着侠客的双眼。 侠客的身体僵直在了递出便签的状态，限制他行动的塞西诺松开了侠客的手腕，取走了他手中的便签。 大约缓了半秒钟，侠客的双臂才活动自如，他向下敲打着自己被石化的部分身体试图搞明白原理。 侠客用细致的目光观察着尤瑞艾莉蛇尾上鳞片的纹路，发出“唉”的声音。显然，比起措手不及的挫败感，他现在脑子转的更多的是探究欲。 尤瑞艾莉冲着侠客发出“嘶”的呲牙声，转身抱住塞西诺，然后甩甩尾巴，跳进了塞西诺的影子里。 “我觉得我们得尽快撤离了。” 目睹完一切的飞坦勉强压住要上扬的嘴角，无视了被钉在原地的侠客，拉着芬克斯离开。 芬克斯的脑袋在飞坦和侠客间转了几个来回，挠了挠头，最终看向派克诺妲：“没关系吗？” 派克诺妲回收了侠客的笔记本电脑，也正准备离开。她偏偏头，耸耸肩，最后伸手指了指旁边，示意芬克斯问塞西诺。 塞西诺扬起笑容：“怎么会有关系呢？侠客不过是'主动'承担了解决mafia找过来的打手的殿后工作。” 大家还是要给予做“情报工作”的侠客一点身手上的信任嘛。 第58章 库洛洛约塞西诺见面的地点在友客鑫市市立图书馆。 晚间21点，完全闭馆状态，二楼f区，书架分类：宗教与神秘学研究。 额头上印着十字架的男人倚在窗边，月光自他身后倾泻而下、在两排书架当中的地面映照出男人的身体轮廓。 库洛洛听到脚步声，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望向两排书架构成空间的另一端。 “别来无恙。” 库洛洛平静地向来人打招呼。 塞西诺把头发利落地扎成了高马尾，穿了一件黑色牛仔外套，内搭白色t恤，下身是军绿色短裤和马丁靴。她双手插兜，主打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 而库洛洛主打一个反正长得好衣服随便穿穿算了。 塞西诺看着他这身满是绑带装饰的长皮衣，再退后一步，看了看书架标注的分类，最后仔细观赏了一下库洛洛的脸。 “看点时尚杂志吧，真的。”塞西诺扶额，简直和西索的品味有异曲同工之怪。 库洛洛好像一时间没有领会到塞西诺的意思：“？我的衣服是手工定制款。” 西索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手工定制款，专宰审美异于常人的冤大头。 第97章 塞西诺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只要把目光聚焦到库洛洛的脸上就行。 “你喊我来什么事？”塞西诺不觉得这个家伙是有闲情逸致和“上一次捕猎失败的对象”叙旧的类型。 他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然后发现在填空题里加上她做答案刚刚好。 “我把西索踢掉，换你当旅团4号怎么样？”库洛洛突然问道。 塞西诺举起三个手指头：“第一，我不喜欢蜘蛛纹身；第二，我不喜欢4这个号码；第三，这种事没有先例，你少忽悠我了。但凡你想把西索踢出去你早踢了，能留着他这个危险分子到现在？” 库洛洛丝毫没有露出邀约被拒绝后的遗憾或者不悦，他大概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那我只能和你，谈谈别的了。”库洛洛报出一串数字，“这是侠客从mafia账户中划走的总金额，我会将部分金融换成钱送回流星街，其他先存在'幽灵账户'里。” “嗯，我估计也有这么多。”塞西诺应和了一下，顺着库洛洛的期望问，“那存起来的目的呢，是什么大计划的启动资金？” “你要听吗？”库洛洛突然弯起嘴角，“我还谁都没有告诉呢，知道了可就没法抽身了。” “那我现在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从这里跑出去，你就会把我从你的计划里挪出来吗？”塞西诺生动地摇头晃脑地表演了一个“我不听”给库洛洛看，然后撇撇嘴，“拉倒吧，你不是在问我要不要听计划，你是在问我要不要听指挥。” 他这种“强按头”的行事风格，塞西诺早就领教过了。她也很清楚，像库洛洛这样有实力自负的人，偶尔一次的小失手并不会让他反省自己，只会让他反省自己的计划。 然后再制定出一个更加完美无缺的“强按头”计划。 不过既然库洛洛选择从mafia手中抢钱，那他就和塞西诺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目标一致，她还是愿意听一听的。 塞西诺向库洛洛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示意他讲述一下他的计划。 库洛洛在看了塞西诺一连串生动有趣的反应后，脸上的笑容弧度减少了一些但真实的快乐却增加了一点。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并借着月色掩盖了这一点变化。 “还有三个多月，友客鑫市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库洛洛手点在他手中书籍的封皮上，他点的位置有一个教皇正在加冕国王的描金小像，“我的目标，是拍卖会上的所有拍品。” “哦，啊？”本来想随便应一下的塞西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说所有？你知道所有是多少吗？你知道每年友客鑫拍卖会的成交额是多少吗！？ ” “几十兆还是百来兆来着？”库洛洛只是装装样子，短暂地想了一下，“不管是以实际的物品来看，还是以虚拟的数字来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愧是幻影旅团。”好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这样是在和世界上所有的mafia宣战吗？” “怎么，你怕了？”库洛洛将手中的书放在窗台上，微微偏头，打量着塞西诺的神情，“可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不一样是在惹怒mafia吗？” “惹怒和宣战，是两回事。”塞西诺闯过书架，走向库洛洛，“我惹怒他们，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组织架构里有多少废物，让他们知道什么生意做起来有命赚没命花。与其说是惹怒，不如说是在立规矩。” “而你做的事情是宣战，宣战的结果就是一方完全将另一方打败，甚至斩草除根。” 塞西诺的声音如夜色般轻而凉：“可他们是长在人性上的恶|势|力，铲除不掉的。没有了mafia ，还会有其他什么组织出现，企图在他们腾出的空位上重整秩序、瓜分财富。” “那，那个组织，为什么不能是流星街呢？”库洛洛看着近在咫尺的塞西诺，向前一步，与她相距不到半米。 “所以，这是你的打算？把流星街变成新的mafia？” 库洛洛摇头：“表情别那么严肃。我只是做个假设。” “其实我想做的事情和你差不多啊，塞西诺。”库洛洛伸手搭在塞西诺的肩膀上，“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愚蠢，知道见得不得光的事情，就该夹着尾巴做。” 塞西诺注视着库洛洛此刻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骗子。”塞西诺弯起眉眼，“说说你的行动计划吧？” 与友客鑫市隔湾相望的泽西市，是一个相对平静的城市。 这里住了很多在友客鑫工作的人，他们会一大早开车或者乘坐渡轮通勤，晚间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每天晚间6到8点，都是渡轮码头最繁忙的时候。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对人影逐渐远离了下船的大部队，走向了码头的边缘。 两人压低着声音说着什么，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二位是刚从友客鑫市游玩归来吗？”一名手持照相机的青年向这对站在码头边的男女搭话。 英俊优雅的男士和知性美丽的女士在夕阳余晖和水面波光的映衬下，宛如从罗曼蒂克电影中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他们刚刚似乎在讨论什么，或许是一些关于落日、约会和彼此的美好话题吧。 塞西诺从“与库洛洛十分不愉快的计划商讨”中抽离出来，看向同他们搭话的青年，从他很多口袋的马甲、磨损度较高的牛仔裤和沾满灰尘的马丁靴来看，这位青年应该是个摄影师。 第98章 压住自己想把库洛洛一脚踢进水里的冲动，塞西诺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回答青年道：“是呢，我们还在回味今日的经历呢。友客鑫市真是一个让人意犹未尽的地方。” 库洛洛看向这位搭话的青年：“不知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青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是这样的，我想给你们二位拍张照片。我以往都是拍风景的，不太拍人。但今天看到两位站在这里的画面，总觉得如果不拍下来，就太遗憾了。” 塞西诺被青年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库洛洛趁此机会回答道：“当然可以，需要我们用什么姿势配合您呢？” 塞西诺瞪向库洛洛：是谁说时间紧迫，只能按你的计划执行？你现在有空了又？ 库洛洛温和地看向塞西诺：这点时间不算什么，你怎么能拒绝一个摄影师对美的追求呢？ 摄影师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人，争分夺秒地举起相机，捕捉下这一帧的画面。 “这个姿势就特别好！”摄影师见两人看向自己，立马提出新的要求，“不知能不能拍一张相拥的照片呢？” 塞西诺抢答：“我的觉得艺术还是有一些留白比较好，情感表达也是这样的。您看我们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就没法继续配合您拍照了。” 她挽住库洛洛的手臂，在不起眼的角度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威胁他快点走。 库洛洛向摄影师绽放出一个笑容，随后说了声“抱歉”，要了一张摄影师的名片后，他便接受着塞西诺的“胁迫”离开了码头。 当夕阳暂时离开了这片土地，夜色在泽西市蔓延开来时，塞西诺和库洛洛用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一间城区公寓的门。 隔壁正好下班归家，提着友客鑫市玩具大卖场袋子的父亲看到了这一对新来的、外形优越的邻居。 “唉？隔壁换租客了吗？”他向两人中的男士打招呼，“我是住在你们隔壁的广野。” “广野先生，幸会。”男士回应道，“我是杰克，她是露丝。” 塞西诺刚要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是什么取名鬼才！ 你看广野先生的表情都凝固了！ 一些二三次元间的串场，《泰坦尼克号》于1997年12月19日在美国上映，1998年4月3日在中国内地上映。 时间线上没毛病~ 第59章 “亚丽莎，你知道隔壁的租客换人了吗？” 广野先生将下班带回的玩具放到儿子面前后，他走到厨房问自己正在进行晚餐收尾的太太。 “是吗？我没注意。”亚丽莎冲着急着拆玩具的儿子严肃道，“别那么着急，你该跟爸爸说什么？” 黑发小男孩捧着最新的超级英雄玩偶，大声地说：“谢谢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广野先生回应完儿子，边帮着妻子端盘子拿餐具，边追着她身后说，“我觉得刚搬过来的男女有点奇怪，不是说外形啊，是氛围和……名字。” “氛围和名字？”在丈夫协助下将晚餐摆好的亚丽莎招呼儿子过来吃饭。 “他们叫杰克和露丝，这难道不奇怪吗？”广野先生说完坐到餐桌前，顺便帮坐到儿童座椅上的儿子绑好围兜。 “也还好吧，你知道的，只要经典电影主角的名字不那么生僻，总会有人和他们重名的。”亚丽莎拍拍丈夫的肩膀，“也有可能是他们跟你开的一个小玩笑，用来保护个人隐私。你之前不是也抱怨过，很多去友客鑫工作的人都越来越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了么？” 广野先生被亚丽莎劝服了，但他吃了几口咖喱后，还是加了一句：“但那两个人有点，太好看了。” 亚丽莎不以为意：“能有多好看？赶得上真的杰克和露丝吗？” 广野先生比较了一下：“这很难说，我好像不太能把他们放进一个评价体系里。” 亚丽莎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的丈夫在大都会的格子间里上班太久，终于上傻了吗？ 以假名字、新公寓为住址申办的银行账户、楼下停着从租车行租用的中档价位轿车。 黑发的“杰克”和浅棕色的“露丝”此时正在整理着他们将要居住3~5天的公寓，并因为整理方案而产生了分歧。 “我们改变的地方越多，留下的线索就越多。”塞西诺找出这间公寓里原本就有的未使用的床品扔进洗衣机，“所以只要把卧室的床上用品换掉就好了呀。大不了我多洗一条床单，给你铺在沙发。” “为保险起见，侠客给这间公寓的主人订的可是赌城十日豪华游。他们在那里离婚、再分开结婚、再离婚、再复婚都不奇怪。”库洛洛挑挑拣拣才从橱柜里挑出一个满意的杯子，“我们的时间很充足，完全可以过得舒适一些。” “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讲究人。”塞西诺走到厨房，翻找到了茶叶和咖啡摆到库洛洛面前，“也是没想到，讲究人起杰克和露丝这种名字。” “我觉得挺好的。”库洛洛看了一下茶叶和咖啡的品质，选了茶叶，“跟我们现在的'身份'非常吻合？” “那种一个永沉水底，一个快乐人生的身份吗？”塞西诺把进门就烧好的开水灌进保温壶，放到库洛洛手边，“借你吉言。” 库洛洛完全不在意塞西诺对他的“诅咒”，反而问她：“我不可以睡床吗？那可是双人床。” 第99章 “不可以。”塞西诺干脆回绝。 她展开从码头顺手拿到的西泽市地图，摊开后在地图手册边缘的找到了gg栏，指着头一个“爱的誓言婚礼策划公司”的gg方块对库洛洛说：“还挺显眼的，是这个吧？” 库洛洛吹了吹茶水升起的热气，点了点头。 “我看看，提供中高端婚礼策划服务，收费合理，项目透明……”塞西诺记下了gg方块上的电话，“真的有本事的策划公司预约都能排到明年去，这家居然有24小时服务电话。” 她拿起新办理的合约机，摁好了号码并未拨出，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库洛洛。 库洛洛疑惑地挑眉。 “通常人们会认为女性更愿意在自己的婚礼上投入'超出预算'的金钱。”塞西诺解释，“可实际上，如果打咨询电话的是男性，他们反而会更加重视这次预约。” 库洛洛接过了电话，摁下拨出：“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最近可以洽谈的时间在什么时候？明天就可以吗？那太好了，明天上午可以吗？我和未婚妻刚好有时间，好的，我们约在早上10点到达，预约姓名请填——杰克.普利奥德。” 放下手机，库洛洛看向打开冰箱搜寻食物的塞西诺。 “我约好了，我们出去吃吧？” “明天再说吧。从婚礼策划公司出来再去吃顿大餐，比较像一对'预备结婚的情侣'比较会有的状态吧？”因为公寓主人外出旅行，冰箱里只有冷冻层有一些保质期较长的速食品，“吃微波炉意面可以吗？” 库洛洛准备喝茶的动作一僵：“有别的选择吗？” “微波炉披萨。” 库洛洛放下茶杯，坚定地站起：“我们出去吃吧，来的路上我看见一家晚间营业时间很长的中餐店。” 穷讲究。 但塞西诺这次答应得爽快：“好的，走吧。” 上午11:05，爱的誓言婚礼策划公司。 “那个就是今天接待的'杰克和露丝'吗？”来交班的前台接待b问前台接待a ，“我在换衣间听他们讨论，以为是什么陷入幻想的电影迷呢……” “没想到真的长得很好看，是吧。”前台接待a不像往常那样急着交接班，“而且这个杰克也深情哦，露丝小姐说一切考虑性价比就可以了，但杰克先生坚持要把规格向上提一个档次呢。说他们能以这样的名字相遇简直就是命运般的邂逅，一定要好好筹办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可惜……” “可惜什么？”前台接待b询问道。 “我看到他们来时开的车里，大约这个价位。”前台接待a在自己胸口稍低的位置比了一下，“可能负担不起高档次的婚礼方案。” 前台接待b向坐在洽谈区的“杰克”和“露丝”撇了好几眼，然后压低声音问：“那主管不是要向他们推销'那个'了？” 前台接待a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没了继续聊八卦的兴致。 前台接待b看到洽谈区的主管向她们这里看了一眼，立马收拾心情，规规矩矩地站好。 “主管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浅棕发的露丝小姐微微向前倾身，询问坐在他们对面的婚礼策划公司主管，“其实我觉得，还是选第一个方案比较……” “露丝，我们不是已经统一意见了吗？”黑发杰克伸手揽住露丝，让她靠在自己身边，“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可是这比我们的预算超出了300万戒尼。”露丝面露忧愁，“我知道你有一笔定投会在一个月后到期，那时候就能补上这个缺漏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延后婚期呢？我们只是发了电子邮件通知，请柬都还没有印发不是吗？” “然后让你的父母知道是因为我'没钱'才要推迟婚礼吗？”杰克皱着眉，脸色冷了下来，“我不会让他们挑这种错处的，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能给你优渥的生活。” 露丝眼含泪花，几次张口，最终没再说什么。 “两位的资料没什么问题。”以眼神警告完自家员工的主管、终于有机会能插入到这一对情侣的对话当中，“我们可以联系金融公司为两位提供短期贷款，具体的借款事宜两位和金融公司商议即可。两位现在预定，并在今日付清全款的话，我们就可以插队安排场地、乐队和餐饮团队，保证婚礼能按期举行。” “我们再考虑一下……” 露丝犹豫的话被杰克打断：“麻烦你尽快联系金融公司，我们今日就要付账。” “好的，请您稍等。”主管利落地站起，向杰克和露丝礼貌告辞后，匆匆离开洽谈区。 待主管的背影拐出视线，露丝才以满脸忧愁的样子靠在杰克身上，低声说着和神情完全不搭的话：“你觉得他相信了吗？” “八九成吧。”杰克状似安慰地摸着露丝的发顶，“如果他没信，那一定是你逢场作戏的演技太差了，我在车上就嘱咐过你，要'深情'一点。” “我演'深情'还不专业？”露丝绝不承认，“要差也差在你不'坚定'上。” “我'爱的誓言'再'坚定'不过了。”杰克笑道，“如果他连这样的爱情都不相信。我们就只好选备用方案，演一点突发意外事故然后经急救去私立医院了。你觉得'未婚夫妻'和'生离死别'那个更容易演一点？” “我一开始就想演'生离死别'的，是你不同意。”露丝轻轻发表不满，“我生你死，那种'悲痛'我一定会演得很好。” 第100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01章 至此，一开始贷的300万戒尼“杰克”才终于还清。最终“杰克”被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划走了975万戒尼，实际融资费率是325%。 那些本来因为“一点点资金缺口”等钱急用的人，最终会被montacap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狠狠地咬走心血。 “就这些似是而非的条款，如果没有个律师站在你旁边逐句翻译，哪个'聪明'的消费者能发现这个30%融资费到底是怎么收的？”塞西诺看完火都要冒出来了。 “不这么做，他们怎么能靠贷给我们300万戒尼，造成最终需要我们还975万戒尼的局面呢。”库洛洛将车子停在一处家庭餐厅外的路边停车位，“到了。跟着我们的尾巴就一条。” 塞西诺将笔记本电脑暂时合上放到副驾驶座位下方，然后挽着库洛洛的胳膊一起进入餐厅，点了招牌情侣套餐。 透过餐厅的橱窗，塞西诺状似不经意向外撇了一眼，看到了街角停着的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看来我们这种借300万戒尼的人，还是会比借3万和30万有排场一些。”塞西诺纠正了自己，“不，我们这种欠975万戒尼，就是比9.75万戒尼和97.5万戒尼要'金贵'一点。” 库洛洛原本想笑一下，但看到刚刚没注意具体套餐内容的情侣餐主食是披萨时，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别扭。 塞西诺注意到了，问他：“你不喜欢吃披萨？” 原来昨天不是在嫌弃微波食品吗？ “我对披萨没有意见。”库洛洛解释，“只是不太接受用手抓取食物，在有选择的情况下。” 懂了。 塞西诺翻了个白眼，挑出两块披萨到餐盘里、切成差不多两口吃完的小块，然后把自己的餐盘换给了库洛洛。 “这样可以吗？我亲爱的杰克。” “多谢体谅，我可爱的露丝。”库洛洛拿起餐叉，一口一口地吃起披萨。 塞西诺直接上手，在库洛洛注视下，拿起一块披萨吃了起来。 “抱歉，我没有这种讲究。”塞西诺冲他略带挑衅地一笑。 一餐结束，街角监视的轿车早已离开，也许是需要急匆匆地赶往调查下一个借款对象。 塞西诺拿餐巾纸擦干净手指，而后和库洛洛结账离开家庭餐厅，走之前她还打包了一份汉堡餐。 看着用手吃披萨的塞西诺、提着外卖盒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位上，库洛洛露出了一副不适应的表情。 “干嘛，你自己说'不爱用手'的，汉堡这种食物我当然只能打包一份了。”先一步进车的塞西诺挪了一下下巴，示意库洛洛快上车，“走啊，回公寓啊，愣着干嘛？” 绕过车后方进入驾驶位后，库洛洛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他转头看了塞西诺一会儿，又看向前方，然后又转头看了塞西诺一会儿。 “你要怎么着？”被看得发毛的塞西诺瞪他。 “是这样的，我总觉一些看似日常的生活会离我很远。”库洛洛抓着方向盘，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表达方式，“但是刚刚那顿饭，还有你一系列的动作让我觉得……” “不用手吃饭就是离日常生活远吗？”塞西诺插嘴，“那你不是离日常远，你是离生活远吧？” “我的意思是说……” “在这种虚假的扮演里感受到了一些真实生活的成分，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吗？”塞西诺反问。 她什么都知道。 他未说出的话自然也没有继续说的必要。 库洛洛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发动了车子。 回到公寓后，除了塞西诺问“我烧了水，茶还是咖啡”的时候，库洛洛回了一句“我今天买回来的咖啡”外，他再没有和塞西诺说过话。 塞西诺乐得清闲，干脆拿餐桌当书桌，摊开纸质文件、打开笔记本电脑、整理目前手上的资料。 公寓内一时间只有塞西诺偶然打字的声音，以及库洛洛喝咖啡、翻书页的声音。 塞西诺在理清思路时不自觉开始嘀咕：“montacap还真有'智慧'啊，为了让他们的贷款生意'合法'一些，他们声称自己只是中间人，真正提供钱款的另有其人。而这些向montacap提供资金的出资人，都是来自于类似ngl这样的自然保护区或者民族保护区，从法律程序上来说，他们的钱款流向都是受保护的，v5也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擅自取证……” 甚至从ngl得到的“出资”实际上本来就要付给ngl的货款。只要montacap告诉ngl需要晚上一两个月，金额就可以上涨甚至翻番，对方自然会答应。 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自然地接话：“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会向这些出资人许诺一个诱人的回报率，通常在50%~150%之间，这样他们就可以不花自己一分钱，得到175%到275%的利润空间，哪怕去掉一些雇佣人工和服务器运营成本，他们赚钱的效率依旧非常可怕。” “然后他们再联动婚庆公司、私立医院、留学机构等，寻找那些需要金额不是特别大的但急需用钱的目标人群。”塞西诺将西泽市几家和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有合作的公司都圈了出来，“或者通过购买网络搜索的前置位条目，扩撒自己的短期贷款业务网址。消费者往往在简单勾选了几个选项后就完成了一次快速放款，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与勾选选项相关联的隐藏tila条款背后究竟对应着怎样的借贷操作。” 第102章 “这是诈|骗。”塞西诺冷声道。 “除了这里的法律，谁说不是呢。”房间中的另一人回答。 库洛洛将手中的书缓缓翻页。 本段剧情灵感来源于美国payday loan的金融诈|骗事件(相关具体事件可以看《黑钱/不义之财》纪录片第一季第二集 )，中国也有类似的金融事件(就…是吧)。 tila条款全拼：truth in lending act. 下次加更：2000收藏/100作收/3000营养液，哪个先达到哪个加更，就这样，爱你们~ 第61章 对于闻着金钱而来的恶徒，自然也要用金钱来制裁他们。 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利用近几年网络的兴起，将所有的业务都转移到了网上，使得他们的实际操作难以追踪。当受害人以诈骗起诉他们时，取证律师往往也只能追查到人去楼空的客服中心、或是根本没有实体的皮包公司。 可是这种没有储备金，完全依赖出资人资金的“中间商”服务公司，一旦出现资金链断裂，那就是致命一击。 塞西诺和库洛洛的计划就是击溃他们的资金链。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只要保证出现、和婚礼策划公司敲定好场地和酒店，然后静等着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从“杰克”的账户中划款就好了。 当然，为了让“杰克”先生看起来有还款能力一些，他还需要每天乘坐渡轮前往友客鑫市“上班”才行。 于是，在到达西泽时的第三天，住在塞西诺和库洛洛隔壁的亚丽莎太太、终于见到了丈夫口中“和电影男女主不一样的好看”的新邻居。 周一，亚丽莎正要送自家儿子去街区的定点位置乘坐校车，就看到了开门送未婚夫的“露丝”小姐。 “广野先生的太太吗？”塞西诺跟这位面容温和眼神坚定的邻居太太打招呼，“您好，我们是上周末才搬来的……” “杰克和露丝，对吧？”亚丽莎接话，笑道，“我丈夫跟我说了，果然是郎才女貌呢。” 黑发小男孩好奇地打量着库洛洛和塞西诺，他小小的脑袋里有自己的逻辑。 在向新邻居打过招呼后，跟着母亲下楼的小男孩问道：“妈妈。我也是黑头发黑眼睛，我以后也能娶到漂亮太太吗？” 亚丽莎纠正儿子不切实际的幻想：“能不能娶到漂亮太太，和你的发色和眼睛颜色没有关系哦。” “那和什么有关？” 亚丽莎反手指着自己。 小男孩歪歪脑袋。 亚丽莎就着自己的脑袋画了一个圈：“脸，跟脸有很大关系。” 耳朵很好使的塞西诺和库洛洛听到这里，互相看向对方。 塞西诺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嗯——”用以评价库洛洛的长相。 别说，他正儿八经穿一身西服套装，不随便用脸的时候。还是可以欣赏欣赏的。 “你比较喜欢小眼睛的那种吗？”库洛洛突然用双手的食指按在眼角上，把自己大眼睛拉平，“这样会不会好看些？” 没料到他出这种招数的塞西诺，那平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真应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塞西诺在心里补充，贱兮兮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事情把他支走的。”库洛洛从塞西诺手中拿走自己“上班用”的公文包，“现在我和你是未婚夫妻，请不要随便提别的男人哦。” “上你班去吧。” 塞西诺退后一步，啪地一声关上了公寓的门。 送走了库洛洛，塞西诺便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毫不客气地用了库洛洛昨天买的咖啡，给自己调了一杯拿铁，然后才坐到电脑前开始在网络世界上执行操作。 今天是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从银行划款的日子，塞西诺他们早先就把从暗网上得到的病毒包加载进了“杰克”个人的账户数据中。这种不入侵银行根服务器的“静止”病毒包，被包裹成“杰克”的账户信息和过往资金流水的数据形式，并不会被银行系统拦截。 病毒包只会针对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的划款行为被激活，激活后的病毒包会以账户加密授权的方式对应montacap的划款操作，询问类似于是否从“杰克”划款xx戒尼的问题。 当montacap一方以为点击“ yes”对应的是确认划款时，实际他们执行的操作是将病毒包的一部分内容下载到了他们的系统服务器当中。由于病毒包是被拆解成四份的，所以montacap的病毒防御系统也不会对“偷渡”的病毒包进行清除和报警。 塞西诺注视着程序监控界面，在进度条行进到100%后，弹出的窗口显示：已成功将四分之一的病毒包植入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的系统内。 从今天开始，montacap在分四次从“杰克”的账户划款时，也就分四次下载了一个完整的病毒包。 而这个病毒包一旦成为完整形态，它唯一执行的操作就是“污染” 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的汇出业务条目。每当montacap向出资人汇出一笔的返还款，这条汇款通道都会被病毒包污染，而被污染的出资人账户信息、对于塞西诺他们而言就是透明的。 到这里，他们的计划就算完成了前半部分。 至于后半部分？ 那她要想一想，以划走多少个300万戒尼作为目标比较合适。什么样的金额对于montacap来讲才是难以续上资金链的巨款呢？或者说，要多少钱，才可以让“十老头”问罪，却不至于让“十老头”记恨起疑？ 第103章 最后，要找怎么一个团体来对这次的行为负责？ 塞西诺喝掉了杯中的拿铁，走到库洛洛连续两晚休息的沙发前，翻出了他昨天看的书。 并不是她以为的什么深奥的学术书籍、或者文艺作品之类的。库洛洛翻看的是一本超级英雄漫画合集，好像和隔壁广野先生的儿子背着的书包上超级英雄是一样的。 漫画以鲜明的人物形象和简洁的叙事描述出了一位“平时是上班族实际上惩恶扬善的英雄”的男性，是怎样打击平行世界中的友客鑫市的犯罪行为。 塞西诺大致翻了一下，对里面的女性角色只会“尖叫”“泪目”“成为人质，等待被解救”以及画的最好看最细致的那个最后和英雄“拥吻”的剧情嗤之以鼻。 库洛洛的品味下滑得真厉害。 不过这可能也是他计划灵感来源之一？ 塞西诺看向笔记本电脑上已经编辑好，但还未在暗网发出的帖子。 那家伙认真起来的时候，总是非常的“绝情”呢。 “嗨，杰克先生。” 友客鑫市某大厦的天台，侠客带着一个长发不仅披肩甚至盖脸的矮小身影，一同向库洛洛挥手。 库洛洛越过有心看笑话的侠客，冲着库哔打招呼：“辛苦你跑一趟。” 库哔眨了眨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没关系。” 被忽视的侠客将手臂挤到两人的中间，大力地挥舞着，大声地说道：“有没有人要感谢一下在暗网上矜矜业业联系黑客、查找资料的我呢？” 库洛洛转头看向侠客：“这不是你'份内'的事情吗？” “我还帮你'找到'了足够的婚礼宾客呢。”侠客摊手，“而且，要不是我在流星街那边经年累月的'积压的工作'里挑选出合适的任务给飞坦和芬克斯，说不定你即将举办的美好婚礼就要被人破坏了。” 库哔疑惑地问：“那个婚礼不是假的吗？好像本来就是为了被破坏才举办的。” 侠客的嘴角放平，试图解释最后放弃了：“这是一种……算了。” 库洛洛轻笑一声，将手中的公文包递给侠客：“这里面的资料，顺着查一查。” 侠客接过公文包，打开翻看了一下，问：“你从塞西诺那里偷来的吗？” “什么偷来的？”库洛洛纠正他，“是信息共享。” 对于她“戏弄”了他这件事，讨回一点点利息罢了。 再说了，幻影旅团做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暂时没有“工作”的塞西诺在下午接到了爱的誓言婚礼策划公司的电话。他们通知她婚礼的场地已经初步确定，婚纱和礼服也准备了八套，希望她能到现场试一下。 作为一个“准新娘”，塞西诺自然是要以极其期待和配合的态度答应对方，然后把这个信息共享给“准新郎”，叫他“下班”之后来和自己汇合。 一个有工作的男人，好像在结个婚这件事上只要出了钱，就可以被默认缺席很多准备工作似的。 而需要先行出现在婚礼策划公司的工作人员面前的塞西诺、甚至要在独自看婚礼场地时，佯装忐忑地拨打未婚夫的电话，向他确认是否对场地满意。 未婚夫只回了一句：“我都可以，都依你。” 在工作人员“你们好甜蜜”的眼神中，塞西诺只想当场撕掉手里那张《关于婚礼现场的55个细节》的清单。 依个头，这婚只有她一个人要结是吧？ 假结婚这个招数明明是他定下的好吗！她明明一开始就说太麻烦了，还不如去私立医院演一场生离死别！ 库洛洛也是非常会踩点，在塞西诺一个人核对完55个细节后，才在试婚纱和新郎礼服的环节开始时以“匆匆赶来”的样子出现。 好不容易坐下来歇口气的塞西诺还不能一直用杀人的目光瞪他，只能在“含情脉脉”的间隙夹带眼刀。 “我们依照两位的风格还有婚礼当天的流程，挑选了八套礼服。”工作人员推着挂得满满当当的移动衣架来到了试衣间，“两位要是在今天试穿之后觉得不满意，我们也可以调换的。” 已经完全不想动的塞西诺用十分“甜蜜”的口吻催促库洛洛：“亲爱的，不如你给我挑一挑吧？你最知道我适合什么样的，对吧？” 她倒要看看库洛洛的“时尚品味”能挑出多么与众不同的婚服组合。 塞西诺：懂了，不是偷，是抢！ 在大家一个个彩虹评论中迷失自己！ 大家不要夸我，大家等完结再决定要不要夸我！ 我要完结，我要完结，我要好好完结！ 第62章 “这件怎么样？” 库洛洛从衣架上拿出一条抹胸连衣裙，但是裙摆有两米长。 塞西诺靠在沙发上，连起身试一下都不愿意：“亲爱的，我们定下的场地有一半是在室外，而且从入场处走到宣誓台将近有30米。” 这么个裙摆想累死谁？婚礼当天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她拖两米的裙摆给犯罪现场拖地吗？ “那这件呢？” 库洛洛又拿出一条蕾丝半透掐腰裙，下半身是先裹紧腿再以层叠蕾丝做出绽放效果的设计。 塞西诺换个靠着的姿势：“哦，这件很不错，不仅可以让我的身材'一览无余'还能让我以优雅的姿势行走呢。” 第104章 她回头吃一口小蛋糕都能显出小肚子，走路步幅能达到20厘米都是她竭尽全力了。 “……那不然这件？” 库洛洛想拿出来下条裙子，但因为下摆层层叠叠的薄纱太蓬松，卡住了。 塞西诺回以一个“你觉得呢”的微笑。 大概知道这位“准新郎”什么水平的工作人员终于看不下去，摒弃了华而不实但总要摆出来装装样子的款式，选出一条经典a字裙摆胸口简单配以碎钻的裙子询问塞西诺。 “您觉得这条如何？”工作人员向塞西诺展示，“这条裙子的后面是露背设计，还搭配有可卸除的薄纱腰部装饰，用以增加裙摆的轻盈度和蓬松感。” 塞西诺终于从沙发上起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衣架，表示：“我试一下吧。” 进试衣间前，塞西诺从备选新郎礼服中选了一套做工精良款式经典的黑色礼服递给库洛洛。 拒绝库洛洛仿佛致敬哥特风的品味，建议帅哥好好用脸。 “你试这套。” 库洛洛“乖乖”接过，没有意见。 十几分钟后，站在镜子前挑选袖扣的库洛洛注意到从镜子边缘缓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塞西诺。 细细肩带的压过锁骨，灯光下，简洁的碎钻造型闪耀于胸|前。她浅棕色的头发被盘起，只扫了淡妆的脸上，那双蓝色的眼睛灿若宇宙中荧荧发光的恒星。 一黑一白，一浓一淡，她温柔地抬眸看他，他深情地低头回应。 这是工作人员眼里的情景。 实际上，她的高跟鞋已经非常“不小心”地踩在他的皮鞋上半天了。看库洛洛的微笑没有一丝要动摇的意思，塞西诺才略带失望地收回了她8厘米高的细鞋跟。 退一步的塞西诺顺势从饰品托盘里选了一对蓝宝石和碎钻搭配的简单几何造型的袖扣，递给了库洛洛。 库洛洛抬起袖口，示意塞西诺帮自己别上。 感受到工作人员的视线，塞西诺非常“尽心”地帮库洛洛别好袖扣。 她看了一下镜子中的两人。 嗯，她今天也是如此的美丽。 “就这套吧。” 塞西诺回头，对工作人员说道。 从结婚场地出来，库洛洛自然而然地快走了两步，帮塞西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后，库洛洛边启动车子边问塞西诺：“帖子发了？” “帖子？还是预告函？”塞西诺把盘发松开，梳理着头发放松自己有些发紧的头皮，“抑或是你关于自身超级英雄情结的自我表达？” “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库洛洛笑了，重复道，“都依你。” 塞西诺搓了搓胳膊。 注意驾驶安全，不能偷袭司机。 她把头发理到一侧，回答他：“发了。确认在暗网论坛成功发布，并且有回帖，我才出门的。” 街边普通且日常的景色略过车窗，街灯逐个亮起，依托于友客鑫市而繁荣的西泽市此时也显现独属于它的风景和生活底色。 在载着塞西诺和库洛洛的轿车行驶在西泽市的城区道路上时，在网络世界中暗网之上，一个帖子正在以一秒间滚动条就刷新抖动不知多少次的速度被疯狂回复，顶到了黑客论坛的首页。 这个帖子，就是塞西诺他们计划的上半程与下半程之间的幕间串词。 《无钱有罪，有钱无罪。这是我为各位“无罪者”打开的金钱之门！ 》 在逐渐增大的回帖数字之后，对应的是一张张身后场景各有不同的、跃跃欲试的、被显示屏照亮的脸。 为了让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汇向出资人的货款迅速地蒸发，塞西诺他们在暗网宣布，在通过病毒包得到出资人的账户信息后，会把这些账户信息发布到暗网的盗刷卡板块。 这个板块常常都是盗刷信用卡的业务区，但这一次，塞西诺会让他们一次刷个大的。 只要以1万戒尼的“良心价”购买下载了塞西诺提供的出资人账户信息，随便找一个制卡师复制账户信息，就可以得到一张24小时内取消提款限额的银行卡。 拿着这张银行卡，找到距离自己家最近的银行，立即享受到把atm机掏空的快乐！ 这种快乐谁会拒绝呢？ 当数以千计甚至万计的人拿着这些盗版银行卡走上街头，从atm机里取走一捆又一捆的现金时；从奢侈品店刷卡购买商品时；在高额消费的夜店大肆挥霍时；都是在撕咬着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的资金链。 在这种啃食的强度下，montacap能坚持多久呢？ 就算他们发现了这些提款行为，冻结了账户，已经失去的资金该找谁弥补呢？依靠一个被病毒包污染的服务器吗？那时候服务器应该已经进入了冻结操作触发的自毁倒计时了吧。 至于那些没收到钱的出资人们……他们的怒火又该由谁来承受呢？ 总不能是那些难以找寻踪迹的黑客，或者是被montacap金融服务公司吃干抹净的消费者们？ 当montacap在规则混乱的市场上自诩强者肆意欺凌“弱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一次狩猎失败之后，就会被伺机而动的鬣狗分而食之呢？ 这是他们利用的规则。 那也是他们将食的恶果。 六月底的风，带着微微燥热。 作为“伴郎”的侠客和“伴娘”的派克诺妲站在装饰一新的婚礼现场迎接着持请柬前来的宾客。 第105章 宾客们会递出印着“ yaakov re\'ut”的请柬，然后由侠客和派克诺妲为其在胸口别上胸花。 洁白的餐台上，摆放着造型各异的杯子蛋糕；场地通道的两侧，布满了白玫瑰和三色堇为主花的花束；内场的棚顶装饰着层层的纱幔，掩映住典礼正式进行时的宾客就坐区。 已经入场的客人们围在餐台四周三三两两地交谈着，他们看上去很是熟稔，时不时夸赞着新郎和新娘的般配和美貌。 角落里，身穿着不那么合身的礼服的两个男人拿着装得满满的餐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个请柬上印着的' yaakov re\'ut'是什么意思啊？读起来好奇怪。”矮一些的男人问高一些的男人，“你确定这个婚礼的新郎和新娘叫杰克和露丝吗？” “你管那么多，反正是捡到的请柬，有的吃就行了。” 高个子男人说完大口吃着餐盘中的食物，还因吞咽得太急，差点被呛到。 一只手从右下方递出了一杯婚礼上提供的香槟，高个子男人以为是矮个子男人递给自己的，直接拿起来就灌下去。 高个子男人喝完才发现，矮个子男人站在自己的左边。 他的右手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个头矮小，只露着一只眼睛的奇怪人士。见高个子男人看过来，他还点头回应了一下。 看这人头发很长，衣着不太合适，又不愿意露脸的样子…… 矮个子男人向这位突然出现的人搭话：“你也是流浪汉，捡到了请柬混进来的？” “我不是，我是被新郎邀请来的。”只露一只眼的人表示。 “哈哈哈，对对对，我们都是被新郎，啊不，也有新娘邀请来的。”高个子男人打着哈哈，伸手捶了矮个子男人一拳。 “这里没人是新娘邀请来的，但……”一只眼的小个子说到一半，突然转变话题，“那个'yaakov re\'ut'是'上帝是慈悲的，朋友'的意思，也有人认为这两个词是杰克、露丝的名字起源。” “啊……原来是这样。”矮个子男人挠挠头，“同样都是流浪汉，你好像比我们聪明一点。” 高个子男人又给了矮个子男人一拳。 待他想回头继续打哈哈遮掩时，发现站在他右边的一只眼小个子已经不见了。 正在做着最后衣着整理的库洛洛，从镜子里看见库哔出现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 “外面的'宾客们'都到齐了？”库洛洛问库哔。 “差不多。”库哔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那些家伙能发现么？” “发现什么？”库洛洛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发现留下的线索吗？都在帖子里把yaakov re\'ut的字符留的那么明显了，应该不会察觉不到吧。应该……不会那么笨吧？” “不好说。”库哔评价道，“但香槟挺好喝的。” “你尝了？”库洛洛笑道，“塞西诺订的，她说她今天只能抽空喝点水，总要喝点可口的。” 库哔歪头观察库洛洛。 团长好像一脸期待的表情？ 为什么？ 第63章 在派克诺妲帮自己整理头纱的间隙，塞西诺伸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问自己的这位限定伴娘：“他，是谁啊？” “你说库哔？”派克诺妲将头纱边缘铺平整后才回答，“是我们的团员，团长没有告诉你他的具体计划吗？” “他说了，我只是以为他丧心病狂地雇佣童工了。”塞西诺摸摸自己那所剩无几但跟库洛洛比绰绰有余的良心。 差不多到请柬上通知的开始时间了，派克诺妲便陪着整理好的塞西诺前往典礼进场的等候区。 当塞西诺和库洛洛分别站在入场通道的两端时，她看到库洛洛的身边并不是侠客，而是库哔。库哔好像一个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与其说他的角色像一位伴郎，不如说更像一位花童。 塞西诺瞬间在脑海里想到一个比库哔高不了多少的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派克诺妲转头看塞西诺，新娘伸出带着丝绸白手套的手摆了摆，示意没事。 侠客从场地边缘匆匆走过，向等在场地边的婚礼策划公司主管打了个手势。 这位主管不仅是今日婚礼的现场负责人，刚好也是在爱的誓言婚礼策划公司接待塞西诺和库洛洛的那个人。 对于这场形式和规模上算不上特别新奇，准备经费还特别充足的婚礼，不知为何，这位主管却显得非常的紧张。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侠客的手势，等侠客做了第二遍，他才收到信号转头通知场地内的乐队变换曲目。 笑眯眯的侠客，并不在意这位主管不太专业的表现。 随着宾客们发现现场乐队演奏的曲目变了调，侠客已经站在场内和场外的连接处，对站在外围聊天用餐的宾客们说道：“请大家依照胸花上的号码入座场内座位，婚礼即将开始！” 角落里的高个子男人推着最后还拿了个小蛋糕在手里矮个子男人、随着宾客队伍，特意绕开一点侠客进入到内圈场地。 他们俩坐在中后靠边的位置，前后逐渐坐满了人。高个子环视了一圈，有些好奇地嘀咕：“新郎和新娘的家人是哪些？” 矮个子两口吃完了手里的小蛋糕，疑惑地问：“你来之前不是说不要好奇吗？省得因此暴露我们不认识新郎新……唔。” 第106章 高个子在旁边宾客转头看过来前，捂住了矮个子的嘴。 好在矮个子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样子。 “我就是碎嘴一说。”高个子瞪向矮个子，“从现在开始，到结束，你闭上嘴别说话！知道吗！” 矮个子想张嘴，但他看到高个子的表情后立马变成了点头。 随着经典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新郎与新娘缓缓入场，在今日的主角进入到内场后，坠在新娘身后的伴娘放下了内场入口处装饰的帷幕。 当新郎和新娘走到宣誓台前时，两人站在没有神父的台子前，由新郎问新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新娘回得很干脆。 一直挂着浮于表面的喜悦情绪的众多宾客，此时才露出了一些不解的神情。 乐队的演奏也停了一瞬间。 受在内场入口处的主管却好像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一直向外张望着，还不停袖口擦着额角的汗。 坐在这一排座位最边上的矮个子男人，他好像听到了轮胎急停在路面的尖锐摩擦声、以及随后出现的繁杂的脚步声。他想告诉高个子男人，但想到对方刚刚的吩咐、和高个子男人现在一副等着看热闹的状态，矮个子男人只能伸手拍向高个子男人的肩膀。 急于看新郎反应和表情的高个子男人挥开了矮个子男人的手。 “为什么不愿意呢？” 新郎询问着，同时状似从礼服外套里拿出了一本书。对于婚礼场景来说，那个有着红色掌印的书看起来有些突兀和诡异，他好似不甚在意新娘的回答，自顾自地翻看着书籍，然后随意地说着。 “是因为顺序的颠倒吗？或许我们应该从交往开始？” 一对今日完婚的男女，其中一方却说他们跳过了“交往”这个环节，这种描述加上新娘的拒绝成婚，场面可太戏剧性了。 守在内场门口的主管好似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点前后矛盾之处。 “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新娘如此回答道。 主管吃惊地望向张口说话的新娘。 新郎从书本中抬起头，完全不在意地反问新娘：“嗯？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新娘并没有继续回答新郎的打算，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她看向守在内场入口的主管，笑着问他：“那么，被邀请的'不速之客'已经到了吗？” 主管张了张嘴。 没等他说话，一颗子弹从后方穿过了他的咽喉。 这声枪响仿佛是某种信号，在这颗子弹穿透血肉落地前，无数的枪声响起，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几乎没有间隙地打向这个以纱幔、丝绸、防水帆布搭建的唯美场地。 未来得及躲闪的宾客纷纷中弹，场地内的花束被打的七零八落，绿枝、花瓣被地面上血液缓缓推在一起…… 宣誓台前，新郎和新娘却完好无损地站在这片子弹雨中，而伴郎和伴娘早已不知所踪。 新娘稍微移开了一点位置，避免被在地上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的中弹宾客抓住脚踝。 她问库洛洛：“你觉得他们还要开多久的枪？” 库洛洛一手拿着书，一手抬起看了看腕表，回答塞西诺：“大约五分钟？他们这种'胆小'的家伙，总要等到场子清干净了，才敢踏出脚。” “那派克诺妲他们不是早抄到大后方了。”一个子弹迎面而来，塞西诺伸手将其挡下。 一小块塞西诺脚下活动的阴影因她这个利落地挡子弹动作，而重归平静。 库洛洛低头看向那一小块阴影。 它好像又变成了塞西诺的正常影子，没有一点动静。 抬头，库洛洛撞上了塞西诺的蓝色眼睛。 “你想试试？” 虽然很想在库洛洛身上试一下尤瑞艾莉的石化攻击、甚至是毒杀效果，但迫于合作形势，塞西诺还是把这个想想就开心的想法摁了下去。 差不多五分钟了，塞西诺和库洛洛准备离开内场。 走过刚刚还坐满宾客的一排排座椅时，塞西诺注意到中后排边缘，一个矮个子男人虽然闭着眼，呼吸却明显且惊慌。 库洛洛也注意到了，他刚依据书籍内容具现化出一枚印章的动作轻微一停。 塞西诺拦了一下库洛洛。 她扬扬手，把因为库洛洛的“告白”而沾染的“晦气”甩到了那个矮个子男人身上。 看死神愿不愿意放过他了。 塞西诺记得库洛洛手里那枚印章，那是当初库洛洛在天空竞技场拿到的。从能力的名字“人类的证明”和印章上“人”字的标识也能大致推断出这项念能力的作用。 婚礼场地的外场，遍地是射|空的弹夹、散落的弹壳、还有瘫倒的尸体。不像内场宾客们死得那样“惨烈”和“血流成河”，外场这些穿着黑西装的尸体死得都很“完整”，除了偶尔看上去有些诡异的身体错位，几乎没有外伤和血渍。 然而最诡异的是，在每具黑西装尸体的旁边，都会有一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塞西诺看到，较远的位置上，库哔正一手放在一具没有配对“尸体”的黑西装身上，他发动了念能力，便凭空出现了一具“尸体”在地上。 塞西诺走到距离她最近的两具尸体，她蹲下来观察着外在完全一致的两个黑西装有何不同，完全失去生命迹象的两具黑西装从外在上看不出任何差异。 第107章 咔。 库洛洛的手从塞西诺身侧弯腰伸手，在其中一具微微出现念技-“圆”的尸体上摁了一个印章印子。 印完这个，库洛洛继续走向下一组准备接着印。 塞西诺看着他“亲自”做这种重复的体力工作，不知为何，还有点想笑。 知道塞西诺在后方看着自己，库洛洛盖到第四个黑西装时无奈地转身：“你该去见那个montacap的首领了吧？” “派克诺妲不是过去了么？” 知道库洛洛的催促另有所指，但塞西诺不接他这招，一副很有兴趣看库洛洛干活的架势。 “花力气做事的'杰克'和游手好闲的'露丝'多么符合原著的人设行为啊。”塞西诺揶揄道。 库洛洛的“反击”非常迅速：“原来你还想继续这份'杰克和露丝'的关系吗，那真是太好了。” 塞西诺冷脸：“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部电影哪部分的剧情吗？” 库洛洛觉得可能是“杰克”沉入寒冷的水底的部分，所以他并不答话。 “是露丝好好活着，结婚生子体验人生，还活到101岁的结局。”塞西诺走过库洛洛的身边，“我要活到102岁。” 库洛洛的声音从塞西诺身后响起： “其实从念能力者的生命强度来讲，102岁并不算长寿……” 穿着白色a字连衣裙的美丽女人转着裙摆回身，冲着库洛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你先活到102岁再说吧。” 第64章 婚礼现场外的路边停了很多黑色轿车。 比起其他的常规款，里面看起来最低调的那辆反而是最贵，侠客此时正打开驾驶位的车门把已经没有声息的司机往下拉，而派克诺妲则拉开车子后排的车门，做到了一位身穿白西服的男人身边。 派克诺妲拍了拍这个男人惊恐的脸：“别紧张，虽然来的其他人都死了，但你还活着。” 男人转动着眼珠，看向派克诺妲面无表情的脸。 她将手放到他肩膀上，示意他放松些。 “你就是montacap公司的负责人？”派克诺妲问完就有了答案，“你果然不是。” 她向侠客送去一个眼神。 侠客比了个ok，他打开了车子的收音机，调大音量，然后退出车里、关上了驾驶位的车门，人守在了轿车外面。 在收音机中传出的新闻播报声中，派克诺妲开始了她的审问…… “从今日零时开始，以友客鑫市为中心，出现了上百例'提款机狂欢'事件。此事件指的是有人在提空了银行atm现金后，选择就近、甚至跑到银行门前进行抛洒钞票的行为。” “据友客鑫商业银行的最新统计，仅其一家银行，就在今日因取款机渠道被提走500亿戒尼现金，且此数字还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性。” “多家银行坚称其储蓄账户安全不存在问题和漏洞，但发布声明的银行均在今日中午前紧急暂停了取款业务。目前尚未有个人储户发现自己银行账户余额异常的消息，专家推测此次'提款机狂欢'行为针对的是企业用户。” “警方已从暗网截获了涉及'提款机狂欢'事件的账户信息，但信息的卖家和买家情报均被黑客论坛加密，截止至记者发稿前，仍在解密调查过程中。” 侠客依靠在车门上，警戒任务做得漫不经心，嘴上还哼着小调。 过来“复制”司机尸体的库哔发现，侠客哼的是刚刚乐队没有演奏完的婚礼进行曲。 “你好像也挺乐在其中的。”库哔边干活边说。 “也？”侠客笑着问，眼睛却看向走过来的新娘，“还有谁乐在其中？” 库哔没有回答。 塞西诺一路走来，除了尸体就是空空如也的黑色车子，只有侠客他们所在的这辆车子里留着一个活口。 她冲车里的白西装扬了下下巴：“怎么说？” “还在审，总归也不是掌管montacap公司业务那一支mafia的老大。”侠客有些头疼看向满地的尸体，状似抱怨地对塞西诺说，“我们可不像mafia一样，有专门的尸体处理组啊。这么多尸体可怎么办？” “你们没有吗？”塞西诺显然不信。 “好吧，有是有，但她有事来不了。”侠客叹气，“处理尸体的人不在，多了好多麻烦事。” “活埋、啊不对，是死埋，扔海里，切块分批丢弃或者运到垃圾焚烧厂去，你只要找对运输工具就行。”塞西诺掰着指头帮侠客想“办法”，说的时候面不改色，“你看mafia不是都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参考？” “对了，搬尸体的时候不要乱用腰。”塞西诺做了个常见的弯腰抬起的动作，“这样的动作就不行，伤肉伤筋易骨折。” 侠客听完，做了一个夸张的口型，对随后而来的库洛洛说：“你的'新娘'好可怕啊。” “不然新郎也不会是我啊。” 库洛洛挑眉笑道，轻飘飘地接住了塞西诺扔向他的暗器——她的头纱。 黑色车队行驶在西泽市的道路上，这些普通轿车组成的车队甚至比警车的警铃更管用，路上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 塞西诺换了一套黑色西服套装，现在负责开车，而库哔坐在她的副驾驶上。车子的后排则坐着两个状似在警戒车外的“库洛洛的人偶”，人偶的手保持着单手伸向外套里的动作。 第108章 他们的后车，是由库洛洛担任司机，派克诺妲陪着白西装男子坐在后排的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依据那位白西装男子提供的情报，塞西诺一行四人正带着一个活人和无数人偶组成的车队前往montacap公司真正意义上的总部。 而被落下的侠客嘛，因为在剪刀石头布中失败，被迫留在“杰克和露丝”的婚礼现场收拾残局。 “我制造的复制品只能坚持24小时哦。”坐在副驾的库哔突然开口道。 这是他第一次和塞西诺搭话。 “库洛洛跟我提过时限，我和他预估过montacap公司总部可能在的大致区域，觉得24小时足够我们到达、找到目标、再撤离了。”塞西诺估计库哔是要问这个问题，所以解释道。 “你们为什么知道montacap的首领会在总部呢？”库哔问。 “嗯？我以为库洛洛在告诉你们计划时说了？” “团长只告诉我们要达成什么目标，行动的部分是侠客告诉我的。”库哔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粉色丝绒盒子，“他们还让我准备了这个，可惜没用上。” 塞西诺打方向盘时顺势撇了一眼那两个盒子的大小：“戒指吗？确实没进行到这个环节。这个过24小时也会消失吗？” “不，这个是真的。”库哔抛了一下其中一个盒子，“你要吗？” “不用了。”她合理怀疑是赃物。 库哔拿两个盒子当抛球游戏玩儿，自顾自地问回了一开始的问题：“那你们为什么知道他会在总部？” “根据他们的应对对策进行了一点分析。”反正还有一段路要开，塞西诺也无所谓库哔有多想知道，说一说嘴上不寂寞，也能缓解掉她心里的一点焦躁， “昨天是他们第五次从'杰克'的银行账户划款的日子，按照以往的情况，杰克应该会从这一次扣款中发现montacap公司的短期贷款有问题，于是拨打他们公司的电话。” “但是，他们并没有受到杰克的电话。他们等到的，是借着暗网洒出的账户信息制作了银行卡的人，等待着零点到来，取款额度被释放的那一刻，与montacap公司相关的出资人账户迅速下降的余额。” “当出资人发现余额有问题冻结账户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调查账户信息泄露的途径。与那些'酒囊饭袋'的友客鑫市官方执法者不同的是，这些拥有旁门左道关系的出资人会很快得到消息：账户信息是从暗网散出去，并且贩卖信息的人声称他们破解了montacap公司的系统得到的账户信息，保证低投入高回报。进行到这一步，你如果是montacap公司的首领，你会怎么做？” 库哔停止抛盒子，稍稍想了一下：“把出资人解决掉？这样就没人追责了。” “……好的，通常面临这种情况的第一选择是自查系统或者甩锅给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内鬼。”塞西诺忽略库哔颇具特色的答案，“然而montacap的首领却察觉到了没有质疑自已银行余额变动的'杰克'先生很古怪，进而找到了婚礼主题yaakov re\'ut与暗网黑客的id'god-mercy'的对应关系。” “就这个思路而言，说明他很聪明，不是中规中矩的那种聪明。然后这位首领又做出派人清掉婚礼现场，用'杰克和露丝'的尸体当做给出资人们的交代，的决定。这就表明他不在乎'杰克'是怎么把钱划走的，他要的只是一个既定的用人命填写的解决方案。” “他不在乎人命，和他会在自己老巢呆着，的关系是？”库哔不解。 “哦，还得加上他拍了那个白西装来监督现场的行刑情况。”塞西诺补充。 库哔还是没意识到联系。 “你不觉得这种，脑回路清奇、远程派人干活、以屠杀进行收尾的解决事情的方式，和某个人很像吗？所以推断montacap的首领会待在老巢不动，是你们团长非常笃定的结论。” “和哪个某个人很像？”库哔捡着句子中间不懂的地方问。 “……总之就是，这事儿是你们团长说的。”塞西诺选择了不再解释，糊弄一下得了。 “好的。”库哔非常快速地接受了这个回答。 所以他一开始也没有很想知道montacap相关的事情吧！ 很可能一开始塞西诺说一句“你们团长就是这么觉得的”就能结束对话了。 好消息，她现在一点也不焦躁了。 