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包养,NPH)》 她被嫌弃了 【璟苑,11点。】 手机亮起,是纪成霖通知今晚作陪的时间地点。 甘楚蜷在铺了羊毛毯的沙发上,倦怠地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不想搭理。 她本该立即乖巧而雀跃地回复,起身洗漱梳妆,打扮得如她名字一样楚楚娇柔地坐上纪成霖安排的车,再如往常每一场这样的深夜酒局一样,充当纪成霖手边漂亮的陪衬。 但,她不想。 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把甘楚那股子对着纪成霖的朦胧爱恋给浇了个透心凉。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有件预定的秀场款衣服到货了,她兴致来了就亲自去了店里试穿提货。 店员殷勤服侍,英式下午茶点在VIP室摆了一套。 即使只有她一人,也是需要认真对待的贵客。 这样的日子,甘楚以前只敢悄悄幻想过。 但纪成霖把她捧得如天生娇贵的千金,至少物质条件上没有亏待的。 甘楚该满足的。 但她撞见了一个真正的千金。 没有想象中的前呼后拥,反而只有模样专业得体的生活助理伺候在侧,那位金尊玉贵的小姐本身也极为低调。 雪肤花貌,眼眸澄澈,柔滑丝缎裹身,整个人就如春风般温软甜蜜。 周边的人看到了,也得自动降低几分声调,行为举止放慢几分,以免惊扰娇客。 但当这般柔情似水的美人抬起琥珀色眼瞳,与甘楚对上时,里面微妙的恶意肆无忌惮地流露而出。 甘楚的脊背好像瞬间窜过一道电流。 明明五步之遥的这位小姐没有说一句话,唇边的弧度没有一丝变化,甘楚就是能感受到那直白的,像看一块沾了灰的廉价丝绸,连碰一下都嫌掉价的恶意。 那位千金在这短短的对视过后,从容移开了目光,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店铺。 捧着平板准备记录需求的店长也愣了一秒,才迅速恢复了优雅姿态恭送贵客。 全程静默无声,旁人看来大概也以为只是大小姐心情突变,不想逛了而已。 但甘楚知道,是她被嫌弃了。 被纪成霖的妹妹——纪成澜嫌弃。 因为她是纪成霖圈养的金丝雀,玩物。 甘楚当然不会和纪家千金在公众场合上演什么难堪骂战,或者其他浮夸戏码。 甚至在她成为纪成霖的情人的近一年时间里,甘楚都没有和纪成澜说过一句话。 再正常不过了。 莫说知道她存在但就像看不定期更换的雀儿的纪家人,就连纪成霖真正亲近的朋友她也没有认识的资格。 熟背纪成霖亲友的资料,避免产生任何正面冲突是她的分内事,但反过来被他们接纳却是天方夜谈。 即使纪成霖对她看似宠爱,甘楚也清楚,自己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家世平平,异地求学,唯一不普通的就是她的容貌。 眉弯新月,琼鼻樱唇,肌肤如雪,娇滴滴的红晕,玉纤纤的身段,腰肢如柳袅袅,偏生眸色沉静清冷,压下了过分娇柔的情态。 本该惹来无数狂蜂浪蝶、护花使者的甘楚,深知容色惊人而再无其余长处,就是祸害、灾难。 幸好甘家别的不多,就是男丁多。 尤其是在她那小镇家乡,往街上一喊都是半个亲戚的,谁伸手骚扰的,过年还得坐在同一个祠堂内吃饭,再厚脸皮也得掂量着来。 甘楚于是在一堆堂兄弟、表姐妹的庇护下,顺利完成大学之前的学业,考取京城学府,踏上可能极为精彩的一段人生路。 现实是,她才开学第二天,就被纪成霖瞧中了。 美貌、乖顺、识趣,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 甘楚有时觉得,京城这堆世家子弟的情报网极为犀利。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一日内传遍小圈子。 这家的外戚八卦,那家的旁系利益纠纷,需要知道不需要知道的,都会送到他们手上,再抽丝剥茧筛选有用资讯。 某位大人物看似平常的一句微醺闲谈,可能就会影响三个月后发布的新规条例细则。 抛除这些正事,新踏入城的美貌小羔羊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法眼。 甘楚只是被热情的学姐邀请去一个据说新开的天台酒吧玩,就遇见了纪成霖。 月光、灯影、俊男美女,看似精心布置的一出舞台剧,但主角不是她,她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一只小兽。 那晚,夜色之下,冷峻的上位者从隐秘的二层俯视,就如静候猎物的君侯,垂眸看了甘楚一眼,就此成定局。 甘楚将自己的手轻放入纪成霖难得耐性递出的掌心中。 与其说甘楚是稀里糊涂就接受了这样的圈养关系,不如说是无法抗拒。 一来纪家权势根深蒂固,二来纪成霖本人也是相貌能力都极为出众的青年,似乎是没什么值得拒绝的理由。 但一年过去了,甘楚也愈发体会到,所谓的金丝雀该是怎样的存在。 毕竟,短暂的兴致,并不代表真正的宠爱。 【成霖哥,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 回忆往昔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再说甘楚也不敢真的跟纪成霖抱怨今日发生的事。 凭什么? 凭她这自甘堕落的处境吗? 信息发出去了,没有回复。 沉默才是最大的惩罚。 甘楚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盯着屏幕眼儿都不眨。 没有,没有。 十分钟了。 纪成霖生气了吗? 甘楚才不会在这委屈地抱怨“他不关心我”、“他不及时回复信息。” 谁会自作多情玩霸道金主爱上我的故事? 自以为娇矜可人,结果被踩落成凋败残花的教训够多了。 美貌、乖顺、识趣,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 再说,甘楚也是真的有点发低烧才尝试请求休息一晚的,并非矫揉做作寻求抚慰。 【过来】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不需要她有任何意见的命令。 看来纪成霖今晚心情一般。 甘楚垂下眼睫,压住心底翻涌的疲倦,过了几秒,才轻轻敲打屏幕发送回复。 【好,我这就来。】 语气太冷淡了,不够乖顺。 她咬了咬唇,指尖重新敲动键盘,补上了一句。 【成霖哥,你等我哦(?????????)】 甘楚轻叹了一口气,从药板掰了颗布洛芬,就着冷掉的茶水吞服,再吃了块苏打饼打底,就去更衣了。 粉饼轻压,掩去倦容,腮红清淡温雅,睫毛不需特意卷翘,杏桃色唇蜜点缀得唇肉更适合亲吻。 奶油白的无袖轻纱连衣裙,外披灰织金粗花呢外套,8mm极光澳白耳钉,整体柔顺宜人。 单是看一眼,与那些家境颇佳的大小姐们似乎也没什么两样的。 但差得远呢。 人家才不会出卖青春的时岁,只为换取虚荣的物质享受。 她活该被纪成澜嫌恶。 她被禁止触及他们的“爱” 璟苑如其名,是一座清幽雅致得更似私人宅邸的会所,专供纪成霖这群世家后代聚会宴客。 甘楚下车后,在侍者的带路下,穿过曲折的,半开放的回廊。 中空的庭院,枯山水禅寂幽玄,却意外地架起了一个金笼,风格不符的夜莺在其间哀哀啼叫。 就像她。 甘楚觉得心底发寒,压制下去的低烧有再度翻涌的趋势,肌理表面却因疲惫而冷凉。 她拢紧了外套,试图驱逐令人不安的寒意。 兜兜转转的路程,也不知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不同的玩乐,适配不同的厢房,让只能服从安排的人心里没底。 一个转弯,低沉得柔和的声音猝不及防撞入耳中。 “蕤蕤乖,我这就回来了…给你带琼玉酥好不好?” 眉目如画,长身玉立的清贵公子,在夜色中缓步走来。 米棕色的西服外套被他脱下搭在肘间,没有系领带,白衬衫只解开了最顶上一颗纽扣,克制的成熟魅力扑面而来。 这是仲家的大公子,仲陟,居于最顶端的存在。 他算是纪成霖为数不多会来璟苑聚会的密友,但从不参与下半夜的活动。 甘楚垂眸,往旁边让了一步,驻足等候权势过境。 “当然,我的蕤蕤是最厉害的,哥哥甘拜下风…” 那声声安抚中,爱意几乎要溢满,凝成实体,化作暖风,让无心听闻的路人也要心生艳羡。 定制的保密手机自然不会泄露对面的声音,但甘楚用不着听也知道,是仲陟捧在手心爱护有加的向家明珠——向蕤。 家世显赫,娇纵明媚,昭昭其华,拥有能灼伤人的热情。 也正因为这样难得纯粹的性子,向蕤是圈内聚会时,唯一不用特殊眼色看待甘楚的存在。 向蕤那点平和的目光,足以宽容甘楚喘息半刻。 仲陟没分给甘楚这个场外人一丝注意力,连与眷侣的甜蜜情话也舍不得被多探听半分。 他沉稳地阔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群人的关注和偏爱,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珍贵之物会被捂得死紧,不容卑微虫豸窥探觊觎一秒。 他们允许甘楚这样的攀附者存在,却禁止她触及他们的“爱”。 卖火柴的小女孩无意间瞥见窗内温暖的壁炉火光,低头再看手中紧握之物,不就更觉可悲吗? 旁观了一小段童话般笃定美好的爱,甘楚只觉得接下来要面对的长夜更为煎熬了。 侍者沉默带路,她的思绪却一直在发散。 今晚,纪成霖又准备了什么项目招呼友人呢? 德扑轮盘,雪茄烈酒,美人脔宠,还是…… “甘小姐,请。” 侍者顿足,退至一旁微微欠身,表示与之后的活动再无干系。 面前厚重的黑檀沉香木门,华美得带了腐朽的气息。 而下一道等待开启的,则是屏风式绢画屏风门,笔触细致地勾画着抚琴的柔媚仕女,象征背后的风月无边。 双道门的设置,讲究地掩盖了一切猎奇的荒唐。 甘楚轻盈得尽量不扰人的脚步,的确没让内部的声色停顿半秒。 虽然不是她想象的淫靡之景,反而茶香袅袅,琶音轻忽,但她的心还是猛然一坠。 纪成霖已有窈窕佳人在侧。 白净清丽,貌若梨花,殷勤添香奉茶。 那她的位置在哪? 甘楚第一次惶恐了。 她失去了逃跑的勇气 纪成霖外出处理事务近一周归来,丝毫不见疲色。 凌厉冷峻的面容在夜宴的灯影中,反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快。 甘楚站在门边远远地望着,只觉得他仿佛有用不尽的精力,越是蛰伏于深夜,越显得兴致盎然。 那是一种上位捕猎者才有的特质,野心勃勃,永远不会疲惫,也永远在找寻新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不由地抠进掌心,又反应过来似的松开。 接下来的夜晚,只怕是更难熬了。 “成霖哥。” 怯软呼唤的莺声消散在房内。 纪成霖低应了,手却始终没有从身侧美人的腰上移开。 “嗯,坐吧。” 意指不明的话,让甘楚一愣,眼眸中浮现出茫然。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房内每个公子哥身边都已有美人相伴,香肩玉臂,笑语晏晏。 没有多余的空位。 她也仿佛是个多余的存在。 甘楚被带出去多次,也经历过尴尬的冷落对待,但在这群人或玩味打量,或冷漠移开的目光中,还是不自在了。 “小楚儿,来我这。” 清隽温雅的丘淳对她招招手,算是解围。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温柔,似是对这聚会的小插曲不以为意。 甘楚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轻盈挪步过去。 但行进过程中,她还是忍不住抬眸看了下纪成霖。 端坐的男人眸色沉静,毫无波澜,连手中捧着的茶盏都没有任何轻微的晃动。 周围的人或低声交谈,或微微扬眉看戏,却没有一个人出言调侃,甚至连丘淳旁边的美人也只是笑吟吟地抿了口茶,垂眸避开了这场尴尬的戏码。 为什么呢? 她的…主人,不是纪成霖吗? 一步,又一步。 站在席间,甘楚俯瞰所有座位分布,但丘淳右手的那一侧,并没有为她准备任何凳子。 越近,就越能看到,他放在腿上的手正悠闲地轻轻敲着。 她心中猛地一跳,血液在那一瞬间倒流,脂粉掩盖下的面容也变得煞白。 坐…大腿? 甘楚的脚步顿住了一秒,想要转身逃离的念头在脑中疯狂叫嚣。 但是,在场有哪一个是她能得罪的? 若她撂了挑子不干,看着毫不动容的纪成霖真的会出手保她吗? 毕竟,纪成霖向来懒得考验什么,他在金丝雀面前是随心所欲得放肆的。 甘楚硬着头皮提议。 “丘公子,我是否需要让人拿——” “哎,我可没说让你坐。” 恶劣的笑意从明明容色温柔的人眼里泻出。 丘淳惬意地岔开腿,手指轻轻一点,示意那狭窄的空隙。 “跪下。” 茶杯起落的轻响,轻柔嬉笑声,在这古雅的厅堂中交织流转。 而甘楚所处的阴影之下,只有突兀而黏腻的水声。 她的手微微颤抖,酸软无力,却不敢停下揉弄的动作。 肩背因长时间的弯曲而酸痛,膝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早已失去知觉。 她怎会想到,这场酒宴的落座之处,是丘淳的裆间。 桌底之下,狭窄、逼仄,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甘楚只能尽量弓着腰背,避免撞到头,保持着这样可笑又屈辱的姿势。 而头顶,传来闲适的风月谈笑声。 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仿佛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唯有丘淳偶尔低头抿茶时,扫过的戏谑目光,能让甘楚找回一点自己的存在感。 白皙指尖小心翼翼地勾划、收束、套弄,那物愈发粗涨。 其实在她进入这片空间前,他的阴茎已经勃起七成了,岔开的动作是无声的指示。 丘淳根本不必多言,唤人跪在桌底伺候本就是他们惯常取乐的手段。 只是,从前甘楚是坐着的,俯瞰这一切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 宴会主人的金丝雀的服侍,也没让他的脸色变过一分,仿佛这一切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就连丘淳身边的美人,也得体地没有投落任何关注。 没有怜悯,没有嘲笑。 从她跪伏的那一刻起,她的选择权已被剥离。 被谁呢? 被纪成霖吗? 还是失去逃跑勇气的自己? 甘楚只知道,今晚她是需要为自己挣得容身之地的玩物,是跌落枝头的雀儿。 “含住。” 久候的命令,平常得如同闲聊的语气,甚至透着几分懒散的倦意。 甘楚浑身发冷,背脊寒意直窜。 她下意识地扭头,想要寻找哪怕一丝逃避的可能,却只能看到一双双或修长、或裸露香柔的腿。 她的视线不比尘埃高,无论往哪边看,都只是比她矜贵得多的存在。 纪成霖的鞋,她认得。 不久前,他还纵着甘楚的小女儿家心思,允她偷偷拍下两人脚尖相并的照片,作为聊天界面背景。 她曾天真地以为,那是独属于她的亲昵。 然而,现在那双鞋尖连方向都没有对着她。 更残酷的是,那妥帖包裹的西裤下,隐见隆起。 不是因甘楚,而是因为他身边的人,轻巧地将脚尖伸进去撩拨滑动,而他默许这种行为。 他不再需要她了。 甚至,连她自以为是的小小特权,也被毫无眷恋地收回。 她连“专属玩物”的资格都失去了。 无人会觉得不妥,无人会为她发声,更无人会制止。 丘淳的耐心有限,鞋尖懒懒地往外移了一寸。 是催促,是警告。 而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甘楚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微微张开了唇。 她以为自己曾拥有过一点偏爱 甘楚。 楚痛入骨,但真的甘之如饴吗? 她以为,她愿意为了豪奢之物而收敛棱角,愿意在金丝雀游戏中装乖扮巧,来换取一个镶金的笼子。 但纪成霖过去一年的宠爱蒙蔽了她的眼睛,也蒙蔽了这份圈养关系的本质。 甘楚,不是能适应并改变规则的人,只是被规则同化、吞没的可怜玩物。 她以为自己曾拥有一点偏爱,原来都只是错觉。 她只是比别的猎物稍微“幸运”一点——比别人晚一点被撕碎而已。 梦幻泡影,如露消散。 金碧辉煌的厅堂阴影中,是秘而不宣的痛苦。 所有参与游戏的人都默契地遵守着这份残酷规则。 至于下位者那点可笑的侥幸心理,他们甚至懒得去嘲弄。 因为从一开始,玩物就被剥夺了作为“人”的身份。 反正,是她自愿的。 不是吗? 甘楚的记忆有点模糊了。 她是什么时候被从桌底拖出来的? 有多少只手慢条斯理地剥落她身上那件沾满污秽的纯白裙子? 她又是什么时候被压到赌桌上,大腿被粗暴地掰展开,任由侵占的? 身上的人还是丘淳吗? 穴道早已被插得发麻,但她依稀感知到,进入之物的形态各异。 刚才的好像是粗长的,而现在这个,是上弯的。 无休无止,如在炼狱轮回。 甘楚的意识陷入昏沉,不知是太疲累,还是为了逃避这可怖的夜晚而自我放逐。 朦胧的泪光中,甘楚辨认出伍垣那薄幸风流的眉眼。 笑意暧昧,戏谑又漠然。 没有亲吻,没有爱抚。 她的上半身赤裸冰冷,只有固定在腰间的手掌,勉强传递着进出之人的温度。 甘楚只是被使用的工具,配不上带有感情意味的动作。 这样暴露又冷漠的性事周围,隐隐约约还响起了不同人谈论正事的声音。 “……油价跌了,趁现在把海北那几个液化天然气码头吞了。” “不急,等明年港口政策改革,先让他们自相残杀。” “纪哥,你那边的基金可以先出手,假装是独立投资,最后再合并到我们账上。” “没问题。” “批文什么时候到?” “估计就这几天……” 从隐秘密谋中止声停顿的人,就是下一个补位而上的侵占者。 又或是不知是谁倚靠在桌旁,闲散无聊地垂手搓揉着甘楚那挺立粉嫩的乳尖。 像是手痒,或者只是想从好友的性爱中得到一丝参与感的乐趣。 那乳尖干干净净的,没有晦涩的咬痕,也没有人会爱怜地含吮。 准确地说,除了被抽插捣弄的穴儿,甘楚的肌肤依然干净如美玉。 没有凌虐,也没有刻意的折磨。 只是被使用,被消遣。 伍垣的起伏忽然停了下来,不知因何事而带了烦躁情绪。 