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 天与暴君的妻子每天都在想什么》 第1章 [bg同人] 《(咒回同人)天与暴君的妻子每天都在想什么》作者:不知薇想吃蛋糕【完结】 文案: 我和我老公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傍晚认识的。 那时的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却遭遇了正在吵架的不良,被挡住了去路。 正害怕着打算从旁边小心经过的时候,他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出现了,拉开吵架的不良,然后把他们两个都揍了一顿。 多么有正义感的人啊!我这么想着,连忙跟他道谢,但他却似乎看上去很疑惑的样子。 明明一副肌肉发达的样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真是犯规啊! 想着要个联系方式好好感谢一番,结果他却一脸无聊地转身离开了,连句话都不说。 第二天,我又在那个小巷子里遇见了正在“出手正义”的他。 我跑去跟他打招呼,他却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你哪位?” 完全被忘记了! 太尴尬了,我简直都不知道看哪里才好,恰巧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口。 慌里慌张地从包里掏出创可贴递过去。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吧。” 他低头看了眼创可贴,又看了看我。 于是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在一起后发现,男朋友的力气好像有点太大了。 “这个……冰箱上的手印是怎么回事?” 男朋友目光游移。 “总之就这样了。”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言辞严厉地警告他不准再破坏家里的家具了,他却只背对着我,态度敷衍地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好在后面没有更多的家具受害了。 男朋友好像也很会赚钱,就是途径似乎有点不明。 “又去打架了吗?”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又是担心又是无语,“就不能换一个工作吗?” “平常的工作我不会。”他似乎在努力扯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但在我看来他不就是个头上长着恶魔角的倔驴嘛,“而且打架就能赚钱,简直一举两得。” 哦对,男朋友还挺喜欢打架。 因此而喜欢劝架。 因为可以一次打俩,还不会被骂。 孩子出生以后,我警告他不准带坏宝宝。 “……也不能把宝宝当玩具玩!” 他很是遗憾地嘁了一声。 后来,宝宝忽然开始对着空气说话,“狗狗狗狗”的,好像很开心。 我没多想,但老公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看来可以卖钱了。” “今天你做饭哦。” 总之,我们一家奇奇怪怪的幸福生活就这么继续下去了。 ——————【观前须知】—————— 1.cp甚尔,he 2.遵循原著,在怀玉篇中孔时雨曾称甚尔为“禅院”,后才改称“伏黑”,本文甚尔将一直保持原名“禅院甚尔”。 3.女主前期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无战力。 4.主线在大大大大后期,涉谷事件后的剧情不做参考。 5.封面的海胆是我画的!(叉腰) 6.女主的名字念法 夏烧晓(なつやき あきら natsuyaki akira) 7.反正说了你们也不留评论(摇头叹气)(背手离开)(又突然冲回来)所以拜托留点评论吧!(求求了!) 内容标签: 甜文 咒回 轻松 日常 搜索关键词:主角:夏烧晓,甚尔 ┃ 配角:惠,五条 ┃ 其它:惠妈 一句话简介:甚尔惠妈美好的if线 立意:温馨的日常 第1章 一见钟情 “夏烧医生!急诊呼叫!” 刚刚踏入办公室的黑发女子当即转身,在走廊上快步急走。 “马上到!” 女子边走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头绳伸到嘴边叼住,然后抬起双手将脑后的长发利落地束起,随意抓了几下后用一只手固定,另一只手取过嘴边的头绳将头发快速扎好。 医院里不能奔跑,但急诊争分夺秒,晓将没来得及扎上的一缕头发撇到耳后,心想改天一定要去剪个短发,便抬脚在走廊上狂奔了起来。 推开急诊室的门,并排的数个病床上都躺着面色苍白的病人,他们或老或少,有些清醒着的正侧着头,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地望着内里围着一群护士与医生的床位。 晓当即走上前,看到那个床位上正躺着一名中年男子,身上已经贴上了许多感应电极,他满头大汗,面色发紫,床边的医生用力撕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惨白的胸膛。 旁边的动态心电图不规律地颤抖。 医生的大喊声响起。 “室颤了!室颤了!室颤波形!” “除颤仪!” 一旁的护士马上拿起除颤仪,调整机器参数,往患者的胸膛按压。 就听咚的一声,男子宛如过电的鱼肉,身体在床上弓起,又狠狠摔落。 “再来一次!” “多少焦。” “两百焦!” “好了好了!回来了!” 晓见这个情况,心中已有了判断,“心肌梗塞?来这里多久了?” 心肌梗塞的黄金救援时间是四分钟。 她从心内科赶过来,已经过去快两分钟了。 “不短了,得马上手术!”急诊医生抽空回答,一边吩咐护士,“可达龙二百五毫升两支!” 第2章 “他开始抽搐了!” “摁住他,别让他把气管弄出来!” 周围顿时一窝蜂地冲上去了好些人,但一名中年男子无意识地挣扎还是力道不小,好几个人分别摁住他的四肢,才勉强按住他。 “欸!又室颤了!” “再电!” 这时旁边有人送来心电图,晓当即拿过来看了一眼。 “他叫什么名字?”晓冲上前去掏出小型手电筒掰开男子的眼皮照了一下,问道,“家属呢?” “家属在外头!” 晓立马扭头冲到急诊室外,喊出患者名字。 “……现在他必须尽快做手术。”晓冷静地向家属阐明情况,“但患者现在还没有清醒,做这个手术我们要先排除他是否出现了脑出血的情况……” 晓的话还没说完,六神无主的患者家属就已经连连鞠躬,慌张道:“好的好的,医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请看着办。” 引导家属签了字,晓当即投入到了抢救之中。 忙完的时候,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跟下一任值班医生交接完,坐在椅子上,晓才终于能喘口气。 “怎么样?救回来了吗?”休息桌对面坐着的白大褂女医生显然也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说话有气无力的。 本就是跟死神抢人的工作,每天抢一两次就挺累人的了,更何况今天抢救任务异常的多。 “好像是连环车祸。”对面的女医生叹了口气,“急诊科那群家伙,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给心内科打电话啊。” 稍微有点心跳问题都要疑神疑鬼,那患者明明是伤了腿! 打骨科啊! “救是救回来了,但是还没醒。”晓也叹气,“话是这么说,有什么事……心电图还是让我们来看吧。” 外科同胞们……术业有专攻啊! “也是。”女医生点头表示赞同,“啊对了,晓酱,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哦。” 晓顿时一惊。 “啊!忘了!” 今天她还有相亲!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一次的对象可是我帮你物色的最好的了!又年轻,又帅,还有事业,人品也不错,你要是迟到了对得起我吗!夏烧晓同学!” 急急忙忙换好衣服冲出医院,晓听着从手机里传来的抱怨,欲哭无泪。 “这,这不是事发突然嘛。”把前头摔倒的小朋友扶起来,晓抬手示意他不必道谢,连忙转身就跑,“抱歉结衣,我现在马上就去,你别气坏了身子。” 花宫结衣是晓的发小,她本不是个性格急躁的人,但奈何操心朋友的未来事,身上又怀着个宝宝,硬生生的从一名可爱少女,变成了麻辣红娘。 “我才不会气坏身子呢,介人对我可好了。”结衣说到这里语气立马又变得软糯了起来,嘿嘿一笑,“所以晓,你也要快点找到良伴才行啊,都二十六岁了哦。” “这不是在努力了嘛。”晓干笑道。 其实晓不如何着急男女之事。 只是她从小母亲就因病去世,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没了年轻时的活力,时不时在担忧着若是自己猝然仙逝,徒留下女儿一人在世可怎么办。 恰好这时从小一起长大的结衣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便开始劝说晓向结衣学习,赶快成家,好让他放心。 贴心好友自然当仁不让地提出要帮忙。 “你要真的努力的话,早就成功了吧。”结衣无奈,“我可听说了哦,你们医院的松本医生本来就倾慕你吧。能进你们医院的怎么都差不了,直接答应他不就好了……” “这你也知道啊,结衣好厉害。”晓转移话题。 “不要小看我啊!” 听着结衣不服气的声音,晓都能想象得出来她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了。 如结衣所说,对方确实是一个很绅士的人,约定的咖啡厅距离晓工作的医院也不算远,她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好了,加油吧,我的小天才。”结衣给她加油鼓劲,“对了,你没忘记这个月的体检吧。” “没有,早就做完了,放心吧。应该过几天就能拿到结果了。”晓在咖啡厅外的玻璃墙旁站定,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衣装,“一年一次的体检,都做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能忘呢?” “这可说不定哦,想当年你考试忘带文具还是我救的急呢。”结衣得意地哼哼。 “结束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汇报结果哦。” 与结衣挂了电话,晓揉了揉自己的脸,回想起自己过去几次的相亲经验,大步流星地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对不起,突然有急救病人,我来晚了。” “没关系。”特地挑了个寂静的卡座角落坐着的秀气男子见晓赶到,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聊了一会儿后,晓发现对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真是了不起,梶原先生……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研究所的主干了。”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虽然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但是实际见到了才知道,梶原先生比我想象中的优秀多了。” 不仅事业有成,而且待人接物也很得体。 甚至非常的坦诚。 说是理想男人也不为过。 “夏烧小姐也是,我的医生朋友都知道你的名字,一会儿还得拜托你赏脸给几个签名了。”梶原好脾气地笑笑,“我想面对夏烧小姐,有些话我说得再直接一点应该也无妨。” 第3章 “说实话,研究员不是一个清闲的工作,我现在也在很关键的时期,可能不太能兼顾家庭。”梶原似乎也知道自己提出来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为难地皱了皱眉,“所以对于我来说,我可能更需要一个能协助我打理家事的伴侣。” “但是如你所见,医生这个职业……” 晓瞬间了然。 “这个……”晓叹了口气,垂眸想了想,还是坦诚道,“其实我最近有在做申请无国界医生的准备,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闻言,梶原便也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聪明人之间,从不做勉强的选择。 最后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在咖啡厅门口恭敬地道别了。 “……不是让你先相处看看吗?”听闻结果的结衣当即扼腕,“每次你一说无国界医生的事,都会吓倒一大片男生,你……” 结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劝她放弃的话,“话说也是那些男的太弱了啊。但是这一次真的是我能帮你找到最好的对象了,还让介人帮忙了呢,你就不可惜吗?” “可惜也可惜的吧。”晓举着手机,一个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如今已是傍晚,周围也渐渐暗了下来,“但是对方这么诚恳,我也不好意思隐瞒嘛。而且,本来就不合适的话,还是不要互相浪费对方的时间比较好。” “那是你还没有遇到喜欢的。”结衣很有经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只要喜欢上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深知好友恋爱脑的晓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概吧。” “不然你到底喜欢什么款的?说来听听?” “嗯……不清楚,我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啊。”晓仰头想了想,“可能……还是得绅士点的吧。” 她觉得梶原这个类型还挺不错的。 结衣无语:“大姐,你刚刚才拒绝了这种类型的top男哦。” “嗯,这个……” 就在这时,前方好像隐隐约约传来了争执声,恰好这附近的灯似乎是坏了,并不太明亮,这让孤身一人的晓瞬间警惕了起来。 “怎么了?”结衣察觉到了不对,“怎么不说话了?” “好像有人在吵架。”晓握着手机,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几步,“不对,是在打架!” 走近了以后,前方的景色就清晰起来了,竟是两个衣着奇怪的不良正在小巷子里互相推搡。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你以为什么意思?啊?!” “找打吗!” “小心你的态度!” 啊,打起来了。 结衣也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争执声,连忙小声催促道:“别留在这,快走快走。” 这声音一听起来就是没头脑的小年轻,掺和上可就麻烦了。 “嗯。”晓小声应道,随后踮起脚尖,打算蹑手蹑脚地快速通过小巷。 却没想在这时,对面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走着,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和散漫的拖鞋,更重要的是,与清秀的面容完全相反的壮硕身材牢牢地挡住了晓的去路。 随意挽起的衣袖漏出宛如雕塑一般线条流畅的完美肌肉。 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正当晓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对方已经注意到了小巷子里的骚乱。 “哦?”男人勾了勾唇,嘴角边的疤痕漫不经心地挑起,他好像没看见面前的晓,反而是侧头看向小巷,面上竟是露出了稍有兴致的神情。 然后晓就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巷子里,然后没有半点废话地直接将两个不良拎起,无视他们的咒骂声,像摆弄娃娃一样,把他们脸对脸地拍到了一起,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晓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好帅! “怎么了?喂?喂?晓?!” 眼见着男人就要路过身旁,晓当即回过神来,内心突然急切地想要说什么,连忙道谢,“那,那个,谢谢。” 男人停下脚步,低头向晓看去,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迟钝地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疑惑什么。 晓顿时一惊,感觉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个,我……” 然而没等晓说完话,男人瞥了她一眼后就很快移开了视线,直接抬脚跨过一边的马路栏杆,从外头绕了过去。 到这时晓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应该是挡住了他的路。 小巷子里还不时传来不良龇牙咧嘴的痛呼声。 “……喂?晓!你还好吗?!” “我……”晓连忙扶住手机,拍了拍疯狂跳动的心脏。 “我觉得……我应该挺好的。” “大概。” 第2章 命运的巧合 要是当时要个联系方式就好了! “我回来了……”推开家门,晓走进玄关,垂头丧气。 这一路上她都在后悔。 这么想着,刚才的场景又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帅气的面容,利落的身姿,教训完不良后潇洒离去的背影,垂头看向自己时疑惑迷茫的可爱表情,还有当时从她胸膛里蹦出来的心跳声…… 晓右手握拳抵在嘴边,低头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这个情况…… 连忙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晓换上拖鞋,向房子内里走去。 第4章 “我回来了,爸爸。”大厅里亮着灯,晓走上前去,果然在开放厨房的岛台后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哦,欢迎回来,晓。” 厨房里,穿着可爱围裙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忙碌着。他一头黑发,虽然里头已经有了不少白色,但身型看上去却比许多年轻人还要结实。 听见晓的声音,男人擦了擦手,眼中含笑地回头跟她打招呼,却在中途一顿,与晓有六分像的面容上悄然凝结出了几分警惕,但下一秒这份警惕又如墨水入海,融化进他的笑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今天的相亲,怎么样?”他面色如常地问道。 “挺好的,就是我们之间没能达成共识。”晓没注意到父亲的异样,把肩上的帆布包放到沙发上,走到岛台后帮他端菜,“但是这之后我遇到了别的事情哦!一会儿告诉你!”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晓就跟着爸爸独立生活了,因为缺少母亲,夏烧谦和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在外头受到欺负,总是小心关心着晓的情绪,告诉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他说,渐渐的晓也养成了与父亲无话不谈的习惯。 “什么事情?”谦和一看晓的表情,就笑了,不动声色地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挥了挥,“是好事吗?” 感觉耳边好像有股微风吹过,肩膀顿时松快了不少,晓没在意,“嗯……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晓伸头瞅了瞅灶台上的锅,“哦,今天有鸡蛋卷啊。” “本来结衣告诉我这次的相亲一定能成,这是用来庆祝的。”谦和瞥了眼晓。 “爸爸……谁用鸡蛋卷庆祝啊……”晓抬眼瞅了瞅爸爸的表情,当即决定遁走。 摆满菜肴的餐桌边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头是面带微笑的美丽少女,碧绿色的双眼与晓一模一样。 “我开动了!” 父女互道保佑,开始动筷。 “又是因为你的无国界医生吧。”谦和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摇头道,“现在的社会,大家真是都在考虑自己的事情。” “也没什么错吧,我也不是不愿意妥协嘛。”晓夹起一个鸡蛋卷扔进嘴里,“而且我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梶原先生。” “没看上?” “倒也不是说他不好吧……”晓叼着筷子尖,想了想道,“呐,爸爸和妈妈,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爸爸和妈妈吗?”一说起这个,谦和脸上就露出了微笑,细细的皱纹从他的眼角边绽开,“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爸爸当时很笨啊,在学校里一直都是年级倒数,但是妈妈从来都是尖子生,这点你跟你妈妈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这个,关于爸爸是怎么追到妈妈的故事我早就听过很多遍了。”晓紧急打破爸爸惆怅的粉色泡泡,“我是想知道,爸爸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妈妈的?” “这种事情还需要‘知道’吗?”谦和呵呵一笑,“看到你妈妈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啊。” 似乎是觉得晓还不理解,谦和又赶紧解释道:“绝对不是因为妈妈的美貌啊——当然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爸爸当然是一看见妈妈,就看到了她完美又可爱的灵魂……” 接下来的吹嘘,晓无奈又听了一遍。 说的也是啊,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大概只是见色起意吧,跟“喜欢”什么的还差得远呢。 冷静下来的晓也没了分享的兴致,和爸爸一同收拾完厨房后,就打算上楼休息了。 临走前,谦和叫住了她。 “最近医院里还好吧?”他一边将最后的盘子摆放好,一边随口问道,看上去只是一时兴起,“你们那个神龛搬走了没有?可别烧起来。” 所谓神龛,就是摆放在医院住院部前的一个小木屋子,里面摆放着一个造型奇怪的神像,听说是用来镇宅的,院长不时还会去上香祭拜,大家向来都只当这是院长个人的信仰。 “好着呢。院长可宝贝了。”晓笑笑,“听说最近还要请人来重新上色,我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谦和年轻的时候是一名消防员,虽然现在资历上来了已经不再需要前线出动,但也还依旧做着与市区消防有关的管理工作,职业习惯让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关注四周的消防。 那神龛就是个木质的小屋子,院长还不时点火上香,看上去就非常有消防问题,自从上次谦和去医院找晓时发现了这个神龛以后就一直很介怀,时不时就提一嘴,此时他问起来,晓也没当回事。 果然,听到晓这么说后,谦和又开始抱怨,“你们这个院长还真是奇怪啊。” “不会有事的啦,那里只有神龛而已,而且距离人多的地方也远,旁边还有灭火器。”灭火器还是谦和用职务之便逼院长放的——晓想到这就想笑,“那我先上楼休息啦。” 眼见着晓上了楼,谦和耸了耸肩,回身把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然后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而此时,晓来到二楼,慢悠悠地洗漱完后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瞪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发了会儿呆,然后翻开床边的书,企图找些事情做。 但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晓泄气地把书拍到脸上。 刚一闭上眼,傍晚遇到的那个男人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第5章 晓突然伸出手狠狠抱住一旁抱枕。 可是……真的……好帅啊!! 晓不是没有见过落入情网的少女。 学生时期,周围的朋友总是会被杂志上的各类帅哥吸引住目光,兴致盎然地讨论着他们的故事与性格,不时发出尖叫,一双眼睛里仿佛发着光。 但那时的她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感情,在她看来杂志里的男明星们确实都挺帅的,但看上去都差不多。 结衣说她这是没有“被戳到”。 「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你懂吗?火星撞地球!你感觉整个世界都颤动起来了!」 晓茫然摇头。 「唉。」jk结衣双手叉腰,拍拍她的肩膀,「看来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啊。」 但是现在…… 晓翻过身,放好脸上的书,抓过床头的手机,满脸通红地啪啪打字。 晓:【结衣……我好像火星撞地球了。】 结衣:【啊?】 结衣对她没能及时出手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明天就去蹲点!不确定的话,就再看一眼不就好了吗!”火速打来电话的结衣积极支持发小的第一春,“说不定能再遇见!” “这个机率不管怎么说也太小了吧……”晓犹豫。 结衣:“……” 结衣:“你竟然真的在琢磨……” 而不是骂我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完蛋。”结衣嘴上说着完蛋,语气却兴奋不已,“这就是老女人的第一春吗?” 晓:“……我也是会生气的哦。” 她才不是老女人呢! “啊可惜!我现在不在东京!”自从嫁人了以后,结衣就陪着她先生回乡下老家了,“不然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打动我们‘冰冷女神’的男人到底是谁?!” “从来没有过这种外号吧。” “我刚想的!” 晓叹了口气,又在床上翻了个身。 “就算遇见了又怎么办?直接上去要联系方式也很奇怪吧?” “有什么关系,我当初不就是这么拿到介人的联系方式的吗?”结衣不以为意。 你是指在高中毕业那年轰轰烈烈地到暗恋对象的大学门口堵人然后大声告白搞得全校人都知道的那件事吗? 结衣:“但我成功了!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 晓捂脸。 “难道你不想要他的联系方式?”结衣暗戳戳道。 “……想。” 不然也不能后悔一路了。 “但是……” 晓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果然,这太奇怪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晓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钥匙找不着了,回忆起钥匙昨天从医院出来时还在,应该是不小心落在了咖啡店里。 好在时间还早,绕个路去找找也还来得及。 晓忽然心中一跳,想起结衣昨天说的话…… 不能这么巧吧……晓赶忙换上鞋子出门。 结果真的遇上了! 看着男人站在小巷子前的背影,深感到命运的同时,晓整个人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好友当年的壮举。 真,真的要冲上去要联系方式吗?! “嘁,不够用啊你们。”随手把哀嚎的不良扔到一边,男人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不耐烦道,“快给我离开这里,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是,是!” 好有正义感的人啊!晓的心砰砰直跳。 眼见着男人又要转身离开了,晓啊了一声,心中一急,赶忙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那,那个!”晓仰起头望向男人的脸,磕磕巴巴。 至少要道个谢吧! 走近了以后才能实际感受到男人的健壮,即使是从小就被朋友们羡慕身材高挑的晓,站在他面前,都好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 比爸爸还高啊。晓心中感慨。 然而就在这时,晓突然感到有一阵狂风忽然从她身后吹来,将她的一头黑发掀起,遮住了她的视线,与此同时,她的内心里似乎也随之涌上了几分不明所以的烦躁。 晓连忙把糊脸的头发撇开,下一秒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爆破声,把她吓得一激灵,刚涌上心头的烦躁瞬间消散,晓战战兢兢地侧头,竟是男人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耳边。 背后的墙壁承受不住,窸窸窣窣地裂开几个裂痕。 晓也快要裂开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硕大胸肌,仿佛被圈在怀里动作也让对方的体温触手可及,一时之间,晓头晕目眩,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昨天,那个,我在这里……” 怎么……突然就? 晓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就算是结衣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相亲失败的第二天,她竟然就被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帅哥壁咚了! 人生第一次! 就在晓结巴着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的时候,男人低头看了眼晓,却皱了皱眉头。 炽热的呼吸轻而易举就扑上了晓的脸庞,在她脸上晕上几分红晕,但男人面色毫无变化,好像刚刚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哪位?” 晓当即噤声。 完全被忘记了! 啊啊啊啊啊——果然她就不应该这么冒冒失失的…… 根本没在意晓的反应,男人漫不经心地收回拳头,从指尖上撕下了什么东西塞进口袋里。 第6章 尴尬地不知所措的晓眼神四处乱瞟,忽然就注意到了什么,眼神一动,连忙低头从挎包里翻出了一个创可贴。 “你受伤了。”晓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男人左手腕上的小伤口——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不小心划开了,口子只有2mm,但深度不浅——职业病弹幕从大脑内划过,反应过来后的晓慌慌张张地把手中的创可贴递了过去。 “如,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吧。”晓猛地闭上眼。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晓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对方回复的声音,手上递出去的创可贴也没有被拿走。 晓感觉自己把手术刀伸进病人心脏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啊啊……怎么办才好啊……晓不敢抬头看男人,只低着头一直看着他受伤的手腕,看着看着,发现对方的血管长得真好,这伤口挺深的该不会要缝针吧…… 然后过了一会儿,男人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根本没有搭理人的意思,转身就打算走了。 近处的温暖瞬间抽离,晓一急,连忙抬头,“不介意的话,要不去我办公室吧?那个,我工作的医院就在这附近,可以帮你处理一下……”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晓。 晓紧张地后退了一步,靠上了墙壁,这才注意到上面几条浅浅的裂缝。 嗯?这是本来就有的吗? 这时男人抬头想了想,嘴角忽然勾起一个似是而非的微笑。 “你是那里的医生?” “这可真是……巧了。” 第3章 鬼 “……所以你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了?你可真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 距离小巷不过两条街的路边,停靠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与晓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男人溜溜达达地走过去,坐进了车里。 “喂,就算是我也知道水性杨花不是什么好词,而且你还拿来形容我——那这个词肯定烂透了。”男人健硕的身体一坐进轿车里,整辆车明显地一沉,随后他侧过身子,吊儿郎当地伸手绕过椅背,一脸嘲弄地看向一旁西装革履的驾驶员,“那个小巷,今天是第几次了?” “已经是第三次了。真是,现在的不良怎么竟是些年轻人啊……不管怎么说,这里总算是‘打扫’干净了——尽是干些咒术师的活……”驾驶员开着窗户,低声吐槽了几句,然后抽了口烟,胡子拉碴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疲惫了,“你这家伙,感谢基因送你的这张脸吧,不然就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有女人看得上。” “那我到宁愿没有这鬼基因。”男人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自己刚刚记上去的手机号,并备注“八,18号”。 驾驶员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什么啊,这可是第一个主动向你上交手机号的女人,你就不能备注个特别点的吗?她看上去竟然不怕你,还主动往上凑。” 平常也就只有那些拿捏着金钱的富婆敢对着这个人为所欲为了。 说完,驾驶员又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别说,禅院,你要是愿意捯饬捯饬,倒也能看。” 不过如今这幅邋里邋遢的样子,也只是会把方圆几里的女人都吓跑罢了。 这家伙,还真是不出摊就不打理啊…… “谁知道她有什么毛病。”想起刚刚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的傻样,甚尔勾了勾嘴角,却看上去并没有几分好意,“不过倒是省了我的力气了。这个女人貌似是那个医院里的医生,刚好。” 这次他的任务目标,就在那家医院里。 驾驶员无所谓地哼了一声,笑道:“你还真是个人渣啊。” “你有这个资格说我吗?” “这方面你可就比不过我了。不过要是能在下地狱之前都不用看见你就更好了。” “想得美。”甚尔冷笑一声,身体往后仰,“快开车吧孔时雨,你这根烟抽得够久了。” “唉,摊上你算我倒霉。” 引擎声响起,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根只抽了半根的烟头,冒着微小的火光,掉落在地。 而此时,恍惚着从咖啡店里找回钥匙的晓已经到达了医院。 她将帆布包随手丢在办公桌上,然后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摔。 拿,拿到联系方式了! 晓连忙趴到桌子上,遮住自己不小心翘起的嘴角,然后翻出手机,又看了看自己通讯录里多出来的手机信息。 禅院……甚尔?好帅气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好事了?你笑得很奇怪哦,晓酱。” 晓连忙收起表情,把手机盖上,抬头向门口的同事笑着打招呼,“早上好,惠美。” “早上好。”惠美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一边准备上班用的东西,一边揶揄道,“你这表情,难道是昨天的相亲终于成了?我就说你这条件,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华有才华的,肯定是眼光太高所以才拖这么久的。” “没有啦……”晓干笑道,然后注意到了惠美的动作,“今天你坐门诊吗?” “是啊。”惠美起身穿上白大褂,叹气道,“听说今天内藤也在,真是倒霉。” 内藤是心内科的副主任,在工作中非常苛刻,平时他们下诊早几分钟或者上诊晚几分也没什么大事,但如果被内藤发现了,就免不了被训斥几句,以至于大家对她都颇有怨言。 “晓酱,你也要小心哦。”惠美把头发扎起来,愤愤不平道,“最近主任不也快退休了嘛,内藤那家伙肯定虎视眈眈呢。但现在大家都猜测最后成为主任的人会是你,说不定她会来挑你的刺哦。” 第7章 “不会吧。”晓倒不觉得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我还年轻呢。” 惠美幽幽地看了晓一眼。 “这位天才同学,你稍微意识一下自己的技术水平,好吗?” 一个在大学就提前完成学业毕业,并且年纪轻轻名声就响彻东京整个医学圈的人,如果连主任医师的竞争资格都没有,事情才奇怪了吧。 晓:“唔……” 查房的时候,晓发现自己好像突然成为了大家的话题中心。 连病人们都一副好奇的模样。 “夏烧医生。”穿着病房的老奶奶神神秘秘地扯了扯晓的衣袖,小声道,“听说你拒绝了一个大官的儿子?” 晓一脸茫然:“啊?” “这可不行啊。”老奶奶语重心长,“以后得嫁不出去了。” 问了半天,晓才搞明白,原来是昨天自己给梶原的那几份签名,收到签名的人确认自己的好友竟然真的在跟传说中的夏烧医生相亲,转头就告诉了周围的人,等到流言传了一圈回来,就变成了她眼高于顶,连高官儿子都看不上。 嘛,不过如果是夏烧晓的话,也说得过去。 晓:…… 晓:这才过去了一个晚上…… “一个人也不错啊。”隔壁病床的阿姨说道,“我们夏烧医生还得挑更好的才行。” 对这种情况莫名已经习惯的晓只好无奈地一个个跟大家解释自己并没有跟高官儿子相亲,但对方也是很好的人,她没有看不上他…… 然而听完晓的解释,大家惋惜过后,却更加激动了。 “高官的儿子不行,那果然得是更大的人物吧。”小护士激动搓手,“夏烧医生喜欢什么样的呢?大富翁?运动员?还是大明星?!” 不然哪配得上夏烧医生啊! 晓汗颜,“没有这么……” 说着她不由地想起了甚尔。 说起来,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愿意互换联系方式,就是愿意聊聊的意思吧……第一次搭讪的晓心中期待又忐忑。 不然,晚上发短信问问? “夏烧医生今晚值夜班吧。”另一个护士说道,“说到大人物,昨天晚上vip病房里还真接了一个。” “啊,我知道!”小护士皱眉,“是那个以前上过电视的坏人,对吧。” 另一个护士连忙示意小护士噤声,“嘘,这可不能在外乱说。” 晓见她们这样,也好奇起来,“谁?” 原来就在她昨日下班以后,心内科就转来了一名病人,一进来就送进了vip病房,听说院长还亲自去探望了,着实是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本来vip病人的信息是不会透露到外头的,但后来有位实习医生陪着主任一块儿去为那名病人检查身体,出来以后就被老奸巨猾的前辈们套出了话,那人的身份才暴露了。 晓听到他的名字时还没有什么想法,但一听到去年的面粉厂爆炸事故,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就是那个拒绝补偿死者家属的老板。”小护士义愤填膺,“本来出现这么大的事故就是因为他当时偷工减料,结果出事了以后还推卸责任,连受伤的工人的医药费都不愿意出……据说他现在心脏出了问题,在许多医院辗转都没有找到治疗方法,真是活该啊。” 去年的面粉厂爆炸事故,晓的印象非常深刻,不仅因为这是上了电视的大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爸爸本就在做消防相关的工作,因为这件事,那几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连家都没时间回,她还给在办公室的爸爸送过过夜衣物。 “现在他是我们的病人,还是vip病人。”另一名护士提醒小护士小声点,但面上看上去也是赞同她的说法的,“他还要求很多呢,说是晚上不准靠近他的病房,但是出了事还不是得仗着我们?真搞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没有被惩罚……” 晓心中了然。 能够入住vip病房,被院长亲自探望,还能从去年这么大的事故责任中全身而退,背后的力量已经不是她们这些小医生和护士能够明白的了。 “夏烧医生晚上查房的时候要注意啊。” 晓听那vip病人竟是这样的人,心里也带上了几分抗拒,闻言点了点头,“好的。” 这样的“大人物”,确实不好招惹。 下午做了一个手术后,很快就到了晚上,值班查房时,晓路过vip病房附近,还是停下来犹豫了一下。 要不要去看看? 按照规定,她应该确认每个病人的状态,可今天她听说这位病人并不希望晚上有人靠近他的病房,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虽然并没有人正式通知她不用去探查vip病床的情况,但之前就发生过有护士按照规定去为vip病人检查身体,结果却还是被刁难以至于不得不离职的事情,这让晓觉得有些为难。 有权有势的人做事,哪里会顾及“规定”啊。 而且她也不想失去如今这份工作。 如果真的有紧急情况,他的陪护人员应该会按铃的吧…… 就在晓站在走廊上犹豫的时候,忽然间,从vip病房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叮,叮,叮……”声音清脆,好像是铁钉相碰的声音。 晓顿时吓得整个人一僵,四肢发软。 作为同龄医学圈里的佼佼者,晓面对鲜血面不改色,能手握着跳动的心脏,眼睛眨也不咋地挥动手术刀。 第8章 但是她,怕鬼。 明明灯火通明的走廊转眼间好像就变得阴暗了起来,那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宛如鬼片里引人入彀的陷阱,每敲一下,都让晓的脸色惨白几分。 最近医院里没有施工的地方啊…… 晓当即转头就走。 甚至不敢跑,害怕惊动什么。 径直冲回办公室,看到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时,晓才松了口气。 要是明天主任问起来,就说她不知道来了新病人吧。 “夏烧医生,你怎么了吗?”护士站的护士见晓神情不对,关切地问道。 晓抱紧手中的文件板,左右看了看,走到护士面前。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护士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晓疑神疑鬼地瞥了眼走廊对面。 难道是……错觉? 夜晚漫长,没有救治任务时的值班总是无聊的,但晓刚刚被吓得不轻,如今也不敢入睡,只好坐在办公室里找点事儿做。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鬼使神差地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写着“禅院甚尔”的那一页,想起了刚刚听到的奇怪声音。 正好好像有话题了……晓犹豫。 就在晓纠结着突然发短信过去会不会显得唐突之时,没想到手中的手机突然一震,一个短信框跳到了屏幕上。 发信人正是“禅院甚尔”。 晓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地打开短信。 短信非常简洁,没有任何客套和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你们医院最近有闹鬼吗?】 晓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落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她本就惊魂未定,此时被问中害怕之处,顿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啪啪把所有事情都发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刚刚我就在走廊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短信被编辑发出,晓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太过于失礼了,连忙找补。 【没想到这么巧,大概是我想多了吧。你平常对鬼怪故事比较感兴趣吗?】 晓企图把话题引向正常的方向,最好离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远一点,却没想这一次短信发出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对方都没有回应。 难道被我的反应吓到了?晓揉揉脸。 他该不会真对鬼怪很痴迷吧……一想到自己学生时期经过鬼怪社时被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觉的惨痛经历,晓顿时有些退缩了。 看来是不太合适啊…… 就在这时,晓的手机又是一震,她连忙低头看去,差点尖叫出声。 【好好待着。别乱动。】 待待待着?!!这是什么意思?晓倒吸一口凉气。 真,真的有鬼??! 不对不对……难道是……晓反应过来。 他要过来?! 第4章 走廊 【什么意思?】 发出去的短信没有回音。 晓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这个时间医院门诊部早就关门了,来医院的不是急诊,就是家属探病,或者说…… 他该不会真的因为她说的那个鬼怪声响就兴奋得想要来一探究竟吧? 一时之间,晓心情复杂,一方面想到自己要通过聊鬼怪话题才能了解暗恋对象就让她心有退意,一方面又因为甚尔有可能会出现在她面前而感到期待。 晓又连忙发了一个短信。 【你要来医院吗?】 还是没有回音。 这可怎么办,她应该去楼下接他吗? 就在晓一筹莫展,打算问问追人经验丰富的发小之时,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 “夏烧医生……”护士趴在门框上,一脸惊慌失措。 晓神情一变,连忙收起手机,站起身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怎么了?是有病人出事了吗?” 护士却摇摇头,着急忙慌地窜进了办公室里,贴着晓站好,“刚刚你是不是问我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晓顿时一激灵,回头与护士对视了一眼。 护士战战兢兢地点头。 “我好像也听到了。” 五分钟后,放弃了在休息室里呼呼大睡的同僚,晓和护士拉上了隔壁科室值班的男医生,又再次回到了那个走廊。 之前还明亮的灯光,此时竟然都已经消失了,整个走廊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两旁的病房门紧闭着,似乎除了他们没有人发现外头有什么异样。 “灯,坏了?”晓和护士两人探头探脑地躲在男医生背后,瑟瑟发抖,“会不会是有小偷啊?” “这里是五楼,应该不会吧。”男医生手拿着手电筒往走廊里照,看上去并不怎么害怕,“说不定是附近的野猫跑上来了,楼下的保安大叔可不会拦猫。” 医院的花园里有几只小野猫总在附近徘徊,有时也会有医生护士和病人给它们喂喂猫粮,算是跟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偶尔在住院部里也会看到它们的身影。 “总而言之我们先去把灯开了吧。”灯的开关在走廊的另一边,“不是小猫关的,大概就是谁的恶作剧。”男医生抬脚向前走去,晓和护士一惊,连忙跟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说不定已经走了。” 说完他回头看向两人,调侃道:“至于吓成这样吗。该不会是你们俩幻听了吧?” 第9章 护士猛地摇头,“没有!我真的听到了!叮叮叮的……对吧,夏烧医生!” “嗯,嗯。”夏烧点点头,面上害怕得不行,“总而言之,就交给你了,小木子!” 男医生无语,“别叫我小木子啊!怎么连夏烧前辈你也这样……” 三人一拖二,磨磨唧唧走进昏暗的走廊,等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时,一团白气忽然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缓缓朝着走廊中央聚拢而来,仿佛野兽合上了颌骨,转眼就封住了三人的后路。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这个走廊有那么长吗?”护士不时向四处张望,小木子的衣袖已经被她抓出了褶子,“这里不应该是vip病房了吗?” vip病房外头会有醒目的标志,与普通病房也有一段距离,但这里两旁的景象还是跟普通的病房走廊没有什么两样。 “等等!”晓眼尖发现了什么,连忙拽住两人,指了指手边病房门口挂着的门牌,“534号病房……我们这层楼有这个病房吗?” “……” 三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快速往回走。 533、532、531……陌生的门牌从他们眼前一一掠过,直到走到第526时,下一个门牌却变成了550。 这层楼去掉特殊的三间vip病房,只有五间单人病房和二十间多人病房,一共二十五间,门牌号从501到525。 而如今,这些门牌号都不见了。 小木子当即上前,想要推开526的房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即使是他用身体用力撞击,也没能让房门移动分毫。 护士害怕地尖叫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而晓已经完全呆住了。 真真真真的有鬼!!! 她顿时双腿发软,差点跌倒在地。 “冷静一点。”小木子神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我们往回走,肯定能回到原地的。” 于是三人战战兢兢地继续往回走,这时他们才发现四周安静得吓人,甚至连平时隔着病房门都能听到的交谈声都没有。 “这是……梦吗?”晓指尖发颤。 另外两人没有回答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走廊地面上突然升起了阵阵迷雾,与此同时,宛如铁器相敲的清脆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叮、叮、叮……”一下下,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敲打在他们的心里。 “什么声音?”晓下意识地向墙边靠拢,眼睛四处张望,连声音都在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然而晓后退一步,却发现周围忽然一凉,她猛地回头,赫然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小木子和护士的身影。 “小木子!渡边!”晓尖叫出声。 但没有人应答。 整个走廊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下来。 “怎,怎么办啊?”晓扶着墙壁,一动都不敢动,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我该不会……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这么快吗?死得这么毫无意义? 长长的走廊看不见尽头,铁器相敲的叮叮声从黑暗中缓缓靠近,晓抱住手臂搓了搓,试图温暖自己,但背后靠着的冰凉墙壁还在不断地抽取她身上的温暖。 “叮、叮、叮……”声音越来越近。 晓猛地蹲下身子,颤抖地闭上双眼,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恐惧无法控制地迅速蔓延至她的全身。 未知的声响仿佛催命符,一点点敲散她的勇气。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超越认知与理性的状况,已经让她的大脑失去了判断能力。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懒塌塌,缓缓地朝晓的方向靠近,四周的叮叮声随即仿佛被吓到了一样,眨眼间就平息了下来。 晓紧紧地抱着自己,吓得不敢睁开双眼,心里不断祈祷着这些奇怪的东西赶快消失,没有注意到自己逐渐冰冷的身体此时已经渐渐恢复了温暖。 半晌后,脚步声停在了她面前。 晓连忙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不是让你不要动吗?蠢女人。” 低沉又带着些许嘶哑的男声从头顶上传来,晓当即睁开双眼,一双布满划痕的黑色拖鞋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连忙抬头,看见来人,身体不由地一松,眼睛却亮了起来,声音里控制不住地泄出一丝哭腔,“你,你来啦!” 好像无助的松鼠终于在暴风雨到来前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小屋子。 甚尔见此神情一顿,冷漠朝走廊尽头瞥了一眼,随即他毫不客气地抬脚用拖鞋踢了踢晓的鞋子,“快点站起来。那个什么vip病房在哪个方向?” 晓连忙站起身,轻轻地擦了擦眼角,“vip病房不见了!不只是这样!还有其他病房也是,小木子和……啊嘞?” 晓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的病房门牌不知何时变成了503。 病房里的病人们还没睡,听到门外的声音,高声问道:“外面是夏烧医生吗?” 仿佛潮水褪去,灯光亮起,四周窸窸窣窣的人声又重新涌回了耳边,刚刚在花园里消完食的病人从走廊经过,看到晓,跟她举手打了个招呼。 第10章 热腾腾的人气又重新填满了空气,仿佛刚刚的寂静都只是一场梦。 晓呆住了。 “嘁。”甚尔不耐烦地抬眼,“逃掉了吗。” 晓没听懂。 逃掉了?什么东西逃掉了? 但甚尔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只继续问道:“问你呢,女人。vip病房在哪里?” 晓惊魂未定地指了一个方向,眼见着甚尔转身离开,又连忙追上去,“等等!小木子和渡边呢!他们去哪里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甚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晓一眼。 “不知道,大概死了吧。” 晓面色一僵,“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然而甚尔却没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往vip病房的方向走去。 晓不敢再落单,不知为何她直觉意识到跟在甚尔身边会很安全,便赶忙跟在了他后面。 此时走廊上已经一片平常,她一边走一边随手拉过路过的人问有没有看见小木子和渡边,但每个人都摇头,表示没见过他们。 怎么会……当时他们明明还在一起的。 刚才经历的事情对晓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她既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接受这种超越了她世界观的现象,心里还觉得是不是他们两个跟别人商量好了一起捉弄她呢。 但忽然冷却下来的温度和阴森的叮叮声仿佛还历历在目,尚未消散的恐惧还深植在她的心里。 就算是捉弄我,也该差不多了吧!晓有些生气,连脚步声都不由地重上了几分。 甚尔回头,不耐烦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晚上的住院部也有许多穿着睡衣准备休息的陪床家属们,此时甚尔一身黑色的居家服,再加上脚上的一双拖鞋,竟也看上去不突兀。 晓一惊,不安道:“啊那个……我只是想找我的同事,他们刚刚还跟我在一起……” 闻言甚尔又看了眼晓,没再说什么了。 人总是会不自觉地合理化超越自身认知的事情,此时的晓靠着二十多年来塑造的世界观勉强找回了感知的重心,如果再给她多一点时间,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会渐渐淡化成她记忆中不起眼的一角,最后成为模糊的不确定,变成连她自己都会发笑的谈资。 甚尔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走廊本就不长,很快vip病房的标志就已经近在眼前,然而就在他们渐渐靠近病房时,旁边的楼梯口处突然跑上来一名穿着病患服的病人,大喊道: “楼下的花园着火了!” “什么?!”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呼啦啦地凑到了大楼内侧的窗户旁,低头往下看。 花园?晓马上反应过来。 院长的神龛! “哦?”甚尔见此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稍有兴致的弧度,“不笨嘛。” 就在晓还在反应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背后有人朝她大喊道:“夏烧医生!小心!火!” 晓连忙回头,发现挂着vip标识的门牌竟然不知何时也着起了火! 她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四处找灭火器,“灭火器!水!谁有水?!啊,你不能过去!” 火势以近乎异常的速度迅速蔓延,转眼就将整个vip病房包围,但却被什么东西抵挡,没能渗透进病房内,晓着急着找能灭火的东西,一回头就看见甚尔已经冲进了火场里。 “别碍事!”临走前,他回头警告地瞥了晓一眼。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发现了火情,赶忙聚集了起来,有人找来了灭火器,有人用自己的盆装来了水,纷纷试图灭火。 但奇怪的是,明明才刚燃起来不到一分钟的火,却怎么都灭不掉,反而愈烧愈烈。 眼见着情况不妙,晓连忙招呼着大家离开现场。 “大家有序离开!弯腰,捂住口鼻!” 平常医院里也会组织火灾演习,按照演习时的安排,各个医护人员各司其职,整栋楼很快就进入了有效的人员撤退程序,晓见最后一名病人跑下了楼梯,临走前,冥冥中回头朝火场看了一眼。 过去了一段时间,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近乎烧掉了半个走廊,周围的温度急剧上升,但甚尔还没有出来,vip病人也没有出来。 理智告诉她,这种情况只有专业的消防人员才能解决。 但就在这时,晓抬眼一看,竟在摇曳的火丛间发现了相互依靠着跌倒在地的小木子和渡边。 他们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已经昏迷了。 晓一惊,“小木子!渡边!咳咳……” 浓烟渐渐弥漫了出来,晓随手撕开一旁的床单捂住口鼻,又连忙抓过病房里不知道谁接的用来做什么的水往身上倒去,第一个反应再这样子下去,小木子和渡边很快就会陷入窒息,到时就算救回来,大脑也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于是她估摸了一下距离,想着就这几步,便毫不犹豫地一低头,冲进了火海之中。 第5章 火光 晓刚把渡边拖出来,就有发现撤离人数不对的人上来找他们。 “先把渡边……咳咳……带下去!”虽然只是短暂地进入了火场一会儿,但晓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浓烟,顿时感觉自己整个肺都仿佛被灼伤了一样,每呼吸一下都带着刺痛。 “夏烧医生你呢!”来不及犹豫,来人把渡边背上后背,急道,“快跟我一起撤离吧!” 第11章 火越来越旺盛,但好在不知为何已停止了蔓延,晓摇摇头,示意他先走,“我把小木子拖出来就走!” 至少不能让他待在火场里! 又端了一盆水冲进火海,往昏迷的小木子头上一倒,晓连忙蹲下身子,打算故技重施把他也拖出去。 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自然不能跟女生相比,晓拖了老半天,路途才走了一半。 幸好医院的地面用的是防火的材料,这个时候了也没烧起来。 拼命把小木子拉到了大楼的另一边,晓抬头一看,见楼道尽头的窗户是打开的,顿时松了口气,把小木子带过去了之后,当即脱力坐倒在地,猛地咳嗽了几声,再也没有力气移动,只好坐在原地等待救援。 她靠在窗户底下,对面就是熊熊燃烧的火场,这时才看出了奇怪之处——那火仿佛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只困在vip病房附近燃烧,而在靠近窗户的这一侧走廊却几乎没有什么着火的痕迹。 难道是被防火材料隔离了?晓心想。喘了口气后又连忙低下头检查小木子的情况。 还好,虽然有烧伤,但是并不严重,及时救治的话有很大希望恢复正常生活。 晓试图叫醒他,但他没有什么反应。 只能等其他人来救他们了。 此时外头的风向正好背对着他们,不仅将新鲜的空气不断地送进屋里,也将火海升起的浓烟吹到了大楼的另一边,保证了他们正常呼吸的氧气。 晓又咳嗽了几声,现在她一呼吸就觉得肺疼,心里估计着肺部也有了些损伤,便更不敢大力呼吸了。 之后得住呼吸科了啊……不知想到了什么,晓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 对了!禅院还在里面! 晓一惊,连忙想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又重新倒了回去。 她刚刚已经吸入了不少浓烟。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就见在走廊另一边肆虐的火舌在猝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特效电影忽然被抽走了后期,只留下四周被浓烟熏黑的墙壁证明了火焰曾经存在的事实。 一名健硕的男人从对面走了过来,他肩上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修长薙刀,另一只手则轻松夹着一个头发鬓白的中年男人。 明明那中年男人看上去也体量不小,但甚尔拎着他时却轻松得仿佛那只是一个布偶娃娃,好像一个打猎成功后溜溜哒哒带着猎物下山的打猎人,半点没有刚在火场中九死一生的紧迫。 晓一眼就看出,那个被甚尔夹着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的正是vip病房的衣服。 原来他是去救人了啊……晓心头一动。 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甚尔眼神一瞟,发现了窝在角落里的晓,抬脚向她走了过去,勉强温柔地把手中尊贵的vip客户像放猪肉一样地放在了晓的面前。 “你没走?”甚尔瞥了眼晓身边的男医生,了然道,“哦。” 他的神情淡淡的,只有仔细看才能从他的眼底看见几分嘲弄,但晓此时眼前发昏,并没注意。 “正好,给这家伙处理一下吧。”甚尔抬脚用拖鞋踢了踢被他丢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应该还有气。” 中年男子衣冠整洁,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看得出来平时是一个很注重形象的人。 不疑有他,晓连忙拖着身子来到中年男人面前,顶着晕眩检查他的状况,然而看着看着,她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 “不好!”晓直起身子,下意识指挥道,“快把他放平!” 甚尔抬起薙刀的尾部,把男人的下半身翻了过来。 至于上半身,则早就被晓吃力地摆正了。 看出晓打算做什么,甚尔扛着薙刀蹲下身子,吊儿郎当道:“能救不?”似乎并不怎么着急。 晓神情专注,整个人趴到中年男人胸前,认真听音,确认对方的口鼻没有异物,然后双手扒开他的衣服,露出胸部,右手放在左手手背上,用左手掌根部抵住男人的胸骨中间位置,伸直手臂,整个人跪在地上,宛如一根绷紧的弓弦,用全身的力量骤然下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甚尔见晓无视了他的话,似乎觉得有些新奇,手一抬,将薙刀缓缓伸进他肩膀上方的位置,整个薙刀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吃了进去一样,从头到尾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没了碍事的长武器,甚尔蹲得更结实了些,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专注于抢救的晓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常,她紧皱着眉头,几乎是咬着牙在使着力,直到三十次按压之后,她喘了口气,然后将男人的头仰起,捏住他的鼻子,一点不停顿地凑上前去,嘴对嘴地往里头吹气。 人工呼吸。 一旁的甚尔一下没反应过来,双眼缓缓睁大。 “喂。”他喊了一声。 眼见着男人的胸膛被自己吹鼓了起来,晓又再次回到他胸部,开始按压。 此时的晓并不知道,如今的她可以说是狼狈不堪。 身上的白大褂早就已经被浓烟熏得东黑一块儿西黑一块,衣摆得下方还有几道烧焦的痕迹,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全是铺上了又被划开的灰尘,就连扎起来的长发都被烧断了尾巴。 但她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却在蒙尘之中明亮异常,宛如夜空中的启明星,在顺着脸颊滑落而下的汗珠之间,散发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光芒。 第12章 甚尔默默看着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心肺复苏的步骤,半晌,突然道:“喂,你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见晓还是没搭理他,甚尔也无所谓,继续道:“看刚刚那个情况,他手上的性命可不少,不然也不会被诅咒成这种鬼样,连你们医院的镇物都看不下去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呢。” 接连两次心肺复苏后,晓开始疲乏了。 “要不干脆让他死了算了。”甚尔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些不爽起来,“这就是个铁公鸡,反正活着也给不了多少。” 终于,晓的体力耗尽了,她意识到了这点,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汗——脸上顿时更花了,“快!接力!” 甚尔左右看了看,挑起眉头,指了指自己。 “我?” “喂女人。”他一脸匪夷所思,“刚刚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晓剧烈喘息着,连忙把位置腾出来,双手因为脱力微微颤抖着,面上不带一丝笑意,“快点!” 甚尔抬眼看了晓一眼。 “行。”他直接蹲着身子一跨,利落地来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头,不怀好意地掐了掐自己的拳头。 “往这儿使力就成了吧?” 晓点点头,怕他不明白,又说了一句:“用尽全力。” 甚尔闻言挑挑眉,一笑。 “了解!” 说着就学起晓刚才的样子,双手交叠,就要往中年男人的胸部压去。 谁知在这时,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忽然咳了一声。 “停停停!”晓当即大喊,凑上前去,“本田先生?本田先生?听得到我说话吗?” 晓凑上前去的动作也恰好挡住了甚尔往下按压的手,见此他也只好把双手缩了回去,还颇为遗憾地嘁了一声。 本田并没有彻底清醒,但勉强恢复了自主呼吸,就在这时,楼梯口处也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一队消防员冲了上来。 “里面的人!没事吗?!” 听到救援人员的声音,晓心口一松,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虽然火势在消防员还没到达之前就被扑灭,但事后的火灾源头调查也不能松懈,作为现场唯一清醒着的第一目击人员,甚尔也没能逃掉闻讯,而等到他一脸不耐烦地被调查人员放走时,他的vip客户也不知道被弄到哪儿去了。 反正还活着就行。甚尔不堪在意地双手插兜,踩着他的破烂拖鞋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刚走到半路,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嗯?”他抬起脚底看了看,发现好像是一个胸牌。 拿起来一看,胸牌上面正印着一张还算熟悉的脸,旁边写着几个大字“夏烧晓”。 甚尔恍然大悟。 啊,那个女人……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完全在互换联系方式时忽视了对方的自我介绍的甚尔低头又看了一眼胸牌,左右翻了翻,然后自然而然地揣进了裤兜里。 经过楼下花园时,与迎面而来的奇怪大叔擦肩而过。 奇怪大叔大半夜还带着一副奇怪的墨镜,此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甚尔愈来愈远的背影。 “怎么了吗?夜蛾?”身旁的人问道。 奇怪大叔皱了皱眉头,“刚刚那个,是禅院家的那位?怎么在这里?” “禅院家的?”一旁的人闻言一惊,连忙扭头朝刚刚的方向看去,但花园里早就没有其他身影了,“是那个天与咒缚?怎么办?逮捕吗?” 禅院家的天与咒缚数年前就离开了祖地,目前作为自由诅咒师活着——这在咒术界不是什么秘密。 夜蛾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还是道:“算了。他毕竟是禅院家的人,贸然插手会有些麻烦,而且他这么多年来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么放着吧。” 说完两人又回头继续向花园中央前去——那里正是被焚烧的神龛所在的地方。 “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就跟我们抢活干……而且他杀咒灵还都是为了保护那群人渣,真是令人不爽啊。” 可恶,赚的钱还比他们多好几倍,这么一想更不爽了。 “好了,少说两句吧。别忘了我们今天的任务。” “不就是给医院换个镇物吗?这回好了,到省事了。” 第6章 希波克拉底誓言 睁开眼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晓缓了好一阵子才清醒过来。 “醒了?来,喝口水。” 手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晓侧过头去,就看见自家爸爸正坐在病床旁,给自己递水。 晓试着撑起身子,一下没成功,谦和见此连忙伸手帮她坐直。 一杯温水下肚,晓顿时感觉嗓子好多了,“我睡了很久吗?” “没多久。火灾是昨天的事,现在已经下午了。”谦和接过晓喝过的水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这是在呼吸科?”晓了然,“他们有说什么吗?” “说你没什么大碍,明天就能出院了。”