坏消息，她现在握方向盘的手有点痒。 montacap的总部大楼就在距离渡轮码头不远处，隔着河能看到灯红酒绿的友客鑫市。 当一辆辆轿车驶入此座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时，入口处的电子关卡并没有拦截，守在关卡边的人工哨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批人是带着枪去的婚礼现场，不是什么类似帮派斗争“难度系数”更大的活动，这样速战速决、除了子弹大概什么都没耗损的样子，也很正常。 所以当车子全部停下，车内的人有些机械地走下车时，守在停车场电梯处的montacap成员也只是疑惑于这些家伙是不是做完“清理”行动后去庆祝时喝了假酒。 直到他们看见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白西装在四个生面孔的裹挟下下了车。 守在电梯边的家伙们正犹豫着要不要掏枪。 从车上下来的黑西装们整齐划一地掏出配枪，将黑洞洞枪口朝向了montacap的成员。 “这和婚礼现场也没什么不同，对吧。” 第109章 库洛洛看向浑身发抖的白西装男子。 面带微笑。 我小时候好像念过“剪刀石头布”也念过“猜(cei，四声)丁壳” 第65章 上行的电梯。 四人站在电梯四角，白西装站在电梯厢的中央。 电梯门边的库洛洛问站在电梯按键区前的塞西诺：“他们为什么起名叫montacap呢？跟帽子有关吗？” 塞西诺转头看向库洛洛，指着自己然后指着白西装：“你问我？不该问他吗？” “他不知道。”站在白西装左后方的派克诺妲回道。 白西装右后方的库哔又开始抛盒子玩儿了。 夹在四人当中的白西装，脸色灰白毫无血色，灵魂仿佛已经升到了脑袋顶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他作为一个mafia干部平时具有的跋扈强硬的形象。 而电梯内其他四个身着普通黑色西服套装的人，却仿佛只是来这座大楼浏览一番的样子。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只有塞西诺的腰背部线条微微绷直。 “库哔都无聊了，总得说点有意思的。”库洛洛状似平淡地开口。 塞西诺并不觉得库哔听montacap的来历会不无聊。 分明就是库洛洛想听她说，因为他笃定她知道。 “或许来源于montana这个词，在一些语言中有山的意思，友客鑫北边就有一个地方的名字和这个读音差不多，也许他们帮|派就是从那里发源的。”塞西诺说完这个，知道库洛洛不会满意，所以马上又给了第二个解释，“还可能是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里，罗密欧的家族蒙太古的拼写是montague，朱丽叶的家族凯普莱特的拼写是capulet，所以各取两家前半部分凑成的montacap吧。” “所以和'罗密欧与朱丽叶'有关。”库洛洛自然地接话，回头询问派克诺妲，“有和这个相关的情报吗？” “他的老板早期发家于mafia组织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计划。”派克诺妲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白西装，“从他的角度看，老板似乎很遗憾当时这个计划的负责人死于非命，使得他的第一桶金的桶没全放满。” “那个计划负责人怎么死的？”库洛洛观察着塞西诺的神情，选择性地向派克诺妲提问。 派克诺妲抓住了白西装的手腕，回忆了一下，说道：“他老板的说法是'被吊灯砸死的'。” “真是'意外'的死法。”库洛洛终于串起了他已知的所有线索。 塞西诺看向电梯的楼层数字。 她开口：“满意了？” “勉强吧。”目标楼层到达，库洛洛第一个走出电梯，“剩下的之后就会有解答，不是吗？” 他回头伸手，邀请塞西诺走到他前面。 “我想保持一点新鲜感。” 明亮的走廊。 后现代风格的艺术品。 配上脑袋开花的护卫。 塞西诺把白西装挡在身前，用他阻挡了华丽的金属大门前冒出的枪|口所射|出的子弹。 子弹威力挺大的，要不是塞西诺给白西装的后背覆盖了“念”，说不定子弹就要穿身而过打到她了。 金属大门后的人未免太怕死了一点。 塞西诺扔掉白西装的尸体，伸手推开了金属大门。 室内面积奢侈的房间里，留着棕色披肩发的男人坐在深蓝色的长桌后面，双手握着一把银色的手|枪。 塞西诺看向男人身后，那里有一副巨大的自画像，全身、裸|体、毫无遮蔽，黑色的背景，画中人蓝色的眼睛拥有着仿佛天神向下俯视众生的神色，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极其的自信、自恋、自我陶醉。 “montacap的'罗密欧'先生。”塞西诺垂下双眼，不想被那幅画脏了眼睛，“不知道能否问你一个问题。” 罗密欧在看到塞西诺身后还有三人时，便在评估后调转枪口指向了她侧后方的库洛洛。 这位蓝色眼睛冰冷、集中且凶狠的男人似乎并不想回答塞西诺的问题。 “这发色和眼睛的颜色在他脸上真难看。”库洛洛微微皱眉评价道，目光在巨幅的自画像上转了一圈，直接闭上了眼睛。 “确实难看。”派克诺妲从后方走到塞西诺身边，询问她，“需要我帮你问吗？” “不用，其实也只是一些恶心人的事实罢了，而且他的答案对最后的结果也没什么影响。” 塞西诺的目光没有离开罗密欧：“可我就是单纯想知道，这位先生记不记得一位名叫'艾莉'的女人？” 罗密欧因为“艾莉”这个名字而将目光移向塞西诺。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记得你，我当时还可惜任务对象不是你。”罗密欧大笑道，“艾莉？是谁？你的那个朋友吗？” 罗密欧露出了疑惑地神情，他问塞西诺：“你难道能记住踩死的每一只蚂蚁吗？” “不。”他摇头，“你最多记得自己捏死过一只漂亮的蝴蝶。” “塞西诺你不能这样。”艾莉嘶哑着嗓子，不停拍击着电梯的开门按钮，“我不跟你走！我不要离开他！” 破旧的电梯厢内，顶部已经坏掉七七八八的灯打下昏暗的光。 艾莉枯黄消瘦的面容在这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模糊成混乱的人像，她拼尽全力挣扎的动作撕扯着塞西诺的神经。 第110章 “他是我的命，塞西诺！” 艾莉叫喊着，拍打着再度打开的电梯门，伸手向门外够着。 那个她口中等同生命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电梯外。 艾莉挥舞的双手只能徒劳无功地抓住空气。 电梯厢在艾莉大幅度的动作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塞西诺一拳砸向电梯关门键。 艾莉尖叫着，被塞西诺从电梯门边甩向厢内的角落。 她的脑袋砸在电梯壁上后，整个人跟着怔愣了几秒钟。 然后艾莉用她那充血的双眼狠狠地盯着塞西诺。 恶毒的眼神在下一刻又突然变得柔情似水。 当塞西诺以为艾莉恢复了神智，凑上去准备安慰她、试着跟她讲以后的安排时，艾莉伸出皮包骨头的手捧起塞西诺的脸颊。 “你的眼睛和头发真美。”艾莉透过塞西诺看着另一个人，“我爱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颤抖的十指突然嵌入塞西诺白皙健康的脸颊，划出一道道血痕。 “这样的眼睛和头发，要是不在你的脸上就好了。” 塞西诺忍着疼痛，举起双手抓住了艾莉的手腕。 电梯在这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楼层显示器上数字闪烁且混乱。 艾莉突兀地笑起来。 “这是真的，我们真的不配得到爱！” “塞西诺，我会一直恨着你，直到你在地狱和我相遇。我们一定、都会、下地狱的。” 塞西诺走向罗密欧，隔着长桌与他对视。 她前倾的上半身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漆黑的影子。 两双蓝色的眼睛，因所处位置的光线不同，一深一浅。 罗密欧转动了一下眼珠，联想到什么，问：“要我向她说……” 塞西诺挑眉，有些厌倦地移开双眼。 “有个人在地狱等你。”塞西诺打了个响指，“尤瑞艾莉，撕碎他。” 银色的手枪徒劳地射出一枚子弹，直接打进了天花板里。 桌面的阴影中飞出的蛇尾少女露出尖利的牙齿咬断了男人的喉咙。 撕扯声、黏腻的水声、肉碎搅动在一起的声音充满空旷的房间。 塞西诺绕过蓝色的长桌，走向那副巨大的自画像，单手轻易地将其扯了下来。 拖着画布，塞西诺走向匐在仍会抽搐的尸体上的尤瑞艾莉。 “嘴里都吐掉啊，别不小心吞了。”塞西诺将画布扔到了男人的脸上，挡住了他七零八落的脑袋，“怪脏的。” 尤瑞艾莉呕了几声，擦掉唇角的血，发出两声嘶嘶声，而后钻回了塞西诺的影子里。 塞西诺的目光对上了已经睁开眼睛、注视着尤瑞艾莉一系列动作、直到蛇身少女消失才抬眼看向她的库洛洛。 她弯腰，捡起来银色的手枪。 抬手，扣动扳机。 库洛洛偏了偏身体。 子弹打在了金属大门的门扇上。 “别生气。”库洛洛举起双手，“这次我没打那种主意。” “打哪种主意都不行。” 塞西诺吹了吹发烫枪口，将银色手枪收为己用。 派克诺妲提醒库洛洛：“我们好像还没有询问这位先生关于……” 库洛洛维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先是摆摆手示意派克诺妲不用在意，然后走向塞西诺身边，对着她做出一个握拳的动作，然后把双手向上小幅度的举了举几下。 塞西诺领会到他的意思，脸上呆滞了半秒钟。 “不要学这种没用又中二的奇怪庆贺手势。”塞西诺伸手将库洛洛的手臂拍下来，“少看点漫画吧。你也不是十三四的男孩子了。” 库洛洛耸耸肩，转身伸手，从长桌下摸出一个暗格，拿出了一张储存卡。 他把储存卡扔给派克诺妲：“有这个就行了，你回头转交侠客。” “那你呢？” 派克诺妲接过储存卡，让库哔复制了一份后将复制品扔给库洛洛。 库洛洛把储存卡放回暗格，桌面恢复原样。 “我陪她去个地方。”他说。 塞西诺反应非常迅速且坚决地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 周日还有补更哈。 第66章 塞西诺知道库洛洛在唬人。 她能察觉到，他在友客鑫市想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这里的。 甚至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库洛洛一定准备在mafia举办的地下拍卖会上搞事，会把人得罪死、血流成河那种程度的搞事。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塞西诺一点儿也没有兴趣知道。 她笃定，自己知道的越多，在库洛洛终于忍无可忍要“开除”西索时，她越有可能成为那个新的4号。 进一万步说，她也不喜欢4这个数字。 塞西诺现在完成了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做到的一件事，她现在需要找个地方给自己透口气。 优路比安大陆东部有几个以沙滩为卖点的度假城市就不错，或者再走远一点去埃珍大陆的国家？那个大陆她还从未涉足过。 塞西诺把自己的打算和再度更换的联络方式告诉了派克诺妲，随后便直接前往友克鑫市的机场，把旅行的目的地直接交给最近一班起飞的有头等舱的飞机。 这个到达与起飞的时间有多紧密呢？ 第111章 塞西诺在离开航空公司的咨询台后，就直接走vip通道、上摆渡车、最后直接来到飞机登机梯前。 毕竟她这样突然以不打折全价、无任何信用卡积分抵扣、也不需要换算历程数就补进头等舱的乘客，不说没见过吧，确实也不常见。 头等舱最终的乘客也只有她一个人，空姐一对一服务，可以说非常细致周到了。 这让塞西诺不禁想起她第一次乘坐飞机时的状况，她和艾莉只能买得起廉价航空公司的红眼航班。 刚过安检就听到了航班播报的催促，发现被安排的登机口到她们的距离简直约等于航站楼的最长边，她俩提着精简的行李跑过去都像是进行了一场负重马拉松。 跑到登机口才发现，她们过了机场安检的行李还要在上飞机前再进行一次排队称重，比确保行李重量不会超出航空公司规定的“免费”限额。 至于航班播报催促？哦，请看一眼起飞时间，如果不提前“那么多时间”催促一下乘客，乘客们怎么有时间排队呢？ 塞西诺今日的体验就好多了，连她那轻巧的、不必托运的行李都是航空公司工作人员一路帮忙拿到飞机上的。甚至她在飞机航行过程中想要从行李包里拿东西，也是空姐代劳，她的腰完全不用离开座位。 关于腰这一点，她之前和艾莉挤在拥挤的经济舱时也差不多，两排座椅之间完全没有空间让她们的腰离开座椅。 为了防止脑袋因颠簸磕在玻璃上，或者是磕在邻座的肩膀上，航行期间她俩几乎是头挨着头度过的。 艾莉戏称，她和塞西诺就像一对连体婴。 连体婴。 那时候的塞西诺很认同这一形容。 她和艾莉，除了相遇之前的生活、和实际意义上的身体是分离的，其他地方，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的相似。 1987年。 15岁的塞西诺庆幸自己从父亲的“赌资”中“偷”到了学费，及时缴纳了她这个学年上学的费用，避免了被学校劝退的命运。 离开教师办公室后不久，她就在楼梯间附近遇到了同班的男同学。 她知道这位男同学喜欢她，他跟别人说她像溪边的花朵，清纯又柔和。 她还知道这位男同学的父亲在附近四五个街区放高利贷，闹出人命后转行投资了医院，洗白了家底。 所以当男同学向她告白时，塞西诺只是稍稍表演了一下犹豫就同意了。 然后她就因学校楼梯栏杆断裂摔下了三层楼的高度，后脑勺着地，送的医院还是刚出炉的男朋友家中产业，在救护车她就判定死亡。 然后在运往太平间的路上死而复生。她原本发现赌资金额不对、想要来兴师问罪的父亲，便借机用医院的诊断失误大大的敲了一笔钱。 而那位男同学，总也忘不掉塞西诺后脑勺开花的样子，看见她都绕道走，再也没说过她清纯又柔和。 父亲的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拿脸拿命骗钱的人。” “恶毒的母女。” “被诅咒的人！” 塞西诺的母亲是个骗婚犯。她的母亲或许对不起天下所有的男人，唯一没有对不起的，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她的母亲天真地认为自己“金盆洗手”后带着钱嫁给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能得到幸福。 塞西诺的父亲是个滥赌鬼。他的父亲榨干了老婆所有的积蓄，甚至在孕妇生产后的半小时就向医院结清费用拿回剩余的押金，只为了冲他臆想中的惊天翻盘。 母亲因产|后|抑|郁和孕期营养不良死后，塞西诺和父亲一起生活在母亲留下的小公寓里。 一开始，因为塞西诺长得漂亮，公寓楼里许多人家都愿意给她一口饭吃。 直到他们发现，这个像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会为了讨好那个连饭都不给一口的父亲，而从邻居家里偷钱。此后，公寓楼里再也没有人招呼塞西诺去自己家里吃饭。 当19岁的塞西诺跟同样19岁的艾莉讲述自己这段遭遇时，艾莉并没有表现怜悯的样子。 艾莉笑着告诉塞西诺：“因为他没觉得你是他女儿，只把你当成他财产的一部分，所以才会送你到夜总会来抵赌资。” “相似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没什么稀奇的。” 16岁就被送进夜总会的艾莉，花了三年做到了领班，成为同一年进夜总会的女孩儿里唯一活着的那个。 她捧着塞西诺的脸蛋，提醒她：“你这么漂亮，要么死得快，要么活得长。” 艾莉预料的没错，塞西诺确实死得挺快的。 她进夜总会后没一个周就“死”了，负责处理尸首的艾莉及时发现了“复活”的塞西诺。 那一刻，艾莉晦暗许久的眼睛一瞬间就被点燃了。 从19岁到22岁，依靠“死而复生”的诅咒，塞西诺和艾莉合作了五次。 最后一次，她俩通过骗保赚了5亿戒尼还瞒过了夜总会老板，连夜乘红眼航班逃到了萨黑尔塔合众国境内。 她们想假装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却怎么也洗不掉自己身上的“夜总会”味儿，接连被数家“正儿八经”的公司拒绝。 没工作的两人干脆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体验了一番曾经她们客人的生活。 然后塞西诺就发现5亿戒尼一点儿也不禁花，跟她母亲“金盆洗手”后的5亿戒尼一样的不禁花。 第112章 艾莉和塞西诺最终还是依照自己擅长的，找了酒水销售的活儿，才避免坐吃山空。 她俩的销售额长期占据夜场的第一第二名，却总在晚间11点前离开夜场，抽身而去。没有被夜场抓住把柄、也不再想体验纸醉金迷生活的情况下，钱再度充满了两人的口袋。 直到艾莉遇到了那位“罗密欧”，她最向往的那种的男人。他出生于普通但经济状况良好的家庭中，被父母爱着，受过教育考上了大学，一身未涉世的“学生气”，会羞涩地说出自己的人生抱负。 塞西诺真是，一点儿也不信。 艾莉却深信不疑，甚至因此陷入药物成瘾的陷阱中。 当塞西诺试图把艾莉从这个陷阱拉出来时，艾莉却这样对塞西诺说： “罗密欧的一开始的目标居然是你！” “但他现在最爱的却是我！” “这不是药，这是迎接我和他进入天国的钥匙。” “塞西诺，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我？” “我有人爱！” “你没有！” “你的爱只和死亡挂钩！” “我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假装家中起火，自己因为'粉尘进入呼吸道后昏迷却避开了起火范围奇迹生还'，你父亲却被烧焦了。” “你连你的父亲都杀。” “你没有心！” 塞西诺那时只回了已经没什么理智的艾莉一句话：“你以为你有心？你也没有。” 艾莉后来还是死了，只是没死在罗密欧手里，死于电梯事故。 塞西诺又成为“奇迹生还”的那一个。 艾莉死后的两年里，塞西诺一直在找那个罗密欧。 她顺着“罗密欧与朱丽叶”计划的执行人找，找到了“项目负责人”后还没等问出成员资料呢，负责人就“意外身故”手下的罗密欧、朱丽叶们也四散而逃。 她顺着药物去找，那两年却因为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某位政客叫嚷着“全面禁止”，使得很多“药物”要么改换门面要么转变市场，难以查到踪迹。而药物只是表面上被禁止了，实际上在那个政客积攒够想要的资本后，那些药物又变成“精神抚慰剂”以合法的姿态重新登场。 依据这样断裂的情报线和混乱的现实状况。 塞西诺一度以为，她找不到那个罗密欧了。 或者说，以她的力量，哪怕不惧死亡，也无法从“庞然大物”中撬开一个角。 塞西诺甚至怀疑自己寻找罗密欧的意义在哪里，艾莉的死真的有人在乎吗？或者说她真的在乎艾莉的死亡吗？ 艾莉的结局不就是，与其类似的人，经常会面临的人生结果？ 在虚浮于表面的平凡生活和午夜梦回时袭来的回忆中，塞西诺度过了一段矛盾的时光。 她最后还是决定，将“送罗密欧去艾莉”当做一个长期的人生目标。毕竟，以她的人生而言，她也找不到其他除了“活着”之外的目标了。 然而她现在却解决了。 在刚有成长、刚有预兆之后没多久，就迅速地解决了。 就好像一直以为自己走的这条难回头的路是和生命等长的，却突然被人推着后腰架到了终点。她到达终点后，比成就感先到来的反而是茫然。 她的计划实施到一半，甚至没有一半，就被另一个计划强力地覆盖。 播放器内的磁带，在磁带条快速抽圈的摩擦音停止后，跟在序曲之后播放的，就变成了最终乐章。 可能就是在1997年她被人按下了加速键，才让她在两年间就找到了罗密欧，最终杀掉了他。 也是这两年的急速推进，让她此刻的人生出现了空白。 坐在飞机的头等舱，塞西诺看向窗外的稀松的云层。 云层难以遮住的黄色地面，是友客鑫市东边的勾德沙漠。 荒芜又寂寥。 只有岩层、黄沙、和零星的不知道是生命还是尸骸的小黑点。 跟她突然失去了长期目标的人生一样。 乏“善”可陈。 你们猜飞机落哪儿了？ 关于廉价航空公司： 我一共就坐过两次往返一共四回飞机，全是跟别人跑的，没啥经验，就记得兵荒马乱稀里糊涂的。 我自己远途出门时的首选还是高铁。 所以这次有关航空公司的剧情参照了针对瑞安航空公司（总部设在爱尔兰的欧洲最大的廉价航空公司）的吐槽。其中我到现在记得最好笑的吐槽是b站“爱尔兰戏剧三人组”唱的那首“把廉价航空体验写成一首歌…”，大家有兴趣可以上b站搜一下，就两分半钟（他们的其他视频也很有趣！） 第67章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空中航路管制，原本预计由友客鑫林宫机场出发最终降落在卡金国际机场的ac77701号航班先暂停于msp机场等待管制解除，预计解除时间尚不明确…… ” 塞西诺从浅眠中醒来，和过来通知的空姐对上了视线。 她意识回笼，问空间：“航路管制？天气原因还是？” 已经感受到经济舱“热烈”气氛的空间挂着职业微笑回答：“目前管制原因尚不明确呢，请客人耐心等待，需要我为您配餐吗？” “那就不是天气原因。” 塞西诺向外望。 黑漆漆的夜景中亮起的跑道灯和零星的昏黄灯圈，陆陆续续有大大小小四五架飞机划过跑道停下来。 第113章 “给我发餐吧。”即使坐在仅有她一人的头等舱，她也听到了经济舱逐渐加大的声量，“发餐后，如果有新消息同步再来告诉就行，你去帮忙吧。” 空姐稍显真诚地匆匆笑了一下，将餐品和饮料发给塞西诺之后，就开始充当跟在乘务长身边辅助串联机长和乘务组的角色。 塞西诺用餐结束后约20分钟，经过头等舱的乘务长示意跟随的空姐先往经济舱走，而她向乘客进行说明。 “女士，是这样的，我们仍不知道会在msp机场停留多久，但如果要第一时间获得起飞资格飞机必须保证舱门关闭在跑道上排队。所以我们在正式排队前会询问乘客意见，你可以选择现在msp机场下机，在地面办理退票改签转机业务，或者直接留在飞机上，等待排队起飞。但是这个具体费用和时间……” 塞西诺抬手，止住了乘务长的话头：“我下机。” 她本就是毫无目的的选择的航班，具体降落在哪里对她影响不大。 然而很快，在航空公司服务台准备改签的塞西诺就十分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这位不是……”金发男子向塞西诺走过来，而他身后跟着多名服饰外貌不一的同伴，“我失踪了近三个月的秘书小姐吗？” “什么失踪？”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履历，塞西诺纠正他，“是离职。” 帕里斯通示意同行者等他一下，他走到服务台前，当即指示工作人员把塞西诺的改签意向直接更正为退票。 “有新工作介绍给你，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现在对工作就不感兴趣。”塞西诺没有阻止退票行为，却也对帕里斯通的提议不感兴趣。 帕里斯通取笑道：“这还是我们'锐意进取''善解人意''干劲满满'的塞西诺小姐吗？” 他打量着不搭话的塞西诺。 浅棕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甚至后脑勺还有压折的痕迹，上身的牛仔衬衫上有明显的皱褶，甚至衬衫的下摆一半在同材质的短裤里另一半还放在外面，很难说这是一种时尚还是压根没注意。 塞西诺甚至没有化妆，素面朝天，估计航程时间不算短，又在半夜下飞机，使得她的皮肤看起来没有光泽。 她身上有一股心气不见了，使得她现在整个人有一些迷茫和懒散。 看上去。 有机可乘。 收好了退票后递还的银行卡好材料，塞西诺刚想拿起台面上的行李包，一只手就伸过来半路劫走了塞西诺的包。 在微热的夜晚的空调大厅里，依旧好好打领带穿衬衫和西裤的帕里斯通在拿起包后，用空着的右手扯掉了领带，松掉了衬衫的最上面两颗扣子。 他把自己金色绸缎制成的显眼领带递给塞西诺。 “拿着这个，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说了，我不想工作。” “不是工作，是去玩儿。”帕里斯通把领带塞到塞西诺手里，“绑到手腕上。” 见塞西诺拿着领带不动作，帕里斯通干脆把行李包暂时放回原位，自己上手用领带在塞西诺的手挽上绑了一个金色蝴蝶结。 还是二重蝴蝶结，手艺挺好的。 “反正你也无处可去，也无处要去。”帕里斯通轻揽了一下塞西诺的肩膀，然后松开了手，重新拿起行李包，“不如跟我走。” 眼见帕里斯通拿着自己的行李包朝着他等在远处的同行人的位置走。 塞西诺慢悠悠地跟上去，问他：“航路管制就是你搞出来的吧？” 帕里斯通已经走到他的同行人旁边。 同行人身上都在不同的位置绑着金色绸缎制成的带子。 其中一位穿着粉色和服、以金绸缎丝巾作为颈部装饰的端庄女子偏头看向塞西诺、问的却是帕里斯通：“你把计划都告诉她了？” “没有，她不参与计划。”帕里斯通回答，“我只是把我的'名额'给了她，你们按计划行动就可以，我还是跟预计的一样在外面等你们，对计划没有影响。 ” 站在距离塞西诺位置最远的一名身穿白色背心和黑色工装裤的男人、他把金色绸缎扭成了绳子系在发际线下方，用带着困意的眼神迷瞪看过来，催促的声音却很洪亮：“行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帕里斯通右手向后一伸，精准地抓住了塞西诺的左手腕，“我们走吧。” 塞西诺坦然接受着其余五位同行人的打量，感觉他们是把她当做“帕里斯通的女人”或者打上“所有物”之类的标签了。 但她并没有解释的兴趣。 且不论突然在深夜的msp机场遇到自己的前秘书的情况有多偶然，或是没有通知其他人私联了“老相好”加入某个行动保密等级较高的工作，类似这样的“假公济私”行为，居然没有受到另外五人的阻拦和质疑。 帕里斯通和他们的关系耐人寻味。 想到这里，塞西诺就决定不想了。 她现在就不爱用脑子，除非有人要她命。 “所以你害得我从一架飞机上下来，就是为了坐上另一架飞机？”塞西诺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架平平无奇的小飞机，“我刚刚坐的是头等舱，你知道吗？” 其他五人把塞西诺这一行为理解为抱怨和撒娇，看她和帕里斯通一两眼就先登机了。 “这个也有头等舱。”帕里斯通笑着揽住塞西诺的背，手臂不贴人，但是五指在她的蝴蝶骨上依次敲了一下，仿佛在催促她给自己一点面子，“飞机上有惠灵顿牛排，尝一下？” 第114章 “没有和惠灵顿牛排同一菜系的其他菜吧？”塞西诺警惕道。 “没有，放心。”帕里斯通撤回手臂，走到前面，“来吧。” 塞西诺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缠着的金色领带，再看看帕里斯通那笑得“人畜无害”的模样、以及他手里紧紧握着的行李包。 “走呗。”她跟着他登上小飞机。 飞机显然是私人飞机，内部经过改装，机舱的客舱部分每排只有两个靠窗的座位，中间的位置甚至还有一张桌面足球桌。 其他五个人已经就位了，帕里斯通直接领着塞西诺坐到了最宽敞的第一排，这里只有一个座位。 “呜呼，也有你让位置的时候。”五人中某人揶揄道。 帕里斯通向出声的人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应对方。他把塞西诺的行李包放到行李架上，然后拿了耳机和矿泉水给她，随后就前往驾驶室进行沟通，大约五分钟后就出来了。 啪啪。 帕里斯通击掌示意客舱内其余六人听他讲话。 没带耳机的塞西诺看向帕里斯通，对方耸耸肩，好像不介意她接下来听还是不听。 “虽然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我不便透露详细资料，但是行动计划才是第一位的，想来诸位也不会介意我对这些与计划无关的'无效信息'进行隐瞒。” “大家只要知道，行动目标是通关greed island拿到我们需要的奖励道具。如果评估自身能力后认为在计划有效期内无法通关，那至少要收集到我提供给各位的清单上的全部情报才可以。 ” “有关清单和计划书我早先已经通过邮箱发给你们了，相信大家都有阅读……” 塞西诺身后某排的某人打断：“我当垃圾邮件删掉了，你有纸质版吗？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她瞥见帕里斯通的笑容扩大了一点。 “没有。”他这样说着，把一份纸质小册子给了塞西诺。 塞西诺翻着手里这份类似游戏说明书的东西，想起来她在鲁索家五子贝尼托的资料里看到过的友客鑫市拍卖会清单。 那张清单上显示，会有10套名为greed island的游戏参与拍卖，可是没多久，又从10套减到了7套。 小册子上开头的内容和拍卖会清单上的资料差不多：猎人专用的狩猎游戏、麻麻林股份有限公司1987年发行，发行价58亿戒尼，发行量100套…… 以及，这是一款使用念能力的卡牌收集游戏？ “我说了。”帕里斯通朝塞西诺眨了个wink，“是去玩儿的。” “我懒得动，不代表我不打人。”塞西诺瞪他。 “你会玩得开心的，塞西诺。”帕里斯通坐到了塞西诺身后一排的位置，拿膝盖轻顶下她的座椅靠背，“还有3小时到达目的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哦。” 塞西诺翻到小册子后几页的游戏内卡牌介绍。 这还睡什么？ 拔牙拔到急诊去我也是天赋异禀 所以大家还是不要拔牙前图省事不拍片 第68章 私人飞机降落在一处大型庄园外的空地上，除了被飞机划出轨迹的草坪外，其他围绕住院的地方都被茂密的树林覆盖。 塞西诺下飞机后环视了一圈，发现树林中既有落叶林也有针叶林，看来应该还在优路比安大陆的中北部，距离东海岸还有一段距离。比起周遭的自然环境，空气中隐隐飘来的血腥味更能引起人的警觉。 “啊，我以为已经打扫干净了。看来清除结束了，清理还没有。”走在最前面的帕里斯通语带歉意地开口，“不过不要紧，各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住在这里的，所以请不要介意这暂时脏乱的环境。” 在庄园的入口处，持枪的守卫和总管他们的一名念能力者要求众人展示“同行证”，每个人都站到聚光灯下由摄像头记录下他们身上是否有金色绸缎。当包括塞西诺的六人全都通过检验进入庄园大门后，他们回身看向帕里斯通，发现他靠刷脸就通过了门禁测试。 “我的头发果然如……”他甩了一下自己刘海。 其余六人加快了脚步，没人想听他说完。 依据帕里斯通的指引，一行七人来到了庄园上层一间类似小型宴会厅一样的房间内。房间的门口、窗口、四个角落都有念能力者在把守，而房间正中央则在宴会桌上摆着三台joy station ，三台游戏机上均插着rom卡，并显示正在游戏中。 依照游戏小册子上说的，一台游戏机只能储存8位玩家数据的限额，塞西诺数了一下三台机器上的空余玩家位。有12个空位，比6个人要多，明显还有空位等待外面的人进行“灵活”使用。 “那么，大家决定一下进入顺序吧？”帕里斯通示意六人协商一下，但其他五个人都看向了塞西诺。 “进入游戏后玩家不是各自独立通关的，你们会连接到同一'网络'平台上。先后顺序决定是你们的登录时间，因为传回的一些资料显示，每个第一次进入游戏的玩家都要听一段系统说明，这会耽误一点时间，后登陆的玩家在前一个玩家听说明时就需要在游戏空间内干等。那样倒不如等在外面实际一些。” “那我先吧。”塞西诺率先走向最中间的游戏机，“毕竟我是来玩的。” 帕里斯通笑着递给塞西诺一张储存卡，并在塞西诺试图接过储存卡时没有第一时间松手。 第115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16章 如果一个游戏十多年了还没有人通关，那要么是游戏开发者的挑战难度设置的有问题，要么是玩家群体的能力有问题。而在这么长的游戏时间里，这两者都是动态的。 所以塞西诺很自然地认为。 这些玩家不行。 她也没有说自己就可以的意思，只是总要发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游戏难度的匹配性到底在哪里，再决定要不要和其他玩家合作、以及合作到什么程度。 也有可能她在通关前就腻了，或者她腻之前就有人通关了呢？ 转眼间，进入贪婪之岛游戏已经超过两个月了，塞西诺重新回到了悬赏都市安多奇拔。 因为她的兔子彩虹蛋孵化了…… 孵出来一只每天向外拉一颗宝石的兔子，红兔子拉出红宝石后第二天就变成了橙兔子，以此类推，塞西诺总算知道那一篮子的七彩兔子怎么来的了。 这个生物到底是真是存在的，还是游戏开发者恶趣味制造的产物啊？ 因为在童话美术风格里透漏着一种关乎金钱欲望上的恐怖氛围，塞西诺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而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于是决定把这只丢掉后、甚至卖掉后仍然会跑回来的兔子还给它的原主人。 “你已经是它的'妈妈'了，还给我它也会去找你的哦。”少女这样告诉塞西诺，“不如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 “关键是它现在已经变不成卡片放回书里了，你就没有别的办法能把它消除吗？” “那是什么意思？” “好吧，如果我起了名字就可以'放生'它了吗？” “不，它会找你的，起了名字是为了方便你找它。” “那它的正常寿命是多久呢？应该不会跟着我离开贪婪之岛吧？” “寿命？离开？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有一个同伴，看这只兔子不爽，不小心把它石化了或者吃掉，我的同伴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吧？” “那是什么意思？” 这位少女npc已经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了，她只会在未设置好的问题上回答“那是什么意思”，而塞西诺确实也不敢冒险让尤瑞艾莉把这只兔子吃掉之类的。 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没错，真实的世界。 当发现这一点时，塞西诺心里对游戏开发者的评价就上升了不止一个层级。虽然有些卡片、生物、事件的设置充满了她不敢苟同的审美品味，但不得不说，能在真实世界建立这样一个“游戏国度”并让所有玩家按照他们设置的一系列规则进行“游玩体验”，是一项工程量巨大且难度极高的事情。 原价卖58亿戒尼确实很良心了。 抱着今日是绿色的兔子，塞西诺离开了少女的家，脑子转着“兔子的繁殖能力非常强，请注意不要让它和异性接触再行生蛋哦”的忠告。 “我给你起名叫优内克怎么样？”塞西诺低头看向怀里的兔子。 “优内克什么意思？”一颗脑袋凑过来，看向塞西诺怀里绿色的兔子，他凶狠的样子把绿兔子吓得瑟瑟发抖。 塞西诺退后一步，虽有些惊讶会在贪婪之岛遇到他，还是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是eunuch的另一种发音。” 芬克斯回头，看向飞坦，又问了一遍：“所以eunuch是什么意思？” “没有'这个'的意思。”飞坦抬起胳膊，往下半身干脆利落的一划。 “哇，真恶毒。”芬克斯说着，伸手去扯塞西诺手中兔子的后腿，“它好像真的没有？” 飞坦打量着穿着一身轻便常服的塞西诺，又看了看颜色特别的兔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是一只人造兔子呢？” 芬克斯重复：“真是人不可貌相。” 绿兔子显然受够了芬克斯的“恐吓”，使劲往塞西诺的怀里钻，甚至发出了“妈妈”的声音。 塞西诺听到这一声，下意识地动作就是把怀里的绿兔子扔了出去！ 这就是起名的连锁反应吗！太恐怖了吧！ “哇……果然人不可貌相！”芬克斯继续大惊小怪。 飞坦稳稳地接住了绿兔子，迫使挂着眼泪的兔子对着自己，告知它：“喊爸爸。” 绿兔子哽住了。 安多奇拔的“超大食量”餐厅内，飞坦和芬克斯充分发挥了旅团面对塞西诺时的一贯交互方式，让她付钱。 塞西诺举着一杯柠檬红茶，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 “所以，派克诺妲去世了， 11号团员窝金也已死亡，库洛洛现在处于绝念状态……”塞西诺把柠檬籽挑出来，甩到桌子上的空餐盘里，“这些都是酷拉皮卡做的？” 塞西诺在前往287期猎人考试帮忙进行登记时，对和这个名字对应的金发纤细少年有印象，他是唯一一个一次性填对表格并且理解了每一个说明项用处的人。好像和金先生的儿子小杰一样，都是雷欧力的朋友。 那她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摒弃掉库洛洛那个家伙组织团员在友客鑫地下拍卖会搞出的事情不谈，仅从酷拉皮卡做出的行为来看…… “你们对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吧。” “天……怒…人…怨？”吃着大份肉酱意大利面的芬克斯嘴巴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词，在塞西诺嫌弃的眼神下才咽下食物继续说，“如果用这个标准，那做的事情可太多了。可你觉得我们是遵照这种标准的人吗？” 第117章 指望不上芬克斯的回忆，塞西诺自己从登记过的酷拉皮卡的资料上想到了线索。 火红眼。 库洛洛玩腻了之后好像都转手卖掉了？ 那他们真是活该。 只是可惜了派克诺妲，按照芬克斯接受了记忆弹后提供的情报，如果她不传达信息，就没事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 就不是派克诺妲了。 塞西诺先是捏了捏指关节，然后用手指敲击着玻璃杯的杯壁，思考着飞坦和芬克斯进入贪婪之岛的目的。 他们应该是来找库洛洛的，但依据塞西诺进入游戏时，和在游戏中对念的应用频率来看，失去念的库洛洛没有办法到达贪婪之岛。 “你们刚刚还提到了预言诗？都是什么内容？”塞西诺问飞坦。 飞坦已经吃完了他叫的那份拉面，且不像芬克斯，还举起手示意服务员再给他加一份意面和三罐啤酒。 他坐在塞西诺的对面，微眯着眼睛盯着塞西诺肩膀上的那只绿兔子。 绿兔子抖了一下。 哒。 顺着塞西诺的肩膀滑下来一颗绿宝石。 兔子变成了青色。 塞西诺捡起绿宝石，宝石变成了卡片，她念了“ book”把宝石卡片收起来，并不急着催促飞坦他们透露和幻影旅团以及库洛洛相关的预言诗。 飞坦移开了视线，皱着眉头。 嗤。 芬克斯开了一罐啤酒，话家常一样地问塞西诺：“听说你和团长结婚了？” 飞坦略过塞西诺直直地看向芬克斯：“什么时候的事？” “六月底好像？”芬克斯一副“哎呀大意了”的表情，“我忘了，团长和侠客不让我告诉你来着。” “你六月底也不在团长身边，你怎么知道的？” “侠客说的。”芬克斯露出一个明显带有恶作剧成分的笑，“他说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眼见着飞坦的宽大外套下，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可能要冒出来。 塞西诺迅速插话：“只是假结婚做局消灭mafia而已！” 一句话稳住了已经站起来的飞坦，塞西诺继续解释：“那个在洗衣房地下空间看到过的男人照片还记得吗？就发色眼睛颜色和我一样但特别欠揍的那个。 ” 飞坦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记得，怎么了。” “为了杀他，做的局。人已经解决掉了，库洛洛好像还从那个男人那里拿走了有关mafia的资料。”塞西诺离开座位，走到飞坦身边把他按回座位上，“想做的事情做完了，所以我现在在休假中。” “哎……只是假结婚吗？”芬克斯显然没有看够热闹，“可库哔明明跟我说，是有准备钻戒的。” 这人团内交流那么频繁吗！ ？ 第70章 塞西诺觉得芬克斯很有“我自己先说爽了管你和飞坦怎么处理”的找乐子架势，所以她决定直接用戳心窝子的方式堵上他的嘴。 “所以，库洛洛为什么在你们的'保护'下还被绝念了呢？现在还下落不明？”塞西诺看着芬克斯的脸色，停顿下来喝掉了三分之一杯柠檬红茶，“一定是对方'人多势众'比mafia的势力还大吧？” “或者是，你跟团员之间闲话聊的太多了，正事干的就少了。” 眼看芬克斯捏扁了空啤酒罐就想抡拳，站着的飞坦直接冲着芬克斯坐的椅子踹了一脚，把人踹出去五六米。 人没事，椅子直接散架。 店内长着好似猫猫脸的厨师npc之前一直没反应，此时非常迅速地提醒道：“损坏餐厅财物要赔钱的喵！” 塞西诺看到店内一个顾客见势不妙、贴着墙边走掉了。 飞坦撇了一眼那个顾客。 塞西诺冲他点点头。 两人直接跟上了那个一直在观察他们却突然开溜的家伙。 “喂！”刚想去追飞坦和塞西诺的芬克斯被店内的一模一样的数位厨师挡住了去路。 “加点餐品的费用和椅子损坏的费用都还没有付哦。”猫脸厨师们一起开口。 “该付钱的人已经走掉了！再挡我杀掉你们！”芬克斯火大的威胁。 然而猫脸厨师们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请付钱喵！” “喂！！！” 任凭芬克斯恼怒的声音响彻饭店，已经离开的飞坦和塞西诺、不远不近地坠在那个顾客的身后，观察着。 这位顾客脚步不扎实，基本功一般，普普通通会使用念的程度，甚至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如果不是念能力有特别之处，真是不知道谁借给他的胆子敢盯梢飞坦和芬克斯。 “跟你们多久了？”塞西诺问飞坦。 “从进城镇开始。”飞坦喊了声“ book”拿出一张卡片给塞西诺看，是制定口袋76号《流浪的红宝石》 b级卡，“应该是得到了报信跟着这张卡来的，虽然我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个卡的难度不算大，应该不止于要'团伙作案'来找你拿吧？”塞西诺示意飞坦给自己看一下卡，飞坦就把《流浪的红宝石》递给了她。 [拥有这颗宝石的人可以获得巨额财富，但无法定居（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一星期）] 她看完把卡还给飞坦，飞坦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了。 “你收着吧。” 塞西诺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你和芬克斯连卡片化的钱都没有，肯定进游戏没多久，哪里搞到的这种制定口袋里的卡？” 第118章 飞坦挑眉，不说话，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架势。 懂了，打劫来的。 那被人跟踪就不稀奇了。 “你又不要卡，何必打劫人呢。”塞西诺毫无心理负担地把卡收了，“而且这是个卡牌游戏，你如果不想集卡的话，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把想问的问题，放在了无意义的问题后面。 飞坦发出一声“嗤”的嘲讽音，对于塞西诺这种试探的态度很不满意。 但他还是开口回答：“那个家伙自己撞上来的，用什么'咒文卡'攻击我们。至于进来的目的，你其实已经猜出来，不是吗？” 塞西诺的猜想在飞坦的反问中得到了证实。 有吸引来的死亡就有传递出去的死亡，有恶念就有善念，有施加上去的念就有消除去的念。 他们来贪婪之岛寻找能给库洛洛解除绝念状态的人或物，而指引他们的很可能是之前提到的“预言诗”，但进入到这个游戏后，他们完全没有头绪，所以才会循着新手路线出现在安多奇拔和塞西诺遇见。 不，也不能排除飞坦和芬克斯对她说谎的情况。 以他们的行动模式，很可能进入游戏一段时间了也秉持着“我们是盗贼”的作风，不一定热衷于探索世界反而可能花费精力在“游玩”别的事情上。 塞西诺决定再多试探试探。 “其实让库洛洛做一阵子'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塞西诺建议，“他就是欠教…缺乏这方面的经历。” “你又知道他了？”飞坦呛声。 “好吧，不说这个。我以为你们会让侠客先进来看看，还是你们已经分开…！” 塞西诺话说到一半，身形一动，惊险地接住了飞坦劈过来的手刃。 她的肩膀上的青兔子直接吓得跳到地上。 “你干嘛！？” “你闭嘴！”飞坦声音压低，显然心情不大好，“你今天说话我不爱听，从现在开始不要开口！” 塞西诺：？ “休个假把脑子休没了。”飞坦弯腰，提着青兔子的后脖颈拿起来，单手举着兔子走，“跟着她干嘛，母子俩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 虽然一个脏字没有。 但他骂人怎么那么难听啊！ 安多奇拔的郊外，衣着普通的男人和另外三名同伴汇合。 不过，与其说是同伴，不如说这个男人是供另外三人驱使奴役的。 男人战战兢兢地告知围在他面前的三人：“打劫拉它沙的两个男人在进入安多奇拔后和一个漂亮女人汇合了，但他们没有进行卡片交易。” “漂亮女人？”站在右侧的满头辫子的男性左手比圈、弹了弹比圈的手掌心，“最近遇见的漂亮女玩家只有那个，可惜，独来独往，总抓不到她的踪迹。” “那个女人身上应该已经有不少制定口袋的卡了。”站在中间的寸头男性笑起来露出满口尖牙，“把拉它沙的卡片拿回来之后，她的卡片也是我们的。” 站在左侧穿着练功服的男性谨慎一些：“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一名脚程很快身形跟瘦竹竿一样的男性突然跑进这个角落，冲着一开始汇报跟踪信息的普通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拳。 “他个白痴，被人跟上了还不知道！” 报信的男人被揍晕在原地。 “跟来了几个？”寸头问瘦竹竿。 瘦竹竿比了个二，说：“那个矮子和女人。实力最强的那个正在大闹'超大食量'餐厅。” “女人不用管，把矮子解决了就行。”辫子头冲着练功服使眼色，“你站远点，帮我看好女人，别让别人占了便宜，也别让美人溅上一身血。” 寸头和瘦竹竿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日头偏西。 四周不见建筑物，道路两旁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 塞西诺脚步轻微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如常地向前走。 “修炼还不到家。”飞坦一路上已经从各种角度批评过塞西诺了，此刻自然也不例外。 她已经懒得反驳他了，总之她今天做什么都不顺他意。 只是可怜那些藏在树丛中的家伙。 今天多半没命。 是谁这么短啊？ 是我…… 富坚真的给0-99的卡都编了详情。 以及我这个生活废物想要99号卡《熊猫女仆/佣人熊猫》： 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非常爱干净喜欢做菜，有些还会缝纫和园艺。最重要的是善于照顾人类小孩。 我就是个小孩，我需要滚滚照顾，我也可以照顾滚滚！ 第71章 劲风刮过枝叶。 直径约一米的两道十字刃旋转着飞出。 塞西诺一个轻盈地跳跃躲开，同时因为十字刃的攻击轨迹，在躲避时拉开了与飞坦之间的距离。 在她单脚落地，左脚还悬在空中时，一股抓力袭来！ 塞西诺不落反跳，准备再度躲避，可动作终究还慢了一点。一只大手从后方扼在了塞西诺锁骨的位置，原本会掐住她的喉咙，而袭击者另一只手则把在了塞西诺的右肩上，微微收紧。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被控制住了。 对方的实战水平比她高很多！ “啧！” 飞坦很轻松地躲开了藏在十字刃攻击轨迹后方的近身战斗者，但在看到塞西诺被一名身着练功服的男子制住后，他出手的动作转变成了拔伞。 第119章 来人一共四个，除了控制住塞西诺的练功服外，瘦竹竿一样的男人伸手抓住回旋回来的两把十字刃，满头辫子的男子身子面向飞坦脸却朝着塞西诺吹口哨，留着寸头的男子直接朝着飞坦开始近战挥拳。 辫子头和瘦竹竿都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支援寸头，两人的“book”悬停在手边，显然他俩都准备在远处“支援”、发动咒语卡或者发挥念能力。 飞坦将伞掷向辫子头，借势后撤时，躲开了寸头挥过来的直拳和勾拳。 辫子头侧身躲过了飞坦的伞，任其插在自己身后的地上。 只是他没发现，一抹影子和伞飞掷而出时地面的影子合二为一，使得地面上的暗影远超一把伞合起时的大小。 “喂，矮子，拉它沙的卡都被你们拿走了吧。现在交出来……”辫子头恶劣地拖长语调，“让你死痛快点。” “拉它沙？谁？” 飞坦不耐烦地反问，目光看向被制住的塞西诺，发现她并不急着摆脱控制，反而朝他无声地做了口型。 【告白】 “你想都别想！” 他回答着塞西诺，却被辫子头当成了对他们的回答。 “那你就是找死！”寸头大喊着，一拳直击飞坦面门。 飞坦单手接下了他的拳头。 “你这拳头，比芬克斯差远了。” 飞坦手腕翻转，咔哒的错位声响起，寸头吃痛地嚎叫起来。 眼见同伴的手无力垂下，辫子头转头想吩咐瘦竹竿扔出回旋十字刃对飞坦造成威胁，以解救寸头，却听见负责制住美女的练功服大喊了一声：“闭眼！” 辫子头瞬间闭眼，并迅速开口：“叶子迷藏！” 道路两旁树木枝头的叶子纷纷离开枝头，将辫子头整个包围起来，遮挡住了石化不成、想直接扑上去咬人的尤瑞艾莉。 在尤瑞艾莉的身后，则是保持着举着十字刃姿势，完全石化的瘦竹竿。 而在尤瑞艾莉的面前，则是闭眼动作慢一步，所以开始逐步石化的寸头。 “把石化解了！” 练功服的放在塞西诺锁骨上的手向下用力扣着，瞬间嵌进了塞西诺的皮肉里。 “飞坦，你今天爱我…唔！” 塞西诺问话的尾音被练功服从锁骨移到嘴上的手掌堵了起来。 “爱什么爱，你今天蠢死了！” 飞坦试图攻击被叶子围起的辫子头，却一时间掌握不了对方的具体位置，难以击打到要害，还被叶片割伤了试图破开叶子防御层的手。 尤瑞艾莉则想通过钻进叶子形成的影子中，再冒头对辫子头进行攻击，但辫子头连脚下都能防御，他甚至开始踩着叶片微微浮空。 “把石化解了，不然我不会再留你的命了。”练功服贴在塞西诺的耳边说，手掌完全捂住了她的口鼻。 当塞西诺因为窒息而胸口大幅度起伏时，练功服以为自己成功威胁到了她。 但他没料到，那个矮个子男人直接暂时放弃了攻击辫子头，转而从插在地面的伞里抽出一把细剑一击斩断了石化的瘦竹竿。 这样，即使解除了石化，也不过是得到两截尸体而已。 “你！” 飞坦拿眼角略过练功服，好似完全不在意他手中无法呼吸的女人的死活，接着向石化完的寸头挥剑。 又是切割整齐的两截。 练功服瞬间暴怒，手掌用力，准备直接捏碎女人的头骨。 咔咔咔。 骨头轻微的碎裂声。 嗤！ 练功服因为攻击塞西诺、而失去了防御飞坦刺穿心脏的一剑的机会，那根细长的剑刃，连着女人的身体一同贯穿。 尤瑞艾莉尖叫一声，直接消散。 “叫你这么懈怠，总该吃点苦头。” 飞坦收起剑，甩掉了剑刃上残留的一点点血迹。 练功服的身体向后倒下，塞西诺的身体则向前倾，倒在了飞坦的身上。 辫子头通过叶片的间隙看到了一切…… “使用[初心]！” 辫子头的声音从叶子防御圈中传出，随着一道光芒发动，他随着光芒消失，徒留下失去人操纵而掉落一地的叶子。 叶片尽失的枝丫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失去树叶遮挡的道路两旁再难隐藏人或物。 飞坦回收了散落在外“book”里的卡片。 随后，地面上，恢复成肉身的四段尸体消失，练功服的尸体也很快消失了。 飞坦站在道路中央，看着一只青色的兔子从路边草丛里颤颤巍巍地挪出来。 他把塞西诺往地上一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声，飞坦就不受控制地吐出一点血或者肉，哪怕已经这样了，他嘴上还是骂骂咧咧地诅咒着塞西诺“你死定了”“蠢死算了”之类的。 被扔到地上的塞西诺爬起来，抱起了奔向她的青兔子。 “替我承伤的是你，诅咒我的也是你。”塞西诺叹气，“所以叫你'告白'啊，那样就不用受伤了。” 她直接把死亡能量撒出去，就是可能有点时滞性。 飞坦抬头，瞪着塞西诺：“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塞西诺认为不能全怪她，那四个人的实力明明是：练功服gt;辫子头gt;瘦竹竿=寸头。她倒霉地遇上了一个硬实力最强的，明显是放出系或者强化系，确实躲不过。但凡给她其他三人中的一个呢，她都不至于被制住。 第120章 但飞坦一人面对那四个人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这个确实是因为她拖了后腿。 塞西诺深刻地反省了自己近段时间在修行上的懈怠。 为了弥补失误，塞西诺俯身，单手捧着飞坦的脸，吻向他的双唇。 两唇相贴。 飞坦感觉到念丝伸进了他的嘴里。 “你…唔！” 他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要这种接吻！ 从玩家列表里推算出辫子头的名字后，塞西诺拿出一张[同行]咒语卡准备拉上飞坦一起使用。 虽说那家伙用了[初心]逃跑，但保不齐他是先用[初心]作为第一次转移的跳板，然后再进行二次移动。 看着飞坦一脸阴沉地擦着嘴唇。 塞西诺劝他：“就这么个条件，不用亲的怎么办？” “你下次再敢这么亲我你死定了！” 他的眉头皱出的褶子充分说明他刚刚花费掉了毕生的耐心。 “你数数你今天说了多少个'死'了？”塞西诺做了个捏嘴的动作，不敢真上手，“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飞坦直接欺身上前，拽着塞西诺散落在肩侧的发尾，把她拽弯了腰。 牙齿咬在了还没有恢复血色的嘴唇上。 松手、后退、抽身离开的飞坦抵了抵舌尖：“这才叫祸从口出。” 塞西诺舔了舔嘴角的血，满脸无奈。 是是是，祸从口出。 “使用[同行]，雷弗比思。” 二十分钟后，飞坦看不过眼塞西诺一点点“磨人血量”的智斗式对打，直接找到间隙，按动伞柄底端的机关从伞尖发射了一枚利刃弹，杀死了辫子头雷弗比思。 这次变成草叶散落一地。 “他的叶片移动是有规律的，我已经抓到规律了，完全可以无伤杀掉他！我是在做实战实验！”塞西诺抗议。 “没我守着谁给你做实验？”飞坦呛她。 “没你守着我会去做实验？”塞西诺深感自己马上就要悟到点什么，结果被飞坦打断了。 “你以为我陪你过家家呢？”飞坦拎着青兔子的耳朵把它从自己的肩膀上甩下来扔给塞西诺，“别浪费时间了，我要去玛莎多拉，你带路。” “谁告诉你我去过玛莎多拉？”塞西诺抱住青兔子，给它揉着耳朵。 “你没去过玛莎多拉，你咒语卡哪儿来的？！” “你的卡怎么来的，我的卡基本上就怎么来的。”塞西诺耸肩，“一个女生落单了，就很容易被盯上啊。” 所以也不是她最近太懒惰，确实也是没遇到太强的对手，都是一些长期被困在游戏里的角色。虽然通过这些“废柴”甚至“定居”玩家了解到了一些游戏情报，但有价值的卡片实在不多，除开那张[同行] ，塞西诺手里就只剩下一张[倒回]和一张[路标]了。 “再说了，你不去找芬克斯吗？” “找他干嘛，要不是中途遇到你，本来还说分开进行…比赛，在玛莎多拉汇合的。”飞坦又开始皱眉了，“所以你不知道玛莎多拉在哪儿？ ” “我都没去过，我肯定……”塞西诺得意地笑了，“知道啊。” 飞坦又想咬人了。 飞坦，请想想那些没有的。 飞坦：闭嘴！我想那干什么！ 咒语卡1013[初心] ：将一名对象玩家送往起点。 咒语卡1039[同行] ：连使用咒语的玩家在内，将半径20m内的玩家，送往(曾到达)指定城市或(曾遇见)指定玩家的所在之处。 第72章 魔法都市玛莎多拉，也是全岛唯一集中售卖咒语卡的商铺所在的城镇。 回收卡片的“系统商店”很多，贩卖卡片的“系统商店”很少，这也是gi游戏的制作者限制集卡速度和卡片流通数量的一种方法。 可如果出现相当一部分玩家有协作有计划的囤卡的话，游戏制作者也很难在短期内解决卡片不足的问题。 “抱歉，现在咒语卡缺货呢。”顶着斑点史莱姆一样帽子的女店员一脸抱歉地说道，“具体到货时间我们也很难预计。” “所以这里不是售卖咒语卡的地方吗？商店如果没货的话，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吧？”等在一旁的飞坦觉得自己手痒。 负责询问的塞西诺迅速且礼貌地结束了和店员npc的对话，以免出现在卡片到货时、他们却被店铺拉黑的状况。 和飞坦一起走出商店，塞西诺很快就联想到了她刚进游戏时拉人入伙通关的那批人。 “他们确实拉到足够多的人大量囤积咒语卡了……这样的话通关进度应该会在两个月内，甚至一个月内。”塞西诺回想了一下那几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如果不内讧的话。” “囤积咒语卡做什么？飞来飞去吗？”飞坦挑眉。 塞西诺解释：“不，依照游戏的机制，咒语卡的通常作用应该是分为[探查] [移动] [进攻] [防御] [恢复或解除]以及个别特殊用法。[进攻]类的咒语卡大约都是用来抢夺其他玩家卡片的，占有更多的进攻咒语卡就能在抢夺卡片时占据巨大优势……” “这就是他们尽快破关的诀窍吗？明明用偷的比较快。”一道温和的声音说出了非常不温和的话。 塞西诺和飞坦扭头看向说话的人，看见侠客领头，带着芬克斯、库哔和一位戴着眼镜的黑发少女走过来。 第121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22章 “给你。”塞西诺毫不迟疑地把红兔子递给她。 小滴抱着红兔子顺毛，兔子抖抖身子“生产”出今日份的宝石，变成了橙色。 小滴及时接住了红宝石，双眼微微发光。 侠客、侠客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比较好了。 “能把这个兔子给我吗？”小滴真诚地问。 “我觉得可以……”塞西诺想到什么顿了一下，“你还是去问飞坦吧，他同意就行。” 小滴回头去看和芬克斯打得火热的飞坦。 飞坦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宝石可以，兔子不行。” 小滴权衡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她把红宝石收起来，把兔子交还给塞西诺。 “我下次再问。” 原来是这种接受。 抱着不停颤抖的橙兔子，塞西诺产生了“不愧是能进旅团的人”的感叹。 “咳咳。”终于成功让自己的注意力从兔子上移开的侠客提醒塞西诺，“所以，离岛的情报。” “编号266的卡牌[通行证]可以从港口城镇的鹿角所长处得到，难度b级。得到后就能从那里的码头直接乘船离开贪婪之岛。”塞西诺念着“ book”取出地图卡递给侠客，“你用这张图就可以得知具体位置了。” 一直没说话的库哔突然开口问：“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岛吗？” “不了。离开会很麻烦。”塞西诺果断拒绝。 考虑到离开游戏，外面还有个帕里斯通在等着，而她如果要离开庄园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刨根问底”的，她不离开庄园，幻影旅团这边好像又不大好办。 “不是觉得能从现实途径回到这里吗？”塞西诺笑着看向侠客，“那就还在游戏里汇合嘛。” 核查完地图的侠客抬头看向塞西诺。 “好啊，那就在游戏里汇合。” 她看起来好像觉得他们办不到的样子。 她看起来又像在躲避着谁、或者什么的样子。 侠客笑了。 等待团长归团的日子，不见得就很无聊。 第73章 “客人来的真巧呢，之前一直缺货，今天突然到了一大批补货哦。” 购买咒语卡规矩是，咒语卡袋子要在店内打开，并把购买的咒语卡放到集卡书中带走，未放进书中口袋里的咒语卡在离开咒语商店之后就会消失。 塞西诺刚刚清空过卡片，现在手里的钱和空位都有余裕，所以一口气买了30张咒语卡。 大致归类过咒语卡后，她发现自己“运气”还可以，各类咒语卡都开出了一些，有[离开]有[交信]，甚至还有一张[宝签]。 塞西诺决定先试用[交信]卡，看一看进入游戏后遇到的玩家，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情报。 “使用[交信]。” 沿着集卡书列出的已遇到玩家名单向下捋，塞西诺的手指动作停了一瞬。 库洛洛.鲁西鲁。 她可不记得自己在游戏里遇见过这个家伙。 这么明目张胆的用这个名字，不就是在向旅团成员或者有目的的人宣告：我知道库洛洛的消息，快来找我。 