他随手扯下领带卷成一团,朝赌桌对面悠闲抽着雪茄看戏的朋友扔去。 “筹码给我。” 被砸中的那人不恼,反而哼笑一声,轻轻弹去雪茄上的烟灰,抿了一口干邑,才抬起慵懒半阖的眸开腔。 “又发什么骚?” 另一边,一个袒露着结实胸腹,唯恐天下不乱的英俊公子哥,笑嘻嘻地从筹码堆里挑挑拣拣,抠出一枚随意抛给伍垣。 “五百,够玩了?” “行。” 黄翡磨制的筹码,莹润透亮,触之微温,被塞了一半进甘楚唇间。 “小心别吞了,这玉可不便宜。” 上品玉石自然昂贵,而筹码本身代表的五百万,更是分量十足。 这样珍贵的物件,竟然只是用来堵住她的呻吟,止住她的呜咽。 她的声音有那么难听吗? 伍垣似乎听到了甘楚无声的疑问,懒散地嗤笑,腰身的挺动却没有丝毫停歇。 “宝贝,你嗓子哑了,歇一歇吧。” 噢,难怪她喉咙处有撕裂般的疼痛。 也不知是因呻吟过度,还是因被深喉插入所致。 这算什么,捂嘴费? 甘楚沦陷的夜,是这群人交换忠诚的仪式。 并非堕落的放纵,只是稳固多方关系的权力游戏。 肮脏秘密共享,牢固联盟即成。 他们心照不宣地构筑了一张冷酷的网,而其中的无辜牺牲品,是曾经也是被柔情亲吻过的娇雀。 但在这夜晚,无人俯身怜悯,无人为之愧疚。 因为,甘楚是宴会的主人纪成霖用完的一次性纸巾、吃完丢弃的果皮、喝剩的半杯红酒。 与会者没有必要动用过多情绪和体力,只需朝着一个指定的碗割破指头,歃血为盟。 甘楚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进入过她的身体,只知道在昏沉又醒之际,有医护人员为她注入冰凉针剂。 是为镇静止痛,抑或预防病毒暴露? 再次恢复意识,甘楚已被清理干净,妥帖地安置在明净奢雅的私人病房中了。 床头柜上,静静躺着一枚筹码。 昨夜,或更久之前,堵住她嘴的那枚。 甘楚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融和日光照映入室,是平常的、令人感恩尚在人世的景色。 她的确感恩自己没死在那场私密宴会中,却也偶尔闪过一丝念头: 为什么自己没死在那场宴会中?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为什么…纪成霖会默许? 她…被抛弃了吗? 甘楚并不知道,在靡靡之夜的最后,纪成霖有没有参与进来。 很多次,模糊游移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纪成霖那高大挺拔、曾令她心动的身影,或远或近,或举杯,或闲谈。 仿佛躺在赌桌上的,并非他亲自挑选、饲养一年有余的小情人,而只是一块被他随手扔出来的磨刀石。 “甘小姐,您所居住的寓所,已过户至您名下。” 纪成霖的总助韩择不知何时来到床边,语气礼貌而疏离,公事公办地宣读着这一场荒唐的弥补。 这算什么? 捂嘴费? “他呢?” 甘楚不想唤出那人的名字。 “纪总今日行程已满。” 他身边的人总是滴水不漏,只说被允许的话。 “好,谢谢。” 甘楚转过头,让滑落的眼泪悄悄渗进枕头,视线却死死盯着那枚温润的鸡油黄玉石筹码。 韩择居高临下,绝对能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无声哭泣。 但他视若无睹,完成上级吩咐的任务后,便彬彬有礼地后退,轻声掩上门离开。 充当促成价值数百亿,且能持续撬动过千亿长期收益的盟约润滑剂,甘楚的报酬,是一间京城东三环的二百平公寓,外加一枚可从璟苑兑换五百万现金的筹码。 值得吗? 许多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攀求这样的财富。 在甘楚那热闹喧嚣,却因经济停滞而难以发展起来的家乡小镇,拥有这样一笔资金,足以让她过上悠闲阔绰的生活。 过往的岁月里,虽说家人也没短她吃穿,但不上不下的生活,显然配不上她这副惊艳的容貌。 凭着一腔无前的自信,甘楚主动踏入权贵的猎场。 可她自以为能游刃有余的游戏,其实早已被人框定了规则。 没有多余的台词,不允许加戏。 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到点散场。 曾经的自以为是,真是可笑。 玩物游戏,宽进严出 “甘小姐,您可以出院了。” 医生并未现身,只有护士出言通知后垂首侍立,任由纪成霖派来的保姆为甘楚收拾那少得可怜的离院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衣物、用品,皆是现成,且公寓中本就配备了一模一样的。 她真正要带走的,不过是那份过户协议,还有捏在掌心中的筹码。 “谢谢。” 甘楚轻声道别,柔得几不可闻。 眼前这些专为权贵服务的医护人员,早已见惯了各色人等,如今看她的眼神平静得像扫过墙角的尘埃。 他们低调为保饭碗,甘楚低调为保性命,彼此心照不宣。 在纪成霖派来的眼线监视下,她仍须保持温婉从容的姿态,不能落他的脸面。 她也不需要在医院里躺到天荒地老。 医学诊断上,她的下体并无真正的撕裂伤——那不过是皮肉的假象,敷了些消炎软膏,配上几剂药以防万一,三天便可彻底平复红肿。 然而,撕裂的,是她的魂魄。 无形的手,生生剥开那本就飘渺的神魂,痛彻骨髓,药石难医。 但每日额外施加的镇静剂,精准压下了甘楚喉间的嘶喊。 她唯有振作,不是吗? 不然还能如何? 难道她还妄想挣扎一番,落得个被送进幽静的疗养院,彻底剥夺作为人的权利的下场吗? 在白墙绿瓦间,被日复一日地喂药,直到连自我都化作一滩灰水? 不,她没那么蠢。 乖巧懂事,才是金丝雀的生存之道。 至于逃跑? 可笑,谁给甘楚这样的勇气? 纪成霖掌控她的衣食住行,她本人,她的家庭,皆是他指尖轻动便可轻易碾碎的存在——无数附庸者会如蜂群,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只为讨他欢心。 玩物游戏,宽进严出。 没有金主的首肯,甘楚连离场的资格都没有。 “甘小姐,到了。” 纪成霖安排的司机,驾着一辆低调的雷克萨斯LM,将她送回学校。 是的,甘楚自然还是在校学生。 经济学,大二。 市场供需、资产配置、风险控制,是课本上枯燥无味的理论。 冰冷的数字与曲线,教她如何在理性中谋利。 然而现实是,甘楚没有可支配的大额财富,只能亲自充当了一份可交易资产,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商品,连议价的权利都被剥得一干二净。 甘楚学习经济学,用的是活生生的血肉素材。 她像一家在经济寒潮中苟延残喘的小企业,面对巨头的廉价收购,无力还手,最优解是“乖乖适应”,被动接受并购条款。 她懂边际效用,却无资本博弈。 她知风险溢价,却连杠杆都握不住。 经济学无道德可言,上位者只追求效率。 纪成霖便是那冷眼俯瞰的操盘手——她的价值曲线从相遇那刻就被计算,并精确到短期收益、中期价值、长期回报。 甘楚成绩优异,在故乡是凤毛麟角的翘楚,否则也踏不进首都这所顶尖学院的大门。 脑子够聪明,崩溃后能勉强冷静,自然也能掂量出她的退出成本——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命。 高净值人群对博弈筹码的严苛铁律,是不容许出现任何情绪波动、任何不合时宜的反抗。 作为非自主资产,甘楚不会让自己的存活风险飙升。 活下去,留在牌桌上,哪怕只是瑟缩一隅,直至被冷漠地扫下桌,总好过因挣扎离场而被压到桌上一枪毙命。 甘楚见过那样的结局——经济学案例里,那些试图违逆市场规律的企业,最终破产清算,资产归零,连渣都不剩。 她不想成为权贵猎场规则上的又一行血色注释。 只是,这场牌局何时收场? 她要熬到哪日,才能等到纪成霖松开手指,抛出那份冰冷的退出策略? 会有这一天的,甘楚相信。 可,会是什么时候? 识趣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平静的日子,低调的生活。 纪成霖没再召唤,甘楚就把自己埋进学生生活的壳里。 过去称不上不屑一顾,却也不想享受的烧脑课堂、社团活动、廉价聚餐,现在成了她的避风港。 “我饿爆了,急需叉烧饭救命!” “是谁上次在檐庭说再也不想吃饭堂的垃圾?” “哎呀~人家零花钱快没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啦。” 甘楚身旁正在打闹拌嘴的室友们,是来自各大繁华城市的中间阶层——本地中产,南方三线富商,海岛书香世家。 作为努力稳固阶层不要掉落的富裕下一代,她们的外表得体,智商够用,性格各异但友好,也懂得享受青春张扬的岁月。 她们会嘻嘻哈哈地挽着甚少住在寝室,行踪神秘但温婉柔顺的甘楚去这去那。 反正,那些明眼人不需探究就能知晓的勾当,无需她们过问,更不会无端挑衅甚至冷嘲热讽。 报道的第一日,甘楚是个拘谨的小镇女孩,穿着一身轻奢新衣,漂亮得像只纯白小鹿,眼神却透着不安。 开学第二日晚上,她应邀外出,一夜未归。 自那日后,甘楚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衣装。 或低调娴雅,或隐露风情。 不至于全部都是顶奢定制,但再也不是当初入京城那不合身的平价成衣。 她偶尔回寝午休,大多时候连全天有课的中午都不见人影。 甘楚只在课堂上准时出现,如期递交作业,保持不错但也不出挑的专业成绩。 但甘楚的床位,永远保持洁净。 显然有人在她们外出时进来打理了,每次这样的入侵后,她们的桌面都会摆上一份价位合理的拜访礼物。 或是新出的沙龙香套装,或是一份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午餐会邀请函。 她们的家境正好能接下这些无负担的礼物,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既然甘楚背后的人足够妥帖,权势也明晃晃地压着,她们当然识趣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做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好室友。 甘楚理解,也感恩她们的不戳破的默契。 只是当甘楚安静地在队伍中捧着餐盘等待,准备付账时,她查看了一下电子餐卡余额。 那到顶的六位数,能让她读至博士后学位也没办法在低消费的校园内花完的钱,唤醒了甘楚对目前处境的意识。 若她只是普普通通地当个学生,拿着家里那点固定的、不至于紧巴巴但也不会阔绰的生活费,这张卡里不会有超过三百的余额。 她会精准计算各方面的开销,用完餐费再充值。 未入京城,未被纪成霖挑走前,甘楚过往的日子实则再平常不过。 下课后吃十来块钱的饭堂餐食、偶尔攒钱周末和朋友去吃顿火锅、再到附近商场看部电影、随便逛逛买点小饰物,就是挺好的一周。 可现在呢?甘楚盯着那行数字,手有点抖,像捏着一张来自地狱的审判传票。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她怎么就遏制不住内心膨胀的欲望,选择主动踏入纪成霖的掌中了? 放弃所谓的平凡幸福,也放弃作为人的尊严,甘愿屈居他和他们身下,只为这虚幻的光鲜。 值得吗? 用美貌为筹码,以欲望作赌注 少女怀春时,甘楚也幻想过一些浪漫情节。 邂逅英俊多金,但愿意俯身亲吻的清贵公子,谈一场身份悬殊但柔情蜜意的恋爱。 即使他们家境相差甚远,但会努力冲破枷锁,自此相爱相守,了无遗憾地度过一生。 再不济的,来段轰轰烈烈,你追我逃,然后相忘于漫长岁月的狗血戏码,也不算愧对她这幅夺目的容貌。 但大家总会选择性遗忘,灰姑娘是公爵的女儿,本就在王子的择偶范围内。 琐碎家务落下的尘埃,和恶毒的对待,也掩盖不了辛德瑞拉本就拥有的家世、教育和相应的礼仪修养。 至于真正的平凡人家,连做个宫廷侍女都不够格。 其实收到顶尖学府的录取通书后,甘楚也规划过另一条非捷径的道路。 或许,她可以力争上游,全情投入学习,课余也广撒网寻找实习机会。 毕业后,她可以尝试留在首都,凭借优秀的学业背景和姣好外形,申请进入某家名企就职,一步步稳扎稳打、光明正大地爬上去。 大概三五年晋升个小职位,十年再上一层楼。 而换取稳定的社会地位之余,她也可以开始考虑与从校园时期就相识相恋的、志同道合的伴侣结婚成家。 若是未能遇见有缘人,那便只谈风花雪月,游戏人间,又或潇洒享受独处的自由时光。 这是稳妥的,也有更高成功概率的人生道路。 有事业,有爱人,有自我。 然而,在甘楚搭上纪成霖递出的手时,她就选择抛弃了自力更生的道路。 谁能保证,她就没有鱼跃龙门、飞上枝头的可能性呢? 野心可以有无数种方向,但肖想用美貌为筹码,以欲望作赌注,从而撬取千倍万倍回报,往往是最愚蠢的。 甘楚曾以为自己是例外。 很不幸,甘楚在温存一夜后,爱慕而依恋地询问纪成霖的安排时,他冷淡地打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成霖哥哥,我下周开始要参加新生活动了…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会安排接送的。” 漫不经心的许诺,让甘楚的心停跳了一下。 “那你呢?” “我夫人要去国外参展,我陪她出去一趟。” 甘楚其实应该感谢纪成霖在最初就毫不犹豫,也不带掩饰地撕开了甜蜜幻象,碾碎脆弱的希冀。 夫人? 纪成霖怎能在他们亲密过后,如此轻描淡写地讲述他的婚姻生活。 没有那种与妻子感情不好才要分心的借口,纪成霖显然对自己的家庭是满意的,愿意付出的。 即使只是为了保持对外的家庭和睦形象,他也的确做到位了。 那她是什么? 甘楚那时还不会控制情绪,泪珠儿颗颗滑落,眸里全是委屈的不敢置信。 她以为自己昨夜是邂逅位高权重,但足够温文体贴的恋人,结果是做了插足他人家庭的小情儿? 梨花带雨的年轻美人,轻易就能挑动情欲。 纪成霖也不顾她被折腾一夜的疲累,翻身就把她压回被褥间,再度开启荒唐浪荡的性事。 下身被插弄得肿痛难耐,但再不适,也不及幻想被撕碎的不甘。 甘楚看着上方这张成熟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咬咬牙环住纪成霖的脖颈,主动迎合着。 说不定,说不定……她也能争一争呢? 她虽然没有顶好的出身,但胜在年轻、漂亮、聪明,性子也柔顺可人。 假以时日,也未必不能真正站到纪成霖身边不是吗? 但往后的日子,只会一日比一日让甘楚认清事实。 宠爱,是纪成霖指缝中偶尔施舍下的礼物。 尊重却不是。 甘楚从来未获得同场竞技的资格,谈何插足? 不需要纪成霖严防死守,甘楚也够不到纪成霖的夫人——扶家幼女,扶从阮的边儿。 纪扶两家的联姻,为滔天权势添了一把火,也让最顶层的联系更加紧密。 更何况,看似被保护得天真烂漫的扶从阮,也是有自己事业追求的。 师从国际大家,扶从阮的现代雕塑作品具有极强的空间感和时间感,在艺术品市场的成交价也屡破新高。 有这样出色又貌美的夫人,纪成霖当然是再体贴不过的丈夫。 他会在挤出的闲暇时段陪着扶从阮周游列国,采风参展,更不避讳在任何人面前表达自己对妻子的赞赏尊重与热烈爱慕。 纪成霖不会缺席婚姻中的责任,却也不妨碍他在多个深夜推开藏养了娇雀的公寓大门,把甘楚的衣裳撕碎,覆身而上。 或粗暴泄欲,或花样百出。 终归,应该都不是纪成霖会用在他那位大家闺秀夫人身上的手段。 妻子,是他世界里的贵重资产。 而作为消耗品,甘楚自有不见得光的用处。 不是吗? 对幸福的痴心妄想 金丝雀,不过是笼子里圈养的低等牲畜罢了。 宠爱,也不过是饲主随手丢下的食物,是冷是热都不由人。 打击,准确说来是现实对甘楚的揭示,也只会越来越残忍。 在那场被轮流享用,恶毒如邪神祭祀的仪式过去了近一周,甘楚才终于收到来自纪成霖的消息。 【周末去海北。】 纪成霖甚少打破她的课程安排。 这些时候,他倒是像个体贴至极的情人了。 甘楚愣愣地看着屏幕许久,指尖悬在键盘上,愣是敲不出半个字。 她怕了。 怕自己又被扔进一场饕餮盛宴,供人分食,连渣都不剩。 可纪成霖哪会给她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电话铃响得急躁,接通后,那头传来他低沉优雅如提琴,足以让无数女士沦陷的轻唤。 “楚楚?” “成霖哥。” 甘楚艰难地抑制住牙关的打颤,但唇色仍旧青白得可怜。 “我刚刚在写论文,没顾上回消息…抱歉。” “收拾一下,到时候司机接你去机场。”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答应却是下意识的。 “嗯,知道了。” 一年的驯养,足够她清楚纪成霖的行事方式。 他的提议看似留有余地,可要是得了半个“不”字,下一秒便该是使出雷霆手段了。 毕竟,纪成霖豢养甘楚,也不是为了日日呵哄疼爱,不过是逢着下流欲望烧起来的时候,拎出来泄火罢了。 仅仅一秒的谈话间隙中,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忽然,两道脆生生的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的沉默。 “爹地!你骗人!钓鱼不许打电话的!” “哇!爹地要陪我去京都了!” 电话立即被无情挂断,像是怕她多听一句,便会生出不该有的、对幸福的痴心妄想。 可甘楚哪还敢自作多情? 现年五岁的纪允简和纪允则,是纪成霖捧在掌心的双生明珠。 那是他和扶从阮结束多年爱情长跑,在两人25岁时孕育的结晶。 他疼宠、庇护、怜惜的存在,从来都不是甘楚。 她算个什么东西? 是藏在公寓里的一件皮毛大衣。 是纪成霖应酬完回家前,顺手取用的器具。 连他那对宝贝疙瘩,都不会知道她这玩物的名字。 当然更不需要。 车准时来了,停在公寓车库那隐秘的电梯口候着。 甘楚再抗拒踏上这段未知的旅程,也要按照纪成霖的审美,套入清纯柔美的裙装中,裹着轻薄柔软的披肩,坐入四座商务车的后排。 座椅柔软厚实,温度智能调整,确保乘客能舒适抵达目的地。 甘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掌心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掉,竟不住地轻颤起来。 