谦和笑了笑,面露骄傲,“听说你救了三个人,你们院长还要给你表彰呢!” 晓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们呢?” “我们没事!”接临的床位上传来开朗的男声,晓扭过头去就看见小木子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好几个绷带,快乐地跟她打招呼,“没伤到神经,也没有破相,多亏了夏烧前辈,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第13章 晓笑骂了他两句,让他小心点伤口。 谦和对小一辈的玩闹没有放在心上,见晓缓过了神,问道:“这次的火灾现场爸爸也去看过了,你当时有注意到火灾之前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晓面色一僵,尚未冰凉的恐惧率先涌上了心头,她马上回想起昨天晚上怎么都走不出的诡异长廊,便下意识地扭头,求助地看向小木子。 接收到前辈目光的小木子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谦和负责的消防管理区域就在这一片,这里发生了火灾,还是在医院里,最终落到他手上调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那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怎么了,夏烧前辈?”小木子见晓犹犹豫豫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好奇道,“你看到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注意,该不会真的是我的手电筒惹的祸吧?” 晓一愣,“手电筒?什么手电筒?” 小木子也奇怪起来,玩笑道:“当时听你们说走廊的灯坏了,我不是带了个手电筒跟你们一块去嘛。结果后来火警说没发现火源,我还以为是我的手电筒点的火呢。” 谦和闻言也笑了,“现场没有发现手电筒,而且手电筒点火的概率也太低了。” 小木子也就随口一说,其实自己也不相信,“啊,那我的手电筒去哪儿了呢?” 经常出急诊的医生口袋里都会随身带一个手电筒,用于检查患者瞳孔,他这个手电筒跟了他许久,丢了还怪不舍的。 “待会儿我帮你问问。”谦和随口答应,随即转头看向晓,见她脸色古怪,皱眉担忧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晓摇摇头,喉咙发紧,又再次扭头,“小木子……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小木子茫然。 “就是……”晓看了眼谦和,“就是,就是那个走廊……534号病房,你不记得了吗?” 小木子被晓的脸色吓了一跳,“你在说什么呢,夏烧前辈?” “那天晚上,不是你和渡边害怕所以才拉上我的吗?后来我们去找开关的时候,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就起火了,我们被困在火场里,还是你把我们带出来的呢。” “渡边也是这么说的。” 晓脸色瞬间一白。 他们都不记得了……怎么会,明明当时…… 晓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就在这时,她感觉肩膀一沉,抬眼看去,就是爸爸担忧的面容。 “会不会是产生幻觉了?”谦和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拍了拍晓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这是正常的。你刚刚经历了生死攸关的情况,又在火场里吸入了很多浓烟,有过短暂缺氧,有些人在那种状况下会把当时看到的东西幻觉成别的事物,爸爸之前遇到过,没事的。” 幻觉?晓一愣。 “夏烧前辈,你没事吧?”小木子也凑上来关心道,“只是一次普通的火灾而已,大家都获救了,别想太多。” 闻言,晓精神一恍惚,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原来是幻觉吗? “对了,我听说当时跟着你的还有一名男性。”见晓脸色还是不对,谦和干脆岔开话题,“你认识他吗?” “我……”晓一愣,瞬间回过神来,刚想要说什么,忽然就想起了她在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听到的话。 「……你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活着也……」 晓忽然面露难色,不吭声了。 谦和见此皱了皱眉头,然而正当他打算追问下去时,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失礼了。”一名气质温润的男医生缓缓地推开了房门,他一抬头见晓已经苏醒,面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但见谦和还在,便只好收敛心思,先走到了更靠近门口的小木子床边。 他的身后还跟着活蹦乱跳的渡边,手上提这个果篮,显然是来探病的。 晓抬头见到男医生,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夏烧医生,你醒啦!”看见晓靠在床头,渡边连忙凑了过去,将手中的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太好啦!给,这是礼物!” “谢谢!”心绪被打断,晓注意到渡边身上穿着常服,问道,“你已经出院了吗?不好意思,还让你在休息日来探望我。” “说什么呢,夏烧医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渡边嗔怪地挥了挥手,“而且院长先生给我们都放了一周的假哦,假期充足,放心吧!” “你也应该很快就出院了,到时候也能在家休息几天。” “真的?!”一说到假期,晓顿时眼睛都亮了,“那我得赶快好起来才行。” “没错没错。”渡边深以为然地点头,并隐晦地朝晓眨了眨眼,偷偷示意她看向她背后的男医生,低声道,“约会啊,什么的,也可以安排一下啊。” 晓干笑了两声。 这时男医生也检查完了小木子的情况,来到晓的床边,他垂着头先温柔地朝谦和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向晓问道:“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挺好的。”晓略有些局促,“我想,一会儿出院应该也可以。” 男医生轻轻笑了两声,“虽然心脏问题你说的算,但这里还是得听我的,再观察观察,明早再说吧。” 第14章 “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了。”晓生硬地点头。 谦和看了看晓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道:“我也该差不多回去工作了。晓,有什么事情再给爸爸打电话。手机放在床头了。” “知道了。”晓连忙点头。 “叔叔要走了吗?我来送送你吧。”眼见着谦和要离开,男医生当即撇下晓,连忙跟上,为他打开房门,“叔叔不常来呼吸科吧……” 房门关上,晓顿时松了口气。 “松本医生人真好,他在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附近打转,还亲手帮叔叔打了饭呢。”没察觉到晓的不自在,渡边搬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兴致勃勃道,“人又温柔,多好啊。” 小木子已经伸手从果篮里摘了一颗葡萄塞进了嘴里,一副思索的模样,“松本前辈啊……人是挺好的,嗯,我赞同。” “赞同什么啊!”晓叹了口气,“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呀?”小木子当即好奇。 “哎呀。”终于看出了晓面上的抗拒,渡边朝小木子挥挥手,示意他别说了,“对了,夏烧医生,你的头发该修剪了。” 晓的头发被火舌燎了发尾,从火场出来的时候头绳早就已经不知道断到哪里去了,此时晓借过渡边的镜子一看,果然就见原本顺直的长发被火烧得乱七八糟,几乎可以说是惨剧了。 “啊,我的头发……”没有女生不会珍惜自己的长发,晓沮丧,“看来这回真的得去剪掉了。” 虽然每次都嫌麻烦,但真要剪了,又心里难过。 “也没什么不好的,换个发型。”渡边乐观道,“哎你们知道吗,那个vip病人也醒了哦。” 说着她眉头一皱,嫌弃道:“听说他一醒来就大骂了院长一顿,声音大得整层楼都听见了,不过后来他自己扯到了肋骨的伤口,疼得嗷嗷叫,知道这是你在抢救他时导致的还说要来找你算账呢,还好被院长拦下了。” “什么垃圾。”小木子听完恶心坏了,“要不是夏烧前辈当时在场,及时给他做心肺复苏,他早就没命了,他竟然还要来找夏烧医生的麻烦……真是白救他一命!” “那不行,那还是得救的。”晓倒是对此不怎么在意,“不然为了这种人违背了誓言,不是更亏?” 渡边翻了个白眼,“那种人,最好感谢希波克拉底誓言。” 希波克拉底誓言——所有医生进入医学行业的第一课。 【凡为医者,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余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为种种堕落害人之败行。】 对于医生来说,敌人永远只有死神,无论手下的病人是富贵还是贫穷,是受人推崇还是令人憎恶,生命就只是生命,救死扶伤,就是医生最大的使命。 至于其他属于生界的纷纷扰扰,就不是他们的领域范围了。 晓一直都是这么坚信着的。 只是吸入了些浓烟,身上也没有烧伤,经过一个晚上的观察之后,晓顺利出院,迎来了自己难得的假期。 她打算第二天出门好好放松一下。 洗澡后吹完头发,晓把自己整个人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幸福地滚了滚。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舒服! 滚着滚着,她又重新拿起了手机,本打算联系结衣一番,却突然想起了甚尔。 晓顿时心情复杂地抿了抿嘴。 当时他说的话……应该都不是真心的吧。 死亡对于晓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玩闹的概念。 不仅仅是因为早逝的母亲。 至今晓还记得,她抢救失败的第一个病人。 那是个很普通的下午,被急救车送来的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母亲,她面色惨白地躺在移动床上,跟来的两个孩子不知所措地在抢救室外哭泣,手掌颤抖的丈夫强装镇定地安慰着孩子们,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发。 晓不止一次想过,他们本会是多么美好的家庭啊。 那一天,她不仅没能拯救生命,也没能拯救曾经的自己。 也许这对于每一个医生来说都是一个难熬的坎儿吧,之后她还总是会想起,那天她走出急救室时,一家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晓在床上翻了个身。 但是一般人可能没什么想法吧,通常也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把人救出来的正是他啊……不知道这之后他怎么样了,应该没有受伤吧。 这么想着,晓一个翻滚,坐起了身子,犹豫半天,终于敲下了短信。 【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短信许久没有回复,这让晓愈发担心起来,作为医者的责任心让她不能坐视不管,想了想,干脆打了个电话。 当时晓虽然意识模糊,完全凭借着意志力在行动,但其实还记得自己确认过甚尔身上的情况,此时打电话,其实别的心思要更多一些……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晓的眼睛缓缓瞪大。 她这是……被拉黑啦? 第7章 牛郎店 深感莫名其妙的晓第一时间回忆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可她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竟被他这么干脆地审判出局了。 难道是后悔了? 可他们从加上联系方式到现在,也才过了不到三天啊,这么快? 第15章 而且他们还一起经历了一场大火,她本以为她还能借此跟他多了解一些呢。 想不通的晓心中倍感遗憾,不过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既然对方已经那么明确地表达了不愿深聊的意思,她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只是可惜了她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有了感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充满遗憾啊。 第二天,晓在出门前接到了结衣的电话。 “surprise!”结衣声音开朗,“快给你的小天使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 “什么?!”晓大惊,嘴里叼着的早餐包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赶紧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跑到玄关处拉开门。 坐在餐桌对面的谦和见此好奇地往外头伸出个脑袋,“谁来了吗?” “当当!”门外,娃娃脸少女挺着个大肚子,骄傲仰头,“小天使降临!” “结衣!你怎么来了?!”晓连忙把她请进来,又惊又喜,难以置信,“介人同意了?!” “他不同意。所以我是偷偷来的。”结衣为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点赞,“你都住院了,我怎么可能待得住啊!必须来看看我的好朋友有没有缺斤少两。啊,叔叔好!” “是结衣啊!”谦和也好久没见到结衣了,高兴道,“怀孕了,要小心身体啊。” “没事没事。”结衣摆摆手,轻车熟路地从一旁的鞋柜里扒拉出自己的专用拖鞋,“我可小心了!” 心惊胆战地护着健步如飞的怀孕好友回到餐厅里坐好,晓一抬头,就见谦和已经为结衣分好了另一份吃食,甚至还摆了个盘。 “谢谢叔叔!”结衣一点不客气,抓了个早餐包就塞进嘴里。 晓在一旁坐下,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继续吃起了早餐,“你是怎么来的啊?” 京都到东京可不算近。 “司机伯伯送我来的。”结衣胸有成竹,“放心吧,保密工作很完美,介人不会知道的——他还以为我现在正在上烹饪课呢!” 晓手下一顿,抬头默默和爸爸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悄拿起手机。 果然,介人的短信准时到达,分秒不差。 【麻烦了。】 晓叹气。 听说晓打算出门剪头发后,结衣踊跃报名。 “我也要去!”结衣跑到晓身后,摸了摸她狗啃一般的发尾,啧啧两声,“看来这得大修了。” 临走前,谦和递给晓一个东西。 “护身符?”晓接过小小的挂坠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个迷你版的福袋,袋口被封紧,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兴致?” “一定是叔叔担心了!”结衣点点头,“你才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多危险啊!肯定是祈愿要保护你的意思。” “你就拿着吧。”谦和也没否认。 “好。”得到爸爸的护身符,晓也很高兴,当即挂在了帆布包上,“谢谢爸爸。” 走出家门,花宫家的司机还在待机,晓便搭了个顺风车。 结衣一点都没有作为孕妇的自觉,坐在车里东张西望,一会儿问问晓的身体怎么样,一会儿又兴高采烈地说要去尝试新的理发店,到最后才终于鬼鬼祟祟地凑到晓身边,问起八卦来。 “你和你的那个大英雄怎么样?”结衣两眼放光,眼珠子咕噜一转,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带我去看看他呗。” 晓托腮,叹气,“没戏了。” “什么!”结衣一惊,“这么快就没戏了?!” “对啊,他都拉黑我了。” “为什么啊?”结衣不理解,“你要身材有身材,要美貌也不差,才华那更不必说,简直远近闻名……他竟然都没有看上你?” “实际上我们都还没有开始互相了解呢。”晓苦恼,“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算了,也许是没有缘分吧。” “竟是如此……”见此结衣一琢磨,“没关系!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 “暂时还是不用了吧,都没什么心情了。” “你不懂,忘掉一个男人的方法,就是爱上另一个男人!”结衣振振有词,“这次我们不找厉害的了,我们去找家庭主夫吧,这样应该成功率会上升。” 之前给晓找的相亲对象都是在各自事业里的同龄佼佼者,本想着能与晓相当,却没想这一类的男生大多都以事业为重,需要的是能持家的女方,对于晓来说,自然是个个碰壁。 晓一听,还真有些好奇,“会有这样的吗?” “肯定有!”结衣很有信心,“这次我们去找一些自由职业者,像是作家、画家什么的,自由时间多,绝对没问题的!” 聊着聊着,汽车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司机回头,“夫人,晓小姐,到了。” 决定发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这太糟糕了,得剪到这里才行。”发型师比划了一下。 结衣瞪大双眼,“这也太短了吧!” 发型师建议,“也可以染个头发,或者烫一烫,能更好看,但是长度确实是没办法了。” “没事,头发还能再长回来。”晓痛心疾首,“剪吧!” 最后也没染没烫,晓简单修剪了一下头发,就出来了。 结衣拍了拍晓的肩膀,安慰道:“等长了,我再陪你出来剪一次。” 第16章 晓欲哭无泪。 现在她的一头长发已经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长度只勉勉强强超过耳根,又因为她天生发质稍硬,有些地方还翘了起来,炸得很有个性。 “像海胆!”结衣总结。 “别说了……”晓叹气。 结衣见晓还在郁闷,抬头一扫,突然看见了什么,兴奋地晃了晃晓的手,示意她往前看,“晓!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什么?”晓顺着结衣的手看去。 就见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道路以路口为中心向外呈放射状,像一朵盛开的冰花,密密麻麻的人群来来往往穿梭其中,大多都穿着西服。 现在是工作日,临到中午,附近的打工族都出来吃午饭,很多餐厅都挤满了人,唯独靠近路口处的一个大厦无人问津。 大厦入口装横得金碧辉煌,上头还有巨大的海报,上面印着不少帅气的男性,一楼门牌上还挂着显眼的霓虹灯,虽然白天并不点亮,但不难想象到晚上后这里会多么亮眼。 门顶上写着店名——club heaven。 一看就是牛郎店。 结衣兴致勃勃,“我们去那里吃点东西吧!” 晓低头看了眼结衣大大的肚子。 “不要怀着宝宝去奇怪的地方啊!” 稍微考虑一下你先生的心情吧! 结衣:“可是介人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晓:你也知道啊…… 结衣:“所以今天介人不在,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晓:“……” 结衣双手捧花,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娃娃脸上绽放出粉嫩的笑容。 “好嘛~陪我去嘛~” 晓:“……” 终极必杀,撒娇攻击! 结果,终究也对牛郎店很好奇的晓,还是被大大咧咧的好友拐到了大厦门口。 结衣:“欸嘿!” 计谋成功! 站到大厦楼底下才发现这家店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竟然占据了整整三层楼,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能够用到那么多空间。 “哇,好豪华啊。”结衣感叹完,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你好!有人吗?” 跟在后头的晓还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频频投向路边,唯恐被人看见,没想到一不注意结衣就已经冲了进去,吓得她赶忙跟上,“等等……你小心点啊!” 里头守门的侍者看到挺着大肚子的结衣显然很吃惊,“这位小姐,请问是走错门了吗?” 侍者身上穿着考究的燕尾服,结衣一看就知道这一身不便宜,更来了兴致,“没走错,听说你们这里的牛郎很厉害?给我来个最贵的!” 眼看着结衣这么理直气壮的样子,想起介人黑着脸的可怕模样,晓心里的退堂鼓越打越响,伸出手来拽住结衣的手腕,悄声道:“要不……算了吧,结衣,我们走吧,要是介人知道了……” “那怎么行!我刚来呢!”结衣拍拍晓的脑袋,示意她别怕,仗着自己是孕妇,反而把不敢使力的晓拽到了一旁的卡座坐下,“来都来了,连张脸都没见到不是亏了吗?” 侍者一见这场景,瞬间了然,面上迅速挂起职业微笑,开始介绍起各种服务。 如今是早上,店里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对,空空荡荡的倒也还算干净,只是没见到窗户,里头的灯光还昏暗朦胧,刻意营造出暧昧的氛围,让人不自在。 侍者介绍的项目,杂七杂八的结衣也没认真听,“让你们家最贵的来就行。再给我们来点吃的。” 侍者一听,这是条大鱼,面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些,“好的。女士,现在这个时间,头牌们都不在呢,但正巧我们这儿有位大牌,平时很难见到,今天正好得空,也不比头牌差,我叫他过来?” 结衣这会儿已经把周围正在工作的牛郎都看了一遍,三分热度马上就冷却了几分,闻言敷衍地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眼睁睁地看着结衣干脆利落就结束了所有点单流程,一旁坐着的晓已经后悔死了。 完了,就应该拦住她……这傻孩子怎么还刷得介人的卡啊! 晓捂脸。 此时此刻的晓没想到,更令她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头。 领了任务的侍者颔首离开,结衣抓住晓的手,凑到她耳边嘀咕道:“这里的牛郎怎么都不好看啊。” 她以为全都会是那种大明星呢,像是木村拓哉那种。 晓有些尴尬,“我哪里知道啊。” 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啊! “你们就是新来的客人?” 就在这时,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晓一愣,心里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反应过来后,震惊地抬头。 身材健硕但面容秀气的男人双手插兜站在晓面前,灯光打在他的背后,落下的阴影将晓整个笼罩其中。 “哦?”甚尔勾了勾嘴角,唇边狰狞的疤痕随之挑起,带着一丝野性。 “是你啊。” 第8章 失恋 今天的甚尔看上去与以往完全不同,凌乱的碎发被撩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优秀的鼻梁也完全显露了出来,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充满了野性,却不知为何好像蒙着一层迷雾,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身上的服装也变了,舒适的休闲服和拖鞋消失不见,换上了精致的西服,上衣的口袋里还放着一朵鲜艳的玫瑰,可谓是从头精致到脚。 第17章 要不是声音和嘴角处的疤痕,晓几乎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你怎么在这里?”晓大吃一惊。 随即她想起了自己刚被他拉黑的事情,心里又有几分尴尬。 甚尔却看上去没有丝毫的不自在,闻言挑了挑眉,径直走上前去在晓身边坐下,长臂一伸挂在了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一脸玩味地看着晓被吓得差点蹦起来的样子,故意凑上前去,对着她的耳朵喃喃低语:“你说呢?” 几乎要将她拥进怀里。 晓当即往旁边狠狠跨了一步,瞪大了眼睛,面色通红,“你你你你怎么……” 甚尔恶劣地大笑。 被两人忽视的结衣先是被甚尔凶神恶煞的笑容吓了一跳,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你们两个认识?” 晓怎么会认识牛郎店里的人? “他……”晓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难道要她说,面前的这位帅气逼人的牛郎就是这几天把她迷得晕头转向又把她拉黑的救火大英雄吗? 这也太巧了吧! 结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出了晓的尴尬,正好这时她的三分热度也退得差不多了,又想起了万一东窗事发,估计得被老公敲脑袋,便悄悄凑到晓耳边,道:“不然我们走吧。” 她自以为小声,甚尔却听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端起了侍者送来的酒,低头瞥了一眼,语气中带着些微妙的调笑:“这位小姐,这酒点得大方,不先尝尝,就打算走了吗?” 说完,他也不用工具,单手随意一挑,那酒瓶塞就被挑开了,接着他拿过桌上的玻璃酒杯,施施然倒了个半满,推到了晓的面前,却没有再为结衣继续倒酒,自己拿着剩下的酒,直接对着酒瓶喝了起来。 他仰着头,艳丽的红色液体顺着酒瓶被灌进他的嘴里,流入人看不见的地方,性感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仿佛也勾出了美酒流过的痕迹。 酒香在空气中蔓延,晓只觉得头一晕,顿时走不动道了。 甚尔一口下去,红酒已经去了一半,昂贵的红酒硬生生被他喝出了啤酒的豪迈,这一大口下去,竟也不见他有什么影响。 “怎样小姐,不试试看吗?”他也不靠近,就这么吊儿郎当地坐在原地,抬眼远远地眺了晓一眼,嘴角带笑,“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这可就戳中了晓的心思,她顿时就犹豫了起来。 一旁的结衣一看这阵仗,哪还有不明白的,火速往卡座边缘一撤,拍拍晓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快去啊!” “这可不就是相亲第一问吗!” 晓:谁在牛郎店相亲啊!! 这么想着,身体却很诚实地靠了过去。 甚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不会喝酒?”他用手中的酒瓶口指了指桌上装着半杯酒的玻璃杯。 晓不怎么喝酒,但她从小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胜负欲也不小,此时不想落了下风,便也拿起盛着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会的。”她点头。 这幅佯装平淡的样子,被酒场老手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但甚尔也不点破,懒懒散散道:“你想问什么?” 晓马上道:“你为什么拉黑我?” “哦。”甚尔仰头想了想,“我拉黑你了吗?” 晓心想你自己拉黑的怎么会不记得,“难道你点错了?” “应该是点错了吧。”甚尔目光一扫,盯着晓剪短的头发看了几眼,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但嘴里却说,“夏烧医生当时救人时的身姿,我到现在还没忘呢。” “啊,那是我应该做的。”晓不知为何,心里突然觉得微妙起来。 他好像……很擅长调情? 随即她转念一想,牛郎当然是要擅长调情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而此时甚尔已经两口把红酒喝了个精光,“哎呀,酒喝完了,没了酒,可就谈不了了。” 晓顿时又想起了以前看见的新闻来。 牛郎这种职业,靠的就是一张脸和让顾客舒心的对话技巧,把顾客哄高兴了,再从酒水钱中获得分成,新闻里偶尔也会看见有人为了供养牛郎而倾家荡产。 这么想着,晓突然就没了兴致。 见晓已经意兴阑珊,不知为什么,甚尔心头有些不爽起来,呵了一声,“就是这样而已?” 一旁守着的侍者见此顿觉不好。 在他们这家店里,甚尔是个特殊的存在,虽然不是头牌,但却也不受店里的规矩约束,甚至比头牌还要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的时候心情好了,就哄哄客人,赚几个酒钱,有时候心情差了,客人上赶着送钱,他都没兴趣。 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不知道甚尔的身份,只知道他跟店长相熟,店长也特地提点过他们平时不要管甚尔,但每次甚尔来,就算是最厌烦的时候,也不曾这么直接挑衅客人啊。 今天他把甚尔请到这边来,也是看这次来的是新客,旁边那名出手阔绰的孕妇显然是陪自己的朋友来的,这就相当于只需要哄好一个人,就能得到两个人报酬,是个好差,没想到这人今天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这么想着,果真就见晓的表情不对起来,侍者连忙走上前去,就想要说几句缓和气氛,“真是不好意思,女士……” 第18章 就在这时,旁边的卡座里突然传来争执声。 结衣正好就在卡座边缘,往回一瞥就看见了那边的场景。 那卡座上只坐着一位牛郎,此时正拿过桌子上的似乎是合同一样的东西,面上带着愤恨,但却压着声音,跟站在桌头对面的侍者争吵着。 “我看这上头分成变了不少啊。”牛郎咬牙切齿,“为了这家店,我也算是鞠躬尽瘁了,到头来却把这合同放在了我面前……你让我们兄妹俩该如何活?” 对头的侍者面无表情,只是低眉顺眼道:“你跟我说也没用,这是店长的决定。” 牛郎冷哼一声,“欺人太甚!” “赶快吧。”对头的侍者注意到隔壁的顾客们被打扰,特别还看见了坐在其中的甚尔,唯恐多生事端,催促道,“别耽误了店里的生意。” 但他这么一瞥,牛郎也注意到了甚尔的存在,他冷静片刻,抬手拿起桌面上的合同,“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想来是面孔不够新鲜,得换新的了吧……果然这一行没得保障。可我父母双亡,只有妹妹相依为命,万不可断了财路,看来以后只能另开门户了。” 说着他频频将目光投向甚尔,“开店需要新员工,新店没个名气,只能把‘待遇’提上来,不知禅院君有没有兴趣?” 甚尔没回答,那侍者先说:“禅院贵着呢,只怕你没那本钱。” 见此,那牛郎脸色一变,下一秒,竟直接落下了泪,那副娇弱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忍,“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结衣怀着孕,心思本就比以往更细腻多变,此时见这牛郎身世多坎,又被老店家欺负,心里顿觉怜爱,但她知道自己是个没心眼的,这种复杂的事情别帮人还搞出祸来,第一个反应是要打电话给自家聪明绝顶的老公,想着就掏出了手机。 那边哭声刻意地快要捅破了天,这边甚尔还坐在原地,对喧闹毫无兴趣,这幅冷眼旁观的模样被晓看见了,让她心里更觉失望了起来。 好歹也是同僚,怎么也不帮着说句话? 店里的内部事宜让客人给看见了,侍者更觉着头疼了,他先是上前来到甚尔身边,低声抱怨道:“禅院,你今天怎么回事,快把顾客哄好了。” 然后才连忙跑到邻桌的卡座,把那哭哭啼啼的牛郎拧到后台去,心想这一个个的今天怎么都不省心。 晓却在这时拉起了结衣,“我们走吧。” 结衣一愣,“你不聊啦?” 晓摇摇头,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甚尔一眼。 说实在话,今天的甚尔真的很帅,本来硬件条件就不错,打扮精致起来更是要人命,不难想象会有多少女人会被他迷得找不着北,稀里糊涂地就把酒钱给付了。 但晓却觉得今天他的这股帅气,与之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同,让人觉得锋利、冰冷。 好像刺猬发现了天敌,警惕地都把自己身上的刺都竖起来了,却偏要若无其事。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甚尔刚刚坐在卡座上仰着头喝酒的样子,此时冷静下来,才觉得那个时候的他好像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只是机械地喝水而已。 满身都写着“生人勿近”。 晓心中一动,走到甚尔跟前,问道:“如果你不喜欢这份工作,我爸爸那里正在招聘消防员,你有兴趣吗?” 就凭他在火场里来去自如地救人的样子,应该挺合适的。 没想,听了晓的话后,甚尔彻底嗤笑出声,“你们当医生的,都是这么烂好心吗?” 晓还没说什么,结衣先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这时隔壁那位吵吵嚷嚷的牛郎已经被保安架进了后台,侍者又重新回到卡座旁,却发现气氛好像比刚才很差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禅院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不由地抬头看了几眼晓,心想这客人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的啊。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呢,大牌大哥又给他干出了更无理取闹的事情。 “嘲笑你们的意思。”甚尔不装了,那股流氓劲又从西装底下透了出来,“这里可不是让你们大发善心的地方,别恶心我了。” 说完他看向侍者,淡淡道:“把她们轰出去。” 侍者欲哭无泪。 被请出店里后,结衣义愤填膺,气得直跺脚,“什么啊!明明我们才是顾客,他们这是什么态度?晓,那人你认识吗?我要投诉他!” “他……”晓心情复杂,“他就是禅院甚尔。” “什么?!”结衣大吃一惊。 “你那个大英雄?!”结衣不敢想象自家发小竟然看上了这种人,“他这样的?” 晓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她觉得甚尔跟她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但她却也不觉得自己之前亲眼所见的他是虚假的,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不生气吗?”结衣歪头看了看晓的脸色。 晓侧头看向结衣,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样子,笑了一下,“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你这是失恋了啊。”结衣悲痛地拍了拍晓的肩膀,“没事,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好吃的吧。” “等我把司机伯伯叫来。”结衣掏出手机,然后神情猛地一僵,求助地看向晓。 “……怎么办,晓,介人给我发短信了,问我刚刚的刷卡记录是怎么回事。” 第19章 晓:“……” 而不久后,牛郎店的后门处,脱下西装的甚尔又穿回了他懒塌塌的拖鞋,从一名穿着牛仔装的中年男子手中接过了一个文件夹。 “这是最近的任务情报,拿着吧。”中年男子嘴里叼着烟,漫不经心地吸了几口,“你这家伙一来到我这里,就会喝酒,偏偏也喝不醉,真是邪门了。喝不醉也不知道你喝个啥。” “那当然是喝钱了。”甚尔勾勾嘴角,拿着文件夹晃了晃,往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别总盯着我,你的人心都快飞得没边了。” “那哪儿一样呢。”中年男子见甚尔离开,耸了耸肩,笑了笑,“这不得把刀磨利了,才好使吗?” 坐进轿车,甚尔看也没看文件夹,先把它递给了驾驶座的孔时雨。 “你又出摊去骗酒了?”孔时雨打开文件夹,“还遇见了之前那个医生?” “嘿。”甚尔似乎想起了什么,觉得好笑,扭头跟孔时雨比划,“你不知道那女人剪了个头发,丑死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跟医生闹得太僵,保不准以后呢。”孔时雨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道。 干他们这一行的,医疗资源可是稀缺物,平时受伤了也只能找些黑医,但偏偏黑医也都是黑心的,时不时要么是跑了,要么是被仇家杀了,就算是治疗也得谨慎交易,找个靠谱又可以信任的医生,可是比杀人还要难的事情。 甚尔嘁了一声,并不当回事,“她?一看就是个蠢样。” 那小牛郎哭得那么刻意,随口说几句卖惨的话,她就信了。 嘁,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了。 “是不是蠢,你这回就知道了。”似乎是从文件里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孔时雨笑了笑,“哦,这一次的任务恰好就要跟医生同行呢……嘶,还有年龄限制,这咒灵还挺烦人。” 说着说着,他往下一翻,觉得更好笑了,直接笑出了声,“哎呀,这个雇主已经自己选好了人选啊。” “二十五到三十岁里,日本最优秀的医生……” 甚尔单手撑着脑袋,眼睛向孔时雨撇去。 孔时雨直接把文件里的档案怼到了他面前。 “是不是觉得挺眼熟?” “嗯?”甚尔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片刻后,眼睛缓缓瞪大,面露愕然。 “草。” 第9章 共处 “我一个人吗?” 院长办公室里,第一次接到外派治疗工作的晓满脸惊讶,“可是这个病症……不是心内科的吧?” 刚结束假期回到岗位上,晓就被院长叫进了办公室,给了她一份资料,并告诉她有一名vip客户指明要她去为其孩子治病,提供了非常丰厚的报酬,这份报酬,即使是医院抽成之后也非常可观。 条件就是需要晓到其私宅进行治疗,一切设施那边都会准备。 可晓看了一眼那孩子的病历,却发现这并不是她专长的领域。 对此院长也很无奈,“客户很固执,我已经争取过了,但对方似乎只在乎你的名头,并不关心科室,况且我想来想去,最近你也正好在准备无国界医生的考核,也许这段经历你能用得上。” 无国界医生组织是一个独立的从事人道救援的非政府组织,以在饱受战争摧残的地区和贫穷国家致力协助抵抗地方疾病的计划而闻名。 每一个无国界医生都是一名战士,他们行走在人类刀锋的最顶端,在生与死最狭隘的走廊中拯救生命,穿梭在炮火与疾病的弹幕之间,是毋庸置疑的勇士。 也是晓从小到大的梦想。 但当无国界医生太过于危险,几乎所有人都劝过她,毕竟无国界医生大多行走于战区或卫生条件不良的地区,一不小心就可能丧命。 可那么多年的拉扯,晓的决心从未改变,渐渐的,也少有人在她面前提了。 不过她心里知道,即使自己的亲朋好友表面上支持,心里还是不乐意的,所以都盼着她能够尽快成家,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且成为无国界医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这么艰难而又没有报酬的事业,世界各地的理想主义者们依旧奔涌而至,只有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其中,一定的医疗经验就是关键。 “但我也不能乱治啊。”晓一脸为难,“虽然我为了无国界医生确实对外科有研究,但这个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 她总觉得这里面透着股诡异。 “也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相信你可以解决。”院长却对晓很有信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提就是,不懂的就找同事们问问,对方要得急,我们也没办法推脱啊。” 这些大客户们一个个权利滔天,他们还能拒绝不成? 听到这里晓也明白事情已没有回旋余地,只好第二天收拾收拾行李,坐上了客户来接她的专车。 在病人的情况稳定之前,她都必须要在客户的私宅中待命才行。 临走前,谦和在家门口送她。 “有什么事给爸爸打电话。”谦和拍了拍她的肩膀,“记得爸爸的护身符,别丢了。” “知道了。”晓拍拍帆布包,“都在这呢!” 客户的私宅在远离闹市的郊区,离开东京之后,轿车缓缓拐入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小山中,左拐右拐,好半天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第20章 晓从车上下来,发现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里的树木高大粗壮,几乎各个都有四五层楼高,将阳光捕了个干净,抬眼望去阴森昏暗,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小动物发出的吱吱声。 这让晓有些害怕起来,唯恐有什么野兽,扭头问司机道:“真的是这里?” 看上去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啊。 “是这里。”司机正在帮晓搬行李,闻言答道,“顺着这条石道往下走就是,这里没办法开车,只好劳烦您多走几步了。” 这算是有钱人的情趣?晓心里嘀咕了几句。 怎么住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连车都开不进去,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吗? 好在石道并不算难走,凹凸不平的表面早就被磨得平整,几分钟后,前方的道路终于柳暗花明,竟是一片宽阔的草坪,草坪四面被高高的森林围着,中间是一座五层的欧式大别墅,放眼望去,面积不小。 “到了。”司机道。 将行李放下,司机便走了,门口外只剩下了晓一个人,她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大别墅,抓着帆布包的手紧张地握了握,这才上前,摁响了门铃。 结果门没开,门边的通讯音响先发出了声音。 “门没关,进来吧。”一个男声淡淡道。 晓被吓了一跳,佯装镇定道:“好的。” 别墅门果然没锁,打开大门后,晓伸个脑袋往里面探了探,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宽阔的大厅里拉着窗帘,昏暗寂静,只有打开的大门放进了一束光,照在面前的木地板上,仔细一瞧还能看见空气中飘荡的尘埃,似乎这里鲜有人踏足。 晓小心翼翼地拉着行李箱进门,忐忑道:“有人吗?” 没人答应。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突兀出现的昏暗别墅,明明有人指示她开门,走进去后,却又不见一个身影…… 一瞬间,晓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各种鬼故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终于来了啊。” 就在这时,本应无人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把晓吓得差点跳起来,“谁?!” “哈哈哈。” 低沉的大笑声响起,恶劣的声线听起来竟然又些耳熟,晓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脸色发白,紧接着开关声响起,整个大厅瞬间明亮。 “真是没用啊。”旋转楼梯上走下一个人,看见晓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嘴角咧开恶魔般的微笑,“这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禅院?!”晓看见甚尔,反而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可以问了吗?”甚尔无趣地掏了掏耳朵,走下楼梯来到晓面前,低头看她,“你又怎么在这儿?” 高大的身材弯腰靠近时非常有压迫感,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反应过来,一皱眉,有些恼羞成怒,“我是因为有工作!” “那我也是工作。”甚尔龇着口牙,双手插兜,身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来正经,只是他气质莫名带股颓劲,垂眸看人笑的时候,无端就有种讽刺的味道,“怎么,你没听说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这里可就只剩下我俩了。” 晓没上当——不管怎么说,这里肯定还会有等着她治疗的病人,“你不是牛郎吗?” “牛郎偶尔也要为客户做点别的生意嘛。”甚尔站直身体,“不然你以为我想见到你?” 晓更觉得莫名其妙,“我有对你做什么吗?” “有啊。”甚尔瞪大眼睛,摆出一副恐吓人的模样,“你把我蠢到了。” 晓:“……” 于是等到出门采购物品的孔时雨拎着两大袋日用品走进别墅玄关的时候,就看见一名穿着卫衣的女人手撑着行李箱,竟气呼呼地跟甚尔对峙得有来有回,关键是他那个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只对打架感兴趣,平时连被人丢冰淇淋都能无所谓到顶着黏糊糊的外套坐上他的车才想起要丢掉的搭档,此时竟然一脸兴致盎然,活像只发现玩具的狗。 孔时雨顿时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晓就更郁闷了,她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在她仰慕于他的时候,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现在她已经对他没兴趣了,却又跟故意膈应她似的,好像不让人更讨厌他一些就不罢休。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骂蠢! “你也太没礼貌了!”气急了,晓说道。 “奇了怪了,难道你是第一次知道吗?”甚尔竟还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抬眼想了想,然后恶劣一笑,“该不会是喜欢我,喜欢的连眼睛都瞎了吧。” 晓的脸蹭的一下就变红了,“我看错你了!” 要是此时结衣在场,表情估计也跟孔时雨差不多。 晓一向性格平和,就连被自己救了的病人反咬一口,摇摇头也就过去了,何尝这么气急败坏过? 眼见着场面即将失控,孔时雨连忙上前,“行了,禅院,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甚尔回头,一副才看见他的样子,“哟,回来啦。” 孔时雨:……屁,我在这杵半天,你早就看见了! 晓一回头,就见一名西装革履的大叔走了进来,面色严肃正经,还以为是这里的管家,连忙压住气,颔首问好,“你好。” “是夏烧医生吧,你好。”孔时雨将手中的两大袋东西怼到甚尔脸上,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回头面向晓,整了整衣冠,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久仰大名。” 第21章 甚尔仰头接住袋子,垂眼就见孔时雨人模狗样地跟人打招呼的模样,不爽地嘁了一声。 其实平时孔时雨面见客户时也是这幅样子,但不知道为何,甚尔今天就是看着特别不顺眼。 “请问你是这里的管家吗?”晓问道。 “哦,不是的。我算是……”孔时雨指了指甚尔,“这家伙的监护人吧。” 甚尔:? “哈,你吗?”甚尔面露嘲讽,就要把事实说出去,“你只是诅咒……” 孔时雨当即给了他一个肘击。 “嘶。”然后又苦着脸,缩回手自己揉了揉手肘。 草,好硬。 甚尔低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把话憋回去了。 “监护人?”晓很奇怪。 又不是未成年,为何要有监护人? “就当是亲戚吧,他是我弟弟。”孔时雨随口应付道,“我也负责帮客户带话。走吧,我先带你去歇息的房间,之后有什么问题我在为你解答。” 说完就示意甚尔把晓的行李抬上,往楼梯走去。 甚尔啧了一声,显然并不情愿。 弟弟?他眼神莫名地俯视孔时雨。 孔时雨经过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委托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甚尔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手中的两个大袋子挂到一只手上,然后另一只手一抬,轻而易举地就将晓的行李扛了起来,转身时还差点把行李箱的轮子甩到晓的脸上。 晓慌张地往后一仰,下意识躲过了袭来的轮子,扭头却见甚尔一点要道歉的意思都没有,大长腿一跨,早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只好怨念地跟了上去。 路上,晓问道:“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 总不能真的来给病人提供牛郎服务的吧?那可是位男孩子。 “保镖。”甚尔懒得多说。 闻言晓头上的问号更多了,可有一件事她大概是明白了过来。 她接下来真的要跟甚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这么想着,晓悄悄抬头瞅了一眼甚尔,没想却被对方发现,回头朝她露出邪恶的笑容。 并没有被吓到的晓:“……” 她之前到底喜欢这个人哪里啊? 第10章 厨房 晓的休息室被安排在二楼的正中央,打开窗户正好就能看见正门前的石道和宽阔的草坪,视野还算不错。 把行李放下后,惦记着生病的孩子,晓向目前似乎唯一能给自己回答的孔时雨问道:“请问客户他们在哪儿呢?” “哦,他们都不在这儿。”孔时雨单手插进兜里,另一只手指了指天花板,“如果你是找小少爷的话,他现在在最顶层。” 小少爷就是这次晓需要治疗的病人,名叫铃木匠海,因为身体不便,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 晓听完一愣,“顶层吗?” 为什么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会住在别墅的顶楼?而且周围好像并没有电梯。 “不用担心,那里设施一应俱全,有人照顾他,平时也不会有人下来。”孔时雨有些焦躁地掏了掏口袋,掏出一根烟来叼进嘴里,勉强压住烟瘾,“你只有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的时间可以上去给他看诊治病,其余的时候随意就行。” “为什么?”晓下意识地一皱眉,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为了病人的健康,我需要实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废话这么多,照做就是了。”甚尔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不耐烦道,“多事的女人容易死哦。” 晓闻言一顿,忽然认真道:“人终有一死,所以才要在那之前做些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甚尔嗤笑道:“能活活,不能活死,哪来那么多蠢事。” 孔时雨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截住话,“没什么事的话,医生,我们就先走了。厨房里会有人定时填充食物,洗漱间在走廊尽头,除了顶层只能中午去,其他的地方你可以随意使用。走吧,禅院。” 甚尔最后瞥了一眼晓,然后跟着孔时雨离开了。 晓扫了眼脚边的行李,想着现在离中午还有些时辰,便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走廊外,甚尔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个苹果,也不洗,张开野兽般的大嘴,直接狠狠咬了一口,“为什么不直接找个能看见咒灵的医生?” 看孔时雨刚才那反应,甚尔也明白了,雇主这是不想让自家儿子被“妖孽”缠上的消息泄露出去,让他们在那女人面前打掩护呢。 这也不难理解,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信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这种情况在他们那里也有一套说法,大概叫做什么“气运受损”。 简而言之,就是本来没有的事,被外头的人惦记的多了,产生愿力,反而会成为现实。 这可不就是诅咒?甚尔半阖着眼,又咬了一口苹果。 “大概是觉得让诅咒师靠近他的宝贝儿子,亲手治疗,有风险吧。”孔时雨掏出打火机,把嘴上叼着的烟点燃,“而且确实也找不到比夏烧更好的医生了。” “治疗?又不是真的。”甚尔嗤笑一声。 “那个东西在那里,怎么不算呢?”这时他们也到了玄关,离开前孔时雨最后叮嘱甚尔,“你的任务就是盯着医生准时准点‘上班’,准时准点‘下班’,然后……” “然后找时机干掉那个咒灵。”甚尔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第22章 收拾完行李,晓才知道孔时雨已经走了。 他不是传话的?不留下来吗? “我都说了,这里只有我们俩。”甚尔见晓一脸吃惊,笑得更欢了,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晓双手抱胸道:“还有楼顶的人呢。” 为了照顾小少爷,起码的起居肯定会有人在负责,别墅里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 “有什么区别。”甚尔耸耸肩,“顶楼的那群人不会下来的。” “为什么?”晓疑惑。 甚尔咧嘴,“因为有鬼。” 晓:“……” 晓:“让一让,我要准备午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治疗时间必须是中午十一点到十三点,但这个时间段恰好赶上了午餐时间,晓既不想刚来第一天还没了解情况就质疑客户,也不愿浪费简短的治疗时间,便只能提前或延后解决午餐问题。 所以整理好行李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一楼的厨房,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准备的,正好就碰到了正在里头往冰箱里塞水果的甚尔。 冰箱恰好就在厨房入口处,甚尔人高马大地蹲在那里,便把厨房堵了个严实。 “请。”甚尔侧开身子,甚至做作地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晓狐疑地看了眼甚尔,越过他走进厨房。 正如孔时雨所说,厨房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将近一个卧室这么大的空间里,不仅有单独的冰窖存放蔬菜,还有各样的工具,晓甚至看到了烹饪蛋糕用的磨具和烤箱。 甚尔装完水果也不走,就这么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口,无聊地看着晓在里面晃来晃去。 直到晓摸清了整个厨房的构造,穿上围裙,回头问他,“你想要吃什么?” 甚尔:“……哈?” 晓莫名其妙,“不做饭,那我们吃什么?” 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厨房里被放了那么多的食材,又没有厨师在,肯定是要让他们自力更生的意思。 小的时候爸爸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晓都是自己做饭的,因此这个时候颇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甚尔也非常得心应手,他直接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排泡面。 甚尔:“绝对够。我特地要求的。” 晓:“……” “这不健康。”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瞬间觉醒,晓眯了眯眼,似是觉得这样说还无法体现问题的严重性,她看着甚尔,自以为挑中了他的死穴,道:“不到一个星期,你的肌肉就没了。” 那么好看的肌肉,肯定是花了心思练出来的,而且牛郎什么的也有职业要求吧。 却没想甚尔依旧一脸无所谓,“啊,这个啊,不用管,没见它塌过。” 晓:?? 晓匪夷所思,“肌肉很容易就没的吧,说起来这里有健身房给你练吗?” “我从不练这东西。”甚尔看上去对这话题很抗拒和不耐烦,“怎么这东西还要练的吗?” 晓开始觉得甚尔有点难以沟通了。 是那种轮岗到精神科,我说铅笔他说虫的难以沟通。 于是晓没有理他,自顾自地从冰窖和冰箱里翻出食材,“那今天吃牛排吧。” 比较简单一点。 一听到牛排,甚尔瞬间精神了,“你会做饭?” 晓:“那你觉得我刚刚在干什么?” 甚尔想了想,“巡逻地盘。” 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观察四周的环境,确认逃脱路线和有利地形之类的。 “……”不知这句话戳中了什么,晓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空气中仿佛就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你是野兽吗?”晓笑着斜睨了甚尔一眼,回身走到灶台前。 甚尔怔了一下,没说话,盯着晓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被火烧了啊。”晓一边处理牛排,一边道。 甚尔扯了一下嘴角,“丑。” 晓又不想搭理他了。 但甚尔偏偏不知为何执着了起来,直接走到晓旁边,“你们医生不管这个?” “为什么要管?”晓抬头莫名其妙地瞟了眼甚尔。 甚尔歪头打量了一眼晓,伸出手撑在桌面上。 “影响病人恢复的心情。” 晓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故意找茬的。 “就算我的头发留长了,病人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恢复得更快。”晓故意把面前的砧板推到另一边,背对甚尔,不让他看,“这里我自己能搞定,一会儿你负责洗碗。” 甚尔指了指灶台下方的洗碗机。 晓:“那你没什么事可以干吗?” “我的工作就是看着你。”甚尔撒谎撒得手到擒来,“而且你不是喜欢我吗?”一副自己很大方让你看的样子。 晓一听,顿时恼羞成怒:“我何时有说过!” “你那蠢样一看就知道了。”甚尔用手肘撑住桌面,弯下腰,单手托腮,侧着脑袋看晓,露出玩味的表情,“这我可是专业的。” 当一个女人被男人的皮相吸引时,会露出什么眼神,甚尔再清楚不过了。 也正因如此,那天在医院里,从咒灵的幻境中找到晓,她抬起头看过来时,从碧绿色的眼眸中透出的那抹光芒,就看上去更奇怪了。 晓把砧板拖得更远了些,“那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第23章 甚尔嘁了一声,“果然蠢。” 晓眉头一皱,当即把刀放下,“你为什么总要贬低我?” “当然因为你就是蠢啊。”甚尔嗤笑道。 晓听完又要生气,这时甚尔却又继续说道:“能看上我这种烂人,眼光差成这样,不是蠢是什么?” 晓一下怔住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之后,甚尔转身就离开了厨房,没给晓留下反应的时间。 晓看了会儿甚尔离开的方向,垂头片刻,便又默不吭声地继续做她的牛排了。 很快,黄油煎烤着牛肉的芳香,在整个厨房的空气中弥漫,也随着流动的空气,丝丝飘到了外头的大厅里。 甚尔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单手揽着沙发背,一只手握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调频道玩。 敏锐地闻到了从厨房飘过来的香气,他鼻子耸动了几下,然后放下遥控器,仰头瞅了瞅厨房的方向。 等到晓端着两个牛排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甚尔坐在沙发上扭头望着这边,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像个护食的小孩儿。 “牛排做好了。”晓面色如常,仿佛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你吃不吃?” 甚尔缓缓坐直身体,站了起来。 “里面的食材有一半是我的。”他双手插兜,踩着拖鞋嗒嗒嗒地走过来,“那可不能让你独占了。” 晓眼角微微一笑,脱下围裙,做到餐桌前,拿起刀叉小心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其他的呢?” 晓一抬头,发现甚尔一手抓着叉子杵在桌面上,而他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晓:“……” 晓:“你的牛排呢?” 甚尔:“倒进去了。” 倒,倒进去了?! 结果,厨房里的食材属于甚尔的那部分,显然不止一半。 第11章 “上班” 时间一到,甚尔就提醒晓该去“上班”了。 “别迟到。”他走在楼梯前头带头,漫不经心地对晓道。 晓背着医疗箱,抬头问道:“迟到了会发生什么?” 甚尔:“会被罚钱。” 晓:有,有道理。 沿着旋转楼梯往上爬,一直爬到最顶端,晓才发现原来顶楼是被完全密封的,楼梯终点处竖着个木门,两旁也不像其他楼层那样是敞开的栏杆,而是紧密贴合木板,像个被密封的笼子。 周围没有灯,因此越往顶楼靠近,眼前的环境就越昏暗,直到晓不得不扶着扶手,唯恐脚下踏空。 但前头的甚尔却好像一点不受影响,依旧健步如飞,转眼就到了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见门原本竟是锁的,晓心里更奇怪起来。 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说起来她只是来治病的,为何客户还要特地雇佣一个“保镖”呢? 甚尔身强力壮,他以做他人保镖为兼职,晓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保镖是来“看着她”,而不是保护客户的,就有点稀奇了,而且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害怕什么,难道是野兽? 当初院长也说过,对方是点名她过来的。 难道她很重要? 这么想着,通往顶楼的门已经开启,此时是正午,外头烈阳当照,刺目的阳光挤开门扉,一点点刺穿楼道里的黑暗。 整个顶楼简直可以称得上亮堂通透。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透明的玻璃窗,走廊上一个窗帘都没有,所有窗户间隔极短,就连天花板上都开凿出了几个玻璃窗口,与阁楼的窗户直通,好像要竭尽所能地捕捉阳光一样。 在这样充足的光线之下,连人的眼睛都似乎要被灼伤了。 快走到目的地时,晓才看见其他人影。 “到了。”甚尔双手插兜,驻足侧过身子,用手肘示意了一下前方的房间,而那房间外头站着一排侍女,全都低垂着眼,仿佛没看到他们一样,似乎也不想搭话。 晓觉得现在这个场景透露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强装镇定地独自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头倒是看上去只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只不过床换成了医院里的看护床,而这里面也跟外头一样,敞亮得不像话。 一名圆润可爱的五岁小男孩正怯生生地坐在床上,小手紧紧抓着面前的床单,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缓缓踏进房间。 而在晓看不见的背后,甚尔也悄然跟紧,站在房间边缘,目光紧盯着晓的背影,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晓无知无觉地抬脚踏入房间。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男孩顿时松了口气,甚尔眼睛往里头瞥了一眼,扭头向走廊窗边走去。 晓见男孩身形瘦小,小小一个乖巧地靠在床头,不由地心生怜爱,走上前去将医疗箱放到一边,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是匠海君吧?你好。”她放柔声音,搭话道,“你一个人吗?爸爸妈妈呢?” 怎么这层楼里只看见侍女? 小男孩摇摇头,“爸爸妈妈不能来。” 晓感到奇怪,正打算追问的时候,门口的一名侍女却出声了。 “请快点治疗吧,夏烧医生。” 晓听出来对方是让自己不要多问的意思,便只好从医疗箱里掏出听诊器,又把之前院长给他的病历拿了出来,先简单为男孩做了检查。 第24章 她仔细听了听心音,比对着病历和之前早就记在脑海里的体检报告,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她从旁另外掏出一个本子来,写了一会儿,“匠海君之前也有医生来给你看病吗?” “有的。”匠海乖乖点头,但却话不多。 晓点点头,笔下不停,“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匠海指了指腿上的几个地方。 晓皱了皱眉头,心想之前的药方怎么看上去有些过猛了。 于是她又重新写了个药方,交给门外的侍女,然后又回到了病床边。 匠海看到晓转身又回来了,竟然愣了一下,“你不走吗?” 晓心里本想着治疗时间有限,再仔细检查一些,此时见匠海眉眼间露出欢喜的神情,心中一软,便说道,“不走,再陪陪你吧。” 小孩儿似乎许久没有与人交往过了,听到晓要留下来陪自己,马上就高兴了起来,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终于带上了几分孩童的天真。 晓便一边检查,一边与匠海聊了起来。 正如临走前院长所说,匠海身上的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刚拿到病人的口述报告时,她还以为是有腿部肿瘤,但ct没有照出任何异样,她亲自上手确认也没有感觉到皮下有瘤块,便排除了这个可能,肯定了病历上的诊断。 只是这个病恢复周期比较长,需要小心治疗,吃吃药打打针是免不了的了。 听到要吃药打针,匠海顿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但他不敢拒绝,抬头看了看晓,什么都没说。 见他这幅懂事的模样,晓有点心疼,“别怕很快就会好了。” 但匠海却只低着头,喃喃嘀咕道:“你们都这么说……” 足足待够了两个小时,晓才被甚尔催促着离开了顶楼。 眼见着楼梯顶端的门被关上,四周又昏暗了下来,晓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一边还在想着匠海的病情。 奇怪,没有诊断错误,药方也没什么大问题,病人目前看上去也很正常,怎么会这么久还没好呢? 她突然想起今早她刚来的时候,甚尔说,他们会在这里待一个月。 一个月,为什么是一个月? 这么想着,晓便问出了口。 彼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二楼,甚尔似乎正打算出门,晓则想要回去房间歇息,便在楼梯口准备分道扬镳。 听到晓的问题,甚尔漫不经心地抬眼想了想。 “因为‘它’很快就会没有耐心。” 晓以为他说的是匠海的父母,也就是雇佣她的客户,心想这么简单的病却一直治不好,作为双亲心里着急想要换一个医生试试也无可厚非,便也就没再多想。 这么一说,对方会请她来治病可能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吧。 自己把自己说服了的晓转身准备回房间,甚尔却又在这时叫了她一声。 “喂,晚上记得做多点吃的,太少了不够塞牙缝。” 晓下意识地应了一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应该轮流吗?”她回头,“晚饭应该到你做了吧。” 甚尔:“可以。但我只会泡面。” 晓无语:“如果饭都是我做了,那你做什么?” 甚尔:“当然是看着你了。” 晓被甚尔的无赖打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很平常,每到中午时分,她就会跟在甚尔的身后到顶楼去为匠海检查身体,调整治疗方案,然后留下来陪他聊聊天。 别墅里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乐趣,匠海独自一人住在顶楼,亲人不在身边,又因为疾病行动不便,每每见到晓留下来陪伴自己,都很欢喜。 晓一见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却听话乖巧,面对那双殷切的双眼,根本就不忍拒绝,渐渐地也就成为了习惯,跟他说说一些外头的趣事或者最近流行的动漫,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而每当这时,甚尔就会抱胸站在门外,也不进来,就这么看着房内的场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还会讽刺晓几句,说她闲得慌,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聊的。 “小孩儿才要陪呢。”晓已经习惯甚尔的嘲讽了,“不然以后记着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多难受啊。” 对此甚尔只是嗤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晓和甚尔这几天倒是相处得挺好,毕竟不住在一层楼,除了中午的治疗时间,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碰头,其他时间晓大部分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而甚尔则经常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么想着,坐在房间里的晓就突然听到从窗外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发现竟然是甚尔正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割草。 他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镰刀,长度竟与他的个头差不多,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随意一扫就有一大片杂草被他拦腰割断。 晓拉开窗户,往下喊道:“你在做什么呢?” 甚尔听到晓的声音,把镰刀往肩上一扛,侧身仰头朝楼上望去,“割草,你没看到吗?” 如今正是开春时节,地上的杂草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颜色正是娇嫩的时候,也把连接着别墅的石道遮掩了一些,确实是需要修剪一番了。 晓没多想,只觉得估计是甚尔看不惯主动帮忙的,便也道:“你等等,我来帮你!”说着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翻身下楼。 第25章 甚尔扛着镰刀,一脸莫名。 等到晓兴冲冲地从仓库里翻出除草机来到别墅前的时候,甚尔自己一个人已经割了大半了。 晓震惊,“好快!” 而且根本看不出累的样子,连喘都不带喘的,这体力是有多好啊! “我在仓库里看到了除草机。”晓吃力地把除草机推过来,“用这个吧。” 