塞西诺直接点击库洛洛的名字发起对话。 “嗯？谁找我呀~” 咔，塞西诺结束了通话。 这个声音，听个开头就知道，是西索！ 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自己的游戏之旅吧，嗯！ 正准备离开的塞西诺没走两步，就看到一道使用咒语卡才会出现的光芒划落到自己面前。 “嗨~”落地的西索向着塞西诺招招手，“刚接通电话就挂掉，好无情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塞西诺试图绕过西索。 西索手臂一伸，握住了塞西诺的手腕。 一只黄兔子此时从塞西诺的外套里滑出来，掉在了西索的手臂上，黄兔子毫不犹豫地张口一咬。 西索：……？ 塞西诺：……！ 明显西索起手是变扑克牌的手势，塞西诺眼疾手快地把黄兔子举起来。 唰！ 一张扑克牌旋转出去，割掉了塞西诺外套的一个一角又回到了西索的手里。 黄兔子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抖，抖出了一颗黄宝石，变成了绿兔子。 西索捡起那颗黄宝石，抬头看向塞西诺。 “医疗费。”塞西诺微笑。 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啊，优内克。 西索从落地半蹲姿势站起来，歪头打量着抱着绿兔子的塞西诺：“让我来猜一猜，你知道库洛洛绝念的事情了？” 塞西诺看着自己的被切断的衣角随风远去，接话道：“让我也来猜一猜，你和库洛洛达成了某种交易，替无法进游戏的他找除念的办法是不是？” 西索笑眯眯道：“但我猜不到你为什么进游戏呢？” 塞西诺答非所问：“你俩的标的物大约就是库洛洛终于同意和你打一架了，说实话，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以及，库洛洛既然能答应你的交易，就是笃定在这里能找到除念师，那他的情报来源大概和他们提到过的'预言诗'有关。” “一段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迷人呢。”西索说到这里反而皱了皱眉，“就是有点，像某些人了。” “这只是在使用逻辑推导时外在呈现上的共性。”塞西诺并不想把自己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来这里就是来玩儿的。有几张卡片我很感兴趣。” 第123章 这点塞西诺对谁都没有说。 她之前就拿[路标]卡搜寻指定口袋31号卡《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的位置。 “哦，哪张？”西索问她。 这里是贪婪之岛，游戏制作者们设置的那些指定口袋里的卡片反映的不仅有制作者的倾向也有玩家们的欲|望。 告诉了别人你想要哪张卡片，实际上也就告诉了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西索显然知道这一点。 那塞西诺自然撒谎：“编号14《断缘剪刀》，你有吗？” 西索当下就知道塞西诺在说谎，因为他知道这张卡，刚好就在他之前待着的城市可以搜集到。这是一张难度只有b级的卡片，以塞西诺的能力、还有她进游戏的时间来推断，她只要想要不可能到现在还拿不到。 “没有哦。”西索不打算拆穿她，“但我知道哪里有。” 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了，总要给自己找点开心的事情做啊。 “哪里？”塞西诺顺势问。 “恋爱都市，爱爱。”西索调出集卡书，装作可惜地说，“哎呀，我没有咒语卡了。” 塞西诺的脑袋从他的集卡书上方伸过来，看向他的卡槽，又看看他。 西索吐吐舌头：“没骗到。” 这家伙真是说谎如呼吸，压根不过脑，骗你就骗了。 “但玛莎多拉是你第一次来，对吧？”塞西诺眯眼看他，“哪个不长眼的袭击你了？” “不认为我是打劫别人的吗？” “你在有目的行动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招三惹四的。”塞西诺从自己的集卡书里拿出[同行]交给西索，“我没去过爱爱，你用吧。” 西索这段时间肯定是蹲守在某个地点，等待旅团带着找到的除念师上门，然后他把除念师带出游戏去找库洛洛。 “真是感谢你对我中肯的评价。”西索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真不错，“那我们走吧。使用[同行]，前往爱爱。” 在旅团成员找上门前就遇到了塞西诺。 “喂，那边的女人，你是故意撞本少爷的吧！？” 帅气的粉发少年拦在塞西诺面前，趾高气昂地扬着下巴、叉着腰。 “你要回答他'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故意和你扯上关系'才对。” 西索抱臂，一脸开心地站在塞西诺旁边提示。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塞西诺面无表情地跟读，“我为什么要故意和你扯上关系。” 这个城市里女孩子的邂逅准则西索都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男生的他也知道！ 大变态！ “你你你！你居然不知道本少爷！”粉发少年跳脚，“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粉发少年红着耳朵转身跑远，很快就变成塞西诺视线中的一个黑点。 “嗯，你明天只要换一条连衣裙站在这个街口等他再出现就行。”西索点点塞西诺的肩膀，理直气壮地要求，“那边有家咖啡店，我要喝下午茶，你请客吧~” 作为拿到卡片《断缘剪刀》任务的特别顾问，塞西诺确实不好在第一个环节结束的时候就拒绝西索的要求。 前往咖啡店的路上塞西诺就在想，这个任务链她一定要多走几回，不然剪刀根本不够用！搞一张合照减掉的难度太大了！ “欢迎光临，love coffee！今日的情侣套餐是草莓主题的哦！” “一份情侣套餐，再加一份草莓莫吉托~”西索直接点餐。 塞西诺木着脸找座位…… “居然敢爽我的约！女人我记住你了！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好一万倍的！”长相有些凶狠但不失英俊的男人一转头就看到了塞西诺，“你，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西索的胳膊从后方伸出来，挂在塞西诺的肩膀上：“她确实好一万倍，但她有对象了哦。” 塞西诺挥开西索的手臂直接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去。 她为什么要说编号14的《断缘剪刀》！这个破城市她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西索随后坐过来，一秒切换成正经的样子：“你好像在玛莎多拉买了很多咒语卡？我之前听这边的玩家提到过，咒语卡缺货很久了。” “最近突然到货了。”塞西诺想到这个问题，表情严肃了很多，“大约是……” “之前收集到大量咒语卡的玩家短时间内都被杀掉了。”西索接话道。 “你听到风声了？” “你没有吗？”西索笑道，“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玛莎多拉啊。” 甜美可爱的服务员端上来草莓奶茶、草莓果茶、草莓慕斯、草莓芭菲、草莓泡芙、还有草莓莫吉托。 塞西诺听着一连串草莓，差点把脑子想的事情占没了。 “我在进入游戏遇到了一个克关草莓，啊呸，组织。”塞西诺白了西索一眼，“你不要笑！他们当时提出的方案就是收集咒语卡。结合我从别的玩家那里听到的消息，很有可能是这个克关组织内部有人叛变，拿走了卡片处理了其他所有成员。当然，不排除有人保住命的情况。” 她从草莓泡芙上拿了一颗草莓，喂给窝在自己外套里的绿兔子。 “那这样说，那个'叛变者'的卡片搜集进度应该很快了。”西索搅动着粉色的莫吉托，“这个游戏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也不一定，通关是某些人的结束，某些人则不是。”塞西诺托腮，“毕竟就算是游戏，也是现实啊。” 第12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25章 不大明白发生什么富兰克林看向侠客，侠客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天。 芬克斯踢着路边的石头，库哔看向紫兔子出现的方向。 塞西诺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从那个方向走出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塞西诺问侠客，“你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这样是通过物理登岛的方式来的。” 侠客：“……我知道贪婪之岛的具体位置了，也是一个收获。” 那就是没成功。 塞西诺也不拆穿他，笑道：“但看你们气氛没有一开始那么急躁的样子，库洛洛的事情有解决办法了？” 芬克斯一脚把石子朝着飞坦的方向踢，引起飞坦的注意：“她怎么又知道了。我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你会被她卖了？” 飞坦掂了下手中的紫兔子，抱在怀里，对芬克斯道：“有没有可能，是你把事情写脸上了？” “为什么赖我？”芬克斯抗议。 富兰克林说句公道话：“我觉得要看也是从你那里看出来的。” 芬克斯冲着富兰克林抗议：“怎么你也说我！” 小滴想伺机去抱一下紫兔子，被飞坦躲开了。 库哔抬手，指着塞西诺手里的包装盒问：“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塞西诺状似不经意地说，“做卡牌收集任务时的附加品，在城镇'爱爱'的甜品店打工三小时的成果，卡牌到手了，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库哔挡脸的头发轻轻抖动了一下：“我闻到了很香甜的味道。” “要吃吗？”塞西诺把包装盒举起，“我做完的时候偷吃了一块，味道还可以。” 塞西诺找了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把包装盒放到了上面。 库哔趴在石头边嗅了嗅，抬头问富兰克林：“你吃吗？” “我不感兴趣，你可以连我那份儿一起吃了。” 富兰克林说着，伸手把包装打开，盒子里造型奇特的粉色曲奇饼干出现在众人面前。 侠客探头看着曲奇饼干，吐槽塞西诺：“你品味好怪。” “这是那个城镇的风格好吗，店里只有这一种曲奇模具我有什么办法。”塞西诺拿出一块曲奇，递给飞坦，“尝尝我的手艺吗？” 飞坦腾出一只手接了过去。 他怀里的紫兔子看了看塞西诺，然后把头埋进了飞坦怀里。 塞西诺再拿起第二块放到嘴边准备吃的功夫，除富兰克林外的其他人都拿起了一块粉色曲奇。 咔嚓。 咬碎曲奇的声音此起彼伏。 “味道是可以，就是量太小了吧。”芬克斯一口吃完，不太满意。 他话音刚落。 一阵粉色的烟雾从吃下饼干的六个人身上冒出来，烟雾散去，六人的面貌均有所改变…… “咳咳，什么玩、”芬克斯话说到一半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玩意！我声音怎么变了！” 穿着运动服、眼神凶恶但身材凹凸有致的高个子女人看向一旁抱着紫兔子黑发矮个子。 虽然从身材上好像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明显变得水润清透不少，原本发质偏硬的头发也柔顺地垂下，让矮个子整个人莫名有一种既冷漠又清纯的气质。 “你谁啊！”芬克斯大叫。 “闭嘴！”秀气清新的声音响起，飞坦开口后立马闭上。 库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发出一声新奇的“唉”声。 侠客看着自己柔软不少的双手、纤细的四肢和隆起的胸部，然后稍微变低了一点视线角度观察了其他的同伴，转头时发现自己的头发似乎变长了。 小滴抬手在自己的脑袋顶上比了比：“我长高了唉。” “咳咳。”塞西诺咳嗽两声，声线是一种清澈的男中音。 “他”的声音吸引了侠客的视线。 “她”问“他”：“是你搞的鬼吗？塞西诺？” “嗯？”塞西诺甩了一下有些挡眼的刘海，看向外表完全称得上可爱的侠客，“怎么会，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你这张脸挺没说服力的，像夜店牛郎里的头牌。”全场唯一没吃饼干的富兰克林在短暂的震惊后，面色恢复了常态。 富兰克林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他还伸手摸了摸库哔的头。 库哔也接受良好，甚至伸手拿了第二块饼干吃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地吃饼干啊！”芬克斯抓狂，“我们可是变成女人了啊！” “女人有什么不好？”小滴顶着一张青春期男高中生的脸歪头询问，“我以前一直是女人啊。” “重点是这个吗！”芬克斯更抓狂了。 他动作幅度一大，胸|前体积增大的部分就跟着跳了跳，觉察到这个变化的芬克斯整个人愣在原地。 塞西诺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戳飞坦的脸颊。 对方居然没有躲开！ 脸颊好软！ 飞坦后知后觉地瞪向塞西诺，可惜眼光没有以前一半的杀伤力。 塞西诺觉得“她”很可能还处在“懵了”的状态，反应都慢半拍。 “啊，牛郎搭讪未成年少女了。”身处局外的富兰克林指着塞西诺和飞坦，“你别说，这不失为我们躲开通缉和寻仇的一种方法。” “通缉和寻仇杀了不就是了！”芬克斯怒吼道，“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人在乎我们性别变了这件事啊！！！” 第126章 侠客拿出了自己天线比划着感应了一下：“念能力没什么问题，只是性别变了而已。” “她”向其他提建议：“我觉得富兰克林说得很对，这样也方便我们去搜集情报啊？你们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对于男性还挺有欺骗性的。” 侠客冲芬克斯笑了笑。 上一秒还在暴躁的芬克斯可疑地脸红了。 氛围有些诡异。 “哎呀~这都是谁啊？” 塞西诺远目，不想看某人出现的位置。 “他”就知道他大概也忍不住要出现了。 飞坦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小滴原本有些兴致的脸也变得冷漠了，侠客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芬克斯脸上的红色立即褪|去。 富兰克林摁住了库哔拿饼干的手：“等等，给这个烦人的家伙也留一块。” 不用别人强迫。 西索穿过众人，走到库哔身边，欣然取走了包装盒里最后一块饼干。 粉色烟雾散去，一名可以用“结实、美|艳、神秘危险”来形容的高挑女性出现在原地。 芬克斯捂嘴，指缝里挤出一句话：“西索这样，我要吐了。” “我也是。”飞坦特意压低声音跟了一句，死盯着西索，好像想把“她”从视线里抹掉。 侠客上下抛动起手中的天线。 富兰克林抱起库哔放到肩头，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战圈。 “小滴，来。”塞西诺朝着小滴挥挥手，“趁现在，我们去'爱爱'收集情报和卡片吧。” 小滴点点头，经过飞坦时毫无阻碍地抱走了紫兔子。 “我想去逛街。”小滴扯了一下自己的高领衫，“衣服有些小了。” “只会持续24小时，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买也无所谓。” 侠客甜美可爱的声音从塞西诺身后传来：“所以果然是你啊……” 塞西诺转头，做了个wink。 富兰克林向库哔求证：“你看，分明就是牛郎。” 库哔点点头。 “飞坦，我在'爱爱'等你哦。”塞西诺对已经拿出伞剑的飞坦说道。 “闭嘴，赶紧走，不然连你一起打！” 飞坦飞快地说完，握着伞剑的手冒出青筋。 紫兔子看看飞坦，又看看塞西诺。 爸爸妈妈角色互换了！ 紫宝石落在小滴手里，紫兔子变成了红色。 小滴问塞西诺：“它为什么？” “吓的。” 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温和版性转)。 阿晋不让写的可不能写啊。 ♂x♀ 请选择你的角色：清纯男高中生/魅力四射夜场牛郎 可攻略对象如下： ——校园线—— 比你大两届的柔道社团学姐，直肠子运动派，嘴上凶身材更凶 比你大两届的清纯系归家派学姐，其实放学后夜间在做暴走族 比你小一届的挡脸电波系学妹，大家都传说她的脸其实很可爱 ——社会线—— 在咖啡店做兼职的可爱女大学生，懂得很多、逻辑清晰、不太好骗哦 在歌舞伎町有多个“表演项目”的大姐姐，奉劝你不要随便跟她回家 第76章 “啊，变回来了。” 正在飞坦头上比划着哪个蝴蝶结比较好的塞西诺手上动作一顿。 飞坦自然地接过蝴蝶结，往塞西诺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这个吧。”他选了蓝色缎带的那个。 塞西诺顺势接过，把散落的长发绑成了发辫。 “最后留下扬言要和西索'一分高下'的芬克斯还没结束吗？他不要耽误了正事啊。”帮着小滴和库哔提袋子的富兰克林望着商店外的天色， “侠客也一直没回来，不会是被骗色……” 变回原来性别的侠客出现在富兰克林身后的货架：“不要随便安排别人的遭遇啊。” “芬克斯有数的。”飞坦给了这么个提醒。 “我找到了几条有意思的情报哦，不如我们分开去确认一下？”侠客示意众人和他离开商店，找个地方说明他收集到的信息。 正当塞西诺站在柜台前，为头上的蓝色缎带蝴蝶结付账之际…… “抓贼啊！！！” 商店内的几名npc突然冲着已经跑远的几个身影大吼道。 收款的npc店员向塞西诺确认：“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吗？” 塞西诺捡起地上的红宝石，看着被留在自己脚下因为被大声吓到而由红变橙的兔子，坚定地回答： “当然不是。” 那些家伙，就不能好好付一回钱吗！ 十分钟后，抱着橙兔子的塞西诺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找到侠客和飞坦。 塞西诺问：“其他人呢？” “我已经分享了一条线索，他们三个成一组先去探查了。”侠客解答，“我、飞坦等你和芬克斯一起，去调查另一个线索。” 对于侠客这种“自然而然”把她算进去的行为，塞西诺按下吐槽欲，准备先听听他找到的情报。 “你知道编号31号的卡牌《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吗？我认为和这张卡有关的情报或许和除念有一点关系。”侠客说完耸耸肩，“当然，我分析一下关联性，觉得概率不大，凡事要做两手准备。可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更准确的情报前，不妨碍我们试着拿一下这张s难度的卡牌啊。” 第127章 因为没法通过“偷渡”到达贪婪之岛，侠客无奈之下被迫走了正规攻略路线。 听到侠客提到《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塞西诺一瞬间还以为西索猜出了什么，跟其他人分享情报了。但考虑西索和旅团成员之间稀碎的关系，和他拿捏人是为了自己快乐的性格，塞西诺觉得这大概率只是个巧合。 “作为参与你们'吃曲奇'事件的赔礼，我和你们走一趟好了。”塞西诺找了个理由答应下来。 “那可太好了，我还怕等待芬克斯的时间不够说服你呢。”侠客一副松口气的样子，“我之所以选择这边四个人，就是怕攻略时间太长，赶不上在其他攻略组集全卡片之前去打劫他们。” 所以侠客还是不准备走正规攻略路线！ 塞西诺觉得说什么因果报应，他们也不会听的。 “哟，久等了。”顶着一头血的芬克斯出现在巷口。 “你伤的……”塞西诺迟疑道。 “不重，那家伙伤得更重！”芬克斯不在意摆摆手。 但塞西诺觉得他摆手的动作，好像有点重心不稳的奇怪感。 “他现在一定一|丝|不|挂地趴在哪个池塘里边洗伤口边吐血呢！”芬克斯叉腰笑道。 侠客评估了说胡话的芬克斯的精神面貌和身体状态。 他对塞西诺说：“要不你治一下吧。” “哦，那他得让我治才行。” 而且也不是治疗伤害，只是进行一些转换后的死亡能量转移。 塞西诺正准备开口问芬克斯“那个”问题，飞坦一个箭步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他说他没事。” “对，我没事。”芬克斯点头，血随着他点头的幅度在他的脑袋边甩出扇形的血花。 侠客：…… 行吧，他们俩觉得没事，就没事吧。 插上天线也不是不能用。 【向某个不会有人来取件的邮筒寄出一封不会有人收件的信件】 【将邮筒退回的服务回执函，于午夜十二点在没有回声的墓地中烧掉】 【你就能找到那个偷懒的信使】 【从他的包里，拿回你想寄的邮件吧】 塞西诺看着左右两边的正常的店面，和中间发出鬼哭狼嚎声音的挂着“无人问津的邮局”招牌的店面。 很明显的灵异风格，在“无人问津的邮局”那破败的好似随时都会脱框的玻璃橱窗上，一个个灰手印被凭空印上。 不知是不是塞西诺一行四人站在门口的状态太淡定了，那些灰手印逐渐有变红的趋势。 “所以邮筒在哪儿？”塞西诺问侠客。 侠客右手食指和拇指托着下巴，努力在没印上灰手印的空隙里弯腰看着橱窗里景象。 “啊，找到了，在那里！” 他指向店面内某个杂物堆积的角落。 “谁去拿？”侠客看向左边塞西诺和右边的飞坦、芬克斯。 “剪刀、石头、布！” 塞西诺话音刚落，另外三个人手比脑快地、下意识地、非常配合地就把手势伸了出来。 三个布一个石头。 “芬克斯去。”飞坦推了一下芬克斯。 芬克斯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 “我没事！” 芬克斯摇摇头要站起来，被好不容易帮他包扎好脑袋、生怕他把绷带弄掉了的塞西诺摁住了。 “算了算了，坐着吧。我去。”塞西诺作势就要去拉“无人问津的邮局”大门的把手，然后停顿了一秒，“喂，你们两个谁也不阻止我一下吗？” 侠客：“我以为你要展现你作为四人小队里唯一的良心的素质？” 飞坦：“你去，真死里面，我给你报仇。” 塞西诺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写着一句话：反正你死不了。 拳头硬了。 “尤瑞艾莉，你留这里。”塞西诺对着脚下的影子说，“如果我死了，把他俩给我一起送走！” 侠客笑着看着塞西诺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飞坦站到芬克斯戳着他的脑袋：“你都这么笨了，怎么还能让西索打到头呢？你胳膊转了几圈？” 芬克斯回忆：“我好像为了留他一命去帮团长，转了十圈？” 飞坦一副恨人不争气的样子：“你好像永远估计不对圈数，对他就该二十圈起。” 侠客摆手道：“芬克斯不擅长算术嘛。” 塞西诺此时拿着一张回执单推门走出来：“搞定了，走吧。” “啊，好快。”侠客眨眨眼。 “不，太慢了。”飞坦哼道。 侠客从塞西诺手里结果回执单，边看上面的信息边说：“虽然你现在无法做到打败旅团中的谁上位，但你进步很大唉，考虑到你的念能力，是可以入团的哦。” “真是荣幸，容我拒绝。”塞西诺想也不想地回绝。 芬克斯疑惑道：“我怎么觉得她移动步伐有点儿像飞……” 飞坦冲着芬克斯的腹部来了一记肘击：“那种学艺不精的程度完全是自讨苦吃。” 芬克斯被飞坦打弯了腰，肢体偏移的时候正好撞到了路边两个交谈男性中的一位。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被撞到的男性大声叫嚷道。 “啧，好吵啊。”芬克斯目露凶光瞪着对方，“你自己站的不是地方，现在道歉的话，我今天为了节省力气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你。” 第128章 “哈？少搞笑了！你知道本大爷……” 芬克斯抡了了两圈胳膊，一拳打在对方下巴上。 被打的男人被这一拳抡出一条弧线、挂在在几十米以外的建筑物二楼。 男人的同伴怪叫一声，飞快地逃跑了。 “不是我说。”塞西诺向侠客建议，“你们组织这种调性，真的很难招新。” 侠客完全意识不到组织内部的问题：“那是因为团长暂时不在嘛。” 没有人牵制管理的缘故。 塞西诺挑眉。 这些人对于自己松散的管理形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库洛洛在的时候，分明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这条任务线是我编的。 原作明确的任务线应该就是《一坪的海岸线》《奇运亚历山大变色石》《白色帝王甲虫》《金粉少女》《风险骰子》相关的赌博卡，每月大赛的奖品那几个。 第77章 午夜时分，赛冷提尔墓地。 橙色兔子在塞西诺的怀里瑟瑟发抖，却极到位地靠体温暖了塞西诺的双手。 芬克斯用手做望远镜，看了整片墓地一圈，没看出什么来。 他张口催促站在一块墓碑前的侠客和飞坦：“快点烧掉那个服务回执函啊，不是要到12点了吗？” “应该是这块吧？”侠客打量着墓碑上的字迹，“按照贪婪之岛所在地理位置，海边的墓地石制墓碑根据设立年限该有不同侵蚀痕迹。这块侵蚀痕迹和所标注的下葬年份根本对不上呢。” “也有可能是后换的。”飞坦看向塞西诺。 “重要的该是名字吧。”塞西诺示意他们看墓碑上面名字的拼写，“顺序转换一下就是'无人铭记'的意思啊。” “烧吧。”飞坦催促还在研究的侠客，“烧错了，大不了让塞西诺再去拿一次。” “喂！” 侠客对墓碑的材质还是很在意：“我总觉得这像是具现化系念能力者制作的……” 等不及的芬克斯拿出打火机，抢过侠客手里的回执函，啪地打火打到最大，直接烧起来。 火光燃起，芬克斯满是不耐烦的表情逐渐变得期待起来。 随着“您的寄件暂时无法受理”的服务回执函燃烧殆尽，纷飞的灰烬萦绕在墓碑上方，形成了一个环形。 灰烬形成的环形中央，丝丝缕缕的似雾似烟发光物质向外飘散…… 塞西诺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太妙，往后撤了两步，侠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退到了塞西诺的身边。 另外两人并没有后退的打算，芬克斯甚至露出一个跃跃欲试地笑容。 “这可不像信使的样子。”塞西诺把橙兔子放到地上，拍拍它的屁股示意它跑远一点。 橙兔子站在地面上嗅了嗅，看看塞西诺，又看看飞坦，然后撒开腿朝着他们进入墓地的方向跑远。 侠客看着橙兔子逐渐变成了一个点，神色复杂地说：“它是不是，和一开始不大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塞西诺注视着飘出来越来越多的发光物质，随口问道。 “脑子？”侠客把手机和天线拿出来，摆出了架势。 塞西诺没有回答，她看到那些发光物质开始凝聚成轮廓模糊的人影…… 她一次性提问：“飞坦、侠客、芬克斯，你们今天爱我吗？” “唉？”芬克斯都摆好战斗架势了，疑惑地反手指自己。 侠客歪头想了一下：“可以算爱。” 飞坦头也不回：“你就不能把这个蠢问题改一改吗？” “但凡我能改，你以为我不想改吗？”塞西诺哼道，她不过只是想先划一手保险。 因为总觉得，这三个人处理事情的走向大约和她不大一样。 眼见着第一个成形的发光影子突然以极其诡异幅度张开虚无大口、向着塞西诺急速扑来，在无法判断这个东西黑漆漆的两个洞能不能算眼睛的情况下，她选择拖着这个鬼影子跑远点。 尤瑞艾莉在这个墓地里没什么发挥的空间，很可能还会误伤“队友”或者被“队友”误伤。 比起塞西诺的不应战策略，芬克斯和飞坦就更简单粗暴一些。他们对着发光的鬼影迎面而上，做出的攻击会瞬间打散鬼影。 侠客感觉这些鬼影接近于能量体，在物质层面上的存在感很弱，目前无法通过插天线来控制。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塞西诺让那只橙兔子跑掉，是不是为了减少一个他的挡箭牌？ 太让人伤心了，他又不会拿那只兔子怎么样。 嗯。 塞西诺的身手最近有一点进步，起码在基础速度上掌握了方法，这使得她能保持一小段距离溜着鬼影跑。 眼见着一直想抓抓不到，追着塞西诺的鬼影发出气急败坏地呼嚎声。 它发光的身体开始不躲避那些矗立的墓碑，每经过一块墓碑，就从墓碑上剥落一些石头碎片到它发光体内。被海风腐蚀的墓碑表面极易脱落，没一会儿鬼影携带的石片就积累到了相当数量。 随着石片增多，鬼影的光亮减弱，偶然一次猛扑间抓到了塞西诺的衣角，唰地一声扯了一块布料下来。 一直攻击不到鬼影实体的其他三人朝着塞西诺的方向看过去。 “这玩意打人还看脸吗？”一直打不到实体很不痛快地芬克斯抱怨道。 第129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30章 “这个怎么办？”飞坦弹了弹剑把，伞剑插着的能量体跟着抖了抖。 “本来我们只要从一堆鬼影里找到它，抓住它，然后翻它包就好。”塞西诺弯腰低头，瞅着看不出五官身形一片模糊的能量体，“但现在，我很难回答你。” 侠客伸手戳了一下能量体，发现能戳到，于是拿出天线来。 芬克斯左右转了转肩膀。 在侠客的天线将要插到能量体身上前，发光能量体“噗噗噗”地冒出两只圆圆的眼睛、一张洞洞嘴和一顶邮差帽来。 故意动作非常缓慢的侠客适时地收回了天线。 “一人只能拿一封哦！” 这位识时务的信使张开自己的洞洞嘴，示意塞西诺他们取信。 四人互相看向彼此，没人伸手。 信使抖了抖发光的身体。 芬克斯率先伸手进信使黑洞洞的嘴里，取出了一份信，然后是塞西诺、侠客，最后是飞坦。 当飞坦的手完全离开信使的洞洞嘴后，发光体发出了一声作呕的声音，然后在飞坦想划一划伞剑前，信使变成无数光点四散而去。 “啊，被骗了。”侠客拿着他的信封变成的卡牌展示给其他人，“我手里的不是《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是a级的《致生者的单程送达信》，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杀掉的家伙对我的诅咒信。” “我的也是a级的《致生者的单程送达信》，谁啊，骂我全家。”芬克斯喊了“gain”直接把再次变成实物的信件撕掉了，“我都没有全家。 ” 飞坦同样，把手里的信撕掉了，挥手抛向空中。 塞西诺手里的也《致生者的单程送达信》而非指定序号的《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但她打开集卡书，把卡片收进了自由口袋。 “你的是《致死者的往返明信片》？” 侠客本以为依据他们完成任务的质量，很可能是没有s级卡的。虽然不想承认，如果完全是随机的话，他认为依据人品，可能也不会有。 “不，是送达信。”塞西诺回答，“但我留着有用。” 飞坦抬眼看着塞西诺，没说话。 “走吧走吧。这个任务线就和我们一开始想的方向没什么关联。”芬克斯打了个哈欠，“找个地方等富兰克林或者信长他们的消息去。” 侠客耸耸肩，略表遗憾：“通常死后的'念'和'灵'的信息都很有参考价值呢，谁能想到会是放出系技能。” “按你这么推理，那个放出系的家伙说不定死了会更有用。”芬克斯插着裤兜，恶劣地笑道。 飞坦走到墓地出口，拎起缩成一团的橙色兔子，放进了自己外套里。 “你说的那种是转移消灭后的'除念'形式吧？”塞西诺大概知道侠客一开始的探查方向了，“这种把生者的负担扔给死者的形式很缺德哦。” “那就看你怎么理解'生'和'死'了。”侠客顶着一张表情轻松的娃娃脸，说着普通人看来非常沉重的话题，“如果能达成某种切实要完成的目的，死亡未必不是一种方法。” “你这个论调，指的是自己，还是他人？”塞西诺问。 “自己和他人，都是生命筹码而已。”侠客不假思索地回答，“重要的只是，做选择的时候，该把哪个筹码放到天平上。” 飞坦和芬克斯对于侠客的回答毫无反应。 芬克斯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她原以为派克诺妲的死亡会让他们吸取一些“教训”，看来徒增的只有不甘和愤怒而已。 “那你有思考过，死亡的意义在哪里吗？” “死亡的意义？”侠客有些好笑，觉得塞西诺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死亡没有意义。” “没错，我也觉得死亡没有意义。”塞西诺看向走在前面的飞坦和芬克斯，“活着才有意义。人在死亡后所有一切都停止了，他死后，生前或死后的一切，都只是活人在赋予意义而已。” 侠客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塞西诺，问她：“你为什么选择和我说这些话呢？希望我转告库洛洛？” 如果是这样，那和飞坦、芬克斯甚至小滴说，也是一样的。 “不，我只是觉得无所谓我问和不问，他们……”塞西诺和回头的飞坦对视一眼，“他们在思考和结论上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样啊……”侠客拖长了语调，“那让你失望了，我也是一样。” “倒也没有失望。”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果。 但不知为何，心里某处觉得应该问一下，仅此而已。 从50章开始订阅的宝贝订阅率多少了呀？ 近几章留个零分评我看一下。 十一我看看按照订阅率给大家开个小奖庆祝国庆~么么！ 爱你们（づ￣ 3 ￣）づ 第79章 亲爱的塞西诺， 展信佳。 听说你还好好活着，我在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望你在炼狱里多活几年。 我说过会和你在地狱重逢的话，我现在仍如此确信。 我在这里等你。 我收到了你寄来的“礼物”，很开心。 等待的时间不会太过漫长了。 我愿意多等一段时间。 你也不用着急。 [艾莉] 塞西诺看着手里的《致生者的单程送达信》发呆，突然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戳了戳她手里这张仅有寥寥几句话的信纸。 第131章 尤瑞艾莉好奇地一字一句点着信纸，歪歪头，向塞西诺看过来。 “炼狱是这里，地狱是那里。”塞西诺随意地解释，尤瑞艾莉也听懂了。 “妈妈和莉莉丝是那里。”尤瑞艾莉挨着塞西诺的耳边，轻轻地说。 塞西诺点头，摸了摸尤瑞艾莉的脸颊。 “喂。” 尤瑞艾莉嗖地一下钻回了塞西诺那被火光印出的影子里。 塞西诺把信纸扔进篝火里，转头看向叫她的芬克斯。 “到你守夜的时间了。”芬克斯说完，看向靠在塞西诺头顶两棵树的枝头上闭目养神的侠客和飞坦，继续发牢骚，“虽然我觉得压根不需要'守夜'，有些人却坚持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坚持完了自己还不做。” 塞西诺把脚边睡着的橙色兔子抱起来，交给芬克斯。 芬克斯挑眉，没接。 塞西诺摸了摸兔子的耳朵，将它继续往芬克斯的方向递。 “不是应该给……”芬克斯朝着树上的某人看去，发现应该有反应的人此时一副“毫无反应”的模样。 芬克斯挠了挠脖子，伸手接过了已经醒过来，想挣扎却无济于事的橙兔子。 这就是守夜的意义。 不必说“再见”的告别。 彼此都知道，他们要去做，不想被对方过多得知的事情。 “她走了。”芬克斯知道飞坦比自己更擅长听脚步声，“还不把你这只'离婚遗产'兔子拿走？” 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芬克斯直接把橙兔子扔到了地上。 飞坦睁开眼睛，看见隔壁树上的侠客率先一步跳下树，从篝火里取出一角没烧完的信纸。 “喂，扔回去。”飞坦跳下树，抱起橙兔子，皱眉看着侠客。 “我好奇呀。”侠客不为所动地看完了仅剩一点点纸上的内容，还念了出来，“等待、我愿意、时间、不着急。” 芬克斯凑过来，瞄了一眼侠客手中烧剩下的一角：“情书啊？”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侠客把纸片扔回篝火里，任其完全变成灰烬，“总不像我们，收到的都是恐吓信。我认为信的内容和我们关联死者的数量以及他们的怨念程度有很大关系。所以……塞西诺比起我们，人缘还算不错？” “比我们人缘还差的人很少见了。”飞坦注视着燃烧的篝火，说道。 “哦，很少听你说这种丧气话。”侠客看向飞坦那被火光照亮的上半张脸。 “丧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飞坦哼道，“我这是自我夸奖。” “对嘛。”芬克斯转了转脖子，“在这个世界，活人没有多少时间是可以花在死人身上的。” 吊唁的最好形式就是复仇。 这才是蜘蛛的行事准则。 侠客一脚踢散地上的尘土，扑灭了眼前的篝火。 要是以前，塞西诺会对所有的占卜、看相、星座测试、结缘祈福嗤之以鼻。 但是现在，当听到打扮得跟某流浪大篷车神棍民族一样的npc说“你近几年都是烂桃花缠身哦”的时候，塞西诺果断选择走进对方的帐篷，好好听听她接下来的解决办法。 虽然拿到了一张编号14的《断缘剪刀》，但塞西诺一无法把这张卡带到贪婪之岛之外的地方，二距离收集全卡牌到游戏通关还有一段时间和很多变数，三凑不出一个人数尽量多的照片发挥剪刀的最大功效。 所以一旦有解决她近两年高概率“遇人不淑”的困境的方法，她还是很愿意洗耳恭听一下的。 “你是不是一直苦于遇不到自己的'正缘'，总在羡慕其他人拥有美好的爱情？” “呃，也不是。”塞西诺试图纠正这位npc ，“我大概希望什么'缘'都不要遇到，那样哪怕不正，也不会是孽缘。” “你是不是一直夜不能寐，不知心中的那个人到底在何处？” 塞西诺放弃纠正，抱臂等这位npc把这套话术讲完。 又过了五个排比句， npc才神神秘秘地对着眼前的水晶球一通操作，大喊着“看到了，我看到啦！”然后故作深沉地告诉塞西诺，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只需要这个金额就可以解决。”npc比了一个“数字9”的手势。 “ 9万？”塞西诺随口一猜。 npc摇摇头：“9亿j。” “你人还怪好的咧，你明明可以列个任务生抢我的。”塞西诺从座椅上起来，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居然还跟我前前后后演了这么久… …造你的游戏制作人也是蛮闲的。” 大约和创造恋爱都市.爱爱的家伙是同一个，塞西诺在心里补充。 “你想清楚要不要离开我的帐篷！”npc大声提醒塞西诺，“今天你离开这里，就错过了一生仅有一次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从此以后你会被以爱为名的诅咒缠身……” 塞西诺撑开帐篷的帷幔准备离开。 “再也无法'死而复生'也是有可能的哦。” 迈出去没落地的脚收了回来。 塞西诺回头看向npc：“关于'死而复生'这句，我想听你详细说说。” npc瞪大了双眼，又在下一秒闭起来，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塞西诺听不清的。不管塞西诺凑近她问什么，这个npc都不再给她任何反应。 “ 9亿j是吧，我给你。”塞西诺喊着“ book”从集卡书中拿出了一张卡片。 第132章 npc迅速睁开眼，以塞西诺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拿走了她手中那张面值10亿j的卡片。 “首先，是一条价值9亿j的建议。”npc的脸快笑成一朵菊花了，“请找到你人生的地图，只有走在正确的路上，才能和正确的人或事相遇。” 塞西诺刚想吐槽这是一句废话，别说9亿j了，连9j都不值。 然而，npc直接跳过了“其次”快进到了跑路环节，说道：“最后，给您1亿j特别优惠附赠品，承蒙惠顾！” npc的话音刚落，摊子、帐篷和其本身都像被某个次元洞吸走了一样，瞬间不见踪迹。 在塞西诺的面前，只留下了一本封面印有风景和飞艇照片的书。 晚点还有一章补更。 第80章 塞西诺捡起了地上的书。 厚厚的书籍瞬间变薄，然后变成了一张卡片。 卡片编号10《黄金旅游书》，一本旅行情报杂志。刊载了许多持有者能遇到心仪异性的地点和时间。 这是指定口袋里的卡片，且塞西诺没有。于是她选择先转移指定口袋内的卡片，用咒语卡复制这张《黄金旅游书》，然后用“ gain”实体化她复制得到的《黄金旅游书》，看看这个东西怎么给出她“心仪异性”的信息来。 当塞西诺想要翻开这本书时，原本薄薄的一本书瞬间变厚，厚到塞西诺差点拿不住要脱手时，书籍再度变薄，甚至薄到让人怀疑去掉书皮只有一两页的程度。 [近两个月内推荐的旅游路线！ ] [东边的卡金帝国有着不少未被破坏的丛林和独特的城市风貌，建议没有去过的人一生总要去一次哦！ ] [听说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在选择继任者时都会进行壶中卵仪式，是一种非常神秘的仪式呢！ ] 短短两句话，附加了许多描绘卡金帝国地理和人文风景的图片。 以及好几张被涂黑的单人或多人合照，合照边的标注写着[王子们]然后其他字也被涂黑了，单人照更是黑到面目不清是男是女都看不出的地步。 塞西诺继续往后翻。 [美妙的邂逅通常发生在春季的午后，还记得和你一起喝咖啡的人吗？ ] 一大段文字，只有中间这一句是清晰的，其他的也全被涂黑了。 [东果陀共和国也是一个奇异的国家，但请注意，这个国家采取封闭政策，进入前请多做准备哦！ ] 跟在这条描述之后是丰富的自然景观图片，只有一张模糊的宫殿远景和人类居住地相关。 [如果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重新向西走或向北走，也非常推荐哦！ ] [愿你有一次美好的初遇、或者重逢！ ] 很好，好像说了一堆信息，一句准话都没有。 从这些话能得到的好消息是：目标人物不在贪婪之岛上。 坏消息还是：目标人物不在贪婪之岛上。 她原本在通关前不准备离开贪婪之岛的，依照这本《黄金旅游书》给出的两个月内的建议，她在未来两个月就应该离开这里。眼见她的通关进度难以预测，那就是有人要通关这个游戏了，此情况下，她继续待在这里耗时间也没有意义。 结合之前大量收集咒语卡的组织瓦解，咒语卡回归系统商店的消息来看，有人通关在即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看来她要变更一下计划了。 “告知各位玩家。” “刚刚某位玩家已经收集到99种指定口袋的卡片。” “为了庆祝此项创举，十分钟后开始进行问答大赛，游戏中的所有玩家都要参加。” “题目一共一百题，会出关于制定口袋的问题。答对率最高的玩家将对其赠送no.000号卡片《统治者的祝福》，请各位不要关上集卡书，稍等片刻……” 塞西诺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将集卡书摊在面前的桌面上，悠哉地举起一杯咖啡。 是时候给自己这趟游戏之旅，画下句点了。 没码完，但还有…… 过了零点就是明天了。 所以等到现在的大家明天一早来看吧。 正好开下一卷了。 咒语卡1011[复制] ：从一名目标玩家的指定口袋中随机选择一张卡并转化为该卡。 （如果目标玩家的指定口袋中没有卡或者转化后卡种的卡片化限度枚数已达极限，则不会变化，并且「复制」被破坏。） 第81章 还是那间小型宴会厅，只是守卫只剩下门口的一人。 塞西诺回头看向宴会桌上的三台joy station ，发现除了自己刚刚登出的那台，其他两台均呈关机状态。 “其他人都离开了？”塞西诺问守卫。 “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守卫将手中的手机递给塞西诺，“其他要么提前离开，要么死了。” 塞西诺接过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状态。 “帕里斯通？”塞西诺试探性地问。 “啊，塞西诺，玩得还开心吗？”帕里斯通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我想你应该玩得挺开心的，你待在里面半年，可是一次没出来过。” “托您的福，很开心。” 塞西诺才不觉得他有这么好心，专程打电话来就为了关心她玩得如何。他这会儿肯定不在这个庄园里，其他进入游戏的人，排除掉那些死的，多半已经达成了某种目的，才会撤出这里。 第133章 那些离开游戏的人一定会带出和游戏相关的消息，她作为最后一个离开游戏很可能最接近“通关”的人，出来后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对于是否通关的重视，那帕里斯通一开始进入游戏的目的很可能已经达到了。 “开心就好，现在有心情工作了吗？”果然，帕里斯通对游戏的事情只字不提，“我这里有几份工作和一些情报想要同步给你，我觉得你会感兴趣哦。” 塞西诺想拒绝的。 但她想到了《黄金旅游书》里提到的几个地点。 “你先讲，我在听。” “啊呀，看来是已经充分整理好心情了呢。”帕里斯通报了一个时间给塞西诺，“我派直升机去接你，入住酒店后好好休息，剩下的在我们约定的时间见面聊吧。” 挂断电话，塞西诺将手机归还给守卫，对方却摆了摆手。 “帕里斯通先生留给你的，专机专用。”守卫示意塞西诺收起了就可以，“直升机大约还有20分钟就会到达，还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吗？” 塞西诺伸了个懒腰。 “不必了，我随便逛逛可以吗？” “请便。” 清晨，塞西诺从舒适洁白的红木大床上醒来，叫了班尼迪克蛋作为主菜的早餐。 她这次有点讶异于帕里斯通的品味了，他居然选择了一家规模不是特别大，外观正经传统、内里低调有品质、户外设施仅有前后花园和一个季节性室外游泳池的酒店作为见面地点。 这家盛华德广场酒店据说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最大的特点就是距离最近的国家首脑办公地点不到2公里，距离国家安全调查机构总部也不到2公里。 总觉得帕里斯通想在距离上做什么文章。 用过早餐，换好衣服下楼，塞西诺准时出现在酒店内的咖啡厅，越过了菜单上所有的咖啡，给自己点了一杯冰摇柠檬茶。 “可以都记在我的账上，没必要这么朴素啊。”帕里斯通拿着一杯有着不加奶的咖啡本色却散发着威士忌气味的饮品出现，坐在了塞西诺选择的座位对面，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呢。”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浮夸。”塞西诺冲着帕里斯通手上的杯子抬了抬下巴，“大早上就喝这么刺激的？” “没有你辅助，工作实在太多，需要双重刺激来提提神。”帕里斯通露出了郁闷的表情，“既然已经不需要'躲着谁'了，一些事情也告一段落，不如重新考虑回我身边工作如何？” 虽然一直没有碰面，可这家伙的消息灵通程度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回你身边工作。”塞西诺品出了这句话里并没有“回猎人协会工作”的意思，“还是算了，我觉得你这么忙，完全是自找的。” “不要拒绝的这么快，作为临时合作伙伴我也是很欢迎的。” 帕里斯通用指尖在桌面上横向描出了一个形状，塞西诺分辨出那是米特聂联邦的地图轮廓。 “先说这个地方的消息吧。你之前闯进去的地下窝点在之后不久就往山中转移了，宰伊洛好像有很大一笔货款无法从友客鑫的mafia手里收回来，所以暂缓了药品制造，但是加快了自制武器的研发。”帕里斯通点了点桌面，“最近我失去了他们山中据点的消息，所以怀疑他们有意切断联系。” “你派人去了？”塞西诺觉得任凭消息来源断掉不像是帕里斯通的作风。 “我没有，但协会派了。”帕里斯通貌似担忧地说，“我对于他们选择的人选持消极态度。但我不得不说，最佳的几个人选现在都有任务在身，一时半会儿确实无法派到那里去。” “你会让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出现？”塞西诺对于最佳人选另有任务这个说法存疑，“还是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局面？” “不要总用那么阴谋论的角度想我嘛。”帕里斯通喝下一口他杯中的“咖啡”，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容。 好了，确定了，这个家伙就是有阴谋。 “所以你希望去调查山中据点的消息？” 帕里斯通摇头：“不，是另一边。” 他的手在桌面上划出一条弧线。 “还记得我们一起去的东果陀共和国吗？” 塞西诺两手在腮边比了个两个括弧一样的手势：“元首这个样子的国家。” “啊，对，还对你出言不逊来着？”帕里斯通观察着塞西诺的表情，“你当时居然能忍耐下来呢，他不过一个普通人。” 塞西诺懒得回答这种问题：“重点是？” “我上次打通的政治通道被关闭了，所以需要人再去疏通一下。” “是政治通道关闭了，还是收了政治'献金'对方却没有做事？” 塞西诺清楚地记得那边的领导层是什么德行，贪污腐败专权到那个地步，答应的事情出尔反尔一点也不奇怪。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帕里斯通好像想到了什么厌烦的事情，脸上一闪而过了一丝不快，“总之重新打通就好了，他们可以对着民众宣称'封锁'国家信息，避免被外界左右。但他们得明白，宣称那套他们说说就得了，可不能骗着骗着自己都信了。” “这个待定，还有别的'工作'吗？” “地点在卡金帝国的工作，有没有兴趣？”帕里斯通双手交叉，枕在下巴下，“据说他们的国王最喜欢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女人了，他们王室有很多谜团，你或许可以帮我获得很多王室的情报。” 第13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35章 塞西诺就着甜筒慢慢舔，看着雷欧力起身忙活着去点单。 这家伙一定是想抢着付钱，明明都被使唤了这么久。 他是不是换香水了？ 跟她今天买的……挺搭的。果然，她虽然“与世隔绝”了半年，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时尚水准。 塞西诺观察着雷欧力整体的状态，大概知道他如今的学业虽有小困难但大体算得上顺利，大约就是在自己感兴趣又确实比较擅长的事情上努力发光的感觉。 真好。 有种生活重新落回地面的踏实。 雷欧力的学业很忙，但他明白自己还差的很多。 学习的过程，就是会先觉得自己丰富，又发觉自己渺小。好在他一年多前就见识到了“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在哪里，因此也不会轻易觉得挫败。 这种每天都有新知识摄入的获得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沉迷其中，偶尔跳脱出来时，也会发现同伴们永不停止的脚步似乎又到达了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但当钻研回医学时，他又会觉得没关系，走在这条路上，也可以与他们再度相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步调。 他要保证的，就是珍惜当下、少一点后悔、以及不要停下。 今天休息，他一早联络了小杰和酷拉皮卡，前一个电话打通了，后一个电话直接被挂断了，还发了“暂时不要联络我”的短讯来。但不管打通还是挂断，都代表对方好好活着，都是大好消息嘛。 再加上去看兼职信息时遇到了一年未见的塞西诺，意外之喜，真是一个完美的休息日！ 最神奇的是，一段时间没见了，塞西诺居然还是能跟他谈天谈地为他的学业生活提供意见，仿佛没有隔阂一样。 这就是成熟大姐姐的游刃有余吗？ 分别时，两人交换了最新的联络方式，塞西诺还询问了雷欧力下一个休息日的时间安排。 等雷欧力把塞西诺送上计程车时，她接过了诸多购物袋，独独留下了一个递给雷欧力。 “谢谢你帮我挑电脑，陪我逛街。” 塞西诺灿然一笑。 雷欧力感动的泪水差点不小心从鼻孔流下来。 塞西诺回到酒店后就启用了新的笔记本电脑，将帕里斯通给的储存卡插进电脑卡槽进行读取。 储存卡内有一个说明文件和一个打包文件。 塞西诺在打包文件解码的间隙，打开说明文件先看起来。 [国际渡航厅]或称[国际渡航许可厅] 、 [外来渡航许可厅] ，是v5直属组织，其工作在把全世界的出入境情报加入管理、调查，并输入数据库。将各国政治、社会情势、动植物的栖息分布改迁、气候变动等考虑在内，计算渡航风险、自然保护等级，最终将安全指数公之于众。 简单来讲，就是凡是“移动”的事物极其动向都归他们管。 关于其内部组织架构，帕里斯通给的资料可以说是很简单明了。 只有一个部门，保密等级远高于其他，文件内的资料模糊不清。 [特务课(特别渡航课)]是专门管理五个大陆的…… 这种含糊不清的解释，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文件解码完成，塞西诺点击确定打开了新的文件窗口。 随着无数弹窗跳动到电脑屏幕界面最前方，在此过程中捕捉到许多碎片化信息的塞西诺逐渐坐直了身体。 她蓝色的双眸频繁闪烁，脸色的表情由漫不经心变得紧张复杂，随后缓缓归于空白。 大脑空空的那种空白。 这哪里是新工作。 分明是在颠覆她过往二十多年既定的世界观。 第83章 [我们所居住的世界，位于黑暗大陆中央的巨大湖泊梅比乌斯中] [依据国际渡航许可厅的资料，过去人类挑战前往黑暗大陆的次数，光是有明确记载的，就有149次] [生还记录仅5次，人次约在20~30人，目前仍健在者暂不明] 塞西诺看着巨大地图中间的一小点，感受到了世界对她莫大的嘲讽。 比起未知的黑暗大陆所占据的面积，人类活动的地方就好像弹丸之地，世间人类的求生、求利、求名、互相扶持和背叛的意义瞬间渺小到微不足道。 “原来众生皆是蝼蚁是这种意思。” 塞西诺揉了揉紧张的眉间和额头，试图通过物理手段避免自己陷入到“虚|无|主|义”中去。 她应该习惯。 当迈向更高阶梯时，就会拥有更广阔的视野，这是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 尤瑞艾莉从塞西诺脚下的阴影中爬出，蛇尾缠在塞西诺的脚踝上，将脸轻轻蹭上塞西诺的小臂。 “没事。”塞西诺安慰尤瑞艾莉，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只是有点过载了而已。” 有些事情，当你认识没到位时会把它当成神话来听；稍有概念时会把它当成奇谭或者未来展望来听；打好基础摸到边界时，仿佛才第一次看见世界在你面前徐徐展开。 记载黑暗大陆资料的古书《新世界纪行》之前不就一直被当做是狂人所写的怪谈吗？ 任由尤瑞艾莉趴在自己旁边似懂非懂地看她面前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塞西诺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做好了一鼓作气把解包资料看完准备。 她在其中发现一个有意思的部分。 第136章 国际渡航许可厅对于他们所要录入管理的物种信息分为ae五个等级，称之为《危险程度评价表》，从凶暴性、数量、繁殖力和繁殖速度以及破坏性四个方面评分。以人类为例，人类个体的综合评分是c级、上升到国家团体层面就是a-到b+的水平。 这个危险程度是基于对人类的威胁而言，那么人类对人类有高威胁度，也很合理。 这个《危险程度评价表》上记录了人类从黑暗大陆带回的五大灾厄的评级：武器-布利翁，b+；双尾蛇-地狱铃声，a；欲望依存瓦斯生命体-埃，a；快乐与生命的等价交换育人兽-帕鲁，a；不死之病-佐巴艾，b+。 但除了最后一项灾厄不死之病，提及得病者依靠“自给自足”活了五十年外，其他灾厄的具体信息全是封存状态，只有“埃”的信息被零星提及。 每一个对人类的威胁都是堪比“国家”的程度。 人类称之为“灾厄”而在黑暗大陆，这些仅仅是“存在”而已。 “哎呀？我还以为你会等我说的两个月期满才打电话过来呢？”电话里，帕里斯通的语气里的惊讶连话里的百分之一都没有，“看来有非常吸引你的工作出现了。” 塞西诺才不会踏进他挖好的坑里。 她反问：“所以，你让他们从gi带了什么有利于你当一个探险家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接受工作委托，那我非常乐意'事无巨细'地和你聊一聊。” 那就是现在不能说。 “ v5可是针对黑暗大陆缔结了限制条约，任何对其的探索行为都是违法的。”塞西诺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向下看着蓝汪汪的室外游泳池，“没有[特别渡航许可证] ，私下组织探险队的规模有限，会面临怎样的风险你有数吗？” “九死一生，哦不，实际的生还率好像是还不到百分之一吧？”帕里斯通轻笑一声，“毕竟大部分都是欲望驱使的参差不齐的庸才。” 他变相承认了里面有极少数人是他推崇的，帕里斯通很有可能还和这样的人接触过。 “你是一个不见到可预见的利益不会轻易行动的人。” 塞西诺在玻璃窗上点了一个点，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位于窗景内游泳池的正中央。 “如果只是概念中的'潘多拉魔盒'你是不会有兴趣打开的，一定有什么确切的东西驱使着你行动。” “虽然很久不见，但我还是会因为你对我的了解而为你着迷。”帕里斯通微扬起声调，“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很难被'寻常利益'打动的人。你难道不好奇是什么在吸引着我吗？” “是有那么一点好奇，但不到要刨根问底，甚至搭上性命的程度。” 探索一个“新大陆”，而且是一个称得上禁忌的“新大陆”需要做很多准备。需要花长时间协调各方获得v5准许发放的[特别渡航许可证]不过是其中难度最小的一环。 认为自己能办到、或者就应该去探索“新大陆”的人，不能说自信，已经可以用傲慢来形容了。 “何至于搭上性命呢？”帕里斯通诱哄道，“你已经站在新世界的门外了，我只是邀请你和我一同进去而已。这可是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能看到的世界啊。” “你像一只守在井口的尖嘴鸟，对每一只想跳出陈年老井看看外面世界的青蛙诉说着外间世界的广阔，却只字不提你把对方当成储备粮的事情。 ”塞西诺恶劣地、不顾事实地改口，“不，你或许只是一只癞蛤蟆，只是单纯看不惯别的青蛙轻松地在井下过日子。” “你这个比喻可叫我太伤心了。不过顺着你设想的场景，我反倒好奇了。站在井口的青蛙，看到了外面世界的一角，还会想回到井里去吗？” 塞西诺沉默了一瞬。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明明举例是为了说明他的恶劣行径，这家伙却把她按到青蛙的角色上去。 “ v5纵然各有打算，也隐瞒了很多信息，但他们所持一项观点没有错。”塞西诺点出了限制条约的一个立足点，“对于没有探知外层世界能力的人类群体而言，一切打破现状的未知就是灾厄本身。” “所以呢？”帕里斯通根本不在乎所谓的“人类群体”的角度，“你是在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劝我放弃吗？” “怎么可能，电话那头的可是你啊。” 一个之前种种行为都有了解释，明显一直在为某个目标做准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种口号一样的理由劝服。 这可是虽然没做好事，却也切实地为猎人协会没日没夜打动的帕里斯通副会长，大约是整个协会高层猎人里稀少的几个有在好好搞事、啊不是、好好工作的家伙。 “你理解的方向错了。”塞西诺告诉他，“我只是在阐述我不做这个工作的理由。” 帕里斯通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你打电话来的目的是？”