不能这样。 她不能顶着这副模样见他。 甘楚从卢梭绿的ROULIS mini手袋中翻找出一盒花精糖,那是她岭南室友周瑞慈从德国捎回的伴手礼。 周瑞慈最爱趁假期钻进欧洲小城晃荡,每次回来都带一堆稀奇玩意儿。 每个室友都分得了小半打花精糖,因为据说能即时缓解精神压力。 “上台pre必备啦!我次次都吃,不然真怕自己站在上面突然断片。” 周瑞慈拍着胸脯推销的模样还在眼前。 坦然承认自己的焦虑紧张,松弛又认真,友好不傲慢的状态,足可窥见富裕家庭的温良教养。 甘楚羡慕,却不嫉妒。 含服橙子味的软糖,甜味悄悄在舌尖化开。 她的心跳渐缓渐稳,似乎是被来自遥远国度的草本妥帖安抚。 但再有用,花精糖果也不是药。 甘楚的混乱心跳,在瞥见私人停机库地面的一道身影时,再度被无措唤起。 以为自己是飞蛾扑火 甘楚即将登上的湾流G650旁,是另一架更新款的庞巴迪环球7500,显然也是准备起飞的状态。 两架飞机的驾驶室灯火通明,舱门大敞,机组人员井然有序地做着最后的检查。 甘楚才被侍者打开车门,还没完全从脑海的空白中回神,就冷不丁撞上一双熟悉又疏离的眼。 纪成澜那双柔甜似蜜的眼眸,没了上次会面的嫌恶神色,只因她此刻正站在纪成霖身旁。 再厌倦攀附的廉价玩物,纪成澜也不会对自家兄长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他们有更需关注讨论的议题,无谓针对可淘汰之物浪费口舌。 这对姿色无双、气场拔尖的兄妹,只拿眼角扫了甘楚一下,就又埋头聊他们的正事。 “……华盛顿那边有事得找杜姨,知道不?” “早跟杜姨约好了…半个月后我去洛桑见钟家那位一面…医械这案子拿下来不难…” 纪成霖微微颔首,随手翻阅手机上的信息,漫不经心地继续嘱咐妹妹。 “你心里有谱就好,目的不要太明显。” “放心吧哥,我跟钟廷有中间人搭着呢。” 纪成澜胸有成竹的回应,让她的兄长颇为欣慰地挑挑眉,抬手拍了下她的脑门。 “胆儿挺肥啊。不过真惹了乱子也不怕,有我给你兜底。” 这话亲昵又敞亮,透着股旁若无人的信任。 外人听着云里雾里,可这几句闲聊,或许就定了一块市场的风向。 甘楚垂眸站在两人身后的五步以外,充当着本分乖巧的漂亮背景板。 这不是她能插嘴的时候,也没有靠近的资格。 那是天然把她隔绝在外的互动。 名门子弟自是不必多提,他们那些矜贵骄傲的姊妹,也有无数可选择的路径。 如向蕤安心联姻享受爱情滋润的,如扶从阮将艺术事业与家庭两手抓的,如纪成澜借着家族势力的托底四处闯荡的…… 即使是甘楚的室友周瑞慈,也能在尚且年轻时自由探索世间,不急不缓地张望景色与机会,目的明确与否都不重要,先经历了再说。 她们忙碌得没有时间精力去对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发难,更不会特意排斥。 因为在她们接受的现代教育中,早就清楚定义了这种自我降格的行为。 只要接受了性剥削,就会被视为卑贱。 只要选择了堕落,就不再构成威胁。 无关性别,而是人一旦选择被豢养,就相当于主动交出武器,卸掉爪牙,退出可供攀登上升的权力场。 最容易的路,才是最危险,也最无解的。 以为自己是飞蛾扑火,结果不是壮丽的玉石俱焚,或浴火重生,只有一直下坠,跌至谷底,再无声消失于世间,连个浪花都激不起。 “走了。” 纪成霖送别胞妹登机后,淡漠出声叫唤甘楚。 她掐了下掌心,让自己从被忽视的刺痛中更清醒些,唇角勾起足够柔婉动人的弧度,上前几步,试探地轻轻挽住纪成霖结实的小臂。 没有被甩开。 纪成霖对着妻儿、亲友能温和得表里如一,对着她就有多恶劣。 上位者对金丝雀的阴晴不定并非素养问题,纯粹是随心所欲。 甘楚的心仍在怦怦乱跳,其中有对模糊行程的担忧,也有挫败的、因为接近纪成霖的雀跃。 是屈从惯了,还是天生犯贱? 他都这么糟践她了,她居然还有可悲的依赖。 她的泪水,不会换来一秒恩典 搭载着纪成澜和纪家智囊团的飞机已滑出跑道,启程前往机会无数,能让野心勃勃之人大展拳脚的海外。 而纪成霖和甘楚乘坐的这架湾流G650,仍稳稳停在机库内,半点没动的意思。 甘楚坐在他旁边,低眉顺眼地接过空乘的活计,轻手轻脚替他擦净了掌心,再递上一盏水温恰好的银针茶。 她动作娴熟,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也不会多问一句目前的处境、下一步的计划。 甘楚只想安稳地履行伴游职责,可惜总是事与愿违。 纪成霖处理完一部分积压的公事后,松动了下端坐的姿态。 他微微转过脸,看了眼在那可怖的夜晚后自动调整状态、没有多言、也没有自恃甚高地甩脸色的甘楚,温声开口。 “这次还有几个朋友一道,再等等。” 这话听着像安抚,可甘楚差点应激地蹦起来。 什么朋友? 又是那种得把她推出去伺候的盟友吗? 她眼里闪过一抹空洞的泪光,藏都藏不住。 纪成霖瞧见了,低笑一声,没有情绪,像在看个笑话,更别提怜悯了。 她绝望地攥住他的尾指,轻轻摇了摇。 “成霖哥,我——” 话未说完,唇肉被他的拇指腹悠闲地揉了揉。 力度不轻,足以让血流迅速汇聚。 微肿的、擦去了唇脂的软肉,在柔和灯色下撩人心欲。 纪成霖的眸色转浓,抽回手,拿起骨瓷托盘中的热毛巾擦净指尖那点黏腻桃色,才慵懒地往后靠入座椅中。 “楚楚。” 亲昵小名,是来自恶鬼的勾魂铃。 不需多言,也不会有具体的指令,只要达成最终目的——让纪成霖的欲望平复即可。 甘楚苍白的容颜,被胭脂蜜粉很好地掩盖,仍是娇美动人的。 她的金主在安静等候着下一步动作。 她抖着手,细腻的指尖刚解开他衬衫头两颗扣子,就被拦住了。 “怎么哭了?” 他指尖点了点她眼尾,泪水顺着淌下来,滑过手背,洇湿了袖口一角。 那布料上的水痕,没让他脸上起半点波澜。 纪成霖的手往下滑,拍了拍甘楚那巴掌大的小脸,透了狎昵的意味。 “别想太多。” 她到底不该想什么呢? 不该想自己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不该想自己哪怕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也不会换来哪怕一秒钟的停顿? 但甘楚能得到一句模糊的安慰,已经称得上是纪成霖天大的恩典了。 她嗫嚅着。 “抱…抱歉……” “少废话,做你该做的。” 瞬间转冷的声线,阴晴反复的态度。 果然。 甘楚眨掉多余的泪,把手从他胸口撤下来,轻巧地挪到他腿上坐着。 没有被推下去。 接下来要做的,也不过是些邀宠的讨好手段。 衣裳半褪的美人,在着装完整的上位者腿间柔媚起舞。 雪白的背晃眼,圆润的臀腻人,腿肉细嫩得像能掐出水,都是助兴元素。 蹭扭,摩挲,贴合,下坐。 那硬得发烫的阴茎被缓缓吞没于湿软的穴口,绞缠的快感明明该让所有男人疯狂,但纪成霖的眉眼中也并无多少舒爽之色。 他只是抬起手,不分轻重地揉捏着甘楚骨肉匀亭的背、后腰,留下深深浅浅的掐痕。 不算疼惜,也不是蹂躏。 起落一下,就多一道,似是计数。 甘楚觉得皮肉已经被他捏得发麻了,穴也发麻,还没能让他射出来。 脱力的腿不受控地轻颤,小腹一下下无助抽搐,隐隐能看见那薄软腹壁之下的粗大性器。 或说是凶器。 折腾了许久,甘楚几乎是被那狰狞的肉棒钉在他身上的,腰肢酸软得无力。 这娇弱之态,终于让纪成霖发了点善心。 他伸手掐住她那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轻慢调笑。 “真没用。” 凭什么她不能得到温柔笃定的爱? 甘楚被纪成霖压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操弄的时候,机舱内的其他人员早已自觉退避。 只剩肉体撞得狠烈的“啪啪”声,和水声黏腻地响着。 纪成霖很少会发出不得体的喘息,甘楚的呻吟却被卷成一团的手帕堵得死死的。 那些挣扎无助的哭泣不会引起怜惜,不会激发爱欲,只是碍耳的噪音。 柔软织物塞进嘴里,像堵住一个发出噪音的排气孔,像关掉一个吵闹的电风扇,如此而已。 沉静温润的男士香水气息经咽喉管传入鼻腔,像要把她从里到外裹满他的味儿。 身上,身下,都是他。 至于泪水吗?可能流干了。 又或者顺着她的眼尾、鬓角,再沿着皮椅的边缘悄无声息地滴入地毯,再不见踪影。 野兽交媾似的发泄,在机舱门打开,三道修长身影步入时也没有停顿半秒。 “啧,老纪,又发骚了?” 一道爽朗清润的男声响起,吊儿郎当的,把昏沉沉的甘楚吓得一激灵。 她下意识绷紧了身子,又因那贯穿抽插的阴茎存在感极强,不得不放松下来。 把纪成霖勒到了,害他在朋友前失礼并非什么好事。 甘楚知道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只解开了裤链的纪成霖身下,被亵玩捣弄的情景,暴露在他的好友面前是很耻辱。 可她没得选。 至于敢大咧咧调侃纪成霖的,是他那圈子里的密友卓忱。 甘楚只极其偶然见过他一面。 这些权贵公子哥集体出行,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办。 但甘楚不敢分心去偷瞄剩余的两人,只能似是害羞一样,把自己悄悄往纪成霖怀里躲。 纪成霖没阻止甘楚的动作,也没有刻意遮掩多几分,只放缓了进出之势,方便和他的友人对话。 “你小子害我一顿好等。” 卓忱更是毫不避讳地坐到他们对面,边吆喝空乘送香槟过来润喉,边懒散地解释。 “嗨,昨晚老爷子抓着我唠人生,耽搁了。” 纪成霖无奈抬眼,瞅了瞅这浪荡得没形的卓家小少爷。 “又背了几遍家规?” “比我进来这两分钟你动的次数少。” 甘楚遭受的对待,不过是他们开玩笑用的调味料。 荒唐,真荒唐。 纪成霖放声大笑,那震颤连带着抽插的动作也失了准头,差点捅破软润的花心。 甘楚疼得悄然红了眼眶,却不敢哼出声打扰他们的对话。 但接下来听到的内容,更叫她心中的耻辱迭加了几分。 “成霖,你小点声,我还在跟蕤蕤打电话……等等……好……” 仲陟本驻足在他们的几步以外背对而立,颇有非礼勿视的修养,只是温和地劝说着。 那中断的一下,似乎是电话另一端的活泼爱人说了些什么。 下一秒,向蕤的声儿从扩音里蹦出来,脆生生的。 “霖哥哥!你这次一定要把向棐抓回来呀!” 纪成霖被这娇滴滴的央求打断,总算停了动作,带点笑应道。 “行,我何曾食言过蕤儿的话?” “谢谢霖哥哥!别跟他客气,臭棐棐最怕你,打他一顿也没所谓呀!” 天真得带了残忍的话,在此情此景下更凸显恶意。 甘楚觉得心脏的尖端,有种无能为力而生出的抽搐酸涩感。 这群人在极为平常的对话中,轻易决定了另一人的命运。 原来今日去海北,是为了抓捕向家捏着鼻子认回来的私生子。 本不值得关注卑劣之人潜逃,竟然需要动用纪成霖一个周末的时间,到底是为何? 但没人会给她解惑。 甘楚只能光着身子躺那儿,不敢动、不敢看、不敢听,像只待宰的猫。 得了纪成霖的准话,向蕤又甜滋滋地指挥仲陟背她要的土产清单。 仲陟竟也真的轻笑着背了起来。 “两匹景物纹样青色黎锦做靠垫和小毯子、长得像椰子的小鸡玩偶送给母亲和姐姐……” 他关了扩音,快步钻进舱尾卧室,继续甜言蜜语。 “…蕤蕤乖…要想念哥哥,知道吗……” 渐渐低了的声响,仍叫人心生艳羡。 相较起来,仲陟是更离不开向蕤的那个,想来他们的对话可能会持续至两小时的航程结束。 但甘楚第一次,愤恨了起来。 凭什么她不能得到这样温柔笃定的爱? 凭什么她在他们眼里,和机舱里的摆设没任何区别? 而安静了许久的最后一人,也终于结束了站在舱门附近不知做什么的动静,缓步路过沙发上交缠的身影,落坐到靠近机舱中后段的单人座椅,若无其事地接起了电话。 “…找到人了?我明天过去。” 金丝雀不过是圈里流通的物件 甘楚并不能从声音中辨别出这人的身份,但他的分量足够让纪成霖抽身退场。 “哗。” 堵在穴道里的混浊液体泄了出来,黏腻的声响刺耳又臊人。 纪成霖毫不在意地捞过一旁的热毛巾,简单擦拭了沾满蜜水、显然还未纾解完全的阴茎,就塞了回裤子里。 他转过身,坐到那人跟前,戏谑地笑道。 “韦昭跟你玩的那出还没收场?” “嗯。” 那人在好友面前也没遮掩,直接灌下一大杯雅文邑,酒杯磕上大理石桌面,闷响沉沉。 虽然寡言,但仍能听出那人的声音极为冷冽,独独在提到心上人时软了三分。 甘楚不想再陷进那没用的嫉妒或羡慕里,便扯过旁边的毯子想遮一遮。 可对面的卓忱显然不打算让她舒坦。 原本已经豪饮小半瓶香槟却毫无醉态的人,见她动弹,嗤笑一声就起了身。 卓忱长腿一跨,站到沙发边,阴影罩下来,压得甘楚不安地缩了缩。 “卓公子?” 那扫遍全身的眼神,带着股子不怀好意的打量,像在掂量货物的斤两。 雪色肌肤上,从肩颈蔓延至大腿的淫靡掐痕,分明是为甘楚贴了个“可随意糟践”的标签。 证据摆在这儿,卓忱懒得问纪成霖的意见。 除了正经伴侣不能乱碰,金丝雀不过是圈里流通的物件。 兴致来了,拎起把弄了,玩腻砸碎了,再给好友塞另一个替代品作为补偿便是。 若甘楚是纪成霖捧在手心的宠儿,卓忱倒也不至于打扰。 可那晚她被众人轮番享用的腌臜事,圈子里谁不知道? 私密性剥夺,占有权开放,意味着她可以被任意摆弄了。 甘楚,被纪成霖放弃了。 卓忱伸手揪住甘楚的长发,毫不怜惜地把那张芙蓉面按贴到腰间。 “舔。” 哪儿? 甘楚震惊地睁大了眼眸,但只一秒,她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其实也是,之前的纪成霖除了在床榻间较为粗暴,哪会把她推出去当联盟的供品? 被独占宠爱的日子过去了。 纪成霖宁可继续开导好友,也没有没抬过一下眼皮子,更别提看向这边。 “你们闹腾五年了,再折腾下去,脸面都没了。” “…昭昭其实挺黏我,只是…我步子迈大了,把她吓跑了。” “啧,难得见你这么有耐性。” 而甘楚这不值得金主出手保护的雀儿,也只能在卓忱半眯的危险眸光中,麻木地掀开他那件瞧着普通、实则质感上乘的Loro Piana灰T恤,钻了进去。 昏暗中,青年紧实得块垒分明的腹肌只能通过舌面的触感来体会。 皮肤蒸腾出的、藏在酒气之下的干净气息,证明他健康的身体状态——是精细洁净的饮食和讲究的生活才能温养出来的。 即使是看似纵欲无度的纪成霖,也有一支专门负责生活管理的团队,涵盖私人中西医、营养师、心理咨询师,时刻关注调理他的体魄。 更年轻些的卓忱的味道,跟眼下这下流肮脏的场面更是格格不入。 怎能有人明明气息干净清爽得像欧洲中部夏日的雪山,行事却肆无忌惮得像地狱开门放出的恶犬呢?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就该拧断脖子 飞机平稳爬上高空,机舱内也在进行着冷淡无比的情事。 卓忱跟纪成霖也没什么区别,不像在进行亲密接触,只是在享受下位者理所当然的服务。 他那年轻俊朗的面容,刚下命令时还带点玩味,如今却完全平淡了下来。 即使两腿间那物被跪坐在地毯上的乖驯美人手口并用地伺候着,卓忱也只是懒散地侧撑着头,眼皮半耷拉,像压根没把这当回事,只顾听着后头两个好友闲聊。 纪成霖貌似无奈地开了口。 “…找到韦昭后,你想好怎么处理了?” “我还能怎样?” 那人冷笑一声,语气淡漠得像在介绍商品摆放规划。 “昭昭是我一手养大的小姑娘,翅膀硬了想飞?我得让她老老实实待在笼子里。” 这话冷静里透着股阴鸷的病态,才像世家子弟该有的路数。 卓忱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不经意的顶弄差点捅得甘楚干呕。 她喉咙一紧,眼泪都快呛出来,却不敢吭声。 “韦礼啊韦礼,早该这么干了。把韦昭绑家里操到她爬不出门,不就完事了?” 卓忱嗤了声。 “老爷子给你弄来的养妹罢了,你倒当个宝似的。” 韦礼的嗓音压得低沉,带了森冷的执念。 “是我给她太多自由了。” 卓忱漫不经心勾起甘楚一缕长发,松了卷、卷了松,也不怕扯疼她,嘴上还在说。 “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就该一把拧断脖子。” 这恶劣至极、罔顾伦理的话,让跪在羊毛地毯上的甘楚心底直发寒。 那些被她误认为深情的纠结,原来是对禁脔的扭曲占有欲。 烂透了。 傻乎乎幻想过这群人的宠爱的她,也是蠢透了。 卓忱摇头失笑,下了句轻蔑的断语。 “为个韦昭折腾成这样,浪费工夫。” 他眼神讥诮,扫过跪着伺候的甘楚时顿了一秒,指尖挠了挠她下巴,像逗小宠物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能把女人驯得这么服帖,还真不多见。老纪手段高啊。” 这冰冷的评判砸下来,甘楚身子一僵。 但卓忱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将甘楚从屈辱的姿势推出,也没整理衣裳,大手一捞,把下巴酸得合不上的她团着抱起,大步往后排走。 她的身子猛地失重下坠,被砸到一个温热的怀里。 韦礼低头瞥了眼腿上赤裸的甘楚,神情漠然得像瞧个死物。 “不玩的东西收拾好,扔给我做什么?” “礼哥,禁欲可不是个好习惯,憋坏了咋办?” 卓忱随手扯好裤子,懒声怂恿。 “操两下得了,反正你之后还不是只惦记韦昭?女人都没碰过几个,老弟我心疼你。” 被他们推来让去的甘楚抖得像筛糠,却只能垂眸憋气,连半点指望都不敢有。 难道她还能盼着一步之遥、正慢悠悠啜酒的纪成霖会出声阻拦? 落在身上的眼神,有的冰冷如刀,有的戏弄轻贱,有的平静得没波澜。 舱里一时静得叫人心里发毛。 忽然,甘楚的小腿肉被捻了下。 柔白的肌肤陷下去,好似都能想象出凑在其上能闻到的馥郁香气。 是韦礼动的手。 他甚至真的彬彬有礼地征询了纪成霖的意见。 “老纪?” 甘楚的无情金主只轻笑着往后靠,长腿舒展得惬意。 “你随意。” “叫出来” 韦礼像抱新娘一样横抱着赤裸的甘楚,站在机舱的卧室门外,指节轻叩了几下门板。 “陟哥,我能进来不?” 没有回应。 被抛在身后的两位纪成霖和卓忱虽不言语,但投过来的目光也轻佻而暧昧。 假如忽略甘楚的主人是纪成霖这个事实的话,这场面倒真有几分风流味儿,像要送个青涩兄弟入洞房,享那花烛夜的快活。 而韦礼的“礼”,实则也只是表面功夫。 他等了没半分钟,又问一遍,见还是没动静,干脆抬脚踹开那扇没关严的门。 卧室的大床上,向来清贵得体的仲陟正对着手机屏幕做着极为不雅之事。 裤链大敞,深红粗硬的阴茎正一股股往外喷着白浊。 屏幕那头,甜腻得发齁的莺声喘得正欢。 “嗯啊…哥哥的大鸡巴…要插进蕤蕤这里嘛……” “…蕤蕤的小穴真乖…哥哥怎么肏都肏不够……” “…我要榨干哥哥……” “好,都是蕤蕤的……” 这旁若无人的视讯性爱,连站在门口的韦礼都愣了一瞬。 毕竟,仲陟可是圈里公认最守规矩的正人君子。 如今他的情欲烧得不管不顾,坦荡又放浪得跟换了个人似的,连韦礼这发小都头回见识他这般模样。 “不扰你们了,玩痛快。” 韦礼利落退后一步,脚尖一勾,门“砰”地合上。 身后不出意外地炸开一阵狂笑。 “天啊,陟哥够浪。” “蕤儿还小,阿陟多宠着点也没事。” 甘楚被这阵仗闹得脸一烫。 不是没见过世面,而是公认的温润君子嘴里吐出这淫词艳语,太割裂,叫人臊得慌。 韦礼莫名坚持不在两个发小面前摆弄甘楚。 卧室进不去,他索性掉头去了洗漱间。 这架经过定制改造的湾流G650,洗漱间比原本的设计拓宽了三分之一,豪华的淋浴间墙壁上还配备了防水电视屏幕,正无声滚动着全球的资本起伏情况。 但是,仍旧没有一个能随意靠躺的位置,韦礼也不会让甘楚坐到自己身上。 他扫视了一圈,直接把甘楚往洗漱台上一搁。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只坐靠了一半臀肉,稍不留神就能摔下去。 甘楚再麻木,也抖了一下。 可韦礼哪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更别提她如今不过是好友丢过来暖床的——不,连暖床都不算,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泄欲工具。 他随手探入甘楚的腿间,捻了捻那花缝,有点湿腻,估计是伺候卓忱时的生理反应。 “咔嗒。” 金属皮带扣被扯开,没全抽出来,只松开裤头,放出那硬邦邦的阴茎,二话不说就捅了进去。 噗嗤一下,直抵深处。 “唔——” 甘楚被撞得泄出呻吟,又赶紧咬住下唇,死死憋着。 他们这帮人最烦助兴的叫唤,只要个安静的物件。 可这回她猜岔了。 韦礼顿了顿,皱起眉心。 “叫出来。” 甘楚怯怯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敢问为什么,但到底还是随着他那一下下抽动,细细碎碎地呻吟起来。 光听这肉体碰撞的声音,交织的闷喘,还真像一对情欲焚身,躲在机舱暗处媾合的野鸳鸯。 “一想到你们这些贱货,我就恶心” 甘楚还是小看了卓忱的浪荡无耻。 也许是因为她和韦礼的声音透过未浴室门缝传了出去,挡也挡不住,就引来了这头闲得发慌的恶劣野兽。 “韦礼,把她抱过来。” 卓忱踹开门,头一句就是天经地义的吆喝。 韦礼正在兴头上,顿了一秒,斜他一眼,没吭声,却像挑衅似的顶得更狠。 水液顺着大理石台面滴滴答答淌下来,同一姿势做久了,愣是把这块冷石头熨烫得发热。 啪滋啪滋的水声让深埋其中的人更来劲,旁观的人更躁动了。 卓忱抱臂抿唇盯了一会儿,倒没真恼,毕竟是他扫了兄弟的兴。 但旁若无人的交合,不如仲陟那般有威慑力。 卓忱慢条斯理地踱过去,在甘楚脚尖晃动的间隙,逮住空档,一把攥住了那柔滑的脚掌,没个轻重地揉捏了几下,啧啧出声。 “老纪养个玩意儿都这么讲究,真叫人服气。” 这话像挖苦,实则透着艳羡。 甘楚听着,心底的绝望夹着怒火直往上窜。 这跟夸人家的皮沙发保养得油亮有什么区别? 韦礼本懒得搭理这破坏他清净的混账,可听了这句,节奏慢下来,随口应道。 “不是你让我玩的?” “谁让你叫得这么爽,我刚都没操她呢?” “噢?” 韦礼干脆停了,抽身而出,还带点诚恳劲儿交代。 “刚射过一回。” “没事,小爷不嫌脏。” 甘楚无力地任由韦礼把自己像破布一样撕开,让位给了表面清俊、内里暴戾的小少爷。 “噗嗤。” 硬挺尽根没入,耻骨撞得生响。 幸好那穴儿被肏弄得软熟了,不然这粗野的接力,怕是要撕出血口来。 “礼哥,她比韦昭好操不?” “臭小子。” 执念的源头被戏谑调侃,彻底转变心态的韦礼自然不会生气,只懒散地靠在墙边看着刚在他身下承欢的女人被好友糟践。 “没什么区别…不对,昭昭一直哭…吵得脑仁疼……” 这评语背后隐藏的暗影无法细思。 是什么情况会一直哭? 是韦礼和纪成霖谈到的所谓“步子迈太大”的那回吗? 否则这个韦昭妹妹也不至于要东躲西藏地潜逃,不是吗? 甘楚忽觉悲哀。 出身不好的女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可随意搓圆按扁的物件而已吗? “哈哈哈哈……” 卓忱笑得癫狂,低头咬住了甘楚柔白的肩膀,勉强才把笑声吞了下去。 那抖动的身子,连带抽插的幅度也乱了章法,莽得像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卓忱瞥了眼安安安静承受这一切的甘楚,眼里恶意丛生。 他捏起甘楚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下这张娇美面容,似笑非笑地开口。 “长得还凑合。” 甘楚得了这恶鬼的夸赞,心里没半点得意,只温顺地低垂眼睫,软声道。 “谢谢卓少夸奖。” 可这帮人喜怒无常才是常事。 下一秒,一个轻佻的巴掌甩下来。 不重,却羞辱得让人脸皮发烫。 力道只够让甘楚的头偏过一寸,她本能想转回来,硬是忍住了。 卓忱的判言这时才真正落下。 “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想什么呢?” 他强行掰正她的脸,眼底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 “逼操起来都一个味儿,脸蛋儿也半斤八两。” 卓忱顿了顿,狠话淬了砒霜似的往外倒。 “只要一想到你们这些贱货,也敢动那勾人疼爱的心思,我就恶心得想吐。” 他手劲猛地收紧,指尖狠狠掐进甘楚下巴的嫩肉,几乎要捏出血来。 “就你们这身下贱皮肉,撕成条,碾成泥,连点臭味儿都不配留。” “还敢妄想爬上来?” 真是好傲慢啊 甘楚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在面对这些羞辱时面不改色。 比那晚被轮番糟践还疼吗? 比那夜背后腌臜的真相还苦吗? 可她错了,残忍的恶意没有尽头,只会像张网,从四面八方勒裹过来,缠得她喘不上气,烧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是,她是因为贪图荣华,行差踏错想走捷径,但就这般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吗? 真的一步错,就步步错吗? 卓忱那几句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话,比巴掌毒辣数十倍,砸得甘楚脸红得像滴血——是羞的,恼的。 可愤怒的反驳只能从齿缝里挤出来,细若蚊呐。 “…我没有……” 若这话是从个世家小姐嘴里说出来,兴许还能勾得卓忱怜爱一秒,毕竟只是逗弄无害的小猫。 但对着甘楚这被抛弃的玩物,他哪会给半点脸面? “纪哥给你砸的银子不少吧?” “要我说,还不如叫几个模特玩来得爽。” 放肆挑衅的言语,也没妨碍他继续插弄自己最为不屑的存在。 靠在一旁墙壁上的韦礼冷淡地评价。 “脏。” 卓忱嗤笑。 “你懂个屁,想玩雏多的是。” 最下流龌龊的混账,竟还大言不惭地挑剔贞洁。 若不是仗着祖上的权势,他有何资格在这儿耀武扬威? 但,暴戾、疯癫的底层是极端的冷血和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 真是烂进骨子了。 韦礼眼皮都不抬,像被这场闹剧哄得昏昏欲睡,嗓音也不复那股清冷,又懒又沉。 “还是养在身边好,想什么时候弄都行。” “嗤,你养韦昭这么多年,不也就得手一回。” “昭昭说怕做那档子事儿,我多等一阵也不妨事。” 卓忱冷笑,话里夹着刺。 “她吃穿住行都靠你的时候,又不端着清高了?” 卓忱这人真是矛盾得要命,一边瞧不上钱色交易的腌臜,一边又把自持自保的女人踩进泥里。 平凡的出身,什么时候成为原罪了? 真的好傲慢啊,这个贱货。 最贱的分明是他自己。 甘楚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不由地收紧指尖,掐入了卓忱的肩肉里。 待意识过来,那处已经破了皮。 血丝细细地渗了出来,不多,却够这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判她死罪。 若是皇储养了只猫儿,宠爱时挠了一下虽不致命,却也不会逃过教养环节。 更何况,是早就被宣告了遗弃命运的玩物? 卓忱正跟韦礼较劲辩驳,证明他那“养不如换新”的歪理,被这忽然的刺痛激得转过头,眼神凶得像嗜血的野狗。 那股暴涨得几乎化作实体的怒气,忽然消弭。 他轻笑了声,语气甚至说得上有几分宠溺。 “恃宠生骄啊这是。” 甘楚僵在原地,悲哀地闭上了眼,等待他即时的报复。 两道在身上扫视的目光如刮骨刀,几乎要将她的这身皮肉剐成片,碾成泥。 他们在盘算什么? 并不出乎意料的是,卓忱退了出来。 堵在里头的液体不多,缓缓流出,沿着穴口滑落股缝。 颤颤娇怜的美景,在他俩眼里却跟街边烂泥一个样,连多动一分情绪都疲懒。 “贱人配贱人,正好。” 卓忱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越过韦礼走出洗漱间。 远远还能听见他夸张的告状声。 “老纪,你说得对,我是不该瞎断言。那雀儿可不乖啊……” “楚楚还小,就这一回。” 纪成霖的维护,没让甘楚动容,反倒毛骨悚然。 上位者赠予突如其来的好意,需要用什么来支付? 卓忱口中的另一个下贱存在,又是谁? 她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 韦礼早就整理好衣服,步态散漫地与卓忱前后脚离开了洗漱间。 那点温存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比不过射击连中十环带来的快感。 他没留下一字一句,室内的温度也渐渐回落。 甘楚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脚尖触到冰凉地板时,酸痛猛地刺进骨缝,让她差点跪倒。 但她咬紧牙关撑起身子,走到镜前,简单梳洗了一下。 她没心思顾影自怜,也没多余力气浪费在情绪里。 甘楚拨通内线,平静要求道。 “麻烦送一套衣服进来。” “请稍等片刻。” 空乘的回应带着职业化的冷淡疏离,毕竟她真正的服务对象也不是甘楚。 备好的衣服送来,还是纯白的丝质长裙,甘楚却无所谓地接过穿上。 颜色无对错,也无高低贵贱之分。 甘楚不觉得自己配不上。 痛苦积累多了,她反而开始觉得,自己就像被街头混战波及的无辜路人。 那些被侵占与伤害,说白了,不过是针对某个身体部位的粗暴掠夺。 生殖器不比脚高贵。 被人踩几脚,疼是真疼,可未必屈辱得需要她搭上一条命。 怎的,女人就得为了这点贞洁之事要死要活? 她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人。 抛开性别标签,这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群殴。 与其说,有朝一日力量在手,甘楚要报复被暴力性侵犯的屈辱,不如说是要对人权被剥夺的经历反击。 她被降格为玩物,是自食恶果。 但就这权力结构,谁能完全置身事外? 阶级和资源分配像一台无情的机器,她只是其中被践踏的一颗沙粒,还有千千万万化作尘埃的连一字一句也未能留下。 虽然,一辈子也无法把这堆权贵踩在脚下是更大概率的事,但若先死于愚蠢的自怨自艾就更亏了。 被情绪吞噬,用痛苦反复折磨自己太浪费时间了,她耗不起。 她的剩余价值在飞速流逝,她的的存在每一分一秒都在受到威胁,她在被催促滑落深渊。 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次被用作交易筹码,送至更残酷的赌桌之上? 谁能保证,她不会无声无息消失在某一场靡靡夜宴中,连尸骨都不剩? 既然无法摧毁这个稳固的体系。甘楚只能先消解被侵害的意义,往前奔至安全区域,再作梳理复盘。 躲起来,以期日后,至少是个念想。 甘楚慢条斯理地用洗漱间备好的妆品整理干净自己。 镜中之人,眉眼依旧清丽娇柔,肌肤白细如瓷,裙摆轻软如花瓣。 健康状态虽然欠佳,但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只要能脱离这个魔窟,好好养上半年,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门外几个男人已经开始谈正事。 从下流情欲无缝切换至利益分割,与其说是上位者的素养,不如说是本能的冷漠。 对他们来说,性爱并非私密情感交流,只是消遣的一种,和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赌局里的筹码博弈没什么两样。 人的价值,从来都由其可用性决定——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谈判桌上。 甘楚从纪成霖身上学到了一点这种冷酷的处事方式。 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就处于解离状态——冷静看待重大创伤,如旁观者抽离己身。 “全是扯淡。” 她冷笑一声,轻嘲这狗屁理论。 由男人犯下的罪行,又用男性视角来定义女性的痛苦? 谁定义的创伤等级?什么程度的痛苦算“重大”? 即使她身处其中一个严重伤害范畴,也并非一定要陷入对应症状,沉溺于社会建构的受害者叙事模式。 心理学那一套虚伪得让人反胃,还不如冷血的经济学,赤裸的权力分配好过带了道德色彩的说教规训。 她的痛苦,归根结底是权力结构自上而下造成的,而非单纯性别问题。 手中没有筹码和武器就贸然闯入权贵猎场,活该被贴上可消耗的资源标签,被剥削,被碾压,被吞噬。 但她的一辈子还长着呢,不值得就此烂在这片腥臭的泥沼里。 为错误的选择赎罪?往后再说。 现在,她要把过去当作教材,而非紧缚手脚的枷锁。 在纪成霖把她最后一点价值榨取干净之前,她要先下车。 不,不只是下车——甘楚要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他们在权力游戏里各司其职 认识处境和改变处境是两回事,甘楚并不能贸贸然行动。 她安静地坐在机舱尾端的单人座椅上,像个无足轻重的影子,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听着不远处沙发上那几个男人的交谈。 “……向棐在南港岛。” “谁这么会找啊?” “阿陟的下属。” “行吧。” 听起来是抓捕向棐的事。 动静不小,光是纪、仲、向这叁家联手追查,就够夸张了,再加上卓忱和韦礼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向棐这私生子也算有点能耐。 甘楚懒得管向棐干了什么下作勾当,或是动了这些贱人的奶酪,反正她心里莫名有点幸灾乐祸——你们这群狗也有被咬的时候啊。 然而,她将这些想法藏得滴水不漏,脸色柔白得似瓷,长睫轻颤,脆弱得像是刚被那几轮情事榨干了力气,却还得硬撑着体面。 卓忱早从那番暴戾的讥讽中抽身,眼尾都不屑扫她一眼,吃饱玩够就当她不存在。 但即使是情绪性的恶毒,本质上还是恶的。 甘楚不会就此松一口气,反倒要提防不知何时又再次引起卓忱的关注。 纪成霖让人给她端来一道龙虾尾,配着白葡萄酒酱,还有精致可爱的香草豆荚冰淇淋加焦糖坚果碎作为餐后甜品。 “先垫垫肚子吧。” 他的声音温和醇厚,像极了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他在白天偶尔会流露的安抚之态。 “谢谢成霖哥。” 捧着杯子小口喝茶的甘楚轻声应了,低眉顺眼的模样一如既往。 这种被多人轮番玩弄后还能面不改色的韧性与乖觉,让纪成霖嘴角满意地微微上扬。 她眼神好,看得清那抹弧度。 真是虚伪得让人胃里翻腾,可她不敢放过任何线索,只能叁不五时装作依赖般瞧他几眼。 纪成霖这很快就隐没的笑背后,怕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但之后那几人在没有谈及过接下来的行程,反而开始闲聊,而卧室门也打开了。 靠近门边座位上的甘楚,轻易就能闻到新风系统来不及过滤的浓重情欲味道。 仲陟一脸餍足地走出来,脚步沉稳得像刚狩猎归来的野兽。 要她说,这群男人也真够畜生的。 天天跟射精障碍加性瘾一样,做几小时也不够。 要不是纪成霖那话儿还在,她真怀疑他那些残暴花样是被阉了才进化出来的。 韦礼看着面带喜意的好友,难得开了句戏谑的腔。 “聊完了?” 仲陟的微笑清雅温润,颇有世家子弟的内敛风仪。 “蕤蕤闹着困了,我就先让她睡了。” 卓忱那张臭嘴立刻接茬。 “陟哥真是大情种啊!” 仲陟也不恼,反而引以为豪,坐到一旁拿起手机,把餐点一一拍下来发给向蕤,还絮絮留言道。 “宝宝,睡醒后喝点燕窝羹润润喉,我让韩姨给你准备好了……” 巨细无遗的叮嘱,活脱脱一个细腻体贴的丈夫。 但对一人极致的柔情,就是对其余人的残酷。 甘楚早就磨平了那点愤恨,反而平静看待起所谓最知礼妥帖的仲陟。 不过是另一种类型的直立野兽罢了,跟其他贱货没本质区别。 纪成霖的温和,仲陟的深情,卓忱的挑衅都是浮于表面的,甚至韦礼那副懒散冷淡的矜贵姿态都透着虚伪。 他们在权力游戏里各司其职,把下位者当消耗品踩进泥里,固化阶级壁垒,严防秩序失衡的可能性。 而其中的女人,只是被精准归类的资源。 或柔情占有,或漠然忽视,甚至暴戾压制,都只是他们的精力调配策略。 再甜美的包装,也掩盖不了剥削的本质。 天赋人权在他们眼中是不存在的,最分明的只有可量化的价值和利益。 偏爱是利息,暴力是本金,他们永远是稳赚不赔的庄家。 野种 抵达海北首府机场后,他们直接在停机坪转乘直升机前往南港岛。 韦礼则未作停留,刚一降落海北,便迫不及待地登上另一辆车,直奔关押韦昭的地点。 而剩余一行人最终的目的地,是隐藏在密林中的一座不起眼别墅。 