甚尔不屑,手下不停,“不需要。用那种东西之前,我早就干完了。” 晓见甚尔跟玩贪吃蛇一样转眼就又割了一大片杂草,一点也看不出勉强的意思,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必要,就又把除草机推了回去。 这时,甚尔脚下突然一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变,蹲下身子摸了摸。 晓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杯果汁。 就算再怎么轻松,运动之后补充水分总是没错的吧。 甚尔一回头,发现递到自己眼前的果汁时还愣了一下。 “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是草莓味的,不过他也不挑,随手打开就往嘴里灌了下去,果不其然被甜得整张脸一酸。 “只有这个了。”晓无奈,“你平时都在干这些事儿吗?”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甚尔把镰刀扛到肩上,看上去已经要收工了,“你就准时准点做你的事就行。”说完就要走。 “等等。”晓皱了皱眉头,上前拦住甚尔。 “什么?”甚尔低头。 晓左右看了看。 “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晓用手遮住嘴,悄声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不想让匠海君的病好。” 甚尔挑了挑眉。 晓的身材在人群之中已然算高挑了,但在甚尔眼里依旧宛如小鸟般娇小,甚至只要他一抬手,硕大的手掌就能完全罩住她的头颅,捏碎它就宛如捏碎一颗鸡蛋一样轻松。 偏偏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弯腰凑过来,碧绿色的双眼警惕地四处张望,自以为远离了窥探,殊不知最危险的存在就在自己面前。 说起来,她好像一直就没有怕过他。 温热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喷洒在他的胸前,让人感觉那一块儿好像融化了一样。 “想多了。”甚尔绕过晓,径直往别墅走去,“谁动手脚还会被你发现啊,那也太失败了。” 晓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嘲讽了。 就不能说句好话嘛? 第12章 眼睛的颜色 晓发现甚尔不是不会赞美他人,只是就算是赞美,语气听上去也无端带着讥讽,让人听着就觉得被针对了。 在又一次获得了“没想到能吃”的厨艺肯定之后,晓沉思片刻。 “你这样真的能招揽客户吗?” 她指的自然是牛郎的客户。 莫不是在他身边待着,只会听一耳朵嘲讽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回忆起了那日他坐在她身边时娴熟的调情技巧,觉得他想要哄女人开心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会的。 如果没成,那大概是他不想。 对此甚尔冷哼一声,三下二除五就把面前的烤肉吃了个精光。 “谁知道,搞不懂那些女人怎么想的。” 「能看上我这种烂人,眼光差成这样,不是蠢是什么?」 晓手下一顿,“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做牛郎的?” 闻言,甚尔又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一看就不友好的讥讽微笑。 “怎么?对我很好奇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喜欢拿她喜欢过他的这件事调侃,搞得晓都快脱敏了。 “是啊。”晓干脆承认了,夹了块烤肉放进嘴里。 甚尔却反而怔了一下。 “……顺路。”顿了一下,甚尔才道,“有酒有钱,没什么不好。” 晓没在意他那句“顺路”是什么意思,“原来你喜欢喝酒啊。” 怪不得当时那一瓶酒喝得那么快,酒量还好。 说完她随口补充道:“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但甚尔却反而否定道:“不,喝酒还是很烦的。” “那你还喝?”晓越来越搞不懂了。 “牛郎店里的酒可不是酒。”甚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是功绩。” 晓:“……” 甚尔:“女人懂什么。” 晓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服气,“功绩可不是论酒算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名的医生。”甚尔不以为意地笑道,那笑容里还是带着一丝抹不掉的讥讽,仿佛已经烙印太深,刻进了他的皮肉里,“但这里你可没啥用了。” 这就是在质疑她的专业水准了——晓自从能够独立主刀以来,还从没听过谁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不起她的医术。 就算是年长的导师们,都对她称赞有加。 “我会把匠海君治好的。”晓抬眼瞥了甚尔一眼,将面前的最后一块烤肉夹走,语气平淡而坚定。 多说无益,事实自会证明。 甚尔显然并没有对此放心上,模棱两可道:“没死就成。” “……你就不能说个好话吗?” 甚尔惊奇,“我刚刚说的难道还不是好话吗?” 晓死鱼眼托腮。 又来了,那种我说铅笔你说虫的感觉。 但两个星期过去了,匠海的病也没有任何变化。 第26章 既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晓不断翻看着之前的治疗记录,这里面不仅有她的记载,还有前几次的医生留下来的笔记。 虽然药方内容和剂量略有偏差,但是所有医生对匠海的诊断都是一致的。 难道是剂量不够?晓沉思。 于是到了第二天,她尝试加大了剂量。 “试着下床走走?”她劝道,“我扶着你。” 但匠海却摇头宛如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我,疼。”圆润的双眼里满是惊慌与害怕。 之前晓也曾劝说过匠海到外头走走,但每当到这个时候,乖巧听话的匠海却怎么都不愿意,只说怕疼,门外的侍女也总是顺着他,让晓不要强迫小少爷。 晓只觉得这是家里人溺爱,可为了治好疾病,哪有事事由着病人的道理? “那不然我让禅院抱你起来?”晓力气不够,但外头正好有个人高马大的呢,“没事,不会疼的。” 匠海的病根在腿部,总是这么躺着,肌肉机能也会退化的,就算是借助外力,浅浅走一下也比一直不动好。 但匠海却依旧摇头,眼眶里渐渐溢出朵朵泪花,“不了不了……不要,医生姐姐,求你了……” 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孩子脸上的表情惊惧异常,晓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这时身后突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掌宽大,如果用来打篮球一定是一把握球好手,此时擒住晓纤细的手腕,就像是黑熊捻着一束花。 晓猛然回头,就见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正低头沉沉地望着她。 匠海顿时大惊失色,连眼泪都快被吓了回去,大叫道:“你不能进来!” “啧。”甚尔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匠海,“所以说小屁孩真麻烦。” 说完,他顺势就将晓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直往门外走。 房间外,往常冷淡的侍女们此时竟都惊慌失措地围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甚尔将晓带离了顶楼,才连忙将房间门关上,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说一句。 “放开我!”被甚尔拽着,晓连医疗箱都没拿,跌跌撞撞地勉强才跟上他的步伐,“治疗时间还没结束呢!” “结束了。”甚尔冷声道。 一直到走到二楼,甚尔才放开她。 晓当即甩开甚尔的手,忍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突然这是做什么呢?!” “你做了无关的事情。”甚尔回头,说完后一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晓发红的手腕。 “怎么无关了?”莫名其妙被粗鲁对待了一番,晓很气愤,“我这是在进行正常的疗养流程。” “别打让那小子移动的主意。”甚尔面色冷硬,“乖乖地打你的针,涂你的药,别想着别的事情。” 晓闻言心里更觉怪异,眉头一蹙,压着火道:“为什么?让匠海君移动有什么问题吗?” 太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 卧床生病却没有一个亲人来探望的男孩儿,从不下楼的侍女们,规定严苛的治疗时间,不见好转的病情……现在连让孩子下床走走都不可以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晓直直望向甚尔的眼底,想讨要个说法。 很明显,面前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甚尔却面露不耐,“你是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甚尔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你觉得我这样就叫做多管闲事了吗?” “难道不是吗?”甚尔眼眸中亮起夺目的光亮,“你就只是个医生,干好你医生的活儿,时间到了就拿钱走人,那病治不治好你钱也不会少一分,守好你的本分!” 当最后一句话喝出的时候,甚尔却突然面色一僵,眼眸中慑人的光亮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沉入墨汁的烈火,悄然熄灭,又淹没在冰冷的黑暗中。 听了甚尔的话,晓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禅院,那只是个孩子。”她抬眼看了一眼甚尔,低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救死扶伤就是我的本分。” 最后那句话,声音轻得仿佛空气中的羽绒,语气却如磐石般坚定,随着响起的关门声,消失在沉默者的耳边。 就在这时,窗外的天空忽然响起一片雷鸣,大片的乌云从远方疾驰而来,转眼间就将春日的阳光尽数劫持,很快,又是一声轰隆,震耳欲聋的沙沙声顿时响起。 下雨了。 当孔时雨冒着大雨冲进别墅的时候,就看见甚尔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望着外头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别告诉我你对着大雨多愁善感起来。”孔时雨甩甩外套上的雨珠,把雨伞放到一边,在玄关处换上室内鞋,“情况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甚尔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这雨不平常。” 孔时雨一愣,“这只还能操纵气象不成?” 没这么强吧。 甚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 孔时雨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你这次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了不少。”孔时雨说道,“区区二级是哪儿拖住了我们的天与暴君啊?”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第27章 甚尔听出了孔时雨在揶揄自己,要是平常他一定会回敬回去,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情况大概摸清楚了,过两天就下手。” “为何要过两天?”孔时雨看着甚尔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过两天是那小屁孩的生日。”甚尔蹲下身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药酒,“赌一把。” 孔时雨:“……” 孔时雨:“你没进赌场真是谢天谢地。”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也拿来赌。 虽然这只咒灵对于甚尔来说并不算强,但绝对是他们遇到的束缚最清晰,也是最多的咒灵。 束缚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等价交换,相当于斗地主中的明牌,通过一定条件地示弱,将优势转移,最后换来同等条件下的加倍实力。 以前他们俩遇到的束缚最多也就是空间上的,而眼前这一只,不仅空间有束缚,时间有束缚,还角色扮演似的需要个医生走过场,以至于平时弱得好像跟豆芽一样随时都能被掐死。 但相对的,一旦这些束缚同时爆发,凝聚的力量也会非常恐怖,一瞬间将咒灵直接从二级突破到一级也不无可能。 问题就是这玩意,还真是会藏,就连经验丰富的甚尔也是找了许久才有头绪。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 这只束缚多得简直要把自己捆得密不透风的咒灵,似乎是真心想让那倒霉的小孩宿主快乐。 诅咒这种东西……真是扭曲。 “拜托你稍微珍视一下自己的性命好吗,我也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好使的搭档呢。”孔时雨无奈。 “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甚尔站起身,“死不了。” “没事就走吧,跟那边说很快就解决了。” “我把你要的东西带来了……喂,你去哪?”孔时雨一转头,就发现甚尔已经走远了。 见甚尔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孔时雨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今天的搭档状态有些不对。 像是在……生闷气? 而这一头,晓正坐在房间里对着泛红的手腕发愁。 她的医疗箱落在了顶楼,可手腕这情况,如果不处理的话,明天可能会有些肿。 那人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啊……晓嘴角委屈地向下撇。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刚一打开门,有什么东西就被怼进了她怀里。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瓶药酒,“你从哪里找来的?” “厨房。”甚尔垂眸,“剩下的你自己能搞定吧。” 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既然是来道歉的,起码态度要好一点吧。”晓佯装冷声道。 甚尔面色漠然,略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头。 “行吧。”片刻后,他忽然从晓手中又把药酒抢了过去,又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步一跨,竟是这么直接走进了她的房间。 晓惊讶,“你做什么?” “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擦药吗?”甚尔随手掰过一个椅子坐下来,对晓招了招手,“真是娇气。” 只是想要一句道歉的晓:“……” “不用了,给我吧,我自己来。”晓走上前。 然而甚尔一抬手,不让晓够到药酒,“别墨迹,坐下。” 说着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他对面的床铺。 晓只好无奈在床边坐下。 “疼疼疼……别那么用力啊!” “……你怎么这么脆呢。” “是你太用力了!” “啧。” 草药与醇酒的清香在空气中和谐地混合交织,窗外的大雨稀里哗啦,击打在玻璃窗上,像弹珠跳跃,击打着人的心扉。 间隙里,晓悄悄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他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捏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什么麻烦的瓷器,面上漫不经心,力道却控制地恰到好处。 晓:“原来你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啊。” 甚尔眉毛一抬,一脸莫名其妙,似是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提这个干什么,“那又如何?” “不如何。”晓笑眯眯,“就是说一下。” 甚尔顿了一下,低下头嘁了一声。 “蠢女人。” 第13章 钥匙 这场大雨来得气势汹汹,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勉强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不见阳光。 “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晓皱眉不解。 甚尔指了指天,“天气不好。” 理由莫名其妙,但没有顶楼的钥匙,晓也只能听从甚尔的安排。 这么些天她也明白了,这一件件奇怪的事情,问甚尔,他也只会顾左右而言他,不会给她答案,想要搞明白所有疑点,还需要她自己行动。 她怀疑匠海的病,问题并不在医疗方面。 明明是个小到无论哪家医院都能够解决的小病症,甚至可以说是软组织损伤这样的小问题,却偏偏在这样远离人烟的地方休养,不可移动,甚至治了那么久都没有好转…… 前几天她跟甚尔说,她怀疑有人并不想让匠海的病治好。 现在她觉得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不是医疗问题,那么就是有人对她的治疗手段动了手脚。 第28章 自从第一次诊断之后,晓就给匠海开了一份药,大多是外伤涂抹药,还有一份口服药,都是需要每天坚持使用的。 要是有人要动手脚的话,这是最容易接触的地方。 而最有嫌疑的,就是日日跟在匠海身边,平时她又无法接触的侍女们。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不想让匠海的病好起来呢?匠海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吗? 思来想去,晓拿起手机,拨通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院长吗?我是夏烧。” “啊,夏烧啊,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什么困难,只是我现在在这里只看到病患孩子,没看到他父母。”晓语气为难,“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星期了,所以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跟孩子的监护人直接报告一下进展。院长那边有他们的电话吗?” “孩子的父母不在?”院长也很惊讶,“你等一下,我找找。” 接着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纸张摩擦的声音,应该是院长正在寻找相关文件。 趁着这个间隙,晓若无其事地问道:“孩子父母当初跟院长联系时说了什么吗?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啊。” 这种有钱人家的事情,她想来想去也不过就那几个原因。 总不可能是父母不想着孩子好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中,晓身体一震。 恰在这时,院长回话道:“联系我的应该是孩子的继母,听上去对孩子的病还是挺着急的。唉,那孩子也不容易,小的时候需要母亲的时候,生母病重,好不容易长大了母亲又过世了,夏烧你可得好好帮他治啊……” “当然。”晓愣愣地应道。 该不会是碰上恶毒后妈只手遮天了吧?! “啊,找到了,但这个应该只是她秘书的联系方式,我待会儿发给你。” 拿到了联系方式后,晓当即拨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 再来一次。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 半个小时后再来一次。 “您拨打的……” 好,这情况她熟。 晓盖上手机,神情不明。 她被拉黑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甚尔的那位“哥哥”,他自称是雇主的传话人,但是如今想起来,为什么需要特地一名传话人,而不是直接联系她或者甚尔呢? 问题越来越多,但匠海继母特地拉黑她号码的行为,太过于显眼了。 眼下这个情况,晓的第一个反应是找甚尔。 她想甚尔应该也是不知道内情的,要是能有他的钥匙,平时不在中午的时候也可以偷偷上楼去,打她们个措手不及。 这么想着,她当即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病治不治好你钱也不会少一分,守好你的本分!」 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渐停。 晓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小雨连绵不绝,后院的草坪刚被修剪了一番,放眼望去嫩绿整洁,不远处的森林依旧高大阴森,落在草坪背后,仿佛一张深渊大口,要将新生的春意绞杀。 虽然昨天他们算是互相缓和的气氛,但是实际上,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争执点并没有和解。 也许是第一印象使然,晓内心深处总觉得甚尔不是个无情的人,虽然他人高马大,还总是喜欢摆出一副自己是恶魔的模样,但这些日子里的相处,晓觉得他其实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就像昨天她突然之间被他拽走,还被呵斥了一番,可晓却没有从甚尔的神情中察觉到怨怼,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关照。 这么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又重新回到了晓的脑海中。 为什么甚尔那个时候要这么着急地把她拉走? 她感觉好像并不只是单纯的因为她想要劝说匠海下床,如果只是想要阻止她,说一声不就可以了? 那种感觉,更像是当时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难道匠海的房间里有他继母的监控? 这么想着,晓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里,甚尔正面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右手搁着沙发背,左脚懒懒散散地搭在右腿上,侧头看着电视,神情隐晦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手还握着一把纤细的匕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匕首锋利,被天花板的水晶灯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而那尖薄的刀锋就这么在甚尔的皮肉之间来回晃荡,堪堪滑过割裂肌肤的底线。 晓顿时吓得不轻,“你在做什么?!” “嗯?”晓的一声大喊瞬间让甚尔回过了神,他回头,一脸懵逼,“什么?” 话音刚落,晓已经小跑到了甚尔面前。 “快把刀放下!” “啊?”甚尔眨了眨眼,明白了过来,然后立马把手上的匕首举高。 “干什么啊?想要空手夺白刃吗?”甚尔低头看着晓一脸惊恐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好玩,还特地捏着匕首尖晃了晃,咧嘴笑道,“哦吼,你要来试试吗?还没人能从我手下夺刀呢。” “危险啊!”晓瞪大了眼睛,唯恐看到那刀刃割开皮肉,鲜血横流,不知不觉间脚下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又不是小孩了,怎么可以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来玩啊?” “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怎么就不能玩了?”甚尔故意逗她,“这不刚刚好?” 第29章 说完他还特意让匕首在自己指尖转了一圈,直把晓看得心惊胆战。 “快放下!甩出去怎么办!” “不会甩出去的。”甚尔气定神闲,甚至单手托腮,稍有兴致地笑看着晓,仿佛找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游戏,“想要来抢啊。” 晓想上手抓又不敢,“快放下!会受伤的!” 欣赏了一会儿晓着急的样子,甚尔才放过她,“行了,就这点小刀,伤不了我。” 但晓却会错了意,“小伤口也不能大意,我这里可没有准备破伤风!” 说着她抬手,甚尔便也没再跟她争,手上一转就把匕首的手柄递到了她手边。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两人同时扭头向门口看去。 “禅院,这回带的足够了吧。真是的,真会使唤人……” 声音戛然而止。 又再次冒雨而来的孔时雨,提着个大袋子,与大厅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举着雨伞踏入雨中。 “失礼了。” 甚尔:“……” 晓:“……” 莫名其妙地回头,两人同时一惊。 呼吸近在咫尺,晓瞪大了双眼,几乎能看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斑驳的纹路。 原来就在刚才那番一来一回的戏弄中,两人的距离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拉近,晓只战战兢兢地盯着甚尔手中的刀刃,一看到他要将匕首递出,想都没想,当即就趴到了他身旁,伸手就要够。 本来只是一瞬间的动作,若是她就这么将匕首拿走也就罢了,却没想孔时雨的突然闯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一念之差,两人竟就这么定格在此。 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此时的晓依偎在甚尔的怀里,小鸟依人,两人的鼻尖极近相抵,几乎就要拥吻缠绵。 甚尔眉头一皱,神色间露出几分懊恼。 晓表情一片空白,身体当即就要向后仰,却没想到惊慌之下,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向沙发外头摔去。 甚尔一惊,反应迅速地将欺身上前,右臂迅速一捞,环住了晓的腰。 与此同时,孔时雨又探头走了进来。 “……” “……” “……你们快点。” 然后又摇头叹气地走了。 这回晓直接蹦出了沙发。 “你、我……先把刀放下!”晓惊慌失措。 甚尔愣了一下,猛然惊醒,慌忙左右寻找,然后抬起手上的匕首,近乎恭敬地把它轻轻搁在了一旁的桌上。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你……”晓满脸通红,看了看甚尔,又看了看门外,“你跟你哥解释!” “我哥?”甚尔大脑转了好大一圈,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草。” 他妈的! 迅速找到发泄对象的甚尔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到玄关就一把揪住了又再次探头进来的孔时雨,拽着他的衣领直冲楼梯口。 “等等等!啊,手劲儿,手劲儿!”快被勒死的孔时雨伸手疯狂拍打。 “你他妈无聊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你他妈让我来的吗!” 眼见着“兄弟俩”打打闹闹地上了楼,晓摸摸自己滚烫的脸,身体一倾坐倒在沙发上,好不容易平息了呼吸,一低头,突然看到沙发夹缝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 晓伸手一掏,发现那竟然是顶楼的钥匙。 以往每天她都看着甚尔拿着这把钥匙打开顶楼的门,不会认错的。 想到心中的疑虑,晓抬头瞅了瞅楼梯口的方向,连忙把钥匙塞进口袋里,跑回了房间。 机会难得,等到明天中午时,甚尔必然会发现钥匙丢失,而若要抓到侍女对药动手脚的证据,还需要找一个匠海用药的时间点才行。 等到晚上就上去看看,看完马上就下来,不会被发现的。晓心想。 却没想到了傍晚时分,房间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仿佛是什么爆炸的声音,整个别墅也随之一震。 晓吓得从床上坐起,连忙滚到一旁的书桌下躲避,直到震动平息才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 是顶楼出事了!晓心中一急,就要跑出房间,却不小心磕到了桌脚,顿时痛呼出声。 她下意识回头,顿时注意到了被她放在桌上的东西。 ——那是她爸爸给她的护身符。 晓眸光一动,心有所引,连忙抓过护身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第14章 赌局 对于倒霉这件事,甚尔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的一生都在倒霉,倒霉地出生在世家名门却被耻笑抛弃,倒霉地天生无咒却依旧被诅咒环绕,倒霉地厌烦这个世界却连酒都无法带他逃离…… 现在,他又倒霉地输了一场赌博。 别墅顶楼的走廊上,侍女们的尖叫声刺破天空,匠海的房间门口此时已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整层楼烟雾弥漫,甚尔缓步其中,仿佛只是不小心迷路于此的路人,毫不相干地漠然路过。 在他的眼里,世界已在刹那间陷入了昏暗,夕阳的霞光被隔绝在黑蒙蒙的天幕之外,那是爆裂开的诅咒,是世间负能量的集合。 ——顶楼的钥匙不只有一把,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牢笼做完,猎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第30章 “呵,这么急着送死啊。”甚尔懒散地笑了笑,忽然作呕吐状,从嘴里吐出了一颗紫色的肉球。 肉球落在他的手上,迅速膨胀成一只肥硕的虫子,虫子外貌丑陋,仰头看了眼甚尔,便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盘了起来。 有侍女从他身边飞奔而过,他双手插兜,不忘提醒,“走之前把门锁了。” 侍女们忙着逃命,但好在之前对此早有预案,一个个排着队从楼梯口的木门逃出,并顺势带上门,狠狠上了锁。 随着锁扣合闭,门扉表面的奇异花纹连成一片,仿佛被抛光的铁片,闪过一层光亮。 这几天孔时雨的往来都是为了这一层禁锢的咒文,只是没想到他们已经如此小心地运送材料,却还是被这只休眠的咒灵发现了去。 不过无所谓,画了一半也有画了一半的用处,虽然并没有将整层楼都包裹,但至少他无需担心门口的方向了。 甚尔抬手,肩膀上的蚕虫会意张嘴,竟是吐出了一把长长的大刀。 握着大刀甩了甩,甚尔一矮身,下一秒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中,铁器相撞的铿锵声,嚓嚓响起。 【我的孩子——!】 不似人声的嚎叫声如海浪般涌入人的耳畔,仿佛连人的口鼻都堵了去,带来一股窒息感。 【不可以离开我——!】 下一秒,一声巨响,甚尔猛地从房间门口倒飞而出,他反应极快,迅速掌控了身体,在半空中灵活地翻转一周,同时伸出大刀重重地扎入墙壁,竟是就这么半跪在了墙壁上。 这并不是个容易的姿势,支力点只有扎入墙壁的大刀,但整个人却要保持与地面平行,需要的肌肉力量相当惊人。 但也因此,眼前的视野才能更加开阔。 甚尔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尘埃,望向里头扭动的黑影。 那黑影宛如八头大蛇,在半空中肆虐挥舞,但很快就又渐渐平静,逐渐收缩,最后汇聚成一个五岁小男孩的身姿。 匠海跌跌撞撞地拄着门框,缓缓抬头,一双眼睛早已宛如野兽般猩红。 【不可以去那里——】小嘴微微张开,发出刺耳的尖叫,【还给我——】 甚尔瞥了眼匠海的大腿,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肿瘤,体积几乎有一个篮球那么大,挂在小孩儿纤细的腿上,宛如桎梏囚徒的枷锁铁球。 “强行受肉了吗……”甚尔呵了一声,讽刺道,“真是可怕的母爱。” 多重束缚的累积,终于还是让咒灵强行冲破了二级的壁垒,一越成为一级咒灵,甚至隐隐靠近了特级的门槛。 但这依旧不能让受肉一举成功。 即使它的诅咒,就在匠海身上,即使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的羁绊。 因生育而带来的苦难,在母亲死去后终于化成了扭曲的诅咒,它既爱着这个孩子,又恨着这个孩子,那些看着自己的身躯日渐死去,却又要祝福新生快乐的日子,让它的仇恨与求生欲生长,形式婚姻下的结晶,终究还是比不过自私的人性。 凭什么! 不过是一块儿血肉,凭什么带走我的未来! 回来! 匠海仰头,发出一声宛如野兽般的嚎叫,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挣扎。 “本来以为你在这小子生日的时候还会再压一压,看来还是太急了。”甚尔回手再次从蚕宝宝嘴里掏出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 “已经死了的人,就别来碍事了!” 话音刚落,一阵飓风划过,甚尔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咒灵控制着匠海的身体抬起双手,汹涌的咒力向四周铺散开来,带起条条锐利的罡风。 罡风削铁如泥,整个别墅顶楼瞬间成为了风暴的中心,所有被卷入其中的东西,都被无情地绞杀。 唯有画着咒文的墙面被另一股光芒保护,毫无损伤。 风暴间,肉眼已经捕捉不到甚尔的身影,他的速度快得可怕,已然超过人类的极限,轻而易举地躲过肆虐的风暴,转眼就来到了咒灵身边。 咒灵抬头,猩红而又稚嫩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 甚尔抬起一刀一剑,眼神一凝,手腕往一旁偏离几分,然后毫不犹豫地当堂劈下。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甚尔的刀剑被一个突然冒出的屏障阻挡,他顿时挑了挑眉,转眼就看见咒灵被弹开后,扭头朝着远离他的方向跑了过去,却又在靠近楼梯口时,被上面的咒文烫出尖叫。 “还想跑?”甚尔扛着刀缓缓走上前——他自然是故意将咒灵往这个方向驱赶的,“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你逼出来,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逃走吗?”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依附在人类周围的缘故,这只咒灵的心智并不如其他同级咒灵那般稚嫩,不仅会利用束缚增强自己,在藏匿上更是颇有天赋。 要不是甚尔前几天在草坪上摁住了这只咒灵的触角,估计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引蛇出洞。 但是……甚尔皱眉。 咒灵受肉……一只二级咒灵,连基本的语言沟通都难以做到,是如何会知道这种“重生”之道? 他只听说过有人曾用过咒灵与人类做实验,却从不知道有咒灵主动去实施受肉的。 这简直就像野兽会开车一样惊悚。 不管怎么说,现在情况变得麻烦起来了。 第31章 他最初收到的委托任务只是杀死咒灵,但他相信,若他不把这小孩儿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之后不仅拿不到委托尾款,还会惹得一身骚。 被雇主盯上也就罢了,还有损他圈里的声誉。 似乎是知道甚尔投鼠忌器,那咒灵见此路不通,竟大吼一声,背后伸出数十个触手,遮挡住甚尔的视线,随即操纵着匠海的身体,直直朝着甚尔冲去! 狂躁的咒力击打在画有咒文的玻璃窗户上,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 甚尔收起长剑,用大刀砍落触手,抵挡罡风,身形在咒力掀起的风暴中屹然不动,直到匠海的身体渐渐靠近,他才不得不退后,唯恐不小心把这小少爷也纳入攻击范围。 咒灵咄咄逼人,甚尔节节后退,不知不觉就跨过了咒文覆盖的边界,风暴卷过墙壁,炸出几条深深的裂纹。 而此时,外头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咒灵的咒力顿时又强盛了几分,更加猛烈的罡风击打在甚尔的刀刃上,震得它嗡嗡作响。 甚尔当即停下脚步。 再往后退,咒灵的力量就会泄露出这层楼,到时整栋别墅都会坍塌。 他不会有事,就是咒灵得跑,有人会受伤。 那女人最好跑了。甚尔嘁了一声。 只能想办法先把这只咒灵封印了。 再不行…… 那就只能杀了! 灰蓝色的眼眸中,杀意顿起! 就在这时,一声机括声响起,走廊对面的楼梯门,竟在这时缓缓打开了。 “禅院!匠海君!”晓推开门,眼见着楼顶一片狼籍,大吃一惊,“禅院!匠海君!你们没事吧!” 甚尔身形一顿,眼中的杀气顿时如同清晨的浓雾,随着初生的太阳,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又回来了!甚尔烦死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当晓踏入顶楼的那一刻起,那咒灵竟是发出一声惊呼,整只咒灵瞬间缩回了匠海的身体里,连猩红的眼睛都重新变回了清澈。 匠海眨了眨眼,下一秒,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 “匠海君!”晓当即扑上前去,将匠海接住。 迎面的压力骤然消失,甚尔身形一晃,重新站稳。 是束缚。 生命只被困在病房方寸之间的人,能寄托的希望屈指可数,从他们身上诞生的咒灵,即使是立下束缚,都偏要在这场“大戏”中留个位置给医生。 仿佛阴阳八卦中唯一的生门。 ——当医生在场时,咒灵的力量将会被压制,每日一次。 好像想要尽力维持某种向往生的平和,又好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仍被人牵挂。 而今天正好,是晓第一次上顶楼。 “匠海君!匠海君!”晓焦急地呼唤匠海,随即抬头一瞥,发现了匠海大腿上的巨大肿瘤,“怎么回事?!” “你看得见——”甚尔当即止住话头,面不改色地收回作势要下砍的大刀,“不知道,一个晚上就长出来了。你怎么没有跟着那些侍女走?” “她们说煤气管爆炸了,但是我没看到匠海君下来。”晓既心疼又生气,“她们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 “谁知道。”甚尔不敢放松警惕,手上依旧紧握大刀。 束缚有时间限制,他得尽快想办法。 突然,晓尖叫道:“匠海的心跳——!” 甚尔当即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匠海的脖颈,果然感觉手下的脉搏越来越弱。 晓快速检查了匠海全身,没有发现伤口,第一时间开始抢救,一边催促甚尔道:“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不及了。”甚尔望了望窗外的森林,忽然心头一动,指了指匠海大腿上的肿瘤,“这就是他快死的原因,你能解决吗?” “这……什么?”晓察觉到自己的抢救没有用,当即反应过来,“你想让我在这里做手术?” “试试。”甚尔挑挑眉,“这不就是你来这里的用处吗?” 束缚换个说法,也就是弱点。 “你只有两个小时。”甚尔站起身,朝四周的废墟张望,“干不干?” 他自然可以一刀将这颗肿瘤切下,但小孩连着的这条腿,恐怕就不保了。 甚尔已心有打算,若是晓拒绝,他便抬刀威胁。 左右都是一个结果。 “好!” 感受着手底下逐渐流失的生命,晓虽心有疑虑,但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没有无菌消毒,没有封闭的场所,没有足够的光源……这里的环境根本无法达到一个外科手术的最低要求。 但是,若这里是战场,条件只会更糟! 早已做好这个觉悟的晓迅速冷静了下来,指挥着甚尔从废墟中翻出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在匠海身下,还顺带找到了她昨天遗留在这的医疗箱。 不幸中的万幸,里头的麻醉药还完好无损。 “没灯!” 黑夜已经降临,而这层楼的灯早就已经被损坏了。 甚尔连忙背过身子,从晓看不见的蚕宝宝嘴里抓出一个手电筒。 “只有这个了。”甚尔打开电源。 无暇顾及他是从哪儿拿来的手电筒,匠海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晓套上医疗手套,当即就要开始手术。 下刀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 时间紧迫,其实这个时候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仪器的辅助检查,只有甚尔的一面之词还有她现场对肿瘤的观察,根本无法判断任何情况。 第32章 这个肿瘤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一夜之间疯涨?切除了它真的能够拯救匠海吗?亦或者导致匠海陷入危险的原因另有他处?什么肿瘤能够造成如此急性的症状?她切除这个肿瘤,会让情况更糟吗? 不,没有更糟的情况了。 晓抬头看了眼甚尔。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没有后援,没有血袋,晓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术,还要避免大量的出血。 机会只有一次。 甚尔举着手电筒,身形纹丝不动。 他另一只手还握着大刀,随时准备解决意外情况。 “怎么样?”甚尔问道,面对开膛破肚的鲜血面不改色。 “很快。”晓面色冷静得可怕,“希望之后不要感染。” 破开皮肉后,晓才发现这个肿瘤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并不是静止的死物,它在微微抖动,仿佛活着的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晓猜测这可能是什么寄生生物。 怪不得会变成这样,如此大的寄生体,就算是成人都难以承受,更别说孩子了。 自以为把一切都合理了的晓,下手更加干脆。 一团在甚尔眼里冒着黑气的肉球,正在一点点地被刨除。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没有抱太多的期望。 毕竟又不是真的肿瘤,没有咒力和咒具,也无法袚除咒灵,甚至很有可能作为普通人的晓,根本连摸都摸不到这块肉球。 但现在……甚尔眯了眯眼。 他肯定,在此之前晓并不知晓,也看不见咒灵的存在。 难道说她身上带着咒具?甚尔看向晓的眼神里,渐渐带上了探究。 不知是束缚的力量太强大,又或者是之前的战斗消耗了这只咒灵一部分力量,如今这团肉球里窝藏着的咒灵本体,正在晓的手下一点点地被转移出匠海的体内。 毕竟是硬推上来的一级,即使是受肉人类,也不过是□□级别,根本触摸不到灵魂。 短小的手术刀在她手中灵活翻动,仿佛在烈火中跳舞的天鹅,巧妙地避开一个又一个血管与神经,庖丁解牛般丝滑地将依附在正常组织上的多余血肉一一剔除。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这一幕甚至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甚尔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医术好像真的很了不起。 随着最后一个缝合针结束,晓剪断缝合线。 甚尔当即抬手,大刀直直扎进肉团中。 黑气顿时蒸发,若隐若现的尖叫声还未来得及爆发就戛然而止,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看似可怖的东西,只要找到致命点,杀起来也不过如此。 晓低头观察匠海的情况,眼见着他呼吸逐渐平稳,终于松了口气。 赌赢了! 四周宛如大风过境,一片狼藉,而废墟之上,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三人平稳的呼吸声,仿佛末日里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正在静静地享受着生的喜悦。 晓伸手擦了擦汗,松懈下来,仰头望向甚尔,露出一个微笑。 甚尔怔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晓看了甚尔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干什么?” “不,就是突然发现,原来你真的不会笑。” “……” “超凶。” 晓开怀地笑了起来。 甚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本来秀气精致的五官,在他咧嘴一笑的瞬间就莫名蒙上了一层讽刺的意味,此时怔在原地,面容看上去更加邪恶,仿佛恶魔锁定了猎物,要是有婴儿在此,定会被他吓得大声啼哭。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咔哧”一声,之前被咒力风暴肆虐而过的天花板终于不堪重负,直直朝着晓的头顶砸了下来! 甚尔一惊,连忙冲上前去。 晓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就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呀——!” 巨大的水泥块宛如被推倒的积木,纷纷砸落在地,接连发出巨响,半晌后,声音渐息,晓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圈温暖之中,面前紧贴着脸颊的肌肉坚硬可靠,让人安心。 稳健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甚尔一手护住晓的头颅,一手撑开水泥。 月光穿过阁楼的玻璃窗,透过天花板的空洞,洒在男人健硕的肩膀上。 晓一时呆住了。 甚尔低头,见她这副傻样,刚想笑,又压下了嘴角。 “……算了,不说你蠢了。”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毫发无伤的匠海,突然想到,自己应该说点好话。 “干得不错。” 第15章 背后的人 “匠海!天啊!” 眼见着一名温润女子焦急地从病房外冲了进来,扑到床边,晓连忙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这个人……就是匠海君的继母吗?晓默默打量。 这副担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似作假啊。 满脑子还是恶毒后妈剧本的晓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跟在女子后头走进病房,满脸疲惫的西装男子。 如此看来,匠海君的情况,这位父亲也是知道的。 那怎么这么些天也不来探望呢? 正在晓陷入疑惑的时候,确认了匠海情况良好,只是陷入了昏睡的女子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晓。 第33章 “谢谢你,夏烧医生。”女子似乎是高兴坏了,有些不知所措,真诚地道谢,“我还以为匠海永远都……”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男子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这是我应该做的。”晓正想着自己被对方拉黑的事情有点尴尬,闻言连忙摆手。 难道是我误会了? 甚尔就站在晓的身后,望着眼前感人的一幕,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胸,直到匠海的父亲不动声色地抬头,与他对视,并轻微地点了点头。 甚尔咧嘴一笑。 尾款到账! 就在这时,匠海悠悠转醒。 他朦胧胧地睁开眼,“爸爸……妈妈……” “我在做梦吗?” 听到这话女子顿时受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是梦,爸爸妈妈终于能来见你了,别怕,都好了……” 晓见此拉着甚尔走出病房,给一家人留出相处的空间。 走廊上,晓瞅了瞅病房门,还是忍不住凑到甚尔身边问道:“那个,其实是匠海君的继母吧。” 甚尔不明所以,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晓左右看了看,一副要说小秘密的鬼祟模样,想要凑到甚尔的耳边,却奈何身高不够,勉强也只到他的肩膀。 甚尔低头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侧弯下身子。 “匠海君的父母,对他是不是不好啊?”晓凑到甚尔耳边,刚说完,就想起了刚才病房里看见的真情流露,不确定道,“那么在乎匠海君的话,为什么之前从来不探望?” “是不是继母不喜欢,故意……” 甚尔听着听着,总算明白了过来,无语地斜睨了一眼晓,“看不出来你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废料。” “这哪里是废料!”晓不高兴了,又连忙小声,“要是以后匠海君过得不好……” “那你打算怎样?” “报警!” 虐待儿童犯法啊! “……” 甚尔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你看那小屁孩像是被虐待的样子吗?他细皮嫩肉的简直跟未出厂似的。” 这什么形容…… “难道不是吗?”晓连忙跟上。 “怎么?你被虐待了还会睁开眼就叫爸爸妈妈吗?”甚尔双手插兜,无语至极。 晓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那他妈妈为什么要拉黑我的号码?” 甚尔面无表情,“说不定她就是接不了。” 前妻的怨念都成咒灵了,他们脑子有病才往前凑。 “啊!对了!禅院!”晓突然想起来,“你……” 甚尔停下脚步。 晓一时刹车不及,差点撞上他的背。 “甚尔。”他淡淡道,“别念那个姓,听着烦人。”说完,他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晓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甚尔。”晓高兴地跟上前,“你也差不多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吧?” “有什么理由吗?” “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晓抬眼状似不经意地瞅了瞅甚尔的脸色,“就当是……你救了我的谢礼。” 甚尔眯了眯眼,见她这个样子,似乎是想笑,但是又憋了回去。 就在这时,两人拐过走廊转角,发现孔时雨正靠着墙壁,等着他们。 他依旧西装革履,抬头看向甚尔时,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甚尔:“……” “孔先生!”晓礼貌问好,笑了笑,“你是来接甚尔的吗?” 虽然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这个哥哥还挺照顾弟弟的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讹的谎言还在生效,孔时雨笑着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甚尔,低头看着晓道:“我是来接他的。医生家住哪里?我开了车,一起吧。” “不用了。我爸爸会来接我。”晓含笑拒绝,“既然如此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晓挥手跟他们告别。 “记得黑名单哦!”她不忘提醒。 甚尔语气带着笑意,面无表情地淡淡道:“看情况吧。”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晓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谦和给她的护身符。 护身符上粘上了不少灰尘,边角处不知何时还沾上了点点血迹——晓猜想应该是帮匠海手术时不小心蹭上的。 护身符的细绳已经断了,不过还好里面的东西没有漏出来。 完全坏了啊。晓叹了口气。 有了缺陷的护身符就不能再用了,不然不仅不会招来祝福,还会惹上祸端。 跟爸爸说一声,然后扔掉吧。晓心想。 而另一边,甚尔和孔时雨也坐到了轿车上。 “‘别念那个姓,听着烦人。’”孔时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啊?是不是,甚尔?” 甚尔浑身一抖,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你就闭嘴吧。” “哦?哎呀,果然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啊。”孔时雨一脸惆怅地拉过安全带扣好。 “别找揍。”甚尔捏了捏拳头,筋骨咔哧作响。 孔时雨哼笑了一声,挂挡开车。 “这次遇到的咒灵不同寻常。”车开到半路,在红灯前停下,孔时雨才漫不经心道,“聪明过头了。” 第34章 “简直像是被人操纵着一样。” 会跑会藏,懂得猥琐发育就算了,还知道怎么受肉人类呢。 束缚可以是自己下的,也可以是别人下的。 甚尔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看着看着似乎是有些无聊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卡片,低头左右端详。 “你查了大半个月,没什么结果吗?”甚尔把卡片举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摩挲,“我没看出操纵的痕迹。” “就是这样才让人不放心啊。”绿灯亮起,孔时雨侧头看了眼甚尔,踩下油门,“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禅院,似乎有人在针对你。” “我?”甚尔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天与暴君的霉头,谁敢触? 不过区区二级咒灵,该不会真的以为能让他伤筋动骨吧。 孔时雨无奈,“总之,以后小心一点吧。如果真的是这样,对方不图你的性命,就是在图别的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别在玩那个卡片了,就那么喜欢那个医生吗?” 才分开不到半天,就开始想。 “你该不会这些日子被她下了迷魂药了吧。” 甚尔面色一僵。 “想多了。”他佯装不在意地把胸牌收起。 孔时雨冷笑:藏着人家胸牌的人,说这种话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别又把人渣了啊,好歹跟医生搞好关系。”孔时雨无奈,“不过真不愧是业界有名的才女,那种状态下,竟然还能实施如此完美的手术,我刚才跟医院里的医生沟通的时候,他们都对此啧啧称奇。” 更别说那可是一只活生生的咒灵了。 甚尔与荣有焉地勾了勾嘴角。 不小心瞥到他表情的孔时雨:“……” 你他妈跟着高兴什么。 孔时雨假装没看见,“咒术师?” 不然怎么可能看得见咒灵,还能对咒灵做手术? “谁知道呢。”甚尔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孔时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找个时机我约她出来问问吧,委托已经结束,也没有什么要特意隐瞒的必要了。” 主要是他刚察觉到这次委托背后的诡异之处,不查清楚的话,他不放心。 在诅咒师的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的委托中介还能活到现在,没点警惕心可不行啊。 甚尔突然在这时扭头瞟了他一眼。 孔时雨顿时感觉芒刺在背。 “……行。”孔时雨投降。 我不掺和了,行了吧。 甚尔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我会去探查的。” 说完,他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你自己上心就行。”孔时雨心累,掏出根烟叼进嘴里,“我的上一个合作者就是这么没的。” 诅咒师之间可没有什么同僚之情,多的是因为利益冲突而互相暗算的事情。 “放心吧。”甚尔摁了几下手机的按钮,“我可不是蠢货。” 孔时雨:“就怕是你那个大家族……” “那就更不可能了。”甚尔不耐烦地盖上手机。 “那个地方……对垃圾可没什么处理的闲情。” - 东京市区,繁忙的十字路口旁,霓虹灯闪烁。 夜晚的牛郎店,是最繁忙的时候。 “让一让!” “女士,这是您的酒。” “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尽管跟我说吧。” 一楼大厅的卡座里坐满了三三两两的客人,有的牛郎生意兴隆,左右被多名女性围着,还能举着酒杯,技艺娴熟地不让任何一位顾客感到冷落。 而在热闹的大厅背后,穿着牛仔衣的店长隐藏在暗处,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是吗……失败了吗?”他喃喃道,“不过也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他会开刃的。” 就算是再怎么硬的钢铁,只要还身处在烈火之中,总有一天会被融化成铁水。 到那时,他们只要把路铺到他面前,他自然就会乖乖往下走。 对面那人垂头道:“需要再加紧吗?” “不,不用了,他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不要打草惊蛇。”店长摆摆手,“主人不是还布置了别的任务吗?先把那些做好吧。” “是。” 第16章 耳坠 晓出差了大半个月,回来后,医院里的大家都感觉她有哪里不一样了。 “早啊,晓酱。呐,你的胸牌,路过后勤部顺便给你带回来了。” “早啊惠美。”医院走廊上,晓快步上前,与惠美并肩前行,接过她手上的胸牌,笑道,“谢谢你。终于做下来了啊。” 之前的火灾,她的胸牌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重新做一个胸牌还要大半个月。 “后勤部的那群人哪天效率高过。”惠美耸耸肩,一回头瞥了眼晓,忽然怔住,“晓酱……” “嗯?什么?”晓把胸牌收好。 惠美瞅了瞅她耳朵上挂着的绿水晶耳坠。 耳坠晶莹剔透,做工精细,呈四叶草的形状,与晓碧绿色的眼眸遥相呼应,一看就价值不菲。 惠美又看了眼晓抹上了口红的嘴唇。 “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向来以干练著称,从来不在打扮上多花心思的大学神突然开始着装打扮,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36章 惠美临走前套上白大褂,走到晓身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扬长而去。 错过了解释时机的晓:“……” 她觉得她现在的脸色肯定算不上好看。 耳坠自然不是松本送她的。 “你真的买了啊?!”孔时雨大吃一惊,难以想象,“那可是二十万日元!” 某公园外停着的轿车内,刚把最新的拍卖场拍卖清单交给甚尔的孔时雨,听说自己那邋遢又清心寡欲的搭档竟然真的把前几日在黑市出现的绿水晶耳坠给买了下来,整个人都震惊了。 倒也不是说这个价钱对他来说有多么的大款,只是甚尔虽然花钱如流水,但向来都只在昂贵的咒具上下功夫,就像上次他说想要一把能够延长攻击距离的咒具,孔时雨立马就从黑市里找到了相关消息,却没想他反而对另一个毫不相关的商品产生了兴趣。 不管怎么说,二十万日元的耳坠也太贵了点吧…… “啧,我想买就买了,怎么了?”甚尔接过拍卖会清单,漫不经心地翻了翻。 “倒也不是……嘶……”孔时雨忽然发现今天的甚尔好像有些不一样,“你怎么突然干净起来了?” 拖鞋换成了运动鞋,总是一模一样的黑色休闲服也换成了更加清爽的卫衣和牛仔外套,再加上他那张秀气的脸,乍一看还真是好看了不少。 但这种好看却和他在牛郎店里的张扬不一样,更像是夏日里的清泉,在炎热中带来丝丝凉意,不冰冷也不刺人。 孔时雨哪见过他这个阵势,“铁树开花了?” 甚尔直接把手中的清单往孔时雨脑门儿扔了过去。 “一个能看的都没有。” 等到孔时雨把脸上的清单扒拉下来,甚尔已经推门下了车。 “喂,禅院!”孔时雨连忙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心别被其他人趁虚而入!” “我知道。”甚尔头也不回地关上了车门。 见甚尔已经走远,孔时雨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春日微风凉爽,夕阳绚烂,公园里的花朵争相开放,不时有约会的学生情侣们路过,正是浪漫绽放的好时节。 晓出现在公园另一端的时候,气呼呼得像只沸腾的烧水壶。 还是挂着绿水晶的烧水壶。 甚尔差点被自己的想象笑死,却还是硬生生地把扬起的嘴角压了下去。 “抱歉我来晚了。”晓刚一到跟前就发现甚尔眼里带着笑意,“你笑什么?” 甚尔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挣扎,勾起的嘴角依旧看上去不怀好意,“笑你像只烧水壶。” 晓:“……” 晓伸手重重地打了甚尔的肩膀一下,甚尔身形不偏不倚,让她打。 “啊好痛。”晓可怜巴巴地揉了揉手掌。 甚尔:“……” 听完了前因后果,甚尔冷哼了一声。 “虽然之后有跟大家解释,但是流言好像又传出去了。”手拿着冰淇淋赔礼的晓唉声叹气。 “他是故意的。”甚尔笃定道。 “不会吧。”晓还是不愿把人想得那么坏,“那个同事平时人挺不错的,今天我戴着这个……”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医院里都传开了,他听说了也不奇怪。” 甚尔无语地瞥了眼晓,但还是没再说什么。 “对了,这个耳坠你是在哪里买的啊?好多人来问我呢。”晓眨了眨眼。 “……随便买的,谁知道。” “嗯……”晓拉了个长音,舔了舔冰淇淋,突然发现某人的表情其实挺好懂的。 这个人,要是真的随便买的,肯定不会这么别扭。 “该不会很贵吧?” “……” 晓吓了一跳,“这么贵吗!” 甚尔:这女人怎么该蠢的时候不蠢啊。 “塑料的东西能贵到哪儿去?”面不改色地把昂贵的绿水晶贬得一文不值,甚尔单手推着晓的背往前走,顺便转移话题,“不是要游湖吗,快点,要关门了。” “啊等等……”晓连忙把冰淇淋吃完,“你的伤好了吗?” 当时用肩膀顶住了掉下来的天花板呢。 其实一点伤都没有的甚尔撒谎业务已经相当娴熟:“好了。” “好快!” “我身体好。” 晓狐疑地看了眼甚尔。 甚尔垂眸:“你刚刚才锤了我一拳,结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还借此薅了他一个冰淇淋,碰瓷都没有这么碰的。 晓讪笑,“也对哦。” 主要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不知不觉她也忘了这件事了。 不过下次她还是不要下手那么重了吧。 晓又揉了揉手腕。 梆硬。 第17章 赶时间 女儿最近的变化,谦和自然知道。 “今天又去约会吗?”眼见着女儿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出门,谦和半真半假地吃味道,“还是那个小子?” 晓向来有事不会瞒着爸爸,更别说出差时还遇上了煤气爆炸和临时紧急手术这样的大事儿,一回到家就跟谦和说了前因后果。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闺女,更别说在晓口中的故事里,某个人的戏份多得简直鹤立鸡群,又是“挑食不吃菜吃肉一大锅”,又是“天天就知道欺负我凶得要死”,又是“长得本来挺好看的笑起来就跟反派一样”……那一脸口是心非的笑容,有过爱情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37章 说实话,能看到总是一心事业的女儿有了喜欢的人,谦和心里是松了口气的,他知道晓从小就想要成为无国界医生,别看她平时柔柔和和的不怎么生气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比谁都不愿服输,看到总是不着边际的结衣都因为家庭安顿了下来,谦和也盼着晓能够因为爱人放弃冒险——就像他当初一样。 谁知道,晓看上的人,偏偏是…… 他想起了那天夜蛾的电话。 “……咒灵是禅院家的那小子解决的。你女儿当时应该也看到了。” 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天与暴君禅院甚尔,咒术界里谁不知道他的名号。 用极致的0咒力换来极致的□□力量,刨除没有咒具就无法袚除咒灵这一点,他的战斗力毋庸置疑属于特级的层次。 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应该是珍贵的战斗力,却偏偏生在了禅院家……那情况,无论是谁看了,都得道一声倒霉。 也因此,咒术界对他私下接活的行为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也没有踩红线,没人无聊想要去触一个特级的霉头。 结果竟然跟自家女儿掺和上了…… 多年听说的强大人物转眼成为了自己的女婿备选,这种感觉无异于发现本来以为远在天边的核武器竟然就在自己脚下。 谦和叹气。 身世复杂的背景,超乎常人的破坏力,游走在黑白分界的地位与工作……无论哪一个都难以让一个父亲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毕竟那个世界有多肮脏,又有多危险,谦和再清楚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对着女儿一无所知的脸,谦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爸爸趴在沙发上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晓干笑了两声,“啊,是。我马上就回来,不用担心,爸爸!” “你上次也这么说,但是晚饭也没有回来。”谦和摇头。 “那个……”晓难为情地挠了挠脸。 谦和见她这样,也不想为难她,“那对耳坠,是他送你的?” 他早就发现了,就等着女儿来跟他说呢! 结果没说! 突然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的谦和对某个人愈发不满。 “对,是甚尔送我的。”一说到这个,晓脸上顿时挂上了羞涩的笑容,都快到玄关了又倒回来回到了客厅,跟爸爸显摆,“你看,好看吧!” “甚尔,甚尔,叫的挺亲切啊……”谦和小声嘀咕,见晓走了过来,突然灵机一动,“摘下来给爸爸看看。” 以为爸爸在吃醋的晓见此无奈地将一对耳坠取下,“真是的……爸爸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啊。” 接过耳坠仔细看了一眼,谦和心情复杂地发现这绿水晶竟然不是便宜货。 也是,那小子在外头赚了那么多的委托费,要是连一对像样的首饰都不愿拿出来,可就太不像话了。 仗着女儿看不见,谦和光明正大地往耳坠里注入咒力。 往物体中注入咒力并雕刻咒文形成简易的触发型结界,这是每个从高专毕业的咒术师都会学的基础课——当然,没有咒力的人自然做不到这一点,若想要达成同样的目的,就只有借助外部手段。 这一次刻个更强的。谦和想道。 “可以还给我了吧,爸爸。”晓双手抱胸,嗔怪道。 在她眼里,谦和一拿过她的耳坠就直盯着看不动了,活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它扔了似的。 联想起这段日子里,一提到甚尔时爸爸脸上怪异而又不满的表情,晓觉得这个猜想也不是不可能。 晓不是没有感觉到谦和对甚尔态度上的抗拒,只是在她眼里谦和并不认识甚尔,便觉得自家爸爸会有这样的反应纯粹只是因为还没有接受现实。 当年结衣出嫁的时候,结衣爸爸整整刁难了介人大半年呢。 也许每个有女儿的爸爸都会这样吧。晓心中无奈。 等到爸爸见到甚尔,就知道他有多好了! 大概…… 突然想起某人恶魔般的笑容,晓连忙忍住笑意。 正在专注于雕刻咒力然后发现自己女儿又无缘无故笑起来的谦和:“……” 唉,真不让人放心啊。 他真的想让自己的女儿与甚尔保持距离,但同时他也知道,晓向来有自己的主见,是不会轻易听话的,要想说服她,就得有能说服她的理由,更别说在她眼里,自己跟那人毫不相识,提出抗议反而更像是无理取闹,摸不准反而更坚定了小年轻之间的感情。 左右那个人听上去还是挺重视晓的,之前还救了晓一命,要是他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护不了,也愧对天与暴君的名号了。 再观察观察也不无不可。 爱女心切的父亲终究还是不忍心扫女儿的兴。 “好,还给你。”把耳坠重新还给晓,谦和装模作样地叹气,“真是有了男朋友,没了爸爸咯。” “爸爸!还不是男朋友呢!”晓笑骂道,把耳坠重新戴上,“我走了,不然电影要迟了。” 谦和:“唉,走了好啊,走了好啊……” 与此同时,正在工作的甚尔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刚解决了一个委托。 眼睁睁地看着甚尔用超越音速的速度将强大的咒灵打爆并不小心毁了整栋大楼的其他诅咒师:“……” 有些委托人并不了解咒术界内部情况,也不信任诅咒师的力量,就会将一份委托以悬赏竞技的方式悬挂在黑市,若这份委托没有指定委托人名单,就会公开给所有诅咒师,谁先完成,谁获得酬金。 第38章 本来在场的诅咒师在看到甚尔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心生退意了,但来都来了,想着捡个漏,混个从功也行,结果也不知道平时总是意兴阑珊的大佬怎么了,今天下手这么猛。 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呢,一栋大楼就塌了! 还好里面没什么人,不然铁定会被总监部盯上。 有曾经跟甚尔合作过的年轻诅咒师仗着之前有几分交情,斗胆上去问了一句,“禅院,你今天不对劲啊。” 平常或多或少都会给我们留点的! 甚尔从废墟上跳下来,扛着长枪正打算离开,看上去心情不错,闻言只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赶着看电影。” 所有人:??? 好在解决了烦人的“妖邪鬼怪”,雇主也不在意塌了一栋大楼,不如说,这样声势浩大的场景,更能让他安心。 看不见咒灵的他们,只觉得妖邪已经被埋葬于此,无法作乱,根本不知道甚尔一出手,咒灵就逃也似的四处乱串,弄塌一栋楼纯属是他觉得麻烦。 “如果之后没什么问题,尾款我会按照约定打到账户里的。”胖得流油的雇主脸上扬着油腻的笑容,“希望物有所值。” 甚尔知道这次的雇主对咒灵的事情并不了解,也懒得搭理,反正跟雇主沟通也不是他的工作。 “您放心,已经药到病除了。”孔时雨客气道,“以后保证不会再有什么东西阻碍您的计划了。” “最好是。”雇主上下打量了一眼大楼废墟,“正好也省了我的拆迁费……什么灵异风水,还不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说完,他的视线越过孔时雨,看向在后头靠着残壁双手抱胸,一副生人忽近的模样的甚尔,洋洋得意道:“喂,这之后跟着我干怎么样?放心,钱不会少你的。” 孔时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干中介的,最怕的就是跳单。 “这不合适吧……”孔时雨皮笑肉不笑。 但这位雇主显然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看着甚尔道:“怎么样,考虑吗?” 甚尔转动眼珠,看了眼雇主。 他知道那诅咒是怎么回事。 一栋没人居住的大楼怎么会诞生诅咒,原因自然是因为住在里面的人都死了。 而且死得并不安详。 不过这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不管雇主手上有多少孽障,只要不赊账就行。 “抱歉,朝九晚五的工作并不适合我。”甚尔站直身体,双手插兜,“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雇主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好意思,您看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这份工作跟他本来就不适合。”孔时雨心里也对当面在自己面前撬墙角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表面的功夫他还是要做足的,毕竟这是他的工作,“我们也是衷心希望您的问题能够解决,以后有机会也能念在业务水平的份上照顾照顾我们的生意。那么接下来就不打扰了。祝您生活愉快。”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远去,雇主面色一沉,心里不屑。 什么除咒师,说到底也不过是舔着钱的狗,嚣张什么! 不过这价钱也着实是太贵了些……雇主若有所思。 以后用着他们的地方还多着呢,得找个法子压压价才行。 要是能抓住把柄,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18章 发火 晓发现从刚刚开始甚尔就一直盯着她的脸看。 “怎么了吗?”抱着爆米花从柜台的长队里挣脱出来,晓还是没忍住不好意思问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是卡粉啦?哇,尴尬…… 晓当即把手中的爆米花塞进甚尔的手里,然后掏出小镜子瞅了瞅妆容。 没掉妆啊。 被塞了一手爆米花的甚尔低头看了眼,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了一大把丢进嘴里,语气漫不经心道:“你的耳坠被谁动过?” 当晓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耳坠里陌生的咒力痕迹。 也许是因为天生0咒力的缘故,甚尔对咒力的敏感度反而不弱,周围有一点点的咒力残秽,他都会有所感应。 虽然效果比五条家的那个怪物差远了,但这么近距离,还不至于察觉不到。 而且,留下咒力痕迹的人,显然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谁?甚尔眼底一冷,心中顿时警惕,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在挑衅他。 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晓,堂而皇之地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咒力,还目中无人地把她又放回了他的身边。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 如果对方想要晓的命,现在说不定已经得手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甚尔心中一寒,怒火无声无息地涌上心头。 “啊,原来是这个吗?该不会坏了吧。”晓闻言当即吓了一跳,连忙将耳坠小心取下来看了看,“今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咦,也没坏啊。” 这不还是亮晶晶的嘛。 “我问你谁动过你的耳坠?”甚尔沉声道,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寒意。 被甚尔的语气吓了一跳,晓眉头一皱,不服气道:“你是在对我发火吗?” 甚尔一惊,低头看向晓冰冷的碧绿色双眸,心头的怒火瞬间消了个干净。 他在发火? 第39章 “不是。”甚尔下意识否认,见晓面色依旧不见和缓,眼珠子尴尬地左右转了转,还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只是问问。” 晓见甚尔气势突然之间矮了一截,心中想笑,但还是佯装不领情,面无表情地把耳坠重新戴了回去,淡淡道:“我没有把耳坠给过别人,要说的话,也就是今早出门前,我爸爸好奇,给他看了一眼而已。” 甚尔:“……” 甚尔:“只有你爸爸摸过?” “对啊。”晓奇怪地看了眼甚尔,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不可以吗?” 甚尔咬牙:“……可以。” 晓见甚尔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推了推他,“好啦,电影要开始了,走吧。” 开场半小时,甚尔已经递了半包纸。 看电影时不能说话,晓只能悄悄抹泪,而甚尔一脸无聊地单手托腮,对屏幕里主角悲惨的回忆杀毫无感想。 他还在思考刚刚的事。 仔细想想,他都快忘了发火是什么感觉了。 曾经也不是没有不甘过,只是那个时候,莫名其妙的羞辱太多了,莫名其妙的轻视也太多了,到最后莫名其妙的排挤,莫名其妙的陷害……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对那个腐朽的家族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也就无从失望。 他甚至都不记得他离开那天的场景了,只大概知道他好像是为了寻找食物离开了屋子,后来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有很多人跟他说过,他自由了,甚至是讽刺他,说他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便也成为了目中无人的样子。 自由?他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换个活法而已,人类在诅咒的漩涡里循环往复,哪有什么自由可言? 「禅院,你稍微也要有点尊严吧。」连孔时雨都看不下去了,「被人扔冰淇淋拜托反抗一下,你怎么可能躲不掉?」 当时他怎么想的来着……哦,麻烦。 搞得这么麻烦做什么,能用不就行了? 自由也是,尊严也是,能活不就行了? 可一个人会发火,正是自尊的表现。 因为他的领地被触犯了。 原来他还有这玩意啊? 想到这里,甚尔下意识地先笑了一声,短促的音节里满是讽刺。 然后他就被打了手臂。 软绵绵的,一点伤害力都没有。 “嘘,保持安静。”晓一边抹泪,一边哽咽地提醒道,瞥过来的眼眶里还含着泪水,活像只可怜巴巴的松鼠,“再给我一张纸。” 甚尔垂头看了她一眼,从纸包又抽了一张纸,然后打开摊在手掌上,一把糊到晓的脸上。 晓:“呜呜呜……” 甚尔:“再哭没纸了。” 好在在纸巾宣布告罄之前,电影结束了。 “太好了,最后主角成功了。”晓感动地消耗了最后一张纸巾,“要是一开始主角不回头看就好了……你说对吧。” 完全不知道电影情节但是却被要求发表感想的甚尔:“……” “接下来做什么?”他选择消耗最后一块爆米花。 这方面晓早就计划好了,闻言当即从帆布包里翻出一个小本本,打开看了一眼,“接着去吃饭吧……我记下了餐厅的地址。” 这个小本本甚尔早就已经观察许久,他知道晓会把所有琐碎又不好记的东西都记在上面,比如在医院的会议提要,还有他一顿要吃多少的肉…… 他还记得在那个别墅里的时候,晓被他的饭量吓得目瞪口呆,研究了两天才得出了一个准确的数据。 甚至还有简笔画——一捆肉大概应该切在哪里。 甚尔是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那么认真,不过他吃得很开心,所以并不想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得往那儿走才行。”晓很快指了个路。 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被里面的花草吸引住了注意力。 “哇,是风铃花。”晓蹲在玻璃柜前,望着里头淡粉色的花苞,眼睛闪闪发光,“好漂亮。” 甚尔看了眼那花,并没有觉得那有什么特别的的,“买吗?” 掏钱就完事了。 然而晓却摇了摇头,“算了。我没什么时间养花,家里也没什么地方放。” 最后也只能遗憾离开。 临走前,甚尔回头又看了一眼那朵平平无奇的小花,它花苞还尚未绽放,根茎泡在水里,精致的玻璃花瓶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缕微光,宛如被封存在水晶中的标本,晶莹剔透。 脆弱不堪的温室花朵,看上去就很容易死的样子。 吃完饭,下午晓又要回去工作了。 “医生怎么天天工作?”甚尔总觉得每次晓很快就要走了,要不然就是傍晚才能见到。 “也不是天天吧。”晓知道甚尔的工作时间很自由,主要还是接一些零散的做保镖的活儿,而且神奇的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会没有工作,“你也要工作的啊。” 开张一次吃十年,要不是委托级别不够懒得搭理也能月月开张的甚尔:“工不工作我说的算。” 诅咒师圈里的人都知道,若是甚尔突然开始勤快地接任务,大概是看中了某个咒具,而且只有价值上亿日元的咒具能让他大范围接委托,平时他向来兴致缺缺,能过就行,并没有什么暴富的野心。 第44章 但这也就?意味着,甚尔根本就?不知道晓的家?在哪儿,又如何将她送回家?? 因?此?谦和刚把?故事说了开头,晓就?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当时更想听听谦和拒绝甚尔的理由,便没有打?断他。 却没想到带着疑惑,第二?个疑点又来了。 那?天是工作日,中午的时候谦和其实?并不应该在家?。 虽然?这之后?谦和又解释说他恰好没什么工作提前下了班,但有着前面的奇怪之处,这份解释就?听上去不免有些欲盖弥彰。 而在那?之后?,甚尔就?不再接她的电话了。 并不是拉黑的打?不通,她能听到两条相隔千里的无?形天线遥遥相接的声音,但每次的“嘟嘟”声后?,都只有无?可挽留的寂静。 她确信,这两个人一定隐瞒了她什么。 “是不是爸爸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晓佯装无?奈地?叹气,“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气得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吧。” 一提起这个,甚尔脸色一变,刚刚还在心头燃烧的温火瞬间冷却了下来,“没有。你父亲没说什么。” 谦和这么多年都在晓身边隐瞒着咒术界的存在,他自然?不会打?破这份默契。 晓闻言,点点头。 看来两人确实?碰过面。 “不管我爸爸说了什么,那?天只是个意外。”晓模棱两可道,“他没理由因?此?来责备你。” 甚尔闻言心中一凛。 难道她爸爸已经?把?所有事告诉她了? “没什么责备不责备的,说到底都是我的疏忽。”甚尔皱眉道,“我应该早点注意到。” 晓:爸爸果然?说他了。 “但我最后?还是安全到家?了。”晓笑道,“这都多亏了你啊。” 甚尔心里越来越慌,就?连晓的笑容,此?时在他眼中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仿佛傀儡的微笑,只有皮肉被捏出了完美的造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害怕晓知道真相,知道自己的出身,知道自己的龌龊,知道他活了那?么多年的肮脏世界,知道他造的孽。 「你觉得如果晓睁开眼看到现在的场面,她会怎么想?」 她会失望——甚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答案。 “不……”内心虽然?不知所措,但甚尔面上依旧冷静,“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父亲……” 晓眼神一凝,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她果然?不是甚尔送回来的! 但是爸爸怎么也在?难道他们两个不是在家?门口碰的头,而是在外面的街道上? 说起来她晕倒的地?方好像离爸爸工作的地?方也不远,应该是碰巧遇上了吧,这样就?说得通了。 但是又为什么特?地?向她撒谎呢? 晓决定再下一点猛料。 “甚尔。”晓忽然?垂下眼角,忧伤道,“爸爸都告诉我了。那?些工作……要不然?我们还是不做了吧。” 这几天,谦和一说起甚尔的话题,就?不断地?安慰晓,话里话外都在提对他职业的不满,晓心想这里面肯定藏着矛盾背后?的原因?,就?算不是,一定也相去不远。 听完晓的话,甚尔当即五雷轰顶。 “晓,我……”他一着急,不由地?伸手抓住晓的手臂,“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个的……” 晓还惦记着甚尔受伤的手,“小心伤口啊!” 但甚尔根本就?不管,“你父亲说的对,如果不是我,根本就?不会引来……” 电光火石之间,晓倒吸一口凉气,但就?在这时,松本推门走了进?来。 “夏烧,我把?保卫部的人叫来一起帮忙了。”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背后?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保安人员,“我想这样会快一点……”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甚尔抓着晓的手臂,一脸焦急的样子。 松本脸色当即一沉,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他身后?的保安就?先对着甚尔喊道:“是病人家?属吗?做登记了没有?” 松本早就?把?心内科办公室有可疑人员闯入的事情告诉了保卫部,此?时两人走进?来,内心里也是带了几分警惕的。 “他不是病人家?属,他是我的朋友。”晓当机立断把?甚尔从椅子上拉起来,“不好意思他受伤了,所以才来找我处理伤口。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我现在就?带他离开。” 晓在医院里的名声与名望都不错,再加上甚尔手上确实?缠着纱布,保安见她这么说便也不好再追究,也没往其他方向想,只当是人来了以后?窗户恰巧也坏了,“快点回来啊,小心被内藤抓包。” “不会走远的。”晓挥手。 科室值班不会只有一个人,只是另一位心内科医生在看到松本来的时候就?自觉出了办公室,如今大概正在护士站跟护士聊天呢。 松本见晓拉着甚尔走远,也想跟上,却被两位保安拦住了。 “欸,别顾着走啊,扫帚先给我们。” 这么一耽搁,再抬头,走廊尽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晓牵着甚尔到了楼下的阳台上,刚一停下脚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那?天在路上碰到牛郎店的客户了?!” 怪不得爸爸总是对甚尔的职业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还要骗她那?天是甚尔将她送了回来。 第45章 一定是甚尔被缠上了,然?后?被碰巧路过的爸爸解了围,又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会伤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什么嘛! “……”甚尔的心刚刚被揪起,又啪的一下摔了下来,“你不想让我做牛郎是吗?” 原来不是指诅咒师吗……甚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高兴。 晓一顿,想了想还是说道:“说实?话,我不想。” 没有一个人会希望自己的伴侣向除自己以外的人散发魅力。 “但是……如果你觉得开心……”晓纠结,“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吧。” 她能用什么立场来要求甚尔放弃自己的一份职业道路呢? 甚尔垂头看了看晓,忽然?舒了口气。 “我给你立场。”他抬手一拉,将晓圈入怀中。 晓一惊,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到甚尔的胸肌上,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又被擒住了腰,带了回来。 “你不想让我做,我就?不做了。”甚尔一只手抚摸着晓的脑袋,微微侧头,在晓耳边轻声道,“以后?,你就?是最有立场要求这一点的人。” 反应过来甚尔在说什么后?,晓的脸腾的一下瞬间变得一片通红。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这,这么快的吗?” 在她的预想中,他们应该还要在相处磨合一段时间,再约约会……哦对了,她还不知道甚尔的爱好是什么呢,虽然?喜欢吃什么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快吗?”甚尔挑了挑眉,突然?拉过晓的手,直接往楼下走去。 还好现在是在晚上,医院走廊上人不多,晓觉得要是她现在这幅样子被人看了去,可真是丢人了。 “做什么?”晓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 甚尔一笑,言简意赅,“开房。” 晓:?!! 晓当即拽住甚尔,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真的让她拽动了。 “不行!”晓脸红宛如红苹果,摇头宛如拨浪鼓。 “为什么不行?”甚尔皱眉。 晓理直气壮:“我还要值夜班呢!” 甚尔:“……” 为了责任心爆棚的新晋女?朋友,毫无?责任心的甚尔被迫老实?。 “约法三章。”依依不舍地?告别前,晓红着脸,坚定地?竖起食指。 “有什么好约的?”甚尔不以为然?。 晓一本正经?道:“第一,以后?不能爬楼……不,任何危险的事情都不能做!” 甚尔:“……” 无?法向女?朋友解释自己就?算从十楼跳下来也不会有事的甚尔只能忍痛点头。 “第二?……”晓思考了一下,“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先空着吧。先说第三!” “为什么不直接第二??”甚尔不明白,“第二?第三有什么区别吗?”只是顺序不同吧。 “最后?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啊。”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三,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甚尔:?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活着么,谁能要他的命? “这是爸爸告诉我的。”晓语重心长,“也是妈妈告诉爸爸的。” “是家?族传统!” 总而言之,有些事甚尔是不能做了。 在为最后?的委托收尾的时候,孔时雨特?来嘲笑:“新的活法怎么样?”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法无?天的搭档有一天竟然?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一匹狼愣是朝着一条狗的方向狂奔了,孔时雨非常幸灾乐祸。 “还没开始呢。”把?手上的长刀丢进?蚕宝宝嘴里,甚尔哼笑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甚尔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开始展望未来。 以前总是孤身一人,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改变的余地?,他的人生,无?论往哪里走,都是一样的结果,一样的命运。 运气好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杀死,运气不好就?活到七老八十,再被杀死。 直到有人,那?么奇怪,那?么突然?,那?么可爱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眼前突然?就?多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其实?到现在,甚尔也没明白晓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她似乎很喜欢他这张脸皮,偶尔拿这逗弄她一下总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当他邋邋遢遢整天穿着拖鞋在外头晃来晃去的时候,她却也好像也并不介意。 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对他失望的样子,大多都是见过他光鲜亮丽的模样,无?法接受他原来的样子罢了。 但晓真的很奇怪。甚尔不解。 他已经?不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可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绝对算不上得体。 没什么无?法开口的负担,甚尔想到这里,当即掏出了手机。 甚尔:【你到底看中我哪里了?】 晓:【?】 几分钟后?。 晓:【因?为你很帅啊。】 甚尔望着手机若有所思。 果然?是因?为脸吗? 没想到几分钟后?,又有新短信发过来了。 晓:【路见不平的时候很帅,救火的时候很帅,帮雇主清理草坪的时候很帅……】 第50章 这是晓最近才发现?的。 其实甚尔心很软,只要跟他?撒娇的话,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悄悄抬头?瞅了瞅甚尔的侧脸,晓喜滋滋地挽着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晃了晃脑袋。 过山车也是热门项目,即使是工作日,排队的人也依旧不少。 “这有什么好玩的。”甚尔一脸无聊地仰头?看?着头?顶的过山车从?左边飞到右边,在空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最后裹着一车尖叫声又回到了原点?。 跟猴子?荡秋千似的。 “很刺激啊!”晓兴高采烈,一边排着队,一边在计划着接下来的项目,“虽然在上面?很可怕,但是下来以后就会觉得很爽快呢!” 全?力奔跑甚至能短暂接近音速的某人:“……” 哇,好可怕哦。 “哇啊啊啊——!” 迎着疾风,甚尔坐在过山车最前排面?无表情,扭头?就看?见晓闭着双眼害怕地呐喊尖叫的样子?,心想这时候闭上眼不是白玩了吗。 过山车沿着轨道螺旋下降,人坐在上面?也被甩得左右摇摆,只有身上的安全?压杆保证着乘客的安全?。 注意到身旁的目光,晓睁开眼看?向甚尔,在尖叫的间隙大喊道:“心情很爽快吧!” 甚尔盯着晓的笑容看?了一会儿,嘴角也不由地勾起了微笑的弧度。 然而就在这时,过山车进入了下一段加速阶段,轨道倾斜弯曲,晓的身子?顿时向外倾斜,渐渐超过四十五度,竟看?上去就像是要掉出去了一样。 甚尔顿时一惊,当即伸出手,拽住晓的手臂,中途磕到了压杆,把压杆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凹陷。 然而在下一秒,过山车又重回平路,缓缓停入终点?,晓回头?见甚尔一脸惊愕,眨了眨眼,“怎么了?” 甚尔:“……” 甚尔坐直身体,面?色淡然,“没?事。” 走下高台时还隐隐约约听到后头?的工作人员惊呼道:“啊,这里的压杆好像坏了……” 甚尔心虚撇开眼。 “哇!好爽快!”晓伸了个懒腰,“但是也好吓人啊。” 甚尔:“……嗯,确实挺吓人的。” 接下来两人又跑了不少项目,个顶个的刺激,直到晓终于累了,坐了个旋转木马,甚尔拒绝进场,只站在栏杆外头?看?着晓坐在一上一下的木马上,一遍一遍地从?自己眼前飘过。 他?抬起手机,拍了几张照。 “棉花糖!卖棉花糖!什么口味的都有!来一个吗!” 一旁传来卖棉花糖的吆喝声,甚尔撇头?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然而卖家?的吆喝声持续不断,不见停止,渐渐地还是挣扎地勾起了他?脑海中的一段过往记忆。 他?知?道那一团团棉花似的东西是什么,就在他?记忆模糊又身体虚弱的那一段日子?里,也曾有人在他?面?前,举着它在他?面?前晃悠。 「没?见过吧没?见过吧,这是棉花糖哦,你这辈子?也吃不到!」 看?不清面?容的小孩穿着浴衣站在昏暗的院子?里,背后盛开的烟花也没?能照亮他?的面?容。 他?都不记得他?当时是在看?着烟花,还是再看?着棉花糖了。 “甚尔!”从?旋转木马上跳下来的晓兴冲冲地跑到甚尔身边,“接下来我们去玩什么?” 碧绿色的眼眸仿佛放在阳光底下的绿宝石,闪闪发亮。 甚尔暗自握拳。 忍住,她上班不能戴首饰。 “啊,有棉花糖。”晓扭头?看?见有棉花糖卖,转头?就向棉花糖车跑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喂。”甚尔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却还是没?抓住她。 晓带回来了一红一白两根棉花糖。 “给你,我要草莓味的了。”晓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挽着甚尔的臂弯,“还是去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先把棉花糖吃了。” 甚尔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棉花糖,张嘴咬了一口。 嘶,太甜了。 “所以你喜欢做什么呀?”坐在长椅上,晓又提起了一开始的话题。 一时没?跟上晓跳跃的脑回路,甚尔反应了一下才道:“没?什么喜欢的,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你没?事做的时候都在干什么?打游戏,或者?看?书之类的也没?有吗?” “没?有。”甚尔面?无表情地干完甜腻腻的棉花糖,并发誓下次再也不吃这玩意了,“没?事干的时候……睡觉吧。” 晓陷入了苦恼。 甚尔侧头?看?向晓,“别想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晓悄悄抬眼与甚尔对视。 奇迹般的,甚尔好像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意思?。 「但是,对我很重要啊。」 甚尔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然后泄气般地叹了口气。 “做喜欢的事情是什么感?觉?” 晓一愣,连忙答道:“就是很开心,不论?做多久、做多少次都不会觉得是浪费时间。” 无论?做多久都不觉得是浪费时间……甚尔若有所思?。 从?游乐园里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闲逛。 “自从?初中毕业之后我都没?来游乐园了。”晓伸了个懒腰,“那之后就一直在忙着学习……好怀念啊!” 第51章 甚尔跟在后头?默默听着,没?说话。 “现?在还开了新项目,看?来短时间内这里应该不会倒闭了。”晓回头?挽上甚尔的臂弯,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真开心。” 甚尔本来没?觉得有多开心,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去游乐园,但里面?的游玩项目对他?来说既不够刺激也不够有趣,玩了一天体力条也没?动多少,一点?也没?有晓所说的“酣畅淋漓的感?觉”。 可当他?扭头?看?见晓的笑容,又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等等,无论?做多久都不觉得是浪费时间,还会让人高兴的事…… 就在这时,两人经?过一个地下通道入口,里头?的门似乎没?有关紧,突然就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把晓吓了一跳。 “什么?”晓伸出脑袋看?了看?入口旁的牌子?。 格斗酒吧。 甚尔突然眸光一动。 喜欢做的事情? 这不就有了吗。 第22章 工作 “格斗场的裁判?” 把早餐端上餐桌, 谦和略有些诧异道:“但是这样的裁判,应该是需要考证的吧。” “只是私人的场所,好像没有那?么严格。那里的老板人很好, 说甚尔可以先?去试一下。”说着?说着?, 晓一脸无语地单手托腮, 语气却带着?笑意,“你?是没看到他那?高兴的样子,还说竟然有这种好事, 一下能打?俩。” 民间的地下格斗场规章制度不是很严格, 有的时候打?得凶起来控制不住, 也很?容易鱼死网破, 受伤致残, 当裁判的还真得能拉的住才行。 而?且毕竟不是参赛人员,只是裁判而?已,所以也相对安全,看甚尔那?么高兴的样子, 晓也不忍心反对了。 只是让他记得跟自己的约定?, 千万不能做危险的事情, 遇到危险一定?要跑远远的。 谦和:……我想他对“危险”的定?义大概跟你?有点不太一样。 “这样啊。”谦和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思考了一下,才喃喃道, “也不错……” 谦和的担忧并没有完全消失。 毕竟曾经也算是在那?一行?卖命过, 虽然他们两人卖命的方向?和目的都不太一样, 但说到底都是在跟诅咒打?交道。 更别说甚尔的体质和出身都那?么特殊了, 实在不得不让人担忧啊。 他们只是普通的家庭, 他的能力也不算出众,哪里能掺合进?那?些大家族的事里啊。 谦和侧头看了看餐桌旁放着?的照片, 里面晓妈妈的笑容依旧灿烂。 他在担心,万一出什么事,他无?法?保护好他们的女儿。 晓看出谦和的犹豫,以为他还在因为甚尔之前的工作心有芥蒂,“爸爸,格斗裁判也很?不错啊,虽然工作时间大部分都在晚上,但是一个?星期要工作的天数也不多,也可以跟同事轮班,时薪也还可以……” 其实那?家店里的格斗裁判是按照出场次数发放工资的,如果当天没有凑够场,就不会有工钱,按理来说也不算稳当,但晓这个?时候就没说了。 还是不要在爸爸面前拉低甚尔的形象分了吧。晓暗戳戳心想。 谦和闻言无?奈道:“我说的算话吗?说到底最后还不是要你?高兴?” 晓知道这是爸爸在宠自己,笑眯眯地撒娇道:“爸爸最好了。” “小?心一点吧。”谦和把手边的果酱递给晓,“你?跟着?他,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爸爸,知道吗?” “真是的,甚尔又不是炸弹。”晓接过果酱,被谦和的说法?逗笑了,“说什么呢。” 谦和:这可说不好。 甚尔是不是炸弹不知道,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遇上了炸弹。 被老板嘱咐所以大早上就带着?相关证件来签雇佣合同的甚尔,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低头盯着?柜台里正在翻找公章的老板,手指缓慢在桌上敲击。 “欸?到哪里去了?” 格斗酒吧的老板面容非常年轻,身材瘦弱,还戴着?一副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看上去不过才二十出头,与其说是老板更像是未经事的学生,此时在柜台里翻箱倒柜,不时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对甚尔说道,“抱歉抱歉,我再找找。” 一大早的酒吧还没开业,吧台不远处的格斗台上空空如也,整个?酒吧里也只有老板和甚尔两人而?已。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酒吧与格斗场结合的地下店铺,一般多多少少都在黑白两道沾点边,老板却是一个?这么年轻甚至是看上去有些稚气的人,怎么想都有点违和。 而?且第一次见面就敢与甚尔单独共处一室,似乎半点都不担心甚尔趁机惹事或者是对他不利,作为地下格斗场的老板,似乎是有些天真过头了。 不过这都不是甚尔现在犹豫的原因。 手指敲击在桌上的声音轻轻地在寂静的酒吧内盘旋。 “阿勒?到底在哪里啊?”老板挠挠脸,又蹲下了身子,瘦弱苍白的脖颈顿时一览无?遗。 仿佛血液流过一般的纹身从他的后脑勺处一直往衣领下延伸,但在甚尔的视角里,那?纹身却布满了黑色,宛如心脏跳动,不时闪动出红光。 是诅咒。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看上去也不像是咒灵——但那?熟悉的咒力残秽的模样,甚尔是不会认错的。 第54章 面对满场的不?满,甚尔只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快点?开始吧。” 而此时在吧台,姬奈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现场惊讶的人显然不?只她一个,同一时间,处于酒吧各个角落的店员们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哎呀,总算来了。”老板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虚汗,然后施施然笑道,“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见识见识吧。” 然后甚尔就让他们见识了一下。 随手将打到半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冲他来的双方选手拧回对角,甚尔渐渐也来了兴致,不?过好?歹还记得自己是来干活的,淡淡道:“好?好?打。袭击裁判算犯规。” 现在在场上的两人平时也是走在路上会被人绕开的主?,何时像刚刚那?样?宛如三岁幼童一般被人提着?脖子像小狗一样?丢到一边? 台下的观众们见此也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两个人的体重加起来起码有一百五十多公?斤! 而把两人丢开的裁判看起来甚至都没有在使劲儿! “哇。”老板眼睛一亮,“姬奈!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与老板一脸兴奋不?同,姬奈的脸上只有警惕,“简直像个怪物一样?。” 如今举重比赛的抓举世界纪录也差不?多是这个重量,而甚尔悠哉得仿佛只是从地上捡起了两颗石子。 如果?使用全力的话,简直难以想象。 人群的惊呼声也让困顿的甚尔反应了过来,手下收敛了几分,只在场地上随意踱步,避开比赛双方,直到他们分出?胜负。 之前老板已经跟他说过比赛规矩和流程,见输家已经下场,他顺势向?场下问?道:“还有人吗?”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上场应战,中?间有人出?手没个准头,差点?击中?对手的太阳穴,被甚尔轻松拦下。 毕竟只是个游玩性质的比赛,要?是出?事了酒吧可就开不?下去了,而且这里上场的人搞不?好?明天还得去写字楼上班,能肆意宣泄而不?用担心脸上挂彩也是这个格斗场的卖点?,因此裁判的工作除了即时评判胜负,还要?保证场上的人完好?无损才行?。 到最后,现场已无人应战,甚尔估摸着?自己大概可以下班了。 虽然不?能算是活动筋骨,但沉浸在这样?打斗的氛围中?,也让甚尔感觉不?错,对这份工作愈发满意起来。 结果?就在这时,场上唯一剩下的胜者却忽然转过身?来,面向?甚尔,朗声道:“怎么样?裁判?你看上去也很想打的样?子,要?不?要?来一局?” 现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阵阵笑声。 “令泰果?然忍不?住了!” 作为格斗场的常胜之君,遇到强者怎么能不?一战呢! 令泰跃跃欲试,已经抬起双手摆出?了起手式。 然后就□□脆利落地拒绝了。 “你太弱了。”甚尔翻身?跳下擂台,直直往吧台旁的老板走去,“老板,我可以走了吧?” 令泰一愣,“你说什么!” 他气得就想要?冲上去,但半路还是被周围的人哄了回去。 “欸!人家拒绝了可就不?能纠缠了啊,这可是酒吧的规矩啊。” 闻言令泰也只能作罢:“哼。” 老板见甚尔走过来,笑眯眯道:“我们不?限制员工打台,赢了也有奖金。不?是也想试试看吗?去吧。” 他看出?来甚尔并不?是真的没有心思。 况且他们也很好?奇,甚尔战斗时会是什么样?子。 姬奈眼见着?甚尔越来越近,浑身?上下的肌肉不?由地紧绷。 “不?了。”甚尔拒绝,看上去一点?都没有跟其他同事培养培养感情的意思,“女朋友会生气。” 姬奈:“……” “啊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老板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辛苦你了甚尔君。要?不?要?也来一杯酒?我们家姬奈调的酒可好?喝了呢。” 甚尔直言没兴趣,转身?又混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今晚的赢家已经出?现,酒吧里的人都围着?擂台欢呼和庆祝,而姬奈伸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天与暴君原来是个妻管严吗!” 不?喝酒,看上去也不?抽烟,还为了女朋友不?打架! “你不?会看错人了吧!”姬奈不?敢相信。 这是那?个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吗? “怎么会。”老板心情不?错地晃了晃脑袋,“说起来他那?天来的时候好?像后面是跟着?一个女人,那?原来是他的女朋友啊,早知道就留下来请她喝一杯了。” 他也吓了一跳呢,业界有名的大佬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店里,还说想要?找一个工作——那?当然是把人赶快扣下来啦! “哼哼,以后我们店绝对没人敢来找事了!”老板洋洋得意。 说完他又忽然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佯装紧张地喃喃道:“甚尔君该不?会正听着?我们讲话吧。”毕竟刚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56章 本来当初他加入格斗酒吧就是因为机缘巧合,要不?是格斗赛裁判这份工作又可以拉架又可以让晓不?再挂心他找工作的事情,他才?不?会给自?己找活儿干呢。 他宁愿在?出租屋里睡觉。 不?过新房子还是要找的,毕竟容易被人追踪到,于?他于?晓都不?太安全。 只是找房子本就很麻烦,虽然甚尔要求已经不?高?了?,他这几天在?外头四处奔走,还是没有找到适合的出租房。 要么是位置太过于?偏僻,周围连个餐馆都没有,要么就是四周环境太嘈杂,不?仅靠近操场学校,隔音还不?好,上?下左右的邻居都是极品单身汉,都不?用打听,光是看门?口堆积的酒瓶就知道大概也是晚上?安静不?了?的主。 于?是就在?刚刚,甚尔决定换个方向。 推开?另一家房产中?介的大门?,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中?介,甚尔直切主题。 “帮我找个适合一家人租住的房子。” 独门?独栋总安静了?吧。 “请问是一家几口人呢?”中?介一听,当即反应过来,老?道地问道。 甚尔想了?想,“两口人。” “是您和您太太吗?”中?介顿时?了?然,“那要不?要考虑一下三口人往上?的房子呢?” 被中?介口中?的“太太”取悦,甚尔嘴角微微上?扬,“不?用。就要两口住的。” “要个安静点的,不?要公寓,最好离那家医院不?远。” 没记住医院名字的甚尔在?中?介拿出来的地图上?用手画了?一个圈,中?介当即了?然,很快就找出了?一叠备选方案供甚尔挑选。 两个人住的房子果然比一个人住的条件要好多了?,不?仅空间更宽敞,独门?独栋的选择也更多,不?用像公寓一样与其他人紧挨着,隐私性也更好。 甚尔对着地图先筛掉了?几个位置条件不?太好的选项。 “这个挺不?错的,客人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眼见着甚尔把其中?一个靠近公园的房子挑了?出去,中?介不?由出声提醒,“这个房子正朝南,采光好,风景也不?错。” “不?。”甚尔丝毫不?见动摇,“那里的地势简直是个活靶子。” 中?介:? “活靶子”是什?么形容词? 总而言之,挑选出了?几个备选的甚尔,跟在?中?介后头,一一进行了?实地勘查。 第一栋房子是一栋一层的古风宅院,虽是古宅,却看上?去很新,应该是最近才?搭建起来的仿古风风格建筑,许多地方都有很精细的装饰,一看就价值不?菲,要不?是周围被城市建筑包围,还真挺像个历史悠久的宅门?大院的。 于?是还没等他们踏进门?去,就被甚尔干脆利落地否决了?。 中?介一时?愕然,还想争取一下,“客人,你看这里……” 甚尔:“不?用。住腻了?。看着烦。” 中?介:“……” 忽然察觉到自?己好像捡到了?条大鱼的中?介连忙带着甚尔往下一栋房子赶。 第二栋房子有两层,是个完全现代化的建筑,整体是黑白的冰冷风格,一楼有个车库,屋内也很宽敞,各个设施都很完善,二楼还有专门?的衣帽间,唯一不?好的是门?厅前的空间非常小,放个东西都得搁在?街上?。 在?这栋房子周围走了?一圈,甚尔没说什?么,只让中?介继续带他往下看。 接下来的几栋房子甚尔都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基本每个都能达到他想要的安静的要求,但每个都有每个的缺点,想来想去好像还是第二栋可以接受一些。 “这是最后一栋了?。”在?外头跑了?大半天,中?介也累得不?轻,更别说他还穿着全套的职业装,此时?一边擦汗,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面?前这栋房子的大门?,“房东是一对老?夫妇,之前这里是他们自?己住的房子,后来跟着孩子出国去了?,虽然相比前面?的是小了?点,但是收拾得还算干净。” 最后一栋房子也是两层建筑,推门?就是一个不?大的玄关,甚尔跟在?中?介后头走进去,往那里一站,就几乎占了?一半的空间。 弯腰换鞋的时?候,甚尔发?现了?一旁的木质鞋柜上?的划痕,料想这应该是经常被使用的老?物件了?,但是整体看上?去依旧整洁,周围物品的摆放也很讲究,看得出来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客厅的家具都盖着防尘罩,中?介上?前去拉开?窗帘,外头的阳光顿时?洒进了?整个客厅,照在?木地板上?,有种丛林中?的原生气息。 房子里装横以暖色调为主,氛围非常温馨,甚尔沿着咔哧作响的木楼梯走上?二楼看了?一眼,发?现这栋房子上?方还有一个小阁楼,里头空间不?大,但是头顶有个天窗,能看见外头的夕阳。 但甚尔还是更中?意第二栋房子一些,不?仅是因为风格问题,主要还是这个房子有点小。 而且那栋有衣帽间! 这么想着,甚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就在?这时?中?介也走了?上?来,“要看看厨房吗?后头还有个小花园。” 小花园?甚尔眉梢一动。 第59章 那群活在棺材里?的烂泥,家里?的女性就没哪个有过好待遇,更?别说是普通人了。 想到这里?,甚尔追问道:“你能说服她别去参加吗?” 谦和摇头。 “我没有理由阻止她。”谦和抬手示意甚尔稍安勿躁,“为了这次的交流会,晓付出了很多努力。”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昨天?晚上应该也熬夜了吧,所以才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甚尔闻言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懊恼地闭上了嘴。 谦和见他这样,继续道:“明面上这只是一场普通人之间?的交流会,晓也只是作为普通的医生参加,禅院家不会对她有过多关?注的,你不必如此焦虑。” “我知道……”甚尔揉了揉鼻梁。 他当然知道谦和说的是对的。 那群人向来对羸弱的普通人嗤之以鼻,如果不是总监部的任务,又?怎么会屈尊降贵地来这种交流会寻医? 但也许是那些模糊的记忆终究还是有几分分量,熟悉的字眼的出现,让他又?回想起?了被宛如鬼魂一般阴魂不散的不安全感包围的日?子,总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又?要被他们夺走了。 “我有个老友恰好也在京都,到时候我会拜托他留意一下。”谦和叹气道。 “甚尔君,你一定?记得,千万不要让禅院家的人知道晓和你的关?系。”这样的家族,他们还招惹不起?,被记住姓名可不算什么好事。 甚尔点头。 他被那群人怎么羞辱都无所谓,反正已经习惯了。 但是晓……不行! 甚尔眼神一凝,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与晓绑定?颇深,不分彼此。 若他被人敬重,那么晓也会被尊敬,就像酒吧老板想要请她喝的那杯酒,还有所有诅咒师都不敢越界的克制。 若他受辱,那晓也不会被当人看待——“禅院甚尔的女朋友”,也会变成“废物的女朋友”。 忽然间?,甚尔察觉到肩膀变得沉重了几分。 那是来自?心爱之人的荣辱与共。 第26章 京都 “欢迎光临!” 巨大的?欧式庭院大门在晓面前缓缓打开, 铁制的?门轴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春日的?清风吹过打理?整洁的?花园,带来扑鼻的?花香, 庭院中央有个小型的白玉喷泉, 顶上是捧着花瓶的?白玉女神雕塑, 典雅精致。 头发鬓白的管家穿着得体的西服,带着白手?套的?手?臂置于胸前,右眼挂着一枚英式的?单片眼镜, 带领着一排侍女, 在一旁颔首待命。 每次来到?花宫家的?别墅, 晓都有种进了皇宫的感觉。 “你终于来啦!”结衣兴高采烈地冲上前去, 一把夺过晓手?中的?行李箱, 吓得一旁的管家眼镜直往下掉,差点没接住。 “夫人,夫人。”侍女们慌里慌张地连忙上前接过行李箱,还没维持多久的?三十度微笑瞬间崩裂, “让我们来就好, 您快小心点。” “没事的?啦。”结衣挺着个大肚子?, 觉得他们简直小题大做,见手?里的?行李箱被抢走了,伸手?又拽住晓的?手?, 带着她?高兴地往里头走去, “走吧!今天我可要好好招待你!电影游戏爆米花, 我都准备好啦!” 摆渡车就在不远处停着, 管家眼见着结衣带着晓安然地坐了上去, 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 回头看见这?一幕的?晓干笑了两声,扭头瞅了瞅结衣的?肚子?, “你的?预产期也不远啦,平常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啊。” 看得她?都心惊胆战的?,更别说是这?些侍从们了。 摆渡车司机见两人坐好,小心地启动摆渡车,两旁的?花园景色顿时平稳地向她?们身后缓缓移动。 管家和侍从们坐在后面的?摆渡车上,紧跟其后。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没手?没脚了。”结衣不服输地嘟囔,“而且我的?宝宝肯定也可喜欢运动了。对吧。”说到?最后她?笑眯眯地摸了摸肚子?,好像真的?跟肚子?里的?宝宝沟通了一样。 京都医学?交流会的?开始日期在明天,为?了来探望结衣,晓特地跟院长打了申请,提前来到?京都,这?之后也会在花宫家里借住,而其他同事则住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里。 好友难得来一趟,结衣可谓是绞尽脑汁将所有事情?都布置得妥妥当当,客房的?装饰自不必说,她?还准备了闺蜜睡衣和闺蜜茶杯,刚一到?别墅就拉着晓一起换了衣服,直冲家里的?影视厅。 “可是现?在还是中午呢,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晓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草莓粉色的?睡衣,觉得这?样在别人家里有点不好意思。 “跟我客气什么啊!”结衣也换上了同款睡裙,“我还准备了好几套呢!不赶紧换上,怎么来得及呢!” 晓:啊,这?样啊…… 因为?临近预产期的?缘故,结衣已经被介人明令禁止离开别墅,所以结衣就干脆准备了好几套闺蜜睡衣,不能出去玩的?话,当然是要家里玩得愉快啦! 要不是被管家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甚至想玩枕头大战! 坐进?影视厅,两人迫不及待地选了想看的?电影,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聊着身边的?趣事,结衣还好奇地摸了摸晓的?耳坠,好半天后两人才渐渐安静下?来,恰好这?时电影也演到?了高潮,屏幕上的?外星反派已经阴谋败露。 第60章 “你和你的?男朋友怎么样了?”结衣凑过来,一脸揶揄地用手?肘碰了碰晓,“有没有更进?一步啊?” 晓被电影吸引住了:“什么更进?一步?” 结衣:“就是kiss啊!” 晓一口爆米花呛了一下?。 “什,什么kiss啊!”晓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抓过一旁的?茶杯连忙喝了一口,“没有,没有。” “欸~”结衣一脸失望,“你们都已经交往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有kiss啊。” “一个多月就可以kiss了吗?”晓颤颤巍巍,“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结衣:“哪有,明明是你太慢了,本来就应该在在一起当天就kiss的?。” 恋爱经验为?零于是惨遭另一名初恋战神忽悠的?晓大惊失色,“是,是这?样吗!” 结衣用力点头,“当然!” “晓,男人都是大笨蛋,你要主动一点才行啊!”攻略闷葫芦技能满点的?结衣如是说道。 然而传统的?乖乖女并不能接受如此?激进?的?恋爱策略,晓疯狂摇头,脸烫得好像熟透了的?红苹果,“不行不行,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吧。” k…kiss什么的?……晓双手?捂脸。 结衣一脸沉重地拍了拍快把自己蒸熟的?晓的?肩膀,摇头叹息。 “唉,不行啊,少女。” 电影里主角即将反败为?胜,激昂的?背景音乐振奋人心,但可惜现?场已无人在意。 说是要让自己的?爱情?慢慢发展,但是实?际上男朋友都已经见父亲了。 “没有吵起来吗?”结衣啧啧称奇,“嘛也是,你那个大块头,我爸爸看了也要害怕。” 简直跟山一样。 “我想不是这?样的?……”晓伸手?撑扇,不断给自己的?脸降温,可惜效果并不明显,“他们两个看起来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结衣一愣,“啊?他们以前认识?” “嗯……不是……我也不知道。”晓抬眼想了想,“我只是感觉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知道,不就是大块头是牛郎的?事嘛。” “不是那个。”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形容,只能将昨天发生的?事跟结衣描述了一遍。 听完晓的?转述,结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你怀疑你的?爸爸跟你的?男朋友在你面前暗渡陈仓。” 晓:……好像是这?个样子?没错。 “我想应该是跟这?次的?交流会有关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晓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日本医学?交流会已经是举办了很多届的?会议了,难道是这?一届有什么不一样吗?” 仔细想想,甚尔的?态度也是从她?提到?交流会后变得奇怪起来的?。 晓回想起了昨天在家里甚尔忽然向她?道歉时的?沉重表情?。 灰蓝色的?眼眸里深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迟疑与坚定,好像兵临城下?的?将军,在决战前最后的?担忧与嘱托。 结衣抓了一把爆米花,鼓着腮帮子?嘟囔道:“那你觉得这?届交流会有什么不同吗?” 晓摇摇头。 为?了完成这?次的?汇报演讲,她?也查了不少往届的?会议资料,除了主题在变化,无论是会议日程还是会议内容,都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结衣想了想,“那等晚饭的?时候,我帮你问问介人吧,也许他知道点什么。” 作为?京都大财阀的?现?任掌权人,对于即将在京都举行的?日本医学?交流会,介人还真知道点其他人不知道的?内情?。 “这?次的?交流会我们也算有些赞助,场地是我们提供的?。” 晚餐时间,介人也回到?了家,三人纷纷在长桌前落座,身后的?侍从推着餐车,低垂着眼,安静地将一盘盘佳肴摆上餐桌。 介人坐在主位上,接过另一个侍从递过来的?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面色淡淡,言谈间不自觉地就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场,仿佛在位已久的?国王。 “如果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话,大概也就是禅院家吧。”介人将手?上用过的?毛巾递给侍从,面无表情?地伸手?从结衣手?上端走她?悄咪咪从餐车上截下?的?小蛋糕,无视她?眼巴巴的?表情?,冷脸放到?晓面前。 “禅院?!”晓大惊失色。 痛失蛋糕的?结衣欲哭无泪,“怎么了?禅院怎么了吗?” “甚尔姓禅院。”晓反应过来,冷静些许,“也许只是同姓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联想到?之前的?总总,晓心中也没有底。 “禅院甚尔吗?”介人冲晓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同姓吧,日本那么多姓呢,哪有这?么巧的?。”晓干笑了两声,“那个禅院家怎么了吗?” 介人淡淡地看了晓一眼,继续说道:“禅院家是京都古老的?名门望族,一直以来都很少在外抛头露面,他们产业遍布日本各处,但都与医疗行业没什么关系,我之前姑且也算是跟他们有过一些接触。” 介人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老实?说,那段经历并不愉快……”到?这?他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并不想对此?多谈。 第61章 “但就在上个月,他们突然联系到?我。”他转而接着说道,“说是希望能看在之前的?合作的?份上,帮他们在这?一次的?医学?交流会上安排几个旁听的?位置。” “这?很奇怪吗?”结衣夹起面前的?菜,眨了眨眼,“也许只是想去看热闹而已。” 她?也挺想去看热闹的?。 “不……”介人斟酌了一下?,“他们看上去对……礼数很是关注,以我对他们的?印象,像这?样的?民间学?者聚会,很难想象他们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参与进?来。” 对礼数很关注的?古老宗族?晓琢磨片刻,听懂了。 结衣:“嗯?为?什么?” 礼数跟参加民间聚会有啥关系? 介人与晓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点到?即止,“总而言之明天你要是在会上看到?他们,最好不要太过于靠近,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是一个交流会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他们也只是旁听,无视即可。” 晓点点头,表示明白。 左右不过是“贵人”又仗势凌人的?事,以前在医院的?vip病房里也不时会上演这?样的?桥段,晓对此?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只不过……禅院……晓垂头默默吃饭,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甚尔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呢?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晓……” 思绪突然被打断,晓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结衣趁着介人不注意,正?在向她?使眼色。 结衣:帮我把小蛋糕藏起来。 晓:“……” 于是在吃完正?餐后,晓当着结衣的?面,把蛋糕吃下?了肚。 结衣大受打击,“小蛋糕!” 介人无奈摇头,“你还记得你要控制血糖吗?” 看着这?一幕,晓露出笑容,也加入了劝诫之中,禅院家的?事情?就这?么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一会儿还是回去复习复习演讲稿吧。 第27章 会议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 晓就带着准备好的各式文件准备赶往会议现场与同事们汇合,结衣安排了司机送她。 “会议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让司机把你接回来。”结衣站在别墅门口给晓送行, 因为醒得太早看上去还有些迷糊, 身后依旧站着严阵以待的管家, “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晓朝结衣挥挥手,坐上轿车,“你快回?去吧, 小心着凉。” 眼见着黑色的轿车缓缓驶离了庭院, 结衣拢了拢身上的小披肩, 转身走进别墅, 迎面碰上了向外走的介人。 “走了?”介人抬手穿上西装外套, 走到结衣面前,摸了摸她的脸,感觉手下?微凉,眉头微皱, “怎么不多穿点?” “一会儿就回?去睡懒觉了。”结衣微微一笑, 因为怀孕而?显富态的身躯让她圆圆的娃娃脸都氤氲上了几分慈祥, 她抬手一边帮介人打领带,一边把自己一天的计划都倒了出来,“睡到你们回?来我再醒过来, 这样就正?好啦。” 介人无奈, “别忘了吃午饭。” “诶嘿。” “说起来, 夏烧的男朋友……”任由?妻子又在领带上陷入了苦战, 介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随口说道,“你见过对吧。” “是哦, 是个超级大个子。”结衣一边努力打领带一边回?应道,“怎么了吗?” “昨天夏烧戴着的耳坠……”介人想了想,还?是没瞒着,“不是普通人能?买到的。” 结衣眨了眨眼,“是很贵的意思吗?” “二?十六万八千。”介人报了个准确的数字。 结衣大惊:“这你都知?道!” “我看过的东西就忘不掉了,你不是知?道吗。”介人拍了拍结衣的脑袋,对妻子一如既往的反应表示接受良好,“让夏烧小心点吧。” 到此他也不再多说,垂头看了眼结衣的肚子,不放心地再加了一句,“你也小心点,没多少天了。” “没事的啦!你就放心工作吧!”领带终于打好,结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好啦,快走吧,要迟到了哦。” 对粗心大意的妻子无可奈何,介人只能?再次跟管家交代了一番,才忧心忡忡地踏上了上班之路。 还?是调整日程,把下?周的时间?空出来吧。介人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 今年的医学交流会在京都的一家大型五星级酒店——也是花宫家的著名产业之一——举行,晓辞别了司机后,通过门童的指引,顺利地找到了会议大厅。 此时距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厅门外正?零零散散地围着一些人,他们身上都穿着整洁的西装,互相亲近地攀谈着,嘴里?说着的都是外行人听不懂的专业医学名词,一眼看去大多都是中年的年纪,鲜少有年轻的面孔,言谈举止得体?大方,自成一派,可谓是群星璀璨。 全日本的医学精英都聚集于此了。 晓今天也换上了黑色的西服正?装,摘了首饰,整体?素雅,此时她站在人群外,往里?头左右扫了几眼,很快就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抱歉,我来晚了。”晓看见院长正?在与他人谈话,便没去打扰,而?是走到了内藤旁边,“没迟到吧。” 第66章 冷静下来的晓逐渐把所有听到的事情串联了起来,迅速得到了答案。 ——自家男朋友原来出身于京都名门世家,但?这世家的人人品不好,对他也?不好,现在他已经离开家族了,她能做的只有支持他。 怪不得之前会做那样的工作……独自一人在外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明白?过来的晓心疼不已,打?定主意不在甚尔面?前提他的伤心事,转而问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都?你不是在东京吗?” “啊这个啊……”甚尔揉揉胸口,低头见烧水壶不烧水了,嘴角一勾,“说来话?长……” “不然你猜猜看?” 第29章 还没有结束 晓又给了甚尔一拳。 甚尔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 大概会被当街打死。 今天一大早,花宫家?别墅。 刚把晓和介人送走的结衣转身打着哈欠,扶着腰打算回房间继续补觉。 为了送晓, 她?醒得实在是太?早了, 现在天也才刚蒙蒙亮, 远远不到?她?平常清醒的时间,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怎么活泼,看来也跟妈妈一样生物钟还没醒呢。 然而就在她?刚踏上楼梯时, 有?侍从?忽然从?一旁走过来。 “夫人。”他手上拿着一个令人眼熟的手机, “夏烧小姐把手机落下了。” “哎呀。”结衣接过手机, 刚打算叫人给她?送过去, 恰巧手上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显然是有?短信进?来了。 结衣眨了眨眼。 楼梯下的管家?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为难道:“夫人,这样不太?好。” 结衣已经眼睛亮晶晶地翻开了手机,“我?帮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紧急消息嘛, 万一很急呢, 对吧……哦~” 消息来源, 甚尔。 结衣啧啧摇头,“怎么连男朋友都只?备注个名啊。” 她?的介人可是【亲亲老?公】。 甚尔:【什么时候回来?有?东西给你,之前忘了。】 结衣的八卦雷达呼呼作响! 管家?欲言又止:“夫人……” 结衣啪啪打字。 晓(伪):【什么东西?】 鲜花?气球?戒指?礼物?结衣摩拳擦掌。 甚尔:【房屋钥匙。】 结衣顿时倒吸一口气。 这, 这不是——! 她?当即拨通了电话。 “你怎么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呢!”结衣难以置信, “这么大的惊喜啊!” 那头的甚尔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扑头盖脸地传了过来, 一顿, 声音冰冷道:“你是谁?” 那声音冷得仿佛裹上了冰霜, 好像下一秒他的手就要冲出手机,扼住来人的脖子?, 结衣浑身一颤,只?觉得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我?是结衣。”结衣磕磕巴巴,刚刚燃起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你还记得我?吗,就是上次在牛郎店的时候……” 一旁的管家?和侍从?见到?这一幕,疑惑又惊奇地对视了一眼。 夫人的脸色怎么突然变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不怪他们如此惊讶,结衣向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连最初面?对介人的冷眼都一往无前,虽然有?几分天真的因素,但这幅耗子?见到?猫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不记得了。”甚尔沉默片刻,淡淡道。 结衣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才好。 “但我?知道你的名字。”甚尔接着说道,“晓经常说起你,耳朵都长?茧了。” 特别是这段时间结衣的预产期快到?了,晓天天又是担心?又是期待的,让甚尔一边听得不耐烦,一边又觉得无奈。 “你,你知道我?就好。”见甚尔知道自己,结衣松了口气,心?想晓到?底是怎么跟这样可怕的大个子?交往的,真是令人尊敬,“总而言之,你可不能就这么直接把礼物说出来啊,这样不是不惊喜了吗?” 不得准备个仪式吗?比如说要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到?房子?面?前的时候,再送上鲜花,里头放着钥匙什么之类的…… 甚尔沉思片刻。 “关你什么事?” 结衣一哽。 可怕! “我?,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嘛。”结衣呐呐道,“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惊喜的,晓也会很高兴的。” 甚尔停顿了一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晓呢?她?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她?去参加交流会去了,但是把手机落在家?里了。”结衣老?实回答,说完又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唯唯诺诺的,心?里一提气,想随便找个话题企图抓回主动权,关于甚尔的事,她?一下就想起了昨天的对话,“你真的姓禅院吗?京都的禅院家?是不是你家?啊?” 甚尔语气一变,“谁告诉你的?” 结衣被甚尔突然又狠戾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我?,介人告诉我?的啊……晓也知道。” “禅院家?的人不是也要参加交流会吗。”结衣讪讪道,声音越来越小,“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啊?” 甚尔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你就往京都来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坐新?干线从?东京到?京都,刚刚赶到?。 第68章 “晓,这之后夜蛾叔叔可能会来找你一趟。”谦和道,“你不要害怕,跟着他走就可以。但是记得,如果有?其他人来找你,千万不要跟他们走,你只?能相信夜蛾叔叔,知道了吗?” “来找我??”晓不解,“为什么?” 谦和声音一顿,听上去也很不情愿,沉默半晌,却又突然改口道:“不,不去了。你听着,谁来了你都不要去,跟在甚尔君的身边。” “晓,跟在甚尔君的身边,哪儿都不要去。”谦和颓然重复道。 他不想让晓掺和进?哪怕一点点咒术界的事情,但此时此刻,面?对着他无法对抗的总监部的压力,他能依靠的,竟然已唯有?甚尔一人。 一名父亲无力保护自己的女儿,没有?比这个更令人难受的了。 挂了电话之后,晓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叔叔说什么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结衣关心?道。 “没事。”晓若有?所思。 她?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而一切好像都跟禅院家?有?关系。 禅院家?到?底是什么家?族?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待甚尔?甚尔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禅院家?? 有?人要来找她?,还希望她?跟着他们走。为什么?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但为何爸爸的态度会如此奇怪?还让她?跟在甚尔身边。 电光火石之间,晓察觉到?,有?什么势力正在需要她?,而能够与这个势力对抗的人,只?有?甚尔,连爸爸都对此无可奈何。 这个势力会是禅院家?吗? 太?多的疑虑从?心?头冒了出来,晓本没有?想太?多,但谦和打过来的一通电话,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如果又是冲着甚尔来的,那她?可不能只?做一个旁观者。 想到?这里,晓抬头往书房的方向看去。 “结衣,你在这里等我?。”晓嘱咐了一句,然后往楼上走去,“我?去找找他们。” 第30章 kiss 晓走?上二楼的时候, 甚尔和介人正好一起从书房里出来。 见两人有话要谈,介人体谅地先行一步,临走?前对晓说道:“这次场地出了问题, 是我们这里?全责, 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晓自然连连摆手,她觉得反正?自己也?没有受伤,以他们的交情不至于这么严肃。 介人走?后?, 甚尔对晓轻描淡写的态度很不满, “既然他自己御下?不严, 出了问题, 理应赔偿你。” “也?没有说就不让他们负责, 只是……这不是意外嘛。”晓见甚尔还是一脸不高兴,干脆转移话题,“爸爸给我打?电话了。” 甚尔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焦躁, “他说什么了?” 晓在这一瞬间, 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那天她与?甚尔通着电话回?家, 甚尔突然让她把电话给她爸爸时,似乎也?曾出现过。 “爸爸说之后?会有人来找我,让我不要跟他们走?, 跟在你的身边。”晓定定地看着甚尔的脸, 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不动声色道,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听完晓的话, 甚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让你跟着我?” 见甚尔这个反应, 晓却误会了,心想他果然也?瞒着她什么,面上不由?就露出了几分被瞒在鼓里?的不高兴,“甚尔,我们能谈谈吗?” 听到这句话,甚尔呼吸一滞,半晌后?,冷硬地点了点头。 “好?。” 向结衣借用了一下?花园里?的小亭子,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 甚尔从没有觉得有一条路会让他走?得如此艰难。 他并不知道总监部内部的事宜,但他认出了禅院家那人手上拿着的铃铛。 那是家族里?的咒具,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发动条件,但是他知道那个东西是用来寻人的。 而按当时的状况,他们要寻的人显然就是晓。 他不可能让禅院家带走?她,可他也?不愿意让晓因?此而流浪——整个日本都或多或少有他们的触角。 所以他才用禅院家的情报与?介人做了交易,而本就因?为?场地事故对晓理亏的花宫家,再加上掌权人夫妇与?晓之间的情谊,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想要与?一个势力对抗,就必须要存在另一个势力,即使这份势力不属于咒术界。 不,不如说,幸好?不属于咒术界。 甚尔垂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晓,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她乌黑的短发上方有个小小的漩涡,往常他每次看到时都觉得那里?像珍珠一样可爱,此时却只觉得那是一个黑洞,把他身上所有温度都卷走?了。 她的命应该是极好?的,她有爱他的父亲,爱她的朋友,事业欣欣向荣,能力受人尊敬,就算是遇到了这样即将身不由?己的情况,也?有势力庞大的家族愿意为?她抵挡风雨,给她留下?后?路。 然而自从遇到他以后?,她似乎总是在遭遇不幸,如今更是被禅院家盯上,不知道想要利用她达到什么目的。 谦和的预言仿佛魔咒,不断地在甚尔的脑海中?徘徊。 「甚尔君,你是天生无咒之人,若你造了孽,无处可去的诅咒,只会降临在你身边人的身上。」 