总不会单纯是为了呛他两句吧？ “我准备接卡金帝国的工作，但不是现在。”塞西诺反向给帕里斯通找事情做，“请把详细资料，和你的情报需求发过来。还有，我下周末有个约会，所以你要么明天就给到我，要么就等我周末过完再说，谢谢。” “什么约会？”帕里斯通即答，“我没约过你啊？” 第137章 “呵呵，不好笑。”塞西诺挂断电话。 但她猜帕里斯通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塞西诺戳着窗景中泳池中央的那一点。 “明明还不到时候，也想支使我帮他做准备。”塞西诺伸手把那一点擦去，“想得美。” 帕里斯通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难道以为一切都可以任他为所欲为吗？ 以为自己能码出来的。 结果整理设定整理得脑壳疼。 第一遍查的时候就不该图省事不写附注的…… 引用： 人类从黑暗大陆带回的五大灾厄，出自台湾版单行本33卷，或定位原作341话。 武器-布利翁（又译，金银锭），双尾蛇-地狱铃声（又译，音译黑尔贝尔），欲望依存瓦斯生命体-埃（又译，亚伊），快乐与生命的等价交换育人兽-帕鲁，骗取希望让人陷入无尽绝望的不死之病-佐巴艾（又译，佐巴伊） 第84章 清晨，雷欧力在镜子前反复确认自己的着装。 虽然还是惯常的黑西装没变，但是特意熨平整的衬衫和崭新的领带还是说明了他对今天行程的重视。 “你有约会啊？” 迷迷瞪瞪还未睡醒的舍友闻着空气中须后水的味道，勉强打起精神询问他。 “也不算了，哈哈。”明明是会一起看《花花公子》杂志感叹“波涛汹涌”的人，此时脸上却带着罕见的害羞，“就是，难得有一次、有一次约我出去。 ” 完了，这个家伙大概率陷进去了。 舍友翻身睡着前，想到了这句话。 天光还不算刺眼，公园里多是晨跑和遛狗的人，塞西诺举着一杯没有一丁点儿提神作用的纯牛奶，有些懒散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 一个人影从远处招手走过来，塞西诺不起身，笑着挥手回应他。 雷欧力特地带了她上次送他的那条领带，胡子也有好好刮过，发胶看起来也没少用。但他眼下稍有痕迹的黑眼圈，显示出了他近日的睡眠不足。 她倒不会自恋地认为这些和她的约会邀请相关，心里判断除了学业繁重外，大概还有别的事情困扰着雷欧力。 塞西诺不动声色地打招呼：“今天很帅气呢。” “随便穿了一下，还好吧。”雷欧力状似轻松地说，插在裤袋里的手悄悄在内兜里蹭掉了手汗。 塞西诺也不拆穿他，拍了怕身边的长椅空位，示意他坐下。 “我的计划是去看一个限时艺术展，雷欧力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到没有什么特别的……”雷欧力想到最近校内的传闻，试探着提要求，“就是听说有一个图书展会。” “正好，那个展会和艺术展在一个展演片区呢。”塞西诺自然地接话，“我们还真是有默契。” 雷欧力看向塞西诺和今日天空一样蔚蓝的眼睛。 她有好好查过信息，特意迁就了他。 “谢谢你，诺诺。” 雷欧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道谢好像有些多余，会打破这种默契又有些暧昧的气氛。 但不这样直接道谢，就不是雷欧力了。 塞西诺笑着往雷欧力的方向倒了一下，她的肩膀撞在雷欧力的胳膊上。 “不客气呀，雷欧力。”她冲他眨眨眼，“毕竟这是我们两人的'约会'嘛。” 雷欧力本能地先捂住自己的鼻子。 还好他手快！差点就让塞西诺看到他流鼻血的样子了！ 讲实话，雷欧力看不太懂艺术展，尤其是现代艺术展。 那些扭成麻花一样的人体、奇怪的色调、还有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画中事物比例，从他一个医学生的角度来看，实在很担心画画的人的精神状态。 塞西诺倒是在每一幅画前都会停留一段时间，她不仅会仔细看画作旁边的作品信息标注，还会拿特别注释过的艺术家感言和眼前的作品进行联想比较。 当走出这片画作展区，即将进入特色民族艺术展区前，塞西诺状似随意地跟雷欧力聊到： “虽然作者在向策展人描述灵感时只提到了酒精、人类情感和欲望还有曾经极端穷苦的生活经历对他的创作影响……” 塞西诺看到了雷欧力略显空白的面部表情，决定缩减铺垫的部分。 “但依据我听到的情报，他的画作还与本叫做《新世界纪行》的古书有关。”塞西诺说到这里决定点到为止，“说不定今日图书展会上也会有跟这本书有关的信息，你要是看到了可以翻翻看哦。” “啊，好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但是雷欧力很信任塞西诺的推荐，“下一个民族艺术展区有什么？” “一些不再存世、或是避世隐居的民族的文物和艺术品。我记得宣传册上有提到墨族和窟卢塔族……” 雷欧力脚步一顿。 窟卢塔族吗？ “原来是这样。” 午间休息时间，塞西诺坐在艺术街区内的小餐馆里，听雷欧力大致讲了关于“酷拉皮卡、窟卢塔族和幻影旅团”的事情。是和旅团成员“满不在乎”的态度完全不同的版本。 但大致事实和塞西诺知道的差不多。 “所以，你除了学业外，还一直在悬着心担心酷拉皮卡。” 塞西诺终于知道这个不太同意沉溺于负面情绪的家伙，到底为什么而忧心难眠了。 第138章 “有点自不量力，对吧？”雷欧力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之前在友客鑫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但与对小杰和奇犽的牵挂不同，我觉得，酷拉皮卡这样绷紧了神经真的太消耗了自己了。” “雷欧力你，真是个温柔又善于共情的人。”塞西诺感叹，“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其实和实力无关。因为'痛苦'其实是一种很私人的情绪。” 雷欧力露出了不理解的神情。 “啊，抱歉。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你随便听听看就好。”按照以往的习惯，塞西诺会说到“个人观点”时就结束了，但她今天很有表达欲。 “人类虽然对痛苦的事情存在一定的共识，可实际上，每个人对于痛苦的感知都是主观的。”塞西诺给雷欧力举例，“就像酷拉皮卡，如果他面对族人被屠这件事的痛苦是100%。那像雷欧力你这样与他关系较近、共情力强的人可能就能体会到80%，而像我这样只和他有一面之缘、共情力一般的人，就只能体会50%或者更少。” “这并不意味体会到80%和50%的人就不知道酷拉皮卡经历的痛苦，只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100%的感同身受。” “我明白你的意思。”雷欧力抓了抓头发，“但我还是想帮他分担一些，我觉得他太封闭了。” “从你的描述上来看，我觉得这是酷拉皮卡的性格决定的。”塞西诺回想着自己印象中的酷拉皮卡，将从旅团和雷欧力口中得知的两方情报添加到印象里，“或者说，这才是痛苦唯一'客观'的部分。” “你刚刚不是说，痛苦是主观的？”雷欧力有点被绕糊涂了。 塞西诺在心口画了一个圈：“和这部分相关的是主观。” 她又在额头上点了点：“但和这里相关的不是。人类对于痛苦的理解，取决于两个'客观'的条件。一是在面临毁灭当前人生的打击之前，积攒了多少对于痛苦的耐受度；二是这个毁灭性的打击，发生在自己人生优先度哪个层级里。” 看雷欧力面露严肃且认真地看向自己，塞西诺不得不继续“多说”下去。 “从第一个条件出发，你就可以理解酷拉皮卡的行为了。窟卢塔族一直避世隐居，所以在经历灭族之前，酷拉皮卡一直处于一个相对温和平静的环境里，且切实被爱过。因此在灭族之前，他积累的痛苦耐受度是很低的，以这样的心理程度去面对灭族这样惨绝人寰的境地，巨大的差值一定会导致巨大的痛苦。” “而从第二个条件出发，就可以明白幻影旅团的行动准则。他们出生于流星街那样的地方，见过很多极端的事情，在这种成长环境下还能拥有一起长大的同伴，同伴对于他们的优先级可想而知。于是你会发现，他们对于世界上大多数的痛苦都是麻木的，但在失去同伴这件事上却会被激怒、刻骨铭心，像一个'正常人'似的。” “我这么说并不是给幻影旅团找借口，只是让你对比了解一下痛苦的'客观'含义。” 塞西诺拿起桌上的饮料喝起来，留给面露深思的雷欧力“消化”的时间。 痛苦的耐受度、和人生优先级。 这是贯穿一个人一生的事情，却总是掺杂着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和经历。 半晌后，雷欧力开口：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但我还是觉得，酷拉皮卡太心急了，或者说，他太封闭自己。” “从你的描述来看，他这个人，敏锐、细心、有原则又有逻辑性。”塞西诺托腮想了想，“会变成这种钻牛角尖的局面其实是可以预料的。毕竟能够钻牛角的人，总归是在情感、天赋或者家世上被偏爱的。没被偏爱的人，早早就学会了变通。” 像是雷欧力，在和医学、同伴相关性弱的事情上，就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塞西诺觉得他很懂变通，尤其是在生存智慧上（讲价上也是）。 由此，她想到了某几个也爱死磕事情的家伙，塞西诺立马补充：“当然，钻牛角尖和偏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向来把偏执直接打到脑子或者性格有问题那一派去，多半就是欠揍。”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有没有“开解”到雷欧力。 但雷欧力某种程度上放松了一些，甚至得出了新的结论：“所以我没法消解或者分担酷拉皮卡的痛苦，但我可以帮他一起解决痛苦的残局！” 真是让塞西诺羡慕的人生态度。 她笑了。 “你也可以这么说。” “诺诺，多亏你，我才知道以前担心的方向不对。”雷欧力长舒一口气，“我总是在你这里得到帮助呢。” “我也得到了你的帮助，所以不用客气？”塞西诺摆摆手，示意雷欧力不用在意。 毕竟像雷欧力这样的“避风港”在她遇到的异性里，实在太难得了，塞西诺愿意用心“呵护”他。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痛苦耐受度'这样的概念呢，不愧是诺诺，好像什么都懂。”雷欧力轻松地说完，突然联想到什么，神情动作僵硬了一瞬。 塞西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会明白这种事，诺诺你还说自己的'共情力'一般……”雷欧力露出了稍显悲伤的表情，“那就说明，你在经历某些变故前，对痛苦的耐受度就很高了吧？” 塞西诺刹那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第139章 她苦笑。 “你真的是个温柔又善于共情的人。”塞西诺转移话题，“这让我不由得担心你的医生生涯了。” “唉？会吗？”雷欧力没多想，“我被人评价过，很适合做医生或者老师哦。” 从塞西诺的角度看，像十二地支里绮多那样冷静理智的人，才像是能在医学道路上走长远，为医学发展添砖加瓦的样子。 心太软的医生，总觉得会很辛苦呢。 不过雷欧力不要紧的，他在心软的同时，还是个意志很坚定的人。 这个世界需要他这样的人，不必多完美，只要在混沌的世界里散发人性的光亮，就足够了。 她也需要。 提一嘴，抽奖的订阅率是统计到10月1日0点停止哈。 第85章 下午逛图书展时，雷欧力果然被一本——和《新世界纪行》相关以及暗示黑暗大陆真实存在——的文献吸引了注意。 塞西诺听到他在翻看书册时喃喃道：“……一直往北，树海、迷宫都市，能治万病的香草。” 那片大陆似乎能精准地合上每一个人的欲|望。 不过塞西诺并不担心雷欧力因知道“未知之地梦幻事物”的存在而脱离现有的生活轨迹。 怎么说呢，如果没有合适的契机和渠道，雷欧力这样“现实”的人是不会抛弃他立志想要获得的医生资格去追求远在天边的东西的。 而以雷欧力的性格、人际关系还有他的成长速度，他早晚会知道黑暗大陆的存在。如果他早一点对那里有概念，就多了准备的时间，还不会因此无缘无故地滋生过多的贪欲。 但如果挣扎在欲|望里，最终又能找到来时的路，就更难能可贵了。 塞西诺对雷欧力有这样的期望，因为她很欣赏他这种“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对比雷欧力，某些在人类世界已经没什么想追求的事情，还要去极端危险的黑暗大陆寻求“突破”的人，塞西诺就非常不欣赏。 她从很早之间就秉持“能维持平凡生活才最可贵”的观念，虽然她现实的生活总是事与愿违，但不妨碍她把“平凡”作为她的人生追求。 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追求卓越、杰出、凌驾万物，有一个追求“平凡”的她又何不可呢？ 当然，也不是要到那么“平凡”的程度，大概维持在“实力和寿命都在走下坡路的时候能够全身而退去养老”这个水平，她就能体面地“平凡”地活到死了。 “啊，抱歉！”雷欧力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等在一旁的塞西诺，“我看得太入迷了。” 思绪有些飘远的塞西诺摆摆手，示意雷欧力不必道歉。 从图书展会出来，天色已近黄昏，远处城市的楼宇缝隙里透出色泽炽烈的火烧云。 雷欧力走到路边的自动售货机前，发现只有果汁和碳酸饮料，他自己无所谓，但纠结着该不该给塞西诺也买一瓶。 “我要果汁，谢谢。” 雷欧力看向站在路灯下望着他这边的塞西诺。路灯已亮，从上方打下来的死亡角度顶光也无法削弱她的美貌。她反而在灰暗的色调下，有一种神秘的风情。 像是雨林中颜色艳丽的花朵，吸引着无警觉的猎物，于阴影中掩藏更深的杀机。 雷欧力晃了晃头，把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这种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从自动售货机里取出两罐饮料。 他把是果汁的那罐递给塞西诺。 易拉罐在传递的半途被人顺走。 一名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青年拿着易拉罐，上下抛动了一番。 他一点眼神也没有给雷欧力，只给了这位未来医生一个后脑勺，青年转头全神贯注地看着塞西诺的方向。 “你的'约会'结束了吧？”雷欧力听见青年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开始谈工作了？” 塞西诺冷着脸从金发青年的手里抽走易拉罐。 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柔和又充满歉意：“雷欧力，抱歉，不能和你共进晚餐了。我们下次再约，好吗？” “当然可以。”雷欧力连忙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你有工作的话……” “对，她有工作。”背对着雷欧力的男人紧盯着塞西诺开口，“她之后会'特别'地忙。” 塞西诺身后的马路上，在三人说话间缓缓停入了一辆外壳被擦得锃光瓦亮的白色轿车。 雷欧力之前在杂志上看过这辆本季退出的最近车型，大约要1亿戒尼，基础款，定制费用另算。 他暗暗吸了口气。 塞西诺就那样拿着不到1000戒尼一罐的果汁饮料站在这辆白色轿车前，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身后那辆车。 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雷欧力的青年、擦过塞西诺的肩膀走到轿车边，伸手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子后排。 塞西诺叹了口气，走向雷欧力，动作轻、快且留有空间地抱了一下这位有些愣神的高个子男生。 她开工前的短暂充电就这样结束了，真是舍不得。 用没有拿果汁的那只手比了个听筒的手势放在耳边，塞西诺笑着嘱咐雷欧力：“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会接的哦。” “啊，好。”雷欧力感觉血液好像在挤向他的脸颊，但黄昏的天色很好地掩饰住了他的面部变化。 “诺诺，再见。” 第140章 他目送着塞西诺坐进白色轿车，并挥手向他告别。 “雷欧力，再见。” 雷欧力在望向塞西诺时，首次对上了金发青年的眼睛。 那是一双漆黑无光且充满恶意的眼睛。是守护在美丽花朵边的恶兽，想把一切靠近花朵的人都撕碎。 可惜。 他雷欧力并不是那种会“知难而退”的人。 如果花朵长在了不利于其生长的土地上，那就应该有人提供更好的环境来对其培育呵护。 毕竟，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极其美丽的花。 眼见塞西诺关上车门坐好，帕里斯通的视线转到了她手上的易拉罐上。 为了吸引消费者而使用的对比度强烈的外包装，看上去十分的廉价且刺眼。 呲！ 明知道帕里斯通在看，塞西诺还是打开了易拉罐，就着罐边小口地喝起来。完全无视车内小桌台上的高奢苏打水还有香槟和红酒。 “真抱歉，我似乎打扰了你的'约会'呢。” “明知故问。”塞西诺望向车窗外逐渐随着景色向后远去的雷欧力的身影，“下次再这么做，哪怕有正事，我也会生气。” “有多生气？”帕里斯通后仰着，贴合上车座舒适的靠白，语气充满了得意，“作为你的'朋友'的我，不过是帮忙筛选一下你的交友圈嘛。” “轮得到你？”塞西诺转头看向帕里斯通，“用得着你？” 白色轿车滑进隧道。 陡然变暗的光线下，帕里斯通听到类似于蛇类的嘶嘶声，还有某种冰冷鳞片迅速划过皮肤的触感。 “保持分寸，不要侵入别人的私生活，可以吗？”塞西诺蓝色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夜间大海一样晦暗的色泽，“我觉得你以前做得就挺好的。” 要是把雷欧力从她身边吓走了，十万个帕里斯通也不够赔的！ “如果能被这么轻易地干涉走，那说明他也……” 塞西诺点点帕里斯通的胸口，制止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也是她这些年来，身边唯一正常、健康的人际关系了！ 感受到塞西诺“罕见”的怒气和威胁，帕里斯通嘴角勾起，敷衍地答应了，内心想毁灭什么的欲|望却更加强烈。 喊她“诺诺”的人好像只有这一个？听起来真够恶心的。但如果喊“诺诺”的是他自己，那听起来就顺耳多了。虽然塞西诺对此可能有不同意见，但只要在她与那家伙空间隔绝的时候，让她慢慢习惯就行。 一点点强制的二选一，他最喜欢的游戏。 她会明白，自己待在那里才是最合适的。 纳斯比·灰郭肉。 卡金帝国的现任国王，拥有8个王妃、13个、哦不、是14个王子。是上一届壶中卵仪式的获胜者（可能是唯一生存者）。 这些只是官方公布的数据，单从这几个数字上，卡金帝国王室的规模和复杂程度可见一斑。 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儿女，卡金国王纳斯比还有难以确定具体个数的“私生子”存在于王室管辖之外。而且卡金帝国王室与其国内三大mafia家族的牵连很深。 塞西诺在诸位成年王子的照片上一一点过。 手指尖停留在资料中显示的三年前的一张十几名人员的合照上，上面有第一到第九王子。十、十一、十二、十三王子以及刚出生没多久的十四王子则不在照片上。 “怎么了？”帕里斯通向塞西诺身旁偏着身子，凑近了去看她停留的那页资料，“这里面有你光看脸就感兴趣的人？” 从轮廓上就能分辨出，这张九位王子的合照和《黄金旅游书》上被涂黑的照片中标注了“王子们”的那张是同一张照片。 塞西诺的视线扫过九个王子的面容。 只从面相上，她并没有对谁有特别的感应，只觉得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目前的渠道在第十二王子处。”帕里斯通询问塞西诺，“需要我帮你联络其他王子的途径吗？” “总归是些'侍女'或者'仆人'这样的工作吧？”塞西诺继续翻看后续的王子们个人资料详情，“这种工作在哪个王子身边都一样，晋升渠道单一，整合信息时也不全面，我不需要。” 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卡金帝国可不是什么“众生平等”“重视人权”的地方。侍者的地位和起点太低，而且需要一定时间来建立信任，才能接触到较为核心的信息，实在不是中短期内收集情报的最佳选择。 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来说，对他“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万能'的帕里斯通副会长不会只能提供这样的岗位吧？”塞西诺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点在资料上，“如果要靠我自己找渠道的话……价格很贵哦。” 卡金帝国固然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国家组织，但也不是铁板一块。帕里斯通自然不会只能做到“安排一两个侍女进入皇宫”这种程度的事情。 他之所以只给这个选择，就是想听塞西诺提要求。 再顺着她的要求，将人裹挟到更深的地方去。 2000收藏了，欠一更。 3000营养液也有了，又欠一更。 那么，十月预计下两个周日照常更新，补6000字！ 第86章 塞西诺知道帕里斯通对她有所保留。或者说，哪天他没有保留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第141章 他看到的、拥有的、可操控的世界，只会在他想要吸引利用你时向你敞开一部分。他执棋子，将他人置于棋盘，看似好心地向对方提议可走的路线，其实当局者面临的所有选择都不过是他提供的路线。 一旦上了帕丽斯通的棋盘，就很难在他的策略里打败他 塞西诺当然不愿意明知有陷阱的情况，还不管不顾地往里跳。 她诚挚建议：如果你遇到帕里斯通向你提供三个可选方案的时候，首先要确信一个概念——这里面有陷阱；其次要确信一个概念——这里面不止一个陷阱；最后再向自己强调一个概念，请预先假设三个方案全是陷阱的最坏情况。 做一个有准备再跳陷阱的人，就像塞西诺一样。 至于不买帕里斯通的帐？ 那当然也可以，只要你能足够洒脱。 因为在向你提供方案时，帕里斯通就算好了“这掀开的他的世界的一角”足够吸引你。 塞西诺选择跳了一个可以解释得通的陷阱，用一个她的次要目的掩盖主要目的。 比如用“接下去卡金帝国收集王室情报的工作”掩盖她最终想去的地方。 当然，塞西诺认为帕里斯通很快就会发现的，但他发现之后的策略改变也不失为一种情报。 而且让他准备落空这件事，真的会让塞西诺快乐。 这次和当副会长秘书时可不一样，这一次，塞西诺终于看到了帕里斯通的棋盘，纵然她仍然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但他已经不是她的执棋人。 说起来，为了缩短自己到达“目的地”所消耗的时间，帕里斯通真的是花了巨大的精力和资源没日没夜努力“工作”才达成了塞西诺如今看到的局面。 这种为更快达成某种目的而燃烧现在时间的方法……怎么不算一种本末倒置呢？ 可见“聪明人”也是有犯糊涂的时候。 听到塞西诺表示要求额外收费，且以她自己的方式潜入卡金帝国王室圈层内后，帕里斯通斟酌了一会儿，最终回绝了塞西诺的要求。 “既然是我委托的工作，那我就需要掌握你的行踪。”帕里斯通点一点塞西诺的手背，“由我们过往的'愉快共事经历'我得出了经验，要在得力的下属身上栓一根线，那样才能保证她会在结束行动时回到我身边报告。” “讲道理，我的离职是你谈判和甩锅的必要条件。”塞西诺完全不接这茬儿“陈年旧账”，甚至对于帕里斯通事后在米特聂联邦情报失联的事情持幸灾乐祸的态度，“一个离职的担责下属，才是一个完美的下属，不是吗？” “我直说吧。”帕里斯通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如果不让我握住一点什么在手里，我下次可能会选择直接自己去拿哦。” “拿？还是偷？”塞西诺望向帕里斯通漆黑的眼眸。 “偷？不，最多算是抢吧？”帕里斯通笑道，“也许是我和你的相处模式太默契融洽了，以至于你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一个非常喜欢'巧取豪夺'的人，也是会有忍不住使用强盗逻辑的时候。” “这我一直知道。”塞西诺回以一个微笑，“技不如人，我除了选择陪你演文|明|戏，还能怎么样呢？” “那就继续演吧，塞西诺。我还没见过，这世间，有比你演得还好的演员呢。” 塞西诺移开目光，望向车外浸染上夜色的风景。 关于在自己的人生里还要演戏这件事，她和他可以说是彼此彼此。 扯皮的节奏进行的差不多，她现在可以按照预想的那样给帕里斯通提供一个折中的方案了。 “不如这样吧。”塞西诺半晌后开口，向帕里斯通建议道，“你举荐我以协专人员的身份，参与到v5或者卡金帝国主导的、发生在卡金王室注意范围内的、公共事务中。最好是安保、救灾、公共卫生领域的工作，如果工作方向不能保证，起码要保证我是被v5或者卡金帝国官方机构雇佣的协专人员的身份。” “保持联络，汇报进展？” “可以。”塞西诺点头。 “再……” “差不多得了。”塞西诺提醒他。 帕里斯通露出了遗憾的表情，然后表示：“身份任务我会尽快安排的，请你在首次联络时至少保证提供三条以上卡金成年王子的情报，不可与已知情报重复、可以补充或者更正。卡金国王纳斯比·灰郭肉一条信息可抵成年王子的两到三条。” “首次联络的时间是？” “在你身份落实出发后的一个月内。” “那报酬我要这个数。” 帕里斯通爽快答应：“可以。” 三天后，塞西诺以卡金帝国航泊事务司、外雇协专工作人员的身份登上了飞机。 她去年中断的旅途，如今以这种形式重新展开。 “塞西诺小姐是吗？” 到达目的地时在夜间，白天在飞机上观察一路飞过的埃珍大陆地形的塞西诺此时精神只能勉强算不错。 “我是这次工作的中间联络人。”站在机场vip通道口等待的男人上前和塞西诺打招呼，“叫我皮里翁就好。” 他的衬衫和西裤上有不少褶皱，身上还有浓厚的烟味。这周边是禁烟区，简单推断一下，就知道他在进来前抽了大量的烟，这种情况在烟民身上也很少见，很可能是为了短期提神。 第142章 “皮里翁先生。”塞西诺向其点头，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凭证，“按照约定我们应该明早在酒店碰面，请问是什么状况造成了计划的改变？” “抱歉没时间让你休整了。”皮里翁查看完塞西诺的凭证后示意他们边走边聊，“你可能需要直接前往工作地，详情我会在路上和你说明。” 皮里翁停在接机出口附近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满是尘土的黑色越野车，塞西诺在想拉开车门把手上车时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适应一下吧，之后的情况只会更凑合。”皮里翁一把抹掉副驾车门外把手的灰，留下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本人完全不在意手掌作为抹布带走了多少灰泥，随意地拍了两下手，就自顾自地打开了驾驶位外的车门坐了进去。 感觉这一系列动作，好似在给她之后的工作奠定基调一样。 塞西诺捡着指印里抹干净的部分，拉开车门把手，坐进了副驾驶位。 “他们大概和你说过原本的工作内容吧？” 皮里翁发动车子，脚踩油门逐步提神速度，说话的同时，仪表盘上的时速被他提到了80公里每小时。 塞西诺感到了些许推背感，开口前先把安全带系好。 “给出的对接信息，是协助航泊事务司、侦办卡金王国沿海港口的偷渡和走私事件。” “没错了，表面的确是这么说的。” 也不知道是心中有火、还是脚下没数，皮里翁说完这句话后车速快速升到110公里每小时，他却还是一副平常人车开到五六十公里每小时的轻松姿态。 “我拿到你的资料时就嘀咕了，虽然协专的专业度值得肯定，但派你这么一位漂亮的年轻小姐过来，真的很像没把这件工作当回事。” “我姑且把这当做您作为有工作经验的前辈对我能否胜任工作的初步评估。”塞西诺提醒皮里翁，“您解释下这个工作'表面'之外该怎么说吗？” “偷渡和走私当然要查。”皮里翁叹气，“但最近的工作主要侧重在沿海地区人员和船队的安置上。” “沿海的聚居地形成年份很长，已经是成熟的定居地了，为何需要再考虑安置问题？” “不是陆地边缘的沿海，是沿海大陆架的沿海。”皮里翁解释，“沿海大陆架的意思懂吗？” “懂了，是要迁岛屿上的居民。” “沿海大陆架的意思就是……”皮里翁没留心从嘴边划出的话说到一半就收住了，“你知道'沿海'是什么意思。” “你提到大陆架时联想到的。”塞西诺点出了卡金帝国正在进行的工作打算，“把距离卡金帝国海岸线较近的、归属方尚不明确的岛屿划入国土范围，可以极大地扩张卡金帝国的领海。以小岛为跳板，探索更大的岛屿和更远的海洋。” “呃，你还……”挺聪明的，皮里翁用余光看了一眼塞西诺美丽的脸庞。 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话，上帝是不是有点儿偏心了？ “从国家的角度和决策的层面，我认为这个行为没什么问题。”塞西诺客观地讲，“但我有个疑问，卡金帝国的这个行为， v5知道吗？” “那自然是……”皮里翁话音未尽，意思已经到位了。 那自然是不知道。 世界的“盘子”就这么大，大家各自煮了米，捧着饭碗守规矩等着一起掀开大锅加菜，卡金帝国却不满未参与制定时就形成的打菜规矩，决定先从距离自己最近的锅边舀一勺开吃。 那其他“制定加菜原则并维护”“加菜份量丰富”和“等着大哥二次分菜”的家伙们会眼睁睁地干看着？ 第87章 皮里翁的越野车开过一片植被稀疏的荒漠，最终停在了视线不远处满是黑色礁石的海岸边，停车时专门找一个较为隐蔽且有遮挡的地方。 再往前，车子无法行驶。 塞西诺终于知道他车上那些灰尘怎么来的了，就这随心所欲的车速、约等于无的道路规划、颠簸不一的路面崎岖程度和尘土飞扬的路边状况，想让车子在外观上保持体面，的确是一种奢求。 明明国际机场附近还是极具现代化的景色，越往东南部海边人烟稀少的地方开，就只有“前车”压出来的道路，完全没有基建延伸至此处的迹象。 此时已经是几近凌晨，海上的天际线处散发着微微白光，而在白光到达之前，深蓝色的海面上有几个不断接近海岸的光点。 “看来…不顺利。”皮里翁撂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往光点将要靠岸的方向走。 塞西诺没有选择把行李留在车上，而是提着轻便的小行李箱跟着皮里翁向海岸边走。 在这个时间点靠岸，又有皮里翁在岸上接应，那些光点代表的船显然不会是渔船、当然也派出偷渡走私船自投罗网的可能性，大概率是皮里翁前往附近小岛进行“安置”工作的同事。 而且大概率还失败了，是被小岛上的原住民连夜赶回来的。 两艘中型船停在距离岸边一定距离的海面上，一共放下了三艘小艇。 和皮里翁及塞西诺在岸上碰面的一共有5人。 三男两女。从外形来看，一名男性中下层官员，大约是负责交涉谈判；一名男性摄影师或记录员，带着一部相机；一名男性水手和一名女性水手；还有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长发女性，此时头发被海风吹得十分凌乱。 第143章 塞西诺果断找出备用皮筋，将自己的低马尾改扎成了非常紧的麻花编辫。 “塞西诺，协专那边派来的协助者。”皮里翁向其他五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塞西诺，“会负责警戒部分以及和危险人员沟通。” 长发女性隔着厚厚的镜片看了塞西诺一眼：“你就是帕里斯通介绍来的人？我叫久留里，在各海岛搜集特别的方言。” “米奇。晕船了别找我，找医生。” “米妮。顺便告诉你，船上没有医生。” 打扮风格差不多的两个水手简短地交代完信息。 应该不是兄妹吧？不然这个名字也太恶趣味了。 “叫我'长焦'就行，什么照片都可以拍哦，视难易程度收费。”摄影师举着相机给塞西诺拍了一张，“这张免费送你。只保证清晰，包括雇主要求的信息点，所有构图和艺术相关的要求一概不接。” “我叫弗朗西斯。” 穿着最正常普通的男人伸手向塞西诺，看见自己手上和袖口的机油后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随意在裤腿上擦了擦。 “我和皮里翁是同事，也是这片海域里小岛居民安置计划的主要负责人。” “严格来说，弗朗西斯是我上司，也是你上司。”皮里翁补充道，“他是超名牌大学毕业的哦。” 塞西诺看向弗朗西斯裤管上的机油，不予置评。 “那我们先登船吧，具体信息上船再讲。”弗朗西斯在在场几人里环视一圈，向“长焦”说道，“塞西诺，你跟他们一船。” 乘着小艇上船后，塞西诺这船人包括弗朗西斯、久留里、米妮极其手下两名水手，还有一位驾船的舵手。 塞西诺和久留里一个船舱，这个船舱里除了两张狭窄的单人床，其他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台外接设备较多的电脑占据。 于是塞西诺问久留里：“这个能工作多久？” “船上不给我供电，所以每次充电完成后最多五个小时。而且还做不到联网。”久留里扶了一下眼镜，“你真的能负责警戒和危险人员沟通吗？” “大概可以？”塞西诺歪头笑道，“如果他们的危险程度低于我。” “那如果高于你呢？” “我能提供一个忠告。”塞西诺拍拍久留里的肩膀，“快跑。” 弗朗西斯此时出现在船舱门口，向塞西诺搭话：“来我船舱一下？我跟你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塞西诺看了久留里一眼，跟着弗朗西斯离开了。 弗朗西斯一个人住，船舱内和塞西诺那间一样的构造。 其中单人床|上铺盖被整齐地对折好，占了一半的床，另一半则被很多资料占据。这些资料的摆放呈现出从整齐到凌乱的过程，也显示出查阅、记录这些资料的人随手习惯改变。 “抱歉，有点乱。”弗朗西斯自己做到对折的铺盖上，示意塞西诺可以坐船舱内唯一一把椅子。 待塞西诺坐下来，弗朗西斯便将一张海域图递给她。 “这是我们小组负责的海域。”弗朗西斯向看图的塞西诺解释，“岛屿一共28座，其中有人类活动迹象有7座，目前协商下来开始往大陆动迁的……只有1座。” “你们开始这项工作多久了？”依据塞西诺的推测，应该不超过半年。 “安置计划从去年就开始了，但这片海域我们是一个月前才到达的，之前有过一个三人政府小组，但失败了。” “什么程度的失败？”考虑到她的工作是安全警戒，上一组的失败原因非常值得探究。 “政府小组的三人，一名感染了小岛上的罕见病，一名因岛民的反抗死于海岛上，一名返回带着工作失败的记录报告递交了辞呈。”弗朗西斯拿着一册资料夹递给塞西诺，“详情都在这里了。” “然后就是关于我们这一个小组一个月的进展……”弗朗西斯看向塞西诺，“咳咳，你会用那个吧，叫做'圆'的技巧。” 塞西诺翻看资料的手一顿。 弗朗西斯不会“念”，但他知道“圆”，那么他一定和念能力者有一定程度的接触。 “已经在用了。”他没有察觉到，也是塞西诺认为他不会“念”的一个佐证。 他之前接触的那个念能力者水平存疑，这个“圆”的使用，弗朗西斯到底是在对方夸耀时知道的，还是一些失败的使用场景下？ “啊，那我可以继续和你说近期的进展了。”弗朗西斯并没有因自己不擅长“念”这件事的无察觉而感到尴尬，“你也看到了，两艘船分别由米奇和米妮主导驾驶，他们俩只负责船上的事情，我们下船时登岛时他们也只会等在港口或者停船点。” “长焦是航泊事务司的外聘人员，和卡金国内许多机构都有合作，他是来之前司法局的朋友介绍给我的。” “久留里是巴伯大学的教授，跟着来做语言研究的，只是一起行动而已。” “真正意义上在干活的，只有我和皮里翁而已。”弗朗西斯说到这里，有些疲惫地撑了一下额头，“之前还有两位警卫，但是目前一位重伤撤离到医院就诊，另一名失踪了，至今未有音讯。” “所以你们申请了新的警卫，等到的则是协专接受委托后派来的我。”塞西诺从舷窗看向外界白蓝色的天空，“可以问一下，你关于'圆'的知识是从那两位警卫中一位身上得知的吗？” 第144章 “哦，不是，那是我之前接触过的一位赏金猎人。” 也就是说，那两位警卫有可能只是经过作战训练的普通人的程度。 “之前两位警卫配备武器了吗？” “有轻型武器，至今还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冲|锋|枪留在我和皮里翁手里。” “那么，是什么造成两名警卫一重伤一失踪的？” “抱歉。”弗朗西斯打断了顺畅的提问回答的节奏，“我也不知道。” 塞西诺合理推断：“你用'也'就表示事情是在你们剩下的人不太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两名警卫应当出事的时间间隔不远，所以才没法向你们提供更多的情报。你们其他人既没有受伤的迹象，还对当时的情况所知不多，那么，事情是在警卫守夜的时候发生的是吗？” “是的。”弗朗西斯在塞西诺分析时脸色逐渐专心且认真起来。 直到现在，这位超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才把他掩藏在礼貌交流面具下的漫不经心收了起来。 漂亮的脸蛋真是具有迷惑性啊。 “你们既无法从重伤的警卫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基于迟到的周遭勘察也得不出有效结论。正是由于这种无法说明事件缘由、也无法评估危险的情况，导致你们向航泊事务司要求的增援警卫变成了编外人员的，我。” “倒是蛮会使唤人的。”塞西诺把手中的海域图向弗朗西斯展示，问他，“两个警卫是在哪个岛出事的？” 弗朗西斯点了点海域图中面积最大的那个岛屿。 “你们之后去过吗？”塞西诺很快就自己回答了自己，“应该是没有，你们需要工作上有进展，于是选择去游说其他岛屿上的定居者了。” “鉴于皮里翁今天直接接我上岗、且没有补充任何补给的情况来看。这是你们收到增派联络后，做出的紧急变动。你们这么急迫地想要先接上新警卫再行动。说明下一次要停靠的岛屿，就是这里吧？” 塞西诺的指尖停在了面积最大的那个岛屿的西岸：“是从这里登岛吗？” “没错。”弗朗西斯点了点岛屿西北方向的一个位置，“上一次是从这里上岛的。” “定居者的规模？” “有两拨人。”弗朗西斯点了岛屿北部和南部标出的记号，“北边的有三四百人，南边只有一百人左右。北边的人数状况是从上次停留的南边村落里得到的。” 这个岛上居住者的数量远超塞西诺的预估。 久留里，也翻译为库鲁里。巴佛(巴伦)大学教授，擅长古代语。 抱歉，十一期间更新时间不太固定。 但会保持每日更新，么么每个来看文的小天使！ 第88章 丽梦洛斯岛，面积约300平方公里。通常这么大面积的岛屿开发到位、和大陆有通畅航线的话，人口应该在几千数甚至达到一万也是有可能的。 但考虑到这个岛屿尚被不少原始生态覆盖、且长期处于“自给自足”的生存情况，岛上居民与外界长期不联通，此处的气候条件又算不上适宜，塞西诺认为人数在200左右差不过，没想到会有四五百人的规模。 弗朗西斯说北部有三四百人的规模这个信息是从南部村落得到的，那么说明他们在第一次登岛时与南部村落的人建立了相当的联系。 但塞西诺认为南边村落的人一定在信息上有所掩饰。要么他们夸大看北边的人口数；要么他们隐瞒了两边人口悬殊巨大，却一直未合为一支的原因。 塞西诺询问弗朗西斯：“既然你们和南边村子有过交流，并且你也没有说明南边有危险，那么你认为警卫的失踪和北边的村子有关系吗？” “我认为是这样的。”弗朗西斯说道，“我们当时住在南边的村子里，那些人自称托勒斯族，是岛上的原住民，生活方式较为原始。北边的居民叫作库德，据说是百年前登岛的。” “我于傍晚时分登岛，在太阳落山下到达了托勒斯的村子。村子内的村民很友善，简单交流后我们当夜便留宿在托勒斯的村子。两个警卫负责轮岗守夜，后半夜换班时出了事。后来，为了及时转移走伤员，我们便一早离开了丽梦洛斯岛。” 这些情报更加深了塞西诺的怀疑。 但弗朗西斯在叙述时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犹疑或者撒谎的状态，这说明他在叙述这段经历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对我的工作要求，是保护你们不再出现伤亡呢，还是要我查出警卫失踪受伤的真相？” “前者。”弗朗西斯直白地说，“我的工作就是迁移岛上的居民，只要达成了迁移居民认证岛屿归属的目的即可，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懂了。 弗朗西斯不一定没发现丽梦洛斯岛的两族人有蹊跷。 但他不在乎。 塞西诺问了一个他会在乎的问题：“那你觉得有内鬼的可能性是多少？” 弗朗西斯看向塞西诺，抿嘴不言。 “你对丽梦洛斯岛上的托勒斯族和库德族怎么看？” 塞西诺在回到她和久留里的船舱后，询问正在往电脑内输入记录的室友。 “我只能从语言体系上回答你。”久留里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回头，“他们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 “你见过库德人？” “没有。但我在登岛时听到了一些和托勒斯族语言不同的、如同警告一般的吼叫声。其他人或许会以为是野兽什么的，但我认为那就是居住在北边村落的人所具有的语言。” 第145章 “你说的两种语言体系，指的是一种本源性的语言演化的不同分支，还是……” 久留里看向塞西诺，扶了一下眼镜，回答道：“完全不同。以我的过往研究来推论，就不应该在陆缘关系这么密切连接的地方出现、这两种在起源上完全没有一点联系性的语言。” 所以托勒斯说，丽梦洛斯岛上有原住民和外来者两拨人这个情报本身没有问题。 只是谁是原住民还不好说。 塞西诺坐到自己的床铺上，听着久留里的键盘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等到键盘声停止的时候，塞西诺才再度开口：“你觉得弗朗西斯如何？” “很聪明，但太幼稚。” 久留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拿着另一只空杯不知道该不该给塞西诺也倒一杯。 “请给我一杯，谢谢。”塞西诺说完，又问了她之前问过弗朗西斯的问题，“你觉得工作小组里有内鬼吗？” 久留里神色如常地把茶杯递给塞西诺，而后回答说：“有，但不在我们这艘船上。” 比起弗朗西斯，这位语言学教授的观点表达要明确得多。久留里的怀疑对象是另一艘船上的米奇、长焦和皮里翁。 约在上午十点左右，工作小组的两艘船到达了丽梦洛斯岛附近。 米奇和米妮就像弗朗西斯说的那样，只是放下了小艇让水手送包括塞西诺在内的五人上岸，甚至连将船再靠近岛屿一些的想法都没有。 登陆点依旧还是丽梦洛斯岛的西北岸，因为这是米奇和米妮勘察后得出的唯一适合登陆的地点。驾驶小艇的水手也在确保五人及其所要携带的物品全都登岸后，驾艇返回了两艘船上。 塞西诺站在形状狭长沙滩上看向南边不远处海浪拍击的陡峭悬崖。 弗朗西斯在清点了人员物品后示意皮里翁带头走在最前面开路，而塞西诺则负责殿后。 由沙滩进入岛上树林后又步行前进了约半小时，五人小队便遇到了一位岛上的居民。 “你们怎么又来了！库德人不会放过他们之后的外来者的！” 年轻的男性手中提着一只小型猎物，背着弓箭腰挂匕首，像是刚刚打猎完准备返程的样子。 从他的话听来，他是南边的托勒斯族人。 塞西诺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猎物的伤口，是弓箭造成的贯穿伤。 托勒斯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队伍里新出现的塞西诺，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和弗朗西斯对话。 “我们族长上次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把库德人赶出丽梦洛斯岛，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是不会考虑你们的任何建议的。” 口齿还挺清晰。 塞西诺从后方向前半步，拍了拍久留里的后背。久留里回头，凑到塞西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上次为了治疗受伤的同伴，我们走得匆忙。贝贝，希望你能再带我们到村子里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和族长谈一谈，甚至帮你联络我们的国家借出力量帮助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被称为“贝贝”男子听后，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信息和犹豫着决定，半晌后才点头，同意了弗朗西斯的提议。 “但是你们这次可不要大半夜乱跑！”贝贝在带路时警告五人，“上次那两个人一定是半夜跑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岛上的夜晚是库德人的帮凶！我们从不在夜里出门的！” 弗朗西斯向队伍最后的塞西诺看去，发现她在观察沿路的生态状况和动物活动痕迹，对于贝贝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 众人以步行的速度跟随贝贝走了不到一小时，便到达了一处村庄的外围。 时间接近正午，村庄上空冒出炊烟。 塞西诺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被风吹得歪斜的丝丝缕缕的烟。 一、二、三、四、五……三十三。 烧的正旺的火源有三十三处。 进了村庄后，许多未在居住建筑中的村民都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塞西诺他们，贝贝没有直接将众人带到族长处，而是将五人带至一处村落边缘的院落前。 “还像上次那样，派两个人跟我去见族长，其他人在这里等。” 塞西诺看向弗朗西斯，本以为他会带着她一起去见托勒斯的组长，没想到弗朗西斯选择和皮里翁一起去。 “上次也是这样？”塞西诺问。 “上次就这么安排，这次也还是让村民熟悉的人去比较好。”弗朗西斯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带着皮里翁，跟随贝贝离开了院落。 待弗朗西斯和皮里翁走后，长焦看向塞西诺，搭话道：“真是不太明智的选择，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也只有这种水准而已。” 找位置坐下来的久留里轻哼一声：“高材生的水平确实参差不齐，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与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存在平均水平的差异。” “你是大学教授，你自然这么说。”长焦耸耸肩，不和久留里争辩。 “把警卫留下这种决定……” 塞西诺观察着院落内的布置，发现除了院子围墙的高度会遮挡视线外，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 “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倒也罢了，上次有两名警卫，弗朗西斯也没带一个在身边吗？” “他说要表现诚意。”长焦回答，“我觉得是因为两名警卫和我们一样，都是编外人员。” 第146章 “之前的警卫也是编外？” “是卡金帝国官方人员，但确实是航泊事务司的编外人员。”久留里补充道，“岛屿搬迁这件事由航泊事务司主导，联动其他官方部门。” 那就是说，功劳具体算谁的，其实还是有扯皮的空间。 塞西诺继续问：“皮里翁身手还可以？” “和我差不多？”长焦反手指着自己，“也可能比我强一点。” 那就是比普通男性强一点，但还没开念的程度。至少从他们的外在表现来看是这样的。 弗朗西斯对于皮里翁的信任到底是基于所属同一部门的利害关系一致呢，还是对其过往和人品的了解？还有，他会不会对托勒斯族的预判过于乐观了一些，才会两次都是航泊事务司“全员出动”的安排。 还是说，弗朗西斯怀疑内鬼在长焦和久留里中？毕竟他在船上时还会用言语试探塞西诺“圆”的警戒功能，肯定是在提防着同一艘船上的人。 线索给的差不多了 再展示一下塞西诺的聪明才智 我就准备要把10章及以上时间没出场的角色放出来了~ 看着最近日刊作者们不稳定的精神状态…… 富坚开天窗也没什么的，嗯 看看各个漫画的最新进展，我一个老番路人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第89章 午间，贝贝送了托勒斯族人准备的餐食来，是很简单的煮熟的红薯类作物和谷物稀粥。 塞西诺盯着红薯块一样的东西看了半天，长焦以为她嫌弃餐点的质量，提醒她没有别的了，上次也只有这个。 临走前，贝贝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塞西诺一番，然后问她：“那个岸上的卡金帝国，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吗？” 塞西诺回看他，答道：“哦，有不少呢。” 不管从哪个维度。 久留里和长焦没憋住，笑了起来。 贝贝有些不解自己的问的问题那里不对，但得到答案的他很满意地离开了院落。 “你上次没提吗？”塞西诺点点餐点里的红薯，“这里有记录也是从上一代卡金国王执政期开始，这明显不是能从埃珍大陆、或者洋流、季风什么的流传到这里的作物吧？” 这可是塞西诺老家萨黑尔塔合众国那边主要经济作物，并且往上倒几千年就是原产地了。 已经开始吃餐点的长焦愣了一下：“吃的有问题？” “没问题。”塞西诺示意他不要紧张，“就是吃多了胀气，或者胃反酸之类的。” “我以为密瓦鲁大学的高材生自己能发现呢。”久留里满不在乎地回答，“后来才知道弗朗西斯是学物理的。” 一个超一流大学的物理学高材生为什么没留在学校里深造，而是进入卡金政府机关工作？大约离不开一些政治抱负或者自我价值追寻吧。 不过久留里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你知道联合学会每年给理工实验系拨多少钱吗？” “不知道。”塞西诺老实回答。 “具体数字不重要……”久留里突然提高了声调，“反正是我们的十倍到二十倍！二十倍！” “她是嫌弃钱少吗？”长焦疑惑，得到了久留里不屑的鼻音作为回应。 塞西诺解释：“不，她的意思是拿走了那么多研究经费后，培养出来的学生居然连基础作物的原产地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长焦啃完了红薯后又开始喝粥。 塞西诺扶额，决定把这个家伙从“内鬼”候选人里彻底筛掉，当然，一开始长焦的嫌疑排序就不靠前。 “这个村子里的人身上都没有常见的一些原始民族会有的图腾崇拜呢。”塞西诺一路而来观察了托勒斯村子里能看到的人，没有看到明显的纹身或者符号。 “不是所有保留原始习性的民族都会搞图腾崇拜。”久留里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大部分是这样。” “那个族长有。”长焦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掌心，“我上次在他手掌上看到过，两手都有。” 难道是某种权利的象征？ “要等到夜里吗？”久留里问塞西诺，“说实在的，我对北边的语言更感兴趣，具有未开化的原始意味。希望可以节省时间白天就解决掉，然后今早往北边去。” “悬。他们还想通过卡金帝国的认证合法话呢，不撕破脸的情况下，估计晚上才会行动。”塞西诺拍拍自己胸口，“而我只是一个'警卫'而已。” 久留里：“你没叫帕里斯通给你多开点权限吗？” “那他要的就多了。”塞西诺摊手。 久留里了解了。 长焦打了个饱嗝。 看起来弗朗西斯与托勒斯族的交涉还算顺利，傍晚时分他归来时神色称得上放松。 皮里翁手里提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说是这里缔结协议时会使用的“信物”，因为里面有不少扎手的材料，皮里翁还特地带上了手套。 “怎么谈的？”塞西诺问弗朗西斯。 “反正谈成了。”他不想细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那不如现在就走。”不被告知详情，塞西诺也不着急，“或者说，从我的职责出发，我建议你现在走。” 久留里点头：“虽然我一个下午没有收集到任何对我有用的信息，但我建议你听她的。” 第147章 长焦站在一旁看好戏。 “族长今晚会牵头举办欢迎篝火晚会，作为见证我们协议成立的仪式。”皮里翁无奈耸肩，示意走不了，他还不忘提醒长焦，“晚上一定要用相机记录下来，工作报告要用。” 塞西诺和久留里对视一眼。 弗朗西斯简直正中对方下怀。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从他居住的船舱内逐渐凌乱的物品收纳状态、他请皮里翁接新警卫上岗的速度还有他对于之前工作的描述都能看出来，在众多岛屿中只谈下那么一点进度着实让他情绪上非常焦急。 塞西诺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只能换了个建议方向：“晚上请不要饮酒，徒增麻烦。” 大约只有久留里、和往向她面露思索的长焦准备听取这个建议。 篝火晚会没什么稀奇，不过餐食种类稍多了一些，还出现了托勒斯族自酿的谷物酒。席间端上的打猎得到的肉类仅仅是在烹饪时闻起来美味，据塞西诺对长焦食用肉类时的表情来看，味道不敢恭维。 弗朗西斯已经经不住托勒斯族长的要求开始推杯换盏，长焦借着拍照的任务在身谢绝了年轻女郎送来的酒水。贝贝给久留里和塞西诺所在的位置放了一坛酒，但她俩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觉得他们在看轻你。”虽然塞西诺的外表具有欺骗性，但久留里认为帕里斯通完全不是一个看中他人外貌优势的家伙，“不是指聪明程度，只是综合实力上，弗朗西斯和托勒斯族都在看轻。” 确实是看轻，托勒斯族都没有搜过身不说。弗朗西斯和皮里翁作为雇主也从没问过塞西诺需要什么武器，或者携带了什么武器。 确实，从她登岛的装扮来看，她能藏把匕首顶天了。 “他们的态度实际上对我意义不大。”塞西诺看着天色，预估了一下时间，“明早事情结束，还需要我护送你往北边看一下吗？” “最好可以。”久留里笑道，“到那时候，也没什么人敢阻止你了，对不对？” 塞西诺挑眉，指了指久留里身后因篝火而显现的浓黑的影子：“过会儿跟影子待在一起，别乱跑。” 久留里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 眼见弗朗西斯已经喝的迷迷糊糊，皮里翁示意长焦和他一起架着弗朗西斯回托勒斯给他们安排的院落。 长焦放下相机看了塞西诺一眼。 “去呗。”塞西诺笑道，“弗朗西斯又不吃人。” 返回院落时，三名男性以两人架着一人的姿势走在前面，塞西诺则和久留里走在后面。 走到半途，塞西诺突然开口问皮里翁：“你下午戴上手套后为什么一直没摘？” 前方皮里翁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忘了。” “是忘了，还是发动某种能力时，手上会有显眼的标志？”塞西诺的手放在腰侧，并不着急抽出匕首，“皮里翁，你一开始就是托勒斯人吧？或者说，是托勒斯族长？” 长焦惊讶：“一开始？多一开始？” “出生开始。”久留里说，“托勒斯族根本不是丽梦洛斯岛的原住民，他们多年间一直和外界有联系。” “那他航泊事务司官员的身份？” 长焦糊涂了，但这不妨碍他扔开了自己架着的半边烂醉如泥的弗朗西斯，倒退着准备回到塞西诺和久留里旁边。 “官员身份是真的。所以才说从一开始啊。”塞西诺瞧着慢慢转过身的皮里翁，“一百来号人供一个能进入卡金帝国政府机关工作的人，虽说依靠岛上的条件会稍显艰苦，但不困难。” “你比我想的还聪明一些。”皮里翁把只有他一人支撑着的弗朗西斯扔到了地上，“你反正是个佣兵，如果愿意保守秘密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甚至可以给你开比弗朗西斯更高的价钱。” “容我拒绝。”塞西诺摇头，“首先，付钱的不是弗朗西斯，其次，我接这份工作的目的，换成你，做不到。” “以我的观察和推理，你也只是能外表变成一个人，而不是真正取代他。这个人的知识和记忆你是无法获得，那你变成谁对于我来讲都没意义。” “那就是没得谈了。”皮里翁冷笑一声，“贝贝，动手。” 从夜色阴影中走出的贝贝，身后还影影绰绰跟了不少人。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她的长相的。”贝贝露出遗憾的表情，“你能变成她几天吗？” “闭嘴，干活儿。”皮里翁对贝贝的言行露出嫌恶的表情。 贝贝站在原地没走，架起弓箭，示意他身后的人上前进攻。 但他身后没有动静。 嘶嘶。 一道黑影溜进了塞西诺与久留里交叠的影子里，久留里想低头朝影子最浓的地方看，但塞西诺出声说的“抬头”两字阻止了她。 “喂！傻站着干嘛？没听见'族长'的话吗？” 贝贝回头，骂骂咧咧地想要训斥身后的几人。待他后退两步，看清暗处几人具体的状况时，他惊恐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 “石、石头！” “嘿！怎么回事！”皮里翁想去看发生了什么，却因为塞西诺朝着他走来而不敢轻举妄动，“你做了什么？” 他后知后觉地想重新架起弗朗西斯，既然塞西诺指望靠弗朗西斯的身份做什么，那抓住弗朗西斯做人质，她应该会有所顾忌。 第148章 “晚了。” 塞西诺踏步向前的同时从腰侧抽出匕首的动作快到肉眼几不可辨，她右手前伸，轻而易举地把匕首抵在了皮里翁的喉咙前。 “不过就算你抓住了弗朗西斯也没什么用，他死了我的目的也可以达到。”塞西诺语调轻松的说，“你是不是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以至于这些年都没有好好打磨过基本功？” 塞西诺提醒自己，要以这个笨蛋引以为戒。 返身想和弗朗西斯汇合的贝贝眼见情势逆转，自己带的人又不知为何通通变成了石像，于是立马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朝着黑夜淹没的地方逃跑。 在他前半个身子踏入黑暗时，一把匕首钉在他的后脑勺上，让贝贝上半个身子扑倒在了黑夜里。 没有了喉咙前威胁的皮里翁立马意识到机会来了，想要动手…… 塞西诺的手刀来得比他脑子转得更快。 皮里翁整个人向他自己的左侧倒下去，压在了醉酒的弗朗西斯身上。 “噗。” 被压到的弗朗西斯发出一个气音，在地上吐了一串白沫。 面对眼前倒下的一晕一醉一死的三个男性躯体，塞西诺回头看向发愣的长焦，告诉他：“辛苦你先搬皮里翁、再搬弗朗西斯，至于这个贝贝，扔了别挡路就行。” 半小时后，搬了两个成年男性回院落里的长焦长长地舒一口气。 他看着塞西诺把皮里翁严严实实地绑好后，便准备小憩一会儿，立马出声提醒她：“不留个人看着他吗？” “有人在看着他。”塞西诺回答。 长焦看向一样准备休息的久留里。 这个人不会是他吧？ “我不会看着他的！我只是个拍照片的。”长焦立马表示，“我什至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 “不用你看着他，你去和弗朗西斯待在一起吧。”塞西诺示意长焦去里屋陪醉鬼，“我说了，有人会看着他的。” 长焦迟疑地往里屋走，走到里屋门口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折返回塞西诺和久留里面前。 “你俩不能向我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塞西诺和久留里互相看了一眼。 久留里闭上了眼睛，塞西诺叹了口气：“不想，那样明天弗朗西斯醒过来时，还要说明第二次。” “那我现在就把他叫起来好了。”