表面平常,实则十步一个摄像头,暗处还藏着安保,像个戒备森严的牢笼。 向棐早就被“安置”在内,只待这几位去亲自检查那些被盗取的重要信息。 “你怎么会蠢到走海北的水路?” 卓忱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惬意伸展,瞥了眼单侧脚踝扣着电子监视脚铐的向棐。 “这里全是咱们的人,不像你啊,向棐。” 向棐端坐在单人沙发上,凤眸清贵,气质疏淡温雅,若不提那私生子的身份,旁人都得以为他是名门里养出来的公子。 但那苍白得像失了血的脸色,还是显示出欠佳的身体状况。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卓忱的嘲讽,直到目光扫过依偎在纪成霖身旁的甘楚。 甘楚看得清楚——他的嘴唇抿了一下。 很轻,却没逃过她的眼睛。 向棐认识她? 甘楚自认对他没半点印象。 向家私生子,成年前一直在国外长大,跟她同岁。 上一辈的事不算秘密。 捞了一笔就想走的情妇发现自己怀孕了,为逃避被强制堕胎的惩罚,经海北的私人港口逃窜出境,伪造身份躲进某个东南小国生下向棐,等追捕的风头过去后才悄然前往南美洲定居抚养后代。 看似受过良好教养的矜贵青年,实则是在动荡国度中啃着血肉、嗅着硝烟长大的鬣狗。 如今他居然想效仿母亲的老路,扔下这富贵窝逃跑? 但甘楚不可怜他,反而可怜自己。 纪成霖防她跟防贼似的,为方便无套内射早就给她植了皮埋避孕,还定期让医生检查,确保她不会生出威胁扶从阮的血脉。 而在此冷酷的秩序逻辑之下,向棐那位没被接回来的母亲当然不会就此母凭子贵,毕竟让野种分薄本就有限的资源,已经足够触犯向家内部的利益。 经济环境宽松时或许还能容下这些意外,现在就是痴人说梦。 向棐的情绪波动只有那一瞬,却足够让这群嗅觉灵敏的权贵察觉到点什么。 “好了小棐,辛苦你跑这一趟。” 纪成霖语气平静,微微点头,外人听不出的都得以为是在谢他送文件过来。 “阿陟,走吧,我们先去看看。” “嗯。” 两道高大的身影踱步走向二楼的书房。 那里面准备的东西,只等他们到位才能启动排查程序。 甘楚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牵扯到纪仲向叁家,无非是能让敌对势力拿到就足以撼动这叁座大山的东西——但,小范围的震动罢了。 再大的,向棐也没命坐在这儿了。 “站岗呢?过来。” 被留在一楼闲得发慌的卓忱朝她招招手,语气随意得像唤条狗。 甘楚垂眸走近,然而还未落座,身侧传来一股巨力,把她推得倒往向棐。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 甘楚不用顺着力度方向看去,也知道是向棐。 “谢谢。” 她偏过脸道谢,想站起来,却感觉到被扶住的手臂位置,冰凉中带点湿黏。 是汗,向棐掌心的汗。 她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还是苍白得病态脆弱,嘴唇颤了颤又抿紧,像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她直觉不对,视线悄悄落向他脚踝的镣铐。 那暗色金属圈上的信号灯,不知何时变成了令人不安的红,像个无声的警告。 所以,向棐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这个脚铐的监测、限制,甚至…惩罚吗? 甘楚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普通的监视,是私刑。 蚂蚁被痛快碾死是恩赐,但被一遍遍踩住,慢慢看着自己是怎么被玩烂压碎的,才是权贵最爱看的戏码。 向棐将手收回放到腿上,动作很轻,像怕再惹麻烦。 卓忱歪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幕,嘴角一扯,笑得恶劣。 “哟,还挺会怜香惜玉。” 初恋替身 甘楚算是明白自己被带来海北的用意了。 她被扶稳才刚站起,就听到卓忱笑吟吟地开口。 “哎,向棐,怎么不开心?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来的。” 此话不似正经赠礼,谁问候朋友时眼底冷得像结了冰? 夹在他们中间的甘楚僵了一下,脑子里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礼物,是她吗? “她像不像你心心念的小初恋?” 卓忱歪着头,语气轻佻。 “人死了没关系嘛,替身也能用啊。” 冷血又恶毒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比揉皱一团纸巾还要来得轻易。 向棐眼睫一颤,抿紧了唇没吭声。 卓忱对他的反应不甚满意,索性站起身,粗暴地推了下还呆立在原地的甘楚的肩膀。 “还不过去伺候向少?” 这就是卓忱在飞机上说的贱人配贱人吧。 价值耗尽的金丝雀,与背叛家族的私生子,简直能合演一出阶级审判清算戏码了。 不过他们都是被扣押在被告席,不,准确说可能审判现场就是断头台了。 甘楚麻木地转过身,在卓忱那戏谑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向棐的沙发旁,轻轻侧坐上不到一掌宽的软扶手。 她只挨着一点软垫,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靠布料的摩擦把自己挂在上面的。 毕竟,私生子至少因着血脉缘故,地位比她还高一些。 谁知道向棐有没有翻身的机会? 甘楚轻声道歉。 “向少,打扰了。” 她无法拒绝卓忱的命令,否则也不知这疯狗发起狠来又要做些什么折腾人的事。 “没事。” 向棐温和地笑笑,将手臂收回了一些,免得碰到甘楚因坐下而缩起的裙摆下的大腿皮肤。 他和她一样,都是被摆弄、被羞辱的棋子,只能默契地待在各自的棋格里,等待权贵的下一步安排。 减少自己的可玩弄性,也许能在规则内求得最小的伤害。 “无趣。” 卓忱的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两人的姿态规矩又疏离,便把自己摔回沙发里,大手一挥喊佣人送酒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甘楚的臀肉酸疼难耐,却不敢挪动一分。 她不想因为一点无意的靠近,就被迫和身边这个目前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折辱彼此。 谁知道卓忱会不会突发奇想,逼他们当众表演活春宫,只为取乐?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安静的时光短暂得像假象,卓忱喝得醉醺醺,恶念又从心底冒出来。 “7 minutes in heaven,玩过吧?” 他半眯着眼看向雕像般静止、距离起码有半臂宽的两人,嘴角挂了不怀好意的笑。 甘楚一动不动,一副听不懂但任由指使,端看向棐态度的模样。 “忱少,别为难甘小姐。” 向棐也没有一口应下来,反而温声劝说。 “纪哥还在楼上——” “叫你玩就玩。” 卓忱不耐烦地打断,手懒洋洋一摆,几个保镖从角落窜出来,像拎小鸡似的把两人从沙发上揪起。 一个本该放宫廷花瓶的紫檀木立柜被利落地搬空后,就变成了甘楚和向棐的容身之所。 “得罪了。” 保镖们将两人面对面地塞进柜子,轻轻掩上了门。 此处狭窄得像个被钉死的棺材,两人在尴尬的姿势中,几乎要嵌进彼此的身体。 别说动弹的余地,连可供呼吸的空气都稀薄得让人胸口逐渐发紧。 “砰。” 木柜壁被卓忱猛踹了一脚,震得里面嗡嗡作响,嚣张的笑声从门缝钻进来。 “好好享受。” 天堂七分钟 7 minutes in heaven,本该是荷尔蒙碰撞的游戏,在此时却成了被支配者的炼狱。 柜子里闷热如蒸笼,两人都试图在这被压榨至零的距离中守住所谓的尊严。 但很难。 被推进立柜时,向棐飞快捋下卷起的衣袖,阻隔了手臂赤裸相触,勉强留了一分体面给彼此。 然而身体的贴合无可避免,他的体温隔着衬衫与她的裙子蒸腾扩散,烫得似要把两人熔在一处。 即便头各自偏开,向棐的呼吸仍若有似无地拂过甘楚耳侧,凉润如暗泉,绵长而克制。 甘楚没动,也没吭声,心跳却因缺氧和逼仄而狂乱如擂。 泵送至全身的血液把她的头脑冲得发晕,情绪也愈发的躁动。 卓忱强加的游戏并非玩笑,而是羞辱的升级——用权力碾人取乐,践踏下位者的痛苦来标榜支配地位。 可对甘楚和向棐来说,这不过是又一次被碾进泥里、踹进惩戒炼狱的证明。 心理与生理的双重压迫攀至顶点,甘楚只觉一股无处发泄的暴虐欲望烧得五脏六腑发烫,似要撕开这幅柔弱的身躯破体而出。 呼吸急促得接近哽咽间,向棐忽然低声开口,嗓音温润如玉,带了点疲倦。 “抱歉,连累你了。” 不提倒好,一提甘楚又想起那初恋替身论调。 恶心。 即使非向棐所愿,即使他那逝世的恋人也被间接侮辱,他也是害甘楚被拖入这趟浑水的罪魁祸首。 硬生生咽下一腔怨愤,她冷淡的回应里的颤却藏不住。 “跟你没关系。” 甘楚没有指责的立场,也不知道向棐的底牌。 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得体且不至于被秋后算账的回应。 再次陷入沉默时,柜外传来烈酒厚杯底碰到桌面的闷响,卓忱不知从哪弄来扩音器,开机的哔声过后,他那懒散声线挟着催促的恶意响起。 “还有五分钟,别让我失望啊。” 令人暴躁的挑衅之意渗入这方狭小空间,两人的呼吸都不由一沉。 甘楚闭眼,强迫自己冷静思考处境。 向棐的处境比她更糟——关押、私刑、被当做泄愤的靶子。 而她目前多是性事的凌辱,尚未到受刑的地步。 但,也许不远了。 卓忱视他们为玩物,纪成霖拿她当试探筹码,这场毫无自主权的游戏里,她的出路何在? 甘楚飞快回想,从踏进别墅到被锁进木柜,她所见的向棐始终平静得诡异。 是认命,抑或另有盘算? 能盗取机密的人,心思能浅到哪去? 再加上向棐的成长背景,甘楚忽觉或有试探的余地。 毕竟他俩如今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再糟也糟不到哪去。 她扭转手腕,摸索到向棐的手后,指尖在他掌心快点了叁下,停顿,再慢划叁下,又停,最后快点叁下——“SOS”,国际求救信号的摩斯密码表达。 她想逃。 向棐的身躯微微一僵,显然读懂了。 他没出声,沉默片刻,在甘楚接近无望的那一秒,终于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掌心清晰回划。 “YES。” 他同意。 “…真可爱。” 甘楚不愿为人玩物,向棐不想沦为囚徒。 两人在无声的交流搭建起初步的,暂且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拥有的稀薄信任。 为不让柜外的卓忱起疑,她故意喘得失律,夹着难耐的轻哼,仿佛因狭窄空间或者某种互动愈发不适。 向棐心领神会,配合着发出低沉的,带了些暗欲的呼吸声。 他们借这些声响作掩,低声交谈。 甘楚贴近向棐的耳侧,用细得几不可闻的音量率先抛出手中情报。 “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油价跌了,要吞并海北的液化天然气码头,还有基金操作,伪装独立投资……批文快到了。” 这些是被轮番糟践时偷听来的,不用白不用,亏损了也与她无关。 而向棐如此恰好地身陷海北,又恰好被叁家擒获,很难不让甘楚联想他偷盗的信息与之相关。 向棐身子微僵,像没料到她轻易就抖出了联盟内幕。 他顿了顿,才稳声说道。 “我拿到部分码头交易的账目和基金的暗池数据。如果泄露,他们的计划就得搁浅。” 投石问路正中靶心。 甘楚心一紧,压着嗓音。 “你有脱困的安排。” 不是疑问,是笃定。 向棐沉默片刻,轻笑出声,无端的发涩。 “有计划,但得靠你帮一把。” 昏暗中,四目相对,视线无声交错,也无人退让。 甘楚眨眨眼,似乎在说【这样?】 她挪动身子,裙摆擦过柜壁,沙沙作响,鼻腔哼出轻软的娇吟,似在亲密纠缠。 行动代替多余的问话,是合作的诚意。 向棐轻嗯一声,手掌轻拍柜壁,敲出几声闷响。 这些声响混杂,制造出的假象,或许能暂时让外面的卓忱不至于再发号施令打断他们的交流。 柜外果然没动静,向棐贴在她耳边低语。 “脚铐一解,我就能带你走。” 甘楚脑中飞快推算——电子监视脚铐的解码器,多半在纪成霖或仲陟手中,甚至锁得严管,想拿到绝非易事。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可能会让你去书房,到时我找机会看钥匙在哪。” 眼下只能如此。 向棐自然明白其中凶险,却也不介意与这同病相怜之人分享筹谋。 “明天凌晨五点,码头有船离开。在那之前,看谁先得手。” 狭小空间里,两人迅速达成默契,逃脱计划初具雏形。 为让外界相信他们在享受这七分钟的相处,甘楚故意喘得更明显,似是难以从亲密中抽身。 她的手也没闲着,狠掐自己大腿,留下凌乱的指痕,直蔓延到腿根,疼得她的呻吟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嘴唇倒不用伪装,这群人本就不屑于与玩物接吻。 向棐因她动作时擦过的手背一愣,随即配合地低笑呢喃。 “…真可爱。” 这话既是掩饰,又似藏了点真意,模糊难辨。 甘楚懒得细究。 就算有,也不过是廉价的情欲碎语罢了。 声响交织得暧昧升温之时,柜门被猛地拉开。 卓忱不知趁这七分钟又灌了多少酒,醉态醺然地站在外头,唇角挂着得意的笑。 但他的眼神清亮,显然没真醉。 贱人。 甘楚和向棐从柜子里一前一后地步出,脸色不自然地绯红,呼吸急促,发丝微乱,衣衫松垮,像是真的经历了一场从抗拒到沉溺的纠缠。 卓忱大笑。 “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甘楚羞赧地垂首不语,余光瞥见向棐温和的笑意,以及那被睫毛掩去的泠泠眸光。 那里头,会有什么呢? 她能将多少希望押在他身上? 甘楚和向棐才从柜子出来没多久,水都没能喝上一口,纪成霖的助理便在来到一层,微微躬身。 “向少,纪总请您上去一趟。” “我知道了。” 向棐点点头,缓步跟随助理离开。 只是他抬脚时的轻颤,似乎诉说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被留在一层的甘楚,则被唤至卓忱脚边跪下。 闲散无事的小少爷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似乎对她被噎得喘不过气、脸颊泛红的模样颇感兴趣。 缓缓收紧的手,不知是为试探她能忍到何种地步才会叫出声,还是真的动了杀意。 甘楚在这已经开始触犯生命安危的行为中,思绪疯狂运转。 再留下去,真的被卓忱玩死也没人会为她伸冤。 断断续续的窒息中,她努力从痛苦抽离,强迫自己冷静,转而推测向棐脚铐的惩罚机制。 是单纯电击,抑或定时注射某种药剂,或者更阴毒的痛觉神经折磨? 毕竟,只有弄清这点,她才能估量向棐被限制到什么程度,能否在未解铐时保有逃跑的力气。 她又能将多少希望押在他身上? “卓少,麻烦您和甘小姐也上去一趟。” 助理的话就如天降甘露,甘楚被卓忱不耐地甩开,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让我瞧瞧老纪审出什么花样了。” 中断施暴的人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还不忘吩咐佣人送茶水漱尽嘴里的酒气,才慢悠悠上楼。 “还不起来?要我拖你上去吗?” 卓忱见甘楚只伏在原地,迟迟未动,便不耐烦地呵斥道。 甘楚掩着胸口,佯装难受地轻咳几声,才扶着沙发颤巍巍站起。 “抱歉。” 卓忱嗤笑一声,扭头就先行上去了。 到达书房时,可感知到气氛压抑而紧绷。 书桌上摊满从向棐手中搜来的证据——码头交易的账目、基金操作的暗池数据,还有一些草拟的批文。 纪成霖和仲陟分别端坐两张皮椅上,目光在文件间游移,眉头不约而同地紧锁。 文件被他们和提前到达的团队反复翻阅校对,寻找任何可能的遗漏。 卓忱抱臂倚在一旁,冷眼打量向棐,后者被两名保镖架着,脚上的信号脚铐闪烁微红光芒,时刻提醒着他无法逃脱的处境。 甘楚进门后自觉缩至角落,低垂眼帘,看似柔弱平静,实则心跳如擂,头脑飞速运转思考脱身机会。 纪成霖抬起头,语气平静,藏着沉重的压迫。 “还有什么没交出来的?” 向棐无奈地笑了笑。 “纪哥,我不是藏私的人,全在这了。” 纪成霖合上面前的文件,缓缓靠回椅背,手指轻敲桌面数下后,看向卓忱。 “你怎么看?” 卓忱懒懒地扫视那身姿笔挺的青年,语带嘲讽。 “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出。你母亲当年的那些旧关系,我们可是一清二楚。” 向棐眼神微颤,却迅速掩去波动。 “随便查,我没藏。” 太快将底牌抛出并非高效的谈判策略。 纪成霖轻抬手制止卓忱继续施压,沉声道。 “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想。” 甘楚站在一旁,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书房可见的地方都是摊放的文件,助理团队在打通的小型会议室中忙着整理资料,人来人往,钥匙不可能随便丢放。 明面上没有保险柜,她也无法翻找每个档案柜。 而眼下的架势,钥匙更可能在审讯者身上,方便随时施加惩罚。 更有甚者,他们可以通过电脑或手机直接操控。 向棐的处境不妙,而被拎到此处的甘楚也还没派上用场。 作为“初恋替身”,要拿她威胁向棐,得是什么样的局面? 未知的前景让她的掌心轻颤着渗出冷汗,又用双手交迭的温婉姿态掩饰了。 甘楚知道自己不能露怯,但也明白如果对峙继续僵持,向棐迟早会被逼出更多秘密,或者屈打成招。 届时,找到脚铐钥匙也无济于事。 她必须打破这个僵局,为自己和向棐争取一线生机。 她算什么,感情牌? wn wenx u e.c o m 甘楚轻咳几声,在对峙的沉默中尤为刺耳。 