第70章 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你,你超帅!” “……” “你又勇敢又坚强。”晓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 “你很强大。”晓眼神开始躲闪。 “……” “最重要的是……”她眼睛一闭,突然凑上前去,在甚尔的脸上亲了一口。 软绵绵的,像一朵云彩悄然拂过。 甚尔觉得自己要炸了。 “我,我很喜欢你。” 少女的脸颊红彤彤的,仿佛已经熟透了的苹果,只等着人采摘。 于是甚尔再也?无法忍受,把她摘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晓的手臂,低下?头。 胸口滚烫得好?像装满了岩浆,胃里?充实?得好?像塞满了整个世界。 他妈的,他可是有整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一瞬间,甚尔忽然发现他已经无法理解过去的自己了。 果然脑子有问题! 晓晕乎乎地被放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手上好?像被塞进了什么凉凉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全身发软,晓只能无力地靠在甚尔的怀里?,一脸茫然地问道。 甚尔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双手紧紧将晓圈在怀里?,仿佛发现了食物的饿狼,只想要一口将其吞下?肚。 但他不行,因?为?食物还瞪着双无辜的眼睛,依赖地看着自己。 “我租了一个新的房子,足够两个人住。”他努力冷静道。 晓闻言眨了眨眼睛,啊了一声。 “这是另一把钥匙。”似乎犹觉得不够,甚尔又补了一句,“里?面有花园,你可以种花。” “我们同居吧。” 第31章 白灵神 从花园里出来的?时候, 晓被甚尔搂着往前走,手上抓着钥匙,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最初要问什么了?。 同同同同居?! 现?在就??! 突然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晓抬眼无辜地瞅了?瞅甚尔, 讪讪问道:“同居……那个……我们难道要……” 甚尔见晓这个样?子?, 觉得好玩,放在她的肩上的手渐渐下滑,沿着暧昧的?曲线, 落在柔软的?腰窝上。 晓下意识地一颤, 往旁边躲了?躲, 却更把自己送进了罪魁祸首的怀里, “痒。” 甚尔眸光一暗。 “你知道狼是吃肉的?吗?晓。”甚尔缓缓凑到晓耳边, 故意哑声?道,“难道你后悔了??” 他现?在底气十足,完全恃宠而骄。 耳边的?湿热气息让晓又不自觉地缩了?缩,虽然晕头转向, 但逻辑清晰,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呢……”哪里来的?后悔。 甚尔:糟糕, 女朋友太聪明了?,不好骗。 于是甚尔换了?个思路。 “你忍心看我吃素吗?”甚尔低声?道,“我会饿死的?。” “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魅魔现?世。 晓捂脸, 半晌没敢抬头。 “好, 好吧……” 甚尔:搞定。 悟到夫妻沟通新方法的?甚尔心情非常愉悦, 浑身充满了?力量, 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算是老头子?亲自来找他提人,他也绝对不松口。 就?算现?在不是老婆, 以后也一定是老婆! 咒术界的?秘密,他过去曾经做过的?事情……死都要保守住! 而迷糊间回到客房里歇息的?晓,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本来好像是想问甚尔,他和谦和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然为何谦和会突然说有?人要带走她,态度还中?途改变,甚尔也一副知道缘由的?样?子?。 想着想着,唇齿间被侵占的?感?觉又再次浮上心头,晓脸蹭的?一红,泄气般地一把抓过床边的?枕头,猛地蒙在脸上。 其实她本来还想着,若是甚尔还继续瞒着她,她就?答应那?群想要带走她的?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除了?“同居”二字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想起刚刚在走廊上分开时甚尔的?眼神,晓感?觉连手上的?钥匙都被他的?眼睛烧烫了?。 晓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太狡猾了?…… 这样?她还怎么理直气壮地逆着他的?心意走啊。 然而到了?第二天,据说要来找晓的?人,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出现?。 吃午饭的?时候,介人突然建议他们可以去后山的?神庙逛逛。 “散散心。”任由侍从将面前的?空餐具撤下,介人双手交叠自然置在桌上,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跟坐在晓身边的?甚尔对视了?一眼,“景色不错,现?在山上的?花都开了?。” 虽然场地出现?了?意外,但好歹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在花宫家马上提出了?替补方案的?情况下,医学交流会今日的?日程依旧在顺利地推进?着。 院长特地给?晓打来了?电话,让她不必勉强自己跟进?,可以休息几天,下周正常回东京上班即可。 其实晓完全没觉得自己有?受到影响,只?是在事件发生当时有?些受到惊吓和后怕,第二天完全可以回去正常工作?——毕竟是一直为战地医生做准备的?人,虚惊一场根本不值得惦记。 第71章 然而奇怪的?是,虽然电话里院长的?语气很是柔和,但态度却非常强硬,似乎这个假晓非放不可。 而且晓还记得谦和昨天说有?人要来找她,便干脆顺势答应下了?假期,在花宫家中?守株待兔。 结果没想到一个上午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平时一直工作?忙碌的?介人倒是在今天一反常态地居家办公了?。 老公能待在家里,结衣自然很高兴,“对啊!晓你还没去过后山的?神庙吧,那?里春天的?花可好看了?!好不容易来一次京都,去逛逛吧。” 可是现?在离开的?话,不就?等不到人了?吗? 晓还有?些犹豫,甚尔就?先应了?下来。 “在哪?”他抬头问道。 甚尔面前的?盘子?比其他人都大了?一圈,是晓特地嘱咐厨房准备的?,免得他们误解了?甚尔的?食量。 “不远。”介人答道,“你们可以走过去。” 春天已临近尾巴,街道上,凋谢的?花瓣随着清风飘落在地,像一场连绵的?花雨,但山上的?花却还在盛开,远远看去能看见山尖上冒出的?白色,一片一片的?就?像是缀在山上的?云彩。 京都的?景色相比于东京多了?几分古朴,晓牵着甚尔的?手走在其中?,突然想起这里也是甚尔的?故乡。 “你小时候也会到这里来看花吗?”晓伸手接过从头上飘下来的?花瓣,低头看了?一眼,眉眼间满是欢喜,“今天天气真好。” 鼻尖萦绕着花香,温度恰到好处。 “没什么印象。”甚尔想了?想,“我对父母也没什么印象。” 也许从他出生就?没来看过,又或者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他也不记得了?。 晓大吃一惊,“怎么会……”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家庭对于甚尔来说,也许已经不单单是回忆不太美好的?问题了?。 连父母都不记得的?程度……甚尔很可能在心理层面就?受到了?很严重?的?创伤。 人的?大脑是有?自动保护机制的?,若是遇到非常痛苦的?事情,当事人反而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 晓不敢想象甚尔小时候都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她只?觉得心疼不已,握着甚尔的?手不由地更紧了?几分,“没事的?,以后我们一起。” 不知道晓又想了?什么的?甚尔一脸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给?面子?地接茬道:“行。” “不过答应了?就?不能跑了?。” “谁会跑啊。” 神庙在山顶,两人慢悠悠地沿着石梯往上走,中?途也遇到了?不少从山上下来的?旅客,看上去这是一个挺著名的?景点。 半路晓没力气了?,拽着甚尔在半山腰旁的?石凳上歇息了?下来。 “体力怎么这么差?”甚尔从一旁的?售货机里买了?一瓶水,打开递给?晓,“这才爬了?一个小时。” 晓接过水,闻言哀怨不已,“明明是你的?体力太好了?。” 医生大多体力不错,毕竟遇到困难的?手术,一台可能就?要站一整天,还要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跟普通人相比已经算是高体力人群了?。 但甚尔显然不能算在普通人之内。 看着甚尔连气都不带喘的?样?子?,晓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没见过甚尔累的?样?子?。 就?算是一个人清理一整片的?大草坪,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呢。 眼见着甚尔坐到了?身边,晓好奇问道:“你什么时候会觉得累啊?” 平时也不健身啊。 虽然体力从没见过底,但其实对自己的?体力条状态有?十足把握的?甚尔闻言仰头想了?想,首先略过了?跟咒灵浴血奋战这一条,然后老实道:“不知道。”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揽过晓的?肩膀,愉悦地低头让自己的?脑袋抵在晓的?头顶上,调笑?道:“但是你的?体力那?么差,应该用不到那?么多。” 纵使是晓的?脑子?,也拐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甚尔眼疾手快地逃离现?场。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啊!”晓恼羞成怒。 “我什么都没说。”甚尔一步跨三个台阶。 “那?你跑什么?!” “你追我不得跑?” 最终还是怕给?人气喘吁吁累坏了?,甚尔半路又倒了?回去,任劳任怨地蹲下身子?,把人背了?起来,重?新往上爬。 一边还要被批判。 “你怎么这么坏呢?”晓指指点点,说完又一惊,狐疑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有?多少任女朋友?” “没有?。就?你一个。”甚尔背着女友爬山,轻轻松松。 “真的??”晓不信,“你怎么会没有?前女友呢?” 在她看来,追求甚尔的?女生肯定都排出东京了?。 甚尔勾唇一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就?你眼光不好。” 听到这话,晓更不高兴了?,“你应该说我眼光最好。” 甚尔从善如流地改口:“行。你眼光好。” “……怎么听上去那?么敷衍呢?” “你好麻烦啊。” “那?你把我放下来。” 第72章 “不放。” 旁边有?走过的?路人,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都不由地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小两口子?感?情真好啊。” 晓脸上顿时一红,把脸埋进?甚尔的?肩膀里,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头,两人发现?这个神庙里供奉着的?神灵竟然是一匹白马。 “马?”文化水平有?点捉急的?甚尔不敢贸然开口,先低头瞅了?瞅天才女友的?脸色。 “应该是有?传说的?吧。”晓猜想,“有?些地方也会把动物当成图腾,这里应该也是有?其渊源的?。” “确实如此。” 一旁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缓步朝着他们走来。 老奶奶身上穿着巫女服,看上去应该是神庙的?女巫,她抬头看见晓,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离了?一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片刻后又不紧不慢地移开了?视线。 甚尔眉头一皱。 “这里确实是有?传说的?。”老奶奶一脸和蔼,“大家都多亏了?白灵神大人的?护佑。” 老奶奶告诉他们,在几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时候,有?人家在战争中?受了?重?伤,为了?躲避战火,匆匆来到这个山头避难,没想到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神仙显灵,不仅将那?人家的?伤口治好如初,还给?他们留下了?树苗,这一山的?花树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那?个神仙就?是白灵神大人。”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指引着两人到庙前参拜,自己也对着庙里的?白马雕像默默鞠了?一躬,“在这里求托有?关?健康的?愿望,会很灵的?哦。” 健康……晓拍了?拍手,认真地闭眼祈祷。 雕像面前插着的?香烛一点点地燃尽,底下的?香炉里盛满了?香灰。 参拜完后一抬头,发现?甚尔也听得很认真。 “这个……白灵神……”甚尔若有?所思,“什么时候会救人?” 老奶奶耐心回答,“自然是有?缘相救。” “不过……”老奶奶一顿,“只?有?一次机会。” “机会总不会是永远的?。” 接收到老奶奶意味深长的?目光的?晓不明所以,只?好礼貌地笑?了?一下。 老奶奶见此也露出微笑?,缓缓解释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来了?。”老奶奶一阵叹息。 “希望她一切都好。” 第32章 小朋友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 已经?临近傍晚了,石梯上已经?看不到什?么旅客,倒是学生的身影变得多了起来, 似乎是放学后结伴来打发时间的。 “年轻真好。”晓又坐在了半山腰的石凳上, 看着一群群穿着校服的年轻人嘻笑打闹地从眼前经?过, 想?起自己频频捉急的体力条,不由地发出感慨。 “我像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就知道上补习班, 真是浪费啊。”晓感叹完, 侧头?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甚尔, 凑上去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以前都在做什?么啊, 告诉我吧。” 甚尔没有什?么感慨,他?只是在单纯地发呆,闻言淡淡道:“什么都不做……嗯,偶尔听到有趣的事情会去看看热闹。” 比如二长老竞争什?么东西失败了在院子里喝酒摔了, 或者哪个小?孩被咒灵诅咒快死了, 又或者咒具库的锁坏了什?么之类的…… “这样啊。”晓闻言遗憾叹气, 扭头?重新看向天空,“我们小?时候都很无聊呢。” 她的童年,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奇怪的是那个时候她也不觉得无聊, 要不是有结衣陪着她, 她估计就是个彻底的书呆子, 连杰尼斯都不知道的那种?。 现在知道后悔了。晓佯装老成地摇头?叹息。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随口朝甚尔问道:“说起来,你?多少岁来着?” “忘了。”甚尔下意识地开口, 说完看了一眼晓,又仰头?想?了想?,“嗯……大概二十二了吧。” 晓:“……” 甚尔:“做什?么?” 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扒拉着甚尔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 甚尔一脸无语地任她摆弄,“所以怎么了?” 晓:“你?原来比我小?吗!” 晓今天二十五。 “不就差了三岁吗。”甚尔完全没有搞懂这里面有什?么好悲伤的,见?女?朋友突然万念俱灰,只好无奈地走上前去?重新把她背了起来,往山下走去?,“又不是摊上了老头?子。” “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小?朋友。呜呜呜。”被身强力壮的“小?朋友”背着的晓暂时还没有接受现实。 比自己小?的男朋友什?么的,她从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啊。 突然被打上“小?朋友”钢印的甚尔死鱼眼,“你?见?哪个小?鬼能?背得动你?。” “但是……”晓开始数落,“我高中?的时候你?才初中?,我初中?的时候你?才小?学,我小?学的时候……” “行了行了。”甚尔脑壳疼,“没有这种?事。” 他?根本就没上过学。 第77章 可结衣根本没有这个?过程,就已经直接被推入了手?术室,这让晓有了很多不好?的?猜测。 不是羊水破了就会马上开始生产的?,至少不会这么快,除非现场医生当时注意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焦急。 聪慧的?大脑和扎实?的?知识此时却成为了晓胡思乱想?的?催化剂,她越想?越不安,甚至看上去比介人还要焦躁。 甚尔低头注意到了晓的?异常,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 他?手?掌宽大,轻而易举地?就将晓的?整只手?包裹其中,丝丝暖意顺着相?贴的?肌肤一点点地?驱散寒冷,像风雪里密不透风的?堡垒,让冰凉的?指尖逐渐恢复温暖。 晓心头一暖,抬头与甚尔对视,随后低下头,缓缓歪过身子?,轻轻地?让自己倒在了甚尔的?身上。 甚尔身型不偏不倚,任由?晓依靠着自己,只是这一点重量自然不可能给他?带来负担,但他?的?肌肉却还是在不自觉间悄然紧绷,好?像此时他?撑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世界。 包着对方手?的?手?掌忽然感?觉到了从内里传来的?小小力量,就像是有人抓着电针在他?的?心头轻轻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甚尔顺势张开手?,手?指间顿时被趁虚而入。 不同肤色,不同大小的?指尖虚虚交错,又在下一秒不约而同地?紧紧相?拥。 疯狂跳动的?心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平静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产房门被推开,婴儿的?嚎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晓猛地?站了起?来,惊喜道:“生了?” 但与此同时,走廊外也传来了一阵奔跑声?和滑轮滚动的?声?音,有几名护士推着一个?小车,着急忙慌地?冲进了产房内。 晓匆匆一瞥,发现那车上竟全?是血袋。 大脑轰的?一声?,晓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凳上。 甚尔连忙伸手?接住她,见她面色发白,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介人一个?箭步冲到医生的?面前,“结衣呢?我的?结衣呢?!” 医生身上的?手?术服上还带着斑斑血迹,她面色凝重,示意介人退后,等?到装着血袋的?小车被推进了产房,才在关?门前匆匆说道:“孩子?平安。妈妈羊水栓塞。” “我们会尽力的?。” 产房的?大门又再次关?闭,这一次空气彻底凝固。 “先?生!”管家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介人的?手?臂。 晓趴在甚尔的?怀里,不断地?深呼吸,嘴唇颤抖不已,脸色白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羊水栓塞……怎么会是羊水栓塞……” 死亡率高达80%的?羊水栓塞……晓绝望地?回想?起?了这个?数字。 它不过是个?数字,不过是她在学生时期,毫不犹豫就能在试卷上写下的?数字而已。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在结衣身上! 明明……明明在分别之前,她还好?好?的?…… 走廊突然开始热闹了起?来,不断有人在产房外进进出出,似乎有人从里头抱出了一个?婴儿,但晓已经不再关?注,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被泡进了水里,耳边的?声?音混沌而模糊,什么都听不清。 怎么会……怎么会…… 除了一声?声?不愿相?信的?质疑,晓的?内心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直到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将她紧紧地?抱紧了怀里,头顶上传来沉稳的?声?音,“别怕。” 就像是气泡被戳破,晓猛地?回过了神。 “别怕。”甚尔眉头紧皱,在周围的?兵荒马乱之中,镇定自若地?将晓牢牢护在胸前,“不会有事的?。” 仿佛有力量从紧紧相?扣的?手?中传来,晓逐渐恢复了几分力气,她抬头朝四周看去,发现介人不知何时已经被重新扶回了椅凳,他?低着头,双手?捂着脸,看不清表情。 晓的?眼泪顿时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还记得,他?们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别墅里早就准备好?了婴儿房,里面挂满了可爱的?花灯与玩具,衣柜里也早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婴儿衣物……那里面的?所有布置包括墙上的?贴纸,都是结衣一天天,一点点,亲手?挂上的?。 「宝宝要多像爸爸才行。」抱着大肚子?的?娃娃脸少女得意扬扬地?晃着脑袋,「那他?就会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宝宝。」 忙碌而又理性的?丈夫总是会纵容妻子?的?胡闹,虽然只会沉默的?不苟言笑,但从不害怕自己的?心思无人发现。 「我知道我知道,也要像我对吧。」结衣甜蜜蜜地?抱住介人的?手?臂,「没办法啊,不像我的?话那不就只有聪明了?」 「他?一定会是个?可爱又聪明的?宝宝的?!」 而现在,一家三口的?“可爱”,正躺在产房里,生死未卜。 「晓,你能不能稍微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大学时期的?结衣气得腮帮子?鼓鼓,「为什么要报名那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你怎么能走在我前头呢?晓心痛地?无法呼吸。 甚尔搂着晓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虽然他?听不懂医生嘴里说的?话,但从周围的?忙碌中,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机信号。 第78章 生孩子?,原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抢救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晓的?眼泪不断流出,又不断地?被粗糙的?大手?轻轻擦干,到最后,她已无力睁开眼,只在心头不断地?祈祷。 拜托,神也好?,佛也好?,拜托让结衣平安无事吧。 嘈杂的?脚步声?和滚轮声?依旧充斥着整个?走廊,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像是一往无前的?利剑,转眼间突破了重重包围,猛地?传进了晓的?大脑。 【你回来啦。】 半梦半醒间,晓好?像看见一团银色的?光芒,漂浮在一片漆黑之中。 你是谁?她问道。 银光并不回答,只道:【你也一样,只有一次机会。】 【要改变愿望吗?】 冥冥之中,晓仿佛明白了什么。 【……】 它发出了一声?叹息。 【你跟你母亲一样……】 银光骤然一缩,仿佛力量被蒸发,眨眼间,就只剩下了一点荧光,几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搂着晓闭目养神的?甚尔突然睁开了眼,猛地?低头朝晓看去。 下一秒,产房门被再次推开,大汗淋漓的?医生从里面快步走出,如释重负。 “平安。” 一句话瞬间给整个?走廊的?空气注入了活力,满头狼狈的?介人猛地?深吸一口气,随后颤抖着缓缓呼出。 只有甚尔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两天后,医院病房里,面色红润的?结衣靠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宝宝,高兴地?直蹭。 “宝宝宝宝,我和介人的?宝宝,嘿嘿。”结衣爱不释手?,“哎呀,是个?男孩子?,以?后要跟晓阿姨的?宝宝结婚!” 一旁的?晓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怎么说得准。” “可是以?前你不是就说了嘛,你想?要女儿啊。” “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甚尔双手?抱胸靠在窗边,听到这里略微侧头朝她们看了过去。 “我说的?啊,肯定准!”结衣乐呵呵道,“这叫大难不死之人的?新手?保护期!” 介人就坐在床边,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默默地?听着,他?面色平淡,只有眼底下还未来得及消去的?青黑,透露出了他?曾经的?恐惧与煎熬。 “你真是……”晓笑着笑着,脸色一皱,勉强憋住眼泪。 “没心没肺的?。” 结衣笑眯眯,“哎嘿。” 在启程返回东京之时,趁着当家主人分身乏术之际,禅院家的?人又再次来访。 这一次,他?们身后还带着一群人,相?比于身穿古朴和服的?禅院家众人,这群人衣着现代而各有特色,显然与禅院家并不是一路人。 夜蛾也在其中。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领头那人手?上拿着的?铃铛,在晓面前,安静如鸡。 夜蛾大吃一惊,抬头与门后的?甚尔对视。 夜蛾:你做了什么? 甚尔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甚尔低头,望向晓瘦小的?身影,面对着不请自来却来势汹汹的?禅院家,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还让甚尔退到门后,唯恐他?被欺负。 甚尔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手?中悄然流逝…… “晓。”将一群咒术师打发后,甚尔突然伸手?握住晓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神情严肃坚决。 “什么?”晓还以?为甚尔在因为刚刚离开的?禅院家人而忧愁,闻言面露担忧,“怎么了?” 甚尔一顿。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 第35章 同居 突然之间说什么呢?! 拉着整理好的行李箱走?出家门, 晓一抬头就看见了靠在外门上等着的甚尔,猝不及防又回想起了昨天他说?的话。 孩子什么的……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吗! 注意到晓从楼上下来,甚尔站直身体, 走?上前去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 “走?了。” “等等, 还?有别?的行李。”晓拍拍微红的脸颊,扭头又冲上了二楼。 来送人的谦和站在?玄关内,目送着女儿羞涩地跑回房间, 扭头看向甚尔, 脸色渐渐哀愁。 甚尔:“……” 谦和:“以前参加修学旅行, 晓也是这?么兴奋。” “……是吗?”甚尔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淡淡道。 谦和沉默了, 他看着甚尔,仿佛在?看着趁他不备挖走?他心?头肉的凶手。 甚尔:“……” 谦和:“以你的行事风格,就算我不同?意,也没用吧。” “你自己?知道, 跟我没关系。”甚尔说?完一顿, 似乎意识到不妥, 语气缓和些许,“这?是晓自己?的决定。” 谦和当然知道。 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 一想到自己?从小护到大的女儿就这?么被另一个男人拐走?了,而且走?得如此心?甘情愿, 他就觉得心?情复杂。 更别?说?是跟着这?样的一个人物! “好好对她。”半晌, 谦和也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别?忘了这?里才是晓的家, 她随时可以回来, 若你辜负她,就算是拼上性命, 我也绝不原谅你!” 第79章 “当然。”甚尔点头,无意多言。 嘴上功夫是最?没用的。 他自会做给他看。 告别?强装平静的老父亲,晓眼见着甚尔轻轻松松地将她的行李全都背了起来,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家。 这?之后,她就要跟男朋友住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个,内心?的期待就压过了分离的惆怅,晓不由好奇朝甚尔问道:“是什么样的房子?离这?里远吗?” “不远,到你医院走?路十分钟。”甚尔回答。 “这?么近啊!”晓闻言立马高兴起来,“那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就是不大。”甚尔想了想,“但住我们两个足够了。” “小一点也不错啊。”晓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生活了,“不是还?有花园吗?以后可以种草莓,结果了就可以吃了!” 甚尔垂头看了一眼晓,含笑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就买下来吧。” “欸?那很?贵吧。”晓一愣,“而且要买房子的话,果然还?是要买大一点比较好。” 东西总是会越来越多的。 甚尔却误会了,冷哼道:“没必要。就我们两个。” 晓反应过来了。 “……你是不是被结衣吓到了啊?”晓心?情复杂,一边因为甚尔的体谅而暖心?,一边又不好意思说?起这?个话题,心?里斟酌了一下,伸手牵过甚尔的手,“那只是个意外,发生的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 甚尔目视前方,没说?话。 “真的。”晓以为他不相信,“我就是医生呀。我见过那么多病人……难道因为这?样我就不活了吗?” 常在?鬼门关外抢人的人,早就明?白生命本?就没有公平可言的。 倒霉的人,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钉子就被夺走?了生命,幸运的人,即使?不被所有人看好,却依旧能挺过半辈子,最?后安享晚年。 同?一个病症,许多人痛苦不堪,但就是有人能够机缘巧合早早发现。 她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注定就不是一个人能避开的。 但人,还?是要活。 “我总不能因为害怕摔倒,就不出门了吧。”晓晃了晃甚尔的手,“而且你看,宝宝多可爱啊。” 甚尔没觉得可爱,他只觉得危险,皱眉道:“没事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虽然也是有点害怕啦,但是……不是有宝宝嘛。”晓笑眯眯,“宝宝是生命的延续啊,若是以后我不在?了……” “我不需要延续。”甚尔不以为然地打断道,“也没兴趣。” 晓见甚尔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只好作罢。 反正……还?早着呢。 到达小屋子的时候,晓对里头温馨的装横大感意外。 “好漂亮!”晓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哇,没想到还?有鸟巢灯!” 甚尔把行李先暂时放在?玄关,闻言挑眉道:“你本?来以为会是什么样的?” 晓想都没想,“冷冰冰的现代风!” 全是黑白,没有一点暖色的那种! 蓦然回想起自己?最?初看中的那栋房子的甚尔可疑地移开了目光。 晓:我就说?吧。 甚尔的行李在?之前就已经搬过来了,但他还?没得及打扫,于?是晓便兴致勃勃地翻出了扫帚,准备开始大扫除。 “等等!”眼见着甚尔就要把沙发上的防尘布一把掀开,晓连忙上前制止,然后示意甚尔蹲下身子,“先把这?些戴上。” 说?着她拿出一个塑料头套,帮甚尔小心?戴好,罩住所有头发,又翻出塑料围裙、手套和一个防尘口罩,一一给他穿上。 “这?样就好啦!”晓上下打量了一眼,满意点头。 老实被摆弄的甚尔低头一看,发现围裙竟然还?是粉色的。 甚尔:“……” 甚尔:“无所谓吧。” “怎么能无所谓呢,弄脏了多不好洗啊。”晓也迅速穿上了一身装备,但套头套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头发套不进去,这?才发现头发有点长了,“哎呀,得拿一个头筋才行。” 晓回去翻找行李,甚尔耸耸肩,面无表情地继续掀防尘布。 等到把所有白布都叠起来,甚尔一回头,眼前突然一亮。 “好像……还?不能扎太?多。”晓努力?了一下,也只勉强扎起了一个小尾巴,“看来还?得留长点才行。” 甚尔走?上前,伸手想要碰晓的头发,被她偏头躲开。 “脏呢。”一边说?着,晓把头套重新戴上,乌黑的头发顿时被罩得严严实实,“好了!” 甚尔看了会儿晓,突然抬手隔着空气,在?她腰上比划了一下。 “留这?么长,怎么样?” “那太?麻烦了。”晓拒绝,推了推甚尔的背,“快干活,我们得在?傍晚之前搞干净呢。” 甚尔从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地做过大扫除,以往他自己?住的时候,能有个清净的地就行,虽然也不至于?懒到连垃圾都不倒,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细节他从不追究。 晓显然跟他完全相反。 “大扫除当然要把角落也要打扫干净啦。”晓双手叉腰,指挥着人高马大的男朋友清理天花板墙角,“啊,那里还?有一点呢!” 第81章 晓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今天我要出门诊,没办法?。” 甚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声音,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也?不影响他掌握房间里?另一个人的行踪。 几分钟后,洗漱间里?流水声停息,甚尔感觉晓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然后自己脸上就印上了一片温热,转瞬即逝。 “我走啦。”晓笑眯眯地道别。 很快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楼下传来关门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在?空气中形成一条明亮的光路,将?整个房间悄然点亮。 有几声鸟啼声从窗外传来。 等?到?甚尔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在?盥洗镜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甚尔挠挠凌乱的头发,抬眼就注意到?了台上摆着的两个洗漱杯。 杯子一黑一粉,大小不同,却同样简约利落,摆在?一起倒也?看上去般配。 甚尔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洗漱完之后捧起两个杯子,特地找了个角度放好,又把里?头的牙刷和牙膏摆到?同一个方向,才满意离开。 随意对付完早餐,甚尔就收到?了晓的短信。 晓:【下午等?我下班,一起去超市吧。】 刚刚搬家,家里?确实还有许多东西要添置。 甚尔低头回短信。 甚尔:【好。】 回完短信,甚尔便出了门。 去年他定制的咒具今天正好到?了提货的日子,他得亲自去取一趟。 咒具师看到?甚尔来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如?今咒术势微,已经没有了千年前的昌盛,咒具师的传承也?岌岌可危,现在?在?市面上流通的咒具大多都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半数以?上还被咒术界里?的大家族垄断,一般人想要获得一件咒具,除了被总监部或高专授予使用权,就只有花大价钱买下这?一条路。 但?买下的不一定趁手,甚尔一直想要一件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咒具,恰巧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这?位咒具师,确认可信后,当场就下了订单。 为天与暴君制作咒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咒具师足足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才终于?将?这?件咒具完成。 “外面都说你金盘洗手了。”不被大家族应聘而为诅咒师工作的咒具师,住的地方自然也?见不到?多少阳光,见甚尔走到?了工作台前,他顺势便把头顶上的扭灯转了过去,“怎么样?还满意吗?” 就见在?苍白的灯光下,是一把外表平平无奇的大刀,看上去与普通的大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刀身却比一般的大刀要更加轻薄,甚尔一眼就看出这?要是砍在?人身上,敌人死没死不知道,刀恐怕就先断了。 但?他没有贸然出声,而是先上手颠了颠,发现这?把刀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要重?上不少。 这?可就有点稀奇了,他使用过的武器不说有上千,百来个也?是有的,什?么样的材质什?么样的形状该有什?么样的手感,他一摸就知道。 咒具师见甚尔面色微变,不由得意道:“这?刀可不是用来砍此界之物的。” 噬魂刀,可以?无视任何物体的硬度,斩裂魂魄。 甚尔试着甩了几下,很快了然道:“这?不是你独自一人能做出来的吧。” 这?样的质量,即使是在?黑市的拍卖会上也?很少见。 咒具师见被发现了也?不惊讶,耸耸肩道:“融了件别的咒具……就现代的工艺,你就凑合吧。” 这?年头哪儿还有能徒手做特级咒具的人啊。 付了尾款,甚尔走出大厦底层,抬头看了看当空的太阳,暗自算了算自己剩下的资金。 甚尔:“……” 不太妙。 靠近市区又临近医院的住宅,租金还挺贵的。 甚尔一边往回走,一边估计了一下自己目前在?酒吧的收入,一个星期工作两天的薪水勉强只能抵得上租金的一部分,他要么再找一份工作,要么就只能增加工作时长。 还是先问问店长吧。觉得另外找工作实在?是太麻烦的甚尔,打算明天晚上去店里?的时候再问问。 陪晓在?京都的那几天,他跟店里?商量着换了班,明后天连续两天,他都得出摊才行。 正想着呢,前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甚尔抬头看了一眼,就无趣地移开了目光。 咒具师很稀有,因此他们?周围有些争斗也?很正常。 更别说这?栋大厦上头还有个交易所。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有个男生抢了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的男生就闷头朝着甚尔的方向冲了过来,他手上抱着一个用棕色丝巾包裹着的盒子,后面紧跟着一名西装大叔,因为身材娇小,在?人群中灵活地蹿动,每每差点被抓住的时候,他一矮身,就又躲了去。 场地选在?闹市中央也?有这?种好处,无论是诅咒师还是咒术师都不敢大张旗鼓地闹事,顶多就是“炸炸煤气管”或者巷尾追逐,毕竟要是不小心把这?里?的大厦弄塌,搞不好上得还是国际新闻。 “站住!”西装大叔边喊边追,“偷东西了!” 第83章 这?一声声怨怼,似乎已经积攒许久。 甚尔脚下?一顿。 “这?么说来,你是从禅院家?出来的吧。”甚尔面色冷淡地转过身,垂眸与幸男对视。 幸男突然浑身一颤,愤怒的脸色顿时?凝固,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指尖发凉,头冒冷汗,全身瞬间动弹不得?。 像是被野兽盯上了血肉。 “如果你想要跟我?攀关系,或者企图用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指责我?,那你可就想错了。” “我?不管你在禅院家?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得?了这?种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毛病。”甚尔眼神冰冷,“若你一定要为自己悲惨的人生找个缘由,劝你最?好聪明点,像疯狗一样?乱咬……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凌厉的杀气转瞬即逝,幸男脚下?一软,猛然跌倒在地,两眼睁大,瞳孔收缩,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 甚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老板摇头上前,将幸男从地上扶了起来,“你看?,你这?不是惹他生气了嘛。” 幸男被吓坏了,他靠着老板的手缓缓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半天?才缓过神来,却还是倔强地哽咽道:“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等级森严的古老家?族,庞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它既有光鲜亮丽的名?头门面,纯净而强大的血脉传承,浑厚的底蕴,同时?也?藏匿着数不清的阴暗浑浊,尸骸遗骨,和苟且偷生。 被冷遇的不止是甚尔而已。 咒术师天?赋低微的孩子,毫无联姻价值的女性,在战场上残疾而被抛弃的勇士,垂垂老矣又没?有庇护的普通人…… 名?门必须是充满荣耀的,咒术师的骄傲不允许有弱小的瑕疵。 如果说家?族的兴旺是一团烈火,那站在最?顶尖的人必定是最?高贵的木炭,而他们?,不过是木炭底下?垫着的青灰,毫无价值。 即使是被风不小心吹走了,也?无人在意。 直到青灰里突然混进?去?了一颗黑色的珍珠。 珍珠无法燃烧,所以也?跟着青灰一起被火焰唾弃,但所有青灰们?都?明白,他们?不一样?。 他是坚硬的,强大的,不是一吹就散的,烈火没?能摧毁他,灰尘无法遮挡他的耀眼,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带领着他们?走向新的未来。 幸男曾经也?这?么相信。 所以当?他咬牙在上权者面前弯下?脊梁的时?候,心里也?还盼望着,铭记着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强者,跟他们?一样?,生活在黑暗中,生活在屈辱中。 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成长,去?积累,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终有一天?,会让那群尸位素餐的人,见识到小看?他们?的代?价! 然而他等到的,却是甚尔离开的消息。 为什么……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明明可以……幸男在吧台前坐下?,伸手狠狠擦了擦眼睛。 老板揉了揉幸男的脑袋,安慰道:“好啦,不哭啦。” 孩子年纪还不大呢。 幸男还是很难过,咬牙赌气道:“店长你看?,我?早就跟你说了,禅院甚尔他根本没?有心……他根本就不会帮助我?们?!” “他连你的命都?不在乎!” “唉。”老板无奈,但又不好跟孩子解释这?里头的冰冷利用,“至少他留下?来了不是吗?留下?来,对于我?们?来说就很好了啊。” 幸男只摇头,“他肯定会走的,他才不在乎别人,他只在乎自己!” “可是他听了你的话,不是还特地来问我?的意见了吗?”若不是甚尔来做这?件事,恐怕他连见到那盒子的机会都?没?有——老板对此心知肚明,“他明明没?必要这?么做。” 幸男闻言一哽,“那,他还是拿走了啊。” “没?办法,你店长我?穷嘛。” 酒吧挺赚钱的,可惜家?里开销大。 “可是……店长,那你怎么办?”幸男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又擦了擦眼角。 老板心头一暖,又摸了摸幸男的头。 “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与其回收它们?变成怪物,那我?宁愿就这?么死了。” “而且,那俩小东西……也?不一定就会被用来干坏事呀。” 可惜一根筋的少年根本没?有听进?去?,委屈又不甘地低着头,看?上去?心里还计划着什么呢。 老板无奈,只能放出杀招。 “不听话的小朋友,会被圣诞老人讨厌哦。” 幸男:!!! 冷酷自私还没?有心的甚尔对小屁孩有没?有圣诞礼物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确实很好奇什么东西能救人的命。 “这?里面是什么?”走出酒吧,看?到站在街边的孔时?雨,甚尔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盒子,随口问道,“任务目标?” “差不多吧,雇主要求的。”孔时?雨一口将最?后一点烟吸完,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还给我?了呢。” 听到甚尔拎着那小孩说要先去?见他家?长的时?候,孔时?雨已经非常讶异,没?想到缘由还是据说这?里头牵着一条人命,这?令他更加震惊了。 这?混蛋以前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性命?自己杀没?杀过人都?要来问他。 第89章 问题是突然出现的这个一级咒灵。 随手挥开飞来的蝇头,又再次被忽然冒出的咒灵抓住手腕的甚尔眉头紧皱,感觉连自己嘴角的伤疤都隐隐作痛起来。 那道伤疤,正是他在幼年时,被扔进咒灵堆中留下的。 如今这个场景,仿佛曾经的记忆重现。 不过他也不是曾经的他了。 甚尔矮身躲过子弹,渐渐也掌握了节奏,脚下一用力?,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辉久当即一惊,迅速回头,“小?心?!抓住他!” 就?在这时,甚尔的身影猛地出现在禅院家?人后方,他手中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猛地朝前砍去。 比速度,最强的□□甚至比子弹还快! 然而就?在他手上的匕首即将劈下的时候,站在这群人最后的黑袍人忽然转过身,打开衣袍。 “甚尔君!后退!” 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焦急传来,紧接着一团暗沉的血液从空中落下,在半空中凝聚成两条长鞭,一条揽住甚尔的腰将他拉到一旁,一条由上到下朝黑袍人击去! 噔的一声,金光一闪,血鞭瞬间被击散,甚尔落地,低头一看,发?现金光曾掠过来地面?上此时已?经焦糊一片,不小?心?被波及的高脚凳已?经融化成了铁水。 这是……打算要我的命啊。甚尔眼神愈发?冰冷。 “没事吧,甚尔君。”老板匆匆赶到甚尔身旁,他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虽气喘吁吁,但语气依旧充满关切。 “控血术?!”辉久大吃一惊,焦急地推开众人,走?到两人跟前。 “你是加茂家?的?!” 第40章 留下的理由 老板没有回答辉久的问?题, 只?冷笑道:“这位客人,如今这个情况,我是否可?以认为, 你代表了整个禅院家的立场?” 辉久闻言眼神一凝, “你什么意思?” 确认对方?立场, 往往说明,自己也代表着一个立场。 老板不?置可?否,只淡淡地与辉久对视。 黑袍人在这时往前走了一步, 却被辉久伸手拦下。 甚尔从地上?站起身来?, 侧头看?了一眼老板。 他现在手上?已?经拿着咒具, 但奇怪的是, 周围的咒灵也不?再攻击他, 那个一级咒灵也再次不?知所踪。 令行禁止,简直像是有人在操纵一样。甚尔若有所感,抬眼看?向对面的黑袍人。 是操纵咒灵的术式?不?,有这样的人物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那就是, 咒具? “这里?是加茂家的?”辉久面露警惕,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那看?来?这还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老板眉目含笑, “禅院家真是一如既往地管不?住下人啊。” “你——!”这句话无疑刺中了辉久的痛楚,此时的他正处在被家族抛弃的边缘。 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再走错一步, 若是再惹上?事端, 恐怕再也无法翻身。 禅院甚尔无所谓, 但加茂家就麻烦了。 明白自己再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辉久狠狠地瞪了甚尔一眼, 当机立断抬手一挥,“我们走!”便带着身后一群人快速离开了酒吧。 “把脏东西都收拾干净哦。”两方?人马擦肩而过, 老板语气调皮地提醒。 辉久闻言脚步一顿,冷哼一声,昂首离去。 黑袍人见?此明白过来?,不?甘地回首看?了一眼酒吧。 暗处,藏于水泥中的咒灵悄然消失,周围遍布的咒灵也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出大?门。 临走前,抚子扭头朝着后门的方?向看?了看?,回头的时候,视线与紧盯着他们的甚尔无意中对上?。 “……”抚子冷漠地移开双眼,快步离去。 就在他们踏出酒吧门口的一刹那,老板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跌落在地。 “喂!”甚尔眼疾手快地伸手撑住他的手臂。 “店长!”四周躲避起来?的店员们纷纷跑了出来?,“店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老板猛地喘了几?口气,好半会儿才缓了过来?,“只?是有点贫血。” 甚尔见?他这样,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不?需要?你出手,这是冲我来?的,我能够解决。” “但我们的酒吧还要?营业呢。”老板摆摆手,示意甚尔松开他,然后自己站了起来?,旁边的人连忙从周围找了一个尚且完好的凳子,让他坐了上?去。 “店长。”幸男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跑到老板身边,看?上?去快哭了,“店长,补点血吧。” 老板只?摆手。 姬奈也赶了过来?,她望着老板的样子眉头紧皱,随即环顾四周,大?喊道:“好了别围在这里?,这让人怎么呼吸!入鹿,去外头把牌子挂上?,今天停业。你们把周围都收拾一下,带着弹孔的东西都丢到后门去!” 大?姐头发话,大?家虽然担心,也只?好依言而行,纷纷四散开来?,转眼吧台前就只?剩下了老板、甚尔、姬奈和幸男四人。 如今的吧台早已?面目全非,上?面全是一个个的弹孔,光滑的大?理?石上?布满了裂痕,就连被姬奈保护着的酒也有些许破碎,各色液体混在玻璃碎片中滴流而下,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酒香。 第90章 酒吧中央更是一片狼藉,碎裂的木桌屑碎到处都是,格斗台也不?能幸免,四边的栏绳断了七七八八。 就在十分钟前,这里?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都怪你!”幸男擦了擦眼角,朝甚尔喊道,“你把这里?毁了!” “幸男!”老板呵斥道。 甚尔低头看?了一眼幸男,并没有搭理?的意思——他知道是自己引来?了麻烦,但与此同时,他并不?是对老板对他的利用一无所知。 世界本就是如此,想要?获得一部分利益,就要?承担一部分风险,他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可?以泛滥,搞破坏的人又不?是他。 更何?况,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是加茂家的?”甚尔双手抱胸,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继续留在这家店里?工作。 如果这里?真的是大?家族的据点之一,那么他留下来?可?就是弊大?于利了。 结果没想到听到甚尔的话,老板反而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 “那你的术式怎么回事?” 赤血操术可?是加茂家的家传术式。 “我可?没说过那是赤血操术。唉。”老板说话间气息断断续续,非常虚弱,但还记得装模作样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莽撞了,都不?好好听老人家说话了。” “……”甚尔匪夷所思,上?下打量了老板一眼。 你很老吗? 老板着装一直非常年轻干净,一身白衬衫加上?牛仔裤,再加上?那张脸,出门被认成刚刚入学的大?学生一点都不?奇怪。 姬奈早在刚刚就看?出了老板又在惯常讹人,但这次的对象不?简单,让她心有不?安,“若是他们回去,发现了……” “不?会的。”老板摇头摆手,奈何?刚挥几?下手就脱力?地摔在了大?腿上?,“那个人身上?的袍子……恐怕不?是他应该能拿到的东西,后头副作用也不?小,他不?会自己暴露自己的。” 甚尔挑挑眉。 聪明人。 三言两语间就将一个麻烦解决了,既机敏,又大?胆。 “你别说话了店长。”幸男怕得不?行,“一会儿又晕倒了怎么办?你上?次睡了好久。” 老板抬手摸了摸幸男的头。 甚尔没有全信老板的话,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店员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店铺,看?上?去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 “对我们感兴趣吗?” “……”甚尔回头看?向老板,“怎么,你会告诉我吗?” “如果你想的话。”老板含笑道,“你看?上?去并不?想辞职的样子。” 甚尔沉默。 他确实?需要?一份工作,一份正常的工作,而且说实?话这些天他在这里?,工作得还算愉快。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也没有过多的束缚和要?求,他只?需要?准点到这,看?几?场架,就可?以获得报酬。 也不?是没有想过试试别的工作,但是仔细一想,他这么些年,好像除了打架也并不?会些什么。 重新做牛郎那就更不?可?能了,晓会难过。 就在甚尔正在思考的时候,姬奈终于无法忍耐,丝毫不?顾及本人就在现场,直接开口朝老板道:“你为何?如此信任这家伙?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招他进?来?没什么好事。” “就是!”幸男帮腔。 姬奈当即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哎哟!”幸男委屈地捂住脑袋,不?明白怎么自己帮腔还会被打,“干嘛打我。” 甚尔倒是对他人对自己的警惕并无所谓,一般来?说,不?警惕他甚至信任他的人才比较奇怪。 别说是知道他名头的咒术界内人士了,他这个形象,就连平常走在街头不?小心笑一下都能把小孩弄哭。 一直没怕过他的……大?概就只?有晓了。 见?甚尔似乎也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要?招揽他,老板想了想,诚实?道:“因为那天你是带着女朋友进?来?的。” 甚尔顿时警惕起来?:“那又如何??” 想拿晓来?威胁他? 但老板却没有马上?回答甚尔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甚尔君,你觉得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没等甚尔说什么,他就接着自己回答道:“是求仁得仁。” 甚尔一愣,沉默了。 姬奈抬头看?了甚尔一眼。 “你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吧。”老板露出笑容,温和道,明明面容年轻,此时说话起来?却像个循循善诱的老人。 “当时你走进?这里?的时候,其实?扫了一眼就想走了吧——我估计你是觉得这里?头没什么有趣的,虽然之后你说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找人打架,但是几?个普通人之间的胡闹,哪里?能让天与暴君有什么兴致?” 顶多就是动动手指,对于□□力?量远超常人的甚尔来?说,大?概也就是摆积木玩的程度。 甚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留下来?,是因为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女人。”老板乐呵呵道,“我看?你们两个在门口聊得挺开心的,你一句我一句……然后你就进?来?跟我谈应聘了。” 第93章 甚尔突然觉得?有?点新鲜。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我做了什么,也不会被记恨,被记恨上的只有?酒吧?” 这辈子都在单打独斗的天与?暴君,还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那岂不是可以?躲在酒吧背后,为所欲为? “也不是这么说吧。”晓想了想,“只是当你在为酒吧的利益行动的时候,你就是酒吧的代表嘛,不然怎么谈生意呢?” “但只要你做了违背酒吧利益的事情,就算你还是酒吧的店员,周围的人也不会把你当成酒吧的一员来?看待了,总有?一天肯定会被解雇的。” 说到这里,晓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甚尔,瞪大了眼睛,“难道?你想报复那个?供货商吗?!” 甚尔一顿,斩钉截铁:“没错。” 晓笑着拍了一下甚尔的手臂,让他别瞎说,“总而言之?你想做就去做吧。” “大不了不干了就是。”晓把书合上,自信满满,“那我养你。” “……” 书籍合上的声?音忽然非常明显,听觉落入深海,一瞬间,甚尔觉得?世界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好像心脏突然被人打入了一针强心剂,一直空虚的身后忽然之?间春暖花开。 很久之?后,当花朵临近凋谢,甚尔才反应过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是底气。 小夜灯的暖光在碧绿色的眼眸中光芒更甚,甚尔侧头看了晓一眼,突然翻身侧躺,用手撑住脑袋,继续盯着她直看。 “干嘛啊。”晓缩了缩肩膀,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小看我吗?我可是很厉害的医生哦。” 工资很高的好吧。 甚尔又看了一会儿?晓,然后突然翻身到背后,将手伸进床头柜里。 晓顿时警铃大作! 那里面……那里面! “呀。” 一声?短促的惊叫声?后,书本?掉落床头,不察之?间被擒住双手的晓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若是其他人落入甚尔的手中,定然早已经在心中大喊死期将至,但晓却一点都不见害怕,甚至明知故问,“你干嘛啊。” 甚尔眼中带笑,缓缓垂头,“取悦你。” 呼吸渐渐消失在唇齿之?间,晓又开始紧张起来?,“等一下……唔。” 言语模糊不清,只剩下低喃与?不满足的喟叹,小小的夜灯只照亮了床头的一角,晃动的人影像摇曳的火苗,宛如?无?根的浮萍在浪中无?助漂泊。 忽然坐起身子,甚尔目光紧盯着身下,抬手撩开上衣,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 最完美的人体雕塑在所有?者纤细的指尖下逐渐发烫。 胸口的滚烫迫不及待地等待释放,甚尔重新弯下身,第一次拥有?了可以?依赖的港湾。 漂泊的浪子找到了家,迷路的船舶遇到了灯塔,波涛汹涌的大海抓住了它的定海神针,空洞的娃娃寻回了缺失的心脏。 一个?人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求仁得?仁? 甚尔不觉得?。 应该是,别无?所求。 第42章 五条悟 第二天, 甚尔很爽快地答应了老板的邀约。 “太好了!”老板非常兴奋,“这样鬼塚也能歇息一下,我们也能做更贵的生意了。” 如此顶级强者, 除了奇怪的禅院家, 不管在哪里都受欢迎, 正常情况想要请动?他,花的价钱简直是天文数字。 但现在竟然同意留在他们这个小店里打工。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老板摩拳擦掌。 大佬莅临!蓬荜生辉啊! “但我有一个要求。” “不可以用我的名号去接单。”甚尔单手插兜, 淡淡道, “你怎么说都可以, 别把我赖在你们这条船上。” “没问题。”老板笑眯眯地一口应下。 不管怎么样, 对于他们来说, 只要能把甚尔留下来,即使甚尔最后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是赚的! 甚尔即将加入酒吧最核心业务,老板欢天喜地, 但店里的其他人就各自不一了。 姬奈并不觉得让甚尔留下是个必要的选择。 “没有他的时候, 我们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姬奈始终对甚尔保有几分警惕, 她觉得他们这座小庙不应该也不能接下甚尔这尊大佛,“我可不希望昨天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但也有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能多一分战力总是好的。”入鹿更加温和,“而且鬼塚一个人压力也很大, 有人分担也不错啊。” “那不要接那么多活儿不就好了?”幸男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一边说一边打游戏, 语气听上去也很不情愿, “等?哪天他走了还不是一样。” “大家总都是要走的。”入鹿无?奈, 走上前?去摸了摸幸男的脑袋,“店长什么时候阻止过大家离开??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 “我才不会走呢!”幸男不服气。 “幸男还是小孩呢。” “我已经十四?岁了!” “十四?岁了个子?还是只有这么一点儿。”就在这时, 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休息室的门被外头?推开?,一名穿着黑色工装裤的清冷少年从外头?走了进来,他一边拆下手上的露指手套,一边走上前?来,接替入鹿,在幸男脑袋上狠狠地薅了一把。 第95章 愚昧的小岛,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灾祸的巫女?,在被烈火焚烧之前?,不可思议地迎来了命运的转变。 “所?以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啦!”爱子?乐颠颠地说道,“啊,把嫂子?算上也可以哦!” 甚尔闻言冷笑了一声,“听起来你们倒是很喜欢攀亲带故。” 家人,家人……倒是挺爱说出口。 爱子?却对甚尔不算友善的态度毫不介意,甚至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模样,“没关系啦,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都要意思意思地抗拒一下,她懂的! 甚尔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了。 货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从东京到京都,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以前?在京都时,甚尔也听了不少五条家的名人轶事。 五条家的大少爷,六眼?神子?五条悟,一个从出生就吸引了咒术界所?有人注意力的存在,并在诞生的同一时间迅速登上黑市暗杀悬赏榜的第一名,至今未掉落。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双眼?睛。 六眼?,传说能够看透一切的双眼?,世间所?有信息都在这双苍天之瞳里无?处遁形,即使是再隐蔽的秘密,也难以在他面前?躲藏。 而更可怕的是,这双眼?睛,也将启动?五条家历来最强大的家传术式——无?下限术式。 六眼?加无?下限,毋庸置疑是未来的世界最强,有太多人希望他在未成长之前?,就腹死胎中。 而无?下限,能够从概念层面阻挡所?有物理攻击,却有一处致命的缺陷。 它不防毒。 因此在六眼?的贴身物品中动?手脚,就是显而易见的最有效方法?了。 所?以在货车即将驶进京都时,遇上埋伏什么的,一点都不奇怪。 “停车!不然后果?自负!” 周围还是郊区田地,人迹稀少,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根长棍,一看就来者不善。 爱子?看向甚尔。 甚尔指尖在窗边一敲,目光没有一丝波动?,“撞上去。” 爱子?当即加速。 “好嘞!” 来人眼?见着对方不但不停下,还胆敢向他冲了过来,举起长棍就要一棍拦停货车,“简直是胆大包天!受……什么!” 货车越来越近,副驾驶上的人脸也渐渐在来人面前?清晰了起来。 “……” “卧槽!” 来人一个翻滚,险险躲过货车,吸了一大口尾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货车扬长而去。 “……” 不,不敢动?。 注意到四?周蠢蠢欲动?的小喽啰一个个都缩了回去,甚尔无?趣极了,“这样的,就敢杀六眼??” “也许是因为不敢所?以才来截货呢?”爱子?啧啧称奇,“哇!甚尔君!你也太好用了吧!” 从没出过这么简单的单子?! 甚尔姑且把这句话当成赞美了。 货车安全到达五条家后门,出来迎接的管家拉出一条长长的单子?,全是大写加粗的注意事项。 “货物外观完好,材质正确,气味无?异常……”他每说一项,下面的人就检查一项,“两位还请稍等?片刻,还有许多化学检验可能需要点时间,马上就好。” 甚尔:……原来过程繁琐指的是这个。 他还以为要搞什么大家族标配的无?用流程呢。 爱子?偷偷戳戳甚尔。 “唉,你说我们能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六眼?吗?”爱子?凑过来小声说道,“我还没见过呢。” “别想了。”甚尔远目,“那种大少爷,估计……” “啊!六眼?!” “……” 甚尔猛地一扭头?,然后发现竟然在他未察觉的时候,后门不知道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白发的小鬼。 白发小鬼显然是为了自己的游戏机来的,看见一旁放在地上还等?着检测的货物,慢悠悠地走过去就要上手拿。 “欸!少爷!”管家见此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仿佛他要摸的不是游戏机,而是毒池,“万万不可啊!” “这几个东西没问题。”五条悟冷淡仰头?,定定与管家对视,“我拿走了。”说着又?要伸手。 “少爷!不行啊!”管家焦头?烂额。 下面的人迅速把游戏机拉到一边。 之前?五条悟在外头?偷吃小糖人的事,就已经让他们手忙脚乱过一阵了。 “乖,少爷,咱们听话。”硬的不行,管家决定来软的。 “不听话。”五条悟拒绝了来自管家的温暖劝诫。 “那在等?等?,好吗,很快就好了。” “不想等?。有什么区别?” “哎哟,我的少爷。” 五条悟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甚尔和爱子?。 爱子?立马立正站好。 好,好漂亮的孩子?! 仿佛反射着整个天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他的目光掠过甚尔,似乎并没有认出这位是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天与咒缚。 五条悟伸手指人。 “如果?出事了,你把他们拉去宰了不就行了?” 甚尔:“……” 爱子?一激灵。 是可怕的漂亮孩子?! 第96章 管家无?法?,只好拿出杀手锏,“少爷,若你再执意妄为,我只好扣下你接下来一个月的甜品了。” 五条悟:!!!! 甚尔/爱子?:“……” 好在这时,下面的人加快速度终于把所?有流程走完,赶忙出声。 “好了好了,少爷好了!” “欸,少爷没哭鼻子?吧?” “管家先生你完了!” 管家:“……他没哭。” 一脸淡定确实没在哭的五条悟:“我哭了。” “……” 目送完五条家一群人围着五条悟吵吵嚷嚷地进宅关门,回去的路上,爱子?沉默了好久,才终于犹犹豫豫地说道:“怎么感觉……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呢?!纸醉金迷、虚伪古板呢?!都去哪儿了? 怎么跟他们逗幸男时一模一样! 甚尔也很意外,但他没表现出来,“可能能生出怪胎的地方,本?身就是个怪胎吧。” 爱子?倒吸一口凉气。 “甚尔君!你接我的茬了!” “……” 果?然他还是回去考个驾照吧。 第43章 邻居 晓发现?, 自从一个月前甚尔开始出差后,他的工作好像突然就变得危险起来了。 “怎么会划出这样的一个口子?”医疗经验丰富的晓一边替甚尔包扎伤口,一边若有所思。 以她的眼光, 自然能够看出这肯定不是拳脚失误能造成的伤势。 更像是被利器所伤。 甚尔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等着晓帮他处理完伤口, 回想起昨天自己被几十个人针对围攻的场景, 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发现?单人无?法突破甚尔的防线后,诅咒师们终于互相寻求了合作,通过提前摸底, 提前埋伏, 提前策划, 并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准备, 终于……在甚尔的背上划出了一个口子。 没错, 能让人即使面?对天与暴君的威名?还要往前冲的,又是五条家?的货物。 六眼那小子绝对克他。 这么想着,甚尔心情也不好起来?,“被台上的螺丝钉划的。” “那得打破伤风才行啊!”晓一惊, 到是没有怀疑甚尔的话, 连忙低头在医疗箱里翻找, “你等等。” “不用那么麻烦。”甚尔见伤口已经包扎好,拿过一旁的上衣穿上,“过两天就长好了。” 然而晓并不放心, 准备好针水就催促着甚尔背过身去?, “别不当回事儿?, 快趴下。” 见晓执意要上手?, 甚尔也只能无?奈转身, “不是打手?上?” “打这里。”晓取出消毒药水,用棉签戳了戳甚尔的屁股, 一脸平常道?,“脊柱注射。” 甚尔:“……” 甚尔:“你确定你现?在要在这里脱我的裤子?” 一边说着,他一边意味深长地?环视了一圈客厅,并拍了拍身下的沙发。 晓皱了皱鼻子,直接上手?把甚尔推倒。 甚尔顺势趴下,毫不挣扎,晓见此马上爬了上去?,坐在他的小腿上。 如今已是夏天,晓穿着一条短款牛仔裤,修长白皙的大腿跪坐着,在膝盖处弯出微小的肌肉弧度,就像是小巧的白玉,精致又可爱。 甚尔突然翻过身来?伸手?握住晓弯曲的膝盖,宽大的手?掌完全将她整个膝盖骨包裹,严丝合缝,像是鸡蛋壳包裹着白嫩的蛋白,他顺势向?上沿着晓的大腿开始摩挲,却在半路被晓无?奈地?抬手?推开。 “别闹,马上就好。”晓示意甚尔翻回去?。 事实证明,即使是自家?男朋友,成为了病人以后,在医生眼里也是一块肉,晓手?法娴熟,下针干脆利落,却在出乎意料的地?方遇到了阻碍。 “咦?”晓又握着针筒使了几分力气,“怎么扎不进去??” “……”甚尔默默放松肌肉。 “啊!好了!” 眼见着晓大功告成,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开始整理医疗箱,甚尔翻身坐起,一个伸手?