长焦拖了那家伙一路，已经有些窝火了。 久留里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长焦提了一桶凉水走进里屋。 “其他村民不会来吧？”在长焦进屋后，久留里才问塞西诺。 “能作为战力的人都已经解决了。”塞西诺随手往皮里翁那儿一指，“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决策人在我们这里。” 没有念能力的人在尤瑞艾莉眼下活不过一秒钟。 长焦架着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的弗朗西斯走出来，把一脸懵的弗朗西斯随意地丢到墙根坐着，便转头催促起塞西诺。 “好了，说明一下吧。我实在是没跟上事情的变化和结果。”长焦指了指弗朗西斯，“而这位高材生，肯定也很想知道。” 看着弗朗西斯的双眼渐渐聚焦，塞西诺这才开口： “其实事情的脉络挺清晰的。就三个部分，一，丽梦洛斯岛上有两拨定居者，只有一方是真正的原住民，种种迹象表面，托勒斯族不是原住民。二，托勒斯族想借助我们、或者说是卡金帝国的手段消灭掉岛上的原住民，并利用岛屿居民搬迁计划顺势合法化自身的身份。三，为达成他们自身的目的，他引来弗朗西斯、造成了两名警卫一死一伤的局面、今日甚至想要杀掉我们嫁祸给北边的真正原住民库德人。” “等等……”眼见着塞西诺解释到这里就一副说完了的样子，长焦立马阻止她，“这三个结论部分我听懂了，可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 久留里接话道：“我上次来此岛时就发现，库德人和托勒斯人是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托勒斯人的语言跟接近埃珍大陆的语言，只是他们在发音上不大标准，句式也相对简单。而库德人的语言发展水平就远低于托勒斯人。正因如此，我们与托勒斯的交涉更为顺畅。” “是啊，这不应该说明托勒斯人发展的时间更久，语言水平才更高吗？” “不，你忘了，埃珍大陆现在的语言是在人类世界联通后才进入飞速发展期的，甚至在语言中出现了很多其他大陆的非传统语序和舶来词。”久留里提醒道，“如果岛上一直是封闭状态，那怎么会在语言发展上和埃珍大陆的语言具有那么多的相似性呢？库德人的语言发展体系反而是合理的。” “我在上岛时发现了南边的悬崖上有人监视我们。”塞西诺说，“以我们登陆的路线而言，岛上北边的人看不到来船的，所以只能是南边村落的人在监视往来船只。那个悬崖所在的位置，晴天时甚至能看到近年来活跃的埃珍大陆与优路比安之间的航线，那住在南边的托勒斯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点儿外界的信息呢？反倒是岛屿北面的方向，是看不到任何往来船只的。” 甚至在进村时，塞西诺看到了三十三缕烧得正旺的炊烟，以一个时间点做饭的灶台数量、和原始社会生存的基本家庭成员数量而言，三十三这个数字和弗朗西斯提供的托勒斯有一百来人这个信息对不上，他们隐瞒了一部分人口。 第149章 甚至对于北面有三四百人的描述也不见得真是。 “再加上红薯类作物和此地谷物的培育水平。”久留里扶了一下眼镜，“很明显，托勒斯才是这个岛上的后来者，而且他们一直和外界有联系。他们明明不是原住民，却要装作原住民，并且以原住民的身份接触登岛的工作小组……” “为的就是在参与岛屿居民迁移计划时，以丽梦洛斯岛原住民的身份得到卡金帝国的背书，并且拥有合法的居民身份。”弗朗西斯接话。 “没错，皮里翁盯上你，就是这个打算。”塞西诺点头，“至于那两个警卫，自然是他做的。第一次制造冲突时规模不能太大，所以最多是皮里翁和贝贝两个人。借着这个院落遮挡视线的围墙，他们俩一起不着痕迹地重伤一个警卫的难度不大，然后再由皮里翁扮作重伤失去意识的警卫去接触另一人，将其杀害、转移尸体。我想那位失踪警卫的尸体以后大概率会在岛屿靠北的位置被发现。”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皮里翁是'内鬼'的？”弗朗西斯追问。 “排除掉一直呆在船上不登岛的水手们、还有久留里。可怀疑的人并不多。”塞西诺指了指长焦，“而他对于'红薯'这个话题一点防备都没有，甚至主动提起了上一次来的时候见到了族长的手掌上有图案。而弗朗西斯你又强调，两次见族长的人都是你和皮里翁，那你说'内鬼'还能是谁？” “也只有他最会利用你名牌大学毕业生想要建功立业的心理，用你的急躁和贪功劳促成这些事了。”久留里略带讽刺地看向弗朗西斯，“你未必没有意识到什么，但你觉得目的达成了就可以。只是没想到皮里翁有让你死亡代替你、或者你死亡为他当台阶这样的打算吧？” 看着弗朗西斯陷入沉默，其余三人都没有安慰他的打算。 塞西诺甚至提醒他：“白天我会带着久留里去北边接触一下库德人。我建议你制定一下返航计划，向上级申请一个'靠谱'的副手来帮助你。” 久留里再次附和：“我建议你听她的建议。” 长焦点头：“我也建议。” 两天后。 随着递交工作报告的弗朗西斯一起登岸的塞西诺，在卡金帝国航泊事务司的办公楼外等待时，拨通了一个电话。 “别来无恙……不对，应该是有恙。” 塞西诺听着对面的人说了一长串的话，她一直没有打断。 “你虽然之前虽然没有念能力，但消息还挺灵通的。”塞西诺戏谑道，“为了庆祝你'恢复健康'，我送你个礼物，收不收？” 信号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 “收。” 塞西诺肯定不会对弗朗西斯全盘托出的，她才没那么好心当柯南咧。 她愿意解释这么多，都是由于要卖人情的缘故。 而且是做一次好事，卖多手人情。 第90章 塞西诺在赶来给弗朗西斯当“保镖”时就调查好了这位雇主。 世界最高学府密瓦鲁大学物理系毕业，卡金帝国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在校期间关系最近的学长。只要在保障他人生安全之外卖一点点人情，就有可能结识到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 应付帕里斯通的计划就完成了第一步。 而皮里翁，只能说是一点阻碍；皮里翁的能力，倒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考虑到旅团成员为库洛洛找除念师的效率，塞西诺试着拨通了库洛洛的电话，没想到真的可以接通。 塞西诺的本意是告诉库洛洛皮里翁被关押的地点，如果他对皮里翁的念能力有兴趣的话，尽可以派人去劫走。但库洛洛却在电话里明确表示，他要自己上门取件。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西索是不是一直盯着你呢？” 那家伙既然以和库洛洛决斗为条件答应把除念师带到库洛洛面前，在达到目的前是不可能放过库洛洛的。以塞西诺对这两个人的性格推断，西索打到尽兴时根本不管人死活，而库洛洛又是那种不会允许自己输的人，真到对战那一步，结果绝不可能是“皆大欢喜”的。 塞西诺决定两不相帮，不，应该叫做两边收钱才对。 “他好像不太明白给人空间这件事。”库洛洛明明声音很平静，但塞西诺就是听出了一丝阴阳怪气的成分，“要是能向你学习一下就好了。” 听到了他“绝念”的消息依旧可以不闻不问不打听。 “我是依据你们旅团内部行为得出的让我们彼此都舒适的相处模式。”塞西诺觉得库洛洛本质上是在抗议她的离开举动而不是漠不关心。 说到漠不关心这件事，她可没有库洛洛有发言权。 “我对你'上门取件'没什么意见，但事先说明，你自己如果带了'尾巴'来，我是不会负责帮你甩掉的。”塞西诺提醒他，“我还会在卡金帝国待一段时间，但后面半个月很难保证及时联络。如果'取件'遇到问题，也只能在半个月后再受理后续反馈了。” “你在忙什么？”库洛洛问，“你说的礼物，该不会就只有这'一件'吧？” “我有向你报备的必要吗？不止一件的话，你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塞西诺轻声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总不会还自负到认为一切皆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从没这么觉得过。”库洛洛的声音出现一瞬间失真，“可世界的运行有时往往就如我所料。” 第150章 “话不要说太满呀。” 挂掉库洛洛的电话，塞西诺又给帕里斯通打了一个。 啧，她今天面对奇怪人士的能量条快要被用尽了。 “啊，这么快就有进展了吗？”听筒内的等待音响了不到三声，电话就被帕里斯通接起，“不愧是塞西诺呢。” “不是王室的消息。”塞西诺敲敲手机的听筒，想了一下，才继续说，“是和黑暗大陆有关的消息，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收到久留里的联络了。” “哎呀，我和她只是有一些工作上的合作，还不至于任何情报都互通有无。”帕里斯通无辜道，“她在那个工作小组只是巧合哦，我可没有嘱咐任何人盯着你。 ” “那我可真是感谢你的信任。”塞西诺观察着不远处的办公楼，决定不再绕弯子，“你直接去查能到达丽梦洛斯岛的洋流记录，两百年内应该有私自前往黑暗大陆后返航的队伍最终到达那个岛。幸存者是没有了，但我还留了一点'活着'的后裔给你。虽然大多青壮年都被我变成了石头。”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呢。” 塞西诺看到弗朗西斯和一个人相谈甚欢地从办公大楼内走出来，于是准备挂断帕里斯通的电话。 “这么公事公办吗？”帕里斯通轻声抱怨道。 塞西诺分辨了一下他逐渐变嘈杂的背景音。估计他也是预料到通话结束了，所以从僻静处回到他原本的环境中。 “你就别搞这种虚伪的客套了。”塞西诺话头一转，“你亲自去处理东果陀的那个工作了吗？” “嗯？怎么会呢？” “啊，是么？”塞西诺语气充满了不经意，“那我怎么听到了米特聂联邦的几位人士的声音？” “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帕里斯通笑道。 “我看你压根也没想瞒。”塞西诺记下了这个信息，便直接道，“挂了，有新情报再联络你。” “唉……！” 塞西诺收起手机，迎向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身边并排走着一位身着利落西装神情坚毅自信的青年，他外形上不算明显的高大强壮，但能看出来具备一定的身体锻炼基础和较好的身体素质。 青年自然也看到了走过来的塞西诺，比起惯常其他人从脸开始打量塞西诺的方式，他选择先看向塞西诺的手。 与手背的纤细柔和不同，塞西诺的手掌对比鲜明地留有长期训练积累下来的茧子和肌肉用力留下的纹路。 “这是我提到的警卫，安保工作我认为她足以胜任，我现在只需要一位背景清白的事务官。”弗朗西斯向青年示意，“介绍一下，这是塞西诺。哈尔肯布鲁格，我想你或许不希望她向你行礼？” 作为一个时常抨击自家王室的王子而言，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确实没有出门前呼后拥，并且让人屈膝行礼的习惯。 “塞西诺。”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向眼前身着简单衬衫长裤的美丽女性伸出左手，“很高兴认识你。” “能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 塞西诺以很小但明显的幅度低头倾腰，握了一下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的指尖后便放开。 王子可以没有架子，但你不能真的对一名自尊自信的王室成员没有丝毫顾忌和尊重。 何况，就算王子“宽宏大度”，他躲在暗处的私设兵也会颇有微词吧？ “刚刚弗朗西斯在结束短期工作汇报后，大致跟我说了你们的遭遇。”哈尔肯布鲁格·灰郭肉示意塞西诺、弗朗西斯和他一起走，“我倒想听听你详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您想听，我自然事无巨细地禀告。”塞西诺走在稍落后于哈尔肯布鲁格身后两步的位置，“不知道您最感兴趣哪个部分？” “就从……” 哈尔肯布鲁格回头看向塞西诺。 “你是如何发现皮里翁的特殊能力开始？” 上钩了。 第91章 弗朗西斯这个人虽然在丽梦洛斯岛的探索事件中没显示出什么高明之处，反而因其名牌大学毕业生的“傲气”被人利用了一番。 但人都是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适合的主场的，塞西诺就不得不承认，在人际关系维护、专业知识获取还有政|治语言解读上，弗朗西斯的确有其独到之处。 这就让人疑惑于他这样一个明显在岸上(或者说人员密集的现代化城市里)更有优势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接下未探索岛屿居民迁移这样的苦差事。 要想弄清楚这一点，就绕不开卡金帝国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 正因为和哈尔肯布鲁格在学生时代就关系要好，弗朗西斯在进入国家行政机构时就很难摘掉自己身上“亲第九王子”标签。基于对哈尔肯布鲁格的理念认同，弗朗西斯干脆就选择不摘标签，顺理成章地加入第九王子的阵营。 可就在最近，卡金王室内部似有波澜，大家都听到了有关于国王纳斯比·灰郭肉正在考虑继承人的风声。尽管国王仍在盛年、具体选拔方式也不可知，但这泄露的一点消息，就足以令人心浮动。 在这样的非常时刻，有人想尽力打压竞争对手的势力，再正常不过了。甚至把弗朗西斯派去搞岛屿搬迁都是第九王子适当保护后，比较温和的局面。 通过弗朗西斯认识哈尔肯布鲁格是一个不那么引起对立情绪的方式，但塞西诺也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事无巨细”地把跟皮里翁有关的疑点讲清。 第151章 在“念”这件事上，既然弗朗西斯的概念都尚未清晰，那塞西诺更不妨用正确但抽象、合理却模糊的说明方式把“念”的部分用某种特殊能力作为解释、糊弄过去。 她还准备把皮里翁的念能力“送”给库洛洛呢，自然没有必要引起他人过多的兴趣。 在结实了第九王子后，塞西诺并不着急立刻将身份过度到第九王子身边。 关于这次岛屿搬迁中靠护卫任务得到的情报，她还有在帕里斯通、库洛洛、哈尔肯布鲁格之外，第四手的转卖计划。 令弗朗西斯欣慰、让塞西诺工作省力的是，多亏哈尔肯布鲁格的帮助，接下来派给他们的副手工作上干练、背景上清白。 带着新成员与未登岸的其他人汇合，众人再度开始了海上之旅。 这一次，在与之前相比变动了两个人员的情况下，只花了十天就取得了长足的工作进展。 弗朗西斯不禁深刻反省起自己的识人之能，并怀疑之前工作进度缓慢很大可能是警卫实力不足、前副手又裹乱造成的。这让因为工作受挫的他又重拾起了人生三十年来作为“精英”的自信。 他虽然看人不行，但工作能力一定是没问题的。 对此，都认为自己得到的信息和耗费的时间差不多了，力求早点上岸的塞西诺和久留里不予置评。 五月初，塞西诺再度踏踏实实地站上了埃珍大陆的土地。 在和弗朗西斯结清了报酬后，她并不急着采取下一步行动。她估计大约在一周之内就能看到岛屿迁移计划的后续，倒时候她就能确信自己该把这次护卫行动收集到的情报、标一个怎样的价钱了。 所以在被弗朗西斯邀约一起参加有第九王子出席的一场小型宴会时，塞西诺选择了拒绝。 弗朗西斯似乎觉得很惊讶。 塞西诺是这样跟他解释的：“我想尽可能的切断我上一任雇主和下一任雇主的联系，所以每份工作结束后我都会休假，而休假期内自然不再接受之前雇主的一切消息。这也算是我抱有的一点小小的契约精神。” 这当然是谎话，塞西诺虽自诩口风尚严、算不上什么大嘴巴，但也绝不是“在遇到卖家时，任由有价值的情报失去时效性”这样不知变通的人。 她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确立一部分她在弗朗西斯和哈尔肯布鲁格心中的形象。 东方民族有一个典故怎么说来着？ 沽名钓誉。 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说是要休假，自然就要有些休假的样子。塞西诺还记着《黄金旅游书》上标明的： [东边的卡金帝国有着不少未被破坏的丛林和独特的城市风貌，建议没有去过的人一生总要去一次哦！ ]这句话和诸多图片。 怎么说呢，终究还是绕了一圈，被这本书忽悠了回来。 在简单地浏览了几个城市内景点后，塞西诺原本计划前往交通比较便利的自然景区，却因为找上门的人而取消了计划。 在办理退住手续时，于酒店大堂看到了库洛洛，塞西诺倒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这位青年安静地坐在顾客休息区，脸上面无表情时带着一种肃穆冷漠的气场，无形中打消了许多年轻女士想认识他的愿望。 “你头发似乎长了些。”塞西诺将轻便的行李箱放到座位边，坐到了库洛洛的对面，“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你把'他'甩掉了？” “有可能是因为你在很久的时间里都没有关心过我的动向，在这样的前提下，认为我'精神还不错'我也不怪你。”库洛洛单手支在座椅把手上，侧靠着，手抵在下巴上，“对于你'毫无留恋'地作别这件事，我想我差不多也习惯了。” 怨气还挺大的。 塞西诺拒不承认，库洛洛这不算明媚的精神状态是她造成的。 “我不是送你'礼物'了？”塞西诺提醒他，“在通常的人际关系中，选择收下他人的礼物，就代表体谅了对方的所作所为。” “我当然体谅你。”库洛洛轻轻一笑，“这不妨碍我记仇。” 通过前两次长期相处，在第三次会面时，塞西诺明显感觉到库洛洛在表达上变得任性且直接了。 当然，他之前也任性且直接，塞西诺指的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那个方面。 “对礼物不满意吗？”塞西诺挑眉，“不应该呀。” “我了解了皮里翁'转学生'的念能力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这项能力不是正好符合你最近的要求吗？在长远上也符合你'盗贼'的身份。” 既能用于伪装甩开“追踪者”又能在他不擅长的近身战时尽可能混入人群，达到迷惑对手，为他争取布局时间的作用。 “转学生”这项能力简直天生为库洛洛刻写着“来偷我啊”的标志。 “我对'礼物'没什么意见。”说到这里，库洛洛在脸色缓和之余又流露出一丝遗憾，“但我同样知道，我得到这项能力的事情，如果别人问起，你一定会不加掩饰地说出去。” “西索大概率不会问的。”塞西诺直接想到库洛洛意有所指的人选，“为了保证和你的决斗充满趣味性，他大概率会屏蔽诸多信息，就为了给自己找乐子。” “你倒是挺了解他？” 库洛洛将坐姿改为两手交握于膝盖之上，是一个有着“加以区分”意味的动作。 第152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53章 “别想着坐后排躲懒，坐副驾驶看路。” 刚从外套内袋里拿出一副墨镜的库洛洛，被看穿了打算，只好把墨镜暂且别在他内搭衬衫的领口处。 塞西诺撇了一眼他那因为墨镜下压，而完全展露出优越锁骨的领口位置，兴起了开玩笑的兴致。 不等库洛洛上车，塞西诺就先发动车子将车子来了一个掉头，然后重新停在库洛洛的面前。 “嘿，帅哥。”塞西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车窗上，“去哪里呀？我可以送你一程。” 库洛洛先是微微错愕了一瞬。 然后扬起一个如同今日天气一般明媚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地图：“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地方如何？” 她的本意是调|戏一下他，不料这家伙泰然自若地接住了。 以他的外貌条件，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经历。 “只有两人的地方不行。”塞西诺收起玩笑的神情，“上车吧，短暂同行倒是可以。” 库洛洛微微眯起眼睛，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不得不说，善于分析情报爱看书的人，看地图的能力也不会太差。在两个人都没有过这条路线的情况下，依靠库洛洛的导航帮助，塞西诺一次弯路也没开过，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几分钟到达了庞贝拉姆古书集市。 集市举办地点在小镇庞贝拉姆的中心广场，开放时间由早上九点一直持续到日落时分。因为是大部分摆摊位置都在户外，所以天气不佳和冬季时，集市的营业时间也会相应缩短。整个庞贝拉姆小镇都是以古书集市为中心向外扩建的。 塞西诺随大流地找了一处平地将车停好，在观察了镇内道路的路况后，坚持换回了她的白色高跟鞋。 库洛洛倚着车子抱臂等着她，目光随意地看着经过他们往镇中心去的商人或者观光客。 “你们在度蜜月吗？” 一位车子停在塞西诺临近的老夫妻当中的妻子，开口问等待着的库洛洛。 库洛洛浅笑：“您为什么这么问。” “她很在意自己的装扮，着装风格和你们的车子也保持了一些一致性。”银发苍苍的夫人穿着剪裁得体的套装，说话不急不缓，“这很像是新婚时才有的仪式感。” 相较于其夫人，在穿着就随意许多的老先生带着一丝歉意地冲库洛洛道：“我们很久没有出来度假了，她对路上的一切都很有了解欲。” 换好鞋子的塞西诺看着这位老先生随意有褶皱的polo衫、休闲裤甚至白袜配皮凉鞋的搭配，很为精心打扮的老妇人感到不值。 库洛洛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被提问，同时也注意到了塞西诺看向老先生的视线。 “您猜错了，我们不是在度蜜月。”塞西诺替库洛洛回答了老妇人，确认了装有行李的后备箱和车子都已锁好，便冲着库洛洛招手，示意他们该走了。 塞西诺似乎不大想去关心这一对老夫妻之间的后续。 只有库洛洛在和对方道别后，快走两步，跟上了走在前方的塞西诺。 “你似乎不大喜欢他们？”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塞西诺浏览着镇上建造年代不一的建筑，“只是一对普通的、年迈的、至今没有分开的夫妻罢了。” 库洛洛若有所思地走了一段路，然后随手把自己黑色的长风衣脱下来，示意塞西诺稍等一会儿，然后拐进了路边一间小店。 塞西诺看着小店橱窗颇具民族特色各种针织披肩和花衬衫，大约猜到了库洛洛的想法。 当库洛洛手上的黑风衣没了踪迹，上身穿着浅卡其色衬衫、下身换成牛仔裤出现时，塞西诺在并不意外的情况下，依旧露出了眼前一亮的表情。 以往日的经验，实在很难在这家伙身上看到黑白灰之外的色彩，在众多花纹繁复的服装里挑了这么两件纯色且款式简单的，大约就是他为了配合塞西诺的“度假风”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他身上唯一还留有一点个人风格的物品，大概只有那一对蓝色的耳坠和黑漆漆的墨镜了。 “满意了？”库洛洛屈起手臂，嘴上不说，用眼神示意塞西诺挽上来。 从遇见后一直和他保持适当距离的塞西诺，此刻终于愿意给他一点台阶下，上前伸手挽住了他。 两人一起从集市的最外围逛起，准备以螺旋状的路线把集市内的每一个摊位都逛到，完全不介意这会花费多少时间。 塞西诺很新奇于庞贝拉姆古书集市上的商品种类。这里不仅有拓印的石碑帖、冠以各种名人身份的手稿此类符合传统文书类物品的商品，还有某些明星的签名照、王族的开蒙笔记、以及古早型号电器用品的说明书等等千奇百怪的纸质书册。 正当塞西诺和库洛洛同时被一个古籍摊位吸引了视线，两人分别翻看起不同的书册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两人沉浸阅读的气氛。 “还以为你多清高，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塞西诺看向这位冲着自己大声发表见解的人，花了两秒钟才从久远的记忆里扯出对应的人物。 是她在荷马书店时有业务往来的图书商人，因为他的告白害得塞西诺光顾停尸房、遇到了飞坦、人生轨迹大转弯。 这种俗气又自命不凡的家伙是个图书商人，不得不让人感叹再高雅的事业里也总会有追名逐利的苍蝇。 第154章 因为对过往记忆的抽取，和职业人员构成上的感叹，塞西诺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这个男人。于是，对方自然将这种无视的行为理解成了心虚，而不是轻视。 大约是这种图书专门集市上很少见到情感纠葛，男人的吵嚷声吸引到了不少人的围观。这无形中助长了男人的气焰，他数落得更有底气了。 塞西诺叹了口气，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停尸房的事情了？” 这个家伙看她被车撞了，直接接受了警方“不想造成额外工作量”的处理方案不说，连死亡报告都没等，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停尸房。仿佛生怕晚一秒，就要牵扯进什么不干不净的人生经历一样。 男人听到塞西诺的话，活像一只被捏住了喉咙的公鸡，发出了最后一声“啊”的尖叫。 苏醒的记忆让他迟来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你是人是……”男人看向塞西诺脚下的影子。 “阳光这么好，你说呢？” “他好吵。” 库洛洛放下手中原本再看的古籍，走到塞西诺的身边，从男人叫嚷的信息和塞西诺简单的回应中，库洛洛已经能够拼凑出事件的大概了。 “你那些心里没数的追求者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吗？”库洛洛黝黑的眸子看向对面的男人，好像在发出死亡预告，“我还以为我已经都解决掉了。” 塞西诺侧头看向库洛洛。 如果说逞勇斗狠这件事，飞坦是表情到位但身高受限，那库洛洛就是气势尚可但演技拉胯。 对此她的评价是，不如让西索、富兰克林或者芬克斯来。 库洛洛：在新手丈夫和小白脸之间选择当个恶徒 回收了第一章出场的配角 怎么不算是伏笔呢 叉腰~ 第93章 虽然被无端的人搅坏了一时的心情，并不妨碍塞西诺和库洛洛继续逛图书集市的心情。 至于在收市时听到了有人死亡的消息时，塞西诺只把那归为“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她不认为任何挑衅到库洛洛脸上的家伙，在没有相当的实力的情况下，能够从他手中活下来。 至于那嘴巴和眼睛消失的死法。 “真够恶趣味的。” 塞西诺看了一眼死去的男人，就不感兴趣地将目光移向那人的书摊。 他人品不怎么样，但因为有自傲的家底，手上的好书或者说昂贵的古籍倒是不少。 尸体是来时跟库洛洛搭话的老夫妻发现的，此时老妇人真在和赶来的镇上警卫说着她发现尸体的状况，而老先生则一脸心有余悸地坐在其他摊贩提供的椅子上，张着嘴毫无逻辑地絮絮叨叨。眼见着尸体和两名目击者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库洛洛便很随意地从死者的书摊上拿走了几本他看好的书。 塞西诺甚至没有看到他把书收到哪里了。不知又从谁那里偷到了便利的能力。 库洛洛甚至自若地拿起一本书冲塞西诺挥了挥，挑眉询问她要不要。 塞西诺很自然地点点头。 远离在听到警卫“请大家谁都不要离开”的话后逐渐喧嚣的看热闹人群，塞西诺和库洛洛不急不慢地经过了之前看好了书籍的几个摊位，买走他们想要的书后，从容地离开了这里。 上车前，库洛洛问塞西诺：“我们像不像邦尼和克莱德？” “不像。”塞西诺瞪他，“我对一切这种充满不|良人生结局寓意的东西，没有任何对号入座的想法。” 塞西诺有时候真的怀疑库洛洛看电影的范围和品味。 在入夜前返回租车行还车后，塞西诺走出租车行大门时，看到库洛洛刚刚结束了一通手机通信。 看到她走过来，他把手中的几本书递给塞西诺，然后又特意抽走了最上面的那一本。 《新大陆纪行》，一些人口中的东游记。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拿走这本。” “侠客的电话吗？”塞西诺不答反问，“提醒你西索追来了？” 库洛洛耸耸肩，告诉塞西诺自己要连夜搭飞机走。仿佛摆明了告诉她，如果西索找过来，就转告他自己的去处。 走之前，库洛洛提醒塞西诺：“保持联络，还有，奉劝你舍弃中立的立场哦。” 塞西诺抱着书，提着行李箱，没有手空出来的情况下，直接冲他扬了扬下巴，算作告别。 待那个穿着红色波点连衣裙的人逐渐远去，库洛洛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转瞬又消失不见。 西索来的比塞西诺预计的要晚一些。 她在观察了卡金帝国近几日沿海的动静后，把后续搜集到情报、和之前参与岛屿搬迁计划时的所见所闻汇总到一起，前往了v5在卡金设立的[国际渡航许可厅]的分支机构，递交了汇总材料。 因为是官方机构，塞西诺自然没有对其工作效率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 而西索，就是在这段“案件受理期”内找到塞西诺的。 为避免西索再将见面地点拐到什么风格奇怪的地方去，这次的会面位置是塞西诺选的。 这是一家轻工业风装潢的新派餐厅，擦得锃亮的吊扇、做旧黄铜水管、以钢钉固定的落地窗都是店内引以为傲的“现代化”审美。在菜品上，除了卡金地区的特色菜之外，还融合埃珍大陆其他国家的一些风味，是塞西诺之前没怎么吃过的味道。 第155章 “被什么耽搁了？”塞西诺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记录下点单信息的服务员，态度随意地问西索，“他已经离开几天了哦。” “哎呀，别这么见外。我有可能是专程来见你的呢？” 这家伙很巧妙地把自己的去向信息掩盖过去了。 “绝无可能。”塞西诺嘲笑他，“你现在就像被胡萝卜吊着的倔驴，在和库洛洛决斗前，没什么值得你特地去做的事情。” 西索并未因为这个比喻而露出不满情绪，反而笑意盈盈地托腮看着塞西诺，舔了舔嘴角。 “一段时间不见，你似乎长进了一点？”不管是心境上、还是身手上。 “得到你这样的评价，我也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逃跑。” “不要紧张嘛。”西索抬起食指，隔空描绘着塞西诺的脸部线条，“我觉得你有时候不要想那么多，不妨放下对我的'成见'，好好享受我的爱意，如何？” 塞西诺伸手轻轻拍掉了西索抬起的手指：“我觉得你这不是爱意，是杀意。” 西索改做双手托腮的姿势，笑得“人厌鬼憎”的。 “对甜美果实的渴望怎么不算爱呢？” 塞西诺没有回答，忙着把收到的如有实质的、黑漆漆的“爱意”勾来的死亡能量暗戳戳甩了一点在西索身上。 西索微微眯眼。 他发现了。 她只好遗憾地把剩余的能量甩在，那个不远处正在和情|人约会、还在接听电话时冲妻子大呼小叫的男人身上。 当前菜吃的差不多，服务员送上主菜时，塞西诺提醒西索：“快点吃。” 就在两人吃下最后一口餐盘中的食物时，吊装在天花板上的风扇突然落下，维持了一定旋转力后，最终嵌进了某位中年男性顾客的上半身里。 “啊！！！” 一声尖叫就像序曲，引出了餐厅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桌椅摩擦倒地声和人们纷杂的脚步声。 “都怪你，据说饭后甜点还不错的。” 塞西诺从座椅上起身，带着西索随大流地跟随慌乱的人群往店外走。 她怀疑自己身上出了“死而复生”外，还有一个名为“吃不到饭后甜点”的诅咒。 “怎么能怪我呢。”西索伸手揽住塞西诺的腰，轻巧地把她带离了要撞上她的店内顾客，“是不是你自己手头紧，不想付账？” 因为买古籍，和前往v5递交材料前花大价钱定制了武器，塞西诺现在的钱包是空了一点。 但也不至于一顿饭钱都掏不出来。 她记得来时在上一个十字街口看到了一家生意不错的甜品店。 塞西诺带路，示意西索跟自己一起走走。 如果忽略因“事故”而吵闹的餐厅，午间时分，塞西诺和西索走的这条街道的街景还是很有看头的。 “我还挺佩服你追着库洛洛跑的这种毅力。”塞西诺任由西索没收回揽着她腰的手，“以他的性格，停下来应战后必然是在心里认定了'百分之百会赢'的宣言。你居然还能这么游刃有余地放任他到处乱跑，真是以不变应万变呢。” “我其实啊，也很期待有一天和你打一场。”西索伸手点了点塞西诺的腰，“到时候，让你那只蛇尾念兽上场一起也没关系哦。” “她有名字，叫尤瑞艾莉。”塞西诺提醒他，“以后不要乱叫，她会生气。” 对于西索这种像某些人收藏手办那样收藏不同战斗对象的行为，塞西诺只能说他是“找死”，但西索真正会面临死亡的时机还真就说不准。 因为他个人的战斗实力太强了。 强到塞西诺为避免他的反复无常，比起库洛洛，对他会采取更加顺毛捋的态度。西索掐着她脖子杀掉她的那一次死亡记忆，在动作上确实干净利索，令人印象深刻。 甜品店的香气从路对过飘过来，塞西诺和西索闻着空气中的甜香，等待着信号灯变绿。 “唉，塞西诺。” 听到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塞西诺回头看向出现在两步远外的弗朗西斯。 “是你的追求者吗？或者前男友？”西索贴到塞西诺的耳边问。 “不，是合作过的雇主。” 塞西诺捏了一下西索的手腕肉，示意他收一收身上的变态气息。 西索露出了“非常失望”“索然无味”的表情。 她作为两人中唯一的“正常人”自然要担起社交任务：“嗨，弗朗西斯先生。你也在休假中？” 塞西诺看到弗朗西斯和她跟西索一起，随着信号灯变绿后走向马路对面。 “是的，今天是休息日。”走到甜品店的门外，弗朗西斯强调道，“我未婚妻很喜欢这家的甜品，所以我专程过来买。” 跟随走进甜品店的塞西诺看了一下店内甜品的造型和标价，店员和甜品师的制服风格，还有干净整洁之余、店内对于一个甜品店来说完全称得上多余的艺术挂画和精心挑选的新鲜花卉的装饰点缀。 是买了以后很难说出口“不喜欢”的品牌形象。 弗朗西斯打量着一直将一部分身体重量倾向塞西诺的西索，思考着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这个男人“奇特”的装扮和很很明显经过锤炼的体格而言，弗朗西斯会认为他是一位什么有奇怪癖好、和个人风格坚持的格斗家。但从他一副完全不带脑子走路、跟着塞西诺还总往人身上倒的表现来看，又像一个傍富婆吃软饭的人常有的状态。 第156章 弗朗西斯最终只能归因于：像塞西诺这样能力强又漂亮的女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也正常。 塞西诺对上了弗朗西斯打量西索的眼神。 她看向西索。 西索旁若无人地向塞西诺赠送了一记wink和飞吻的组合拳。 “我想吃那个魔术帽造型的蛋糕。”西索提要求。 塞西诺觉得弗朗西斯的眼神十分复杂，似乎想歪了什么。 这位前雇主向塞西诺投来了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他懂什么了呀！ 邦妮和克莱德（bonnie and clyde）电影《雌雄大盗》的主角，美国1967年电影，有真实的故事原型。 第94章 魔术帽造型的蛋糕塞西诺只吃了两口，造型大部分依靠翻糖和巧克力完成，用料还可以，但不是塞西诺喜欢的口味。 西索倒是很愉快地把余下部分全部消灭掉了，让塞西诺甚是疑惑那些摄入的热量都被西索藏到了哪里。 然后，她晚上就知道了。 清晨，熹微的光线沿着窗帘的缝隙洒在灰蓝色的地毯上，颜色艳丽造型别致的衣服散落各处，与暗色的地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镜子前，仅着布满褶皱的吊带睡裙的塞西诺、看着自己身上的牙印和嘴角的破口，狠狠地回瞪着在她这里蹭吃蹭住的“小白脸”先生。 对方大喇喇、赤条条地躺在双人床|上，如果不是塞西诺起床时眼疾手快，对方连遮住重点部位的那条薄毯都不想着盖。 “你上次就是这么付账的，我只是学习一下。”西索将双臂枕在后脑勺，颇为自得地展示着他的肌肉曲线，“而且你身体的'家伙们'告诉我你好久没吃点“甜的”了。我只不过是见不得你吃苦罢了，甜心~” “临死前想吃个尽兴，我理解你。” “吃饱喝足”的西索并不介意塞西诺对他的“诅咒”，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甚至把这简短的对话算在了晨间情|趣互动里。 拿变态没办法的塞西诺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准备出门随机抽取一个倒霉蛋，开启今日的死亡盲盒。 是那个入住酒店总统套房的卡金mafia高级干部好呢，还是选择某位作恶多端的王子的私募兵亲信，亦或者是被发现在酒店泳池换衣处装摄像头的变态？ 鉴于最后一位变态是她床|上的这位变态昨日裸|泳时发现的，塞西诺决定因西索产生的死亡能量就由这个新出现的变态承担。 可惜，又要换酒店了。 毕竟一个“普通的”外出度假的女性，不会置自己的安全不顾，坚持住在发生过命案的酒店里。 早午餐用餐结束后，塞西诺办理了离店手续。在出酒店大门的前一刻，她听到了不远处酒店安保人员的对讲机里传出的通知：有一位客人死在了泳池里。 “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知道身边的西索一定也听见了的塞西诺准备影射这人一番。 “不要把摄像头安在花洒的水温调节旋钮上？”西索食指撑着下巴，“还是不要把摄像头藏在换衣柜的锁头里？” “是不要偷看异性的裸体，任何手段都不行！” “哦，可那个家伙是把摄像头按在男更衣间里。”西索笑道，“我虽然知道你对我有一些'偏见'但我昨天真的是在对应性别的更衣室脱的衣服哦。” 塞西诺嘴巴微张，一秒后，选择追加限制条件：“同性洗澡也不要偷看，更不能录像！” “懂了。要大大方方地看。”西索轻哼出一个扬起的音节，“我是一个很坦荡的人，即使塞西诺你是一名异性，也可以给你大大方方的看哦。” 塞西诺已经不想再和这家伙就此问题继续延伸了，感觉话题一定会滑向更加变态的方向。 “我告诉你库洛洛去了哪里，然后我们各自该往哪儿走往哪儿走，如何？” “哎呀，真是过夜不认人呢。”西索凑到塞西诺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好让人寒心~” “你好好讲话。”塞西诺伸手推远西索的脸，“怎么，难道还要我说'昨晚很愉快，谢谢'然后从钱包里抽一张大额钞票或者干脆签一张支票给你吗？” “那我会生气哦。”西索狭长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塞西诺，隐隐闪着一丝寒光。 “那就只有'昨晚很愉快，谢谢'加上再见。怎么样？”塞西诺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向西索附耳报出一串航班号后，一个人坐进车里，“奉劝你稍微花点精力看看周遭的世界哦，不要犯起战斗瘾来就不管不顾了。” 目送着塞西诺走远，西索舔了舔嘴角。 好像还有点甜味。 哎呀，这个果子好像一时半会儿只能舔，不能摘下来吃掉呢。 要忍住~ 塞西诺提交给v5设立在卡金帝国的官方机构的资料，终于得到了反馈。 不出塞西诺所料，是[国际渡航许可厅]所属的人员前来和她接洽，还是以私下约定见面地点的形式。 名叫修塔伊纳的年轻官员和塞西诺在卡金帝国的一处小饭馆见面，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有着和弗朗西斯相似的气质，但看起来把傲气和自信收的更隐蔽一些。 “依据你提交的材料，我们推断卡金帝国在无视v5协定的国际公约，无端地进行领土扩张。”修塔伊纳扶了一下他精致的银框眼镜，“但仅靠目前收集到的资料，我们无法针对卡金帝国进行有利质询。你有可能进一步提供更多资料吗？” 第157章 “有可能啊。”塞西诺尝了一口自己点的咖喱饭，有点辛辣，刚好开胃，“如果价格合适的话。” 修塔伊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的心理价位在什么区间呢？” “那取决于获得情报的难易程度。”塞西诺打量着修塔伊纳显然出自定制的西服，“如果让我依靠个人渠道去获取情报的话，依据你们这些官员扯皮和经费审批的过往案例，要么我打白工，要么我干完活儿你们出不起价。修塔伊纳先生，请问出现这种情况时，作为对接人，你会自己先垫付一部分费用吗？” 修塔伊纳举杯喝茶的动作一顿。 “你大可以夸下海口说你会垫付。”塞西诺笑道，“反正把你赔进去都不够。” 当修塔伊纳看过来时，塞西诺慢条斯理吃下一口咖喱，而后继续：“你的命，才值几个钱呀。” 在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塞西诺继续自在的吃着咖喱饭，并扬手示意老板要加餐，而修塔伊纳在连喝两杯茶却没有点一道饭的情况，逐渐开始坐立难安。 此刻，修塔伊纳才终于摸清了这个女人和自己之间的谈判定位。 作为一个有渠道、有能力、在社会记录上鲜少有存在痕迹、甚至不在意违不违法并自信能逃脱法律制裁的人。他对面这位叫塞西诺的女人一开始就掌握了谈判的大部分主动权。 或者说，他们俩的这次见面根本不是谈判，而是她提意见、他听完向上反馈的过程。 而此刻的塞西诺，也终于知道库洛洛、西索他们的恶趣味到底有趣在哪里。作为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在看到一个守规矩的正常人因为这种认识和自我约束上的不对等性而陷入两难时，确实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感。 但塞西诺只是短暂地享受了一下这种愉悦感，就不怎么快乐了。她还是不太想迈过属于“正常人”的那道坎，往某个深不见底的地方滑去，毕竟她现在已经有点在正常人的线上反复横跳了。 要在拥有超越绝对大数人的实力的情况下，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应该坚持的行事准则，不那么放任自己“随心所欲”的做事，实在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她的微微跑神，在修塔伊纳的眼里就像是对一件事的满不在乎。 而往往在乎的人，总是需要率先让步，甚至一退再退。 在察觉到塞西诺并有给自己这样的v5官员留面子的打算，修塔伊纳只能自己把话题找回来。 他问：“如果觉得我们给不出你想要的价位，你也不会答应和我谈了。一定是有什么你需要我们解决的，才会选择把资料投递到我们这里吧？” “如果我说，我是在尽萨黑尔塔合众国公民应尽的'义务'，除了钱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塞西诺向老板招手，示意他收走空碗，“是不是很符合你一开始的预期？” “呃，抱歉，塞西诺女士。”修塔伊纳调整态度，以诚恳的语气说道，“我为我一开始的无端揣测感到羞愧。” 抱歉吗？不见得。羞愧吗？不至于。 但塞西诺要赞扬一下修塔伊纳比起弗朗西斯更灵活的应对、和更放得下身段的反应。 出于这种赞扬，塞西诺决定原谅这个人一开始略显高傲的态度。 “其实很简单。你心里多半也有数，为什么我一个人去收集情报的价格会那么高。”正好加餐上来了，塞西诺便邀请修塔伊纳一起尝一尝这道铁板烧，示意老板分成两份，“因为这个世界上，被'官方认可'的渠道虽然手续繁琐，也有很多次被驳回的可能性，但要付出的代价也很难达到让人倾家荡产的程度。” “而非官方的渠道，或者说非法的渠道，可以快捷高效的获得信息，但要也付出代价。”修塔伊纳很快就接上了塞西诺的频道，“这就是为什么雇佣'私人'时总是要花费更多的费用。” “所以，我降低收集情报的价码的要求，就是分摊风险。”塞西诺指了指分给修塔伊纳的那份铁板烧，“将'官方'和'私人'两个渠道结合起来，我要那种'隐秘'的合法性，或者说是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 修塔伊纳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尝尝面前的这份铁板烧。 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 只是非常难开的口子，不光很难拿捏尺度和范围，能用得上这样的方法的人通常会比尺度和范围更难拿捏。 修塔伊纳对面的人则是非常从容地吃下了她的那份铁板烧。 表面上，塞西诺是在提供合作方案，然而实际上，塞西诺是“胁迫”v5[国际渡航许可厅]和她达成合作关系。 这一招是跟帕里斯通学的。 而此时，塞西诺肯定，帕里斯通又在干着看似有选择其实根本没给人多少选择空间的事情，为了达成他玩弄人心、啊不、探索黑暗大陆的目的。 跟一些漠视规矩、和自己创造规矩的家伙待久了，真的容易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塞西诺并不打算唾弃自己的这种“成长”，她预备警惕它，但不抛弃它，就让它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她如果拿库洛洛、帕里斯通、西索作为标尺上的刻度，雷欧力就是塞西诺心中的零的出发线，她会时不时审视一下自己的位置，保证自己处于雷欧力与其他人之间，可以摇摆，但不会重合。 这种在区间里活动的人生，塞西诺反而觉得有意思又自在。 第158章 “我可以帮你和上面接洽，但现在无法对此做出承诺或者达成合作意向。”修塔伊纳吃下了第一口铁板烧，但并不敢把话说死。 “我既然开这个口，就是有相当的自信。”塞西诺伸手弹了弹了修塔伊纳手边的茶杯，“占领岛屿扩展国境只是卡金帝国私下里做的一件小事。有消息称，卡金国王纳斯比·灰郭肉要重开'壶中卵'仪式。这些仪式的具体内容和形式至今仍是卡金王室不外传的秘闻，v5难道对这个体量的国家后续执政风格和发展方向，没有一点兴趣吗？卡金可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其自生自灭、自我封闭、自娱自乐的小国。” 修塔伊纳抬手擦掉了额上的冷汗。 “两天之内答复我吧。”塞西诺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面，一脸友善地告知修塔伊纳，“你只要把消息尽快传上去，上面的人不会在答复速度上让你为难的。” 虽然塞西诺也做了[国际渡航许可厅]不接受合作的备选计划，但她不认为这次接洽的结果不乐观。 这可是她绕过帕里斯通进入[国际渡航许可厅]的方案，貌似选择了其中一项工作，其实很可能每一项工作都在帕里斯通预想之外的情况下完成了。 到时候该怎么和他讨债呢？ 每次写西索，都在怕写到什么屏蔽词…… 毕竟是一个在原作都会对小男孩做坏事，会让伊尔迷起杀心的家伙。 第95章 “这位是[国际渡航许可厅]特派专员、塞西诺女士。” 塞西诺向负责卡金王室事务的内官或者说、国王的直属管家努古伊点头，感谢对方进行的引荐。 “各位好，很高兴与诸位王子认识。”塞西诺向面前几人露出微笑，“请各位不要紧张，我只是受v5所托进行一些常例性质的调研和记录而已。” 基于v5在整个人类世界范围内广泛的、不同程度的监察权，他们会派出官员进驻个别国家的统治管理层。被派官员不参与国家实际事务，但会记录并上报统治者动向和政策变动给v5。 根据不同国家的情况，这个特派官员的岗位可以是肥差、可以是闲差、可以是积攒资历、可以是明升实贬、更可以是去送死。 能够接受塞西诺这样背景调查“不甚明晰”的人成为[国际渡航许可厅]官方背书的“编制内人士”，充分说明了往卡金王国派驻的特派员岗位，充满了不顾人死活的工作风险。 上岗第一日，塞西诺的入职介绍就放在了有12位王子出席的国王召集聚会之后，在会见国王纳斯比·灰郭肉前，先接受了一番十二位王子的眼神洗礼。 “场面话就不要说了。”第一王子本杰明用他那强有力的手臂挥动出一阵风，吹动了塞西诺前额细碎的发丝，“名为调研和记录，实际上就是监视吧？ v5又阴谋了什么东西？没胆直接来问我们，派你这么个……” 本杰明维持了最基本的礼仪，没有说出侮辱性的称谓。这可能是出于对v5的忌惮或者对可能在监视这次会面的纳斯比·灰郭肉的警醒，但绝不会是因为对塞西诺的尊重。 塞西诺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用无声的嘴角弧度回应了第一王子本杰明。 “卡米对你的工作内容没兴趣。”用自己的名字作为“我”的代称的第二王子卡米拉拢了一下她金色的盘发，“你只要不要来碍卡米的眼就行。” “我会让我的事务官和你联络，告知你一些我不希望被打扰的事项的。”第五王子茨贝帕的态度不卑不亢，“期望你工作顺利且平安，塞西诺女士。”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塞西诺开口道，向第二王子和第五王子接连致意。 “我猜想他们差不多要派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你这样的。”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向塞西诺的方向踏出两步，单手以食指和拇指垫着下巴，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美人，“这让我不免在心醉之余又觉得有些可惜和遗憾呢。” 塞西诺对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这种眼神很熟悉，是那种把人看做收藏品的眼神。 第三王子乔莱稍稍向侧前方走动了一下，限制了一点点切利多尼希的站位。 切利多尼希回望乔莱，对方给了自己弟弟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塞西诺小姐，我只希望你注意自己是在卡金帝国的土地上。”第三王子乔莱提醒她，“v5和你的距离，可以用'鞭长莫及'来形容。” “我不喜欢你这个家伙，但如果你能接受'爱'的洗礼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和你讲讲话。”第六王子泰森举起手镜，用镜面观察着身后的护卫们有没有人的视线是投向塞西诺的。 一直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塞西诺看的第八王子萨列撒雷，露出了充满调|戏意味的表情：“如果你做不来v5的狗了，欢迎来我这里，我会好好养你的。” 第七王子鲁兹路斯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视线移向无人的角落。 “能结束这些无聊的场面话了吗？”第十王子卡卓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我和x还约了一起喝下午茶呢。” 被姐姐提到姓名的第十一王子芙盖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直站在队伍不起眼位置的十二王子木木泽抓着自己的一律发丝在手上缠了半天。 第五王子茨贝帕留意到自己往常最爱发表一些“惹怒其他兄弟姊妹和父亲”的言论的弟弟、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过，很是诧异于他的安静。但鉴于他们之间虽然一母所出但关系并不算好，所以没有对此出声提问。 第159章 将各个王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塞西诺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内心里做出了一番评估。 真是一群“各有特色”的王子们。 但卡金国王纳斯比·灰郭肉的子女教育，令人难以苟同。 和纳斯比·灰郭肉国王进行了短暂的、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的见面过后，退出觐见室的塞西诺被等在外面的人拦了下来。 “塞西诺， v5是你的下一任雇主吗？”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走到她面前，“我不得不针对你一次的工作选择，产生一些不太信任的联想。” “您放心，我只是单纯地因为'个人能力'而被[国际渡航许可厅]选中的。”塞西诺说谎不眨眼，“对于我之前的工作内容，只进行了类似于'承接过多种工作条件下的护卫任务'这样的描述。” 哈尔肯布鲁格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 如果一个跟卡金王室接触的调查员，不以资历、学历和工作能力作为人选考量，而着重看对方的“命硬”程度、战斗能力或者说存活可能性。那足以说明v5对卡金帝国保持十足的不信任和警惕心。 塞西诺那极短的进入觐见室的时长，恐怕也说明了父亲纳斯比·灰郭肉的态度。 塞西诺：“您想的没有错。v5对于这次向卡金帝国派驻专员的工作，进行了极高的危险系数评估。但考虑他们给出的报酬和交换条件同样动人，我接下工作的时候并有太多的犹豫。” “你也可以和我说一说你的诉求。”哈尔肯布鲁格劝她，“倒也不是只有为v5卖命这一条路。” “您放心，我是很惜命的。”塞西诺自然不会把话说死，“毕竟，我是个'雇佣兵'不特定从属于谁。” 能看出来，哈尔肯布鲁格大约只相信了塞西诺五成左右。 五成就够了。 起码够应付帕里斯通了。 午夜时分。 被安排入住在卡金王室直属大酒店的塞西诺接到了帕里斯通的电话。 “哎呀，你瞒得我好苦啊~”帕里斯通一句三起伏，“最终还是让你进入[国际渡航厅]了呢~” “嗯？是这样吗？”塞西诺轻哼，“我以为你会说'一切果然如我所料'呢，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局面吗？” “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呀。”帕里斯通声音里带着一丝轻佻，“但我提醒你，一月之期要到了哦。如果没法提供有效的情报，我是会惩~罚~你~的~哟。” “你说这个我倒是好奇了。你准备通过什么手段，限制我在一月之期时一定要给出情报呢？” “哦，我有我的办法……”帕里斯通拉长了话尾，“不过提前告诉你也没关系，虽然那样丧失了一些'惊喜'的戏份，但能获得你的惦念的话，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塞西诺打断他：“说人话。” 帕里斯通即答：“我会亲自去见你的。” “你百忙之中还有功夫亲自来见我？”塞西诺话音一顿，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等等，你这样时间掐着点用的人，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不会'专程'花时间和精力去做的。所以你来见我，一定是顺道来见。这不就说明，你原本在卡金就有在运营什么事情，需要你专程跑来一趟？ ” “别拆穿我嘛。”帕里斯通发出愉悦的笑声，“但知道你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警惕性和大脑运转，我也就不担心你在卡金帝国的安全问题了。当然，再不济，我可以'专程'过来为你'收尸'哦，塞西诺。”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思考着帕里斯通具体在运营什么事的塞西诺，不得不再度佩服起这个男人多线程工作的执行力。 “期待和你的见面哟~” 听不得这家伙略显得意的语调，塞西诺果断地摁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或者根本就是神不留心的恶作剧，塞西诺又接到一通鲜少接到的来电。 “喂？”塞西诺试探性的问，“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打错了？误拨了？” “无聊了。”电话那头的人回答。 “这不可不像你无聊了会做的事情。”塞西诺好像听到了电话背景音里有几声窃笑的声音，于是她猜测道，“你不会参与了什么打赌，或者真心话大冒险吧？” “哈哈哈哈！你果然被发现了！”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里传出嘲笑意味拉满的大笑声，还有不少人一瞬间释放的、不再掩饰的呼吸声。 “芬克斯你闭嘴，想死是不是？”飞坦的好脾气果然维持不了太久，他很快把这种恶声恶气转移到塞西诺身上，“希诺，你的兔子跟着我从贪婪之岛出来了，它现在连每天连宝石都不产，还一直是蓝色的，多半是生病了。小滴每天对着那只兔子长吁短叹的，烦死人了，你准备怎么处理？” “兔子？”塞西诺反应了一下，才切换对了频道，“你说'优内克'吗？” 不是已经默认那只兔子是他的了吗？ “你没有通关游戏吧？那彩虹兔子怎么会跟着你到贪婪之岛之外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飞坦没好气地说，“所以你到底管不管？” “我不管。”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管，随你处置。”塞西诺平静地回道。 电话听筒里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声音。 第96章 第160章 弱者往往会被强者忽略非常多的人格特点，因为在强者眼里、弱者身上最大的特质就是——比强者弱。 因为比强者弱，大部分寻求生存空间的弱者都会放低姿态，尽量保持平易近人甚至低声下气的那一面，充分发挥自己的共情能力做一个圆滑、能取悦别人的人。弱者中，真正能够宁折不弯的人很少。 作为一个见过骨头架子的人，塞西诺甚至要表示：健康的脊梁骨，本身就是弯的。啊不，是能屈能伸。 可这些平易近人的表现，并不代表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本身平时的做事原则就是这样。但弱者面临更弱者时，较强的那一方并不一定会把自己“友善品质”继续向下传递，有时候，甚至会比强者更加变本加厉。 当然，还有一种状况，就是弱者和强者存在客观距离上的触不可及，强者的威胁性减弱了，弱者自然就真情流露。 随着世界网络的发展，塞西诺常常能在各个网站论坛上看到一些奇诡发言，多半也是因为大多数被惹怒的人做不到把巴掌从电脑屏幕里伸出去扇人。 塞西诺现在就类似这一种情况，虽不至于那么贱兮兮的，她自身实力也有长进，但用俗话来说，就是：翅膀硬了。 面对找上门的库洛洛和西索，塞西诺尚且在对方没有表现出危险性之前不那么配合。对于隔着电话线的飞坦，塞西诺更不会有多么配合的态度。 她对飞坦，心态上蛮复杂的。 飞坦算得上将塞西诺人生拉入新维度的领路人，但不是和蔼可亲的那一款。她可以将她现在拥有新生活全都追溯到1997年的那间停尸房，自然也可以将她惹上的麻烦归咎于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她和他之间未必没有真情实感、心意想通的时刻，可最终都是暂时的。飞坦对这一切过于的理所当然，就如他一开始的随性态度一样；可塞西诺从来也不是一份真正意义上随心所欲的人，她很清楚，不对等的感情不长久也不真实。 所以她和飞坦之间的矛盾是显而易见的，可是只有塞西诺觉得这是问题，飞坦从没有思考过类似的事情。 大约直到塞西诺今日第一次态度坚决地回绝他，他才看到了两人所处的位置之间，是有一条线在的。 塞西诺原以为飞坦会生气、发怒、暴躁，说一些威胁她的话。 可飞坦最终的选择，是一言不发地挂掉了电话。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塞西诺反而有些想笑了。 看吧，这个家伙也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一些互相不会让步、能适应全靠表面维持的相处阻碍。他只是之前不在乎，现在，又不会为了“这么一点事”做出改变。 