投来的几道目光各异,作恶者的是毫不心虚的戏谑,审讯者的则是被扰的不悦。 甘楚看向纪成霖冷峻的侧脸,和那只用眼尾扫她的漠然神情,低声乞求。 “成霖哥,我…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去歇会儿?” 纪成霖面无波澜。 “现在不行,等会儿再说。” 甘楚咬了咬唇,愈是乔模乔样,愈显楚楚可怜。 “可我真的很难受…头晕得厉害。” 她故意让嗓音发颤,柔弱中又隐露对主人的依赖。 卓忱被这猫儿似的声线恶心得皱眉,似是想起攀附权贵的莺燕那甜腻贪婪的撒娇,冷嗤道。 “她有个屁用,刚刚向棐和她搞了一场,现在不还嘴硬。” 此话糙得像评点牲畜交配。 甘楚心底一寒。 卓忱果然是故意提出玩“天堂七分钟”的。 但即使刚才那互动不过是伪装出的动静,仍会因这赤裸的戳穿而难堪得臊人。 她无法想象,若自己真的和向棐发生了关系,在这大剌剌的揭发中得多耻辱。 这种话语体系下,她只要被认定是被用过的,似乎就失去了发声的资格。 无论是表达意见,抑或只是哀求。 卓忱透露的信息,让纪成霖沉吟片刻后,点点头。 “楚楚先去歇着吧。” 甘楚挤出感激又眷恋的笑,软声道。 “谢谢成霖哥。” 愈发柔婉的声音让卓忱更不耐烦了。 “闭嘴,滚出去。” 甘楚垂下眼睫,忍着委屈,脸色苍白地挪到门边,才悄声后退离开。 门缝渐掩,她听见纪成霖又换了一种平和的陈述语气,继续审问向棐。看更多好书就到:p owe nge1.c o m “你母亲当年的出逃路线已经荒废。” 向棐冷笑。 “我没想逃,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卓忱走上前,一把揪住向棐的衣领。 “属于你的?向家可没认你这私生子。” 向棐的嗓音温淡如水,却难得挑衅。 “你们不认,事实也摆在那。” 门彻底合上,隔绝了声响。 佣人领着甘楚来到一套主卧,此处并没有太过严密的看管。 毕竟她是纪成霖带来的,夜里还得伺候,跑不了。 甘楚装作不舒服地窝了好一会,才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能送点茶水和面包吗?” “请稍等。” 在等待送餐期间,她闲着无聊又焦虑,不知向棐要如何应付那群恶狼,索性起身查看阳台外的景观,考察是否有便于逃跑的路线。 然而,甘楚只看到大片墨色密林,别说海了,连公路都被遮掩得了无踪影。 她和向棐真能逃吗? 他的计划中包含了交通工具吗? 不至于靠腿跑出去吧? 困兽般乱转时,甘楚忽然发现这个房间虽整洁,但有生活过的痕迹。 桌面上放着一本《政治的道德》,甘楚随手翻了下,其中被铅笔深刻划线的一段话跃入眼中。 “…我们遂对权力漠然,对苦难漠然,对恶本身漠然…这是制度带来的恶果,而非人本应该有的状态……” 对体系的思考,是一种尖锐反叛,却也是本该有的,但大多数时候被制止的行为。 甘楚的心一沉——这是向棐的房间。 毕竟,利益既得者不需要去质疑权力系统,更不会怀疑权力的道德性。 如何用权力让一切对自身有利,才是他们殚精竭虑思考的问题。 看来纪成霖是打定主意把她送给向棐作陪了。 这算什么? 打感情牌? 她又能对向棐起什么作用呢? 猜测未落,脸色苍白的向棐步调不稳地被推入房间。 仲陟站在门外,声音温和。 “好好休息,明早回京城。” 甘楚和向棐四目相对,皆是惨然。 向棐要回家族受审,她则重陷吃人的圈子。 对峙失败了? 他们的逃脱计划,还能进行下去吗? 甘楚手心一下子凉得似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严实地关上。 室内安静半晌,向棐在门边站了一会,缓缓挪步靠近。 甘楚不明所以,下一瞬却被他钳住腰抱起,精准地扔到床上。 衣服被撕开,他的身子也压了下来。 “不够湿” 甘楚被向棐压得闷喘一声。 “你——” 差一寸就要贴合的唇间,警示低语响起。 “房间有监控。” 是了,怎可能没有呢? 那柜子或许是唯一喘息之地,戏谑的天堂在此刻倒也名副其实起来。 但他们只能借伪装的亲密接触来掩藏交谈吗? 即使向棐看着体态修长,成年男性的体重仍施加了足够的压力。 甘楚还未喘顺气,他忽然轻声道。 “抱歉。” 话音未落,向棐为了展现他困兽般的状态,掐了一下甘楚大腿的内侧。 力道之冷酷,足见他平和表面下隐藏的危险。 “啊……” 她惊慌的呻吟在房间回荡,混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听似是囚徒迫不及待的暴力发泄。 而事实是,向棐被子一拉,与甘楚藏了大半身子在了里面。 两人的唇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的腰身却开始规律挺动起来。 看似暧昧,实则他也没有碰到甘楚的隐私部位,只偶尔会蹭到一点大腿前侧。 绅士十足的代价,是向棐的脸色愈发苍白,额角也凝了大滴汗珠。 毕竟这悬空伏动的姿势,相当于在不间歇地对抗重力做俯卧撑,全身肌肉负荷简直达到了体能献祭般的状态。 加上他吃力的低喘,无论监控在哪个位置,都能给观察者捏造出九成真的做爱假象。 正当甘楚无事可做,光看着向棐的表演发呆时,他无奈地提醒。 “叫。” 甘楚会意,却也不想耗费太多力气,便细细碎碎地从喉间挤出哼声。 甜腻得像猫叫的呻吟,敷衍中又带点缱绻。 昏暗的灯光中,向棐黑玉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像热带雨林里的某种好奇鸟类,无意窥见外来者。 视线双接,一方比一方冷静,不知的还以为在进行某种诡异的忍耐大赛。 尽管向棐自控地没有做任何越界之事,甘楚也难以放下戒心。 他拥有世家的血统,在动荡国度长大后又回归家族,维持相安无事之余,外界的风评除了私生子的称呼便无更多,可见心计深重。 活得毫无波澜,不是因为他无害,而是因为他控制了风向。 没有污点,不是因为他清白,而是代表背后的狠厉、精明、克制,不至于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哼叫了几分钟,甘楚渐觉疲惫,而向棐迟迟不明确下一步,只一副埋头捣弄的模样。 她心急,便捏他的手背催促。 向棐的动作放缓,温润的嗓音也因疲惫变得低哑。 “有个法子,能乱他们阵脚,需要你帮我。” 甘楚其实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并且也是时候该推进他们的戏程了,便顺从地点头。 “嗯。” 他伸手探进床头柜,摸索片刻,取得目标物后就利落地缩回了被子里。 下一秒,甘楚明白了自己要配合的是何等私密之事——他撩开她的裙摆,拨开内裤,手指不算温柔但也不粗暴地插了进去。 向棐像医生检查伤口般捻了一下穴壁,思索片刻,给出冷静的评判。 “不够湿。” “你到底要怎样?” 甘楚也恼了,这是要假戏真做吗? 但向棐没理她,只沉默地加快了手上抽插的动作。 水声渐密,她的呻吟也从敷衍变得真实起来。 甘楚在他的钳制下动弹不得,水液淌湿了他的掌心,使得拍打时的啪啪声愈发明显了。 光是听这动静,好像抠挖得尤其激烈,闻者也要为之羞赧。 就在这时,一颗药丸被弹进了穴道。 能感知到存在,却在下一秒就消融了。 他抽出手指,转而精准地捏了一下她的蒂珠。 “叫得惨点。” 甘楚被他的触碰激得惊喘一声,似真的痛极了。 “够了。” 向棐把手收了回来,转而拉下裤链,释放出勃起的性器——亲密接触,反应难免。 甘楚眼睁睁看着他伸手往她下身一抹,手掌沾上血丝般的液体,又递到她眼前展示。 “只是血红素粉末溶解了,别怕。” 简短解释后,他将那掺了猩红的润液涂到茎身,撸动了几下,伪装成女方因激烈性爱而出血的惨状。 向棐拿起床头的呼叫器,声音有些慌乱。 “我需要一个医生。” 那边问。 “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的,语气迟疑得恰到好处。 “…她出血了。” 那边倒没有兵荒马乱,只是沉默了一下,说会安排人来。 过了不久,门被踹开——纪成霖与医生前后脚进入了卧室。 他扫视了一下凌乱的床塌,冷声吩咐。 “查清楚。” 赔罪 在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的灼灼目光下,甘楚颤颤分开双腿,接受了初步的损伤评估。 医生用无菌纱布擦去表面分泌物,仔细观察整体情况,随后用棉签拨弄花缝,探入拭子取样,将样本交给助手封存送检。 检查结束后,医生才边给她上药,边做出诊断。 “目前看来只是机械性摩擦导致的轻度出血,暂未发现明显撕裂。” “如果要确认深层损伤,建议去医院做阴道窥器检查或阴道B超,这里没有相应设备。” 这里只是关押向棐用的临时别墅,驻扎的医疗团队更擅长处理审讯甚至拘禁带来的外伤,确实不大会配备完整的妇科检查仪器。 甘楚状似无助又彷徨,抬眸和站在床尾的向棐短暂地对上视线。 他眨了叁下眼。 【答应他】 甘楚不知向棐是为了拖延时间抑或另有打算,但戏也演到这里了,姑且看看他的后手。 于是,她低声哀求着不远处那面容冷淡、正专注听取医疗助理汇报的男人。 “成霖哥,我怕…我想去检查……” 在客厅被大阵仗吵得酒醒了一半的卓忱也不知何时靠在了门边,懒散又恶劣地提议。 “真多事,干脆扔这不带回去得了。” “阿忱。” 卓忱玩世不恭的话语,让纪成霖微微皱眉,不大赞成的模样。 他似乎在衡量安排甘楚做详细检查是否会打乱原定计划——去医院会分散安保的布置,任何人员流动都是风险。 他和向棐虽正统有别,但同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彼此的谋算都是层层嵌套的,一步差错就可能引出连环漏洞。 双方的底牌仍未揭开,此时可以说是拉锯的关键时期。 谈判告一段落,进入僵持阶段却忽然出现了流血事件,是显而易见的危险讯号。 局势需要控制,越谨慎越好。 至于其中受伤的棋子,留在现场被观察,是最妥当的安排。 甘楚见向棐不吭声,甚至看似愧疚地别过了脸。 心念急转间,她也轻眨了眨眼,垂下眼睫,体贴地顺势附和。 “算了,我不想麻烦大家,涂药了应该没事,回去再查也行。” “那就这样。” 纪成霖点点头,似为她的懂事感到满意,但仍然温和地补了一句,像是在安抚工具般给出敷衍承诺。 “等化验结果出来,再看情况安排。” 医生正在给出医嘱,建议在等待结果期间不要随意挪动,向棐忽然走近一步。 他快速扫过医生手中记录病况的屏幕,垂在身侧的手尴尬般紧了紧,揣进裤兜里掩去多余的动静,才出言请求道。 “我想在这照顾她,算赔罪。” 卓忱轻嗤,眼神戏谑。 “哟,做出感情来了?” 向棐并不作声,垂着眸瞧不出情绪。 一个玩具被弄出血,一个不出声反驳,卓忱失了兴致,甩手离开。 纪成霖在得到医生的点头确认后,也转身离去。 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两人独处。 向棐坐到甘楚身边,像安抚般轻握住她的手,交握的掌心中,是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盒。 甘楚睫毛微颤,缓慢抬眸,几乎是用气声发问。 “这是什么?” 他俯下身来,为方才的一切行径赔罪般吻了下她的额头,嗓音中带了隐秘的笑意。 “我用它窃取了纪成霖身上的脚铐密钥信号。” “我们能逃了。” 退路 甘楚捏着掌心的读取设备,电光火石间串起今晚发生的一切。 在书房时,向棐被保镖架在一旁,难以与纪成霖或仲陟这两个可能拥有钥匙的人近距离接触。 因此,他需要一个能单独引来他们的契机——甘楚“受伤”会是个可疑却难指摘的借口。 至于手中之物的科技原理,不是甘楚需要追根究底发问的关键,无非就是无线通信拦截或者数据克隆之类的操作。 向棐在南美或国内都能有渠道搞到这类工具,不足为奇。 但摆在甘楚面前的问题仍一重迭着一重。 他们怎么逃出外面大片的密林? 随向棐走水路或其他路径离开这片大陆后,她又要面对怎样的困境? 甘楚在海北萌生彻底逃离的念头,不止是因为代谢完糟践后被注射的镇静剂而恢复了心理和生理精力,更因她的待遇愈发随意恶劣。 多人玩弄只是前奏,如今她的价值递减,成了能随手送出陪客的礼物,再下去恐怕就要沦为更可悲的挡箭牌或泄愤工具。 就早先卓忱那轻易就能掐得她窒息也无人过问的小插曲,便清晰映照出她的处境了不是吗? 尊严是其次,生命安危受到无法预估的威胁才是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脱身的原因。 但头脑发热期过去,甘楚也明白——她不能全然相信向棐。 这般手段高明的囚徒,能备好伪装药丸与信号窃取器,真的会因为斗争落败被困吗? 说不定,棋局走到如今,仍在他的剧本中。 向棐要的,真的是那些交易信息吗? 而跟随这样的人抛下一切离开,她的家人、她过去拥有的事物,能保证安全吗? 重重推导中,甘楚半阖眼眸,掩去了思索的神色,温顺道。 “我知道了。” 向棐展示完逃跑的筹码,收起手中的设备,直起身坐回椅子中。 “先歇会儿,离开时我叫你。” 他闭目小憩,甘楚则躲在被窝摸出手机。 信号没有被截断,但若是有异常信息流,绝对会被传到那几人手里。 她登上校园邮箱,打开几日前的一条系统通知邮件。 【贝宁经济模式调研项目:…本项目由美国国际开发署资助研究和开发,由北大、哈佛等几所高校联合推进……团队成员将负责的领域包含经济和统计、法律政策…请在截止日期前申请…】 这是一位在她的学系任教两年的哈佛客座教授离任前发起的项目。 入选者将从下个月起开展为期一年的实地调研,完成研究任务后可申请学分转换,并获得推荐信或后续深造机会。 贝宁作为西非贸易开放程度较高的国家,政治稳定,目前吸引了大量港口建设和能源发展的投资,无论学术研究价值还是个人生存都算是有保障。 甘楚若是以学术身份进入该国,很大程度上能规避身份调查和追捕,比单纯的偷渡或黑市交易假身份更可靠。 更何况贝宁本就对大陆公民免签,即使是临时逃窜,她也能先落地再申请正式学术签证。 这位客座教授本就欣赏甘楚其中一门课的表现,特别提点她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尝试走更前沿的学术道路。 根据与教授的关系和过往的成绩,甘楚的申请获批并非难事。 毕竟,再有含金量的项目,添上遥远艰苦且耗时漫长的条件,就足以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她在出院后已一气呵成编辑好申请的草稿,只是因犹豫是否能顺利离开而迟迟未能发出。 如今看来,那片炎热的大陆会成为她目前少数可抓住的退路。 无论是跟随向棐离开后前往,抑或…… 甘楚闭了闭眼,按下了定时发送键,心中默默祈祷这段信号不要被标注为异常而遭遇拦截。 在凌晨五点后,这封邮件才会正式发出。 届时,她或许已经离开了此处,前往属于她的新天地。 至于家人和学籍会被作为报复控制的手段,过于遥远了。 纪成霖未必会大费周章出手对付一只出逃金丝雀的亲属,但他下面的人是否会主动去办这点小事就很难说了。 甘楚只能去赌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噢,又一个疯子 房间里只剩清浅交错的呼吸。 凌晨叁点,供电系统所在的地库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房子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多得坚实的抗震结构,墙体未至于碎裂崩塌。 电流的嗡鸣中断,灯光瞬间熄灭,只余窗外的月色照映入室。 向棐睁开了眼,眸光幽深,似暗夜中嗜血的兽。 “走了。” 混乱脚步声逼近,且是直朝着他们所处的房间来的。 门被撞开前,向棐将慌乱撑起身子的甘楚一把捞起抛到背上,利落地从床底抽出一条战术绳,用前胸背负绑法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窗户在他叁两下的调试下被完整地卸了出来,随手砸到地面也没碎——是防弹玻璃。 显然,向棐被困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动手脚的机会。 甘楚安安静静地伏在他背上,被带着从叁楼卧室往下爬。 向棐的动作迅猛灵活,抓住一切可用的支撑点,如水管、外栏杆等蹭蹭地就滑到了地面,借着庭院那些矮灌木的阴影往外奔。 甘楚垂眸,清晰地看到他脚铐上的红灯疯狂闪烁,庭院里也密布着肉眼不可见但绝对存在的红外线。 贴触的背渗出的汗意和颤抖,清楚地表明向棐在经受着难耐的痛苦。 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舍得用上那个解码器? 是因为未经正式授权而解除脚铐的那刻,会暴露更大的破绽吗? 甘楚无法参透他的计划。 她的耳边有奔跑的风声、向棐的呼吸声,还有衣物偶尔被枝叶挂过的窸窣声。 备用发电迅速启动,两人在黑暗窗口期隐藏的存在,也被后方的灯光带来的影子暴露。 不用回头,也能感知到训练有素的安保队伍从各路包抄追捕,脚步声快速逼近。 门外、建筑内部,甚至是庭院的另一个方向都窜出了道道矫健身影。 而纪成霖数人,根本无需亲自下场露面。 甘楚自嘲地猜测,他们会是被投放在大屏上观赏的闹剧小丑吗? “向公子,站住。” 不过一分钟,安保已经闻着味儿追到,四面包抄围堵。 他们被截停在后门的叁步之遥。 离自由也许还有很远,但至少迈出一步了。 向棐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似乎要举手投降,却忽地轻笑了一声。 “你们不想只带一具尸体回去给向老头吧。” “毕竟,他费尽心思把我弄回来,不就图个移动血包?” 噢,又一个疯子。 甘楚的脸颊贴着向棐的颈侧,皮肤之下,是他稳健搏动的血流。 有力,但不算蓬勃。 原来向棐的肤色苍白不只是因为脚铐的约束,而是长期失血。 果然,哪有什么捏着鼻子认回来的私生子,不过是有用的东西就得到时到点收割罢了。 人命,在上位者眼里或许连家族名下的矿藏都不如,只能被当作再生资源反复压榨。 向棐母亲的出逃,或许正是默许下的算计。 为的是什么呢? 经过南美大地洗礼后的血液,不怕沾毒了吗? 抑或是为了供体更有活力? 真变态啊,both。 老不死变态,现在背着她的人也变态。 