轻轻松松将晓整个捞进了怀里,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 “脱了就想跑?”甚尔伸出粗壮的手?臂揽住晓的细腰,把头搁在她的颈窝上,手?臂小麦色的皮肤衬得晓覆在上头的指尖愈发白皙。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笑骂道?:“现?在还是早上呢。” “有什么关系。”甚尔手?上一使力,晓就躺倒在了沙发上,自己也顺势低头压了上去?,“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 “小心伤口。”晓被亲得直笑,一边还记得避开甚尔的背,“谁说没事的,一会儿?你要陪我去?帮星野奶奶修水管。” 甚尔抬头,“谁?” 是住在周围的邻居。 “之前不是送了乔迁礼物嘛,那之后星野奶奶还回赠了一盘小甜点呢,你不记得了?”晓拉着甚尔出门,“星野奶奶一个人住,昨天遇到她,她正因为家?里水管漏水而苦恼呢。正好你不是会修嘛,我就跟她说今天去?帮忙。” 一边说着,旁边走过一名?推着婴儿?车的妇女,看见晓笑着打了个招呼,“啊拉,今天和旦那桑一起出来?了啊。” “纱织小姐!”晓拉着甚尔走上前去?,闻言不好意思道?,“还不是旦那呢。” 第98章 孤独这种东西,只要不是留给晓就行,他不介意。 反正他也无法产生诅咒。 晓见甚尔没有回答,又道:“可是我想给你留个孩子。” 甚尔一愣,没有哪个男人听到自己的爱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能够无动于衷,但他沉默了片刻,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没必要。” “我们能有八十年,最后也不过几年而已。” 晓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变,眼底的情绪仿佛变成了幽深的漩涡,像是愧疚,又像是心疼,还有几分茫然与游移不定。 就在这时,甚尔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另一只手还提着工具箱,只能先松开晓,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接通。 手机对面是他最近的专用司机。 “抱歉甚尔君,明天的委托要推延了。”爱子听上去快哭了,“家里有孩子最近心脏病犯了,我得留下来照顾她才行。” 甚尔一个“行”字还没说出口,对面话紧着话又自顾自说了下去,似乎是因为太过无助,所以总想说些什么。 “是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都治不好。”爱子吸了吸鼻子,“没办法我们只能注意着点……” 甚尔闻言一顿,低头看向晓。 医生治不好的心脏病? 晓还在思考着什么,突然注意到甚尔的视线,疑惑抬头。 “怎么了吗?” 第44章 心脏 来到孤儿院的时候, 甚尔手上的箱子换了个品种。 “好厉害,这就是你们店长先生创建的孤儿院吗?”挽着甚尔的臂弯,晓抬头望着面前称得上是气派的欧式教堂式建筑, 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 好大! 见到这场面, 甚尔算是知道老板为什么总是在叫穷了。 这教堂一眼看过去面积比他们现在租住的屋子还要大五六倍, 门前还有一个大庭院,里头放了不少幼儿活动设施,甚至还有一个户外游泳池, 一看就很烧钱。 养的崽子也不少。 此时大中午刚过, 庭院里并没有人, 只有零散几个玩具丢在滑滑梯旁,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落下的。 但甚尔敏锐的五官却告诉他, 如今他视野所过之处,却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安静。 不远处的小草堆忽然发出了一阵簌簌的声音,一根小呆毛不小心从里面“长”了出来,吓得旁边的树桩连忙伸出胖短的小手, 将其压了回去。 甚尔:“……” 他想走了。 就在这时, 教堂的铁质大门打开了一个缝, 一个熟悉的脑袋从里头伸了出来,看到站在院子外的两人后,红肿的双眼顿时一亮。 “甚尔君!”话痨司机一个箭步冲到甚尔背后, 直接堵住他后退的死角, “你的伤怎么样了!” 昨天是通宵的委托, 爱子自然也在, 那个任性的六眼小鬼偏要人加急送货, 也是因为夜晚视野毕竟不比白天,才让那群诅咒师有了可乘之机。 “没什么事。”甚尔冷静回答, 默默收回即将撤退的步伐。 确实没什么事,只是个小伤口而已,除了晓,没人觉得这会给甚尔带来麻烦,爱子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主要是愧疚。 那个伤是甚尔保护她的时候落下的。 夜晚的郊外,视野受限,本就不擅长战斗的司机突然被人偷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到了一边,回过神来后就只看见眼前滴血的后背。 不过感谢的话这个时候就不好说了。爱子抬眼看向一旁挽着甚尔一脸好奇的碧眸女子,开朗地打招呼道:“你好你好,我叫山下爱子,是甚尔君的同事!叫我爱子就行。我知道你哦,甚尔君总是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晓一愣,显然很意外,“是吗?” “是呀!”爱子肯定点头。 并没有经常提及晓甚至刻意在削弱她的存在的甚尔:“……” 虽然店里的人在老板的努力下对他有个女朋友的事情早已心知肚明,但甚尔本就不是会在这方面到处宣扬的人,更别说他心里也不乐意晓被他们注意上,平常根本不会在店里讨论这个话题,有人问他也不会回答。 这次要不是晓主动追问,再加上电话里的话痨对耳朵的杀伤力太大,他也不会把孤儿院的事跟晓提起。 晓自然知道甚尔的处事风格,心想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他睡一觉都能忘个七七八八,还会跟同事提及她来?因此在听了爱子的话后,颇觉得新奇,“他都说些什么了啊?” 甚尔当然什么也没说,爱子只能继续瞎编,“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说完还扭头给了甚尔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啊!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是不行的! 甚尔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晓揶揄地瞥了眼甚尔的脸色,最后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替他说好话了。他什么样我还不知道?”晓笑个不停,觉得甚尔这个同事真可爱,“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就他这样住了一个月的房子都不知隔壁是谁的做派,能有良好的同事关系,估计全靠其他人努力。 爱子看到晓这个反应,心里也有些吃惊,心想她都不介意甚尔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她的事吗,不过她没说出来,“没有没有,甚尔君可可靠啦!” 第100章 这样反常识的行为让晓不免有点毛骨悚然?,特别是她感觉到这股“目光”似乎正盯着她的胸口,冰冷得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冻住了。 但下一秒,对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似乎刚刚的停顿只是无心之?举。 不知道为什?么,晓忽然?松了口气。 甚尔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啊,这位就是晓医生。她是很厉害的心内科医生哦!还是甚尔君的女朋友,是甚尔君拜托她来的。”爱子见离离子似乎对晓很是好奇的样子,连忙介绍,“晓,这位是离离子!她是孩子们的妈妈。” “不是妈妈。”离离子却淡淡反驳,“我只是照顾他们而已。” “哎呀那不是一样的嘛。” 离离子没再继续否认。 让孩子们自由活动后,爱子连忙带着晓上楼去给?千鹤看病,而甚尔和离离子在目送着她们离开后,却都不约而同?地留了下来。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我听说过你?。”甚尔不想让晓离开自己的视线太?久,先开口,“你?就是那个天与咒缚吧。” “刚刚你?在晓身上看到了什?么?” 天与咒缚,天生的束缚,被迫的等价交换,既然?她已经失去了眼睛,那么相应的,她自然?也得到了别的力量。 但离离子却没有马上回答甚尔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救了爱子的命,还把那个女人带到了这里?,我想这说明你?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 甚尔几乎是下意?识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是你?们拉拢人的统一话术吗?” 他不喜欢这种随意?套近乎的说法,这辈子除了晓,他也不想有别的家人。 离离子对甚尔的抗拒不以为意?,仍淡淡道:“孩子们都很期待你?来。” “他们听说你?要把自己的家人带来这里?,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不要把这里?的孩子当成普通的孩子来看待。”离离子面无表情道,“有的孩子在来到这里?之?前见到的恶,可能比你?,比我,都多。” 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会伪装成“孩子”了。 甚尔对此不置可否,“那又怎样?” 离离子闻言似乎有些惊讶,侧首“看”了一眼甚尔,又转过了头。 “孩子们真的会很喜欢你?的。” “小心她的心脏。”转身离开前,离离子说道。 “我看到了脏东西,但很快又消失了。” 目送着离离子像个视觉正常的普通人一样绕过大?厅的桌椅直直走出教堂,甚尔在原地驻足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脏? 第45章 小千鹤 千鹤的心脏病不是很严重的疑难杂症, 只是需要做个?手术。 “有需要的话来医院找我吧,我可以做。不是很难的。”把爱子递过来的病历和各项检查报告放到?一边,晓戴上听诊器, 又听了听千鹤的心音, “注意不要过度运动。你昨天熬夜了吧?” 昨天躲在被窝里偷偷看小说的小小千鹤闻言躺在床上眼睛一闭,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爱子:“千鹤酱!” “不行哦,大家会担心你的。”晓无奈摇头,“要听话。” 千鹤偷偷睁开一只眼。 爱子见此?也只能无奈叹气, 看向晓, 担忧道:“那?个?……真的能治好吗?” “其实, 之前我们有带她去附近的医院看过。”爱子忐忑不安地揉了揉手, “那?里的医生都说……情况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 从头到?尾医生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最后沉默地拿着千鹤的检查报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终于提出了两个?治疗方?案。 一个?是保守治疗,一个?是动?手术, 但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而且价格不菲, 但就算是保守治疗,未来千鹤也有可能活不过十二岁。 这之后他?们自然也带着千鹤去别的医院看过,但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 那?时他?们犹豫了许久, 酒吧里的大家也因此?整日唉声叹气, 还是老板拍了板, 决定保守治疗。 「有的时候不要太着急于做决定, 也许等等会有更好的机会。」 而现在千鹤已经快十一岁了。 然而这么危机的病症, 到?晓这边却好似非常轻松,她甚至只是瞄了一眼千鹤的检查报告和病历, 就快速地做出了诊断,以至于爱子心里更加不安了。 她试图提醒晓这个?病症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附近的医生有说这个?手术成功率很低,只有百分之二十,因为这块地方?比较靠近……” 久病成医,这么多年爱子也早就研究明白了千鹤的情况,指着x光片上的阴影就要跟晓解释。 “我知?道。”晓显然对寻医多年的病人家属对自己的不信任早已习以为常,耐心回答道,“她的心脏轮廓相比普通人有较大异常,右心室的……” 正在晓拿着千鹤的x光片给爱子分析她的病因的时候,甚尔面色凝重地推门走了进来,一抬眼恰好看见晓的手指正绕着图上白色的心脏轮廓转了一圈。 “……因为这样所?以比较危险。”晓仔细解释完,示意爱子不用?担心,“这种?病症在以前确实很棘手,但现在我们医院有最新的治疗技术,碰巧这也是我的研究方?向之一,治愈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第102章 这种?莫名其妙又带着封建意味的传统,听上去就很像是哪个?腐朽大家族用?来统治和囚困族人的手段。 而且还是在京都。 莫非,晓的祖上曾是咒术师? 然而晓却摇头了,“没?有。” “外公外婆也早就不在了,爸爸也只知?道妈妈的墓地好像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晓想了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传承断了吗……甚尔皱眉,突然想起来谦和似乎也对晓身上可能有的隐患一无所?知?。 那?果然……若是真的,就是在和他?在一起以后才…… 注意到?甚尔又走神了,晓眉头一蹙,“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都啊?快点决定。” “到?时候再说。”甚尔打?算在这几天好好调查一番。 晓觉得甚尔今天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你怎么了?是在担心千鹤的病吗?” 借口递到?嘴边,甚尔索性就认了,“算是吧。” “不用?担心啦。”说起自己领域的专业知?识,晓总是充满了自信,“目前她的病情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候,这几年选择保守治疗是正确的,只要不遇到?突发情况,肯定能安然度过这个?难关的。” 甚尔现在满脑子想的心脏可不是千鹤的,闻言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当时怎么会想到?要学习治疗心脏?” 即使是他?也知?道,心脏这个?脆弱而又复杂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是在医学领域,也应该是属于最难攻克和掌握的方?向之一。 而且甚尔还知?道,晓的其他?外科手术技术其实并不低。 这一点,他?也曾亲眼见证过。 “为什么不去做别的医生?我看你切腿也挺利索的。”话题既然已经抛出去,甚尔便当随口闲聊,“因为薪资不一样吗?” “这也算是一部分原因吧。”晓倒也不否认,“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妈妈。” “你母亲也是干这行的?”甚尔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是。”晓一顿,淡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妈妈就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我外婆也是。” 第46章 扫墓 不知道?为什么,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晓就冥冥之中有种感觉。 她感?觉,她必须要快点把所有事都做完, 不然时间就不够了。 至于为什么会?不够,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清楚。 于是她做什么都总是动作最快的?那个, 小时候是吃饭穿衣玩游戏,长大了就是攻克学习,连大学课程都提前完成, 提早毕业了。 她的?人生按部就班, 但好像要比普通人要快一点, 人们总说?她聪明, 所以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 一切变化从?她高中毕业那年?开始。 那时她已经?被东大医学院录取, 她来到妈妈坟前,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白天?被兴奋的?结衣拉着到处庆祝了一番,等到她独自一人坐着新干线来到妈妈墓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多年?的?努力有了成果, 连一秒都等不下去, 带上妈妈最喜欢吃的?百香果,兴冲冲地就蹲在了墓前面前,抱着膝盖, 像小时候那样, 把心?头的?所有话都悄悄讲给妈妈听。 石碑上, 少女碧绿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柔和, 周围是一片荒芜的?草坪, 空无一人。 “妈妈。”晓高兴不已,“我考上东大了!” 从?远处飘来的?凉风轻轻地卷起少女黑色的?发梢, 仿佛母亲对孩子最温柔的?抚摸。 跟妈妈说?什么都可以,话题跑来跑去,没有个边儿。 “我跟你说?哦妈妈,结衣真的?干了一件大事啊,在毕业典礼那天?,她真的?去表白了!” “去的?时候拉着我,还说?可以顺便带我先提前看看梦想大学,结果一告白完,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拿她没办法。” “爸爸最近很少出前线了,好像要被调到办公室去了。好像因为这个,他总说?自己老了这种话,真是的?,不是还早嘛。” 絮絮叨叨说?完,不知不觉,太?阳也快下山了,昏暗的?荒山野岭可不是一个女孩子应该待的?地方?,晓发现天?色暗了下来,顿时一惊,慌里慌张地跟妈妈道?了别,连忙就往山下走去。 她带了手电筒,但面对着夜晚昏暗的?丛林小路,还是不由地在心?里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 早知道?就早上再来了。晓欲哭无泪,周围一点点的?声响都会?拨动她敏感?的?神经?,各种妖魔鬼怪的?林间故事瞬间沿着她良好的?记忆力窜进了她的?脑海中。 妈妈保佑,妈妈保佑。晓一边祈祷,一边小心?下山。 但不知是因为当时她昏了头,还是妈妈真的?显灵了,等到晓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山坡上。 小山坡荒凉寂静,杂草丛生,看上去从?没有人来过,用手电筒的?光扫过去,还能看见?夏天?飞舞的?蚊虫。 这怎么看都不是应该在晚上久留的?地方?,高高的?杂草完全把泥土掩盖,野外或许没有鬼,但善于隐藏的?长蛇说?不定就会?在不经?意间忽然伸出獠牙。 第113章 甚尔想了?想,把胸牌重新塞进外套口袋里,然后仔细地将它叠好,放在行李箱最底下?,心想这算是整理好的部分,之?后晓应该不会动了?吧。 然而当他抬头一看,却发?现整个行李箱除了?这件外套全都乱七八糟的,倒是显得它突兀起来?。 甚尔:“……” 第二天,晓惊奇地发?现行李箱已经被整理好了?。 “你做的?”晓难以置信。 甚尔:……这很?值得惊讶吗? 没空吃惊平时?总东西乱丢的人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晓赶时?间,连甚尔做的早餐都没吃几口,就匆匆准备离开了?。 甚尔抬头看钟表,“还早着吧。” 晓在玄关处急忙穿鞋,“我要去周围的书店一趟。” 甚尔奇怪,“做什么?” 晓一本正?经地嗔怪道:“当然是买葡萄牙语的书啦!” 眼见着晓急忙离开,甚尔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一下?。 他还是去洗碗吧。 第51章 分别 出发当天, 晓把自己的小本本塞给了甚尔。 甚尔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猝不及防被一坨天书砸中了脑壳。 就见巴掌大的小本子上, 正密密麻麻写着他看不懂的文字, 每一段文字旁边都用片假名标记了读音, 下方写着翻译,还按照常用频率进行了分类,赫然是一个临时手写出来的翻译小手册。 “我都确认过了。”晓让甚尔千万把小本本拿好, 别弄丢了, “里头都是些?常用用语, 万一找不到翻译, 你就按着上头的念。” 甚尔头脑爆炸, “这是你?这两天写的?” 大概翻了一下,竟然有将近二十页。 “时间不够,只勉强死记硬背了一些?语法。”晓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见甚尔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便指着最上头那句葡萄牙语给他示范了一下, “像是这个, 你?得怎么?念……” 陌生的语言从晓嘴里略微艰涩地?说出,虽然不够标准,但?若是有能听得懂葡萄牙语的人在一旁, 必定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明白了吗?”晓见甚尔听着听着又神游天外了, 不满地?摇了摇他的脑袋, “为了以防万一, 前面?我也?写了英文版的, 之?后你?都要看一遍哦,至少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知道去哪里找答案。” 开卷考试基操! 甚尔:“……” 说实话, 他有点被震撼到了。 学?习一门语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他们这个时代,普通人家想要从头学?一门全?新的外语,最有效的方式是报补习班,如果想要自学?,只能买相应的教材,然后跟着附赠的碟片一点点训练,遇到问题更是无处可查。 但?晓只用了两天,就从一个葡萄牙语新手?,迅速进化到了运用其遣词造句的阶段,还写出了这样一本为甚尔量身?打造的翻译小手?册。 虽然很粗糙,但?这背后不知道她看了多少教材,翻了多少遍字典。 而且她这两天还要上班! 第一次直面?天才?的学?习效率的甚尔整个人都懵住了。 晓没察觉到甚尔的异样,还在检查他的行李,“药箱里的药都带齐了吗?护照呢?签证呢?” 甚尔回过神来?,连忙将小本本收起来?,打断晓的忙碌,“那些?事?情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晓皱眉。 甚尔直接朝她张开手?臂。 此时他正站在玄关里,小小的玄关在他张开手?臂之?后更是被占得满满当当,脚边放着他的行李,肩上还背着一个背包,俨然一副要远行的模样。 就在这一瞬间,晓突然反应过来?,他真的要走了。 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晓踮起脚尖,才?勉强环住他的脖子。 甚尔蹲下身?子,双手?环住晓的膝盖,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这个比较重要吧。”甚尔仰头望进碧绿色的汪洋,勾起嘴角,“我的最后几分钟,你?要浪费了吗?这位女士。” 当最后的称呼说出口?时,他仿佛又成为了那位游刃有余的贴心牛郎,但?如今,从花团锦簇的牛郎店到小巧温馨的小家,能够让他抬眼相望的女士,只剩下眼前唯一的一个了。 视角突然升高,但?晓已经习以为常,双手?轻轻攀在甚尔宽厚的肩膀上,低垂下来?的眼眸中氤氲着浓浓的不舍。 “真的要走了啊。”她喃喃道,似乎只是不自觉地?低语。 甚尔耸耸肩,“工作。” “好吧。”尾音带着些?许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晓依依不舍,“快点回来?哦。” 甚尔神色一缓,眼底却闪过一丝心疼。 他见不得这份委屈。 可他必须去。 “会很快回来?的。” 到港口?的时候,酒吧的大家都在,一群人围着老板不放心地?唠叨。 这次委托是酒吧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为了稳妥起见,老板决定与他们一同上路。 “店长,遇到什么?事?你?就躲起来?,推他们俩上去就行,千万别出手?,知道吗?”入鹿担心不已。 “没错,店长你?上去就找最佳躲藏点。” “没事?最好别出舱。” 第114章 老板坚定摇头,“那怎么?行呢。” 一个多月会憋死的。 “酒精禁止。”姬奈双手?抱胸,脸色可怕,“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这段路上碰酒了……一滴也?不行!” 老板自然连连答应,乖巧不已,“当然。” 就在这时,默默站在人群最外头的鬼塚注意?到了甚尔,抬手?打了个招呼,“来?了。” 甚尔走上前,点头,“出发吧。” 鬼塚不知发现了什么?,多看了甚尔一眼,笑道:“怎么??舍不得?” 表情很沉重呢。 甚尔没回答,转身?率先踏上甲板,“别耽搁时间了。” 此次他们乘坐的是一艘巨大的载货货船,放眼望去,甲板几乎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上面?叠满了装满货物的集装箱,周围还有不少船员走来?走去,正在做最后的启航准备。 当然,他们负责保护和运送的货物,自然不是这些?掩人耳目的产品。 “这里是你?们的床位。”船长将他们三人带到船舱内部的一个小房间里,“抱歉,咱们这里可不是那群老爷们的游艇,只剩下这里能用了,凑合吧。” 房间非常逼仄,四面?都是铁皮,没有窗户,一边并排摆放着两个上下铺,一边则是几个铁皮衣柜和一套桌椅,中间过道只能勉强走两个人,天花板上的灯忽亮忽灭,半晌才?终于?稳定下来?。 “洗澡房和厕所在走廊尽头。餐厅在负三层。平时晾衣服就在甲板上。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我就在船长室。” 好言将船长送走,老板转头就见甚尔已经将行李放在了靠内里的下铺上,紧接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俯下身?从床底下掏出来?了三个空盆子,这显然是为他们特地?准备的。 鬼塚把肩头的背包甩到甚尔的上铺,又把手?中的手?提包放在隔壁的下铺床上,示意?老板在那儿坐下。 老板看了看眼前简陋的环境,嘴角向下一撇,一脸不情愿地?摇头叹气,一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一边苦哈哈道:“这下可有苦头吃咯。” 甚尔也?转身?坐在了床边,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床头。 鬼塚爬上了上铺,老板好奇伸头过来?看了一下,“什么?啊?” 然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相框。 照片里面?目含笑的女人是谁,根本无需多言。 老板啧啧了两声,摇头晃脑地?躺下,“真好啊~这就是青春啊。” 这时鬼塚看了一眼手?表,低头朝老板道:“店长,该吃药了。” “啊,对,还有这件事?。”老板懒懒散散地?翻了个身?,“一会儿再吃吧。” 鬼塚二话不说翻身?下床,从老板的包里翻出药瓶倒出药来?,摁着老板吃了下去。 被迫咽药的老板更加万念俱灰了。 甚尔瞥了眼隔壁的战况,“病秧子老实待在陆地?上就是,添什么?麻烦。” 说什么?为了稳妥,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跟上船的必要吧。 打又不能打,还能干什么?? “难得有客户能解决护照问题,这不是得抓紧机会嘛。”老板躺尸,“顺便我也?很好奇,精灵是什么?样的。”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甚尔挑了挑眉,“怎么?,你?出不了国??” 老板摆摆手?,“黑户,黑户。” “这方面?确实比较麻烦,但?其实是他自己懒得弄而已。”鬼塚面?无表情地?戳穿老板的真面?目,见药已经被按时地?灌进了老板的嘴里,他便继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弄太多次了,他不耐烦了。” 甚尔:“哦?” 弄太多次了? “好啦好啦,我们来?说说我们的货物吧。”老板翻身?坐起,“甚尔君,怎么?样?” 在过来?住所之?前,他们已经去底下的仓库里检查过一遍货物的状况了。 甚尔闻言便也?没继续问下去,“如你?所料,这东西丑宝也?没办法吞下去。” 爱子取的名字,已经彻底流传于?酒吧。 丑宝很委屈,可惜没有虫权。 “不然也?不用我们这么?麻烦地?走一趟了。”老板耸耸肩,“而且还那么?大个,那么?显眼。” 上飞机都不成。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的一个月就剩下我们这三个臭男人过日子咯。”老板摸了摸床铺,碰到了一手?灰,顿时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快点到目的地?吧。” 而此时在岸边,眼见着货船渐渐远去,酒吧的大家也?相携着打算离开了。 “幸男。”爱子见幸男还不走,奇怪回头,“你?干嘛呢?” 幸男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拽住爱子,“千鹤是不是要住院了?” 自从上次晓来?探望过千鹤,并给她们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之?后,大家很快就做好了决定,要将千鹤送到晓工作的医院去接受手?术治疗。 “是啊。”爱子一说起这个,脸色又带上了几分愁容,“希望千鹤酱能够一切顺利。” 走在前头的姬奈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即回头警告幸男,“你?不要去捣乱。” “我没有!”幸男立马否认,但?又马上心虚地?垂下了头,“我就是……我就是想去探望一下嘛。” 第128章 在旅店放下行李,三人在努诺的建议下带上干粮和一应用具,做好必要的防护,然后才一同往森林里走去。 整个巴西的百分之四十九都是?亚马逊雨林,这?里的小镇距离雨林边界也不算远,四人出了小镇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宛如巨人一般的丛林盛景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世界第一大?雨林果然名不虚传,还没靠近,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它的气势磅礴,你无?法看见它的尽头,也无?法区分它的边界,宛如一头绿色的猛兽,人类才是?等待被它侵蚀的盘中?餐。 而越靠近丛林,空气也愈加湿润,但?高耸的树林也遮住了阳光,真的进入其中?之后,周遭的温度反而降了下来,与此同时呼吸也变得粘稠,感觉随手一挥都能从空气中?抓出几滴水珠来。 “在日本,对这?只精灵的记载非常稀少。”一边在树木间行走,老板一边对甚尔说道,“所以我拜托海外的朋友也找了些资料。” “一棵有神志的树——这?类形象在各个神话故事中?并不少见,特?别是?在热带雨林附近就更加繁多了。一开始我们也难以找到突破口,但?是?偶然间,一个现象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甚尔:“什么??” 老板借着鬼塚的力?爬上土坡,接着说道:“这?么?大?一片雨林,你知道这?几百年来,发生了多少森林火灾吗?” “光是?二月份,就有上千起。”老板回头看向甚尔,眼神意?味深长,“而当我们将这?附近人类有记录以来的所有火灾地?图重合到一起时,发现……” “有个地?方没烧过?”甚尔皱眉接话。 “正是?。”老板眨眨眼,bingo了一声,“所以我才会想,那块地?方也许会有什么?蹊跷。” “反正线索也不多,只能暂时抓住眼前的去看看了。” 甚尔闻言沉默半晌,“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把人类有记录以来的火灾地?图都重叠在一起……这?里面别说是?搜集资料了,光是?历史文?物的解析估计都有巨大?的工作量,甚尔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价值值得他怎么?做。 “嘛,我也是?有私心的。”老板笑道,“听说精灵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生物,那棵大?树活了那么?久,我也有事想问问它。” 甚尔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老板的后背,没再继续说什么?了。 “(英语)小心脚下,裤脚要扎紧。”努诺在前头拿着一把镰刀一边开路一边朝他们说道,“(英语)这?里有很多虫子,如果被钻到衣服里,那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热带雨林里,出现什么?奇怪的物种都不奇怪,看似美丽的花朵大?概是?致命的毒药,看似弱小的蚊虫,往往也能够在瞬间致人于死地?,甚至是?随处路过的草叶,若是?不小心被划伤,也有可能打开通往三途川的大?门。 这?些注意?事项,在进雨林前,努诺就跟他们强调过了,不过除了那位会说英语的老板,他见其他二人面上对此似乎并没有多大?重视,也只能心里叹气,只好在路上多注意?一些。 外地?人总是?对大?自然缺少畏惧,他也没少见。 又?转述了一遍努诺的叮嘱,老板独自瑟瑟发抖地?在话的最后加上了一句:“真是?太可怕了!鬼塚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长相?怪异的飞虫趴到老板身上吸了一口血然后瞬间去世的鬼塚和甚尔:“……” 甚尔:……他果然有病。 在努诺的指引下,几人一路顺畅地?往森林内部前进着,直到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声,吓得努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吼——!” 声音在森林中?回响。 “(英语)凶兽?!”努诺经验丰富,一听就知道声音距离这?里已经不远,顿时尖叫出声,“(英语)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附近根本没有野兽的巢穴啊! 甚尔三人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吼,脚下不由一顿,一抬头,就见上方的土坡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背对着阳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从那道目光中?,甚尔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人类的情?绪,打量、警惕、轻蔑……就像是?被侵占了领地?的国王,好奇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英语)别动!”努诺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生物,额头冒汗,双手张开做恐吓状,谨慎地?徐徐后退,“(英语)不要惊动它!我们快走!” 甚尔眯了眯眼,终于在此时看清了土坡上的生物。 那是?一只威风凌凌的美洲虎。 第58章 独角兽 努诺觉得, 自己今天带的这几位外地人真是奇怪。 说是有东西落在森林里,但是看上去却好像是第一次踏入丛林,给?的地图倒是详细, 但目的地却?是平时连他们本地人都不会注意的小角落, 而且那里并不容易走动?, 也没有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东西落在那里的。 不过这都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外地人出手大方?, 去的地方?离小镇也不远, 他也是攀了关系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只盼着带他们安全找到失物后, 能赶着天?黑前回家, 用酬金给?弟弟妹妹买些新物件,吓他们一跳。 第130章 “这是——!” 甚尔的双眼缓缓瞪大。 蔚蓝色的幽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另一个太阳,遮天蔽日,将原本的天空完全取代,霎那间,他们好像进入了虚幻的异世界,天地之间,一个巨大的身影矗立其中,看不见尽头。 那是一棵树,一棵大树,甚尔无法形容它的巨大,他努力地仰头,才能勉强看尽眼前的圆柱,然后才发现,那竟然只是这棵树一条突出的地面根茎而已。 宛如神话中顶天立地的巨人,用身体劈开了世界。 条条亮着通透蓝光的藤蔓从云间垂下,只是单纯地沐浴在这些光芒中,就感觉整颗心都被净化了。 三人霎时呆愣现场,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甚尔手中的精灵蛋就突然凌空飞起,冲入那光帘之中,高耸入云的大树也迫不及待地从枝头伸下来一根柔软的藤蔓,与精灵蛋轻轻相碰。 忽然一道强光,三人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双眼,甚尔挣扎地睁开眼,迎着光亮,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精灵蛋在光芒之中生长,高大,幻化出了四肢与身体。 半晌,强光暗淡消失,四蹄轻轻落地,三人连忙睁开眼,又再次被眼前的生物震惊了。 “独角兽?!”老板惊呼出声。 漂亮的白马刚一落地便不安地剁了剁脚,它通体莹白,肌肉健硕,毛发柔顺,一双红色的眼瞳仿佛有看透人心的力量,若是不小心与它抬眼对视,感觉灵魂都会被它的视线穿透。 而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它额头顶上突出来的那根洁白如玉的螺旋之角。 呆愣半晌,甚尔回过神来。 “靠。” 这鬼世界还真他妈有独角兽! 老板当即抓住甚尔的手臂,“你从哪里弄来的!” 甚尔拍掉老板的手,马上回忆起了京都那座山顶上的神庙。 那里面供奉着的……似乎是一匹马? 白灵神? 独角兽刚刚重新凝结出身体,高兴地与藤蔓相互追逐打闹,好一会儿后,才停下来,抬头与甚尔讶然的双眼对视。 下一秒,一个温润的女声忽然响起。 【谢谢你们。】 三人顿时一愣,眼见着那独角兽并没有张口,这才反应过来那声音竟然是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响起的。 “你是谁?”甚尔开口,“你跟晓有什么关系?晓心脏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搞的鬼?” 听完甚尔的话,那独角兽的眼神一落,表情顿时变得忧伤起来。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 “晓……晓……晓!” 急促的呼唤声在耳边焦急的回荡,晓猛地睁开双眼,仿佛用尽全力才挣脱开了某种束缚,终于回到了现实。 “晓!”结衣一脸焦急,见晓睁开双眼,才松了口气,“你醒啦。” 花宫家的花园里,小小的凉亭下,晓躺在支开的躺椅上,桌边的小桌上还摆放着一盘盘精致的甜点,手边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里头的冰块已快融化殆尽。 “我睡了多久?”晓捂住额头,撑起身子。 “欸,不舒服就不要勉强自己了。”结衣忧心忡忡地扶着晓重新躺下,“晓,你刚刚睡了四个小时了。”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晓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刚开始还只是赖床不小心迟到,到后来变成午休一睡不醒,直至最后,竟连白天走着路,都能忽然晕了过去。 虽然做了全身检查,但却没有查出病因,院长只好给她开了长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不要心有压力。 “四个小时……”晓喃喃计算,“今天我已经一共睡了十三个小时了。” 每次醒来,头都越来越昏沉,仿佛脑中多了什么东西,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越来越严重了啊……”结衣一脸凝重,“你那个大个子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晓愣了一下,才迟钝地摇了摇头。 “快了吧。” 快了吧……晓皱了皱眉头,努力回想。 大概,过两天? 第59章 真相 大树眼见着他们好像有长话要谈, 便体贴地伸出条条枝丫在一旁的空地上幻化出三张木椅,然后挥了挥枝头,示意他们可以坐下休息。 一旁的美洲虎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椅子都已经被推到了身后, 三人便也不客气, 坐了下来。 独角兽跑过来围着他们转了一圈。 【不久前……不, 对你们人类来说大概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独角兽娓娓道来。 【当时山下都是战火……】 脱离现代社会的几百年前,人类还没有如今这般安稳,刀光剑影, 火光冲天, 战火中, 带着孩子们逃难的母亲慌不择路地冲进了山林, 但落在最后的幼女却还是不幸被飞箭波及。 【……那孩子收了重伤, 流了很多血。】说到这里,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混乱的场面,独角兽的红瞳中溢满了哀伤,【她回头想要抱紧孩子, 可却被抓住了……】 战争中, 烧杀掠夺已是平常, 一名孤身带着孩子的妇女被擒住,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第132章 而且……树苗?老板仰头试图看清大树的顶端。 这哪里算“苗”了? 【树苗哪里都能去。】独角兽催促地又推了推甚尔的手,【但是它是笨蛋,找不到路。】 所以才?跑到这个鬼地方长?大了。 听懂了独角兽的话,大树瞬间把?所有藤蔓都收了回去,气?鼓鼓地不理它了。 “欸欸!”老板以为大树要被气?跑,赶忙大喊,“难得如此有缘,可否为我解个惑先?” 大树虽然暂时不跟独角兽玩儿了,但对待客人还是彬彬有礼的,闻言从老板手边的地上伸出一根枝条,左右摆了摆,示意他但说无妨。 “你有见过像我这样的?”老板指了指自?己,“我想把?那东西弄出来?。” 枝条疑惑地歪了歪枝干,顺着老板指着的方向往他脖子里探了探。 大树:!! 枝条瞬间向后蹦开?几步,然后在地上兜了个大圈,绕开?老板,直冲到独角兽脚下,啪啪给了它几个大巴掌。 【活死人?】独角兽的注意力?被转移,刚一察觉到大树的意思,顿时整只马都不好了,吓得蹦了起来?,【活死人?!】 甚尔一听,竟也不觉得害怕,挑了挑眉,“老板原来?你是活死人?” 鬼塚叹气?。 “哎呀,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老板双手抱胸,摇头晃脑,“虽然我确实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我勉强还是个人类的啊。” 甚尔冷哼了一声,心里也不惊讶。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见老板似乎并?不打算干坏事,独角兽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伸出鼻子闻了闻,【你是人类。】 不然一开?始树苗也不会没有防备地把?他放进?来?。 枝条躲在独角兽背后,害怕地伸出个脑袋。 “说来?话长?。”老板见独角兽一脸好奇的模样,心里却是一沉,“连你们也没有法子吗?” 独角兽和?枝条同时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活的这么?久的活死人。】独角兽说道,【它们很?快就死了。】 像夏天的蝉虫一样。 老板耸耸肩。 枝条在这时晃了晃身体,独角兽便帮它转述道:【如果现在把?那只虫子取出来?,你也会马上死的。】 鬼塚闻言眼神一凝,“店长??” 这件事他可不知道! 老板摸了摸鼻子,不堪在意道:“嘛,人终有一死的嘛,不死的话,还能叫人吗?” “相比于现在这般模样……那我还是宁愿做个人的。” 鬼塚皱眉,不言。 “我看你还是找到那个把?你整成这样的人靠谱。”甚尔语气?平静。 “前提是能找到。”老板摇头叹气?,“这不是找不着吗?” 本以为头上有根缝合线应该还挺明显的,没想到那家伙这么?能苟。 独角兽却摇头,【不行的。】 【咒灵受肉人类,是无法逆转的。】 老板与鬼塚脸色同时一变。 甚尔却一愣,“咒灵受肉?” 老板回头,“你听过?” “不仅听过,我还见过。” 就在几个月前,在匠海家的别墅顶层,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咒灵占据了匠海的身体,实力?大增,事件结束之后,因为那咒灵身上超乎常理的束缚,他还特地调查过一番,但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可那个时候晓将那咒灵从那小孩身上取下来?了。”甚尔提出异议。 【刚刚受肉没多久,咒灵又陷入虚弱,还是有机会的。】独角兽眼角下垂,看了看老板,【可是他已经好久了。】 都已经融入血脉之中了。 “就没有什?么?方法了吗?”鬼塚不甘心道。 独角兽摇头。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没有人知道应该说什?么?。 鬼塚本以为他们来?到这里,能够找到将老板从这场永无止尽的斗争中挣脱出来?的方法,却没想到,等到的却只是一场死刑审判。 然而听完独角兽的判定,老板却好似它说的不是自?己一样,沉默片刻,脸色依旧难看,张口?却喃喃道:“好啊,好啊。” 苟成这样竟然还没有放弃祸害孩童。 真是……令人恶心。 鬼塚紧皱眉头,冷峻的面容仿佛能结成冰。 突然,甚尔轻呵了一声,打破安静,朝老板道:“你竟然还能保持理智?” 被咒灵受肉的人,能保持人类的模样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老板回过神来?,脸上表情一换,登时接住话,“那是,我可是老板。”说完伸手逗鬼塚,“不然哪能给你们开?酒吧玩?对吧?” 鬼塚没心情搭理他,闻言只凛然道:“会有办法的。” “这里没有,也会有别的地方有。” 老板拍拍鬼塚的肩膀,示意他想开?点。 带着宝宝气?息的东西,原来?是指晓的胸牌和?小本本。 “这个不能给你。”甚尔迅速抽走小本本——这里头还有许多晓的笔记,万一丢了回去得被骂,“仔细点。” 独角兽叼着晓的胸牌,一蹦一跳地越过纵横交错的树根,往大树中央跑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第133章 不一会儿,树根底下又亮起了强光,但这次却宛如流星一闪而过,迅速又熄灭了。 独角兽着急忙慌地奔了回来?。 【不好了!】 【我们要快点回去!】 第60章 无助的晓 被手?机铃声?叫醒的?时候, 晓今天已经沉睡了十五个小时了。 从床上坐起,她晃了晃脑袋,回?想起自己之前明明还在客厅的沙发上, 扭头?看?见床头频频闪动的手机, 连忙打开来看?了一眼。 是甚尔。 晓赶紧振作起精神, 接通电话。 “喂?”刚开口就一阵沙哑,晓快速小声?调整了一下,“喂?甚尔?” “晓。”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你没事吧?” 晓闻言心头?一跳, 强装镇定地笑道?:“当然?没事啊, 说什么呢?” “你现在已经在巴西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去?机场接你。” 手?机对面?停顿了一下, “我现在在海边的?小镇上, 已经买了最近一班的?航班,明天早上到。” “这么快啊!”晓说完反应了过来,连忙找补,“我现在还在结衣这儿呢。” 说着她翻身下床, 拉开窗帘, 正午阳光顿时从窗外洒落进来。 巴西现在应该还是晚上……晓一边心想着, 一边朝手?机说道?:“那?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吧。” “你不?上班么?” “请假了。”晓镇定答道?,“去?年攒了很多年假没用,结衣快过生日了, 我来陪她玩几天。”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信没信。 “你既然?在京都就不?用多跑了, 好好休假, 下了机场我还要去?酒吧一趟, 不?用来接我。” 听到这里,晓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这样啊,那?好吧。” 现在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虽想强装一切正常的?模样,但她也担心自己到时忽然?晕倒,反而更让甚尔担心。 “巴西怎么样啊?”晓打起精神,笑着问起其他的?事,“一切顺利吗?没有?生病吧?” “还行。这里挺热的?。” “那?是当然?的?啦,毕竟是热带嘛。你要小心不?要中暑哦。” “没那?么容易。” “别掉以轻心啊!” 阔别许久的?声?音终于重新在耳边响起,虽然?隔着电波,但却?足以勾起挤压许久的?思念,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分享,可却?没想到,说着说着,比兴奋更快涌上心头?的?,是难以抑制的?委屈。 轻飘飘的?,不?沉重,却?无法忽视。 为什么在我遭受危机的?时候,你不?在? 为什么在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你不?在? 为什么在我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而惶惶不?安的?时候,你还是不?在? 为什么…… “你还不?回?来啊……” 话刚出口,晓才反应了过来,却?已经无法收回?。 这太无理取闹了,晓马上笑着打哈哈,岔开话题:“等你回?家?我们做烤肉宴吧?” “上次我在超市里看?到有?烤肉架卖,我就买回?来了,摆在院子里刚刚好,以后晚上的?时候可以……” “晓。” “嗯?”她立即应道?。 “我马上就回?去?了。” 晓忍不?住一哽,顿了片刻,狠狠点?头?,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嗯。” 挂掉电话,晓在床边静坐片刻,抬手?擦了擦眼角,转身从床头?柜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把小剪刀。 来到花宫家?,结衣为了让她高兴起来,送了她不?少衣物与玩偶,这把剪刀便是上次她以要剪裁玩偶的?杂线为借口,向管家?要的?。 实际上,能够送到花宫家?里的?贴身玩偶,怎么会有?如此差的?做工? 晓握着剪刀,小心打开了一点?,用尖锐的?刀刃对准大腿,闭了闭眼,半晌后,狠下心来在上面?的?皮肤上,剪开了一个?口子。 口子不?大不?小只有?一毫米,日本名列前茅的?心内科医生的?手?自然?不?会有?差错——她也不?能割更大了,根据之前的?经验,那?只会让她陷入更久的?沉睡。 淡淡的?血腥味顿时蔓延而出,晓忍着痛,紧盯着那?块小小的?伤口,祈祷着里头?的?鲜血能正常流出。 可惜事与愿违,不?过几息之间,那?伤口就宛如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破开的?皮肤由上至下主动粘合在了一起,眨眼间,即将淌出的?血液被重新包裹,表面?迅速平整,光滑如初。 连个?疤痕都没有?。 晓猛地喘了口气,感觉头?一晕,下意识地抬手?撑住床头?柜,手?上的?剪刀顿时被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乎同一时间,房门被外头?急促地敲响,发出“咚咚”的?声?音。 “晓?!”结衣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没事吧?!” 晓连忙将剪刀重新放回?抽屉角落,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杂乱的?心绪,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怎么了?结衣?”晓扯出笑容,“发生什么事了?” 第134章 “我听到你房间发出声?响,想着你是醒了……”结衣说着说着,焦急的?面?容一变,担忧道?,“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开,热烈的?阳光将整个?空间占满,但晓背对其中,一张脸却?惨白得仿佛白纸,就连脸上的?笑意,都似乎带上了几分悲苦。 “我?我最近不?总这样?”晓笑着岔开话题,“刚刚甚尔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明天就能回?日本。” 结衣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不?满道?:“真的?啊?他可算是想起你了。” “别这么说,他也是因为有?工作?。” “好吧好吧。那?让他来这儿吧,我可不?放心他独自来照顾你。” “再说。”晓笑意微落,“他这一个?月都在海上,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呢,而且之后他也还有?事情需要收尾。” 结衣一听更不?高兴了,“你总是替他着想,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呢?你看?你都成?这样了,连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晓无奈:“大概只是最近心情有?点?不?好的?缘故吧……” 好不?容易把气呼呼的?结衣哄走,晓刚一关上房门,脸上的?表情就塌了下来。 当然?查不?出来……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查的?出来? 扶着门把站了一会儿,晓深吸了几口气,颤抖地摸了摸大腿光滑的?皮肤。 刚开始,她也以为是不?是那?场地震让她受了伤。 也许不?是身体外部能够看?见的?伤口——创伤应激综合症在灾害幸存者?中也不?少见。 直到为了做全身检查,她到医院的?□□采集处抽了血。 几乎在针孔离开血管的?一刹那?,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细小的?创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负责抽血的?同事没有?发现,她佯装镇定地摁着棉头?,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亲眼目睹了皮肤自动愈合的?过程,晓再也无法以眼花为借口,忽视当时在手?术室时,突然?从她手?臂上消失的?伤口。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人生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颠覆,更重要的?是,她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在这一瞬间,彻底成?为了笑话。 人的?伤口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愈合?如果人的?疾病创伤,都能那?么容易解决,那?要骨科何用?要外科何用?要心内科何用?!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也没人能为她解释这一切,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怪物,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也脱离了物理的?范畴,甚至连生物都说不?上了。 这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她害怕这样的?自己被他人发现,更别说身体每况愈下,无助与茫然?在无数个?夜晚冲破牢笼,又被她狠心压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重新爬回?床上躺下,晓给自己捻好被子,侧头?望向窗外的?当空烈日,眼神里却?是一片空茫和麻木。 下一次昏睡,会在什么时候…… 晓闭上眼睛。 -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靠近海岸的?小镇上,甚尔合上手?机,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一丝颤抖尾音,心里不?是一阵滋味。 “怎么样?”老板见他已通话结束,脸上的?表情却?很沉重,心头?一跳,走上来问道?,“一切还好吧?” 夜晚的?海浪正渐渐退下沙滩,皓月当空,海面?宛如被人洒下了银粉,波光粼粼。 甚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的?表情已恢复正常。 “她没事。”他道?,“现在正在朋友家?度假。” “那?怎么回?事?”老板疑惑,“为何它突然?感觉不?到它孩子的?存在了?” 甚尔低头?,右手?上拿着的?胸牌发出银光,一闪一灭,似乎在呼应老板的?话。 在森林中时,独角兽正打算拜托大树医治它的?孩子,却?惊慌地发现,无论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找不?到它孩子的?踪迹了。 人类有?人类的?语言,动物有?动物的?交流方式,植物之间自然?也有?自己的?沟通方法,大树是整个?地球上修行最深的?植物精灵,只要是有?植物生长的?地方,它的?触角便能到达。 只是如此众多的?触角,自然?也信息繁杂,它想快速找到一个?方位,总是需要导标。 可现在,就连它,也找不?到那?颗卵了。 心中着急,独角兽便先暂时委身于晓的?胸牌中,与他们一同回?日本寻找。 “可能是离开晓的?身体,去?别处玩去?了吧。”甚尔反而松了口气,随口开了个?玩笑,“鬼塚呢?还没回?来?” 他们刚从旅店把行李拿回?来,本还想找到努诺却?也没找到,情况紧急,他们现在就要打车去?机场,鬼塚则是去?路边拦车了。 返程的?机票倒是之前的?委托人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拜托他将其紧急改签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 甚尔的?话刚问完,鬼塚就回?来了。 “车拦到了。”鬼塚无奈摇头?,“但司机听不?懂我说的?话。” 第135章 甚尔与老板面?面?相觑,跟着鬼塚来到街边停下的?车旁。 司机看?上去?是个?热情的?,看?见他们来,不?住地想要说什么,还示意他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去?,可惜叽里咕噜一通,根本没人听懂。 “está escuro agora. vocês v?o para o hotel?”司机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小镇里头?。 甚尔看?向老板,老板举手?投降。 “我只会英语。” 最终靠着晓的?小本本,甚尔翻来翻去?,指来指去?,终于还是搞定了沟通问题。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车道?上,街道?两旁的?景象向后远离,甚尔双手?抱胸,慢慢在心里整理着之前听到的?信息。 车里安静,鬼塚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面?色沉重,司机又不?通英语,老板找不?到人说话,便戳了戳身旁的?甚尔。 “甚尔君,我刚刚听到了哦,你污蔑我。”老板啧啧两声?,“我可没让你下飞机就回?酒吧。出差一个?月,我像周扒皮吗?” 甚尔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老板一眼。 “我自有?别处要去?。” 第61章 母亲的遗物 “甚尔君?” 听到门铃声时, 谦和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一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来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注意到甚尔手上的行?李, 更是讶异, “你怎么来了?刚出差回来?” “打扰了。”甚尔微微颔首。 谦和把他请到客厅里坐好,连忙把厨房里的火关了,回来给他带了杯水。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谦和内心困惑又紧张, 但却不再惊讶, “是因为晓?” 不知为何, 他最近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看到甚尔来找他, 反而有种心中的石头落到了实?处的感觉。 而他们之间,也只有晓这一条联系。 “是。”甚尔垂头喝了一口水,从口袋里将那张胸牌掏出来,“我这次在巴西, 遇到了一些事。” 胸牌刚一接触到外头的空气就?发出了亮眼的银光, 下一秒, 银光膨胀,转眼落在了客厅一旁,里头的光芒逐渐凝实?、变形, 最后隐隐透出一匹马的形状。 “这是——?!”谦和吓了一跳。 银光减淡, 独角兽抬头, 红宝石般的眼眸透彻明亮。 【你好, 夏烧先生。】独角兽颔首, 【对你来说,这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室内的空间不必宽阔的大草原, 独角兽将身形缩小了几倍,站在客厅中倒也不显得拥挤。 “你,你……这是!”谦和瞪大了眼睛,然而出乎甚尔意料的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转头冲进了楼梯底下的小隔间里。 半晌后,他手上抱着一个颇为老旧的木盒子?跑了回来。 木盒虽老旧,但整体?却非常干净,看得出来平时是被花了心思保养的。 甚尔一眼看出那盒子?有点?眼熟,但一时却没想起来。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当?时在神庙背后捡到精灵蛋时,周围破碎的木盒若是完好,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孩子?她妈的遗物?。”谦和面露激动,双手颤抖地把木盒放到桌上,不断喃喃自语,“独角兽,独角兽……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之后,独角兽将自己与晓一家?的过往渊源都跟谦和讲了一遍。 听完后,谦和沉默了下来,他的脸色紧绷,嘴唇紧闭,所有面部肌肉都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控制不住地震颤。 “怎么?”见他这个样子?,甚尔的精神也紧绷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谦和闭了闭眼,半晌后,才终于抬眼看向独角兽。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语气中仿佛含着冰,但却不是冲向他人,“当?初,我……是不是你救的?” 甚尔一愣,明白了过来,低头沉默了。 独角兽垂下头。 【这是她的请求。】它低低说道,【我不会拒绝她。】 谦和抬起双手捂住脸,垂头不再吭声。 不过一瞬间,他的头发仿佛又枯白了几分。 他的妻子?,将生的希望让给了他,而他现在才知道。 甚尔面对这个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在心里庆幸,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不然连他自己也难以想象,若是离开的人是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也不是无法预料。 甚尔握起水杯一口气将里头的水喝光。 若是真有那个时候…… 他的人生,满盘皆输。 独角兽安静地待在一旁,体?贴地给谦和留下接受现实?的时间。 谦和很?快就?缓了过来——这个疑惑在他心中已存在多年,他也不是没有察觉,此时独角兽的一句话,不过给一场漫长?的审判,下了最后通牒罢了。 当?他再开口时,不再提及这件事。 “以前……杏梨曾跟我提过。”他搓了把脸,眼眶通红,但声线已经稳定,“她们家?族,有一个流传许久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只独角兽,她的长?辈叮嘱她,若是遇见它入梦来,一定要记得答应它的话。” “晓刚出生的时候,她总把这个故事当?睡前故事讲。”谦和垂眸,将面前的盒子?打开,“还总是叮嘱我一定要注意晓的身体?,我以为她是让我小心家?族遗传的心脏病……” 第137章 说曹操曹操到。 “甚尔君。”老板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让甚尔一听,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甚尔焦躁道。 “我刚回到酒吧,知道了一件事。”老板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需要跟你郑重道歉。” “不,现在道歉大概已经没用了。” 甚尔听完眉头紧皱,心头更加焦躁,不耐烦道:“什?么事!” 老板踌躇了半晌,似乎这件事连他也觉得不可原谅。 “对不起。” “你的伴侣……恐怕已经回不了头了。” 第62章 雨夜 甚尔赶到酒吧的时?候, 里头的空气如死一般寂静。 幽暗的灯光勉强照亮整个空间,姬奈坐在吧台旁,双手抱胸, 身后站着鹿久和其他酒吧同伴, 连离离子也在, 全都神情肃穆,目光聚集在酒吧中央的空地上。 而就在众人视线汇聚之处,老?板背对着门口站立, 削瘦的背影宛如一把冰冷的尖刀, 在灯光下散发着森森冷意, 那股面?对自己的生死都能看淡嬉笑的豁达在他的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属于年长者的积威终于从他体内显透了出来。 鬼塚就站在老?板的身旁, 一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他们两个的行李,他低垂着头,双手抱胸坐在身后的桌子上,垂眼看着老?板面?前的地下, 面?色严肃中带着一丝无奈。 甚尔绕过门口的众人, 看见了那被?老?板遮挡的小小身影。 幸男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匍匐着身体,看不见表情。 甚尔隐忍地呼了口气。 “我看见了。” 离离子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甚尔。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会是?如此。”离离子面?色依旧冷淡,“但现在看来……那只卵当时?曾短暂地占据了晓的身体, 保护了她们。” “恐怕她们现在, 就如店长这般。”离离子回头看向老?板的背影。 在她的“眼”中, 老?板的身上散发着淡红色的光芒, 与周围大家身上代表咒力的白光不同, 也与甚尔身上的黝黑不同,是?一种白颜料被?红墨晕染许久, 互相融合形成的淡红色。 “……已?经共生了吧。”离离子最后说?出结论。 甚尔下颚紧绷,“那会有什么后果?” “排斥、痛苦、被?占据……最后死亡。” 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面?上毫无表情的他看上去宛如真正的老?者?,“或者?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勉强维持个?人类的模样。” 【不,不会的。】独角兽站在一旁,拼命摇头。 【我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 【它不会占据晓的身体。】独角兽害怕大家不相信,努力强调,【一定……一定是?她们做了新的约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甚尔突然打断独角兽的话。 独角兽顿时?噤声,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甚尔猛地抬脚朝着身旁的椅子一踹,木质的椅子顿时?宛如炮弹一般,轰的一声,直直射向格斗台,竟是?直接在台墩上砸出了一个?两米宽的大坑。 跪在地上的幸男身体猛地一颤,带着哭腔的呜咽声从他的手臂下低声流出。 甚尔火大地在原地踱步,仿佛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即将释放自己破坏的欲望。 周围无人敢说?一言。 他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烂透了! “冷静点,甚尔君。”最终还是?老?板站了出来,为独角兽开脱,“精灵卵一直在她们家族内流转,这几百年里,若它真的有心思,也不必等到这个?时?候。” “这件事是?我们欠你的。”老?板回头看了眼幸男,“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给我个?机会……让我来偿还吧。” 甚尔闻言一顿,恶狠狠地回头瞪向老?板,“你打算怎么偿还?” “你能怎么偿还?!” 老?板又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也跟这个?东西斗了那么多年,如果没有延缓的法子,也不至于能活到现在。” “让我来试试吧,虽然精灵受肉可?能与咒灵受肉有所?不同,但我想原理总是?大差不差的。” “但我需要一件东西。” “……什么?”甚尔压着嗓子。 “寄体……也就是?那只精灵的……一部分。” - 晓再次醒过来时?,外头恰是?傍晚时?分。 走下楼,结衣正在餐厅里给宝宝喂奶。 “哦,哦,听话。” 宝宝坐在宝宝椅上,面?对妈妈伸过来的奶嘴瓶,任性地撇开脸去,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 可?惜他妈妈比他还任性。 结衣见宝宝不吃饭,气呼呼地把瓶子重重往桌上一搁,“不吃就不吃啦!妈妈生气啦!哼!” 于是?等到晓来到餐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只各自撇开的娃娃脸。 连下巴昂起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晓:不愧是?亲生的。 “也许他还不饿,一会儿?再喂吧。”晓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身后马上有人为她端上了暖粥,“结衣妈妈不要生气啦。” 哄好了大的,小的也睡着了。 第139章 结衣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单纯地如小动物一般,嗅到了朋友的不安。 “我……”晓一张口,发现竟已?哽咽。 独自一人承担着恐惧,她也快到极限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两人猛地转头朝门口看去,很?快,管家接通了外头门户的通讯器。 “禅院先生?!您怎么来了?” 管家连忙推开门,拿起门口的雨伞跑了出去。 晓瞪大眼睛,想都没想就抬脚冲到了玄关。 禅院……难道说??! 幽深的雨夜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破开重重迷雾,走到她面?前。 “晓。”甚尔浑身都湿透了。 “你……”晓吓了一跳,焦急地跑出玄关,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坠入了湿漉漉的怀抱中。 “抱歉……” “我们回家吧。” 晓终于憋不住,重重点头。 “嗯。” 结衣站在门口,看见在伞下紧紧相拥的两人,松了口气。 哭出来就没事了。 第63章 可疑的收入 转眼, 秋天到了?。 酷暑远离,天气凉爽,甚尔拉开卧室的窗帘, 发现连外头的阳光都温和了起来, 他往窗外?低头一看, 注意到隔壁院子里的大树已经开始落叶,一个晚上过去,黄叶竟已经把他们的花园盖了?一半。 背后的床上, 晓正睡得?香甜, 她面对着窗户侧躺, 整个人窝在被窝里, 只露出了?半颗脑袋, 阳光恰好停在她的鼻尖下,红唇粉嫩,水光潋滟,一头黑发已经过肩, 胡乱地贴在她的脸颊旁, 随着她的一呼一吸, 轻轻漂浮。 床头柜上,一只站立的木雕松鼠栩栩如生。 甚尔回身在床边坐下,伸手撩开晓嘴边的发丝。 自那个晚上, 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封印进行得?很顺利, 晓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仪式就已经结束。 