塞西诺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在飞坦眼里的“一点事”在她这里，分量不一样。 飞坦在沉默中挂掉了电话。 他低头看着怀里眼泪汪汪的蓝色兔子。 房间内的其他四人盯着不发一言的飞坦，谁也没敢率先开口，打破寂静。 芬克斯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信长。 信长偏头看他，无声着比着口型问“干嘛”？ 小滴盯着那只蓝兔子，蠢蠢欲动地想要做什么，被富兰克林摁住了。 飞坦：“我就说不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嗨呀，这不是等团长联络等得无聊嘛~” 作为v5派驻在卡金王室内部的专员，塞西诺每日的工作内容很简单： 每日早上10点与王室总管努古伊汇合，记录国王一天的行程，听取王族事务官对近期各位王妃、王子重点行程事项和开销的汇报，下午过目卡金国家管理机构传递来的工作简略汇总，约4点钟，在纳斯比·灰郭肉决定好今日前往哪一位王妃处亦或是回自己寝宫后，塞西诺一日工作也就结束了。 虽然没有所谓的休息日可言，但塞西诺如今领着卡金帝国的“特别官员补贴”和v5发放的工资、近乎双倍的薪酬。 可以说，如果没有突发状况，或者不带脑子上班的话，有这种宽松的工作安排和客观的收入的工作，简直可以排进她理想工作名单的前几位。 可世界上就算有这么轻松的好事，也绝落不到塞西诺头上，她对自己“背运”的人生，有着鲜明的自我认知。 临近下午四点，第一天正式上班还没有遇到任何状况的塞西诺，在王族主管的办公室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静候下班。 一位神色为难、直冒冷汗的王族事务官恰在此时敲门进来。 塞西诺举着茶杯、站到办公室角落里，向事务官和努古伊主管示意：请当她不存在。 “努古伊总管，我们收到了关于王子的投诉……” “是对哪位王子的投诉？” “禀报主管，是对第一到第十二王子，每一位王子的投诉。” “那你捡一条最重要的说来听听。” “可是，十二位王子每人都有是千条投诉，我们一时很难界定哪一条更重要。” 努古伊大切方的眼睛转了转，瞄向了站在墙边的塞西诺。 已经猜到大约是谁干的，塞西诺不急不慢地朝着努古伊举了举茶杯，状似不在意地说：“你们继续。” 那家伙终于开始行动了。 比起其他王子内容上较为琐碎、信息中充满雷同、或者与其形象充分符合的投诉内容，对第一王子本杰明.灰锅肉、第二王子卡米拉·灰郭肉、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灰锅肉和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的投诉，就显得犹为具有针对性。 第161章 投诉第一王子本杰明拥兵自重，说其军队规模远超其他王子，训练有素的程度甚至超越卡金帝国官方部队。 投诉第二王子卡米拉吸纳不可持民为私募兵，收买人心之余也会撼动卡金帝国稳固多年的社会分层结构。 投诉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涉嫌多起人口失踪案，并建议对其“人体收藏品”进行来源调查和账目核对，并怀疑其很可能与mafia有着贸易往来，获得一些“药品”的渠道也非常可疑。 投诉第九王子哈尔肯布鲁格妄议政|治，破坏和抹黑王族形象，并指责其过于理想主义的行为是“政|治幼稚病”，认为哈尔肯布鲁格很可能在密瓦鲁大学就被其他势力有意渗透和误导了思想，其行动名为“先进改|革”实则“釜底抽薪”，很明显是被“某些势力”当枪使。 这些投诉怎么说呢。 是连四位王子中最好脾气的哈尔肯布鲁格听了，都会当场使用王族私刑的程度。 塞西诺收起袖手旁观的架势，走上前去，翻看起王宫事务官呈递给主管努古伊的书面汇总资料。看似在随意翻动，对每个王子“雨露均沾”，实则主要留意的，是切利多尼希的资料。 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悠闲自在、随便看看的表情。 这份资料不仅涵盖了对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投诉内容，还补充了一些王族事务官对第四王子“爆雷”危险点的评估。评估的这部分内容，向来发起投诉的始作俑者虽然猜到了一些，但不会如此详细。 能把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事迹如此详尽展示在书面资料上，并拿到明知有塞西诺入驻的主管办公室来，就说明卡金王族内部，有人很需要塞西诺对此事留下印象、并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塞西诺看了努古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演给塞西诺看，对方正一副为难的样子，表示这件事他得报告给国王裁决才行。 “国王陛下应该已经到达第二王妃德艾姿露处了吧？”塞西诺停下翻看资料的动作，“努古伊主管要亲自前往告知吗？” “看来只能这样了。”努古伊状似无奈道，“塞西诺女士可以先回酒店休息，陛下有所决断后，我会派人通知您王室的处理意见的。” 让她回去休息？ 还是给她传递消息的空间？ 努古伊的做法当中有多少是收到国王的示意呢？ “我相信努古伊主管的工作能力。”塞西诺接受了建议，“那我就先回酒店等您的消息了。” 回到酒店房间，塞西诺拿出电话，却在联络簿的页面停留了很久。 她在思考一种制衡的可能性，和信息可能流转的方向…… 就在塞西诺犹豫着以什么方式或者怎样传播途径，将信息递给某个需要的人时，她酒店客房的座机响了。 “塞西诺女士，您好。”电话来自酒店前台，“您有一位访客，名为帕里斯通.希尔的年轻男士声称与你约定了会面，请问需要我们带领这位先生上去吗？” “麻烦把他带到酒店的酒吧区，让他稍等我一会儿，费用记我账上。” “好的，塞西诺女士。我们这就安排。” 电话听筒放下，塞西诺翻找了一下自己上次和帕里斯通的通话记录上的时间点。 动作够快的。 在热爱并践行自己“工作”这件事上，帕里斯通真是达到了令人敬佩的地步。 活该他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功”呢。 第97章 塞西诺换掉了白天工作时的套装，穿一身舒适简洁的连衣裙到酒吧区与帕里斯通会面。 坐在角落里的帕里斯通此时已经喝空了一杯马提尼，手提着装饰用的殷红樱桃在锥形的水晶杯内把玩。 “久等了。” 塞西诺示意服务生冰水就好，坐到了帕里斯通对面。 “好久不见，你依旧美丽呢，塞西诺。”同样要添一杯冰水的帕里斯通将樱桃扔回了杯底，“是什么耽搁了你的下楼时间？从你素净的脸和身上的衣服来看，一定不是因为换装……” 他爱分析，塞西诺便抱臂靠在座椅里，听他分析。 “那就是得到信息后，第一时间选择联络的人需要一点解释成本，不是那种几句简单对话就能传递信息的关系。”帕里斯通笑着点点下巴，“这样排除掉我和v5的家伙，最终联系的人选……是十二地支中的丑牛-米哉斯顿还是戌狗-绮多？” 塞西诺就知道瞒不住他，于是直接点明他来此的行程：“你打草惊蛇的方式也很熟练，花了多少钱请人投诉卡金王室的王子们啊？有几个人选的投诉条目写得不太用心哦。” “一分钱一分货，钱要花在刀刃上。你因此得到有效信息不就好了？”帕里斯通没有被塞西诺岔开的话题打断思路，“所以联系的人是米哉斯顿吗？” “依据呢？”塞西诺没否认，挑眉问他。 “考虑到你想传达的信息和消息链最后一环的人选。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消息，经由米哉斯顿向约克夏传递，最后可能会进入雷欧力的耳朵。你还真是为他操了不少心呢。” 全中。 米哉斯顿作为能够审查犯罪、有调查资质、还从事律师工作的人，向他“举报”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消息，可以说是一个“有正义心”的人理所当然会做的事。而且米哉斯顿有能力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审视时机、保全自己。 第162章 再考虑到米哉斯顿在十二地支中与绮多的行动主张存在一定程度的一致性，他会将重要情报与绮多互通有无的概率很大，那么最终情报流向在医学问题上与绮多有所交流的雷欧力那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如果没有如塞西诺预想的这样传达消息，她也可以在自己不被盯得那么紧之后再联络雷欧力。而今日联络米哉斯顿的行为也不是全然无用功，起码会让盯着她的人多花一些时间去猜测她与猎人协会、协专和v5之间的关系。 在试算人心这件事上，帕里斯通有着远超常人的水平，他肯定没少靠着对十二地支其他成员的了解来搞事情。 被看破的塞西诺发出了轻微不满的鼻音。 “哎呀，我又不会给你捣乱。”帕里斯通笑眯眯道，“有时候信息流转起来才有趣。” “因为流转的信息才有操控的必要，沉底的信息和保密的信息在操纵信息流的行动模式里没有任何意义。”不仅帕里斯通明白塞西诺做事的方式，她也很明白他的，“不管信息的真假、新旧，只要能流转，就有操作的空间。” “我可真爱听你讲话。”帕里斯通托腮，与塞西诺对望，“但现在没法天天听到了，怎么办呢？” “你的时间应该很紧张吧？”塞西诺示意帕里斯通在她面前省略掉这些轻佻的干扰动作，“不然也不会在网络上做出攻讦卡金王子的举动，以求让我或者你的其他钉子更快地收集到信息……你的什么计划开始收网了？” “你过段时间就知道了。”帕里斯通直接给结论，“你在卡金待不长的。” “我觉得你这个'待不长'有我不是自愿走的意思在里面。”塞西诺估摸着帕里斯通的行动会对她造成的影响，“那请问我花多少时间'收拾行李'比较合适呢？” “最少三个周，最多一个半月。”帕里斯通的目光好像定在某个五人的方向，大脑陷入了推算中，“但我和你之间的情报传递工作长期有效，除非……” 也就是说，帕里斯通预估她在离开卡金帝国、卸任v5特派员后，依旧会和卡金王室存在联系。 “除非？”塞西诺接着他的话尾。 “世界瞬息万变，发生什么也不奇怪，是不是？”帕里斯通没有继续为塞西诺解答的意思，扯开了话题，“像是一直认为坚不可摧的堡垒突然坍塌之类的事情，也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塞西诺捕捉到了帕里斯通话里有话的意味，试探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帕里斯通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我不仅听过。” “而且乐于践行。” 在帕里斯通这里，塞西诺总能依稀窥见一丝玩弄人心者最纯粹的恶意。 帕里斯通在和塞西诺会面的当天就离开了，他既没有告知塞西诺自己将要前往的目的地，也没有透露他的后续计划。但多半会和卡金王室之间达成某种协议。 塞西诺倾向于帕里斯通会选择卡金帝国目前的当权者灰锅肉国王，而不是支持某一位王子上位。因为以他目前忙碌于“收网”的状态来看，合作者在短期内就能提供强力支持是非常必要的合作条件，而投资一位王子明显就是持续且长期的买卖，不符合帕里斯通的诉求。 两天后，收到塞西诺传达的情报的米哉斯顿传回了联络。 “关于你递交的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信息我已经调查比对过了。咳咳，这里还要跟你说一声抱歉，出于对情报真实性的考量，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离开帕里斯通身边后的行动。”米哉斯顿的语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歉然，“我查到了你之前在友客鑫市的行动，虽然和幻影旅团合作铲除mafia的方式我持保留意见，但从最终结果来看，你的确打击到了一支贩卖非法药品的利益链条。” 鉴于她之间就任帕里斯通秘书的经历，十二地支的其他人对塞西诺传递的消息存疑是很正常的推断，塞西诺觉得没什么问题，她没有开口打断米哉斯顿的叙述。 “按理说，这条非法药物销售线应该完全沉底了，从药品生产源头、运输和销售的诸多环节都已废弃，但是顺着情报痕迹，我又发现了一条新的药品线，销售的正是你打掉那个药品的改良版。而新药品销售线的线索最终流向了卡金帝国，和你所提供的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药物使用史汇成了一线。” 听到这里，塞西诺留意了一下周遭，而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继续听电话里的信息。 “我怀疑，不，依据我手上现有的资料，我确信切利多尼希不仅是持有新型成瘾性药物，甚至与卡金帝国的mafia合作，建立起了新的药物销售网。”米哉斯顿语气严肃，“自从友客鑫拍卖会事件后， mafia的总领势力十老头被尽数暗杀，世界各地的mafia就处于势力重新划分的火|拼期，许多mafia家族的首领换了新人，许多小型mafia被吞并，许多mafia势力也在借机扩张。与卡金王室有关联的势力中，就有mafia的影子。” “我查到了与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有合作的mafia家族，是爱依依。药品主要的销售对象还停留在上流享受人群中，基本和其上一代产品的目标人群一致。”米哉斯顿那边响起报告翻动的声音，“我请绮多的团队帮我比对了一下两种药品的差别，发现现在版本中新添加的成分，其生产原材料的主要产区，就在卡金帝国境内。甚至由于卡金帝国最近隐秘地开始开发了几座离岸岛屿，岛屿的种植条件符合，原材料产区还有扩大的趋势。” 第163章 塞西诺此时才出声向米哉斯顿提问：“虽然岛屿开发可以肯定是卡金国王授权下的国家行为，但你觉得岛屿内种植产物的变化，有多少国王默许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切利多尼希暗中影响的成分？” “这很难下定论。”条例清晰的米哉斯顿此时也卡顿了一下，“毕竟卡金国王在养育子女这方面……怎么说呢，非常的随心所欲？各位王子对外展现出的形象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有时候要拂去表面的花样看实质性的诉求。”塞西诺依据自己的观察提醒米哉斯顿，“卡金帝国内部阶层矛盾在逐渐显露，开发岛屿也有为创造更多的海洋经济生产区的目的。但是其相较于世界其他国家陈旧的统治体系会导致，即使有了新的经济创收点，真正能到达有生存需求的人手里部分十不存一。” “你的意思是，卡金帝国要么需要向外扩张出更多的资源空间来缓和社|会|矛|盾，要么需要从制度方面入手进行改|革。”米哉斯顿迅速理解了塞西诺的意思，“或者有可能双线并行。” 塞西诺：“我觉得双线并行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会有，也不是现阶段。毕竟制度改|革很可能'伤筋动骨'而向外扩张不仅能够占领资源，还能够转移国内社会的矛盾。” “可世界在v5的定规统治下已几近'饱和'，卡金帝国要往哪里扩张呢？” 塞西诺想到了，可她没有回答米哉斯顿的问题。 她终于把帕里斯通所有的行动全部拼贴完整。 黑暗大陆。 就是卡金帝国和帕里斯通合作的最关键要素！ 这个月正文基本上能完结啦~ 我哼歌~ 第98章 塞西诺决定，先装作不知道帕里斯通和卡金帝国之间会因黑暗大陆达成合作的事情。 第一，珍惜生命的前提下，她对黑暗大陆也有兴趣。 基于「国际渡航许可厅」的限令，对黑暗大陆的一切探索行动的规模基本都是以卵击石，也很难传递有效情报回来。那她自然乐意见到以国家为支撑背景的探险队挑战v5权威，即使无法放开禁令，也可以形成相当的规模，增加成功率。 第二，以她的能力，要阻止卡金帝国和帕里斯通的联合是不可能的。 甚至想清楚事情的诸多关联后，塞西诺怀疑帕里斯通很可能是一个代言人。他背后一定还有战斗或者说生存能力上更强有力的人在支撑帕里斯通的行动，让这位善于游走于诸多势力中的年轻人认为一旦探索黑暗大陆的事情成行，就有极大可能成功。让帕里斯通甘于为此奔走。 第三，一旦她作为这个情报泄露的缺口，那比起能给她提供报酬和保护的诸多势力而言，会“追杀”她的卡金帝国是更不需要扯皮的单一主导力量。 也就是说，保护她的人可能处理意见不同意，但追杀她的人行动上是一致且有效率的。这种将自己置于险地的买卖塞西诺可不做，扯再多“世界和平”都不做。 但是限制一些恐怖的人参与到黑暗大陆中，或者制造一些阻碍。 倒是塞西诺现在觉得需要做的事情。 不至于扯上什么大义的旗号，只是有些人，哪怕只要是有机会杀掉他，塞西诺都会杀，更何况是预估能在全身而退的条件下找麻烦。 卡金帝国内势力最大的三个mafia家族有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与王室有密切的联系。 塞西诺很快通过过往灰郭肉国王一些公开行程记录中的蛛丝马迹，查出了爱依依家族的现任当家爱莲娜是国王与不被王室承认的情|人所生的私生女。 作为一个私生女，选择与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合作，塞西诺很难想出比“野心巨大”和“志同道合”外更合适的理由。 在不存在欺骗和压榨的情况下，人在选择自己的合作伙伴时，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利益相关、目的一致，已经合作协调性。看起来前两者是最重要的，但合作协调性才是决定合作存续时间的决定性因素。 能与切利多尼希达成长期合作意向，就意味着爱依依家族的爱莲娜，是反社会搞事狂的概率非常大。 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一个明显实力在卡金诸多王子中算得上出色，且行事风格极其恶劣甚至称得上反人类的人。他与近期以极端做事风格规模壮大的mafia家族爱依依联合，绝对会造成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恶果。 就像帕里斯通曾经与塞西诺表达的那样，他虽然没有说开，但事实就是，这世界上的恶是除不尽。 塞西诺以前也这么觉得。 当她见到了越来越广阔的世界，她更切实地体会到了恶是除不尽的现实。 但不可以不除恶。 因为恶会侵蚀掉塞西诺喜欢的那些美好，所以，她能做到一点点什么的时候，总想着“打扫一下卫生”，以保持自己眼前的清净。 给搞事狂找点事做，避免他们闲着搞出更大的事来，未尝不是再给这个世界做一点点贡献。 阴暗的巷子。 湿漉漉泥洼洼的地面。 坍塌的建筑上以瓦楞板和防水布待建出的简易窝棚。 躲在不见光处，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窥视着塞西诺的眼睛。 这就是卡金帝国内割裂的现实。在地图上，杂乱肮脏的不可持民的居住区与金碧辉煌的卡金王室城堡之间的距离，远没有这两个阶层在卡金帝国地位上的距离大。 第164章 而爱依依家族，则把新型成瘾药品的制造工厂设置在了这里。 塞西诺在找到药品制造工厂的具体位置时，看到了极具荒诞感的景象。年龄大小不一的不可持民穿着勉强可以蔽体的衣物充当制药时的廉价劳动力，青少年和儿童充当着搬运工和生产环节串联者。这个犯罪集团的窝点，成为了向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提供了食物和住所的地方。 太可笑了。 却可悲可恶地非常有效。 此刻，塞西诺很难像当初清理ngl工厂内的那些人员那样，肆无忌惮地摧毁这家制造工厂。 她只能先在工厂外围的实验药田和原材料仓库这两个人员不算密集的地方纵|火，尽量吸引人员从制药车间出来，或者干脆让mafia派驻的警卫驱赶工人回到工棚。 在火势逐渐变大时， mafia警卫开始疏散制药车间内的工人，并让青壮年工人去扑灭药田和仓库的大火。趁此机会，塞西诺进入制药车间内部，从生产线上方、管理层的监视房间内，找到了新型药物的配方表和最近的订货名单。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塞西诺撤离时，在车间角落里看到了两个被飘来的浓烟困住的、约莫十一二岁的孩子。 要不要带他们出去呢？ 就在塞西诺因此犹豫时，两个孩子一个开始大声地呼喊警卫、另一个拉响了制药车间的入侵警报。 塞西诺在他们眼里才不是什么救他们于水火的人，而是企图破坏他们得之不易的稳定生活的坏人。 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刻，塞西诺并没有为了自己一时犹豫酿成错误的行为感到后悔，但下一秒她便不再犹豫，抛下两个被困的孩子迅速撤离了制药工厂。 她知道，如果这两个孩子最终活下来了，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和mafia没多久就会知道，闯入制药工厂的人是她。 她应该赶尽杀绝的，站在自我保护的立场。 可惜她做不到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得赶紧思考撤离出卡金帝国的退路。 从制药工厂出来的隔天，确认了十二地支的绮多和v5管理机构分别收到了新型药品的药物配比表、订货名单的资料，塞西诺便“一如往常”地跟随王室管家努古伊进行着一天的工作。 当努古伊进入灰郭肉国王的私人寝宫，并示意塞西诺在寝宫外的花园等消息后，在花园内“闲逛”了没两步，塞西诺就找到了等在这里的帕里斯通。 “你的事情办完了？” 塞西诺问藏在温室内热带植物那巨大叶片后面的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伸手把塞西诺拉进他那片被植物掩藏的角落。 “你胆子真肥。”帕里斯通将握在塞西诺手腕上的手转为揽住她的腰，“怎么敢去烧制药工厂的？” “消息真灵通，让我想一想……”塞西诺挺直腰，和他保持着一拳距离，“纳斯比·灰郭肉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帕里斯通向塞西诺靠近，塞西诺只能向后弯腰，尽量避开他。 “当然是切利多尼希和爱依依家族之间肮脏的交易啊。” 帕里斯通显然知道塞西诺掌握的情报不止这些，但他没有拆穿她，就像她没有拆穿他一样。 他撑在塞西诺腰上的手微微用力，靠着又在塞西诺腰上用力和他较劲时突然撤掉了力道，在她失去支撑向后倒去的时候，帕里斯通游刃有余又动作迅速地将人揽进了怀里。 这下，两人胸口间再无距离，严丝合缝。 帕里斯通满意地将下巴搁在塞西诺的肩头，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叹。 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可他肢体营造的氛围大相径庭：“四王子准备来杀你了哦。” “我知道。” “你那时候为什么心软了？” 塞西诺笑了：“我心一直是软的。” “骗人。”帕里斯通抬起头，与塞西诺对视，“你对我，心可硬了。” “那是因为你在我面前，既不会'好好说话'嘴里也没几句时候。”塞西诺嘲弄他，“对'渣男'心软，就是折磨自己，我可会吸取别人的教训了。” 帕里斯通露出伤心的神情：“别人这样说我，我可以因为他们不'了解'我而一笑了之，你这么说我，我真的会很难过呀，诺诺。” “你好好喊我。” “怎么，这个称呼已经变成某人专属的了？” 塞西诺伸手捏住帕里斯通的脸颊下的软肉，本来是为了威胁他，没想到手感太好，下意识地多捏了两下。 “咳咳，你有没有正事了？说重点。” “唔……”帕里斯通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半天，一点儿也没有把自己的脸颊从塞西诺手里解救出来的打算，“ v5在收到你的情报后，工作任务变更的通知已经下来了，但现在消息被四王子的人拦截着。” “我已经把通知被拦截的消息传递给v5了，并且诱导他们尽快发出下一封通知，等你离开卡金王宫，差不多就能收到。” 塞西诺挑眉，怀疑着他的“好心”，问：“你把第二封通知内容换了？” “怎么能叫换呢。”帕里斯通笑道，“只是和第一封的任务调派不同罢了，还是v5发出的具有官方效力的文件，信件内容我可一个字儿都没改。” “那我让我猜猜他们把我改派到了哪里？”塞西诺佯装思考的样子，“东果陀共和国？” 第165章 “哎呀，真敏锐。”帕里斯通纠正了一下，“不过情况与原先稍有出入哦。” “米特聂联邦，现正被嵌合蚁入侵中。” “很危险哦。” 帕里斯通弯着眼睛：“会死人的。” 嵌合蚁，也有翻译是奇美拉蚁。 反正就是剧情要接上蚂蚁篇的时间线了。 第99章 嵌合蚁，一种“入侵”物种。 此种群最可怕的特点在于其特异的繁殖方式，只要蚁后吃下东西就能产下后代，并不需要像大多数生物那样进行雌雄交配后繁衍。蚁后在繁殖期内食欲会变得十分旺盛，一天的摄食量可能是自身体重的几倍。 其“嵌合”的命名方式来源于蚁后可借由吃下其他生物后获得的基因、产下就有该生物特征的嵌合蚁后代，食物“营养价值”越高，越多样，产下的后代中包含的基因就越多，因其独特的食物偏好，亦有“美食家蚁”的称号。 塞西诺合上了资料页。 居然还起“美食家蚁”这样的称号，把喜欢的食物吃到绝种的“美食家”吗？ 这种光是从图片和文字资料就能感受到危险性极高的生物，将是塞西诺接下来要处理的“目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叹到底是卡金王宫更危险，还是她即将降落的洛卡力欧共和国的首都机场周遭地区更危险。 没错，她在掉了几根头发的情况下从卡金王宫逃出来了。只能说以前遇到出色念能力者的概率太高，以至于让她有一种天下人人比我强的错觉。 可实际上，就算是在卡金王宫内的护卫和爱依依家族的杀手中，念能力者所占的比例也很低。 以塞西诺的基础能力，配上尤瑞艾莉的辅助，撤离卡金王宫并不算难。何况，帕里斯通和她分别前，还给她指了一条守卫最少的路线。 只是现在，塞西诺深觉自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嵌合蚁起初是在ngl被发现的，它们占据了ngl新迁入的在山里的药物制造工厂，并且以原本驻扎在工厂内的人类作为食物和奴隶(或者说是储备粮) 、且大肆向外掳掠ngl的原住民作为食粮，随后建立起巢穴。 现在巢穴已经处于猎人协会的监管下，协会声称他们派出了猎人中的最强者。 最强者。 塞西诺将这个称呼在唇齿间念了一遍。 ngl。 嵌合蚁。 东果陀共和国。 黑暗大陆。 [国际渡航许可厅]。 岛屿居民迁移计划。 卡金王室。 帕里斯通。 最强者。 塞西诺在资料页空白的背面写下了这九个关键词。 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后颈。 “塞西诺女士，洛卡力欧共和国首都机场到了。” 驾驶私人飞机的机长从驾驶室出来，挨个通知了机舱内的乘客。其他人都是v5派来的医疗援助队，只有眼前的这位漂亮女士，是名单上唯一的“战斗人员”，而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 “您是发现了什么吗？”机长问。 回神的塞西诺望向飞机的舷窗外：“让大家先别下飞机，外面太安静了。” “为保证外界援助的到达，机场周围早已派军队驻扎了。”一名医疗援助队的成员说道，“而且能够安全降落，就证明航站楼发出的信号是正常的。” “航站楼距离这里多远？”塞西诺反问他，“机场外围又距离这里多远？” 如果有远超普通军人的战斗水准，就算航站楼和外围的人被杀光了，这边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反之亦然。 “也许她只是被这些资料吓到了。”另一名医疗队员扬了扬自己手中和塞西诺一样的资料页说道，“毕竟她是'战斗人员'，上面可是要求她'保护'我们的。 ” 塞西诺知道这家伙不符合日常说话习惯的重音是什么意思，她才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你大可以用的命去赌一赌我的专业能力。”塞西诺指着机舱门，“下去，看我的提醒对不对，以及，我有没有本事救你。毕竟，上面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们到达医疗服务营地'而不是'确保无一伤亡'，我是有容错空间的。” 机长和医疗援助队的众人纷纷闭嘴。 很好，虽然脑子杠，但身体还是很惜命，很适合做医疗援助。 塞西诺示意其他人坐在座位上，机长留在机舱内先别回驾驶室，她则起身站到机舱门前，手扶着未打开的机舱门，向外释放“圆”，刚释放出去没有一米，她就察觉到了—— 对方也察觉到了她！ 在飞机顶上！ 该死，那些嵌合蚁已经离开巢穴跑到这里来了！还觉醒了念能力！ 这是什么靠女王蚁吃东西就能进化，一下跳过人类好几年的苦熬的变态种族！ 以“圆”看见那只嵌合蚁举起了手臂，拳头上凝结着气，准备攻击飞机外壁的操作，塞西诺立刻通知机舱内的其他人。 “都趴下！身体低于座椅靠背！” 塞西诺最后一个话音散在机舱顶部破洞后灌进的风里，以长有尖刺的甲壳覆盖的身体肢节从破洞处伸进来，四个指头的“手”一展开，肢节上的尖刺在机舱内弹射开。 没有及时趴下的人纷纷被尖刺打成了筛子，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尖刺的威力堪比子弹，未打到人的部分直接深深地钉在了机舱内壁。 第166章 “咕噜噜，有一个人类闻起来比其他的都好吃，咕噜噜。”一颗长满尖刺的黑色脑袋从破洞处探出来，“把她献给师团长，不，我可以自己先咬一口！咕噜噜！” 塞西诺用念能力技“坚”将波及她的尖刺尽数当下，并通过尖刺接触到念气时候的状态判断这些刺仅仅是发射状态下威力惊人，本身质地虽硬但没有淬毒。 她随手从机舱内壁上拔出一根尖刺，做出了投飞镖一样的姿势。 “你们女王生你们的时候，没教会你们要评估自己和猎物的实力差距吗？” 塞西诺用念裹住尖刺，说话间飞快地将尖刺投掷出去、瞄准了嵌合蚁的两眼中心。 叱。 尖刺钉进了嵌合蚁的脑袋里，它的动作停滞了。 塞西诺却清楚地记得资料页上的一段话：它们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一定要确保…… “尤瑞艾莉。” 蛇尾少女扇动着翅膀悬停于嵌合蚁的面前，原本呈现僵直状态嵌合蚁那全黑的眼珠似乎转了转，然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塞西诺从贴身枪袋里掏出银色手|枪，对着已经石化的嵌合蚁射|出一枚包裹着“念”的子弹。 啪。 哗啦啦。 石化的嵌合蚁尸体碎裂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 但塞西诺的射击动作并没有停止。 她开始朝着机舱的不同方向开|枪，一枪接一枪，子弹空了立刻换弹|夹，直到清空了她携带的所有弹|夹，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时，她才停了下来。 “可以下飞机了。”塞西诺对趴在驾驶室门口的机长吩咐道，“打开舱门吧。” 机长颤抖地问：“外面……” “我也不知道什么样。”塞西诺耸肩，“反正都死了。” 机长打开了舱门。 在舱门开启的一刹那，塞西诺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隐蔽气息守在机舱门边的嵌合蚁躲开了，却没躲开随之而来的尤瑞艾莉。 塞西诺将机舱门完全推开，一脚踹在了逐步石化的嵌合蚁身上。 在掉到地面前，嵌合蚁彻底石化，紧接着，碎了一地。 “看来高隐蔽性下身体强度就不怎么高了，怪物也不是全无弱点。”塞西诺扫了一眼飞机四周的尸体，“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繁殖速度和种群强度也太恐怖了。” 随着塞西诺跳下飞机，机舱内的其余人才颤颤巍巍地从趴下的状态找回四肢的功能。当他们走到机舱门前时，被飞机外的景象吓得差点重新失去四肢的功能。 不属于人类和已发现的任何魔兽的奇形怪状的尸体，像是把昆虫和多种生物融合后诞生的嵌合体围绕着飞机散落一圈，比这些怪物尸体位置更远的，是几乎没多少保存完整的人类尸体，和仿佛“进食”过后的“残羹冷炙”般随意散落的尸块。 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我们之前得到消息已经无效了，嵌合蚁已经离开了位于ngl的巢穴。”塞西诺拿出手机，拨打医疗服务营地接头人的电话，没有接通，“目的地很可能要变更。” 塞西诺领着医疗队来到空无“活人”的机场建筑内，信息大屏正在播报几个小时前的新闻：“今天中午，有7名市民在帕它市郊外被神秘生物杀害… …“ “如果医疗服务营地不在了，我们就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我们应该立刻返航。”医疗队中有人开口说道。 塞西诺拿起附近服务台上的洛卡力欧共和国的旅游宣传册，比了一下帕它市到此地的距离。 她随意地回答：“你请便，反正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到达医疗服务营地'，现在任务提前结束，你们选择怎么行动是你们的自由。” “你不护送我们回去吗？”之前挥动资料页咬重音的家伙向塞西诺抗议，“你就是做这个吧，杀人狂一样……” 嘶嘶嘶。 男人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上他手臂，而身边人虽然面露惊恐，但纷纷闭上了双眼。 他慌忙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 “有观察力的聪明人还是很多的。”塞西诺赞扬完，冲着蛇尾少女招手，“回来吧，尤瑞艾莉，他不值当的。而且我这个人啊，对'医生'宽容度比较高，你们说错一两句话，我就当没听到。” 收集此地信息收集得差不多塞西诺，冲一群闭眼睛的家伙吩咐道：“数十个数就可以睁眼，然后赶紧想办法能去哪儿去哪儿吧。” “躲开那些蚂蚁哟。”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人也一起躲开。” 因为聚集的食物会吸引更多的捕食者。 如果你需要一个反派，请考虑虫族。 如果你需要一个对手，请考虑虫族。 第100章 尸体。 一路以来只有以各种形式残存的尸体。 塞西诺已经度过了最开始要按捺住作呕感的阶段，变得逐渐麻木，能立即进入状态分析造成这些的尸体的嵌合蚁大概混了什么基因，会有怎样的攻击模式。 依据嵌合蚁那女王之下是师团长-军队长-战斗兵和杂务兵的组织结构，塞西诺预估了一下自己遇见的嵌合蚁最多在军队长级，其他大都是战斗兵的水平。 难办了。 连战斗兵都觉醒了念能力（虽然实力参差不齐），那她还没遇到的师团长级只会更棘手。以封闭国度的人类为苗床诞生的庞大数量的敌对生物，再渗透进其他人类生活地带，说是灭顶之灾都不为过。 第167章 按照一路的痕迹，原先盘踞在ngl的嵌合蚁已经四散开，如果不及时歼灭的话…… 塞西诺的手机响了。 她随意在上衣没脏的位置擦掉手上的“血”，接听了电话。 “你杀了多少只？” 帕里斯通的声音仿佛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进她的耳朵，战斗太久有些麻木的塞西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 “军队长三四个，其他的数不清了。” 塞西诺四下环顾了一圈，和站在不远处的尤瑞艾莉对视，蛇尾少女的竖瞳内一片寒光，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 “啊呀，真厉害~”帕里斯通扬起愉悦的尾音，“可惜嵌合蚁女王已经死了，不会再有'新的'蚂蚁出现让你杀了。” 他的快乐很不对劲。 塞西诺在尤瑞艾莉带着兽性的杀意状态下，突然后背冒出冷汗，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冷声道：“你在用这些嵌合蚁训练我？” 如果女王已死，嵌合蚁群龙无首，那这些蚂蚁就算四散而去，行进的线路也应该非常散乱。但依据塞西诺的观察，有几支蚂蚁队伍明显朝着同一方向前进着，仿佛在追寻着什么。而她近几日遭遇的嵌合蚁部队，正是那些蚂蚁的尾部部队。 根据嵌合蚁大部队移动的方向，可以在假设他们无法轻易跨海的前提下，将最终目的地定为东果陀共和国。 虽然和ngl国情有所不同，但东果陀共和国也是一个封闭的国度。嵌合蚁前往那里，仿佛就是要把嵌合蚁女王在ngl成功的壮大种群的经验，再复制一次一样。 这不是偶然。 快速进化的嵌合蚁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塞西诺坚定地认为，是受人诱导的。 它们或许因为吃|了|人而具备了与人类相当的智慧，但它们终究是“新诞生”的强者和天才，带着“涉世未深”的残忍，做决策时尚显直接和稚嫩。 诱导嵌合蚁的人，攻破了两处封闭的国度、变换了这两地的统治局面；将猎人协会的最强者吸引至此、想要牵制、不、不对、是想要消灭他；再用嵌合蚁昭示了人类困守于现有大陆格局内的脆弱性。 甚至可能还有图谋，一举多得。 而她在调查嵌合蚁时陷入进一种机械的杀戮状态，在面对一个似乎拥有“人性”但全然不是人的物种时毫不犹豫痛下杀手，也不过是这“一举多得”中微不足道一点附加项罢了。 帕里斯通大约就是见不得她想要时不时在“太阳底下”遛遛弯的样子，非要把她拉到和他一样的“泥沼”里去。 “这么快就发现了？”帕里斯通的赞扬中蕴含着遗憾，“不愧是你。” “你把嵌合蚁引到东果陀共和国去准备做什么？”塞西诺选择直接问他。 “你这个揣测也太恐怖了。”帕里斯通笑道，“蚁王自行前往的东果陀共和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蚁王？”塞西诺明白了，“所以嵌合蚁女王的死亡是和蚁王出现直接相关的，现在米特聂联邦内剩余的嵌合蚁的移动目的就是向蚁王靠拢。” 那原本去ngl剿灭嵌合蚁的部队理应也在蚁王现在的位置附近。 她不需要帕里斯通就已经得出结论的事情给予回答，紧跟着问他：“尼特罗会长非死不可吗？” “哎呀。”帕里斯通发在这轻佻的语气词后，久久没有再出声。 想让会长死的，不止帕里斯通一个人。 “战斗训练结束了。”帕里斯通打断了塞西诺的思绪，不让她继续想下去，“我有件新工作拜托你。” 嘶嘶。 尤瑞艾莉匍匐着来到塞西诺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塞西诺在尤瑞艾莉的竖瞳中，看到了自己跃跃欲试的神情。 彻底被帕里斯通算计了。 那个疯子。 “十天之后，再开始向那个方向移动，那时候是最后期限。” “那种炸弹、体积小、制作成本低、杀伤力惊人，只要技术纯熟，就能在短时间里有大量的成品产出。因为爆炸时烟雾四散的形态特殊，因而被称为穷人的'蔷薇'，在个别组织和独|裁小国中最为常见。” “迄今为止，炸弹'蔷薇'已经开出了2500朵花，夺走了512万人的生命…… v5领导的国际公约组织已经规定禁止生产新的'蔷薇'，但是针对已有'蔷薇'的监管和使用，各国一直难以达成统一意见。时至今日，仍有数十万发'蔷薇的种子'静等开花的时刻。” “炸弹'蔷薇'爆炸后，毒性会迅速释放出去，即使侥幸没被炸弹炸死，也会因吸入毒性而中毒。中毒者会在几小时之内死去，但在死前，中毒者会释放毒性造成大量的连锁中毒者。'蔷薇'不仅仅是炸弹那么简单，它从出现在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和人道没什么关系了。” “你只需要知道'上面'的要求是完全消灭'危险的'嵌合蚁就够了，所有后果还需要由猎人协会自行承担。既然消灭的是蚂蚁，又何必用'人'的标准来衡量成本呢？” “你觉得，其他的'蔷薇'种子会在什么时候，被用在哪里呢？” “塞西诺，你告诉我。” “人类和蚂蚁，有什么不同？” 塞西诺在听完帕里斯通的叙述后，没有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帕里斯通“提前”告诉她这些，就是要撕掉塞西诺心里的那层“遮羞布”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和他是一类人。利用他人才是常态，牺牲自己必不可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第168章 他笃定，塞西诺知道了这个计划也不会做什么。 因为她还知道，这个计划也只是帕里斯通诸多计划中的一环罢了，真正能够成功，除了帕里斯通本身的布局外，还有无数人和势力的推动。她那么“聪明”，不会以一人之力行螳臂挡车之举。 说到底，帕里斯通做的事情和埋下诸多“蔷薇种子”也没有什么不同，至于那些种子何时开了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因为总会有人催发那些种子中的某一颗，让其开花，他只要等待一个开花后的现成局面就好。 帕里斯通认为塞西诺的沉默，是被拆穿本心后的无言以对。 可实际上不是的。 塞西诺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突然看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就算摒弃掉被之前战斗蒙蔽的“人性”或者说“良知”，仅仅从无关道德的层面上而言，她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与帕里斯通划为一类的人生动机。 她的沉默是因为不甘心。 就算她的理智告诉她千百遍：你没那个实力，尼特罗会长都无法抗衡的事情，你这样的人和那些东果陀共和国的群众、在这件事里没有本质的区别。 她的内心还是会因为这种无力感而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塞西诺甚至思考了用自己的念能力转移尼特罗会长身上的伤害，以她的“死而复生”代替尼特罗会长死亡的可能性。然后，她发现所有的可能性都只存在于理论之中，以现实中她的实力，她做不到。就算发动“作茧自缚的爱意”和“反复无常的爱意”，也只是徒增一个念丝救不回来的她、和一个随她一起消亡的尤瑞艾莉罢了。 但塞西诺选择不在帕里斯通面前表现出她的不甘心。 这或许是她现在的弱点，却也是她和“他们”之间巨大的不同。她要保持着这种不甘心，提醒自己不可停下脚步。 “你之前说的那份工作，我接了。” 告知了帕里斯通自己的决定后，塞西诺就挂断了电话，不想听到他得意的轻笑。 他得意不了很久了。 和“人”斗的家伙早晚在“人”上面翻车。塞西诺预祝帕里斯通坚持的到她让他翻车的那一天。 毕竟人如果想要好好活着，总要给自己找点心理平衡。今天这些失衡和“不甘心”的部分，塞西诺将来一定要在帕里斯通那里讨回来。 “尤瑞艾莉，醒一醒，要干活了。” 塞西诺拍了拍守在自己身边的蛇尾少女。 “在前往未知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塞西诺向尤瑞艾莉解释着，或者说是自言自语，“人要工作有什么错呢，有错的只是制定愚蠢工作任务的某人罢了。” 嘶。 蛇尾少女轻声应和着塞西诺。 尤瑞艾莉虽然不明白塞西诺所说的话的含义，但她的竖瞳因面朝阳光而跃出了一丝温暖颜色。 蚂蚁篇……可能存在我的过度解读，啊不是，是塞西诺的过度解读。 这段剧情我把握不住啊。 可能之后会写番外吧。 但正文部分就这样了，主要是塞西诺的战斗训练场。 而且本文设定中和塞西诺主要牵扯的家伙们都和蚂蚁篇关系不大。 梅路艾姆和小麦的故事，我觉得很完整了。 第101章 这个世界总是有些很扯的事情，在“你”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发生于“你”想象不到的环境中。 以“挑选”“优选”甚至“神选”为名的全国性的筛选居然能成行，放在十几天前，塞西诺是绝对无法相信的。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 能够为人所知的、小部分的战斗和事件真相，淹没在了政治家口中的国际问题和重大事项新闻中。 因嵌合蚁的“挑选仪式”而死亡的东果陀共和国国民人数在五十万以上，米特聂联邦内总体死亡人数至今难以统计。在确认蚁王“死亡”后，ngl和东果陀共和国迅速由国际机构接收管理，两国在实际层面上已经废国，两国的幸存者在国际上被认定为难民，人数约在500万。 目前，有人计划在国际会议上提议，以后将ngl划归为永久自然保护区，保护区的管辖责任，完全交给猎人协会。 至于帕里斯通准备如何促成这一议题在国际会议上通过…… 塞西诺拿着项目管理清单，看着一艘艘飞艇有条不紊地搬运着5000枚的嵌合蚁卵，内心深觉她是在“助纣为虐”，跟帕里斯通要报酬的时候忘了要把“良心损失费”也算进去。 “你就是那个他们口中所说的，帕里斯通的得力助手？”一名块头很大、戴着墨镜、留着半长发的强壮男人在两位年轻人的搀扶下向塞西诺搭话，“看起来不像是年纪轻轻就没良心的样子啊。” 嵌合蚁讨伐队，莫老五，有望在这次事件之后升为三星猎人。搀扶着他，和他一起瞪着塞西诺的，是他的两个徒弟。 塞西诺把内心冗长的心理活动和心态转变按下，用简单的逻辑回答了他：“他给的太多了，于是我出卖了一部分良心。” “我通知协会联络的医疗急救专机呢？”一名戴着帽子身着西装的高挑男性疾步朝塞西诺走来，“我应该在联络时强调过，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情况吧！ ” “诺布，你冷静……”莫老五看诺布紧逼塞西诺的肢体语言，想阻止一下，但一联想到现在的状况，又说不出让人保持心态平和的话。 第169章 “诺布先生，最先到达的医疗专机已经运送危重伤员离开了。” 塞西诺在得知被专机带走的“躯体”、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发男孩儿时，很快理解了守在小杰身边的银发少年为何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委屈、害怕、被同伴丢下后的自我怀疑，还有一种思考后要做一件不回头的事的决心。 奇犽.揍敌客。 和他的哥哥完全不同。 就算没有进行过多少交谈，塞西诺也知道，伊尔迷是绝不会露出这种表情或者是让自己陷入这种状态的。 以成年人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不成熟的表现，但塞西诺很欣赏奇犽在全身心关注自己朋友的那一刻，忘记其他事情，丝毫无法掩饰自己表情的状态。 这才是小孩子啊。 “小杰已经被运走了？”诺布着急的神情稍稍缓和，“那剩下的其他人怎么安排？” “依据被留下的伤员们的自述和到场医疗人员的诊断，你们将乘坐下一班医疗专机离开。”塞西诺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飞机大约十分钟后到达，你们会和奇犽陪同下的杰.富力士在同一家医院汇合。” 嘀。 塞西诺确认了一下手机上收到的最新短讯：“我提前通知了医院那边开了快捷通道，人现在已经进手术室了。你们到了之后需要和医生说明一下杰.富力士的受伤情况。直白地讲，医生对他当前的情况评估……很不乐观。” 匆匆一眼之间，塞西诺很难想象，上次还元气满满一脸笑容的男孩子，是怎么变成那副模样的。 诺布和莫老五对视一眼，以沉默接受了塞西诺的安排。 嘀嘀嘀嘀！ 手机来电显示的是豆面人先生。 “你好，塞西诺。”豆面人惯常平和友善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刚刚有一则尼特罗会长面向世界发布的新闻播出了，依据新闻的内容，猎人协会需要筹备新一届的会长选举。帕里斯通副会长说他现在要务缠身，具体事宜让我和你联系。” 尼特罗会长生前连下一届猎人协会会长的事情都有所交代？ 那他很大概率上，就是知道他被要求到此剿灭嵌合蚁的内幕吧。 “帕里斯通副会长并没有联络我说有新工作任务。”塞西诺扶额，看见运输队的负责人有要向她这边跑过来的趋势，“会长选举迫在眉睫吗？老实讲，他扔到我手头上的工作不比他的'要务缠身'少多少。” “会长选举的具体事宜还需要和十二地支的诸位商议过后决定。”豆面人说道，“但是猎人协会中精于事务性工作的人不多，所以需要你的协助。” 塞西诺很想说自己也不擅长事务性工作，但手上很有条理的项目进程单确实很难成为佐证。 “我知道了，我结束今日的工作再和你联络，商讨具体事宜。” 塞西诺答复完豆面人，便看到莫老五和他的两个徒弟、以及诺布都向她投来的敬佩的眼神。 “你居然一直没有考猎人执照吗？”莫老五惊讶道，“你应该考一个的。” 四人脸上如出一辙地表现出“猎人协会需要你”这样的内心台词。 “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塞西诺长叹一口气，“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更加躲不掉。”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原先是她需要“猎人”的身份和协会给予的权限，现在，轮到她与猎人协会各取所需了。 新会长需由[全部猎人]投票选出。 投票率[未满95%]则视为投票无效，必须重新选举。 投票详情由[十二地支]决定。 “其他人都在会议室里？” 塞西诺在走廊的底端目送着帕里斯通进入会议室，他开门后嘴上毫无反省之意地说着“让大家久等了，实在非常抱歉”的话。 “是的，十二地支到齐了呢。”豆面人点头，塞西诺能看见他圆圆的眼睛红红的。 “我原先用的秘书室还空着吗？我去哪里等着吧。”塞西诺不准备在这里干等着十二地支讨论出结果，“或者去你办公室也行？老实说帕里斯通为了'开会'扔了一堆手上的事情给我，东果陀那边扯皮的事情实在不少。” 豆面人：“你的办公室一直保留着呢，只是帕里斯通副会长昨天把门牌换成了[v5驻猎人协会总部特派代表]的字样。” “他可真会给我找事。” 协会大楼内的各位都知道她和帕里斯通之前的关系，塞西诺之前虽没有表现出倾向性，但在尼特罗会长去世后的敏感时期内，所有人都会对带有明确阵营倾向的人有所提防。 再加上帕里斯通把塞西诺仍和v5保持合作关系的“职位”点明，简直就昭告所有人：她不会和任何人一条心，但她也不是中立客观的。 像之前有良好合作关系的米哉斯顿和绮多，很可能会在选举期间和塞西诺保持相当的距离。 在猎人协会内拥有“政治身份”可算不上什么有利条件，帕里斯通可没少被其他人称为“介绍费王子”，塞西诺觉得这个称呼和帕里斯通本人比起来，都算得上客气的了。 “豆面人先生，您和尼特罗会长相处的时间很长，所以我有个和会长有关的问题想问你。” “是什么呢？如果我能回答的话，我会如实相告。” “会长如果知道自己非死不可的话，那他在死之前录下的卸任视频，是想告诉十二地支，他想选一个什么样的下任会长呢？在他个人影响力余韵犹在的现在？” 第170章 塞西诺一直认为，猎人协会这样一个“松散会员制”的组织，能存在到现在完全依赖就是“强者的自由”，如果从v5的角度来看，猎人协会的宣言完全应该是另一种含义： [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 强者可以制定规则，强者也可以无视规则。强者难以被领导和约束，同样，强者之间也很难团结一致。 这就是猎人协会鲜明的特点，也是猎人协会存在的根基。 所以说帕里斯通那套所谓的“关注弱者”论，在塞西诺看来完全站不住脚，因为猎人协会内的弱者也只是相对意义上的弱，而最底层的弱者，鲜少能收到猎人协会的关注和保护。 因为那些“问题”被很多猎人天然地认为该由国际组织来解决，是强者动手会显得“大材小用”的工作。 “我想，会长一定思考了很多，所以希望能选出一个能继续带领大家走下去的会长吧。”豆面人思考后说道，“毕竟要求投票率在95% ，就意味着要得到大多数猎人的认可，不是吗？” “我一直觉得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是个伪命题，但是放到'选举'的前提下，就有另外的考量了。”鉴于手头还有一堆工作，塞西诺决定不再为这种揣测起来没有定论的事情烦恼，“但是'选举'的情况下，要注意不要被帕里斯通牵着跑了哦，毕竟'选举'也是一种很常用的'政治手段'嘛，是那个人的强项。” “但是有其他十一个人在的话……” 塞西诺脑子里排了一下其他十一个：“啊，金.富力士先生今天也有到场是吧，他的状态看起来怎么样？” “状态？”豆面人疑惑道，“看起来和以前见到他时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塞西诺可不相信金.富力士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哦，那真是个混蛋呢。” “唉？” “十二个人里面已经有两个混蛋了。”塞西诺叹气，“我对这次会长选举不报乐观期待。” 毕竟不守规矩的人总是比守规矩的“破坏力”更强。 第102章 当豆面人被叫走，进入会议室进行抽签时，塞西诺就觉得事情会陷入到帕里斯通想要的走向中去。 因为，会同意这种随机方案，显然不是帕里斯通这样步步为营的人会做的事情；他选择接受随机，就是因为他知道事情的结果不可能是随机的。 塞西诺对于“人为操纵的选举”瞬间失去了继续了解的兴趣，虽然选举这种事情就是很难避免被人操纵，而且还要被迫听一些空头支票一样的竞选宣言，但是有意外情况的选举还是比闭着眼睛投票都知道结果的来得有参与感一些。 不过，最终抽中金.富力士的选举方案倒是塞西诺没想到的，她以为帕里斯通会视情况而定选择绮多、米哉斯顿或波特白的方案。但很快，塞西诺就明白了一丝缘由。 帕里斯通找到对手了。 找到了让他可以兴奋起来的对手。 这家伙来到塞西诺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看上去都是哼着歌跳着走。 “你最好不要这幅开开心心的表情在我面前晃，我现在手里的工作多到我会因为看不惯你的表情，而在选举时给你找麻烦的地步。”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帕里斯通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塞西诺办公桌的对面，“在金.富力士拿出真本事之前，我大概还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快乐需要靠你补齐呀。” “我拒绝。”塞西诺在核算完一张手里的表格后，迅速在手边的计算器上摁出一串新数字，“这是我要求的加薪，请在三天之内打到我卡上，谢谢。” 帕里斯通看一眼计算器上的数字，微微挑眉：“哦，比我预想的要多呢。包含了什么附加费用？” 塞西诺头也不抬地继续干活：“包含了你如果不是会长，猎人公会很可能把你副会长的划款权限也收走的，提前风险评估。” “哎呀，你怎么会有这种预估呢？”帕里斯通双手托腮，“其他人可是以'他对会长之位势在必得'为前提在防御我呢，而且都认为我会在选举中得到高票哦。” “他们的前提有问题，结果预估倒是没什么错。”塞西诺又处理完一张表格，将几份表格整理在一起，递给帕里斯通，“签字。” 帕里斯通从塞西诺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简单核对了一下表格数据后，乖乖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你虽然做人不行，当上司还是不错的。”塞西诺从他手里抽回表格。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帕里斯通转起钢笔，“为什么会觉得我当不上会长？” “我说的是'不是会长'而不是'当不上会长'，这种你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还需要我来解释？”塞西诺觉得他纯粹是闲的，“如果没事可做，不如帮我分担一下工作。” “不要，我付钱了的。”帕里斯通罕见地流露出一种“蛮横”的气质，“说说看嘛，我想听你解释的对不对～” “听其他人解释你的意义在于？” “你怎么能算其他人呢？” 看来帕里斯通在这件事上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当会长是你过去过去计划的一环，却未必是现在计划的一环。会长身份、5000个蚂蚁卵、协专的情报网，都只是你达成目的的筹码而已。”塞西诺拿出一张空白的打印纸，在上面画了一个代表无穷的莫比乌斯环，“在这次选举中，你的行动优先级，和金先生好好玩一玩反倒有可能排在当上会长这件事前面。” 第171章 帕里斯通的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让他漆黑的眼睛拥有了仿佛黑曜石般的光泽，配上他英俊的脸，有一种过于符合常规的精准的恐怖感。 塞西诺不适地搓了搓胳膊。 “没有了你……哦，还有金先生，我该怎么办哦？”帕里斯通右手食指点在纸上的莫比乌斯环上，话锋突然一转，“你知道吗，从拓扑学上来讲，莫比乌斯带可以定义以为一个矩阵。” “我不知道。”塞西诺举起手边的计算器扬了扬，“我是一个算数时有一项超过了四位数都要用计算器的人，所以不要和我讲那些数学概念。” “你偷换概念。”帕里斯通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几下，“未经训练的计算能力和无法理解数学概念是两个范畴，就算你真的经过科学的训练也算不出1+ 1=2，也不妨碍你可以理解哥德巴赫猜想。” “我不理解。” “哎呀，承认一下你是我的'贴心伙伴'还有可能是全天下最了解我的人又能怎么样呢，塞～西～诺～”帕里斯通想拿走塞西诺手中挡住她脸的文件，被对方精准预判，躲了过去，“做我的'朋友'有很多好处哦。” “我想我和你对'贴心''伙伴''最了解'和'朋友'有不同的定义。”塞西诺确实在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应付不了今日死缠烂打的帕里斯通， “矩阵是吧？不会算，但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把注意力放在'边界'上吗？” “嗯哼～” “既然你跟我扯概念，我就跟你扯概念。”塞西诺在莫比乌斯环上又添了几笔，“或许你找寻的东西，是个'克莱因瓶'呢？” “所以你就是理解，且'最了解'还'贴心'，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帕里斯通没有回答塞西诺的假设，反而发出了一声得意的轻哼。 有没有人能把这个打开了“和人斗智，跃跃欲试”开关的帕里斯通带走啊？他这种状态真的很烦人。 金.富力士是吧，爱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她记住了！ —— 金.富力士提出的选举方案是： 规则一，全体猎人即是候选人也是投票人。 规则二，从第一轮投票开始，若最高得票的候选人获得票数未达到全体猎人协会成员的一半，则保留第一轮的前十六名重新进行选举，后续轮数内若仍未有人得票数达一半，则淘汰掉后半数候选人，再进行下一轮投票。 规则三，若某轮投票的投票率不满95%，则本轮投票重新进行。 规则四，投票需记名进行，不记名投票视为废票。 规则五，本次选举的总负责人是金.富力士（已作废）。 “最后一项规则是烟雾弹吧？”塞西诺拿着豆面人递给她的规则纸，“投票日期从8月8日凌晨0点开始，到8月8日晚上23点59分59秒结束，以本部所在逝去时间为标准啊……好的，具体事项我知道了。我会按时到场协助工作的。” 送走豆面人之后，塞西诺将规则纸放到办公桌抽屉里。 眼不见为净。 有些人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根本不是规则纸，这是加班的预告书，是工作量的加急件，是猎人协会为自己自由散漫的管理模式即将吸取的教训！ —— 2000年8月8日，第十三届猎人协会会长选举正式开始。 在会场负责协调工作的塞西诺有些意外于居然看到了西索，但在对方从投票台走了一遭后，她大概就明白西索来的目的了。 