局中局到现在,向棐的身份牌彻底明了——他确实是权力体系的背叛者,试图挣扎的异端。 向棐的计划从来不是偷盗信息,而是用分量足够的筹码把纪成霖这群人引来。 下一步,是极端的同归于尽,还是让他的仇家们直接断代无人可继,他则逍遥海外? 但更需看清的是,向棐仍有价值,而甘楚作为临时共犯,在毫无准备的逃亡途中被猎杀,或者被牺牲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比留下扮演受害者的生存几率更低。 作为棋子被他带着走了两叁步,她也该为自己谋后路了。 甘楚看了看向棐平静眨动的眼睛,又用余光扫过用对讲机小声汇报的保镖。 包围圈没有松懈,却也暂无收紧的趋势,双方仍在对峙。 对讲机那端的幕后之人在盘算什么,甘楚猜不到,但她能做的是利用当下局势反转自己的被动地位。 甘楚动了动,在向棐耳边轻声说。 “你欠我一个人情。” 向棐微微偏过头,显然有些疑惑。 他还未问出口,甘楚就按动从他胸前口袋摸出的脚铐密匙设备,同时忍着指甲钻心的疼,动作隐秘地撬开在他锁骨下缘汇合不算严实的绳结。 电光火石间,向棐配合地松开了托着她臀部的右手,顺势抬手拂过绳结,解开最后一个结点。 下一秒,捆绑两人的绳子掉落,甘楚似是因忽然被放弃而挣扎了一下,慌乱扯走了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与此同时,向棐迅速用空着的左手抄出闪光弹,拇指利落推开保险销,压动握把后,手腕一抖,将闪光弹精准掷向数米外的安保队伍。 爆炸瞬间,炽烈白光撕裂黑暗,巨响几乎撕裂耳膜,头骨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甘楚闭眼坠地,顺势滚了一圈,趁乱把向棐脚踝的镣铐扯下往远处扔去。 余热发挥完毕,她也如被惊吓过度的人质般“晕厥”了过去。 远离的脚步声中,一句不比幻觉真实的“谢谢”飘入耳内。 甘楚的眼睫颤了颤。 真廉价。 不过,后会有期。 她会讨债的。 内鬼 甘楚在被带回别墅内部的中途就睁开了眼,微微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勉强恢复意识,而非彻底清醒。 对于刚遭遇了闪光弹袭击的人质来说,这是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她不必被脱光衣服深度搜身,只需被两名保镖架着停在门前接受基本安全检查。 金属探测仪贴着她的身体来回扫过,衣领被掀起,鞋子被扒掉,脚掌被粗暴地按了按,以确认没有藏匿窃听设备或微型武器。 没有发现异常,甘楚便被送回了房间,门锁落下的声音沉闷而利落。 还是向棐的房间。 不到一小时前她才从这里逃出去,却不觉得陷入了绝望的轮回。 甘楚安静地配合医生的基础体征检查,输液针管扎进静脉血管时,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据说是快速补充营养的维生素IV drip,但具体成分不明。 掺镇静剂?九成可能。 她无所谓。 室内重归寂静,无人看守,纪成霖等人亦未现身,也不知此刻是否在全力追捕向棐。 门的隔音性很好,无法听到外面的动静。 甘楚也不着急,只安静地半靠坐在床头,逐步梳理此行的得失。 整合今晚和向棐交换的资讯后,甘楚能大致推演出海北收购的基本动向。 信息泄露,计划必然调整,这张牌很快会作废。 她不是天真的赌徒,知道手上的筹码有限,但只要情报尚存余温,就能在局势微妙的缝隙里推一把,为自己制造出逃的窗口。 而按照她目前虚弱的受惊模样,暂时构不成威胁。 加上今晚早些时候那被“强暴出血”、胁为人质又被抛弃的经历,甘楚更像个被嚼吮净最后一滴价值的废弃物。 但作为曾与向棐有过亲密接触且有情感因素存在的棋子,哪怕只有1%的可能性能引他回头,她就不会在短期内被处理掉。 甘楚垂眸看着色调沉朴的被面,等待时钟走到凌晨五点。 项目申请邮件顺利发出,逃离倒计时一个月开启——太久了,她要速战速决。 次日一早,一行人就要赶往海北机场回京复命。 直升机无法在密林起降,他们需要先乘车驶往空旷平地,再转乘空中交通。 低调的车队刚在正门停稳,安保队长上前开门,脸色突变。 “退后——” “嘭。” 爆炸声与火光骤现,震得别墅地基微微颤动。 “怎么——” 又一声巨响。 “嘭。” 囚笼般的别墅再坚固,也被门口先后两波爆炸撕裂,承重梁断裂,前厅轰然塌陷。 浓烟滚滚,人声混乱,安保护着权贵子弟撤出爆点范围。 甘楚看似狼狈,擦干净脸却会发现顶多只有摔倒的擦伤,但还是状似虚弱地靠在搀扶的保镖身上。 监视也罢,保护也罢,她手中的塑料炸弹已经扔出,身上再无任何可疑物品。 是的,第二波爆炸源自她昨晚扯下的向棐的纽扣。 甘楚起初不确定其真伪,但凭他随手掏战术绳与闪光弹的手段,藏颗不起眼的微型武器不足为奇。 多亏向棐在使用闪光弹前,指尖短暂拂过未被撕下的纽扣,她才读懂暗示,也不害怕当他搞破坏的棋子。 当谁的棋子不是当? 纽扣在闪光弹爆炸时被她趁乱塞进了胸衣底部,金属探测器扫描不会发现这枚小小的塑料。 蒙幸运之神眷顾,她顺利保下了可爱的武器。 但直至黎明时分,甘楚仍不清楚何时能让手中的东西派上用场。 她只能换了件领口极低的裙子,确保能在需要时迅速取出藏匿的纽扣。 等到第一波爆炸发生,她才彻底确定向棐的计划终点,就设在这座别墅内。 炸不死这群人,也能让他们恶心得够呛。 火光映入眼底,耳鸣声轰然作响。 甘楚借着爆炸的冲击,顺势假装被震得脚步踉跄,似是随时要摔倒一般。 就在身体前倾的瞬间,趁着捂胸口试图保持平衡的动作,她的手指探入领口,悄无声息地触碰纽扣背后的微型引爆触点。 指节一扣,扭断,手腕一翻,纽扣从掌心滑落,跌入废墟的裂隙。 火光吞噬塑料薄片,她边跑边默计叁、二、一 —— “嘭。” 如她所愿,第二波爆炸把庭院都炸烂了。 可惜没能一波把这群贱人带走。 “该死!该死!” 卓忱被余波冲击得脑震荡,捂着耳朵坐在折迭医疗椅上,脸上沾了狼狈的黑灰。 靠近检查的医生刚伸手,他便劈头盖脸骂了回去。 卓忱勉强撑着膝盖站起,下一秒脚下踩空,整个人一个踉跄,强撑着才没有摔倒。 “妈的,怎么还晕。” 纪成霖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的衬衫被燎得焦黑,贴着右臂皮肤的布料烧得卷曲,粘连在伤口上。 医生剪开布料时,可见烧伤区域泛红,局部起了水泡。 涂上药膏时,纪成霖的手臂肌肉本能地抽搐了一下,眼角狠狠一跳。 “好得很…我记住了。” 仲陟的温和面具也挂不住了,脸色苍白,脚踝处的肿胀显而易见。 医生简单固定后,他仍能站着,但走路时脚步有些偏斜,得等回京后再作详细处理。 仲陟接过紧急的排查汇报后,皱紧了眉头。 “向棐怎安排这么多炸药?还有没引爆的?” 空气一滞。 没有人接话,但一个答案却几乎同步浮现在所有人心头。 ——内鬼。 纪成霖的视线掠过甘楚,她正虚弱地半垂着头,坐在临时安置的医疗椅上,任由医护人员清洗脸部和手部擦伤。 她确实无法完全排除嫌疑。 可再荒谬的推测,也无法把这种程度的炸药布置,扣到一个才到一天、连地形都不熟的陪伴雀儿头上。 未免太抬举她了。 “婊子,你再闹试试?” 紧急处理排查后,一行人通过新调来的车队和直升机赶往海北机场。 机舱内气氛压抑,几个男人的脸色并不好,显然没想到最后关头被人摆了一道。 而可作为泄愤工具的甘楚,脸色比他们还苍白,虚弱得似是下一秒就要晕倒,如今也只是勉力支撑。 卓忱原本暴戾的目光落到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上,冷笑一声,转开了视线。 “废物。” 不枉她临行前又特意在临时搭建的卫生间催吐,营造出此番符合爆炸后ptsd的病态。 只要保持半死不活的状态,就能暂时降低存在感,回避所有责难,也无人能指摘。 侥幸脱身,甘楚便缩在一旁,静静等着私人航班起飞。 纪成霖的目光偶尔扫过来,带着几分怀疑,但追捕向棐的事更要紧,他没工夫细究。 诡异的平衡在消失了一夜的韦礼归来后被打破了。 他身后跟着一道娇小的身影,步子慢吞吞的,应该是韦昭。 甘楚正垂着头装晕,没多看,只听到旁边卓忱找到了新的诉苦对象又嚷嚷起来。 “礼哥,你错过好戏了。贱人扔下贱人跑了。” 矛头直指甘楚。 纪成霖没做声制止,显然也对她没拖住向棐不满。 可他们从没说过计划需要配合,甘楚分明是被莫名搞了一顿又随手扔下,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能怪她呢? “昭昭,先坐下。” 韦礼也知道了事态严峻,声音冷淡得像在使唤宠物,完全不似甘楚那天初听到的柔情。 一阵清冽的香气从她身前飘过,是韦礼的味道,如今却沾在这女孩身上。 甘楚胸腔一空,快速抬眼瞥了下——韦昭幼态得过分,是皮相显小,还是真没成年? 可怖的猜想撞入头脑,甘楚这下也暂时抛开了自身的处境,短暂关注起韦昭的状态。 韦昭如其名,眉眼漂亮明媚,表情和她的养兄一般冷得扎人,甚至透着股阴郁。 像随时要反扑的、刚长出獠牙的小毒蛇。 有意思。 甘楚心底的担忧缓缓坠地。 这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哪个是省油的灯? 韦昭连装都不装,要么是破罐破摔,要么掩藏着更深的算计。 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甘楚掺和进这对养兄妹的恩怨中。 可偏偏,麻烦还是找上了试图置身事外的人。 韦昭不吃不喝,韦礼冷眼旁观的时候,她却突然抬手打翻韦礼面前的茶杯,水泼了一地。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韦礼眉心一拧,一手钳制住韦昭的手腕,把她死死按在椅背上。 韦昭喘着气嘲讽。 “没人让你这样。” “我是你哥哥。” 韦礼语气冷硬,至今仍端着身份。 韦昭冷笑,话说得直白又狠。 “噢,强奸妹妹的哥哥吗?”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虽说这群人也不在内部讲究脸面,但韦礼还是被挑动了火气,连五步之远的甘楚都能感受到那不断堆迭疯涨的怒气。 甘楚看见韦礼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韦昭微微发抖的手指,和漠然看戏的众人,心里的悲哀和怒火烧得她眼眶发热。 韦昭无谓地偏过头,即使脖子被掐,将近窒息也不在乎。 无意间,她和甘楚的目光对上了。 甘楚看着韦昭这年纪本该眸光轻盈的眼里,没有求助,只有麻木,像一潭死水。 再是狼狈切断对视,甘楚不知怎的,眼尾悄然滑下一滴泪,心里堵得慌。 “你装什么深情?” 韦昭突然开口,矛头转向甘楚。 “那边的女人,你睡过了吧?” 韦礼动作一顿,不是心虚,反而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韦昭这话酸得像吃醋,倒是哄得他心情好了点,便松开手,坐直身子,轻笑着问。 “昭昭还管起我来了?” “别自作多情。” 韦昭真有本事,一句冷语又把韦礼踩进泥里。 韦礼垂眸不知想了些什么,下一秒突然站起身,要把韦昭抱起来。 “啪!” 清脆不留情的巴掌声响彻机舱,韦礼的脸皮上也浮现出分明的指印。 早就烦躁得像困兽的卓忱猛地摔了酒杯。 “婊子,你再闹试试?” 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各显神通? 一片混乱中,需要安静环境处理事务的仲陟站出来和稀泥,嗓音平稳,却带了点看熊孩子掐架的无奈。 “行了,昭昭还小,饿着肚子也折腾不动,先让她歇会儿吧。” 韦礼默不作声,把怀里的韦昭抛回沙发上就转身离开。 路过甘楚时,他的脚步一顿。 垂首装柔弱的甘楚心跳漏了一拍,不安预感涌上。 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臂就被猛地拽住,步调踉跄地被拖向机舱后部的卧室。 得,逃过了卓忱的泄愤,又成了这对养兄妹的出气筒。 韦礼在这般争吵后自然不会怜香惜玉,也没管甘楚苍白的脸色,只像头憋着怒火的野兽拽着她往前走。 然而,他一进屋就把自己摔进床里,床垫震得吱呀作响,却再无多余动作。 怎么看都像在赌气——韦昭说他装深情,他便要坐实这个名头了。 幼稚又自私。 莫名其妙陷入纠纷的甘楚站在卧室门旁,脑子里闪过韦昭刚才动了一下嘴唇的画面。 她在说,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在这种鬼地方,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各显神通? 甘楚安静地垂眸,思绪急转,分析目前处境。 她忽然发现卧室是个不错的去处,而韦礼这个不知爆炸现场详情,或说对她的身体情况不甚了解的人更是暂避风头的绝佳港湾。 意指,韦礼会忽略甘楚虚弱的缘由,她便也不用苦苦掩饰,甚至再去催吐一回来确保自己符合创伤后遗症的预期表现。 能让她多喘几口气,进而减少暴露的风险,韦礼是个好东西。 为了延长自己留在这个掩护所中的时长,甘楚缓慢挪步到床边跪下,捏住韦礼垂到床沿的手,指尖轻柔抚过、按揉,似是在惯性地履行服侍职责。 “不用。” 他抽回手,声音里还有未散尽的森然怒气。 室内沉默蔓延,甘楚却自在得很,一副温顺守候的低姿态倚在床边。 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命令。 “上来。” 躺着总比跪着舒服。 甘楚毫不犹豫地爬上床,蜷在离韦礼一拳距离的身侧,像一道再安静不过的影子。 韦礼当然不会无端地跟她掏心窝子诉说烦忧,只暴躁地捏了捏眉心,又放下手。 呼吸声交错中,他的眼尾余光瞥到乖巧伏在一旁的甘楚,便手臂一伸,捞过她的腰拉近,若有所思地揉捏着她裸露在外的软润皮肉。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衣裙剥落,两具身躯无缝嵌合。 抽送捣弄从暴烈到平缓,甘楚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他呼在她耳边的喘息,从急促到带了点迟来的难过,她察觉到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滑到后颈,轻抚着,像在安慰。 看似情浓之举,实则甘楚此刻脑里的念头冷血得将近戏谑——再使点劲,按住颈动脉就能把韦礼弄晕,或者手再狠一点,扭断一二节颈椎,让他高位截瘫也未尝不可。 可惜,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温柔的按摩让韦礼舒服地低喘了一声,嗓音懒散中透着憾意。 “要是昭昭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甘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是换做一年前的她,兴许还会觉得此话刺心戳肺。 毕竟这明摆着不把她看入眼里,只是一个临时的慰藉工具。 如今么? 当然还是得演。 甘楚抿了抿唇,似是难过地垂眸,不发一言。 一个满脑子情爱、仍对上位者有情感依赖或期待的玩意儿,才好让人放下戒心。 不是吗? 韦礼自然不会在意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反倒挺满意手边这工具的顺从柔软。 他抬起甘楚的脸,端详了一会儿。 只见她乌发散乱,眸光朦胧怯怯,衬得玉白肤色浮上的绯红愈发娇怜动人。 韦礼蓦地轻笑,低头吻了下来。 祝愿世界开始燃烧 韦昭逃过被折磨,甘楚避免待在机舱内被审视怀疑,各有得益。 飞机一落地,甘楚就被送回公寓,纪成霖等人则赶回家族复命,商讨下一步对付向棐的计划。 仍未摆脱嫌疑的甘楚看似回归日常生活,实则监视无处不在。 行踪被司机盯得紧,公寓的佣人也借着日常服务之名,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阳谋,躲不掉,也确实掐住了她的计划实行空间。 但甘楚并不慌。 收到项目申请通过的消息后,她照常出入校园,一步步融入更多课堂讨论,和同学聊得热络,顺理成章加入一个氛围不错的作业小组。 从海北回来后的第八日下午,图书馆研讨室内,空气里混合着奶茶和咖啡的甜腻气味。 她们围坐在一起,讨论得激动,语速一个比一个快。 “可是这个部分如果不改掉,教授可能会质疑我们的数据来源——” 忽然,“啪嗒”一声。 坐在甘楚隔壁的组员手肘一撞,桌上的抹茶拿铁整杯掀翻,冰凉液体精准地泼洒在甘楚的笔记本键盘上。 “啊!天啊对不起!” 组员惊慌失措,连忙抽纸巾想去擦拭键盘上的饮品,但液体还是混着奶泡迅速渗入按键的缝隙。 屏幕直接黑了。 甘楚试着用纸巾按压,敲了敲触摸板,毫无反应。 她抿了抿唇,像是在权衡,随后笑了笑,声音轻柔。 “没事,真的没关系。” 她一边说,一边用纸巾摊开覆在键盘表面,但没有多做任何晃动或倒置电脑的举动。 “我拿去修一下,大概一小时回来。如果有什么重要讨论内容,麻烦你们跟我讲一下。” 甘楚的语气温和,不见半点责怪,反而安慰地拍拍那位组员的手背。 小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不缺这点修电脑的钱,但宽容大度的处事态度还是能让人心生好感。 然而,是甘楚特意选了个靠近这位每天至少点叁杯不同饮品的组员的座位的。 奶茶泼洒的瞬间,她甚至没躲,反而自然地将电脑往前推了一点,确保液体能彻底淋进缝隙,而不是只弄脏边角的表面。 甘楚缓缓合上笔电,往包里随意一塞,也没有彻底擦干,只为让那摊甜腻的液体有更长渗透主板的时间。 这台明显被装了监控软件的笔记本,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送去官方店维修。 如甘楚所愿,工作人员检查后说。 “像是主板问题,修好大概要五个工作日。” 越慢越好。 甘楚状似迟疑片刻,点点头。 “麻烦你们了。我先买台简单配置的吧。” 