30、50、2、10、45、20、10、95！ 在偷听了一耳朵西索和伊尔迷的谈话后，塞西诺和西索对上了视线。 66分，不，也可以给到88分。 西索好像在和她比着这个口型。 而伊尔迷先生散发的气息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请回避，不然，杀了你。 能用上“请”大概是他对于“熟人”仅存的客气了。 塞西诺是不太想掺合进别人的家务事里，但她觉得如果一件家务事要找一个外援解决，那个人选还是西索的话，那这个“家务事”的程度实在是在难度和进展展望上都令人细思恐极。 但西索完全不会这么想，哪怕退到了无法继续探听的范围，塞西诺也能从西索的表情中解读到一些信息：“不太好办啊”“听着挺有意思”“哦呀”以及“别看了，你真的有可能被宰掉哦”的警告。 塞西诺将视线挪回了投票台。 看起来弃票和投无效票的人数并不在少数，最终投票率大概率达不到尼特罗会长要求的95%，这场选举的选期显而易见地会被诸如此类的事情拉长下去。 尼特罗会长不可能没考虑这件事情。 金.富力士和帕里斯通也一样。 拖长的选举期是为了什么？如果要选择出带领猎人协会继续发展的那个人，那就应该把新旧交替的阵痛期尽可能缩短。拖长的选举期固然能消解掉一部分人对于尼特罗会长的缅怀情绪，但也会因此错过新会长上任后接收工作作出改动的黄金决策期（或者说新手保护期），一但过了这个时期，新会长上任后出台新举措受到的阻碍的状况，就会和快速接任条件下完全不同。而且很多主张不一致的反对者，也能通过这段拖延期想出对新会长的应对之法。 他们的目的，总不可能是单纯的给新会长找点儿事做吧！ 第172章 我觉得这就是其中一个原因（乐子人的世界） 第103章 果然，依据金.富力士制定的选举规则，投票来到了第三轮，投票率依然达不到95%。尼特罗会长给予d难度的任务，倒是切实地为难到了十二地支。 统计票数是由豆面人负责的，后续投票规则附加项变更则由十二地支讨论，塞西诺纯纯是一个跑腿的，却需要分担别人在帕里斯通身上发不出的怒火。 “喂，你是帕里斯通的'相处的'是不是？”十二地支的寅虎关西，从会议室出来时骂骂咧咧地走到塞西诺面前，“把他拖回去！听到没有！别让他在这里捣乱！” “那个俗称是'相好的'不是'相处的'哦。”皮优一遍单手举着手机向外走，一边纠正关西，“而且塞西诺和帕里斯通也不是那种关系。” “你不要把怒火撒在尽职尽责来帮忙的协助人员身上。”米哉斯顿从后面拍了拍关西的肩膀，“她也左右不了帕里斯通的想法啊。” 说完这段话后，米哉斯顿向塞西诺点了点头。 “银太你快走，挡到我了！” 酉鸡克鲁克戳着未羊银太的后腰，示意这位壮汉不要为了看热闹而堵住门口，她看了一眼塞西诺，无甚兴趣地快步离开。 “我听绮多说过你。”巳蛇盖璐走到塞西诺面前，微微弯腰跟她小声说，“等选举结束我和你谈谈'药剂'的事情，你可以考虑当当别人的助手。” 辰龙波特白先生在塞西诺听盖璐说话时，与她对视一眼，而后走到米哉斯顿身边，和他讨论着什么。 盖璐说完，摆了摆手算是告别，与等在一旁的午马萨长离开了会议室门前。 十二地支中最后出来的三人是申猴西游、戌狗绮多还有帕里斯通。 西游手枕在后脑勺上，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绮多的表情显然算不上好，很是严肃，只和塞西诺维持了基本的客气；至于帕里斯通，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嗯？我还以为守在门外的你会遭受'其他人'的非难呢。”帕里斯通抓紧一切机会给塞西诺和其余十二地支间制造间隙，“看到你还这么从容，我也能继续放心工作了。” 塞西诺故意曲解了帕里斯通的意思：“我想有十二地支中的十一位所在的房间，是不会有人来非难守门的人的，这项工作从容也很正常。只是希望你的继续工作是有效率的那一种，好避免我在其他工作上没那么'从容'，徒增我的工作时长。” “唉？具体指什么事呢？我的'理解力'不太好，不如你直接说明，我也可以勤加工作帮到你。”帕里斯通微微弯腰，塞西诺发现他停留的角度位置和刚刚盖璐停的一样，“要知道，增加'工作量'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愿，我一直是一个追求'效率'的人呢。” 帕里斯通的这句话，让并未走远的其他十个人要么回头怒目相视，要么释放出表示本人坏情绪的“气”来。 在踩人痛点这件事上，帕里斯通确实很有天赋。 塞西诺实在懒得陪他“过家家”，直接将手里的文件夹拍在帕里斯通的脸上：“那请您效率地签个字吧，谢谢。” 本来要发火的寅虎关西在看到塞西诺这个动作时，握拳的手立马转换成伸出大拇指。 “下次敲重点！” 塞西诺冲关西笑了笑，表示收到。 十二地支的大家各有心思，但关西先生确实是一个好恶很好懂的人呢。 “对了。”塞西诺露出仿佛刚想起来的表情，对帕里斯通说，“我把手里的一部分转交给协专的几名工作人员了，因为接下来一小段时间，要请假。” “请假？”帕里斯通揉着被拍扁的鼻子，“请多久？” “暂无定论。” 帕里斯通嘴角的笑缓缓消失：“去见谁？” “无可奉告。” “那我不能答应你的请假要求哦。” “你觉得你现在有时间、有精力、有能力拦住我吗？”塞西诺笑道，“我又不是不回来，要给下属一点私人空间哦，帕里斯通先生。” 能把帕里斯通本人绊在这里，这个会长选举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 在前三轮投票期间，塞西诺接到过两通电话。 一通电话来自侠客，他询问塞西诺知不知道会长选举的大概目的和事宜。 “你真的关心吗？你反正也不会来投票吧？”塞西诺依稀能分辨出侠客那边不是一个仅有他一人的环境，“如果我说，他们会考虑针对不参与投票的人没收或吊销猎人执照，你会在乎吗？” “啊，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侠客回答，“猎人专用网络的'渠道内容'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就搜集情报而言，其实还有很多选择，但去参加会长选举太麻烦了，而且很危险呢。” “危险？”塞西诺可不觉得这是他会考虑的问题，八成是指一些其他关联性，“西索确实来了，但酷拉皮卡没有来哦。”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理解力惊人呢。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吗？”侠客感叹，“我觉得我们团里很需要一个像你一样可对话的人来缓和一下团里的气氛。” 塞西诺迅速反应：“我不要。” 电话那头传来打砸重物的声音。 “你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吗？”塞西诺建议侠客，“如果你还有事情想问我的话。” 第173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74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75章 如果那个元气满满的少年真的死去，她固然会可惜哀叹，但带给她的冲击力或许够不上雷欧力、甚至莫老五的一星半点。因为她与小杰之间，没有那种包含了羁绊的权力和义务啊。 当塞西诺载着雷欧力，车子到达猎人协会总部大楼外时，豆面人给她打来了电话，告知她第四次投票即将开始。而且在投票正式开始前，十二地支会就之前三次投票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一个简短的发布会。 “帕里斯通副会长在找你，重复问了很多遍，问到关西先生烦躁得差点和他打起来。”豆面人这样告知塞西诺。 塞西诺看了雷欧力一眼，表示知道了。 她告诉了雷欧力会场的具体楼层位置，然后示意雷欧力先下车前往。 “我们会场见吧。”塞西诺晃了晃手机，“我还有一些选举的后勤工作要处理。” “好的，一会儿见。”雷欧力点点头，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位上下车。 随着车门关闭，塞西诺再度启动车子的同时，拨通了帕里斯通的电话。 嘟嘟嘟。 响过三声后，电话被接起，帕里斯通开门见山的“指责”塞西诺：“你无故旷工去见雷欧力了！” 塞西诺慢打着方向盘，驾驶着汽车停进协会总部大楼的地下车库：“依据金.富力士先生制定的选举规则，我只是去接一位无法到场的'候选人'而已，怎么能算无故旷工呢？而且你年纪轻轻就记忆力衰退了吗？我离开协会总部前和你请假了哦，副会长先生，请你不要把气转嫁到其他'同事'身上。那样只会无端地增加工作量和人际沟通成本而已。” “所以，你回来了？” “嗯，在地下车库，马上就到会场。” 停好车，塞西诺走向电梯间，中跟鞋踩在地面上，在空无他人的地下车库中响起“哒哒哒”的声音。 “到了之后在主席台后侧等我。”帕里斯通的声线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式，“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等不到选举结束？” “等不到选举结束。” “呵。”塞西诺摁下电梯按键，“看来你的计划优先级又出现变动了呢？怎么，到目前为止，玩得不愉快吗？” “也不能说不愉快吧……”帕里斯通拖出了尾音，“只能说，如果对手太认真、或者太不认真的话，游戏的乐趣就达不到设计者的预期了呢。” “既希望分出胜负，又要对手没有胜负心。”塞西诺呛他，“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非常的无理取闹吗？” “哎呀，我们认识了这么久，适当包容一下我的'无理取闹'不行嘛~”正经不过十秒的帕里斯通再度拿出他轻佻的语调，“就算是我，在结束了'繁重的工作'之后，也想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场。” 叮。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的声音响起。 塞西诺踏出电梯门。 隔着五米。 和同样举着电话的帕里斯通对望。 他刚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声调语气，但他此时的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塞西诺：今日份双标已到账，请查收。 第105章 安静，安静到一时间只有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没有他人的走廊上，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做出同样挂断电话的动作。 “你的表情可称不上是对'痛痛快快玩一场'的期待，帕里斯通先生。” “我还挺讨厌你时不时生疏地叫我名字、和用敬语的。”帕里斯通定定地看着塞西诺，“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有还是没有？我不记得了。”塞西诺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因为我这么称呼你，就是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啊。” “你对我真是苛刻。”帕里斯通微微蹙眉。 他侧身，单手上弯，翘着兰花指抵住额头，身边仿佛有浮夸的星星在闪烁。 塞西诺露出了无语的神情：“请不要学那些夜店|牛|郎，做这种虚假地伤感神情。突然这么有表演欲，一定是你希望达成的事情有了进展吧？” “也可能是同时有'两个及以上'的对手在场，让我精神起来了。”帕里斯通看向塞西诺的身后，翻手向来人示意，“其他人都已经在会场内了哦，踩着点到真是你的作风呢。” 塞西诺回头，看到一直以来闻名远远多于见面的金.富力士。 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看就极富个人魅力，但绝不会是一个适合的“导师”“长辈”“负责任的父亲”人选。在和金.富力克完完全全打照面的这刹那，塞西诺觉得，他做出“把孩子丢下现在也完全不担心生死一线的儿子会如何”这种事也是合理的，因为他天然地就透漏出一种“随性而至的不可琢磨”感。 哪里会有想成家的女性喜欢上这种男人啊。 塞西诺对于小杰母亲存在的可能性和潜在的人物形象，产生了深切地怀疑。 金.富力克在短暂地和帕里斯通对视后就移开了眼睛，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分了一点注意力在塞西诺身上。 “啊，你去国立医院了是吧？”金问塞西诺，“你能救吗？” 原来他有关注自家儿子的情况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把你俩'咔'了，就能救一部分。”塞西诺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个切的动作，对象包含了金和帕里斯通，“金先生或许可以抵上'两个单位'的代价，我觉得还是很划算的。如果其他方法都行不通的话，你可以考虑看看。” 第176章 “我想是用不上你这个备用方案了。”金露齿一笑，“我儿子命很硬的。” 塞西诺微笑。 有你这样的父亲，命硬也不奇怪。 “喂！你们两个！还要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酉鸡克鲁克出现在走廊往会场主席台的出入口，“快点进来，帕里斯通你负责开场讲话吧？只有这么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了，你抓紧过来把自己的工作部分完成啊！” 帕里斯通看向金.富力士，对方随意地朝着克鲁克走去，先行进入了会场。 塞西诺问帕里斯通：“怎么办？要说的话没时间说了？” 被克鲁克紧盯着的帕里斯通跟在金.富力士后面走向会场，在进入门口前，他向塞西诺做了一个“等我，别走”的手势，附加一句：“我要说的，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不是么？” 克鲁克等金和帕里斯通都到会场后，她打量塞西诺两眼，而后关上了出入口的大门。 塞西诺也没有走“后门”的打算，她绕了一段路，走到了选举会场的侧门。 “……他有说过，希望我去找他吗？” “你这个！大！混！蛋！！！” 雷欧力“隔山打牛”的一拳正中了金.富力士的下巴，整个会场响起了兴奋地助威和呐喊声。 站在侧门的塞西诺扶额。 这就是这些家伙想要的“变数”和“乐子”吗？ 穿过欢呼的人群坐满的排排座椅，塞西诺看到了帕里斯通那公式化的笑容稍稍改变，露出了兴味盎然的弧度。 这家伙明明，此刻，已经不在乎这场选举了，却还要“尽职尽责”地见证这一切，顺便给别人添堵。 个性有够恶劣的。 塞西诺正思考着要不要适当给绮多或者米哉斯顿“提个醒”，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她扫视了会场内一眼，打电话的家伙果然没来。 “哈喽，是我哦~不要挂电话呀~因为在快速移动中，我就长话短说了。” “伊尔迷正在拦截奇犽，而奇犽正带着'拯救小杰的方法'往国立医院移动中。” “如果可以的好，希望你给伊尔迷找点麻烦呢。” “因为我呀，刚刚被他警告过，现在好怕怕，不敢捣蛋呢。” “但是不要阻拦太过哦。” “我很怕生的，如果伊尔迷叫了其他人来帮忙就难办了呢~” 听完所有有效信息，塞西诺快速地回一句“知道了”而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又是一个个性恶劣的家伙。 怕生？谁啊？他是不是在自我评价上有什么深刻的误解？ 而且塞西诺认为，伊尔迷先生除了“客户”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可供驱使的“同伴和朋友”，有那么一个，都是变态相吸的稀有成果了。 她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她的通讯录里躺着这么多奇怪人士？ 一定不是她的问题，改天找个灵一点的宗教寺庙拜一拜好了，或者让除念师看一看，她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塞西诺思考着“实力”和“玄学”哪一个对人生的帮助更大时，选举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以十二地支用较为强硬的手段要求猎人们到场投票为基础，再加上雷欧力对金.富力士出其不意的“问罪”，第四次投票的有效票数终于达到了642票，以97.1%的投票率达成了第一次有效选举。 虽然还是没有确定下来会长人选就是了。 好在，他们把候选人缩减到了16个。 看着这16个人提出的不同主张，排在第三位的雷欧力在其中就像狼群中的羊那样格格不入。 需要把他解救出来吗？ 不，考虑到雷欧力以后可能要走的道路和志向，在这里让他建立一定程度的知名度获取声望是很有必要的。 塞西诺从侧门离开，决定不干涉雷欧力在选举中选择与被选择的可能性。 他有他独特的魅力。 其他人也一定可以发现的。 离开猎人协会总部大楼没多久，塞西诺又接到了莫老五的来电。 还是伊尔迷对奇犽的追杀问题。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揍敌客家“神奇”的教育，还是该感叹伊尔迷“扭曲”的兄弟爱，亦或是小杰与他的伙伴之间的羁绊。 如果她陷入到小杰这样的境地，会有人奋顾不身地来解救她吗？ 嗯…… 这个假设好像很难成立，以她的个性，实在很难允许自己进入到那种境地里去。 使用“一般人类”作为材料，用灌入念能力的特殊针刺进他们的身体内，制造出拼命执行命令直到死亡的[针人]就是伊尔迷在没有“同伴和朋友”的情况下制造助力的方法。 在前往国立医院的过程中，被迫停车的塞西诺顺手解决掉了几个[针人]，得到了尤瑞艾莉的石化术在这种情况仍然奏效的新战斗经验。 弃车继续前进后没多久，塞西诺就在森林中看到了几名念能力者的尸体，不是[针人]消灭的，而是那种杀人技术纯熟的家伙，伤口令人十分熟悉。 不像和其见面的塞西诺选择简单调查了一下尸体，然后饶一点路，继续往国立医院前进。 依据塞西诺对某人“变态”程度的了解，在“活动开身体”的情况下，那个家伙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太稳定，很有可能在未知的遭遇战中思考出一些纯粹为了追求战斗乐趣的奇葩方案。 第177章 按照塞西诺刚刚从几名死去的念能力者身上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是按照职业猎人给予的行动方案来回收[针人]的，而方案制定人是卜西多拉·安毕夏斯，现在排名第十三位的会长候选人。 从有心参与会长选举的角度来看，这位候选人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伊尔迷和西索尚且还是猎人，而依据猎人十条之四，猎人不可以将同为猎人者视作猎物，但进行极恶犯罪的猎人不受此条保护。如何判断伊尔迷和西索的行为构不构成“极恶”呢？那需要回收[针人]之后才能判刑，这种“高道德”的执行力度必然会带来与犯罪成本相比更高昂的逮捕成本。 在选举这样的非常时期，耗费精力和动用自身势力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是很没有必要的。 还不到用实际行动证明自我主张的拉票环节，或者是，实际行动远不需要到达这种程度，这是本末倒置，反倒会削减己方的有生力量，导致选票流失。再考虑到西索和伊尔迷的战斗实力，甚至会全军覆没的情况。 应该“杀掉”就好了，因为这些[针人]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 这样“浅薄”的证据又能对伊尔迷和西索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呢？ 一想到“利用主张修订猎人十条的候选人来阻拦伊尔迷”是奇犽想出来的，塞西诺一方面觉得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真是聪明又无情，另一方面对揍敌客家产生了深切的恐惧。 她以后要离这个姓氏的人远远的。 有一个算一个，心理肯定都有问题！ 在快要走出森林时，塞西诺稍稍统计了一下她一路而来看到的死亡的念能力者和[针人]的数量。 原本要前往国立医院继续“找麻烦”的计划随即更改。 如果她没有计算失误的话，想要展现自身能力，清理掉西索和伊尔迷这样的“恶徒”的那一派人应该所剩无几了。居然想要分兵行动围剿两个杀手，决策上实在欠缺考虑。 伊尔迷与奇犽的相遇短时间必然会发生，继续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塞西诺望着不远处国立医院的轮廓，轻轻叹了口气。 祝你好运，杰.富力士。 来电者的身份非常明显了。 第106章 塞西诺和豆面人进行了通话，告知会替他解决了一些在协会大楼外，他腾不出手的工作。 因为她回到猎人协会大楼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好的，食物和水、如果爆发冲突后的急救补给我都会联系人送到大楼的。”塞西诺看了一眼天色，“我要回v5那边工作了哦。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转告帕里斯通，我先去处理他'在那边留下的烂摊子'了，这边就请他'自己好好收尾'再离开。” 挂断电话后，塞西诺给[国际渡航许可厅]修塔伊纳去了信息，等待他得知“消息”后和她联络。 十二地支的决议已经进行到所有参与投票的猎人、一定要等到会长人选选出后才能离开会场，这种半封闭环境下的选举状态。塞西诺猜测，就算这个提议不是帕里斯通提出并最终引导他人接受的，就是那个家伙诱导他人提出并达成的。 在人员不流动的情况下，信息却无时无刻不在流动。 绮多、米哉斯顿走的都是阳谋派路线，和帕里斯通这种心口不一的阴谋家比起来，在策略的执行上就有劣势。再加上一个不稳定的金会带来的联动反应，从内心偏袒度上讲，她真是为绮多、米哉斯顿捏一把汗。 而且，以尼特罗会长建立的影响力余韵来看，猎人协会内部依旧还是“极富个人魅力和战斗实力的人当选会长”的思维惯性，这种思想会使得游离票变得很多。 哪怕有理智的人想要改|革协会而选择米哉斯顿和绮多，类似保守稳健派也很可能因为分票而无法战胜以利益为强纽带获得支持的帕里斯通。 实际上，第十三届会长总选举的意义在帕里斯通那里已经不是再结果上“当选会长”了，而是“操纵游戏”带来的乐趣。 这个结论是基于塞西诺之前跟帕里斯通当面说过的“当会长”只是他众多筹码中的一项的假设。要是在尼特罗会长还健在时，帕里斯通姑且还会因为给尼特罗会长“找乐趣”的原因待在猎人协会中。 现在尼特罗会长不在了，金.富力士也不是定在协会中常驻的人，帕里斯通原先要做的事情已经通过“不做会长”的路径达成，他现在就像是等待旗鼓相当的对手进入游戏对战房间的高玩，与其干等着，不如先排一局休闲模式的游戏打发时间。 可以说，帕里斯通的心态与真正想成为会长的人已经完全不同，而有意思的是，现实中，往往不那么迫切想赢得选举的人，反而容易赢得选举。 通过分析这些，塞西诺还有一个假设。 这就是尼特罗会长遗言中要求猎人协会举行会长选举的意义。 有责任心想要协会变好的人，因为实干和理智的思想而无法具有强大的号召力；追求变革希望协会脱胎换骨地适应新时代规则的人，很可能因为实操能力低于设想而误入歧途；一直以来专注自身能力提升的人，会因为鲜少思考协会的未来而没有大局观念；而心思难以捉摸、甚至随性而行的人，很明显在权力和义务上使用和履行上会出现过于变通的滥用情况。 当尼特罗因为嵌合蚁事件而被推到不得不就义的断头台上时，他回头寻找继任者时，会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成长成了担此大任的多面手。 第178章 他们都需要“磨炼”才能体会到作为猎人协会的会长到底要做什么。 也许这就是帕里斯通所说的“尼特罗会长是强者，所以无法理解弱者的处境”的真正含义，当上一任是一名颇具声望实力强劲的人时，这不会成为继任者的优势反而会是劣势。 帕里斯通和金.富力士知道他们俩实际上尼特罗会长的“磨刀石”吗？ 帕里斯通应该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在已经事实上不需要当会长的情况下还这么“勤勤恳恳”地给其他会长候选人找麻烦；金应该也知道了，怎么说呢，塞西诺觉得他在提出选举方案后就是一个用来制约帕里斯通的吉祥物了，真正结果如何他不在乎。 有人真要追究起来，这两个大约都是一摊手的反应：“会长拜托我的我都做了，他们不争气管我什么事？” 十二地支的一首一尾，何尝不是尼特罗会长为“继任事宜”奠定的基础呢？ 如果尼特罗会长还活着，塞西诺把这些话当面讲给他听…… 可能也只会得到“哦吼吼，是这样吗？”和“这些我都没想哦，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之类的评价。 毕竟“遗志”这个概念，就像开放的考试大题一样，没有标准答案。 在离开猎人协会总部所在地之前，塞西诺决定稍稍做一点“好事”来弥补自己“助纣为虐”的工作任务。 “喂？库洛洛吗？”塞西诺主动打电话给他，态度十分客气，“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能请你把西索勾走吗？讲实话他帮助伊尔迷造成的动静十分令人困扰。” 帮雷欧力解决这一点麻烦，也算举手之劳了。 “可以是可以。”库洛洛那边有极大的风声，“你之后来看决斗吗？” “不看。”塞西诺回答，“我要去为v5工作，啊不，如果我猜想帕里斯通的计划没错的话，马上要叫v6或者其他什么新名字了。你有兴趣了解我之后的工作内容吗？” 帕里斯通一定是卡金帝国那一条线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才会不在乎猎人协会会长位置能不能到手的。 “没有。”库洛洛大有一种“你都不想了解我凭什么我要了解你”的态度，“我对那些政|治行为不感兴趣。” “唉……你们这些'强势'的家伙总是这样。” 塞西诺一向认为，对政|治不感兴趣没问题，但是完全不了解关注，就是个问题了。 尤其是有实力的人。 像是塞西诺，哪怕只是为了避免帕里斯通真的用上5000枚蚂蚁卵，给她自己的人生规划造成“麻烦”，也会在揣测、配合帕里斯通的行动之余，尽量了解事件全貌，顺便给他找找麻烦。 “但我建议你稍微关注一下最近和卡金帝国有关的新闻哦。”塞西诺诚挚建议库洛洛，“不要总仗着自己厉害就为所欲为啊。” “这句话你和西索说过吗？”库洛洛反问，“还有那个什么帕里斯通？” “这个问题重要吗？” “还挺重要的。” “不记得了。”基于他们几个确实在自说自话和一意孤行上有太多相似之处，塞西诺一时间很难回想起她具体对谁说过哪些话，因为大概有机会的情况下，她都讽刺过。 “这也是个答案，我接受了。”库洛洛好似联想到什么，发出一声低笑，“毕竟作为一个'抛妻弃子'的人，能得到你的关心，属实不多见。” “什么'抛妻弃子'？”塞西诺不知道库洛洛无端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联想，“说到'关心'这个情绪，你实在没有资格说我关心别人少吧？” 明明自己就是个自我为中心的家伙，除了“关心”大概也不知道“反省”这种情绪。 “对了，上次那本书我看完了。” 塞西诺刚想问哪本，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 《新大陆纪行》。 “你感兴趣吗？” “多少有一点。”库洛洛轻笑，“我是'盗贼'啊，对描述珍宝的书籍感兴趣，并想要一探真假，是很正常的逻辑。” “探完真假之后呢？”塞西诺呛他，“带回来据为己有？我劝你想清楚哦，盗取那本书上记载的东西，要付出的'代价'可和你之前相比不一样。” “你的'关心'我切实的收到了。” 鸡同鸭讲。 塞西诺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向库洛洛透漏更多信息了，反正那家伙就算知道了，也有自信分析成“这算什么”的结果。 正好有电话打进来，塞西诺就顺势挂断了库洛洛的电话。她自己在挂电话时对这个自然的动作没感觉有什么问题，但信号消失前听筒内传出的最后“唉”的尾音，好像说明了库洛洛对此的意外和措手不及。 专注新来电的塞西诺并没有留心这个微微上扬的单音节语气词。 本以为会是修塔伊纳，没想到是雷欧力。 “诺诺！小杰恢复健康了！” 满溢的喜悦之情几乎要从电话里跳出来，原本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塞西诺在听到雷欧力高兴中夹杂着些许哭音的声音时，缓缓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是吗。那太好了。” “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诺诺也来吗？”雷欧力那边应该是做了一个用手捂住手机收音区外沿的动作，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凝实，“我现在好想见见你，你愿意见面吗？” 第179章 塞西诺怔愣了一下。 她听出了雷欧力话语中后半句的认真和小心翼翼。他应该是借着还在身体的一些勇气，决定趁势有所行动，却又害怕还没开始就被人拒绝了。 嗯…… 反正修塔伊纳暂时没有发来联络。 今天已经绕了这么多路了，再绕路去见见雷欧力又何妨？ 加班那么久，她也需要放松嘛。 今天周日，但我不休息~ 过往投雷，感谢加更。 感谢开文以来支持我的读者！ 加更感谢名单：哭哭裤裤、盗庚、夜夜雨、谁007 、吖奇、碧月、南千涵、 zz 、朱的红豆、薄茶茶、轻诉. 、小黑屋、土狗t氏、北口、如衣、读者（截止到2023年10月22日10点，共计16位） 也谢谢每一位追更的读者！支持我写到现在！ 快要进入完结倒计时了！ 大家想看和谁的单线番外呀，留评告诉我，我揪几个，正篇完结了就安排！ 第107章 会长选举尘埃落定。 夜晚的霓虹灯照亮了街角，看到塞西诺走下计程车，守在餐厅门口的雷欧力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诺诺！我……” 塞西诺笑着打量着雷欧力，抬手做了一个制止他的手势。 “听在选举会场的人传来的消息，你读书期间还不忘带女生回家啊？”塞西诺微微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读书很辛苦，没想到业余时间还挺充裕的。” “唉？”雷欧力脚下一顿，面露尴尬，“我不是讲要把带女生回家这件事忘掉吗！哪个家伙这么大嘴巴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带女生回家也分很多种情况的！” “比如？”塞西诺的目光投向雷欧力脚下的阴影，“盖着棉被纯聊天算其中一种情况吗？” “没有盖棉被，不对，也没有聊天……就只是搭讪了一下，搭讪，呃。”雷欧力发觉自己好像越描越黑，脸上露出了十分懊恼的神情，“就是一时色迷心窍，不不不，也不能这么说。如果说色的话，还是诺诺你比较……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塞西诺任由雷欧力窘迫地解释着，并没有像以前那么“善解人意”地替雷欧力着想。 她甚至在等待时还有余裕望向餐厅门口探出的脑袋，警告道：“莫老五先生，你听听墙角也就罢了，那三个未成年人，还是带进去比较好哦。” “唉……为什么？”银色头发的脑袋晃了晃，“反正你也不会看上雷欧力吧？让我见他出出糗嘛。” 黑色的刺猬头直率地问：“所以，大姐姐你和雷欧力在交往吗？” 用奇怪表情串珠编了鬓角发辫的孩子好奇地问：“大姐姐和雷欧力在交往的意思，是他们相爱吗？” 雷欧力气急败坏地回头：“你们不要乱讲话啊！！！” “不相爱也可以交往哦。”塞西诺坏心道，“雷欧力先生，就能把女生'随随便便'地'带回家'呢。” 奇犽微微瞪大眼睛：“哪个女人这么没有欣赏水平？” 小杰眨眨眼：“所以雷欧力，你跟大姐姐交往的过程中还带别的女生回家了吗？” 亚路嘉抬手指着雷欧力：“这个我知道，是脚踏两条船，出|轨了，雷欧力出|轨了！” “你从哪里学来这个话的！”奇犽立刻按住亚路嘉的肩膀，“告诉哥哥，哥哥要去宰了他！” “出|轨？算不上吧。”塞西诺侧首看着雷欧力。 “毕竟我和雷欧力之间，也没有形成那种约定嘛。” 雷欧力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他飞快地折返回餐厅门口，把探出头来的三小只统统塞了回去，并双手合十拜托莫老五把这些捣蛋鬼拦在餐厅里不要出来！ “童言无忌。”莫老五嘿嘿一笑，“但多半都在说实话嘛。” “饶我一命吧……”雷欧力合十的双手摆得更用力，“我本来是要……” 奇犽见缝插针地冒出头来，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塞西诺，说道：“美女如果选择丑男的话，魅力值很快就会下降，而青春是非常短暂的哦。” 塞西诺微笑：“谢谢你的忠告。” 揍敌客的家教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有“常识”呢。 “唉？”小杰的声音从奇犽后脑勺的位置传出来，“可我觉得大姐姐和雷欧力蛮般配的？” 但他没有否认美女和丑男的部分。 “如果只看脸的话，还不如介绍给酷拉皮卡呢。”奇犽返身一手退着小杰，一手退着亚路嘉，“你的审美非常堪忧，以后也不要随随便便给别人做恋爱咨询啊。你之前用的那一招，对着庞姆就算了，其他女生不吃那一套的！” 莫老五成功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嗯？哪一套？” 塞西诺好像听见餐厅里传出了女生极高音调的尖叫声。 “真热闹啊。”塞西诺隔着几米远，没有继续走向餐厅的意愿，“我本来想来参与一下的，但仔细一想，我好像和餐厅里的人都没有共同经历什么的'羁绊'，这样突兀地加入进去，反而会破坏你们的庆祝会吧？” “不，并不会！”雷欧力观察着塞西诺的神色，“虽然我觉得大家不会介意的，但我没有考虑到诺诺你的心情。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关系。”塞西诺叹气，“你就是这种直率的温柔，又好懂的地方，真让人割舍不下啊。” 第180章 从性格、人品和价值观的正常度而言，雷欧力真的是塞西诺人生中罕见的好男人了。有了这些弥足珍贵的品质，一些类似于“带女生回家”这样的微小的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做过任何超越朋友关系的认定，不是情侣，就完全没有必要遵从一些道德伦理上“忠贞”的要求。 或许是因为塞西诺用了“割舍不下”这样的字眼，原本看上去已经泄气的雷欧力，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他挺直了腰板，向塞西诺建议道：“如果暂时不想到餐厅用餐的话，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一走如何？他们都说这里的夜景很美，甚至有很多游客慕名而来。 ” “好啊。” 塞西诺又恢复到她在雷欧力面前“体贴”的状态，为了给对方鼓励，她自然地上前几步挽住了雷欧力的手，两人一起朝着街边走去。 随着两人的身影走出一段距离，一直趴在餐厅窗户下的三颗脑袋才冒了头。 “大姐姐这是原谅出|轨的雷欧力了吗。”亚路嘉歪头问奇犽，“可我听说出|轨很难和好？” “我找到机会一定要把糜稽吊起来打。”奇犽自顾自地念完，才向亚路嘉解释，“雷欧力也不算出|轨吧？他很明显是被那个叫塞西诺的女人拿捏了啊。” “可我看雷欧力挺开心的。”小杰思考道，“如果是相互的，那样也算'拿捏'吗？” “那种叫交往。”奇犽摆摆手，“他们明显成不了那种关系啦。” “为什么？”小杰疑惑道。 “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宝藏旁边会有恶龙环伺'，而雷欧力就算能带走'宝藏'他也打不赢'恶龙'啊。简而言之，那家伙太弱了。比塞西诺还弱，那个女人很强哦，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吧，小杰。” “所以你意思是雷欧力是'勇者'，塞西诺是'恶龙'吗？”小杰歪头，“恶龙不会那么漂亮吧，连我都知道塞西诺很漂亮哦，和米特阿姨不相上下的漂亮。” “她不是恶龙啦，真是的。”奇犽扶额，无奈道，“真是为你的审美评价标准感到忧心……” 亚路嘉天真地眨眨眼：“所以我们吃完饭要去玩'勇者斗恶龙'吗？” “哦，这个游戏我知道，可以啊，我们一起玩吧。”小杰一下子就被拐跑了重点，向其他人询问哪里能找到游戏机之余，小杰还不忘回头跟奇犽说，“我的审美才不奇怪呢，我觉得奇犽你超好看的，你们家里最好看的就是你了！” 奇犽默了0.5秒。 粉红色从脸颊爬到耳坠。 “啊~~~真是的！强化系真可怕！” 挨着人造湖边建立的广场，有着后现代风格的城市雕塑。雕塑象征着两个难分彼此的恋人，此时雕像白色大理石的表面正被粉红色的灯光照亮着。 塞西诺抚了抚被夜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和雷欧力一起倚着人造湖边的栏杆站着，远远地望着那个粉红色的雕塑。 “他们拥抱得……还挺抽象的。”看雕塑的塞西诺评价道。 她的话好像给到了人工湖边后、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的雷欧力，打响了发令枪一样。 雷欧力猛吸一口气，站得笔直，面向塞西诺。 他紧张又严肃地说：“我特地打电话给你，其实想和你见面说……说……说……” 一瞬间提起的气势在犹豫中逐渐丧失，雷欧力原本开头几个词用的大嗓门和气势也被迅速消耗一空。 路过的一对情侣显然看出了雷欧力和塞西诺这边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窃笑着快步走过，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这种被陌生人照顾的情景，更加剧了雷欧力的精神负担。 塞西诺看他的脸都憋红了。 她想告诉他，做这类事情时，其实是可以呼吸的。 “其实我以前就想说，但我觉得好像没什么资格说。”雷欧力回想到了上次帕里斯通出现带走塞西诺的场景，那个场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出现他的脑海里，好像在告诫他赶紧放弃一样，“可是这次会长选举，让我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我也通过同伴的遭遇明白了一些事情。” 雷欧力双手握拳，给自己鼓劲。 他鼓起勇气，直视塞西诺的眼睛。 那是一双在夜色中呈现静谧蓝色的双眸，温柔而沉静，好似会接受和包容他的一切。 在塞西诺眼神的鼓励下，雷欧力大声开口：“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我保证交往以后再也不带女生回家了！也不会搭讪！不订阅擦边杂志！一心用功读书当一个好医生！我会特别洁身自好的！！！” 塞西诺的脸色在雷欧力逐渐拖长的句子和保证中，失去了温柔的底色。 他有那么多弥足珍贵的品质，一些类似于“告白时口不择言”这样的微小的瑕疵，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行，这次不能忽略不计了。 旁边的行人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了啊！尤其是刚刚快步走过的那队情侣！ 雷欧力的告白塞西诺可以接受，但雷欧力这样的告白，塞西诺绝对不能接受！ 一口气说完的雷欧力此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在呆滞了几秒之后，陷入了懊悔、沮丧、自我厌恶等多种情绪当中。 塞西诺要拒绝他，又不能拒绝得太绝对，要给一点暗示，鼓励他思考改正后马上进行第二次告白。 第181章 进行了太多次果断拒绝却被认为是欲拒还迎的塞西诺，不太确信自己的过往经验在这一次“拒绝”中能不能起到她期望的作用。 她拿捏了半天分寸，最终先酝酿出了一个开头：“你是个好人！” 在前面出了那么多“意外”后，雷欧力原本也没指望能成功，他悄悄抹去眼角的眼泪：“我懂了。等我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我会再来告白的！” 最重要的意思他好像是领会到了，但是…… 想要阻拦远去的黑西装背影却没有成功，塞西诺无奈小声道：“你真的是个好人啊！我是要答应你的！” 这家伙怎么跑得那么快！就不能直接原地改正，给她一个现在立刻就答应他的气口吗！ 第108章 塞西诺近几年常从他人那里得到“你是个聪明人”这类的评价，而她自认为这种“聪明”解释成生存经验更为恰当。因为结合评价者的语境来看，他们通常会希望塞西诺识时务一些。 大多时候，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这是少树敌、低消耗的方法，也不用过度委屈于自己这么做到底违不违心，活得容易些甚至还能因此捞一笔，就是那微不足道的委屈的报酬了。 塞西诺知道自己就是因为“聪明” 才一辈子都成为不了雷欧力那样的人。但不代表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只是“聪明”的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和价值观去做那样的人太累了。 而支持雷欧力既能达到一点她的向往，又不至于那么累。 这是她喜欢他的所有原因里，最重要的私心——她愿意守护雷欧力当一个理想主义者，这样自己就不必成为那样的人。 那些追逐理想时的痛苦和折磨，她也不必经历。 而当这个“理想主义者”发生改变时，她又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他，表示又不是自己的“理想”失败了，只是那个理想主义者失败了而已。 这个心思在其他“聪明人”那里很容易被看破，甚至是被嘲笑。 就比如明明希望塞西诺等在会场外的帕里斯通，在找不到人后打来电话时给予的评价：“图一时新鲜也就罢了，你不会和他长久在一起的。” 塞西诺接电话时正吹着人工湖湖面方向而来的风，些许潮湿。 “你怎么知道不会长久在一起？”塞西诺反驳他，“还是因为你自己做不成理想主义者，就对怀揣着理想主义的人有偏见？” “我对理想主义者当然……”帕里斯通一字一顿，“有、偏、见。” 他冷声道：“我宁愿支持一个狂信徒、一个野心家、一个科学疯子。也不会去支持一个理想主义者。” 帕里斯通就这样罕见地包含怒气地挂断了电话，挂出了一种再也不会打给她的架势。 这是什么高度相似于“我宁愿把你嫁给隔壁的跛子，也不允许你嫁给这种穷小子”的戏码，塞西诺可以理解帕里斯通的很多抗议方式，但唯独不能理解他这样的埋怨角度。 至于紧接着没多久打电话来的西索，态度上就直接多了。 “如果你以后和雷欧力结婚了。”西索发出低低的笑声，“还可以出来找我'玩'吧？” “我对你的伦理观实难苟同。”塞西诺听到这种言论，有一种想把手机扔进面前的人工湖里的冲动，“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如果我结婚，无论和谁，一定不能通知你这件事。” “如果新郎是我的话，不通知我就结不了婚哦？” “你最近和什么自恋的家伙待在一起吗？”塞西诺皱眉，“为什么自恋程度上涨了这么多？” “嗯？有吗~”西索的声音带着一种贴耳的滑腻感，“我觉得自己一、如、既、往呢~” 这次是塞西诺果断挂掉了电话。 这些家伙的消息都是从哪里得知的？ 当电话第三度响起，塞西诺都要怀疑，她被告白这件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影响力，需要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心和“诅咒”，以全力阻挠她和别人正常的交往。 “诺诺是我。” 听到电话那头雷欧力的声音，塞西诺松了口气。 “刚刚几次打你电话都是占线……我想说不该一时激动和羞愧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雷欧力连说了好几个抱歉，“我现在回去接你，你还在那里吗？” 塞西诺的心情多少有点被第一和第二通电话影响，她思考着雷欧力过来后再度告白的可能性，决定先把他俩的关系放进缓冲带里。 不仅是雷欧力需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塞西诺自认为，她也需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才有可能处理得好她想要的恋爱关系。 现在能够影响她“好好”谈恋爱的现实因素太多了。 “我已经准备回酒店了。你不用过来接我，我自己可以的。”塞西诺语气柔和的劝说雷欧力，“让我们都给彼此一点空间，整理一下心情吧。雷欧力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吧？” “啊，对，你说的对。”雷欧力连忙应答。 “嗯，既然首要任务是学习。”塞西诺决定在缓冲带里留一些彼此牵连默许的线索，“就不要再做'带女生回家'这种事了哦？” “不会的！我不会了！”雷欧力大声保证，“即使告白没有成功！我告白说的话每个字都作数！” 塞西诺刚想说有些事情主要看自我约束，也不用把话定的那么死。但她一想到自己这种退一步留有余地的态度，可能反而会对她预期要达到的结果起反作用，便抿了抿嘴，把话咽回去了。 第182章 正好，这个空档里，她听到雷欧力那边传出了两个男孩儿的声音。 “唉？雷欧力没有告白成功啊？” “哈。他能告白成功才有鬼呢，哪有人会在告白时许诺那些事啊？” 本来沉浸在某种复杂忧愁情绪中的雷欧力，瞬间被偷听别人讲电话还随意发表见解的人吸引走了注意力。 吵嚷声响彻电话听筒，塞西诺默了默，脸上浮现无奈的笑意。 所以这些人，到底怎么收到消息的啊！ 2000年底，塞西诺通过修塔伊纳见到了[国际渡航许可厅]特务课课长。只要完成最后一道手续，就能成为v5直接运营的[国际渡航许可厅]的正式成员、接触到所有内部资料，包括v5封存的关于黑暗大陆的那些。 在那之前，这位号称自己年轻时是位美男子的课长要求塞西诺先取得猎人执照。 “你知道的，猎人协会是非官方组织，我们实际上只能与其采取'合作'态度。所以我需要有一些'个人'能兼具两个身份，以便协调两边的信息。”课长向塞西诺举例，“像是对前代会长的儿子比杨德·尼特罗下达追杀令这件事，如果猎人协会阳奉阴违， v5实际上也没有办法。” “等等。”塞西诺打断课长，看向他身后的修塔伊纳，“我记得修塔伊纳先生提出的将卡金帝国纳入v5形成v6的主张已经被接受了。猎杀比杨德·尼特罗的行动命令依旧有效吗？” “目前并没有撤回这一命令的消息。”修塔伊纳扶了扶眼镜，“新v6的建立一时间只表示了一种形式上的认可，是v5针对卡金帝国的擅自行动采取的补救措施，事实上，并没有办法达成v6集团上的决策一致。” 滴水不漏的课长补充：“当然，这只是修塔伊纳的观点和想法。” 修塔伊纳动了动嘴唇，最终点头认了下来。 实际上，比杨德·尼特罗会选择和卡金帝国合作的原因很简单。 如果按照之前v5制定的规定，要前往黑暗大陆，首先要向[国际渡航许可厅]提出申请，这项申请还需要满足已经办理了v5各国外务省手续的条件（而在每一国走一遍这个手续，都需要在文件送到该国外务省后，在该地停留一个月进行契约和文件说明工作，5个月是走完v5前置程序所要花费的最少时间）。 这还不是最繁琐的部分，v5为了在事实上阻止他国和其他势力探索黑暗大陆的行为，还会在这一审批程序上层层加码，极尽繁琐之能事。 就算申请通过了，许可期限的审批也可能遥遥无期，最后就算等到了，可能也只是得到了“花去数年时间、精力和资金，好不容易能去调查，最终也全程在v5的监视下，跟'黑暗大陆观光旅游团'没什么区别“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与卡金帝国合作，越过v5前往黑暗大陆探索，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了。 甚至还可以倒逼v5，让其为了保住自身权威和影响力，承认卡金帝国探索黑暗大陆行动的合法性。 这里面要是没有帕里斯通的手笔，塞西诺以后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猎人执照对于现在的我并不难。”塞西诺同意课长的要求，“但我要提前告知你们，即使取得了猎人执照，也不代表能够在猎人协会拥有相当的影响力。这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尼特罗甚至之前十三代的所有猎人协会会长既然建立了这样的基调，就不是换一个有条理有管理才能的人上位，就能轻易改变的。” “你评价很中肯。”课长点点头，“但我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我，人能带来的变化，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讲到这里，课长的目光从塞西诺到修塔伊纳，转了个来回。 他忠告道：“天灾远没有人祸可怕，请在心里记住这条准则。” 塞西诺看向修塔伊纳，对方显然和课长抱有不同观点，但他不会自作聪明的在此时反驳自己的上司。 “那么，等你取得了猎人执照再来我这里报到吧。”课长冲塞西诺挥一挥手，“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和修塔伊纳以'监督'的职务加入卡金帝国的探险队。” 告别了[国际渡航许可厅]特务课的两位，塞西诺动身前往猎人考试报名成功后显示的一条考场定位点。 如果考官亲自下场考试。 是不是对同期来讲太不公平？ 第109章 侠客和库哔死了。 刚刚通过猎人考试拿到执照的塞西诺，没想到久未联系的飞坦，一打电话带来的是这样的消息。 不，或许也不是没想到。 她知道或早或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像“预言诗”里说的那样，出现蜘蛛被拉扯着“失去手足”的局面。发生在西索和库洛洛决战之后，反而比“被寻仇”来得更合理一些。 怎么说呢，如果你用充分制定攻略的方法、近乎羞辱的形式打败了游戏boss ，那就有可能承担游戏boss回过味儿来反杀的结果。毕竟，西索不仅仅是一个“战斗对象”他还是一个充满变数活生生的人，一个思考方式不符合常理的人。 库洛洛显然在“攻略成功”的形式上good end太多次了，忘记可能还有bad end和game over ，以及删档重来二周目的情况。不，他没有“忘记”，他只是觉得那样的情况不会出现。 塞西诺觉得库洛洛这么自信的人是可以“处理”这个局面的，但飞坦告诉塞西诺：“你得来一趟流星街。” 第183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84章 2001年8月7日，卡金帝国组织的前往黑暗大陆的b.w1号起航前夜。 卡金国王纳斯比·灰郭肉向全世界转播这次远航的“开幕式”，并宣告他以国王身份亲自登上“新时代的方舟——b.w1号”携十四位王子一起去开拓人类世界的新版图。 随着王室和vip的飞艇起飞前往停于海中的b.w1号的顶层，中下层的登船者也乘坐渡轮分批登船。 塞西诺没有以[国际渡航厅]官方成员的身份的登船，也不属于猎人协会在船上组织的任一小队。她以一个“普通志愿前往新大陆的探险者”的身份，乘坐渡轮前往b.w1号的最下层。 按照比杨德·尼特罗提出的计划，船只会先花费3周的时间抵达人类世界领海的边缘，最终，b.w1号会用两个月的时间到达黑暗大陆。 从最下层第五层开始， 3 、 4 、 5层都是普通渡航者的活动区域，个人资产越丰厚的人越在上层，而最富有的阶层是在2层，塞西诺此次行动的联络人修塔伊纳调任至司法局，就在第二层。 而最上层，就是王室成员、财政界要员的居住场所以及比杨德·尼特罗的关押地。 塞西诺原本被安排为第三层的乘客身份，但鉴于第三层的“熟人”太多，塞西诺和把控第三层的卡金黑帮爱依依家族又有过节，她实际登船时，换成了第四层的船票。 修塔伊纳曾建议塞西诺参与到王子在网上招募保镖的行动中，被塞西诺拒绝了。她认为会在网上搜寻保镖，是本身权力势力水平不高的王子才会做的事情，这一行为简直“百害而无一利”，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到的方法。 依据塞西诺掌握的情报，壶中卵仪式已经进行完毕，卡金王子们之间的继承战即将打响。猎人协会原本已经通过对几位王子的随行者进行筛查排除掉了一部分刺客，此时再重新招募保镖，除了能够招募到零星的“能人异士”外，基本就是在告诉敌人：我已经被逼得没有招了。 只能祝愿这几位招收保镖的王子能够遇到“认真负责”的保镖吧。 待所有人登船，便有全船通报响起：所有出口关闭，航船将于明日正午时分起航。 至此，载人前往新大陆的b.w1号正式成为了一座“海上孤岛”，而塞西诺所在的四层上，渡航者们大都在兴奋的欢呼庆祝，鲜少有人对前景表现出忧愁。 再这样极度热烈的气氛中，一个人周遭的气质稍有不同，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而距离塞西诺不远处，绑着发带、一身漆黑、面色沉郁的黑发青年，刚好就突兀地从人群中扎入她的视野。 “啊，是塞西诺。” 他看向她，嘴角试图扬起一丝弧度，但无济于事。 他僵硬的面部表情，身上晦暗的气息，引出了塞西诺的一声叹息。 要知道，被命运眷顾者，终有被抛弃的一天。 第110章 这种时候用“还好吗”来打招呼显然不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当下的气氛。 塞西诺什么话都没说，找了一处角落里的长椅，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库洛洛坐下。 仅仅凭空气间隔，前夜祭喧嚣的庆祝人群与角落里的二人就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塞西诺望着那些为求“刺激的人生”“巨大的宝藏”“风险和机遇”以及“从头开始的生活”而登船的人们，他们脸上满是期待、兴奋和野心，她反倒开始思考所谓的“新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们或许不是要前往黑暗大陆，他们前往的，只是存在于自己脑子的一个概念。从这个意义上说，卡金帝国用“诺亚方舟”来形容b.w1号确实也不算偷换概念。 她将目光从形形色色的乘客身上收回来，偏头看向坐在她左侧的库洛洛。 那捏紧又松开、而后再度捏紧的指关节，吸引了塞西诺的注意。 塞西诺劝他：“在这里用大开杀戒的方式宣泄情绪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你也不想打草惊蛇吧？” “你知道他在哪里？”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好像没有一点光亮，她怀疑如果此时触碰了库洛洛的身体，就会被他顺势拉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塞西诺的身体刻意与库洛洛保持了三指的距离。 “不知道。”塞西诺补充，“也不想知道。” “如果之后知道，请告知我。”不理会塞西诺话语间暗含的意思，库洛洛非常坚决地强调，“他一定会死，你不需要顾忌'选边站'的问题。” 比起过往库洛洛对于塞西诺“含糊其辞”的态度的不在乎，她能感觉到这一次，他的要求非常明确。 库洛洛只接受塞西诺站在自己这边，这一个立场。 “这是一艘开往'新'的船，适当地学会与'旧'告别，不应该是乘客在船上要做的事情吗？” “你错了，'旧'是无法用告别来摆脱的，只能通过毁灭。”库洛洛直视塞西诺的眼睛，“不过说这是一艘开往'新'的船倒也没错，所有一切都该在到达'新'之前做一个了断。” 库洛洛已经有了自己不可撼动的决定了。 塞西诺只要知道他的想法就好，实在没有改变他的必要，也改变不了他。 现在的库洛洛，已经距离她初识他时那种优哉游哉的样子很远了。她终于知道他有了“得失心”时候的样子，也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第185章 这家伙就是不会反思自己的。 同理，这也可以套用在西索身上。 在塞西诺试想着以怎样一种中立的态度，可以保证不把脏水溅到自己身上时。 库洛洛轻轻挪动了一下右腿，将膝盖抵在了塞西诺的膝盖上。 “你没有'选边站'的问题。”库洛洛的体温从膝盖处传来，说话言语却极其冰冷，“如果你'再次'选择和他合作，我这次真的会把你'杀掉'的，塞西诺。别让我走到这一步。” “如果我帮他……”塞西诺试探的话才起了头，库洛洛看过来的视线就让她后背激起一片薄汗，“这是一个假设。你会号召旅团的其他人也把我解决掉吗？” “我会亲自'解决'你。” 塞西诺张了张口，还未发声便被库洛洛打断。 “如果我要杀你，没人会阻止我。” 塞西诺咬住下唇，移开了看向库洛洛的视线。 库洛洛右手挤进两人之间三指宽的空间里，做出一个支撑靠近的动作，左手伸向塞西诺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回和他对视的角度。 他的唇凑上来，印下一个干燥的力道极重的吻。 “你站在我这边，盖章定论。” 四层到三层的通道被卡金的mafia家族修巫巫控制了，塞西诺仅仅从上行的通道口经过，就被守在那里的mafia成员用眼神和言语警告了一番。 简而言之，给钱。 没钱，以塞西诺的条件，给别的也行。 塞西诺内心感叹，自己的脾气真的算很好了，尤其是结合她现在的实力而言。 考虑到雷欧力接受了十二地支、也是现任猎人协会会长绮多的邀请，正在三层的中央医院工作。塞西诺曾提前告知他自己会登船的信息，但她也告诉了雷欧力，她不便透露具体行踪。 等适当的时候，塞西诺会主动联系雷欧力，交换手中掌握的信息。 然而，塞西诺现在牵扯到的一些“人际关系”上的对象，都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她认为现在很明显不适合联络，要避免给雷欧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并不着急去到三层，毕竟那里的控制力度和盘踞势力，可以说是普通渡航者水平上最复杂的了。再加上那里是塞西诺的“对头”爱依依家族的地盘，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做相当程度的准备后再去。 b.w1号是一艘内部情况非常复杂的远航船，基本每一层，都有“资源”和“危险”等待着要在船上进行探险的人。 “啊，你。” 一名面容清秀的长发男子叫住了塞西诺。 他平铺直叙的声调语气说不上有多客气，但塞西诺认为她还是要对此搭话表现出适当的尊重。 毕竟他是伊尔迷.揍敌客。 “我们好像没有直接交流过？”伊尔迷微微歪头，打量着塞西诺，不需要别人回答他的问题就直接切入下一个话题，“你知道西索在哪里吗？” 塞西诺反问他：“你不知道西索在哪里吗？” “不知道哦。”伊尔迷用右手食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微微向左上方看去，似在回忆，“你好像给我使过绊子？嗯……我以为我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式。” “我们是。”塞西诺表肯定，“我上次只是路过，对你'处理事情的方式'稍稍有些不赞同而已。” 她很有危险探测意识的知道，不能用“对你爱弟弟的方式不赞同”这样的说法。 “嗯……这样啊。”