过渡方案合情合理,配得上她这一身低调有质感的打扮,要求也活像个只求效率的大小姐。 多做一笔销售是好事,工作人员立刻让同事拿了最新款笔记本过来。 十分钟不到,完成交易。 甘楚带着新电脑回到研讨室,不光得了组员的真心欢迎,还在预定结束时间后多挤出叁十分钟。 够用了。 组员边收拾东西,边笑着问。 “楚楚,一起去吃饭吧?” 她应得自然。 “嗯,我先看看你们讨论的重点,很快就去汇合。” “okieee~” 小组的人伸了个懒腰,说笑着收拾好笔记本,晃出图书馆,打算先去买喝的,再慢悠悠往聚餐地点走。 甘楚寻了个没有正对监控的图书馆角落,用匿名购买的流量卡和水货手机搭了个热点。 电脑连接上后,开启VPN再打开Tor,以此隐藏IP节点。 进入不会留下日志的匿名储存平台ZeroBin后,她快速将这几天在脑子里反复推敲的内容,以来源模糊得似传闻的口吻敲下: 【近日,多个私募基金在海北地区同步收购液化天然气码头资产,涉及金额颇大…… ……当前国际油价仍在低位,这些投资的资金来源、并购目的,以及最终实际控制方尚不明晰……市场人士推测,这可能是某些大型资本集团的运作,背后或有更复杂的金融手段,如基金操作伪装成独立投资…… 如果此举属实,将对能源市场竞争格局带来重大影响,建议相关机构关注。 ……关键批文已进入审批流程,但具体获批时间存疑……敬请市场专业人士留意,并进行进一步核实。】 随后,甘楚使用AnonAddy生成多个临时邮箱,编辑了从冷静的市场观察,到挑衅的谣言风格的邮件标题,附上正文和匿名储存链接后,设置每隔30秒到一分钟随机群发。 这些邮件,最终会抵达各大相关领域巨头的公共邮箱——能源龙头、国际投行、风投基金、行业咨询公司、反垄断部门,一个不落。 多亏她这些日在脑海里反复推演泄密过程,完成以上一切,才过去了十分钟。 时间还有盈余,甘楚想了几秒,登入Reddit r/oilandgasfinance论坛和推特,将信息再发布了一遍。 手上的情报经多渠道交叉扩散,会掀起多大的波澜,甘楚也难以预估,只希望越大越好。 甘楚瞄了眼时间,共用了20分钟,她还有空喝几口温水,飞快扫完会议记录,才合上电脑,起身去聚餐。 经过垃圾车时,她将已折断的电话卡,裹进一团纸巾里,轻飘飘地扔了进去。 引线已点,她衷心祝愿那群人的世界开始燃烧。 别再犯傻了 甘楚不清楚自己的泄密是否真搅乱了那群人的布局。 信息时代,自有对应的玩法。 只要身处现代市场经济中,再只手遮天,也无法抗衡资本运作的规则,不是吗? 垄断秘密一旦暴露于其他资本巨兽面前,他们的敌人就成了整个市场以及更强势的监管体系。 而她这推动局势的无名小卒,也就功成身退了。 表面上看,纪成霖自海北一行之后再无露面——是太忙,还是察觉了什么? 甘楚将海内外的网络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海北多地发生小型爆炸的零星消息,但均没有被官方新闻报道,只有民众拍的视频和投稿。 这是向棐的后手,抑或多股势力在海北交锋的结果? 她又误判了向棐的计划句号? 但甘楚除了在屏幕映出的火光中笑了笑,就再无其他反应。 她该做的已经做得差不多。 爆炸的配合,交易信息的散播,多多少少将势单力薄的她从单对多的无力棋局中摘了出来。 尽管纪成霖放在她身边的监视没有松懈,甘楚仍旧有条不紊地收拾前往贝宁项目的行李。 护照、少量美元现金,轻装上阵,随时能走。 调研项目详情算不上保密,但也没有对外公开录取名单,尤其是这种涉及隐私保护的国际交流项目,纪成霖的助理未必能及时察觉,更别提在这乱成一团的关头上报。 甘楚只能赌一个时间差,趁着信息滞后,抢先一步跑路。 反正每日前往迪拜的航班有叁趟,她找个课间就能前往机场离境。 到达当地后,她会先买张前往欧洲随便一个大城的机票作为幌子,再通过陆路去沙特,转飞亚的斯亚贝巴,最后经陆路进入贝宁。 借助两大航空枢纽的掩护和断点式路线,她的踪迹将难以在第一时间被精确锁定。 至于身份问题,不成阻碍。 西非的边境口岸管理松散,陆路入境数据不会联网同步,她在官方移民系统中的最终去向仍旧成谜。 即使后期转换为学术签证光明正大逗留在贝宁,数据会滞后数月,届时她可能已有新的潜逃路径。 个人问题解决,甘楚自然也不会落下家人。 她家境普通,但家乡宗族文化强,海外移民传统深厚,侨胞遍布世界各地。 于是,她一次性购置的多张匿名流量卡和二手水货机再次派上用场。 通过Tor,甘楚与在家乡当码农的表姐完成了端对端匿名通讯,目前她的直系亲属已分批前往马来的柔佛暂避风头。 他们的落脚点,会是龙蛇混杂的华人与印尼人聚居地带,加上有侨商帮会的庇护,低调隐藏数月的行踪不算难。 甘楚这一年攒下的现金不多,其中60%分批次、多渠道转给了家人,作为此次出逃的补偿。 小康之家底子稳,这笔钱够父母和姐姐一家叁口在海外撑一段时间,后续再谈。 至于剩余的部分,她委托地下钱庄存入新加坡的离岸账户,甚至兑换了少量加密货币USDT,可供自己使用。 一切看似平稳推进,只待动荡升级为她带来最佳的离开时机。 距离一月倒计时只剩不到一周,甘楚在赶往下一节课的路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纪成澜。 算算时间,这位本该还在洛桑洽谈事务的纪家大小姐,竟独身一人出现在她的校园内。 那双甜蜜的琥珀色眸子第一次真正注视她,带了温柔亲和的笑意,却让人背脊发凉。 “我真是小瞧你了。” 纪成澜语气轻快,像在夸一只意外讨喜的宠物。 甘楚平静地站定,手指微微攥紧包带,面上波澜不惊,却用眼尾余光快速扫视周边是否有保镖准备抓拿自己。 “劳您大驾,有什么事吗?” 着装悠闲得似来散步的纪成澜并不在意她的警惕态度,反而走近一步,直截了当指出。 “手段太低劣了,你以为纪成霖会查不出来?” 甘楚心跳一滞,血液仿佛凝固,头脑也空白了一瞬。 她像引颈受戮的犯人,沉静地看向对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行了。” 纪成澜摆摆手,轻描淡写得如同修剪了一株花。 “手尾我处理了。” 甘楚眼睫微颤,一时竟说不出话。 为什么…… 这是陷阱?交易? 还是单纯的戏弄? 她不敢问,只能用沉默试探。 “多亏你,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纪成澜的语气里透着得意。 “连我拿下医疗板块都没空管。哎呀,真是谢谢你这只小雀儿了。” 甘楚的呼吸渐渐平稳,疯狂运转的思绪从震惊,最终回归了无奈。 纪成澜不是为了兄长对她兴师问罪,而是来摘果子的。 她的算计,她的挣扎,她的紧绷与焦虑——不过是给这位大小姐铺了路。 眼前的纪成澜,比她想象的野心还要大,那副兄友妹恭的姿态原来也是假象。 纪成澜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与情人倾诉般柔声说着令人心惊之语。 “我可是善解人意的好妹妹,纪成霖忙成这样,当然需要更贴心的人照顾。” 说着说着,纪成澜乐不可支地捂唇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比美好的结局,好一会才清了清嗓子,弯弯眼眸说。 “他顾不上你,你可以走了。” 甘楚拼尽心思的计划,在纪成澜眼里不过如此。 她既觉无力,却又庆幸——她们是一个性别的,纪成澜想要权,甘楚想要自由。 天与地,居然重合了一瞬。 甘楚心底清明,面上却迟疑地问。 “我的家人……” 纪成澜耸耸肩。 “他没那工夫管了。” 风过叶动,午后的校园静谧,自由也近在咫尺。 甘楚难以描述这一刻的感受。 紧绷了近一月,或说是当纪成霖情人的一年里变得灰暗阴郁的心神,在这个从没正眼看她的人面前,竟松弛得像被春风拂过。 并非是找到托底的安心,而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被认可了,被看到了。 甘楚的回应里藏了一丝释然。 “谢谢。” 纪成澜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漫不经心地说。 “那边机会不少,希望明年我过去时,你能给我点惊喜。” 代价来了,但值得。 甘楚轻笑出声。 “遵命,大小姐。” 面前与她平视的人不满地蹙了眉心,眸光似嗔似怨。 甘楚哎呀一声,自惩般拍拍嘴。 “瞧我这话说的。纪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去吧,别再犯傻了。” 纪成澜用指尖点了下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不远处树荫下,一道未被察觉的高大身影走了出来,接住背影都透着欢快的纪成澜,一起走远了。 这是她们的第叁次会面。 或许还有更多。 谁知道呢。 故事到这儿差不多了。 甘楚真正的、精彩的人生要开始了。 至于我,勉强在这戏里占了点戏份,也算得了些乐子。 讲得还算生动吧? 嗯?我? 纪成澜啊。 番外|纪成澜的备忘录 1 美本rd放榜,Yale哲学系 Dream U ^ ^ I want it, I got it 纪成霖不意外我没选Art ba,我问他你不怕吗?他说怕什么? 我说读艺术对他的威胁最小。 他笑说很期待。 估计他以为我会修理论哲学吧,错了,我主攻Political Philosophy 所以,我也很期待啊,哥哥。 2 Georgetown frat pa,拿到军工司空家的门路 人脉+1 不过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搞未成年??他那孟家小女友还在念中学吧 该吃牢饭的 啧 3 做RA 跟prof去伦敦参加学术会议 顺便约在LSE的生物医药尹家二少喝个茶 人脉+1 4 尹二要去联合国智库做intern 我不走这路子 他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专一得很 能比纪成霖厉害就行 我要趁假期回纪家的医院从基层做起 他说精神上支持 切 看不起谁呢 5 阮姐姐还是和纪成霖结婚了 啧 下半辈子都对着同一张脸不嫌烦吗 她说嫁谁不是嫁呢 我说也好 他不听话你就用锤子把他当失败的雕塑作品砸个稀巴烂 她笑得流眼泪 唉 6 侄女出生 我这就当小姑姑了?可怕 看了下阮姐姐的伤口 她说疼得晚上睡不着 要吗啡上瘾了 我说想嗑就给你带点纯的 我让尹二搞点好货 她叫我滚 嘻嘻 7 纪成霖养小情儿 不意外 男人就是贱胚子 尤其他那群朋友 碰一下我都得打阻断 8 纪成霖又换人了 咋的不烂裤裆呢 不过他烂了我也还没毕业 好烦 论文好难 9 跟阮姐姐视频 我问她知道吗 没具体说是纪成霖情人的事 她说嗯 我问她不觉得亏吗 她说情绪要用在值得的东西上 也是 纪成霖不是个东西 10 向蕤跟钟家二少偷情越来越大胆了 也不选个隐秘点的地儿 不怕陟哥发疯啊 钟祯那玩意儿还没拔出来 她就说要用他哥钟廷收买我 宝 你要不先看看包厢什么情况再说话? 哪家好人开条件时衣服穿一半 内裤挂灯上? My eyes…… 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真是够了 隔了十万八千里也断不掉 每个月洛桑京城来回跑就算了 非得残害我脆弱的心灵 不过不得不说 蕤就是了解我 钟廷 Deal 我什么也没看见了 嘻嘻 11 难得想逛街 看见纪成霖那小情儿 晦气 12 明明gap了 还是很忙忙忙 脑袋爆炸 心脏爆炸 什么时候能睡超过四小时 人快没了 13 叁个董事支持 抢到医械那块 纪成霖安排了团队跟我 真假无所谓 能用就行 14 提前跟钟廷在DC见面 开会一天 累 15 钟廷眼睛好看 嘴巴好亲 身材好正 做 才睡一会 他叫醒我说海北出事 笑死 纪成霖被雀啄眼了 16 回国看热闹 蹭尹二的机走的 他说我像偷渡 啧 有用就行 17 甘楚手尾不干净 太拙劣了 但至少有个人样了 还是我来吧 18 回洛桑 装恋爱脑 钟廷信 纪成霖也信 傻叼 19 五个董事加姥姥支持 医疗板块全部拿下 纪成霖笑不出 嘻嘻 20 钟廷不嘻嘻 哭了 老爱哭鬼 可爱 再吃一口 21 暂告一段落 回去继续读书 甘楚不知怎么打听到我Political Power n Inequality课要做小组项目 主动提出和我zoom 1 on 1 interview 挺好 Master thesis性别与权力交叉方向有了 22 Pass with Distinction 开心 prof说我写得非常in-depth 唔…虽然甘楚的故事只用了其中一段 剩下的部分光是放在Appendix C好像有点浪费 反正过了不怕被判plagiarism 有空翻译再改一改 找个地方当小说发了算了 23 毕业 终于不用读书了 去非洲转一圈 顺便验收成果 甘楚跟放监似的 在贝宁晒成炭 但看着很健康 挺好 送上的调研报告更好 不愧是我 看人真准 那个带甘楚的Harvard教授知道她之前当雀儿的事 说帮她转去Georgetown读law 就不用再回国了 好左 真好玩 我也给个refer吧 24 钟廷求婚 有点犹豫 活好 脾气好 大我五岁也还行 但真结婚吧好像也未至于 不想被绑住 蕤叫我答应 资源最大化 阮姐姐说再看看 不急着下注 尹二说钟廷干净 吃了没病 是他跑去卢塞恩问庄家拿回的一手资料 笑死 又拿我当找庄家小公主的幌子 想复合就跟她说啊 弯弯绕绕的窝囊死了尹二 25 跟钟廷去DC出差 顺便当婚前考察 甘楚接待 她才去一年就混明白了 看来Georgetown law school风水好啊 她说要当大法官 从假期跟议员打杂开始 That's my girl 甘楚还说迟早有一天要把纪成霖列入制裁名单再押到被告席 敲锤子判他电椅或注射死刑 lol 重启电椅这么反人道 还不如刑期迭加判单独监禁200年不得假释 然后轮到我开开心心当家主 Fingers crossed 番外|甘楚近况 这文之前改好一直懒得发,没想到连载后还蛮多人对后续感兴趣。 刚好这几天在Baltimore,离DC不远,就顺便约甘楚吃了顿饭,和她讲了这事。 她说最近因为某总统的第二任期变得很忙,基本都在国会山那边,昨晚写了点近况发我,没改,你们将就看看。 ———————————————————————————————— 现在是凌晨的01:08:46,距我离开京城已五年一百六十叁天。 我现居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任职于某议员团队,研究金融监管与国际法。 读书,实习,毕业,工作,这些年的每一天都很有成就感。 我在真正地活着,我在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为自己挣得对应的报酬和地位。 十八岁那个想凭最肤浅的筹码撬取千万倍回报的自己,实在天真。 当时不懂的道理,是再宠爱一只狗,也不会让它上桌吃饭。 我走了弯路,幸好还有机会醒,还有机会逃。 说实话,这些年我也不是没再遇过优秀而清正的人,他们也愿意承诺一段认真关系。 我没有思考太久,都拒绝了。 诚然,他们的出现,好像上天迟来的回答。 原来我少女时期做过的梦,是真的有实现的可能的。 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只是我当时没耐心等。 否则,我也会过上现代童话一样的日子。 是吗?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但实际上,人不需要靠任何关系来定义自己,我也不想再次陷入所谓的爱,而选择忘记了我曾经的遭遇。 是,仇恨充当每日醒来的动力听上去很可悲,但我这五年多都是这样过来的。 值得。 我现在健康,聪明,能在左派学界中理解何谓人权、公平、正义,拿Summa Cum Laude毕业,工作获得赞誉且有上升空间,还挣了点钱,足够我开展十年打底,叁十年一阶段的报复计划。 我说过,他们那群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们喜欢弄权,那我就用能粉碎权力的机器磨碎所有倚仗,蚕食一切根基。 光明正大的不行,那就来脏的。 跟着顶尖政客学习的每一日都不会白费。 但现实立法程序比我想象的更缓慢。 无论案情多么清晰,真正推动审查、制裁、执行,总是需要层层过关。 这并不意味着事情没有在发生。 某些人正在接受调查。 美元结算体系中,所有资金流动都会留下痕迹,所有离岸资产都有记录。 这是个需要耐心的游戏,我等得起。 他们的财富、地位、权力灰飞烟灭的那一天,会来的。 苦大仇深的说完,轻松的也有的。 上个月我的阳台飞来了一只鹦鹉,查了下,是凯克鹦鹉。 好贵,我不舍得买。 它状态很好,应该是宠物鸟。 但附近没有人认领,也没有张贴寻鸟启事,我就先养着了。 它很活泼,我很喜欢。 因为养它,我也学到了一些鸟类知识。 趁着假期我就去了国立动物园的鸟类馆,好看。 我看到了金丝雀,它明明是很有用的鸟啊。 人类的小小哨兵,怎么就成了柔弱无用的代名词呢。 就像我,明明也很厉害啊。 好吧,是我走岔路,怪我,也怪那群贱人。 不说这个。 每次休假,我都会去动物园走走,反正免费。 我现在不喜欢花钱了,简简单单,蓝天白云花草树木,已经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衣服鞋子首饰符合场合需求就行,Caribbean food便宜大碗好吃。 向棐笑我走极端。 嗯,我跟他有联系,南美北美,他说很近。 他还说没有初恋,给他们的线索是假的。 其实我都无所谓。 他和纪成澜都算是我能逃出来的恩人,我知道他们因为出身会习惯带了叁四层动机去做一件事。 我还学不来,也不想细究。 做泛泛之交,每年或者几年能联系一次,就挺好。 纪成澜很喜欢说挺好,真老成,跟我想象的她不一样。 不过,挺好。 谢谢。 p.s.我的文笔没有纪成澜的好,写得像高中贴在桌子上的目标宣言。见笑了。谢谢看到这里的你们。谢谢。 —————————————————————————— 上面那玩意是她凌晨4:44发来的 还以为谁整蛊我呢 甘楚也学坏了 啧 没有后续了 大家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