伊尔迷那空洞的双眼扫过塞西诺的脸，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为了弥补你上次给我造成的'麻烦'，如果有了西索的去向，记得要通知我。” 塞西诺看向他准备记录联络方式的手机，试图理解他的逻辑：“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免费'给你提供情报是吗？” 她给他造成了麻烦，需要赔偿。而他“宽宏大量”地决定将赔偿搁置，让塞西诺用西索的情报偿还。 “没错。”伊尔迷点头，“你还蛮容易交流的。” “大概是因为我'经验丰富'吧。”塞西诺谨慎考虑后、报出了自己的号码，“顺便问一下，我向你传递情报的方向是'保护'西索呢，还是……” “哦，我受西索委托加入旅团了，所以我要杀了他。”伊尔迷面不改色地回答。 就算应对“非正常人士”的经验再丰富，塞西诺还是因为这个动机和逻辑清奇的言论、产生了一秒钟的大脑宕机。 这个逻辑链难道是：西索和伊尔迷互相一直有意分出个高下，于是西索趁自己被旅团追杀的机会让伊尔迷进入旅团，然后让伊尔迷做双面间谍的同时，和自己一决生死？ 塞西诺疑惑：“这种委托，你到底要怎么收费啊？” “委托内容是'engagement ring'，只要他死了，我就能拿到他提前准备好的钱。” 哇。 你俩以这种形式“订婚”了呢。 真是紧密结合、互相理解但又扭曲的关系，请务必幸福地锁死。 伊尔迷：“我看你的表情怎么好像是在骂人？” “怎么会呢？”塞西诺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在祝福你们。” 8月8日正午，b.w1号正式起航，起航典礼是一二层才能参与的高端宴会，三四五层只能看到设置的宣传屏幕上的转播画面。 五层的中央食堂外通道前，配合着屏幕里吵吵嚷嚷的转播画面，一行四人的队伍在拥挤普通渡航者中间、依旧能达到让人自动让出通道的效果，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突兀。 第186章 “唉，飞坦。” 因为被转播画面的欢呼声吵到而揉着耳朵的芬克斯，问身边插兜走路的人：“你知道塞西诺为什么上船吗？” 不等飞坦说话，一旁的信长满不在乎地插话：“为了v5的活儿吧，啊，不对现在是v6了。她给我们制造假身份换取上船的id船票的时候不是解释过了？” “那只是她表面上的理由。”富兰克林向心思很容易被带跑偏的信长投以同情的眼神，“除了官方的身份和手上的工作，她一定还有自己的私心。当然，鉴于她给了我id船票，她到底为什么上船我并不关心。” “为了去黑暗大陆吧。”飞坦闷声回答，“书看得太多的人总是会对未知有一些不必要的求知欲。” “哈哈哈，你在说谁啊。”芬克斯笑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声音，弯腰凑到飞坦耳边，“你说，一样读书多的人之间，会不会更有共鸣？说不定团长会比你更知道塞西诺到底为什么上船哦。”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飞坦“啧”了一声，“最重要的是我们上船的目的吧？” 芬克斯耸肩：“那个啊，我不是怕她妨碍你嘛。毕竟你拿她也没什么办法，不是吗？” 信长挠了挠脖子：“哦，她会妨碍我们吗？那反正你们也没什么可能性了，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可以帮你杀掉她哦。” 飞坦抬脚踹上信长的膝盖。 信长差点因此很不体面地跪在地上。 “你干嘛！” “希诺和我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芬克斯嘿嘿地坏笑。 富兰克林摇了摇头。 信长恼羞成怒地大吼：“你的脾气是不是只有本事冲着我发啊！揍你啊！” 飞坦活动了一下手腕：“好啊，来啊。正好在开打之前热热身。” “哦！算我一个！”芬克斯跃跃欲试。 富兰克林大手一伸，一手拦住了跳起的信长，一手按在飞坦的脑袋上。他的大手转了转了，示意飞坦顺着他手的方向去看。 飞坦转头，看到了人群那头的塞西诺。 她刚好抬起右手，向他招了招。 第111章 仓库的货箱堆得高高的，负责守卫此处的mafia成员被尤瑞艾莉定成了石像。 他原本只要晕过去就好，可惜为自己没有眼力见、嘴巴不干净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而不需塞西诺多言，就果断出手的尤瑞艾莉，此时正趴在塞西诺从仓库里搜寻出来的诸多羽绒被堆砌成的巨大的、松软的垫子上，以假寐的姿态守住了仓库的入口。 飞坦用食指叩击了几下那座人体石像，由于实在看不过眼那家伙临死前的表情，收回手时顺便削掉了脑袋。 石像脑袋滴溜溜地滚在地上，一直滚到仓库的角落里。 “我刚还以为你会饶他一命。”飞坦看向随意打开一个箱子，就正好拿出一瓶高级红酒的塞西诺，“你应该'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以暴制暴确实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式。”塞西诺状似随意地敲过几个箱子壁，又找到了一个箱子，撬开盖子后拿出了两个水晶玻璃杯， “但我毕竟也不是个圣人，确切地说，我其实一直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我没有报复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我不能、或者成本太高不值得。” 飞坦踢了两个轻巧的箱子到塞西诺附近，走过去，整个人用不|良蹲一样的姿势蹲在其中一个箱子上。 塞西诺顺势坐下来，把她“拿”到的水晶玻璃酒杯、放到和两个小箱子高度对应的箱子“桌面”上。 “不，你应该承认。你就是在随意报复。”飞坦见塞西诺将酒瓶口对着自己，便伸出指尖削掉了被软木塞堵住的整截瓶口，“你的心越来越硬，越来越接近它原本有的方式。你是因为弱小才心软，可从骨子里，从来也不是一个'乖宝宝'，希诺。” 真是难得他愿意开动脑筋解释这么久。 通常这种工作都是侠客的。 啊……怪不得。 飞坦已经从心理和行为上接受了侠客的死亡，想必其他团员也差不多。所以很多以前省略给侠客做的部分、或者侠客自然而然接手的部分，无形当中转移回了他们自己身上。 “我当然不是。”塞西诺将红酒倒在两个水晶杯的杯底两指高的位置，“我只是很早就发现，我这样的长相，当一个'乖巧'的人会活得相对轻松些。尤其是在我有那么一个声名狼藉的父亲的情况下……” “不过说到声名狼藉。”塞西诺放下红酒瓶，将其中一个杯子推至飞坦面前，“谁能想到我父亲、与我之后人生中遇到的人相比，小巫见大巫。” “你需要我怎么回应？同情？哀叹？还是唏嘘？”飞坦拿起杯子，观察了一下杯中红酒的色泽，“还是恭喜你脱离苦海？” “是跳出火坑，跳进苦海。”塞西诺指着仓库墙壁的舷窗外那漫过了大部分窗口面积的海水，“我的父亲甚至不能算我'走上歧路'人生的原因或者起点，他只是我出生环境的一部分而已。” “那我呢？” “你？”塞西诺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情，“我现在想明白了，你给我人生造成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不是因为那是你。那时候还是'蝼蚁'的我，根本无从知晓自己的人生会滑到哪里去。不管你是因为'见色起意'留下我也好，还是因为'无心之举'杀掉我也好。对于我的总体人生而言，都不能改变本质。” 第187章 “见色起意？” 塞西诺叹气：“重点是那个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见色起意？”飞坦皱眉，“我那时候表现得很明显？” “不明显。”塞西诺抿下一口红酒，“这个结论是我在一段时间之后回顾总结出来的。” “那你的回顾还挺有用。” “是的，所以我建议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塞西诺强调，“回顾、总结、反思。” 飞坦笑了，一口饮下杯中的红酒：“在这里等着我呢？不要。” 塞西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就是原因？” 她没有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所以，我的'固执己见'就是我和你无法在一起的原因？” 塞西诺远没有想到飞坦会这样直白地将问题抛到她面前来。她以为他会心照不宣地任这个问题随时间自行消解，或者干脆嗤之以鼻地决定收回对她的“特殊待遇”，恢复到只是互相知道姓名的普通关系。 因为她觉得飞坦该是洒脱的，和他们一样洒脱。 她只是他们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这个信奉只有强者才有资格生存的世界里，他们对她前期的“呵护”与她特殊的能力和远胜于常人的外形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可以算得上是某种“财宝”，因而才具有被他们注意的价值。时至今日，有把握能与他们僵持和抗衡一阵子的塞西诺，才在这些人面前稍微有一点“是个会喘气说话长着脑袋的活人”的感觉。 对“财宝”有新鲜感和占有欲、尚可以理解，不愿意放下与人之间这并不牢靠的羁绊，就很难相信了。 塞西诺决定打消飞坦对于“在一起”这件事的误解。 “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固执己见'，只不过我更愿意形容为已经形成的个性是难以更改的。”塞西诺将酒杯放下，摊了摊手，“但也有可能是我'移情别恋'了呢？” “哈。”飞坦挑眉，语气恶劣，“你移情别恋的次数还少吗？” “哎呀。你这么定义啊。”塞西诺无奈道，“我觉得那些'被动配合''逆来顺受''逢场作戏'和'各取所需'都不能算见异思迁呢，因为没有'思'的部分。不过我现在有了，有'思'的对象……” 飞坦听前几句的时候还有兴致敲击面前的空酒杯。 待塞西诺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恶声恶气地打断她：“谁？” 如果是他刚好要杀的家伙，那倒也不是问题了。 “你见过？还是没见过呢？”塞西诺没有挖掘到相关记忆，“雷欧力·帕拉丁奈特，一名准医生。”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飞坦先是露出了迷茫的神情，而后微微瞪大了双眼。 “你是白痴吗？”他直接道。 看男人的眼光就算下降，也不应该下降到这种地步。 塞西诺还没见过飞坦的眼睛瞪到这么大过，也是一份稀奇的经验了。 “从你的角度或许会这么评价？”塞西诺坚决维护雷欧力身上那闪闪发光的部分，“但我不会这么认为。” “那家伙很弱哦。虽然有些人会给他'有潜力'的评价，但你没法忽视他现阶段很弱的事实。”飞坦低着头，将下巴藏在高衣领下，“可能你一个不留神，他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死掉了。” “如果你跑去杀他。”塞西诺警告飞坦，“那很过分，我会试图报仇的。” “为了他？” “你该不会是为了保护那个家伙，才登上这艘船的吧！” 飞坦的声音扬起一个声调，他手边的水晶杯飞起后碎裂在舷窗上。 守在门口的尤瑞艾莉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你这么生气？”塞西诺反倒被他这个行为吓到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报仇，不是很容易理解的行为吗？” 她反手指着自己：“如果杀掉侠客和库哔的是我，在你面前的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你的类比不恰当。”飞坦一字一句地纠正塞西诺，“所谓的'喜欢'是你的错觉，你最好即使纠正这个想法。” “我都没想着纠正你的想法，你反倒想纠正我的了。”塞西诺继续品着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你应该很清楚，试图纠正别人的想法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徒劳的。” 飞坦因用力而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 他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 今日勤于思考、未曾因此而不耐烦的飞坦让塞西诺非常的不习惯，她因为这份不习惯，才终于正视了一些自己在飞坦这里的与众不同。她已经是一个能引发他思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人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该为这份迟来的尊重表示庆幸还是无奈。 “就像我选择你的原因一样。”飞坦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恶劣的笑容，“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 “希诺，你果然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塞西诺扶额，心想是她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了，飞坦思考的路数还是那一套，怎么可能真的理解她呢。 他大约以为，塞西诺和“他们”一样，是贪图一个人身边轻松愉快、甚至略带讨好的氛围。就像塞西诺之前为了在他们身边不那么“突兀”那样，在微小的抗争前，总是本能地迎合着他们的逻辑和感受。 第188章 在这种不需要为了喜欢一个人而做出什么改变，就能一直在一起的模式下。常常会给人以“我们就是如此契合”的错觉。可他们忘了，塞西诺原本不是这样的，这是她为了活下去的伪装。 塞西诺也不是要追求那种“灵魂伴侣”般的爱情关系，那个太稀有了，她自认为没有那种运气。 她只希望有一份“互相体贴”的感情就够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飞坦也没有说错。她也是因为贪图“轻松愉快”的生活才想和雷欧力在一起。 那种日常的幸福，就是会被她这种未曾拥有过的人向往啊。 这场塞西诺起头希望主题是“和解”的酒会，最终也没有按照她的意愿进行下去。 可惜了二层某位政要精心收藏的红酒。 飞坦在走之前，还对她的爱情之路进行了“诅咒”：“你和他成不了的，别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地摆脱我、不、是我们。” “你最好是能保护好他。”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他杀掉的。” 唉…… 塞西诺关上了飞坦出去后，连顺手带上都不愿意的仓库门。然后，她整个人躺倒在给尤瑞艾莉准备的羽绒被垫子里。 尤瑞艾莉靠过来，把头放在塞西诺的腹部，静静地看着她。 “我原以为，他是成功概率最大的那个呢。”塞西诺郁闷，“如果连他这里的尝试都不成功，其他要'切断'的关系就更难办了。” 尤瑞艾莉嘶嘶地低声说了两句。 “啊，也是个办法。就是难度更大了。”塞西诺摸摸尤瑞艾莉的脸颊，“我反倒觉得任凭他们先'作死'一阵子，很可能就消减掉一半的待处理人数了。” 毕竟雷欧力的成长也需要时间，都是要等的话，同时再守株待兔一下还是很划算的。 这艘b.w1号上乘客，在中转站前能残余多少都是未知数。如果大量的“暗杀”“猎杀”“残杀”行动出现，搞得人心惶惶，船只很有可能会因内部问题而提前“沉没”，塞西诺在观察局势时还要做好“弃船逃跑”的准备。 “既然这个解决不了，我们还是考虑我上船最大的打算吧。”塞西诺望着仓库的天花板，双手抬起，比了一个方框，“三层，爱依依。一层，切利多尼希和哈尔肯布鲁格。” 他们最好能坚持到她把这里的准备工作做完后、上楼呢。 如果一点没有参与感，事情就结束了。她在到达黑暗大陆前会损失掉许多乐趣。 塞西诺抚摸着尤瑞艾莉身上光滑的鳞片，轻轻地哼起了歌。 “ do it, now. you know who you are. you feel it in your heart. and you're burning ambition. but first, wait. won't get it on a plate. you gonna have to work for it. harder and harder. it's amazing, it's amazing. all that you can do. it's amazing. makes my heart sing. now it's up to you. patience, now. frustration is in the air. and people who don't care. well it's gonna get you down. and you'll fall. cause you will hit a wall. but get back on your feet. and you'll be stronger and smarter. and i know……“ 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 塞西诺目前个人的感情倾向是雷欧力，但感情线结局是开放的。 因为我觉得塞西诺作为一个猎人世界的本土人士，她有非常清晰的认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个世界活得很好。 她明明知道，现在却还选择“很弱”的雷欧力，就是她在完全屈服于现实之前、能做的、对命运的抗争行为。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她自己做不了一个理想主义者，所以看见雷欧力这样的人，才会选择支持或者维护。 但她从来不想着治愈什么人，她也不会试图去掰正什么人，从她之前和雷欧力聊天分析酷拉皮卡就知道了。 一旦塞西诺像其他几位角色说的那样“认清了现实”或者雷欧力脱离了塞西诺认为的理想主义的道路。 她就不会继续留在雷欧力身边了。 因为这个角色的内核还是“我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过于苛求自我的生活不是她要的。 塞西诺总体而言还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聪明人”，是那种能找准自己的定位不声不响活到结局的角色。 勇敢的主角、自我殉道的反派、舍生取义的理想主义者固然充满戏剧张力和迷人魅力。 但我仍然喜欢塞西诺这样心中有着小叛逆小向往又立足于现实享受当下的人，希望她能拥有美好的人生。 结尾还是歌曲《it's amazing》，来源于电影版《欲|望都市》，歌手jem 我居然！写完了一篇小说！ 叉腰！ 感谢大家陪伴我到现在！ 明天开始会再更几个番外，番外人物会标在章节的【内容提要】里，大家按需购买。 至于剧情上的后续…… 富坚老师填坑，我填坑！ 第112章 四周一片空白。 空白的墙壁、空白的地板、空无一物的房间。 莫名其妙地被困在这个未知空间里的塞西诺，伸出手，试着拉了拉面前唯一的门。 第189章 【这是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 没被拉动的门前弹出了一个类似“游戏对话”一样的框体，空着的两个方格就像两个洞孔注视着塞西诺。 她记得自己已经从贪婪之岛离开了一阵子，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场景？ 唉？ 她是离开了贪婪之岛吧？离开了多久来着？ 这个空间好像会对记忆、以及时间概念造成一些影响。 咔哒。 塞西诺望向自己身后，在与面前的门对应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扇一模一样的门。 那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高挑强壮的身影。在他迈出门框范围的那一刻，他身后的门迅速关上而后消失。 飞速赶过去试图阻止那扇门关上的塞西诺，只碰到了恢复成原状的光滑墙壁。 “哎呀？” “哎呀什么哎呀。”塞西诺瞪向从已经消失的门里出来的人，“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搞得鬼？还是你又得罪什么人了？我们怎么出去？” 身着湿漉漉的浴袍，头发散下来的西索扯动着胸|前因水分而紧贴皮肤的领口，毫不吝啬地展现着他出色的胸|肌。 “一次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嘛~”西索打量着衣着“非常完整”的塞西诺，神情略显遗憾，“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哦，和人交手到一半就被拉进这个空间了。我只能确信这不是那个家伙的念能力，毕竟就算是死后的'念'，他的水平也没有强到这种程度。” 说到这里，西索露出一个索然无味的神情：“我以为那家伙很强来着，到头来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三流格斗家。” “他告诉你他很强了？” “天空竞技场上挂了五层楼那~么~高的宣传海报呢。” “那只是卖票的手段吧？你真是在令人意外的地方非常'单纯'呢。”也就是说西索在进入这个空间前位置是在天空竞技场，和塞西诺甚至不在一个大陆， “这是什么水平的念能力，能把两个地理位置不同的人拉进同一空间呢？这是实际存在的空间吗？还是某种精神上的连接？” 塞西诺伸手猛弹一下西索扯动衣领的手背，制止他“不检点”的动作。 西索露出一个委屈的神情。 “疼吗？”对西索行为不为所动的塞西诺问他，“有感觉说不定就不是做梦。” “做梦？”西索眯起眼睛，“做梦也不错啊。不过应该是你的梦吧？毕竟，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的梦不应该会这么'贫乏'才对。” 在塞西诺“你到底要不要解决问题”的生气注视下，西索耸耸肩改口：“嗯，不是梦呢。虽然不疼，但还是可以确定不是梦呢。真遗憾呀~嗯？如果不是梦但又没人打扰，可以为所欲为的话……” “那你怎么从上一个房间过来的？”塞西诺打断他，她的手指上下扫了一下西索的着装，“毕竟你不可能是这个状态应战对手吧？还是说那位格斗家是位女性？” “是男的哦。” 塞西诺反应了一下：“哦，男的好像也不妨碍。”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没节操'呢。”西索哼道，“这身打扮是在上一个房间换的哦，毕竟是一个'完成某种行为'才能离开的房间。” 挑嘴，是一定的；节操，就很难说。 塞西诺决定跳过会滑向夜间成年人话题的内容，先着手解决眼下的问题：“所以你在上个房间做了什么特定行为？” 西索干脆地回答：“我不知道。”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塞西诺扶额。 “我刚战斗完，一身血。”西索单手捧脸，回忆着，“所以心想要放松一下，房间正中央就出现了温泉池子……泡了或许半个小时？池子里冒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我和'它们'玩儿了一会儿，门就出现了。” 塞西诺的大脑警告她：不要问“池子里意料之外的东西”是什么！因为西索在回忆的时候脸红了！ 知道西索指望不上的塞西诺决定自行把四周的墙壁探索一遍，看有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被晾在一旁的西索发出了幽怨的叹息。 被塞西诺彻底无视了。 无法忍受无聊的西索干脆走向塞西诺这个空间里的那扇门，手伸向门把手，也做出了开门的动作。 门没有开，但再度浮现出刚刚的提示框。 【这是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 】 “你这里不是有提示嘛？”西索边和塞西诺说话、边解浴袍上的腰带，“我觉得要求很明显了啊。” 刚好转了半圈墙壁的塞西诺，眼疾手快地赶来、摁住了西索马上要做出“掀开、扔掉”动作的双手。 “你干嘛？！” “嗯？塞西诺你在这种时候意外的纯情呢。”西索歪头，“你是必须要有床才可以的类型吗？我倒是不介意呢。” “我不管你在上一个房间'经历'了什么。”塞西诺伸手把眼前的浴袍腰带系紧，“但请不要把'我的房间'拐进那种风格里，这种含糊不清的提示肯定还要结合一些别的什么线索条件才对吧！你是怎么得出直接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没有遇到过这种'经典'的情况吗？或者说得知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西索的视线上移，仿佛在看向空间之外的某个点，“这是很经常出现的'情景再现'哦，我觉得我之前待的那个房间也和这种'情景再现'脱不了关系。” 第190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91章 “没那么挑剔。” 库洛洛拿起蜂蜜罐，给自己的那份松饼多加了一勺蜂蜜，抬头便对上塞西诺“不赞同”的目光。 “吃那么甜吗？” 虽然她把“多大人了”的前半句省略，但库洛洛还是在脑海里自行补充完整了。 他轻轻笑了一下，并不介意塞西诺的数落，反而解释道：“我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库洛洛表现出，为了保持儿童的舌头和成年人的味蕾间平衡所采取的生活态度。而塞西诺则通过在他那份培根上研磨上黑胡椒，告诉他要直面自己的岁数。 但她还是反身从冰箱里取出了糖渍樱桃罐头，用勺子从里面挑出最大的一颗，放在了库洛洛的松饼上。 库洛洛盯着那颗红彤彤的樱桃，黑色的眼睛闪烁着光。 “不喜欢？他家公寓里只有这个。”塞西诺示意库洛洛在伪装身份期间不要太过讲究，“不过隔壁广野先生的太太，好像是叫亚丽莎，很好心地告诉我一家副食商店的位置。你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 在库洛洛开口前，塞西诺举起手中的叉子，补充道：“但做不做看我的心情，而且请不要对我的厨艺抱有过高的期待。” “我说过。”库洛洛强调，“没那么挑剔。” 因为“微波披萨”“新买的咖啡”两件事而形成既定评价的塞西诺，觉得库洛洛的“挑剔”是只有在没有条件挑剔的情况下才不会冒头。在前期准备工作忙完，静等猎物上钩的现在，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个家伙会像他说的那样，对周遭环境全无要求。 明明昨晚还在嫌弃沙发的海绵坐垫已经因为长期使用而塌陷了，所以他睡得不舒服。 说的好像他会睡觉一样。 眼看着库洛洛喝完一口咖啡后，用杯沿微挡了一下唇部，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 塞西诺“好心”地问他：“要不今晚开始你睡床？我睡沙发。” 库洛洛嘴角短暂地上翘了一点弧度，又被他迅速地压了下去，他摇了摇头：“不，你睡不惯的。” 空气中安静了两秒钟。 感觉到库洛洛看着自己，吃下一口松饼的塞西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在等她“推脱客套”一下，说一些“那怎么好意思呢”“真是委屈你了”“不如我们……”之类的话。 “我才不会客套，那样就中计了。”她直接点明他的意图，“放心吧，不会让你有'顺水推舟'的机会的。” “如果我的视力和判断力没有问题。”库洛洛的目光瞥向卧室半敞的门，“那张双人床有一半的空间是完全浪费的。” “那只能说明我睡觉规矩。”塞西诺拒绝顺着库洛洛的思路讨论，有条不紊地切着盘子里的松饼和培根，“而且是一个非常重视个人空间的人。” “未必见得。”库洛洛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分析，或者说，他并不愿意就此让自己的计划泡汤，“这样的睡姿也可能意味着你很没有安全感。” “哦，是吗？”塞西诺微笑，“那你觉得是'什么'造成了我没有安全感呢？” 有没有可能就是门外的你啊？ “人在刚到达陌生环境时会有这种感受很正常。”库洛洛吃掉了松饼上的甜樱桃，“而你需要一些你'熟悉'的人或事来帮助你。” “不必了，我觉得我不符合你所说的状况。”塞西诺快速吃完盘子里的早餐，“顺便提醒你，你的'手作午餐和晚餐'没了。” “你不能同时剥夺我乏味生活中仅剩两项期待。”库洛洛瞪着塞西诺，“这不公平。” 塞西诺为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惊讶，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他看似玩笑语气背后的“命令”和“威胁”，他在提醒她拒绝的边界在哪里。 而她，向来很识时务。 “那你想吃什么？”塞西诺选择了更好接受的那一项，“我早间检查完暗网论坛的情况，就去那家副食店看看。” “我知道那家店，再往前走一个街角还有一家小型超市，我们一起先去超市。”库洛洛露出一点调笑的神情，“隔壁的亚丽莎太太大，大概是对你的烹饪水平有所怀疑，才介绍你先去半成品和成品餐食较多的副食店。” “要知道，我这种长相的女生，通常会被认为不擅长烹饪和家务。”塞西诺把自己吃的空盘子放进水槽里，“而我，刚好比较符合这个'刻板印象'，勉强自理，并且没有任何改进的想法。” “烹饪和家务，够用就行了。”库洛洛留意到塞西诺等在水槽边的姿态，默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塞西诺趁他吃东西分心时，建议道：“超市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去友客鑫上班'吗？” “亲爱的露丝。”库洛洛吃光了餐盘内的食物，开始慢条斯理地享受杯子最后几口咖啡，“今天是休息日，不上班。是正适合我们这样'关系'的人一起去逛超市的日子。” 塞西诺知道阻止不了他，干脆在别的事情上找回场子：“亲爱的杰克，你坐的这么安稳，难道在等着我收拾餐桌吗？” 库洛洛默了一瞬，稍仰头一口喝下剩余的咖啡，然后着手收拾起餐桌来。 塞西诺满意地系上围裙，转身开始洗盘子。 库洛洛拿着桌上剩余的餐盘走过来，用胳膊碰了一下塞西诺。 “怎么了？”她问。 第192章 “今天出门，不化妆吗？” 塞西诺将手中洗好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沥水架上，然后转头看向库洛洛。 他顺势接过了她洗碗的工作，示意她去化妆。 “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 库洛洛以为塞西诺的提问是针对“去逛超市而已确定要化妆吗？”，而实际上塞西诺的提问是“你站在水槽前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别扭，你确定你负责洗剩下的碗吗？” 不管歧义如何将错就错，就结果而言，两人都认为对方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 然而一分钟后，库洛洛只看到仗着底子好仅仅涂了口红的塞西诺、因为听到碗碟打碎的声音，匆匆赶过来将他赶出了厨房。 “烹饪和家务，够用就行？”塞西诺利落地洗好碗碟后，擦干双手走出厨房区域，“你以后如果有一天决定'定居'地话，要么选择天空竞技场套房那样的地方，要么找个保姆吧。” 库洛洛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你这就算化妆了？” “不然呢？”塞西诺甩了甩披散的头发，“我头发都是今早刚洗的，不信你闻呢？” “…我和你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库洛洛笑了，“我能闻出什么来？” “算了。”塞西诺及时破坏气氛，“我们去超市吧，再晚怕买不到什么新鲜食材了。” “你倒是令人意外的很有常识呢。” 塞西诺翻了个白眼，站在公寓门口等库洛洛：“有没有可能，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有过'正常生活经验'的正常人呢？” 如果没有某些人因为某些事来打乱她的生活的话。 库洛洛耸耸肩，快走几步制止了想拿汽车钥匙的塞西诺。 “没几步路，我们走过去。” 超市是一家来自埃珍大陆的三代同堂的人家经营的，最小的孩子作为三代移民，已经说着地道的泽西当地口音。但超市里还是保留了很多来自埃珍大陆的特色食材，香料的品种也非常齐全。 塞西诺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香料气息，向库洛洛建议：“吃咖喱鸡，好不好？” 而且只要香料比例调好，这种菜肴很难失手。 “我想吃牛排。”库洛洛有自己的坚持，“还有鸡蛋布丁。” 塞西诺真不知道是该感叹他“吃饭有品质”还是“用餐风格过于混搭”，至少他也没选烹饪难度更高的爆炒类、或者考验刀工、调味的菜肴。 “要做鸡蛋布丁啊？”在生鲜区理货的这家奶奶拿起一打鸡蛋向塞西诺招招手，“选这个咯，我再告诉你一个秘方，保准你们爱吃一辈子，不仅你们爱吃，你们的孩子也爱吃！” 站在她身边帮忙的小孙子支持自家奶奶的言论：“好吃的！奶奶做的鸡蛋布丁特别好吃！保准不仅你们孩子爱吃，孙子也爱吃！” 眼见奶奶一番好意，奶奶和孙子又开心地笑作一团，塞西诺实在不好说出一些不足为人道的真相来扫兴。 库洛洛作为想吃鸡蛋布丁的人，倒是比塞西诺来得行为更加自然些。 他上前接过奶奶手中的鸡蛋，并表示自己也想听一听秘方是什么。 “你会做饭吗？”表示怀疑地塞西诺按照奶奶的吩咐依次拿了水牛奶、白砂糖等材料，“还是我来吧……” “不会可以学。我对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库洛洛在奶奶赞赏的目光中继续表示，“我最近听到一句话，要想抓住'爱人'的心，先要抓住'爱人'的胃？” 那是用来形容…… 算了，这么用也不是不可以。 看看奶奶多开心，实在是不好在这里反驳他。 奶奶欣慰地看着两个凑过来学习鸡蛋布丁做法的年轻人，一不留神，就从秘方讲到了她与老头子相遇，又从相遇讲到了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所以，要想长久的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互相理解、互相扶持呀。”奶奶总结道。 “好了，妈妈。快放客人离开吧！”店主好笑地催促着自己的母亲，向塞西诺和库洛洛投以歉意的笑容，“大概是看二位般配，我母亲才没忍住多唠叨了几句。请不要介意，其实还是祝福你们的意思。” “不会介意的。”库洛洛温和有礼地回应，“收到这样的祝福，是该心存感激的。” 塞西诺心虚地冲着店主笑了笑。 结账离开超市、返程回公寓的路上，塞西诺观察着库洛洛的侧脸。 “怎么了？”他问。 “关于刚刚奶奶说的话……” “我觉得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参考价值呢。”库洛洛即答。 塞西诺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后的总结倒是没错。”库洛洛低头看向塞西诺，加重语气，“要'互相理解、互相扶持'啊。” 塞西诺回吸一口凉气。 “让我们回家一起做鸡蛋布丁吧。”库洛洛展现出一个阳光的、不容拒绝的微笑。 将鸡蛋和牛奶，彻底融在一起。 本章时间线在塞西诺和库洛洛以“杰克露丝”身份暂住泽西市期间。 如果给本章起个小标题，那就是：《普通的一天》，不过《鸡蛋布丁》好像也行？ 第114章 帕里斯通曾在一位名人回忆录上看到过这样一个观点，只有被人切实地“憎恶”着，才算切入到对方的生活和命运之中。比起施恩，这是一种更能被人长久铭记的方式。 第193章 因为仇恨往往比爱更长久，人们为了铭记仇恨、不放下仇恨，会用尽自身能力的极限去达成将“仇恨返还”的目的。就算结果往往事与愿违，仇恨又会滋生新的仇恨，人类依然乐此不疲地这样做着。 他过去十分认可这个观点，现在嘛，大概九分。 还有一分留给看到“赛西诺包容雷欧力”的样子时，感到极度别扭和自我矛盾的自己。 他要自我声明，那才不是嫉妒。他只是觉得碍眼、觉得站在一起的塞西诺和雷欧力无比的碍眼！人对自己看不惯地事物，产生想要破坏掉、或者毁掉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帕里斯通知道，这样的想法虽然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他们却并不愿意承认。 就好像那些人总是更喜欢他“笑脸迎人”的样子，那些虚假的尊重和礼节并不会增加一点儿对方的声望和地位，但他们就是喜欢这样。帕里斯通依靠这样的面具在很多人那里得到了便利，同时也因此失去了一些敏锐的人的信任。 但他不在乎，他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即可。 不管人类嘴上说得如何真挚、可实际上喜欢的全是“假”的东西。 “你在选举期间、这么忙的时候，叫我出来。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塞西诺用断句表示着繁忙间隙被拖出来的愤懑。她抱臂看向面前这个把她叫过来、又自顾自面露深思不说话的人，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啊，这个表情。 她就不会对着雷欧力这样。 帕里斯通在心里想。 “与你相关的事情，再加上一点我的参与，怎么不算是十万火急呢？”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了。”塞西诺的神情微微表现出兴趣，“你最好说的是一些'业务'上的事情。” “不说业务上的事情，是不是就会被你划归进'私事'的范畴？”帕里斯通在几个词的定义上纠缠着，“那我想和你谈点'业务'之外的事情。” “帕里斯通，你非要在这里跟我抠字眼吗？”塞西诺皱起眉头，“你就不能有话直说，在我们对对方是什么人都心中有数的情况下，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只会降低我们的交流效率。” “无效的交流不见得就是没有意义的。” 据帕里斯通的观察，很多与爱相关的话题都是讨论不出结果和不具有现实效果。但是人们仍然乐此不疲地交流着、反复说一些傻话。 他学习过类似说话方式，发现哪怕只是徒有其表的形|式|主|义，也能因为与爱相关联度高的内容而在人身上产生类似于“欣喜”“迷恋”“失去理性”等诸多反应。 实在是有趣。 可惜在她身上不适用。 塞西诺好像察觉出帕里斯通今日状态有些不同，她伸手点了点他的胳膊，试图把他拉回状态。 “所以呢，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帕里斯通副会长？” 帕里斯通的目光随着她撤回的指尖移动了一段距离，而后低头看向地面。 “协专那边得到了一条情报，跟你之前工作过的路克利事务所有关。”帕里斯通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情报切入点，成功地引起了塞西诺的关注，“他们家的儿子，在协会大楼附近的国立大学读书，你知道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塞西诺记起她准备的参考书目对应的科目和大学，“他怎么了？” “他向协专网络投递了紧急任务申请书。”帕里斯通强调，“加急单。你不想去了解一下情况吗？” 考虑到路克利“收留”过塞西诺一段时间的情谊，她肯定是要去了解一下情况的。 隐瞒了任务信息的帕里斯通、就像看塞西诺明知是陷阱、还无奈着往里跳的样子。 —— “这就是你动用了路克利先生权限、进行加急申请的任务？” 塞西诺伸手点在路克利家独子的额头上，恨不得把这个年轻人的脑袋戳出个洞来，放一放里面进的水。 “像你这样的美女，不会知道刚进大学之后没多久、长相平庸除读书外没有特长的我，过得有多边缘化。”年轻人鞠躬弯腰向塞西诺解释，“其实我在发布任务后就后悔了，心想也不会有人会接下这么'儿戏'的任务，没想到加急单一经受理，无法撤回……幸好是塞西诺你接了任务呢。” 被算计了。 她转身，看向身后一直当背景板的帕里斯通。 “这位'介绍金'王子，协专在你的指导下受理程序这么有效率吗？” “特事特办嘛。毕竟是塞西诺你的关系啊~” 特意为融入校园氛围、换了一身轻便装扮的帕里斯通，连说话时嘴角的笑容看上去都清爽了不少，吸引了周遭不少路过学生的视线。 路克利家独子露出了“你看你看吧，长得好就是容易有关注受欢迎啊”的悲催神情。 “就算是这样。”塞西诺教育他，“你也应该尝试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找到同好、朋友。而不是在戏剧社众多成员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找到'绝无仅有''史无前例' '超凡脱俗'的奥德修斯和珀涅罗珀扮演者。” “那不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交友甚广'的人，并不是死读书、没朋友。”年轻人小声嘀咕，“既然协专接下了委托，那完成了不就皆大欢喜了？我觉得你和你找的人挺符合我的要求的。” 第194章 塞西诺反手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帕里斯通，瞪大了眼睛：“我，珀涅罗珀；他，奥德修斯？” “不。”年轻人纠正，“是你，奥德修斯；他，珀涅罗珀。这是一部反串神话剧。” 塞西诺回头看向帕里斯通。 发现他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空白的神情。 “叫你不把信息'完整'地转述！”塞西诺生气之余又有点好笑，“难得啊，把你自己也坑进去了吧。” “虽然和计划有一点出入。”帕里斯通挽尊，“但也不失为一次'有趣且放松'的体验呢。” 哦。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啊，帕里斯通先生。 传说中，奥德修斯出征特洛伊十余年，战争不利的消息纷至沓来。战争结束后，其他的英雄陆续回国了，然而奥德修斯迟迟未曾出现也没有消息传回，便有人谣传他已经死去。 他的妻子珀涅罗珀，因其高雅美丽的外表、高贵的身份和巨大的财富吸引了众多的求婚者。 然而，她忠贞不渝，奥德修斯在离去前给珀涅罗珀的红宝石给了她巨大的信心，她坚信奥德修斯一定会回来！ 珀涅罗珀在伊塔卡王国，不仅面对着种种流言蜚语，还要一边操持政务，一边抚养儿子，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忠于爱情，拒绝了一百多位追求者的求婚，坚定地等待着奥德修斯的消息。 戏剧社展演的剧情部分，便从历经磨难归来的奥德修斯以乞丐模样回到宫殿、潜伏观察自己的妻儿这个部分展开。 在“衣衫褴褛”的戏服下依旧难掩美丽的塞西诺被戏剧社社长重点关照，要求往她脸上多盖几层调成灰黄色的粉底。 “再厚，过会儿'光彩照人'亮相的时候就卸不掉了。”负责化妆的女社员抱怨道，“你看到隔壁组把珀涅罗珀的衣服做的多美吗？我不允许我们的奥德修斯在大幕拉开时输了气场！” 塞西诺很想吐槽说，她戏服都这么破烂还有什么气场可以。但她很明智地没有参与到这堆年轻人的争论中去，因为那样就没完没了。 帕里斯通是跟他们论证了多久才把戏服从裙子纠正成袍子的来着。 反正争论到有结果时，所有人的耐心都耗光了，塞西诺想改台词的想法已经没人想听。 但她真的很想抗争一下。 “奥德修斯的台词真的不能改吗？”塞西诺在戏剧社社长离开前最后争取，“说'你也可以再嫁'的是他，回来的时候试探妻子态度，大开杀戒的也是他。那一开始就不要假装大度啊。” 一道声音代替社长回答了塞西诺：“不可以哦，这样的台词表现的正是奥德修斯人性中的不完美的部分。对妻子和自己财富的占有欲，以及试探妻儿时的狡猾，是使得光明立体的阴影，充满了戏剧张力。” 戏剧社社长露出了极其赞同的神情。 塞西诺叉腰看向打断她的人，那人站在逆光处，接上的金色假发垂到腰际，金色枝叶造型的头冠正中央是一颗切割成心形的红宝石，以刺绣装饰的月白色丝绸长袍包裹住身体。如果不看那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双臂，确实一时间难以区分眼前这位优雅而楚楚动人的金发美人是男是女。 “怎么样？”帕里斯通向注视了自己半晌的塞西诺抛去一个wink ，“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差点儿。”塞西诺假笑，“你的眨眼动作及时地挽救了我。” “哎呀，你真是油盐不进。”帕里斯通拖着长袍走向塞西诺，“明明为了我连神女都弃之不顾呢，我的奥德修斯。” 见过了大场面的戏剧社成员们已经不会随随便便发出尖叫声了，他们开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并发出开心的抽气声。 “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塞西诺点点帕里斯通的胸口，“那是占有欲。” “嗯？占有欲，怎么就不算是'爱'的一种呢？” 舞台之上。 奥德修斯杀死了占据自己宫殿的贵族，擦掉脸上的鲜血与妻子团聚。 “哦，我忠贞美丽的珀涅罗珀！这十几年岁月里，爱将你打磨得更加耀眼了！让我如何舍弃你！”奥德修斯牵起妻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听啊，我的心一如当年一样，为你疯狂的跳动！我爱你，珀涅罗珀！这份感情是支撑我回家的信念！” 奥德修斯的台词抑扬顿挫、表情上情感充沛，唯独观众察觉不到的心跳声，非常之平静。 珀涅罗珀稍稍收紧了放在奥德修斯心口的五指。 奥德修斯神色不变。 “我也爱你，奥德修斯，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你！”珀涅罗珀向眼前历尽艰辛归来的丈夫靠近，“拥吻我吧，我心爱的人，让我再感受你的体温，一如我们相遇时那样！” 奥德修斯挑眉。 剧本里明明是“拥抱”不是“拥吻”吧？ 面对珀涅罗珀的投怀送抱，奥德修斯看似伸出手臂迎了上去，实际上是用手掌挡住了两人面部下方的位置。 “你干嘛？”奥德修斯用气音问。 “收这次任务的报酬啊。” 珀涅罗珀说完，嘴唇便印上了奥德修斯的。 因念了不少台词而有些干燥的两唇相碰，最大的感觉只有两人体温间的差距。 珀涅罗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两人唇部连接的部分。 第195章 奥德修斯眸光一闪，舞台的大幕毫无预兆地落下。 在幕布遮挡住两人身影的一刹那，奥德修斯推开了珀涅罗珀。 幕布外，叫好声和掌声此起彼伏；幕布后，没反应过来的戏剧社成员在短暂发懵后、开始为演出的成功欢呼；舞台上，塞西诺刮了刮自己唇珠的位置，轻轻啧了一声。 “太轻了？太重了？”帕里斯通单指压在自己的嘴唇中央，问她。 “太突然了。” “突然吗？那可能是因为我一时入戏太深？” “你看我相信吗？”塞西诺既不想计较、也懒得理他，“忙里偷闲的间隙也该结束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回协会总部大楼吧。” 她真的是，不给他一点儿机会。用这种“不计较”的淡化态度，鲜明地表达了拒绝。 戏剧落幕，舞台上的一切假象都会回归现实。 果然，人类很喜欢“假”的东西。 他也一样。 第115章 “我叫优内克，就读于流星街小学一年级13班。我的爸爸是一个杀手，我的妈妈是一个间谍。我跟他们谁都长得不像，因为爸爸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中年女教师忧心忡忡地将念完了开头的作文放在桌面上，对着面前身着套装的美丽女性苦口婆心地劝道：“再忙于赚钱，也不应该忽视儿童的教育问题。” “是，是。老师说得对。”优内克的妈妈塞西诺女士连连点头，“我最近出差比较多，优内克都是他爸爸在带，他的教育模式接近放养，可能是有些疏忽……” 若是平时，女教师还有心思欣赏这位塞西诺女士的美貌，但在今天，她要严肃认真地跟优内克的妈妈谈一谈。 小孩子的成长期多么重要！一不留神，长歪就在一瞬间！ “是有些疏忽吗？是非常疏忽！”女教师拍着桌子，强调道，“杀手、间谍这种职业概念之所以会出现，肯定是孩子在家里看的事物导向就有问题！我个人非常不建议孩子过早接触这类概念，希望你们做家长的在孩子面前也适当约束自己。” “好的，老师。”塞西诺继续应和，“我记住了，老师。” “还有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这种话，会给小孩子……” 女教师的话还未说完，负责同一班级的任课老师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着急地朝着塞西诺挥手：“优内克的妈妈，你快联系一下孩子父亲啊！他开着摩托车进校园就算了！还不打招呼拎上优内克就走！我们放学是有列队离校秩序的呀！家长要在校门外面等待的啊！学校也有学校管理的规章制度……” 塞西诺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前前后后对着两位老师连忙道歉，而后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号码，一边向校门口的方向飞奔。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眼见接不通电话，塞西诺便和跟上来的老师许诺明天一定来学校道歉，而后飞快地跑向自己停在校门外的轿车。 随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银色轿车扬长而去，只来得及目送的两位老师，在对视之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叹息。 “优内克爸爸那个身板，也不知道怎么有法子骑重型摩托来学校的。” “等等，市区是禁摩的吧？” “唉？是啊！” 因为遵守交通规则、连摩托车影子都没看见的塞西诺，直到开车回了家，才在自家车库里看到老师口中那辆摩托车。 看着车库里拿着扳手改造着一辆轻型摩托、还示意蹲在一旁的优内克给自己递零件的飞坦，塞西诺真是气不打一处出。 “你接孩子不跟我说一声？市区禁摩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带一个星期优内克，你都给他看什么了！？” 眼见飞坦无动于衷、但优内克被自己一串的问题问得发抖的状态，塞西诺连忙示意优内克：“你不用在这儿帮忙，先上楼写作业去。” “我的作文是不是有问题？”优内克通过老师和同学们当时的反应也能猜出来一些，“可我写得都是事实啊。” “写事实可以，但下次要稍微美化一下。”塞西诺向优内克笑着举例，“比如，写你爸爸是个开摩托车修理厂的修理工，写妈妈是个职业经验丰富的经理人，写你自己是上天送给我们家的小天使。这样的写法不是很好吗？字数还多。” 优内克点头，表示受教了。 “嗤。” 修理摩托车的人发出一声嘲笑：“修理工？顺便也修理人的那种吗？经理人？把别人公司和机构经营破产的那种吗？” 塞西诺伸手去捂那人的嘴巴：“你闭嘴吧，一家一个孩子就够了！” 优内克在妈妈的手势示意、和爸爸不出声地默许下，了解到现在是自己应该退场的时机。这位被培养的很有眼力见的小男孩，马上准备离开，把空间留给大人解决“家庭矛盾”。 离开车库前，优内克探头问塞西诺：“妈妈。我可以吃宝石跳跳糖吗？” 塞西诺伸出一个手指：“一包，不能再多了。” “好的！”优内克开心地关上门走了。 在车库连接内宅的门彻底关上的一刹那，被塞西诺捂住嘴的人张口咬住了她手掌上软垫肉。 “哎！”塞西诺捂住自己被咬出牙印的地方，“飞坦你干嘛！” 第196章 “八天零五个小时。” “什么？” “希诺，你这次离家八天零五个小时。”飞坦语气硬邦邦的，“你走之前说三五天就回来了。” “我也是临时出了些状况……”塞西诺反呛他，“就算这样，你也不能乱带优内克看电视，还骑摩托车闯进校园吧！” “我哪次出去工作拖延了？”飞坦皱眉，“都是说几天就几天。” “你那杀人不过头点地的功夫。”塞西诺一个深呼吸，“我们工作性质不一样。” “那就别做了。我看那个中介人帕里斯通介绍的工作多半不靠谱。”飞坦转身迈出几步，倚在塞西诺的银色轿车上，“还有，你自己把车开出去，还怪我骑摩托车接优内克放学？” “我不开车飞去通勤吗？我不干活靠你一个人工作还别墅房贷啊？”塞西诺跺脚，“车和房子都是你挑的，你非要买这么贵的，好了吧，背了一身债！” “是你非要用'合法'手段买，才会花那么多钱。” “不拿'合法'手段买，我们还不知道能住多久呢！你知道找到这样一处生活环境安定的地区有多难吗？” 一说到居住的长久性，飞坦就没有发言权了，只能改口：“那大不了我多接一些工作好了。” “然后被人追杀到家里来？” “我倒是觉得你退出那个杀手组织算了。你们那个组织的老大一看就中二病晚期，一点儿也不靠谱。都什么年代了，招募队员还要往身上纹身，那不是生怕别人认不出吗？” “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这么说他。”飞坦抬手捏住了塞西诺的嘴巴。 “唔！” 飞坦松开手，发现塞西诺的嘴唇红红的。 他抬头，顺势亲了一口。 然后挑眉看着塞西诺。 “干嘛？”塞西诺被他盯得不明所以。 “回家的平安吻呢？”飞坦理直气壮，甚至有变脸继续生气的趋势，“你结婚之后是不是太怠慢了？要不要我提醒你、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塞西诺脑子闪过一连串“优内克的班主任知道一定会感叹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记忆画面，连忙摆手。 她低头，两手自然地搭在飞坦的肩膀上，凑近了印上一个吻。 飞坦微微贴上来一点，两人唇间轻轻摩擦了几下。 待塞西诺的嘴唇离去，飞坦立马抱怨：“你好敷衍。” “我没嫌弃你一身机油就不错了。”塞西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套装，确定没沾到，松了一口气，“这身超贵的，我还准备卖到中古店去呢。” “我们家这么缺钱吗？”对金钱没概念的飞坦惊讶。 倒也不是缺钱，只是这种定制的套装没法再穿，怕被追查到源头信息，那不如转手卖到中古店去。 但塞西诺不会这么说。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她露出“贤惠”的笑容，“我们家本来这个月是有不少结余的，但我今早呢，收到了一条银行的扣款信息，刚刚好把所有余额花空了？” 飞坦瞟了一下满地的改装零件，和价值不菲的轻型摩托车。 “我给自己买了生日礼物……” “你不是说不记得自己生日是哪天，所以干脆拿结婚纪念日当生日吗？” “那结婚纪念日没到吗？” “结婚纪念日刚过去两个月。” “那就是我记错了，我这是提前给优内克买的生日礼物。” “优内克是上半年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塞西诺直接跳过继续狡辩和扯皮环节，下定论，“明天跟我去优内克的学校道歉，不会说话的话就忍住一句话也别跟他们说。” 飞坦脸上写满了“麻烦”两个字，他问塞西诺：“所以优内克非得上学不可吗？我没上学不也……” 塞西诺的笑容明媚且亲切。 飞坦挠了挠脸颊，不提这个话题，脸上留下了一道滑稽的机油印子。 好歹是敲定了明天一起去学校道歉这件事，塞西诺松了一口气，嘱咐飞坦洗好手再进内宅后，离开了车库。 留下飞坦一个人在原地咂摸。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信长好像说“普通夫妻”会有“七年之痒”的，他们之间虽然时间还没到，但他怎么感觉塞西诺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漫不经心？ 塞西诺进到内宅时，发现本应在二楼儿童房里的优内克把作业带到了一楼客厅来写。 “你怎么坐这里了？”塞西诺看着客厅的灯光条件，“这里灯的位置不一样，光线也不适合长期写东西。” “有人老拿小石子砸我窗户。”优内克露出苦恼的神情，“还在我窗户下面唱童谣，打扰我学习！” “谁啊？我收拾他去。”塞西诺说话间就准备上楼换衣服搞调查，“唱什么童谣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 塞西诺抬手制止优内克继续在空旷的客厅内唱下去。 有点儿渗人。 “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这声音不是优内克的，塞西诺看向二楼传出声音的方向。 “啊？在不在意你？”打牌中途接到飞坦电话的信长心不在焉地回话，“我怎么知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七年之痒'这个词的。” “飞坦打来的吗？”芬克斯凑到信长的听筒边大声说，“她一定是厌倦你了，外面有人了！” 第197章 信长把芬克斯的脑袋移开，但顺势加了把火：“哦。也不是没可能。” 芬克斯嘿嘿一笑，准备再补充两句，发现电话已经被对面挂掉了。 富兰克林叹气，而后催促道：“芬克斯，到你出牌了。” “唉，我还想让你帮忙向优内克带好呢，电话就挂了？”小滴微嘟了一下嘴，“我想问塞西诺或者优内克，那个宝石跳跳糖是从哪里买的。” 芬克斯边出牌边玩笑道：“那你真是小孩子口味。” 小滴眨眨眼：“和你比，我是不大。” 芬克斯：…… 挂断电话的飞坦本来对信长和芬克斯的言论嗤之以鼻。 但他突然在周遭感受到了一丝陌生且危险的气息。 芬克斯那“外面有人”的观点开始逐渐挤占飞坦的脑海。 他低头看看自己刚洗干净没多久的双手。 又要沾血了。 那也没办法。 因为有些家伙，就是在找死。 如鬼魅般、飞掠而过的影子，几秒钟内便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唰！ 从玄关带出的伞剑切断了袭击而来的纸片。 不，那不是纸片，是扑克牌。 飞坦缩紧了瞳孔。 塞西诺觉察到二楼出现了陌生人。 以这种方式“进入”别人家，只能说是来者不善。 在她还没想好到底要先警告对方、还是按兵不动时，飞坦的身影一闪而过。双方在楼梯上快速交手后，只留下散落在台阶上被切碎的扑克牌碎片。 “怎么回事？”塞西诺问站在自己身前的飞坦，“你失手了？不可能啊？” “不是我。”飞坦说完这句，便不再解释。 塞西诺瞬间了解：是他所在的杀手组织中的其他人失手了。 “明天还去优内克的学校吗？”塞西诺冷声问飞坦，“还是要准备搬离这里，给优内克办转学？” 飞坦回头。 他看着塞西诺湛蓝的眼睛，又看向优内克似乎含着泪的、委屈的双眼。 “明天得你一个人去道歉了。”飞坦冷静安排道，“不用搬家，我会解决掉。” 塞西诺抿唇，向他展开双臂，飞坦顺势上前抱住了她。 两人相拥后，转头向优内克招手。 优内克哇的一声哭出来，撒腿跑向塞西诺和飞坦，被两人纳入怀抱中。 三人紧密地抱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分开。 写完啦~ 如果还有番外的话，afd见了，之后会把那边走原作剧情的猎人考试篇写完。 就这样~ 感谢近四个月陪伴，有可能的话，我们下一篇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