眼见着发簪在老板的手中化为尘埃, 谦和摸了?摸躺在床上熟睡的晓的脑袋, 心疼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老板面色苍白?,被身后的姬奈撑着身体, 才艰难地在椅子上坐下,“只要这个封印不破,她就能一直活下去。” “活到什么?时候?” 床尾,甚尔面色冰冷。 夏烧家,晓的房间,这里头空间不大,此?时勉强容下四个人已非常拥挤,就连空气都仿佛稀薄了?几分。 而就在距离甚尔头顶不过两公?分的地方?,从白?灯上垂下来的星星挂饰一晃一晃地擦过他的发丝——这是晓前年从结衣那收到的生日?礼物。 星星挂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童话故事里魔法石,能够为少?女实现所有愿望。 老板抬眼看向甚尔。 “……”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啊?” 甚尔猛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发现晓已经清醒,正瞪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今天不上班,做什么?好?”晓侧头依恋地蹭了?蹭甚尔的手掌,转头又咕噜咕噜缩进了?被窝里,迷迷糊糊看上去又要睡着了?,“几点了??” 甚尔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 “十点。”甚尔利落地翻身上床。 很快,床上的被褥开始耸动。 “干嘛呀,好困……昨天手术做了?好久呢……” “不是让你睡够了?吗?” “呀!冷!”晓赶忙把被子拽回来。 热气都跑走?了?! “躺着不动怎么?暖和?” “怎么?不可以!” 男朋友牌热炉,塞进被子五分钟,比空调还好使。 甚尔笑着哼了?一声,“但是今天的日?程已经决定好了?。” 晓警惕地企图滚下床沿,却?还是在半路被精准擒住了?腰窝,她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转眼就被拖了?回去。 邪恶的被子张开大口,将猎物一把吞下。 “睡觉。” 罪魁祸首洋洋得?意地发表宣言。 热过头的后果就是全身都变得?黏糊糊的了?。 浴室里水汽蒸腾,刚从里头出来本也清爽不到哪去,晓毫不犹豫地抛弃又想再次黏上来的大灰狼,抬眼一看闹钟,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要交房租了?。” 房租是按季收的,距离他们住进这里,也刚好三个月了?。 交房租要到中介所去,但院里的落叶也要打扫。 “待会?儿再扫不就得?了??”甚尔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脸不情愿,不明白?为什么?晓总要把事情赶着做。 反正来得?及不就行了?? “早点做完不是更好?”晓坐在床边换衣服,一边回头吐槽,“最后着急忙慌的有什么?好的。” 甚尔可疑地移开视线。 若是没有截止日?期还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手中的事情有了?具体的限制时间,甚尔总是喜欢懒懒散散地拖到最后一刻才开始行动。 问起来就总说,来得?及。 就连最后十分钟都这么?说。 甚尔:“但我?修好了?。” 冰箱多个手印又不影响使用。 晓换好衣服,回头像猫一样?爬上床铺,刚一垂头,发丝便垂下耳边,她只好抬手将其撩到耳后,才低头在甚尔嘴边的伤疤处轻轻吻了?一下。 第141章 所有的一切也从那一刻开始,终于回到了?正轨。 这之后,晓也在千鹤的病房里见过老板一面,那时他来探望千鹤,正坐在床边哈哈大笑,还给千鹤带了?玩具和礼物。 那样?的人……确实看上去并不像是个坏人。 甚尔见晓已经心有动摇,连忙转移话题,“再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骗的,总归不能比上次更差了?。” 晓猛地抬头看向甚尔,皱了?皱鼻子。 甚尔:“……” 甚尔举手投降。 “真没赌。” 晓瞅了?瞅甚尔,半晌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总归你也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甚尔心虚目移。 “好了?,先吃饭吧,先吃饭吧。不是饿了?吗?”甚尔两手扶着晓的肩膀,给她揉了?揉,然?后把她推到餐厅,“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结果晓刚一坐下,就看到了?桌上的那两盘菜。 甚尔:“……再多等一个钟头吧。” 甚尔回到厨房继续自己的午餐大业,晓无意间抬手,发现自己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伤口不深,只留下了?一丝红线,此?时已经有些肿胀了?,晓想起来今天洗漱时发现洗漱台上有个小破口,心想应该是那个时候弄到的。 这么?想着,晓忽然?高兴起来。 甚尔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恰好看见她的笑容,挑了?挑眉。 “笑什么??” “高兴嘛。” 甚尔:你刚刚还愁容满面的呢。 摸不透女人心的甚尔耸了?耸肩,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来。 “喝汤吗?” “要一碗!” 第64章 天逆鉾 当孔时雨在超市遇见甚尔的时候, 觉得?自己真是见?鬼了。 “你怎么回事?”孔时雨大为震惊。 就见?在?他面前,他曾经邋遢又死气沉沉的搭档,如今竟然穿着一身得?体的居家服, 混迹在?一群大妈之间, 用他那条随手一震就能敲碎水泥的手臂, 在?一片混乱中,眼疾手快地从打折菜区捞出一根最新鲜的萝卜! 天与咒缚的身体是怎么用的吗?!孔时雨捂脸。 甚尔注意到了孔时雨,但是懒得?搭理他, 推着小推车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经过, 嫌他碍事, 还用车边顶了他一下。 “让开, 别挡着。” 孔时雨连忙躲到一边, 回头一看,发现甚尔又?在?他背后的柜台前挑起来了。 还是卖高压锅的。 孔时雨:“……” 孔时雨:“你不觉得?你的形象转变得?过于刺激了吗?” 从天与暴君到家庭煮夫,领域跨得?也太大了吧! 甚尔头也不抬地挑着高压锅——之前不太了解,买的那个太次了, “找我?有什么事?” 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可不认为这?家伙是来叙旧的。 孔时雨连忙道:“有一件……” 甚尔:“不干。” 孔时雨:“……” 那你问什么! “那你来这?做什么?”甚尔暂时先把高压锅放到一边, 一手靠在?推车上,一脸不耐烦地侧身看向孔时雨,“圈里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 叱咤风云的诅咒界强者——天与暴君禅院甚尔, 在?半年前忽然失去踪迹,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已经被杀, 连尸骨都没能留下;有人说?他被大富婆统包, 卖力?还卖色;有人说?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上山做和尚了;也有人说?他被总监部?诏安,现在?正给高层做专门保安…… 各种各样的传言什么都有, 其中自然也有几段实?事,不过没人相信天与暴君会龟缩在?一个小小酒吧当格斗裁判兼运货员,大多?碰到他的诅咒师只要是个机灵的,自然也都能看出他想隐姓埋名的意图,不会肆意声张。 “我?知道你不会出手。”孔时雨上下打量了甚尔一眼,表情一言难尽,还是没能接受自己的前搭档突然从诅咒杀手变成?了抢菜利器,“我?来找你,也不是让你出手的事。” “哦?”这?倒是有点稀奇了,甚尔挑了挑眉,“什么事?” “先说?好,你上次那两?颗珠子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甚尔说?到这?里面色一凝,眼底闪过杀气,“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碾碎它们!” 若不是那两?颗珠子,晓也就不会遭此劫难! 孔时雨消息灵通,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医院里发生的事,闻言赶忙摆了摆手,“不会,这?次保证不跟你们掺边。” 他能来找甚尔,自然也是准备了他感兴趣的理由。 甚尔知道孔时雨从不无?的放矢,况且多?知道些情报总不是坏事,答不答应还两?说?,便昂头施舍道:“说?。” 孔时雨刚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露出无?语的表情,看了看周围。 热闹的打折现场,人来人往大多?都是持家妇女,两?个大男人人高马大站在?其中,颇为显眼,更不用说?里头还有一个穿着一整套的西?装却胡子拉碴,看上去活像是来招揽生意的颓废保险人员。 周围窃窃私语,仔细一听,都在?讨论甚尔的脸,和孔时雨的邋遢。 第143章 收集咒具可是天与暴君的一大爱好之一啊。 “哼,你肯定喜欢。”孔时雨胸有成?竹。 能够强制解除一切术式的特级咒具…… ——天逆鉾。 “一切术式?”甚尔笑了一下,“有意思?。” 这?种功效,听上去倒像是个假的了。 “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的咒具存在?。”孔时雨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也就是在?普通人的家族里猫着,要是出现在?咒术界,都不知道要搞出什么腥风血雨。” 从这?个角度来说?,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甚尔能够持有它了。 毕竟怀璧自罪,想要获得?超越常理的道具,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护住它的实?力?。 甚尔已经开始兴奋起来,“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孔时雨虽然实?力?不太行,但他的眼光甚尔还是相信的,况且就算最后那个天逆鉾并没有孔时雨所说?的那么大威力?,只要能够解除一部?分?的术式,也已经足够逆天了。 甚尔一眼就看出了这?背后的价值。 确实?值得?一赌。 “对面出得?急,我?可以帮你压压价格。你要想亲自去看一眼也行。”孔时雨已经胜券在?握,“怎么样?拿下?” 谁知听到这?里,甚尔却突然面色一僵。 孔时雨见?他这?个表情,奇怪道:“怎么?” 这?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我?回来啦。唉,今天最后一台手术取消了,真是的……嗯?” 晓抬头,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孔时雨。 “啊!是孔先生来了啊!”晓惊讶一瞬,马上热情道,“快到晚饭时间了,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吗?” 孔时雨反应极快,当即摆手,“谢谢,我?就来看看禅院,之后还有事,马上就走了。” “啊这?样啊。”晓看出来他们兄弟俩的事还没有谈完,体贴地给他们留出空间,往楼上走去,“那你们接着聊。” 见?晓离开,孔时雨回头朝甚尔道:“你搞什么呢?” 甚尔双手抱胸,额头冒汗。 “我?现在?买东西?,可能……嗯……有点不太方便……” 孔时雨不理解,“哪里不方便?” 谁能管你花钱? 甚尔默默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 刚刚看见?晓走上楼的孔时雨:“啊。” “……” “……” “……你需要多?久能解决?” 甚尔呼了一口气,刚刚遇到好咒具的兴奋已经完全化为了忐忑。 “我?问问。” 第65章 谎言 “五亿日元?!” 晓吓了一大跳, 第一个反应:“我们哪儿有那么多钱?!” 银行卡里的钱距离这个数也差好远啊! 甚尔移开视线,“下个月的分红到了应该就够了……” 实际上就算是上次的大出差,他也得连续跑五六次才能凑到这个数, 凭借这个月的工作?量, 显然是不可能补上这个缺口?的。 但这次的咒具他又实在是想要…… 甚尔定了定神?, “钱不是问?题。” 不过是五亿而已,对于以前?的他来说不过是多跑几个委托罢了。 反正只要不暴露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等?, 等?等?……”晓头晕眼花, 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大的买卖, “你?说你?要买什么来着??” 甚尔气定神?闲:“古董。” 晓:“肯定是骗你?的!” 甚尔:“……” “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啊, 我们不过是普通人家, 哪有途径接触这些啊。”晓忧心忡忡道,“那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消遣,怎么会找到我们?” 偶尔负责vip客户时,晓也曾看过挥金如土的场面, 更别?说自己的好?友现在就是富家夫人, 这里头的门?道她也曾窥见一斑。 这种高价位的古董, 要么在拍卖会上流通,要么在人脉中转赠,亦或者是出现在高阶展览会上……总而言之都是他们连门?票都没有的地方, 怎么可能会直接找上他们?! “这种骗局太?常见了。”晓一脸严肃, “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当。” 甚尔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连忙道:“不是骗局, 是孔时雨……” “那肯定是孔先生也被骗了!” “……” 逻辑缜密, 无法反驳。 甚尔挠挠头,冥思苦想, 决定以退为进?,“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先去问?问?花宫的意?见。” “晓。”他在沙发?上挪了挪,伸手把晓搂进?怀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个古董我真的很想要,孔时雨也知道,所以才一打听到就立马来找我了。” “他的工作?本来就是跟有钱人联系多的——之前?匠海家的事不也是他负责?这次也是他负责的一个有钱人家正好?要卖东西,我把这个家族的名字告诉你?,花宫他应该也知道。” 晓一听这里面似乎有隐情,态度顿时软化了一些,问?道:“什么古董?为什么你?那么想要?” 甚尔大脑疯狂运转,忽然福至心灵,“应该……是跟我父母有关。” 第144章 话一开了个头,后面就好?扯了。 “你?知道禅院家也是个大家族。”甚尔努力把逻辑圆上,但也不多说,“我至今也记不清我父母是谁……” “所以你?才拜托你?哥哥打听?”晓恍然大悟。 甚尔:……“哥哥”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 “是你?父母曾经的东西吗?”晓陷入思考,“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需要把它买下来,跟卖家打听打听,说不定就能知道之前?的主?人是谁了。” “而且说起来,你?父母的事情,你?的远房哥哥原也是不知道的吗?”晓琢磨过味儿了,“禅院家怎么这么乱啊。” 甚尔:“……” 对最后一句话表示赞同。 弱肉强食的封建家族,还真挺多发?现生下废物就丢到宅院后头不管不问?的事情。 对从没见过面的父母毫无心理负担的甚尔决定开口?终结话题,故作?深沉道:“这东西出现……大概就是遗物了吧。” 晓顿时噤声。 成功化身为“想要回收父母遗物的可怜宝宝”的甚尔终于艰难地获得了家庭财政的赦免权,第二天?迅速重操旧业,以不露面的形式开始接市面上的诅咒师委托。 中介自然还是熟人。 “我说你?啊。”熟悉的轿车,熟悉的烟味,孔时雨一脸无语靠在驾驶座上,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诫道:“两口?子之间有这么大的事瞒着?可不是长久之计。” 谎言总是补不完的,只要多一个缺口?就会制造多一份谎言。 “我能有什么办法。”甚尔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她那么信任我。 想起那双满是疼惜的望向自己的碧绿色眼睛,甚尔眉尖一颤,心头何尝不愧疚。 只是……甚尔左右看了看,发?现车窗下以前?他不小心摁坏的窟窿竟然还在。 有些事情,终究无法挽回。 孔时雨瞥了甚尔一眼,没再说什么,掐烟开车。 而另一边,正在医院上班的晓在休息的间隙,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虽然甚尔跟她保证这背后肯定不是骗局,但突然要移用这么大数额的金钱,晓还做不到泰然处之。 果然还是多打听一下吧。 “……这个家族,我也算知晓。” 介人平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他们最近内里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有了分歧,一群小辈闹了不少笑话,估计家主?正头疼着?呢。” 晓一听这确实是存在于世的大家族而不是杜撰的,心里的警惕已经放下了一半,“那他们这段时间有在卖东西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介人闻言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晓连忙把甚尔的说辞又给介人转述了一遍。 介人听完,沉默了半晌。 这让晓不由地紧张起来,“果然……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介人心中已有了猜测,但没有贸然下结论,转而问?晓道:“夏烧,你?还记得你?之前?戴的那个耳坠吗?绿色四叶草的那个。” “你?是说甚尔送我的那个吧。”晓马上想起来,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失落,“那个耳坠……已经坏了。” 在上次住院部坍塌的事件中碎成了细砂,根本无法复原,大概是被掉落的石块不小心波及到了吧。 这之后她也把这件事告诉了甚尔,甚尔只说是帮她挡了灾,也算物有所值。 “你?知道那个耳坠是从哪里来的吗?”介人淡淡问?道。 晓一愣,心里奇怪介人为什么要这么问?,“是甚尔买的……估计是在哪家商店里吧。” 不然呢?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介人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片刻后还是提醒道:“夏烧,那个耳坠之前?我曾见过。” “但不是在普通的商店里,你?明白吗?” 介人过目不忘,既然他说见过,那自然不会错。 挂了电话,晓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有同事呼唤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欸?晓!你?怎么来啦!” 刚把广告牌摆好?,爱子一抬头,就看见了出现在街头的晓,当即高兴招手,“快来快来,我请你?吃好?吃的啊!” 酒吧里的人知道晓来了,都非常热情。 不管怎么样,这可是千鹤的救命恩人啊! “医生还没来过这里吧。”姬奈端出一杯温牛奶放在晓面前?,温和道,“之前?千鹤受你?关照了,菜单上的东西尽管点,算在我账上。” 爱子马上不甘心道:“狡猾!明明是我先的!” 晓坐在吧台前?,低头捧起牛奶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滚进?了胃里,仿佛将身体里的寒冷都驱散了,“谢谢你?们。” “我们才应该要感谢你?。”入鹿端来了一盘小零食,笑眯眯道,“医生请不要客气。” 晓闻言面色一缓,“千鹤怎么样了?” “超级精神?呢!马上就开始捣乱了!” “……那就好?。” 现在才傍晚,对于酒吧而言还远远不到热闹的时候,虽然到了营业时间,灯光都已经打开,但内里除了晓还没有别?的客人,倒少了些灯红酒绿的意?味。 晓抬头向四周看了看,注意?到酒吧中央的格斗台,心想那大概就是甚尔平时工作?的地方。 第145章 咦?那台子上怎么还有一个洞? “晓怎么会想到过来一趟?” 晓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身旁。 爱子高兴道:“今天?甚尔君可没有排班哦。” 她还以为晓不知道他们酒吧在哪里呢,之前?邀请的时候,晓因为工作?太?忙总来不了。 “其实是有点事……”晓斟酌地开口?,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易拉罐滚落地面的声音,把晓吓了一跳,但等?到她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的时候,却只堪堪看见转角处消失的衣角。 “幸男!”姬奈大喊。 矮小的身躯顿时一僵,犹犹豫豫地倒过身子,从柱子后伸出个头来。 晓一愣,“孩子?”怎么会在酒吧? 而且这个男孩……晓定睛看了看。 好?像有点眼熟? “那是幸男,也是孤儿院的孩子。”爱子连忙解释道,“比较大,平时也会来酒吧帮忙。” 晓闻言恍然,见幸男蹲在柱子背后看她,以为他是怕生,便笑着?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谁知幸男仰头看了晓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走了。 “幸男!”爱子恨铁不成钢,扭头不好?意?思地跟晓道歉,“对不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 姬奈看向入鹿,入鹿顿时了然,转身朝幸男消失的方向走去。 爱子见此叹了口?气,打起精神?与?晓搭话,“话说回来,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热牛奶。 “稍微,想跟你?们说说话……” 甚尔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怎么没睡?”甚尔脱下外套,看了眼时钟,“已经十一点了。” 温暖的暖黄色灯光下,晓一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黄色的小外挂,面对关闭的电视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四周万籁俱寂,只隐隐听见院子里的风声。 “想等?你?回来。”听到声音,她抬眼朝甚尔看去,眼底含着?笑意?,“今天?怎么这么晚?” 甚尔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道:“有些别?的事……” “什么事?” 甚尔一顿,没抬头,“酒吧里的工作?。” “……” “……这样啊。”晓搂着?小外挂站起身,“那快点洗漱吧,不早了。” 甚尔没发?现晓的异样,“嗯。啊对了晓,这几天?我可能都会晚点回来。” “知道啦,大忙人。”晓笑道。 第66章 生日 交易过程很顺利, 晓也一反常态地非常支持,只不过中间还是有个小插曲。 “有人中途似乎也打听到了消息。”刚从卖家仓库里出来,孔时雨一边抽着?烟, 一边跟甚尔往停车场走去?, “刚开始态度还很强硬, 但听说是你有意之后,就歇了心思。” “估计是哪个小喽啰吧。”甚尔没太在意。 孔时雨抬眼瞥了甚尔一眼,眼神颇为复杂。 甚尔察觉到了, “怎么?” 孔时雨收回目光, 无语道:“不, 只是觉得你这?段日子?过得果真是不错。” “从我接手这?个委托开始, 我可一次都没有向?外暴露过你的存在, 连刚刚交货的时候你都没有现身。” “那‘小喽啰’是从哪里知道你的?” 甚尔眼神一凛。 孔时雨见甚尔反应了过来,冷哼了一声,“看来有人还在盯着?你呢。” “有线索吗?”甚尔沉声问道。 “当然。”孔时雨就等着?甚尔问呢,闻言脚步一停, 单手插兜转身与他相对?, “对?方藏得也挺深, 被我发现还真是因?为运气不好。”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被小心折好的纸递给甚尔。 “他大概以为自?己还没有漏出马脚吧,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见他管束下人的能力见长, 有心人找找, 突破口还是有的。” 甚尔接过折纸打开, 发现里面是个熟悉的名字。 club heaven. 是他曾经合作过的情报中转站, 也是东京闹市里数一数二?的牛郎店。 甚尔皱了皱眉头, 抬头看向?孔时雨。 孔时雨却?只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小心点吧。” 回到家, 趁着?晓还没回来,甚尔连忙把从其他地方搞来的赝品装模作样地摆在电视柜旁。 别说特?级咒具身上的诅咒有多危险了,单单是把它当作普通的开刃兵器,甚尔也不可能就这?么将其摆在晓看得到的地方,万一不小心伤到她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他早早就准备好了替代?品,这?样到时晓问起来他能也有个交代?。 把雕刻精美的老虎玉石左右又换了一个方向?,甚尔站起身子?端详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转身悠哉悠哉地朝楼上走去?。 中午了,该睡午觉了。 等醒了再去?超市买菜吧,今天晓没有晚班……等等! 刚在床上躺下不到三秒钟,甚尔猛地睁开眼,一个翻身坐起,抓起另一头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的小日历迅速低头看了一眼。 就见小日历上,今日的日期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旁边还有一个蛋糕的简笔画。 第147章 星野奶奶和蔼地点了点头,仰头看向?甚尔的目光里满是怅然。 “感情是要呵护的,很多人都意识不到这?一点。要过一辈子?的感情更是要小心浇灌才行。像你这?样的男人,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但男生和女生的想法总有些差异,你平常更要多注意着?细心些,别到以后心有遗憾。” 甚尔闻言皱了皱眉头,“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的。” 星野奶奶呵呵一笑,“多注意些总不是坏事。” “话说回来。”星野奶奶左右看了看甚尔的手,“你订生日蛋糕了吗?” “……” 等到所有东西采买完毕,甚尔回到家看了看时钟,发现距离晓下班只剩下一个小时了。 晚饭是来不及做了,只能打电话订购酒店的外送,而?接下来的时间,他要把所有装饰都布置完毕。 甚尔低头看了眼脚边堆成山的装饰品,一脸严肃地抬手拉了拉身体。 骨骼间隙响起卡蹦声,浑身上下地肌肉熟练地涌动,迅速进入巅峰状态。 很好。甚尔左右晃了晃脖子?,嘴角勾起,表情逐渐危险。 那就……开始吧! 一个小时后,晓在医院门口笑着?跟同事们挥手道别,挎着?自?己的帆布包转身朝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快要迈进院子?的时候,发现家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对?劲。 具体她也说不出来,甚至在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因?为从外表来看,周围的景象跟以往并?无不同。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晓之前从未有过,就好像皮肤感知到了空气的冷暖,与理?性无关,更靠近生理?的反应。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这?种感觉又迅速消失了,以至于她无法判断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更像是收到了某种警示。 脚下的步伐顿时变得迟疑了起来。 晓低下头,面露踌躇。 是不是他又在里头和别人聊什么事啊? 我这?个时候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夕阳早已落下山头,繁星渐渐在空中点亮,邻居家的屋子?里不时传出欢笑声——现在是家庭晚餐的时间,大概是家人之间正在分享着?今天的趣事吧。 晓一个人在门口左右踱步,自?以为搞出了很大的动静,才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砰——!” “哇!” 被突然爆开的彩带吓了一跳,等晓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整个视野被一大束玫瑰花占满了。 帅气的面庞从花束背后伸出来,故意压低嗓音。 “女士,祝你生日快乐。” 晓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住伸过来的花,抬头朝屋子?里望了一眼。 挂在墙上的彩带,摆出字体的气球,餐桌上的烛光,还有手上捧着?的花香…… 正是最近最流行的惊喜套餐。 晓恍然大悟,“今天我生日啊?” 太忙了都忘了。 甚尔嗯哼了一声,抬手把晓搂进屋内,得意满满地介绍功绩,“怎么样?好看吧?” 晓望着?四周亮眼的装饰,心头的忐忑渐渐沉寂,一股暖意奔涌地涌上心头。 “好看!”晓抱着?花高兴不已,“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你亲手搭的吗?” “毕竟是你生日嘛。”悄无声息地略过上午的失误,甚尔见晓满意,又重新找回了自?信,“今天有牛排。” “那有蛋糕吗?” “当然,草莓味的。” “太好啦!那我要留着?肚子?吃蛋糕。” “牛排都给我吃也行。” “好啊哈哈。” 暖光透出窗外,最终欢声笑语填满了整个街道。 第67章 孕妇 “你这个从哪来的?” “幸男, 你犯大错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等店长回来吧。” “……幸男,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 冷淡的声音在耳边收束, 幸男猛地睁开眼, 从榻榻米上翻身坐起, 古朴的长廊外,小雨淅淅沥沥,水滴沿着屋檐的凹槽滴滴落下, 在泥土中蓄出一滩水池。 幸男深深喘了几口?气, 抬手用手臂用力?擦了擦脸, 等到擦到半路才惊觉脸上的冷汗擦不完, 一抬头?, 原来是屋顶漏了雨。 外头?的冷风沿着木门的缝隙将屋内本就不多的温暖夺走,身下的被?褥因为许久不见阳光满是潮味,房间?的角落里还能?看见不少发霉的绿点,想来这个屋子已经荒废多年, 无人造访。 这里是禅院家某个废弃的角落, 曾经的他因为手脚不利落而被?气恼的管事划伤手臂的时候, 是他的姐姐悄悄把他带到这里,为他包扎伤口?。 事到如今,他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不如说, 他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幸男又抬手擦了擦脸, 倔强地起身翻到一边, 蹲下身子抓起被?褥的边缘, 想要用力?将它挪到避风的角落, 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迷迷糊糊又喘了会?儿气,幸男无意中扭头?, 从一旁废弃的柜子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瘦小的男孩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幸男一惊,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但很快又自暴自弃地甩开手,倒在冰凉的榻榻米上,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了。 第148章 发烧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一刹那,幸男觉得?喉咙的干涸仿佛火一般烧了起来,每呼吸一下那团火就会?烧得?更?旺盛。 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他也是在这个屋子里。 大家族的底层生物不配拥有更?多的生活空间?,而这只会?让资源的争夺变得?更?加激烈和残酷,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弟不敢相信任何?人,连生病都不敢随意声张,唯恐又被?其他人抓住了话柄。 但姐姐总能?拿到药。 幸男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问起来她总是闭口?不言,问急了也只会?说说碰巧捡到这样骗小孩的话。 那药难吃的要死,苦了吧唧的,幸男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但他越来越难受了。 呼出来的气体滚烫得?像岩浆,身体却像坠入了冰湖,幸男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却于事无补。 外头?的雨还在下,好像永远不会?停了。 朦胧间?,噩梦又再次卷土重来。 “唉,说你什么好。” “店长早就说过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话?!” “蠢货。” “禅院家不需要你这样无用的人!” 幸男眉头?紧皱,冷汗淋漓。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并不想要害人啊! “幸男。” 温婉的女声宛如流水一般轻盈,却似冰冷的尖刀,骤然?穿透所?有虚幻回响,破开重重迷雾,刺入耳畔。 恍惚间?,那天似乎也是个雨天。 身着破烂和服的少女站在雨幕前,抬头?望着他,神情似是悲悯,又是不舍。 “你要走吗?” “当然?!”幸男听?见自己的声音大喊,“姐姐,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外头?怎么都比这里好,他们不会?管的!” 抚子摇了摇头?。 “我不能?走。”她说道。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咔哧一声,似乎是年久失修的木门被?风吹动?发出的声音,声音理应不大,幸男睁开眼,转过脑袋,却看见木门只是轻轻松动?了一些,门锁依旧结实。 昏暗的天花板在视野中愈发模糊,倒是水滴落在榻榻米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狠狠地闭了闭眼,幸男知道现在已经不会?有人给他喂药了。 姐姐不在,店里的大家……也不要他了。 眩晕的大脑忽然?在这时闪过一个画面,幸男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在求生欲的引领下,爬到废弃的柜子旁,艰难地打开了底下的第二个抽屉。 里头?放着一盒药品,已经临期。 直接将药丸强硬吞下,幸男忍着苦与喉咙的干涸,委屈地皱着张脸,缓缓抬头?看向屋外。 他想喝水…… 第二天,雨过天晴。 京都百年老字号甜品铺一大早刚开门,就迎来了自己忠实的客户。 “哟,五条少爷又来啦。”老板哈哈一笑,“这段日子不爱宅家了?” 说起来,附近的人是最近才知道五条家的大少爷原来是喜欢吃甜食的。 他们这些普通人家,虽然?从小生活在京都,但跟中央的那几个年岁悠久的名门望族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偶尔经过那一片古宅群时,会?惊叹一句有钱人家的生活,甚至连羡慕的心都无法生出。 毕竟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又何?来关联? 直到一个月前,面前这位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少爷闯入了这里。 “今天想吃什么呢?”老板自信满满,“都是新鲜热乎的,还有最新口?味哦!” 五条悟在店前双手抱胸,陷入苦恼。 老板:“你一个人吃的话两份就足够了。” 五条悟眉梢一挑,伸出五个手指。 老板:“好哟!打包五份最新口?味的喜久福!要小心牙齿哦,小少爷。” 告别笑眯眯的甜品店老板,五条悟抱着喜久福,高兴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才少爷打通了「苍」的副本终于获得?了自由外出的权利,这几天连游戏都不打了,天天甜食探店。 但是京都毕竟也大不到哪去,这段时间?他已经把这里所?有的甜品店都摸透了,周围除了刚刚的店也没有新品推出……果然?今天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这么想着的五条悟当即转身朝向另一条略微陌生的道路,但刚一抬脚,又却迅速缩了回去。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打开五分之一的包装盒,抓起其中一个喜久福塞进嘴里嚼嚼嚼。 六眼分析,两公里外,是禅院家。 五条家和禅院家不对付在咒术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毕竟老祖宗曾经你死我活,对头?又是个死倔荣耀的封建顽固势力?,政治场上天天争锋相对的,关系能?好起来才怪呢。 五条悟估摸这个时候要是走过去被?发现,打估计是打不起来,口?头?上的你来我往却大概也是免不了了。 他倒也不是不理解这种没火也要丢火玩的行?为,对此也没带怕的,只是他还要忙着探店呢,哪来的闲工夫跟一堆古董争执谁是天下第一。 结果有人自己撞了上来。 刚转过身就发现面前趴着个小鬼的五条悟淡定地把嘴里的喜久福咽下去,蹲下身子,戳了戳那人的脑袋。 第149章 “喂~还活着吗~” 灌了一瓶水下去,成?功启用复活卷。 幸男被?呛醒的时候觉得?自己下一秒又要接着归西了。 “咳咳咳……谁?”刚刚勉强退烧的身体,说话时还气若游丝。 “哦?你也玩这个游戏啊?” 路边的阶梯旁,五条悟把幸男丢在地上,自己拿着他掉出来的游戏机哐哐研究。 “这关都打不过?”五条悟不屑,直接上手,“菜鸡啊。” 幸男:“……” 幸男:“你是谁?”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幸男用袖子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扭头?看见了一旁放着的空水瓶。 五条悟没回答他的问题,叼着喜久福专注打副本,不时吐槽:“你的角色练得?太烂了。” “……” 士可杀不可辱! 男人啊!就算顶着刚退烧的身体,也要誓死捍卫荣耀! “你也太强了吧!” 三?分钟后,眼睁睁看着五条悟零伤通关的幸男转眼把荣耀踢到了一边。 一败涂地。 幸男又倒了回去。 “哼。”五条悟得?意地仰起头?,抬脚踢了踢幸男,把游戏机伸了过去,“快起来。” 幸男:“没力?气。” 对病患要求不要太高。 五条悟:“你怎么把自己也练得?那么烂。” 弯腰扶人那是不可能?的,他还要吃喜久福呢。 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腾空而起,幸男大吃一惊,“你你你你……”你是咒术师?! 晃晃手指把幸男放旁边摆好,五条悟把游戏机塞进他手里,“果然?是小鬼。” “我不是小鬼。” “那你就是矮冬瓜。” “!我还会?长的!” “真的吗?你多少岁?” “十四!” “我十一。” “哈!我比你大!” “但我比你高。” “……” “矮冬瓜。” 对身高的怨念瞬间?被?游戏机里打爆的游戏覆盖。 “好厉害!”幸男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昏迷睁开眼,就看见了这个场面,“你打了多久?” “没多久。”五条悟塞喜久福,见幸男好奇,也往他嘴里塞了一个,“说到底这个游戏本来也不用多长时间?吧。” 打了三?百遍都没有打通的幸男沉默嚼喜久福。 五条悟瞥了眼幸男,笃定道:“你是禅院家的人。” 那行?动?轨迹,估计是从后门跑出来的。 “不算。我不是禅院家的。”幸男说完眸光一暗,“我没有家了。” “哦……”五条悟端倪了幸男一阵,摸了摸下巴,半晌道,“不太像啊。” 璀璨的苍天之瞳宛若上好的蓝宝石,旋转间?流光溢彩,仿佛洋娃娃上镶嵌的眼睛,没有情绪却又仿佛看透了所?有情绪。 被?这双眼睛注视,幸男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撇开眼,“这种东西又不是能?看得?出来的。” “没见过看不出来的。”五条悟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没家了,你是自己跑出来的吧。” 幸男忽然?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吓人。” 简直就像是激光枪一样。 五条悟:“像不像激光枪?星球大战那种。” 大晚上的会?发光! 幸男一愣,心想他怎么跟我想的一样,迅速又激动?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哪有什么注意力?,不一会?儿,话题就拐个没边了。 “……下次我把我的游戏机带来给你看。”五条悟把最后一只喜久福吃下,嫌弃道,“你的装备配置简直乱七八糟。” 被?惨烈吐槽的幸男抱着游戏机黯然?神伤,所?幸大佬心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五条悟淡然?地指了指自己:“没事,我带你。” 收了小弟,那就得?把人送回家了。 小病号脸还红着呢。 “所?以你家在哪?”五条悟跳下阶梯。 幸男却摇头?道:“我做了错事,回不去了。” 五条悟:“哪种错事?” 听?完解释,五条悟觉得?幸男真是没事找事,颇有禅院家的风范。 “果然?被?宠坏了啊。” “你才被?宠坏了呢!” “这还不是?”五条悟惊讶,“他们甚至都没有关你禁闭耶。” 他吃了太多糖都会?被?关禁闭! “而且你的错误不是被?弥补了嘛。”五条悟兴致缺缺道,“你家大人要是不想要你了,才不会?帮你扛事呢。” “直接把你丢出去不就好了?” 幸男一愣,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 五条悟歪歪头?,“不然?呢?你是笨蛋吗?” “话说你是禅院家的怎么会?不知道?”五条悟说着反而奇怪起来,“你们那边的人不是一犯错就会?被?打得?遍体鳞伤吗?我看骨头?都断了。” 他稍微往那一凑就知道了。 隔着个墙壁六眼完全?可以覆盖。 没想到幸男却吓了一跳,“也没有吧。” 五条悟若有所?思。 “算了,你不想回家也行?。”五条悟摆摆手,“那我先走了,改天聊。” 第150章 眼见着五条悟的身影快消失在街尾,幸男迷糊的大脑刚把刚刚的对话消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五条悟。” “我叫幸男!”幸男喊了一声没力?气了,“下次我会?把角色练好的。” 幸男以为五条悟没听?见,但却看到五条悟在拐入转角前跟他摆了摆手。 幸男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了。 幸男便又高兴起来。 这算是……交到朋友了吗? 男孩第一个反应是要快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孤儿院的大家。 身体似乎又要烧起来了,幸男不再犹豫,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不知道店长还有没有在生气……一边往新干线走去,幸男一边在心里忐忑不安。 上次店长突然?晕倒,把他吓了一跳,虽然?这之后大家用他拿回来的红珠子救了急,让店长最后顺利苏醒,但当时家里兵荒马乱的场景还是让他惶恐不已。 他不知道店长怎么会?在和甚尔一起离开后回来就晕了过去,但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错。 以后再也不惹店长生气了……幸男暗下决心。 正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飘过一阵对话声,断断续续的并不清晰,但其中的几个关键词还是骤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人……顺利……甚尔……” 甚尔?幸男猛地抬头?往前看去,发现说话的正是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两个人。 站在右边的孕妇显然?是两人中的主导者,面色冷淡地听?着另一个男人陪笑说些什么,非常奇怪的是,她的额头?上好像还有一条缝。 眼见着两人就要离开,幸男想都没想,连忙跟了上去。 靠得?近了,有些话也听?清楚了。 “……可惜的是,那医生不知为何?还是没死成?,应该是甚尔找人帮她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负隅顽抗罢了。上次那只黑猫还不是让他们着了道。”那孕妇不屑道,“算了,消停一阵吧,第一要务还是隐藏好自己。” “我们只要做把刀磨利的石头?就行?了,开了刃的刀自然?会?切碎我们想要的,那是他的命运。” “至于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刀鞘……总会?死的。” “是。” 幸男迷蒙间?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意思?他们是在说甚尔的事?是在开玩笑吗?对吧,应该是开玩笑,什么死不死的估计是瞎说的,禅院甚尔怎么可能?会?死? 话说回来他们是谁啊,怎么会?知道甚尔的事?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幸男突然?害怕起来,转身想要离开,却又听?到了接下来的话。 “那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动?手?” “……先把这边的小虫子解决了吧。” 话音刚落,幸男只觉得?眼前一黑,周围的景色瞬间?变化,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被?人掐着脖子,高高地举在了半空之中。 人来人往的声音在耳畔消失,四周昏暗,竟不知何?时已到了一个不知名小巷内。 幸男面色涨红,拼尽全?力?想要掰开脖子上的手,却无能?为力?,顿时恐慌地剧烈挣扎起来。 “放……救命……”他努力?睁开眼,恐惧的泪水渐渐迷糊了他的视野,气管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逐渐远离。 发,发生了什么? 好痛苦。 “哎呀。”低沉婉转的声音从面前响起,幸男模糊的视野里却只有那条丑陋的缝合线,“还是个孩子呢。” 幸男嘴唇发紫。 狭窄的巷子里,声音四处回响。 “给你个机会?。”孕妇悠哉悠哉地说道,“你认识甚尔吧。” “到底是谁帮甚尔救了那个医生……你知道吗?” 幸男猛地一滞,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孕妇欣慰地点头?,明明身材笨重,但行?动?却毫无顾忌,颇为诡异,“乖孩子。你知道。” 幸男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泪水浸湿了他整张脸。 “说了就饶你一命。” “唔唔唔……” “是吗?”孕妇一脸失望地垂下眼帘。 “可惜。” 大手毫不犹豫地使力?,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在小巷子中异常响亮。 苍白的小手无力?地垂下,游戏机掉落地面,摔碎了屏幕。 上头?还有刚刚刷新的通关记录,欢快的小人在其中蹦蹦跳跳。 京都禅院家,行?走在石路间?的抚子似有所?感,猛地回头?。 “怎么了抚子?” “……不,没什么。” “呵,在想你的弟弟吗?” “那有什么好想的。”抚子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过是个叛徒罢了……” 第68章 戒指 “快点起来, 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嘛!” 一大清早,晓就开始了拔河,她?坐在床上, 努力使劲, 连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用上了。 奈何对方体型太大, 根本拔不动啊。 “起床啦……”晓憋着气继续用力。 被强制开机的甚尔躺在床上任由晓拽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一边捞起被子捂住脸,拒绝早起, “现?在才几点……” 第151章 “已经八点了。”晓把甚尔的手臂丢到一边, 爬上前去把他?脸上的被子扒拉下来, “快点, 空腹采血十点钟就结束了!” “不是还?有两个小?时嘛……”甚尔生?无可恋。 今天是甚尔答应晓去做全身检查的日?子。 他?实在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必要, 毕竟他?的天与咒缚置换的可是“极致的□□”,就像是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一样,是概念上的定律,不可能会有例外。 也就是他?还?算是个人类, 身体还?会衰老, 但除了衰老造成?的机能减退, 他?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毛病,体检更是多?此一举。 甚尔闭着眼睛翻过身,捂住耳朵,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病, 不用?体检。” 晓双手抱胸, “你是小?孩子吗?” 还?耍赖不想被扎针? 甚尔重新用?被子蒙住脸。 不要, 他?困死了。 晓见此皱了皱鼻子。 “甚尔, 你要毁我的约吗?”晓阴森森道?。 声音低沉得仿佛大提琴。 甚尔猛地睁开眼。 “……不敢。” 出门前,晓给甚尔围上了围巾。 甚尔老实垂头?, “外头?已经那?么冷了吗?” 晓微微垫着脚,专注地把灰蓝色的围巾在甚尔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他?身前打了一个帅气的结。 “是哦。”晓嘴角微勾,“毕竟已经快冬天了嘛。” 秋天的尾巴刚刚过去,冬□□天地探出了头?。 隔壁的大树已经落完了叶子,光秃秃树枝在寒风中摇曳,屋子里,角落的立体式暖炉插着电,正向外呼呼送着暖气,在寒冷中撑起一片温暖。 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下雪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晓随口感叹了一句,上下打量了一眼围好的围巾,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啦,走?吧。” 外头?确实很冷,但好在今天旁边有移动暖炉,晓把手钻进甚尔的口袋里,没一会儿就热乎乎的了。 “昨天你几点回?来的?”晓抬头?问道?,呼出来的气体在空气中形成?白雾。 她?昨天睡得早,根本没察觉到甚尔回?来了。 “不知道?。”甚尔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困顿,“没注意。” “还?没找到那?孩子吗?”晓忧心道?,“警察怎么说?” 一个月前,孤儿院有个孩子失踪了。 晓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注意到从一个月前开始,甚尔总会在外头?待很久才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跟酒吧里的大家一起在寻找一名失踪的孩子。 一听是有孩子失踪了,晓也跟着着急了起来,连忙把这事也告诉了谦和,让他?在消防工作室里帮忙散播消息,还?发动了同事们,拿着照片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倒是有几个人认出了幸男的脸,说是之?前有看到他?来医院探望过千鹤,但除此之?外就一无所获了。 如今一个月已经过去,而昨晚是甚尔这段日?子里归家最晚的一次。 “警察也没有线索。”说到这里,甚尔眉头?一皱,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但他?低头?看见晓忧心的样子,又话锋一转,“可能是跑到哪里藏起来了吧。” “那?么大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晓叹气,“希望他?没事……” “……”甚尔默然回?头?。 昨天他?们扩大了搜寻范围,不仅是整个东京而已,甚至连北海道?他?们都找过了,却依旧找不到幸男的下落。 为此他?们还?去京都的白灵神神庙寻求了独角兽的帮助,可就连感知覆盖整个日?本的精灵,都没能探查到幸男的气息。 这并不正常,按理说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即使刻意隐藏和落魄,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需要食物,就会有食物消失,经过街道?,就会被人看见……人类在世间活动,总是在无时无刻地影响周围,即使是透明人,只要占据了空间,总也会成?为周遭人口中流传的怪事。 但他?们寻找了一个月,甚至没有一个人声称在这段时间里目击过幸男。 简直就像有人刻意消除了他?的痕迹一样。 而这一切更是在独角兽向他?们摇头?时,达到了诡异的顶峰。 巅峰的精灵,在自己的领地内连一根小?草都不会认错。 除非他?不在日?本,亦或者?更可能是…… 回?想起昨天酒吧里的沉闷氛围,连甚尔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臭小?鬼,真会给人添麻烦。 采血区的同事们见到晓的时候,早已等待多?时。 “新来的先排队。”接待的护士一本正经地指示甚尔去排队,暗地里已经跟周围的姐妹们飞了好几个眼色。 是夏烧医生?的男朋友! 对于晓有对象这件事,大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人类八卦的心根本无法抑制,刚开始各种猜测满天飞,候选目标上至电视机里的大人物,下到呼吸科的松本,各式各样的都有,直到晓无可奈何地一一否认,大家才渐渐歇了探究的心思,转而扑向了别的话题。 说起来松本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晓面前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两人基本没有联系,连对话都很少,平常遇到时对方甚至有点避之?不及的感觉,周围有关他?们的传言也很快消失了。 第152章 晓对此倒没有多关注,只是前几天惠美跟她提及松本要订婚了,她才隐隐察觉到变化。 “抽血要空腹,在那之前请不要吃东西。”护士一边提醒周围的病患,一边磨磨蹭蹭地凑到了等候区的晓身边,悄声揶揄道,“夏烧医生!” 晓正盯着甚尔的背影发呆呢,突然被叫了一声,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了?” “嘻嘻。”护士歪头,朝甚尔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多久啦?” 在此之前晓就有跟她们提过今天会带家属来做体检,所以她们一看到甚尔,马上就猜到他是谁了。 竟然是个强壮系的大帅哥! “啊……”晓会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快……一年了吧。” 护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那个每天晚上给你做饭的那个吗?” 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会是瘦弱温柔型的呢。 “是他。”晓大方承认,笑眯眯道,“你别看他这样,我哄好久他才愿意来体检呢。” 晓始终认为,甚尔不愿意来体检是因为害怕。 这很正常,就算是再健康的人,打开自己的体检报告之前都要打怵,只不过成年人惯于隐藏这份恐惧罢了。 同样有男友的护士对此感同身受,“果然男人都是没长大的小孩。” “就是呀,这种时候就得强硬起来才行。” 晓和护士没聊几句,甚尔就抽完血回来了。 甚尔一手压着手臂上的棉花走回来,就看见晓和一旁的护士两脸揶揄地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我的早餐呢?” 大孩子食量非常大,一个上午把整个体检科的医生护士们都吓了一跳。 “……看起来消化系统很健康啊。”医生惊疑不定地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报告,又抬头看了看甚尔手上拎着的一大袋包子。 他一口一个,已经迅速消灭了一半。 “这个食量……” “他日常都是如此。”晓淡定解释,“可能代谢比较快。” 甚尔一边嚼包子,一边心虚地移开视线。 代谢好过头了吧! “难道是运动员?!”医生开始进入八卦模式。 晓:“也许……身体素质有点像?” 甚尔咽下包子,点头,“嗯。” 大体没什么问题,但是正式的体检报告还要过两天才出来。 “话说回来,你都吃哪里去了啊?”回家的路上,晓面露探究,伸出脑袋瞅了瞅甚尔的肚子,“你平时也没有什么运动量啊……真奇怪。” 经过住院部前的花园,甚尔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花园中央紧闭的神龛,察觉到里头已有新的镇物,便放心地收回了视线,“肌肉本来就会代谢,不用运动也行。” “但是不运动,你又是哪里来的肌肉呢?”晓猛然察觉甚尔好像真的不健身,顿时大吃一惊,“难道真的是天赋?!” “……没错。” 晓大脑疯狂运转。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不怎么运动也会有肌肉的人?!怎会如此?这是什么运作机理? 眼见着女朋友大脑怠机,甚尔一脸淡定。 没办法,这玩意……确实瞒不了。 晚上摸一把就暴露了。 两人慢悠悠地拐过前方的路口,很快就看见了家的影子,就在这时,一声大吼忽然从前方传来。 “滚出我们家!我是不会同意的!” 然后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秀气男生从他们隔壁的房子里被推了出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很快一个女生从里头哭泣着跑了出来,冲到男生身边,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眼镜男抱着女生低头连声安慰。 甚尔:……什么情况? 晓:“啊。” 这情况她熟啊! “那是宫崎桑家吧。”眼见着小情侣两个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晓琢磨道,“最近有听说,宫崎桑非常不喜欢女儿的男朋友,现在正因为他们打算要结婚而生气呢。” 简直跟结衣当时一摸一样! 甚尔听此冷哼了一声,带着晓继续朝家走去,对这种没本事还被赶出来的男人懒得发表任何看法。 他就没有这么窝囊。 【可怕……为什么不能同意……】 不似人声的声音就在这时轻轻飘过耳畔,甚尔脚下一顿。 就见眼镜男还未远离的背影上,一只巴掌大的蜜蜂正藏于他的头发之间,散发出阵阵诅咒的气息。 甚尔无语地想翻白眼。 果然窝囊。 懒得管,他又不是田螺姑娘。 “希望他们顺利。”晓见小情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摇头叹息,随口祝福道。 甚尔刚抬起脚又放了下来,仰头深吸了口气。 “嗯?甚尔你要去哪?” “你先进去吧,我很快回来。” 这种四级都摸不着边的小咒灵,动用天与暴君真是杀鸡用牛刀。 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贴满符文的小刀,甚尔低头快步靠近眼镜男的背后,抬手在他头上一划,再转身淡然离去。 第154章 名仓见甚尔自己琢磨着脸色几番变化,笑了一下,正好这时来了单子,在转身回去忙碌前,他笑着又说了一句:“小心别试探着试探着,把求婚计划给暴露了哦,夏烧医生可是?很聪明的。” 甚尔抬眼,“话说回来,你看上去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其他人都因为幸男的事情火烧眉毛,为此连送货的业务也停了,爱子更?是?整天在外马不?停蹄地寻找,这种时候,他倒还能慢悠悠地调酒,笑眯眯地跟顾客开玩笑,看上去对?此一点都不?关心。 “嘛,人各有命嘛。”名仓弯腰从冰柜里拿出冰块,淡然道,“从这一点来说,我们能做的本来就很少,现在大?家?都已经?竭尽全力了,差不?多也应该放弃了吧。” “只是?一个孩子……”名仓垂眼,“我们还有很多孩子要照顾呢。” 现在他们大?半的业务都停了,收益可比之前少了不?少。 甚尔:“真是?冷淡啊。” 名仓:“哈哈,世?界总需要我们这样冷淡的人嘛。” 在围猎中,相?比于最后的出手,前期的准备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观察、排演、计划、消磨敌方力量……然后果断出击,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甚尔坐在沙发上,举着报纸挡住脸,悄悄回头。 餐厅旁的院子里,晓正蹲在她的小花园边,一手举着小本本,一手拿着小铲子正对?着泥土左右施工。 之前种的花失败了,因为是?第一次,晓也不?气馁,眼看着冬天快到了,就想着换个品种,探索一下新地图。 当然,所有的失败经?验都已经?记录在了小本本上,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甚尔面色凝重。 对?晓,一个计谋只能用?一次,故技重施,绝对?会?被她看破。 所以,必须要谨慎行事才行。 幸运的是?,他对?这次的对?手已经?足够了解。 “晓。”甚尔放下报纸,出声喊道。 “什么?”晓蹲在地上抬头,“终于想要开口了吗?” 甚尔:“……” 晓:“你平常才不?看报纸呢。” 甚尔:……糟糕,对?手也了解他。 把手中的报纸扔到一边,甚尔朝晓招了招手。 晓拍拍衣服,从地上站起,施施然走在甚尔旁边坐下。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做的事情吗?”甚尔漫不?经?心地问道。 战术迂回。 直接问婚姻问题太直接了,先旁敲侧击问问未来的人生计划,总能抓住些细枝末节。 “你纠结了这么久就是?想问这个?”晓无奈,“怎么了吗?突然的。” 甚尔:“有感而发而已。你是?打算一辈子做医生吗?” “差不?多吧。”晓想了想,“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啊,要是?七老?八十了也能上手术台,那我真是?人生无憾了。” “没想过别的吗?”甚尔诱导,“比如除了事业……” 甚尔话还没说完,晓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打断道:“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有跟你说过。” “其实?我有一个更?大?的梦想!”晓眼睛一亮,忽然兴冲冲地转身面向甚尔道,“我想成为无国界医生!” 甚尔:“……那是?什么?” 听完晓的解释后,甚尔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已经?发送了申请邮件,结果应该明年春天就能下来了吧。”晓又期待又忐忑,“之前因为年龄原因我已经?被打回来过一次了,希望这一次能够被顺利录取上。” “怎么之前没有跟我说过?”甚尔脸色瞬间有点不?好起来,“你要去战区?!” 就算是?从不?看报纸的甚尔,对?于现代?战争也有常识性的概念。 在战火纷飞的地方,子弹都是?轻的,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就能在顷刻间消灭数百条人命。 更?别说是?日常生活的各种不?便?了,没水、没食物、没药品……那种地方……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甚尔伸手握住晓纤细的手,才刚想了一下,就觉得受不?了了。 他怎么可能会?让晓去! “你先冷静一点。”晓对?甚尔这个反应也不?惊讶——之前结衣和谦和听说了她的理想,也同样震惊和抵触,“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即使是?在战区里也是?有默契的。战场不?杀医生。” “默契?!”一听到晓竟然把“杀”字跟自己联系到了一起,甚尔就先想要杀人了,“你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种毫无律法?、毫无惩戒力量介入的地方,有什么能够保障这种“默契”?莫不?是?全是?“失误”?! 刀枪不?长眼,子弹都打到自己身上了,难道还有什么意义吗? 正是?因为曾经?在混沌的世?界生存过,在生死线上徘徊过,甚尔才更?明白这其中的绝望。 一想到晓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死亡追捕,甚尔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停了。 “不?行!”甚尔厉声道,“我不?允许!” 晓没想到甚尔会?反应这么大?——之前即使是?有分歧,他们都能坐下好好聊聊,她以为这次也会?如此,“你先冷静……” 第155章 “不?行就是?不?行!”甚尔强硬道,从沙发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你马上把你的什么申请取消了!” 晓一听,火气也来了,“你让我撤回申请?!” “我为此已经?努力了两年了!”晓撇过脸,“你休想让我前功尽弃!” 冷战了。 这还是?两人相?识以来的第一次,而且无人有退步的意愿。 对?于晓来说,这是?她成为医生以来的终极梦想,自从知道无国界医生的那一天起,她日日锤炼自己的技术,在忙碌的学业与工作间隙学习多门?外语,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去到这个世?界最需要她的地方,去到最需要她的人的身边,去到最靠近死亡的边界,阻止更?多本不?应该发生的悲剧。 她知道这有点理想主义,甚至是?幼稚,但她拒绝不?了这份诱惑。 ——凭借自己的双手,能够让世?界更?美好的诱惑。 而对?于甚尔来说,那里是?地狱。 地狱就是?肮脏的,混沌的,血腥的,就像是?黝黑的沼泽,任何人落入其中,都会?变得污浊,就算以后离开,那份经?历也会?如同附骨之疽,钻入一个人的血脉中,骨缝里,这辈子都无法?逃脱。 这就是?诅咒存在的根源。 他才刚刚从中逃脱,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爱人再次踏入同样的境地? 她那么弱小,那么纤细,轻轻碰一下好像就要碎了,平时他连使点力都不?舍得,现在让他同意她前往危险的战区?门?都没有! 无人说话的空气比北冰洋还要寒冷,两人从未有过的固执己见,连沟通的缝隙都没有。 但生活还要继续。 冬天的泥土硬得铲不?动,晓刚想叫人又反应过来,硬是?把话憋了回去,冷着张脸继续使劲,气喘吁吁半天没有进展,便?把铲子搁到一边,回屋打算找个大?点的工具帮忙,结果当她吭哧吭哧拿着铁铲回来时,发现泥土上的坑已经?挖好了。 一个个排列整齐,跟她之前挖的一样。 够不?到的罐头一个转身已经?放在了桌面上,想要的东西抬头发现已经?在手边…… 到最后晓看着甚尔冷脸放在自己面前的饭,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免谈。”甚尔盛好汤推到晓面前,怕她不?够喝,又盛了一碗。 晓:那你就多洗一个碗吧! 夜晚,两人各自洗漱,在床上躺下。 晓背过身去,故意不?理他。 甚尔偷偷瞅了一眼晓充满怨念的背影,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连书都不?看了。 甚尔叹气,终究还是?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去?” “因为是?我的梦想。”晓背对?着他嘟囔道。 “那很重要吗?”甚尔皱眉,“不?去又能怎样?这世?界又不?缺你一个医生。” “但是?万一就缺我一个呢。”晓猛地翻过身来,坐起身子,直视甚尔的眼睛,坚定道,“万一就差我这一个呢?万一我没去,就有人没有得救呢?” 甚尔不?理解这份执着,“你想救人当医生,在这里不?可以吗?在日本不?可以吗?你离开了,你这里的病人又怎么办?” “有更?需要我的地方。”晓一听甚尔还是?听不?进去自己的话,生气地再次背过身躺下,“我还以为你会?懂我的。” 他自己也不?是?会?为了救人而罔顾性命吗? 晓一直觉得在这方面甚尔会?是?最懂她的人,结果到最后连他也不?支持自己,晓深深觉得被背叛了。 甚尔:“那也没有必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 “要是?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回京都去。”晓赌气打断道。 甚尔闻言一愣,心头顿时一跳,“为什么是?京都?” “不?知道。”晓气呼呼,“反正是?京都。” “就在妈妈那座山上,一个小山坡。” 甚尔一惊,弯腰伸手掰过晓的肩膀,“你说什么?” 晓莫名其妙地回头,不?懂甚尔怎么又激动起来了,“干嘛。” “……不?,没什么。”看到晓赌气中又带着疑惑的表情,甚尔马上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摇头。 “怎么了?”见甚尔脸色大?变,晓吓了一跳,也没心思赌气了,连忙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胸,“京都有什么不?对?吗?” 甚尔只摇头,心中慌乱不?已。 京都……怎么还有京都? 不?是?已经?封印了吗? 第70章 向死而生 【……也许是因为诅咒的缘故吧, 她们的灵魂似乎总是无法?自由?。】 独角兽愧疚地垂下头。 【契约……潜意识地约束了她们……】 【无论她们去哪,最?终……都会回到我的身边。】 【因为她们始终记得要把孩子?还给我。】 【但是这次封印之后……】 “甚尔?甚尔?”晓真被甚尔的脸色吓坏了,“你怎么了?!” 突然就不说话了, 好像做了噩梦一样?。 甚尔猛地回过神来, 低头见晓被自己影响, 连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 工作上的, 不是大问题。” 第156章 “真的?”晓顺着甚尔躺下的动作一起躺下, 面露担忧, 她觉得刚刚甚尔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简单, 简直像是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在悬崖边上一样?恐怖。 “没?事。”甚尔很快冷静了下来,心想也许是巧合,当即转移话题道,“不跟我生气了?” 一个人?想要葬在亡母身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晓在跟他赌气, 大概只是顺口一说罢了。 晓闻言无奈, “谁生气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现在我们能好好说吗?” “我是不会同意的。”甚尔咬死不松口,“那些地方太危险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晓继续试图说服甚尔, “可人?的一生也就几十年, 在死之前我想给这个世界留下点有意义的东西。” 甚尔快要崩溃了, “能不能别提‘死’字!” 死死死死……为什么她总在说“死”?! 晓这回儿真发现甚尔的不对劲了, 连忙撑起身子?,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甚尔看向晓担忧的绿眸,一时哽咽, 说不出话来,“没?事。” 他该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说他之前差点就失去她,已经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吗? - 夏末,夏烧家内,对晓的封印刚刚结束之时。 “幸好一切及时。” 老?板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出一句话,熟知他情况的姬奈向甚尔转达了封印当时的险境。 “我们发现得太晚了。”姬奈面色凝重,“她的血脉已经完全?被精灵的力量占据,距离彻底失去意识,几乎只差一线之遥。” 这并不是精灵宝宝的本意,只是她们在此?之前本就是接近于寄生的关系,因为有诅咒的约束和它自己的控制,才能在不触犯彼此?的边界的前提下安然生活多年,其中牺牲的自然是精灵宝宝恢复的时间。 可一级咒灵袭击时已是紧要关头,为了保护晓,也为了保护它自己,它没?办法?。 ——近距离接触了晓后,独角兽如此?转述宝宝的无奈。 然而,精灵的力量对于人?类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就像是蓄水的大坝,一旦有了破口,湍急的水流只会奔涌而出,由?上而下,瞬间将下方的土地淹灭,根本没?有任何逆转的时间和可能,即使?是精灵本人?也无力扭转。 这是浸入血脉层次的融合,强硬地拉扯只会让双方两败俱伤,对于精灵来说或许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但对于晓……只会是粉身碎骨。 但什么都不做,大坝的破口会越来越大,精灵将会失去自己的灵体,而晓的意识,也会在剧烈的能量冲刷中,烟消云散。 同样?的身体,醒过来时,是不一样?的灵魂,那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一想到这里,甚尔就一阵后怕,“差一点?” “差一点。”姬奈肯定地点头。 差一点。甚尔双拳颤抖。 差一点。 “现在的封印只是勉勉强强阻止了这个趋势。”姬奈叹息。 “小?心点,如果再遇到上次的情况……就算再次封印,也没?有意义了。” - 晓见甚尔状态不对,终究没?再将话题继续下去,只是心里留了个心眼?。 甚尔并不是个会将情绪特别外露的人?。 在一起这么久,晓对此?再清楚不过了,甚尔虽然看上去一副很难相处的样?子?,但其实非常随性,就算是有人?当场直接冒犯他,他也很少?会被激怒,通常都是无视不搭理,遇到难办的事情顶多皱皱眉头,有脾气的时候就哼笑一下,要么就冷着张脸,大吼大叫基本不可能,惊慌失措也非常少?见。 当然,若是孔时雨听到晓的这番总结估计会有一些新的注脚——不会惊慌失措大概是真的,但被直接挑衅了他多半还是会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说到底还是求仁得仁,别无所求,活得心满意足的人?早就不跟以前一样?乐意在跳梁小?丑上耗费时间了。 有那精力,不如多炒一盘菜。 所以晓才会被甚尔当时的脸色吓了一跳。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晓心想。 “工作吧。” 听完晓的疑虑,结衣猜测道:“可是不是工作也想不到别的啊,你的大个子?不是一直在家里?他平时有跟朋友出去玩吗?”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晓都能想象出结衣摇头晃脑的样?子?,“他好像……确实没?什么朋友。” 何止没?有,在他嘴里连酒吧同事的名字都很少?提。 “哇,难以置信。”社交小?能手结衣无法?理解,“他只有你啊。” “那会不会就是因为你跟他吵架,所以难过了。” “我觉得……不太像……”晓面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结衣形容当时的情况。 难道真是因为工作? 酒吧里的?不……应该也不是……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晓忌讳莫深地遮掩道:“应该就是因为工作吧。” “就说嘛。”结衣没?怀疑,“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无国界医生的事情。” 她从一开始也不怎么赞同这件事。 毕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结衣一方面因为晓的伟大理想而感到自豪,一方面,也如甚尔一样?,不希望看到她涉险。 第157章 “我知道我说啥你也不会听的啦。”结衣嘟囔道,“但是你看大个子?也不高兴了,你为了他也想想嘛。他只有你也,连朋友都没?有,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晓沉默了,她想说些乐观的话,比如去做无国界医生也不一定就会有生命危险,亦或者事情还没?有发生,没?必要这么心惊胆战。 但是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为什么呢?难道她其实在心里早就觉得自己会死吗? “你又不说话了。”结衣叹气,“每说到这里,你就这样?。” 挂掉电话,晓转身回到医院走廊,本想朝着办公室走去,却在半路一转,打算到花园里散散心。 花园前的住院部大楼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一直处于维修阶段,现在晓的办公室搬到了另一栋楼内,前往花园的话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户外门廊。 早冬的寒风呼呼从走廊内贯穿而过,周围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花坛里的花草也早已枯萎,一路走来,风景颇为萧瑟。 晓低着头,漫步向前。 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她是医生,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早慧的女?孩即使?没?有从父亲口里亲耳听到真相,也从每年一次的心脏检查和邻里无心流出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二。 “那个孩子?真可怜,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听说是心脏病……天?生的没?办法?……” “心脏病还要生孩子?吗?简直是不要命啊……” 由?此?她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 ——妈妈也是因为她死的。 虽然从没?有具体地念出这句话,但现在回想起来,这种淡淡的直觉,最?终也在她选择成为医生的路上推了一把吧。 而如今将无国界医生作为目标的自己,在期望世界变好的同时,是不是也在希望当年也有人?来改变自己的世界呢? 她想救更多的人?,在死之前,留下更多的东西。 ——她必须要这么做,别无选择。 因为,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报恩的啊。 晓脚下一顿,忽然惊醒。 报恩? 她怔愣半晌,歪歪头,抬脚继续朝花园走去。 真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就在这时,背后由?远到近传来孩子?的欢闹声?和焦急的女?声?。 “哇!解放啦!” “哎呀!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娜娜!” 小?女?孩奔跑中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晓的手臂,回头顿时吓了一跳,“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身后跟着的母亲总算追到了女?儿,连连鞠躬,朝晓抱歉道,“对不起医生,她刚出院,太高兴了。” 说着低头朝孩子?道:“好了娜娜,快跟医生道歉。” 小?女?孩扭扭捏捏,但还是乖乖道:“对不起,医生。” 晓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 结果刚一告别,那女?孩就又跑了起来,直把后面跟着的母亲累得够呛。 真好,小?孩子?真是有活力啊。这么想着,晓脸上也不由?地露出笑容,继续漫步朝花园走去。 “下面的小?心!!” “娜娜!!” 突然一声?尖叫,吓得晓连忙抬头朝前方看去。 小?女?孩欢快地张开着手臂向前奔跑着,头上的双马尾在空气中划出海浪般的波澜,而在她身后,她的母亲惊恐地朝前伸出双手,几乎整个身子?都要向前倒去。 一个花瓶正从空中落下,而它的下方正是一无所知的女?孩。 时间忽然之间就在眼?中变得缓慢了起来,晓想都没?想地冲上前去,但她本就还在那位母亲的身后,现在连那位母亲都赶不上,后发又如何能先至? 赶不上了!晓瞪大了双眼?! 透明的花瓶在半空中颠倒,里头的花束滑落,清水滴落。 小?女?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却是在原地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左右张望。 若是再这样?下去,那花瓶必将正中她的脑颅! 电光火石之间,晓碧绿色的眼?眸宛如夜空中的星星,骤然点亮! 世界倏然暗沉,晓只觉得时间仿佛停了下来,连耳边的微风都没?了声?音,而在万籁俱寂中,被定格在空中的花瓶突兀地朝一旁偏移些许,下落的轨迹渐渐远离了女?孩的头顶。 下一秒,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开,空气重新流转。 “娜娜!”女?士冲上前去抱住女?孩,声?音撕裂,“你没?事吧!” 女?孩被身旁破碎的花瓶吓了一跳,在母亲惊恐的声?音中一愣,后自后觉地嚎啕大哭。 “哇啊啊啊啊——” “喂,下面的人?,没?事吧?!”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东西掉下去了!” “刚刚这里没?人?啊,是风吹下去的!” 周围顿时慌乱起来,人?声?嘈杂,而晓在原地驻足,片刻后,突然伸手捂住双眼?。 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 欸? 晓眨了眨眼?。 眼?花了? 第71章 新春的祝福 新年已?过, 幸男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悲观的?人早已?经放弃,但总有人放心不下。 第158章 酒吧休息室里, 鬼塚趁着忙碌的?间隙坐在沙发上休息, 回头注意到了被夹在沙发缝隙里的?木雕, 伸手拽了?出来,心想这是谁乱丢的,却又突然一顿。 “在想幸男吗?” 鬼塚抬头, “店长。” 老板推门?进来, 手上拄着一根木质的?拐杖, 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鬼塚想站起来给?老板让地方, 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倒也不至于?真把我当成老头子。”老板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上次为晓做的?封印,是他多年来精研的?高?精度封印,当年他拼死完成才从咒灵手中?夺回了?自己的?意识,如今再次实施也让他元气大伤, 甚至动了?本源, 要不是幸男带回来的?那两颗珠子, 恐怕他真的?就撑不过这?道?坎了?。 只不过当初他之所?以宁愿拼着虚弱,也要将力量分散,也正是为了?削弱他体内的?诅咒, 如今把这?部分收了?回来, 力量虽然恢复了?, 但也重新落入了?与那怪物争夺意识的?拔河中?。 所?幸, 他的?理智又活了?下来, 只不过想要恢复成之前那样,恐怕就比较困难了?。 毕竟咒灵力量强势野蛮又不讲道?理, 哪有精灵那么好说话?。 鬼塚看着老板虚弱的?样子,心里难受,沉默不语,老板见他这?样,拿拐杖戳了?戳他的?腿。 “我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在说我生幸男的?气,故意不把他接回来呢。”老板哼了?一声,“一群小兔崽子。” “你不会。”鬼塚摇头,“他们也只是找个借口安慰自己而已?,你别介意。” “我才没介意。”老板不服气,“你当我是谁?” “只是……”老板叹气,“我想,甚尔君是不会原谅我们了?。”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甚尔还选择保留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老板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甚尔身边唯一……更或者说是咒术界中?唯一一个对人类异体受肉有遏制经验的?专家。 从头到尾,甚尔就没有变过,他进入这?个酒吧,从来都是为了?爱人。 “本来我们也有责任,怨不得他这?么想。”鬼塚面色沉重,“没想到这?么巧……” 这?么巧,老板的?血珠就在晓的?医院里,这?么巧,它们正好成为了?镇物,这?么巧,晓的?身上还带着精灵卵…… 这?么巧,他们那个时候正好不在日本。 不,说不定正是如此,事情才发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老板拍了?拍鬼塚的?肩膀,安慰道?,“他那样的?人,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会是这?样。” 那可是人称最强人类的?天与暴君,暴君向来随心所?欲,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搁一年前谁能想到他还能洗手作羹汤? 自始至终他们之间也只是合作关系,虽然也不是没想过让关系更进一步……但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回想起那双充满暴戾的?双眼,老板心中?叹息。 全身全心都只记挂着一个人的?暴君,何尝不危险? 就像是仅用一根绳子维持的?平衡木,断了?……可就坠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啊……”鬼塚垂下眼帘。 “但也不应该是这?种?形式才对。” 甚尔自不必说,幸男他……还是个孩子。 “确实不应该如此。”老板接过鬼塚手上的?木雕,低头细细摩挲,眸中?火光闪烁。 鬼塚察觉到了?什么,“店长,你知道?什么?”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种?直觉。”老板站起身来,柱起拐杖,一步一拐地走到一旁,把木雕稳稳放在桌子上。 “这?种?掩盖痕迹的?方式……有点眼熟。” 靠近天花板的?小窗投下一块朦胧的?光芒,落在栩栩如生的?木雕上,积厚的?白雪堆在窗外,阻挡住了?光线的?一半,隐约能从露出来的?玻璃看到外头平地上人来人往的?步伐,不少穿着古朴的?木屐。 今天是正月参拜的?日子。 在这?一天,神明会降临寺庙与神社,人们会拉上亲朋好友们结伴同行,穿上和服,到香火旺盛的?神庙中?许下对新一年的?祈愿。 “时间真快,学生的?时候,我都是和结衣一起来的?。” 身着深绿色的?鲜艳和服,晓盛装打扮,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 “现?在她都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 甚尔穿着深蓝色浴衣被?晓挽着胳膊,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前头人山人海的?盛景,对这?种?虚假的?仪式并不怎么感兴趣,“这?也太早了?吧。” “来晚了?人就多了?!”晓嗔怪道?,拽着甚尔连忙站进祈愿的?队伍里,“新的?一年要开始了?,精神点!” 甚尔昏昏欲睡。 东京的?神社人自然不会少,等到两人排着队终于?踏进鸟居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上早已?经挂满了?红绳。 每一条都是一个新年祝福。 “绘马在那边!”晓突然朝旁边一指,“一会儿我们参拜完也去写一个吧。” 第159章 “那是什么?”甚尔问道?。 参拜他还是知道?的?,但绘马……好吧也许有人跟他提过,但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东西他向来不怎么在意,估计忘了?。 “绘马啊!绘马你都不知道?吗?”晓无语,“就是把新年的?愿望写在牌子上,挂在神社距离神明最近的?地方,这?样神明就会看见,为你排忧解难。” “神明?”甚尔一向不信这?个,想起之前的?种?种?,语气中?更是带了?几分不屑与嫌恶,“有什么用?” “都是大家对新年的?美好祝福啊。”晓无奈了?,“这?跟有没有用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积极向好的?心态。” 是吗?甚尔眼睛懒洋洋地随意一瞥,就看见丛林中?不少藏匿的?小型咒灵,像闻到腐肉的?秃鹰,汇聚在周围。 绝佳的?听觉将方圆五百米内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你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领导明天暴毙。” “楼上的?酒鬼怎么还不猝死?” “你还是别许这?个愿望哦,死了?更麻烦吧。” “那就让老头快死,好让我继承遗产。” “想要天天有糖果?。” “发烧了?就顺便流产吧,我不想负责……” “不过死了?个人,陪个几万别让他们来公司闹事了?!” 积极向好的?心有,但肮脏的?恶意也不少。 神社……讽刺的?是要是这?里真能实现?愿望,恐怕堆积于?此的?,只会是贪婪者的?尸骨。 “叮铃铃——啪啪——” “希望大家都平安喜乐。”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平和的?声音,宛如一股清泉,瞬间驱散所?有嘈杂。 甚尔侧头看去,正好撞见晓悄悄抬起的?眼眸。 就像是落入花丛的?绿宝石,熠熠生辉。 偷看被?发现?,晓恼羞成怒,“你许你的?愿,看我做什么啊?” 甚尔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面前的?神像,半晌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平安喜乐。” 身旁之人见此果?然露出了?笑容。 绘马种?类繁多,晓挑了?一个最普通的?。 “不能看哦。”晓警惕地背过身去,“你也快画一个吧。” 甚尔便拿起笔,随意地在上面画了?个圆圈全作绘图,正打算就这?么结束了?,想了?想,又认真地在上面加了?两句话?。 晓喜滋滋地把自己的?绘马挂好,然后?凑到甚尔身边,“你写了?什么啊?” “不是说不能看吗?”甚尔把手中?的?绘马朝晓的?方向倾斜了?些许,便于?她看清。 晓眯眯眼,照着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无国界医生……失败?!” “你——!”晓生气抬眼。 两个月了?,这?个话?题还未过去。 虽然平时也不怎么提起,但只要一抓住机会,甚尔就会像现?在这?样提出不满,毫不掩饰,搞得晓火气越来越大。 主要是很多时候他直接又无情,见晓态度坚定,便把不满直接落到希望晓的?无国界资格申请失败上,这?多少带点贬低她技术水平的?意味,虽然晓知道?甚尔不是这?个意思,但这?还是不可避免地误伤了?她的?胜负欲。 甚尔见晓果?然开始生气,却反而笑了?起来,然后?把绘马翻了?一个面,露出背后?的?另一句话?。 「嫁给?我吗?」 晓呆住了?。 于?是甚尔把绘马一收,随手挂到栏板高?处,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伸到晓面前。 而晓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喧闹拥挤的?神社,许愿的?人来了?又走,不远处排队参拜的?人群互相?说着话?,不时有笑声从角落里爆发,大概是偶然遇见的?旧友正在互相?调侃着对方的?丑事。 这?实在不像个正经的?求婚地点,但甚尔突然就这?么掏出了?自己的?承诺。 绘马上写下的?,应该是新年的?愿望,晓这?么说,甚尔便这?么做,而他的?愿望除这?两个之外,并无其他。 没有什么预兆,可以说是临时起意,只是在晓凑过来想要偷看他的?绘马的?时候,甚尔心头没有升起任何抗拒的?念头,也许这?也算一种?赌博和自暴自弃,反正他也搞不明白,手就已?经自己动了?。 手上这?枚戒指,他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家庭财政大权不在手上,想要攒下足够的?金钱可不容易,更别说他眼光可不低,中?途让老板悄悄修改了?一次工资的?下发去向,才勉强凑够基准线。 买的?时候还挑了?许久,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一块小石头还能有那么多寓意。 可戒指准备好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交出去。 但甚尔渐渐地却不再忐忑了?。 也许是因祸得福吧,在他们两个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吵架事件中?,他忽然看透了?一件事。 他都那么生气了?,还得给?她做饭。 她都那么生气了?,还会为他围好围巾。 已?经想象不出来对方会离开的?样子了?。 第160章 “答不答应?”见晓还愣着呢,甚尔坏心眼地摇了?摇小盒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晓回过神来,缓缓抬头看向甚尔,雾水猝不及防地溢满了?整个眼眸。 “你……” “我?” “你,你怎么这?样……” “那不是因为你喜欢吗?” 喧嚣的?神社里,仿佛只有这?一角,变成了?真空,耳边的?嘈杂也悄然远去,眼前只有对方模糊的?身影。 大颗的?泪珠倔强地欲坠不坠,在晓气呼呼地接过小盒子打开的?时候,甚尔同时伸出手,从她的?眼眶里截住了?那颗饱满的?眼泪。 “哪有求婚不打开戒指盒的?啊。”晓边哭边笑。 甚尔伸手把晓拉进怀里。 “嗯……忘了?。” 第72章 父亲的认可 “禅院晓?总觉得……还没习惯啊。” 填了?婚姻届出来?, 晓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就……结婚了? 本以为会有?更多的不真实感,但当事情真的发生以后,晓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今天身边还是这个人, 一会儿要回去的还是那个家。 感觉也?没什?么变化。 反正要跟这家伙过一辈子。 这么想着, 晓又高兴起来?, 握着甚尔的手晃来?晃去。 即使是大冬天,对方的手心依旧滚烫。 “你要不乐意,那就我?变吧。”甚尔任由老婆晃自?己的手玩, 闻言无所谓道。 反正他对禅院也?没什?么好感。 晓总是更传统一些, 听完无奈道:“毕竟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 再珍惜一点?吧。” 明明之前都大费周章地把“遗物”买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又把这件事忘了?? “而且……”晓笑眯眯, “这样我?就跟你一起了?啊。” “京都那边是京都那边,以后在东京,这就是只?有?我?和?你的禅院家了?。” 甚尔一愣。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禅院? “这算是……分家?不是有?那种说法嘛,结婚了?就可以分家了?。”晓美滋滋, “那我?们?就是东京禅院家族。” 好小的家族啊。想到这里晓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越想越高兴, 心里暖乎乎地像是温泉在冒泡。 甚尔回过神?来?,近乎惊愕地低下头,看着晓面?带笑容的侧脸, 只?觉得?胸口突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上, 用手指轻轻地将世?界重绘了?一遍一样。 甚尔之前从未如此想过。 在他沉重而黑暗的记忆中, “家族”两个字总是带着几分难以触碰的严厉, 它是厚重的, 冰冷的,不可挪移的, 像是机器,更像是囚笼,在每个困在其中的人身上缠满枷锁,令人难以呼吸。 甚尔不憎恨禅院家,但他厌恶它,甚至连贯于他名讳之前的“禅院”二字,都看不顺眼。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谁会为一团淤泥投去多余的目光? 直到刚刚的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 家族,原来?也?能这样。 它也?能那么小,只?有?一个家,只?有?两个人,没有?混沌与肮脏,没有?冰冷的阶级与无处不在的嘲讽,就只?有?简简单单的依靠。 它也?能那么大,大到令人安心,不用担心自?己没有?容身之地,也?不用担心没有?停靠歇息的港湾。 只?有?我?们?两个的禅院……甚尔眸光一亮。 这样的禅院……也?不错。 因为太过兴奋,等到回到了?家,晓才?想起来?要通知谦和?。 都怪甚尔,这么突然就求婚了?,昨天参拜完她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立马兴冲冲地跑到市役所上交婚姻届了?,脑子根本没有?转过来?。 “啊,你都没有?提亲呢。”晓掏出手机,突然看到手上的戒指,又笑了?一下,“爸爸还不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吓一跳。” 在收到结婚证书之前应该还不算正式结婚,现在说应该也?不晚。晓这么想着,高兴地拨出电话。 莫名被推了?所有?责任的甚尔见?此淡定地脱下外套挂在玄关旁,起身打算去厨房煮杯咖啡。 这算是这段时间的惯例了?,每当晓刚回到家,甚尔都会给她煮一杯咖啡。 毕竟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冰凉凉的,不暖暖怎么行? 谦和?果不其然吓了?一跳。 不如说,大惊失色。 “你们?结婚了??!”谦和?第一个反应是难以置信,“怎么这么突然?!” 紧接着,巨大的心理落差油然而生。 他从小就看着长大的闺女啊,什?么话没跟爸爸说过,怎么出去住一年?,回来?连结婚都不跟他商量了??! “我?也?觉得?很突然……”晓捂脸。 她当时简直大脑空白,等到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去市役所的路上了?。 谦和?一时语塞,感觉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问题要问,但临到嘴边堆到一起,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了?。 “晓。”最后他纠结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晓本以为谦和?会高兴地祝贺她,此时一听对面?这个语气,心头的兴奋顿时凉了?些许,“当然想好啦。” 第161章 “爸爸,我?跟甚尔都已经在一起一年?了?,我?觉得?他很好。” 而且他们?两个同居多日,无论是性格上还是生活习惯上,都没有?巨大的冲突,在工作上也?是——他们?甚至都没有?刻意讨论过,甚尔就已经自?然而然地为工作繁忙的晓分担了?家庭琐事。 也?许对于爱情来?说,这些都不是需要考虑的因素,但作为婚姻,他们?早就拿到了?满分。 偶尔在午夜时分时,晓想起这些,都觉得?自?己运气真好。 恰巧,他们?那么合拍。 但谦和?对此显然有?不一样的看法。 “那很好,爸爸很为你高兴。” 这一年?的相处,谦和?也?对甚尔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知道他是把自?家女儿放在心里的,不然也?不会把财政大权上交,也?不会为了?晓跨越整个太平洋。 但是作为过来?人,谦和?知道,他们?之间还存在的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对于婚姻来?说是致命的。 “爸爸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断,我?们?的晓那么聪明,爸爸一直都对你很放心。” “但是……”谦和?斟酌片刻,“婚姻是个影响一生的大事件,爸爸不希望你决定得?太过草率。” “也?许你可以再更多地了?解一下对方?” 他指的自?然是甚尔曾经的诅咒师经历。 不坦诚而有?所隐瞒——这在婚姻中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更别?说甚尔隐瞒的过去对于晓来?说,是那么不可思议,甚至是颠覆性的。 对对方的过去经历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就做下了?一生的承诺——一想到这样的事发生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要说谦和?心里没有?一点?恼怒和?不满,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这也?算是他间接促成的结果,毕竟他也?在帮助向女儿隐瞒咒术界的存在,但他之前没想过他们?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年?轻人谈恋爱,过个一两年?说不定就分手了?,哪想到他的等待最后竟等来?了?这个消息。 相比于晓,谦和?可以说是比她更先知晓甚尔的存在,也?早就对甚尔有?了?根深蒂固的第一印象。 在他眼里,甚尔实力强大,难以望其项背,但手握如此强大的力量的他,却选择堕入黑暗之道,行为举止随性而为,无视法律,无视正义,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可以完全交付信任。 而晓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天性善良,遇到任何事情都更愿意信任好的可能,对于她来?说,那样充满破坏、算计、背叛的世?界,就像是电视里的新闻,知晓却遥远。 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 结果现在竟然要一同踏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了?。 如今摆在谦和?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将所有?的一切与晓开诚布公地坦诚,破坏她一直以来?对世?界的安全感,亦或者继续如以前一般为她塑造安全的世?界,看着她在懵懂中进入一段婚姻。 作为父亲,哪一个他都无法忍受。 听完谦和?的话,晓一愣,不是很明白,“我?很了?解他了?啊。” 毕竟一起生活了?嘛。 “……不是这个意思。”谦和?也?需要时间抉择,语气犹豫。 “人是多面?的,爸爸只?是觉得?你可以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一些时间?为什?么……啊。”晓反应过来?了?。 晓抬头,朝甚尔的方向看去。 此时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要悄悄侧头,就能看见?甚尔正在狭小的厨房里摆弄着咖啡机,这么小的空间对于他这样身材的人而言显然并不舒服,但他却就这么习惯了?一年?,整个厨房里哪里有?什?么他一抬手就知道。 有?的时候晓偶尔使用厨房,发现东西乱糟糟的收拾了?一下,被甚尔发现了?,他还会不乐意。 据他所说,东西在哪里他心中有?数,她整理了?以后,他反而会找不着了?。 鉴于厨房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地盘,晓之后便也?很少介足其中。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些,晓眉眼不由地一弯。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爸爸。”晓含笑道,“但是我?想就算是夫妻之间,也?应该是有?空间的。” “甚尔若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如果到了?愿意说的时候,我?会听的……反过来?,若是我?有?什?么事,他也?肯定不会嫌弃的!”不想让谦和?多想,晓急忙带上最后一句话补救。 “现在的话,就这样就好。”晓温柔道。 “虽然他完全不是会说山盟海誓的人。”晓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抬起右手伸到眼前,切面?精细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但是心意是不会骗人的。” “爸爸也?知道的吧。” 谦和?一时静默。 “晓……你知道了?吗?” “嗯?什?么?” “……没什?么。”谦和?无奈,“是爸爸想岔了?。” “但是他还没有?来?我?这提亲呢!”转眼,谦和?的语气又强硬起来?,不甘心地恨声道,“爸爸我?还没有?认同哦!” “知道啦。都怪他!”晓乐呵呵地附和?,“改天我?就跟他一块儿回家看你!” 第162章 挂了?电话,甚尔的咖啡也?正好端上来?了?。 “说完了??”甚尔双手抱胸,“他说了?什?么?” 晓捧起暖乎乎地咖啡喝了?一口,感觉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舒服得?眯着眼睛喟叹了?一声,“不行哦,甚尔,现在我?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了?,对爸爸可不能这么说话哦。” 甚尔的脸色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好像刚刚嘴里被塞进了?一整个酸柠檬。 晓一抬眼就看见?甚尔这个表情,佯装生气道:“怎么?你不打算认吗?” 甚尔嘶了?一声,抱胸的双手局促地上下换了?个位置。 “行吧。”甚尔憋屈,“听你的。” 晓:“你是不是对爸爸有?意见?啊?” 甚尔:“……没有?。” 一匹狼娶了?一只?小松鼠问题不大,要向另一只?老松鼠低头叫爹就有?点?挑战面?子了?。 小松鼠还骑在狼背上,不停拍他的脑袋,“你要记得?叫爸爸哦。” 狼:“……” “哦。” 他这辈子还没给人当过儿子呢! 从没把除晓以外的人甚至是谦和?放在眼里的甚尔深觉自?己为了?家庭和?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非常需要奖励。 “那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换个称呼了??”甚尔意有?所指。 “什?么?”晓喝咖啡。 甚尔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大灰狼。 “叫老公。” 晓一口咖啡差点?呛出来?。 “快点?。”甚尔催促。 “……不要。” “快点?。” “不要!”晓满脸通红,扭头就跑。 甚尔伸手就想抓,但还是被她溜上了?楼。 晓头也?不回。 “不要!” 第73章 婚礼 婚礼筹备被结衣小天使全权包揽。 “没关系啦!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没事做, 而且这可是?你的婚礼也!”结衣兴奋地转圈圈,张开手臂迎接阳光,“大婚礼!要草坪!鲜花!漂亮婚纱!” 得知挚友终于修成正果, 结衣一大早上从京都直冲东京禅院家大门, 时间掐得正好, 成功截住正准备出门上班的准新娘。 “要把小学、初中、高中的大家都请来!”结衣两眼冒光,“要超级大!” “小学就不?必了吧,我连很?多人名字都不?记得了……”晓汗颜, “我快要迟到了结衣, 真的走了哦。” 结衣回头, “啊, 司机伯伯在外头。” 晓:“不?用, 走路几分钟。” 眼见着晓匆匆忙忙地离开,结衣在玄关处双手叉腰,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一张娃娃脸硬是?凹出了深沉, “真是?个工作狂啊……” 甚尔还在餐厅慢悠悠地吃早餐, “你怎么还不?走?” 结衣竖起食指, “啧啧,天真。”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甚尔吃饭洗碗没能补觉, 硬生生被拉着听了一耳朵的婚礼筹备事项。 甚尔闭眼, 深呼吸。 “乐团演奏也是?必须的吗?” “当然!”结衣点头, “我和介人结婚的时候都有!” 甚尔:“搞不?了。” 结衣:“为什么啊?” 甚尔:“太贵了。” 结衣啊了一声?。 结衣的想法天马行空, 梦幻又跳跃, 提出来的规划也非常庞大,不?仅打算在婚礼现场请乐团演奏, 甚至还想租赁直升机往下?撒花瓣。 大家族掌门人的婚礼如果这么做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普通人家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他们只是?个小小的两人家族,又不?需要应酬交际,这么大的一次开销投进婚礼,之后的生活还要考虑呢。 “但是?……”结衣纠结,“那大草坪呢?” “蚊虫很?多。” “鲜花总要有吧!” “可以。但是?铺满整个场地不?太现实?。” 结衣歪歪头,觉得自己?在跟晓二?号说话。 晓一号表示赞同。 晓:【那样也太夸张了吧,不?行的,之后收拾也很?麻烦,婚礼只要把大家叫来高?兴高?兴就好了。】 最后花宫家只提供了婚礼酒店场地。 结衣觉得很?不?甘心,她?明明可以给朋友更好的,婚礼可是?女孩子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隆重?一点呢? 好歹被介人劝下?来了。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介人无奈摸摸老婆气鼓鼓的脑袋,轻声?哄道,“外人一旦插足太多,就是?破坏而不?是?帮助了。” 虽然婚礼流程有大家族夫人亲手把控,但礼客名单还得新人自己?决定。 晚上,两人一人一支笔一张纸。 “一下?子也想不?到谁啊……”晓趴在床头,冥思苦想,虽然这么说着,但下?笔之后倒是?越写越快,“总而言之先?请以前的同学们吧,还有同事,老师,学长学姐,啊纱织小姐和星野奶奶也叫上……” 结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名字已经不?知不?觉铺满整张纸了。 反观甚尔,面前的白纸毫无动笔痕迹。 “你怎么不?写啊?”晓戳戳甚尔的手臂。 “不?知道写谁。”甚尔靠在床头发呆,并未因此?而感到任何窘迫,甚至对?这样省心的状况非常满意,因为干坐着无聊,注意力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明天我要去超市,你要买什么吗?” 第163章 晓连忙爬起来,趴到甚尔肚子上,抬头看他。 “没有朋友吗?”晓歪头,“同学,同事……都可以,只要是?你想要分享好消息的人就行。” “没有。”甚尔把手上的纸和笔丢到一边,夜灯的暖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身子,另一边却?藏在黑暗中,“我没有上学。” “那就把酒吧的大家叫上吧。”晓并不?意外,撑起身子打开另一个床头的夜灯,橘色的暖光终于将甚尔整个人照亮,“婚礼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行啊。” 甚尔没什么意见,“行。” 晓撑起腮帮子,盯着甚尔看了一会儿。 甚尔注意到了,垂下?眼皮看着她?笑?道:“干嘛?” “没什么!”晓一个咕噜滚到了一边,心里叹气。 “怎么?”甚尔挑挑眉。 老婆这神情,他看不?出来就鬼了。 晓趴在枕头上,纠结半晌,猛地回头。 “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聊?”晓歪头躺下?,愧疚道,“我总是?要上班,有的时候会忙到很?晚才回来,还要值夜班……” 但是?即便如此?,她?每次回家,还是?都能看见甚尔在家的身影。 她?知道甚尔近来也有了自己?的爱好,家里的书柜上有关机械工程的书越来越多,偶尔也会看到他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弄什么。 但她?从没有见过甚尔出去见朋友过。 平时出门,不?是?去超市,就是?去酒吧,再远也就是?出差了。 这让晓觉得自己?忽视了甚尔,毕竟一个人待着总会有烦恼,爱好也不?能填满二?十四小时,就连她?也有很?多不?便跟甚尔聊所以跟结衣说的话题,甚尔一直一个人在家又没有朋友,会不?会心里很?难受? 然而甚尔听完晓的话,眼底反而闪过一丝诧异。 “无聊?我很?忙的。” 要睡觉,做饭,洗碗,打扫卫生,研究机械,上班,还要保养咒具。 丑宝只是?能存东西又不?是?能冻结时间,那一堆咒具他一天保养一把都能一年不?重?样的,哪里能闲了? 也幸好晓知道他现在正在玩一些小器械,消耗了大量的磨刀石还有机油什么的,也没引起她?的怀疑。 “那你不?觉得孤单吗?”晓问道。 甚尔这才听懂她?的意思。 “还行。”他说道,“反正你总会回来的。” 晓听完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一瘪,看上去要哭了。 甚尔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晓爬过去抱住他的腰。 “以后我们一起。” 甚尔顿了一下?,抬手摸摸晓的头发。 “嗯。” 甚尔这一辈子,一个人才是?常态。 在禅院家时,他独自流泪,独自忍痛,独自成长,又独自麻木,不?知不?觉就长大到了现在这幅模样,内心早已经对?独身习以为常,就算之后遇上孔时雨,也不?过是?合作关系更多些,在他早已覆盖上厚茧的心里连划痕都留不?下?。 直到遇到晓,他才感觉到不?同。 别人经过他的人生,就像是?与他拼刺刀,没人能打破他内心的屏障,唯独晓却?是?一碗柔软的水,清凉顺滑地透过屏障的缝隙,最后彻底占满了他的内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往练就的厚茧就消失了。 他的灵魂已经成型,对?于其他人来说难以适应的孤独,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血肉的一部分罢了,并不?值得说道,而最靠近中心的那一块柔软,他也从不?怀疑。 这是?一种无法具体描述的信任,用安全感或许还有些浅显,甚至带着点自负和底气充足的任性?,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大概就是?这句吧: 「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 我不?担心你会离开,我也不?担心你会背叛,反正你总会回来的。 婚礼当天,现场一片热闹。 “恭喜!”惠美兴冲冲地找晓合影,“以后就不?是?夏烧医生,而是?禅院医生啦!” “夏烧……啊不?对?,禅院医生!老公很?帅哦!” “恭喜。”院长也来祝贺,“新婚快乐。” 还有一大帮学生时期的好友。 “晓!你都这么大了!” “你这什么话哈哈哈。” “靠,为什么最后蹲实?验室的只剩我没有脱单?” “你还没毕业啊……” 晓被亲朋好友们围簇在中央,明艳的妆容揭开了遮挡美貌的朦胧面纱,她?的一颦一笑?都如花朵般灿烂,以至于甚尔在恍惚间,好像还看见了周围接踵而来的五彩蝴蝶。 “看呆了吧,新郎。” 甚尔回过头,“你怎么来了?” 不?远处,孔时雨穿过互相攀谈的人群,施施然走到甚尔的面前。 为了今天的婚礼,他还特地收拾了一番,不?仅胡子剃了个干净,连头发都梳到了一边,要不?是?气息不?会骗人,甚尔乍一眼还真差点没认出来。 “就知道你不?会请我。”孔时雨痞里痞气地上前搭住甚尔的肩膀,笑?道,“所以现在我算是?你老婆的宾客了,忏悔吧。” 纵使是?搞情报的,孔时雨在接到晓的电话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第164章 “希望你作为甚尔的家人能够出席。”晓声音柔和,“虽然他看上去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但是我想如果你愿意来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我就来了。”孔时雨拍拍甚尔的胸肌,吹了个口哨,“哦呀,今天这一身西装真是我见过你穿的最好看的了。” 甚尔不耐烦地把孔时雨的手拍到一边,“你什么时候跟她解释清楚?” 什么“哥哥”,现在连婚礼都蹭上了。 “哈。解释做什么?”孔时雨又把手搭上去了,这回甚尔没推开,“你看,这不就有便宜占了?那边的蛋糕很好吃哦。” 甚尔嫌弃。 “真想不到啊,你这家伙竟然能够结婚,这之后该不会也要生子了吧?” “呵,那不可能。” “不好说,一年前你要是跟我说你未来会结婚,我估计你自己都会想打死你自己。” “生了你负责养吗?哥哥?” 孔时雨顿时打了个冷战,“你还是别这么叫我吧,怪令人害怕的。” 甚尔冷哼了一声。 在人群中央的晓这时忽然回过头,刚想叫甚尔过来,却见他正和孔时雨打打闹闹不知道在说什么,顿时止住了声音。 半晌后,笑着移开了目光。 婚礼结束第二天,两人一同来到家门前的门柱旁。 “嗯……歪了,再左一点。”晓眯着眼,“再上一点……啊,好就这里!” 甚尔毫不犹豫地下锤,一锤将钉子打入门柱。 用黑色墨水写着“禅院”二字的木质表札被牢牢地钉在了上面。 以后,这里就是禅院家啦。 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东京禅院家族。 “很好。”晓点头,非常满意,拉着甚尔走进家门。 “接下来我有半个月婚假呢,要做什么比较好?” “随你。” “那去旅游吧!北海道好像有温泉可以泡,明天就出发!” 第74章 蜜月旅行 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泡温泉的舒适窗口, 二月初的东京还在下着白雪,更加偏北的北海道就更不必说,自然笼罩在一片寒冷之中, 若是不小心将手暴露在空气中, 没一会儿就要冻得通红了。 这个时候要是能泡上一场暖乎乎的温泉, 再小酌一杯,简直是人间美事。 “过几天就是建国日的假期了,幸好还赶得及订上了旅店。”晓脑子一转, 各种计划已经归纳完毕, 当即记上小本本, “还可以去滑雪, 那附近有一个前些年新开的滑雪场, 应该很有意思。” “但是假期可有半个月呢,一直在旅店里也好无聊啊……这之后要不我们去周边看看吧。” 在蜜月行程决定好的当天,晓就给北海道的旅游酒店打电话预订好了房间,这家旅店还是小时候她曾和爸爸一块去的那家, 现在十多年过去了电话号码也没变, 生意一样火爆。 正在晓在确认最后的行程计划的时候, 甚尔也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他是随性派,崇尚走到哪是哪, “到那里再说吧。” 出行的交通工具自然是新干线, 甚尔一人拿着所有的行李, 大包小包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晓也想要帮忙, 但只会被甚尔拒绝。 “要买车吗?”晓看着都愧疚了,虽然她知道以甚尔的力气这点东西还真不能给他造成什么负担, 但一个人提着两个行李箱还背着三个包,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强的。 毕竟是半个月的蜜月旅行,晓总觉得这不能缺那也不能缺,不知不觉就装了很多东西。 “只是这一次而已,这点东西也没多重。”甚尔倒不是觉得买车会吃灰浪费怎么的,主要是——“而且我也没驾照啊。” 其实他平常远行可以让丑宝帮忙坨东西,并不会很麻烦,只是在晓面前他自然不能这么干。 “有车的话不只是搬东西方便,移动也更自由吧。”晓越想越觉得心动,觉得甚尔有了车说不定会扩大行动范围,也能到处走走多交交朋友,免得一个人在家憋坏了,“回来以后去考个驾照试试?” 这时车也到了,甚尔对此不置可否,抬起行李走进车厢。 “再说。” 正如晓所预料的那样,靠近公共假期的日子总有许多人选择凑假提早出行,旅店前台排了不少人准备入住,想来等到真正的假期到来,学校也开始放假之后,这里会出现不少带着孩子来旅游的家庭。 旅店是古朴的日式旅店,前台的服务人员也穿着浴衣,与周围的装饰相映,抬头见到走上前的晓和甚尔两人,得体地鞠躬微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的。”晓点头。 “好的。”前台人员颔首微笑,低头翻开账目本,“请问您的姓名是?” 负责预订的是晓,自然需要报她的名字。 “禅院晓。”晓趴在前台上,自然道出姓名,随后接过前台人员递过来登记材料,垂头开始认真填写。 一旁的甚尔正把背上的行李卸下,抬头就听到“禅院”二字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从晓的口中说了出来,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被棒棒糖轻轻地刺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甜。 第165章 甚尔默默看着晓的侧脸,直到她走完所?有?手续,回身朝他招手。 “走吧!” 要居住半个?月的套房自然不能选差的,晓推开房间门,立马就被阳台外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哇了一声兴冲冲地推开阳台门,趴在栏杆上极目远眺。 “甚尔快看!那边有?雪山!” 就见在不远处,高山耸立,皑皑白?雪像是大地的毛毯,山底下还?有?一个?小村庄,炊烟袅袅升起,与清晨的薄雾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祥和的画卷。 一条小溪从村庄中间潺潺流淌而过,如今已经冻结,溪边的树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像是碎钻,晶莹剔透。 晓狠狠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头畅快不已。 甚尔把行李放下,对?面?前的大床非常满意,听?到晓叫他,便跟着走到阳台,抬手先摸了一下晓的脸,“凉了,进去。” 晓高兴地应好?,乐颠颠地转头跑回了房间。 假期开始啦!晓猛地扑到床上,头朝下,不动了。 甚尔回身把阳台门关上,见老婆已经在床上躺尸,当机立断欣然加入其中。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一觉吧! 谁知他才刚把晓的身体摆正,打算躺在另一边,对?方就一骨碌坐了起来?,又元气满满了,“我?们马上去周围逛逛吧!” 但甚尔已经躺结实了,“时间多的是,先补觉。” 今天出门太早,他睡眠时间还?不够呢。 “好?吧,那你先睡。”晓心想他一路拿了这么久行李应该也累了,便先将兴奋暂时压下,“我?去收拾行李。” 于?是勤劳的小松鼠开始了整理大业,懒散的大灰狼在床上呼呼大睡,分?工明确。 等到把行李都分?门别类整理完,晓抬头见甚尔已然睡熟,胸口平稳地一上一下,料想他估计得睡到中午,便转身拉上窗帘,换上睡衣,撩起被褥钻进甚尔的怀里,也跟着躺了下来?。 好?暖和啊……晓趴在枕头上,抬眼看了看甚尔熟睡的侧脸,控制不住笑了一下,闭上双眼,很快也一同进入了梦乡。 结果醒来?的时候连午饭的时间都过了。 这里说是旅店,其实这么些年早就发展成了体系完备的度假山庄,不仅比十几年前面?积更大,温泉类型更丰富,还?能为客人提供三餐服务,即使是进餐时间以外也可?以。 在第一天就发现这一点的甚尔宅属性彻底爆发,根本就不想出门了。 “我?们是来?蜜月的,又不是来?越野的。”某次床上运动间隙,甚尔压着嗓子道,“难道这不应该才是我?们最主要的运动吗?” “乱说。”晓忍着喘息气恼道,却总在尾音里卸了气势,“明明我?们是在度假!” 假期前三天全耗在房间里的状况终于?让晓无法忍受,扶着腰言辞警告甚尔,才让这只野狼勉强歇了心思,换来?了清净。 腰酸背痛的时候,自然要去泡温泉。 到达旅店第四天终于?泡上温泉的晓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现在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并?不是泡温泉的高峰期,池子里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晓用?手撩起水玩耍,一边在心里埋怨甚尔的不知节制。 她又不像他那样体力超群,怎么能……怎么能欺负她这么久…… 脸上不知不觉升起一摊红晕,不知是温泉蒸的还?是想到了什么,晓微微下沉身体,将半张脸沉入水面?,咕噜噜地吹泡泡。 想起甚尔逆天的身体素质,晓就不免回忆起了他当时的体检报告,报告显示甚尔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和隐患,但也让所?有?人都惊诧不已,连体检科的同事都直言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因为甚尔实在是太过于?健康了。 这倒并?不是说这是什么坏事,毕竟这代表着他的所?有?器官都机能正常,没有?毛病,但人可?是在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使用?着自己的身体啊,怎么能一点劳损都没有?呢? 就像是眼睛用?多了会近视,运动用?多了会有?肌肉损伤,吃饭吃太快太多胃也会有?所?改变……这些大部分?可?能都不会触犯到威胁健康的范畴,但是就像机械在使用?就会有?痕迹,人体在使用?中也不可?能完好?无损。 可?甚尔的身体实在是健康得有?点反常识了,就比如他那一身肌肉,正常人想要练出来?关节总有?点过劳,更别说他平常根本没有?锻炼的迹象了,家里连健身用?的器材都没有?…… 晓托腮,虽然想着老公的腹肌但思维方向却往科研的方向偏了个?没边,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问号也越来?越大了。 真奇怪啊…… “想什么呢?”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晓刚回过神来?就被身边溅起来?的巨大浪花吓了一跳。 “做什么呀!”晓被水花淋了整张脸,顿时有?些气恼,话音刚落又反应过来?,大叫道,“这里是女池!” “是混池。”甚尔抬眼一见晓竟然一身清凉,心里也一惊,眉头狠狠一皱,“你没注意?” “什么?!”晓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捂住身体。 她明明记得她是走进了女池,怎么会拐到了混池里?! “看来?你现在脑子还?有?点不清醒。”还?好?没有?酿成大祸,甚尔长手一伸捞住晓的细腰把她带进怀里,另一只手帮她按摩腰部。 第166章 他就说他当时在后面?看着晓抱着浴巾直接拐进了混池,还?心里奇怪她刚刚不是还?掷地有?声地说要跟他保持距离吗,原来?从头到尾都在发呆。 甚尔手法恰到好?处,晓猝不及防之下舒服地呻//吟出声,然而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危险,晓警惕地只想逃,“我?还?是先回去吧。” “回来?。”甚尔撤回一只老婆,“就给你按按。” “等会儿外头有?人进来?怎么办!” “不会有?人进来?的。” 他的感知完全可?以覆盖整个?温泉区,自然知道现在入口处连来?的人都没有?。 但晓可?不知道这个?,“下次再来?吧。”说着就又要爬出水池。 本来?甚尔还?没什么心思,但奈何温软在怀,还?总是不听?话地乱动,不知不觉,眼底也渐渐地幽深了下来?。 忽然,晓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样,整个?身体缩了一下。 甚尔一声叹息,双手将晓圈进怀里,胸背相贴,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黑色的长发宛如海带,在水面?上弯曲漂浮。 “这样你让我?怎么出去?嗯?”甚尔的大手不老实地在危险区域中探索,满意地摸到一片泥泞,“今天是安全期吧。” “啊…….不,不行。”晓听?出言外之意,满脸通红地想要推开甚尔的手,对?方却纹丝不动,“会有?人……” “不会。”甚尔埋头,腰下一用?力。 “有?人我?告诉你。” 结果,今天的计划也泡汤了。 第75章 鱼汤 甚尔淡定地拉下电闸, 屋子里顿时?灯火通明。 “哇!太感谢你了,甚尔君!”纱织小姐抱着孩子面露感激,“这?样晚上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甚尔在家时?, 纱织小姐突然来敲门?, 说家里的电灯不知为何都开不了了, 先生加班还未归,这?个时?间?也没办法?叫电工,只好来求助甚尔。 孩子总是长得?很快, 如今纱织小姐的宝宝已经能够模模糊糊模仿大人说些词语了, 见眼前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 顿时也跟着哇了一声, 咯咯地笑了起来。 “甚尔叔叔厉害吧。”纱织小姐笑着?跟宝宝道, “快,说,谢谢甚尔叔叔。” 宝宝咿呀咿呀,“a……to……” 甚尔跳下梯子, 弯腰把?地上的工具箱收了起来, 临走前顺手摸了一把?宝宝的脑袋。 被摸头的宝宝顿时?呆住了, 好像没反应过来,呆呆地举手想摸摸自己的头顶,但是手太短摸不着?, 奇怪地直转圈。 纱织小姐把?甚尔送到门?口, 从冰箱里拿了一条鲜鱼塞进他的手里。 “这?是我妈妈昨天从乡下寄过来的, 可?新?鲜着?呢。”纱织小姐笑眯眯道, “你拿回去炖汤吃, 或者蒸着?吃,都不错。” 甚尔没有拒绝, “晓不喜欢蒸鱼,应该会炖汤吧。” “那就必须要快点开火了。”纱织小姐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样等到晓回来,应该正?好能吃上。” 甚尔点头,告别纱织小姐往家走去。 纱织小姐站在门?口,笑着?举起宝宝的手一起朝他的背影挥挥手,“跟甚尔叔叔说拜拜。” 宝宝努力吭哧,“bye……bye……” 眼见着?甚尔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纱织小姐正?打算关门?,一抬眼就见老公正?好回来了。 “啊拉,你回来了啊。”纱织小姐探头道。 “怎么在外头?”纱织小姐的先生伸手接过看见爸爸就高兴地呀呀叫的宝宝,“打算出门?吗?” “没有,刚刚家里的电路坏了,拜托甚尔君来修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啊,是隔壁那个禅院家的吧。真?是个好人。” “对吧。虽然长得?很可?怕,也不爱说话的样子,但是其实人很温柔呢,听说现在还是每天会给妻子做饭,一开始宝宝看见他还哭,渐渐地现在连宝宝也不怕他了。” “但是他们是租的房子吧。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有了孩子大概也要搬家了。” “啊对哦。那就要分离了……真?寂寞啊。”一家三口的声音随着?关闭的家门?渐渐消失。 而此时?医院里,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晓刚会诊完回到办公室,就看见一群人正?围在她的办公桌旁,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分外热闹。 “怎么了吗?”晓疑惑地走上前。 “晓酱!”听到晓的声音,惠美立马从人群中探出个头,兴奋地把?晓拉了进来,指着?她桌子上的一个信封,激动道: “后勤部直接送上来了,好像是你的无国界医生申请结果!” 晓闻言顿时?一惊,连忙拿起桌面上的信封,果然见上面用法?语写着?她的名字,而寄信处,正?是法?国巴黎。 那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发源地。 周围的同事们早就等不及了。 “快打开来看看。” “禅院医生的话肯定没问题的啦!” 晓深吸了一口气,手心冒汗,略有些无措地看了几眼周围。 这?是她努力了多年的结果,而此时?,这?个结果就在她的手上,怎能不让她忐忑? “别担心。”惠美拍了拍晓的肩膀,鼓励道,“我们都陪着?你。” 第167章 晓激动又紧张地点了点头,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梦想就近在眼前,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就差最后一步。 晓眼睛一闭,猛地拆开了信封…… - 夜晚,屋子里的灯光撑起一片光明,厨房里炖了一个小时?的浓郁白汤散发着?阵阵鱼香,甚尔用汤勺捞起一点放入口中尝了一口,心中满意,便把?锅盖盖上,关了火,回身清洗厨具。 今天的菜品做法?稍微复杂些,有炒有蒸也有炖,为了吃得?好一点,他还用上了锤肉器,这?样做出来的肉就会比较鲜嫩,是他经常使用方法?。 要是一年前的甚尔看到他为了一顿饭能搞得?这?么麻烦,估计不只是大吃一惊,还要以为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毕竟对于以前的他来说,进食就只是进食而已。 只要填饱肚子,吃什么无所谓,对味道的苛刻是娇纵者的特权,而就算把?他拉进再怎么高级的餐厅,他也早已失去能够体会其中的感官了。 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甚尔也不清楚。大约是晓夸赞了他的厨艺的那天,又或者是她埋头不语静静地将?一整碗汤细细喝完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他就宛如上瘾了一般,为了看到更多他想看到的晓,沦陷进了这?个幼稚的厨房游戏里,往里头丢入了更多的时?间?。 超市越逛越久,食材越来越挑剔,做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到最后,连烹饪的手法?都越来越复杂了。 然后到某一天,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这?场游戏的筹码。 那时?甚尔吃的晚了些,晓已经率先吃完,便坐在餐桌上,双手托腮,默默地看着?甚尔,碧绿色的眼眸闪着?亮光。 “看我做什么?”甚尔随意夹起一块不曾精细处理的肉,囫囵吞枣般地吞了下去。 “看你吃得?开心啊。”晓笑眯眯地回答。 “那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啦。你开心,我就开心嘛。” 于是第二天,厨房里多了一把?锤肉器。 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学?会取悦自己。 不只是为了让晓开心而已,他终于也愿意为了自己的开心,而付出时?间?。 将?厨房简单收拾完,甚尔把?菜都端上餐桌,拿出空碗筷,然后随手拿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丢在一边的漫画书,坐了下来,无聊翻看。 接下来就等晓回来以后开饭了。 时?间?掐得?正?好,果然没过多久,甚尔把?手上的漫画放下,一抬头,玄关处传来开门?声。 “我回来啦!”晓推开门?,声音比以往活跃,鞋还没来得?及换,就兴奋朝甚尔道,“亲爱的!我有个好消息!” “我的无国界医生申请通过了!” 欢快的声音瞬间?感染了整个空间?,餐厅除外。 刚站起来准备打饭的甚尔:“……” 啧。 晓还对甚尔黑下的脸色无知无觉,兀自沉浸在兴奋之中,“太好了!太好了!上面说我准备好了以后随时?可?以去报道!好像也可?以帮我跟医院里交涉的样子……” 伸手接住扑过来的老婆,甚尔脸上的不爽根本就不带藏的,“哦,这?样啊。” 晓这?回察觉到甚尔的不开心了,不过她心里更多的是胜负欲得?到满足的得?意,“哼哼,我成功了!” 谁让他之前总是说希望她落榜的。 晓抱着?通知书喜滋滋地转圈,甚尔双手抱胸,面无表情?。 事情?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能做的事情?就已经很清楚了。 第一步,找外援。 “什么?通过了?!”谦和大惊,“刚刚得?到的消息吗?” “对!”晓接过甚尔的电话,坐在沙发上高兴地跟爸爸分享喜悦,“通知书上说我已经完全?足够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国际主义战士了!” “嗯,恭喜你。”谦和语气纠结,“爸爸很为你感到骄傲。” “具体有说是什么时?候吗?” “报道留下的时?间?很充裕,说是一年内都可?以。”晓说道,“不过东京也有办事处,也不远,主要还是要等总部统筹调配啦。” “哦,还有一年啊。”谦和当即松了口气,“你先好好休息,才刚结婚不是吗?以家庭为重吧。还有医院的工作,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再去报道。” 晓:“当然!” 甚尔:“……” 外援是拖延主义,并没能解决问题。 那就第二步,强硬处理。 “我不同意。”眼见着?晓挂了电话还想给结衣也打一个,甚尔双手抱胸,冷声发表意见,“你应该清楚我的态度。” 一想到晓会暴露在极致的危险之中,甚尔就无法?忍受。 其实他随便一想,就能想到很多手段。 比如用小体积咒具监控晓的一举一动,或者在家周围画下限制结界禁止她离开家门?,又或者是直接控制她的神智,直到她的报道期限过期为止…… 更肮脏的办法?他也不是没有,除了他自身无法?产生诅咒,诅咒师千奇百怪的招数哪个都能治住区区一名普通人。 但是…… “那你打算怎么样?囚禁我吗?”晓抱着?通知书美滋滋地左看右看,理直气壮道。 第168章 甚尔:“……” 于是第二步,失败。 甚尔烦躁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想杀人。 既然没有办法?说服晓,又不能使用强硬的手段,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甚尔沉声道。 晓一愣,“啊?” “你不是要去非洲去战区吗?”甚尔下定决心,“我跟你一起去,这?样总行了吧。” 晓顿时?大惊失色,“那怎么行呢!” “怎么就你能去,我去不得??”甚尔冷声道。 “当然不行了!”晓见甚尔神情?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顿时?吓了一跳,“刀枪无眼,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而且那些地方卫生条件有限,感染上病菌就糟糕了!” “你也知道那些地方很危险啊。”甚尔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心头的烦躁忽然就像活火山一样,即将?爆发。 “我跟你不一样。”晓直皱眉,“我是医生!” “医生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区别?!”甚尔焦躁地左右踱步,“子弹还能认人吗!” “医生有战争豁免权!而且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你能怎么保护自己?!”甚尔停下脚步,近乎低吼,“你知不知道……”未竟之语被及时?压下。 晓不想跟甚尔吵架,一摆手,气恼道:“算了!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又跌了回去。 甚尔见此顿时?一惊,什么火气都瞬间?灭了个干净,连忙冲上前去,“你怎么了?” 晓揉了揉太阳穴,脸色煞白,吓得?甚尔不知所措,赶紧从厨房接了一杯温水给晓服下。 过了一会儿,晓才缓了过来,靠在甚尔的怀里晃了晃脑袋,“可?能有点低血糖……” “怎么会低血糖?”甚尔不安,“厨房里有鱼汤,我给你盛一碗。” 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甚尔就已经动作利落地把?汤盛好,递到了晓的嘴边。 鱼汤浓白,正?是合适的温度,但晓却忽然捂住嘴,焦急地推开那碗鱼汤,抬脚直冲洗手间?。 下一秒,洗手间?里传来阵阵呕吐声。 甚尔一愣,连忙把?鱼汤放到一边,冲进洗手间?,单膝跪在晓身边,一手牵住她的手,一手轻拍她的背,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我……呕……”晓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甚尔不再言语,只不断拍着?晓的背,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吃错东西了? 第76章 怀孕 “恭喜!二位有喜了!” 呆愣愣地?接过检查报告, 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啊?啊……不是吃坏东西了吗?” “什么吃坏东西啊!”同事一脸无?语,“你自己?看看我这?里是什么科?” 妇产科。 晓不知所措地抬手抚上肩膀上放着的大手, 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面容呆滞, “妊,妊娠了?” 甚尔就站在她背后,闻言大脑也一懵, “确定吗?” 妇产科同事早就对这?种呆爸呆妈的状况习以为常, 淡定地?指了指晓手上的报告, 说道:“呐, 这?里, 这?一小块,就是你们的宝宝啦。”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月经没来也没察觉吗?新婚夫妇可不能这?么粗心啊。我看看,你们这?个的预产期大概会?是在十二月底……” 同事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棉花一样从耳边飘过, 晓双手护住腹部,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当妈妈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与其说是没话说,不如说是两个人都还没把这?个事实消化完毕。 直到?临到?进门了,甚尔才回过神来, “一个月前……那次?” 他们向来做足了避孕措施, 唯有蜜月那次情况突然。 可即便如此, 他也确定那个时候的晓正?处于安全?期, 而且他根本没有弄进去…… 就这?样都怀上了…… 晓也回过神来, 紧接着就是大喜:“一定是个坚韧的孩子!” “甚尔!”晓回身高兴地?扑进甚尔的怀里,“我们要当爸爸妈妈啦!” “小心!”甚尔被晓的大动?作一惊, 连忙伸手扶住她,不敢让她扑实了,“你现在不能乱动?!” “哦,对。要小心才行。”晓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站好身子,摸摸小腹,一板一眼道,“要好好保胎,不能生气,不能劳累……”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玄关,尾音里的高兴还是压不住。 甚尔无?奈跟进,回身关上家门。 虽然当时大脑接近怠机,但医生说的各种注意事项,甚尔都记着。 首先是忌口,酒精、生牛奶、鲜榨果汁之类的就别想?了,咖啡、可乐、热巧克力这?些含咖啡因的饮品也要限制,生菜刺身不能吃,苦瓜不吃或少吃……一会?儿他就去厨房把这?些都扔掉。 然后就是孕吐问题,大概会?持续两个月,这?段时间油腻的东西?也要少做,准备些柠檬水估计可以缓解。 总的来说,这?些对于掌管厨房的甚尔来说都不是难事,要多注意的可能是另一个方面。 “宝宝!”晓还在兴奋,见甚尔一脸冷静地?在厨房清理?东西?,特?地?跑到?他周围转来转去,“有宝宝啦!等过两周可以去做b超,到?时候就能看到?宝宝的样子了。” 第169章 “亲爱的,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晓双手合十,“我想要个女儿。” 女儿多好啊……可以穿漂亮的小裙子,带漂亮的发卡,可可爱爱小棉袄,还可以跟结衣的宝宝青梅竹马! 而且……晓心中一动。 她从小就想要个女儿了! 甚尔正抬着手把收好的咖啡机放进橱柜里,没来得及回答晓的问题,晓便上前扒拉住甚尔的手臂,“怎么样?男孩还是女孩?” “无所谓。”甚尔还在想着家里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这个也决定不了吧。” 晓当即就不乐意了,脸上的笑容一垮,“你都不高兴的吗?” 对了,她想起来了,甚尔从一开始就不想要孩子,现在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说不定还是个坏消息。 这么想着,晓心头忽然就有了气,都没等甚尔回话,便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不说话了。 终于把该扔的都整理好的甚尔:“……” 晓平时并不是个情绪波动非常大的人,也不常与人生气,除了遇到鬼会被吓死,一般都能保持平和的态度,在病人之间也口碑不错。 但短短两天,她已经跟甚尔发火两次了。 孕妇受激素影响,情绪会变得不稳定,主要出现在孕早期和孕晚期,易焦虑、易怒,也容易伤感,严重可能会有抑郁症的症状,需要小心处理。 想起临走前医生悄悄拉住他时说的话,甚尔心头一转,走到晓身边坐了下来。 “没有不高兴。”甚尔见晓扭头故意不理他,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坦白,“只是……我刚刚在忙,没注意。” 晓还是不理他。 甚尔没辙了,“那你重新问一遍。” 晓也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但她憋着火就是忍不住,“现在问没有意义了。” “算了。”晓气呼呼地站起身子,上了楼,“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甚尔默默注视着晓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疯狂挠了挠头。 情绪看不见摸不着,左右晃荡让人头昏眼花。 眼见着刚刚还在抱怨月亮不够圆的晓转身又兴高采烈地跟结衣说起了电视剧里的情节,甚尔松了口气,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医院的食堂能吃吗?”甚尔不放心,“带便当?” 他有时早上去超市路过纱织小姐家的时候,正好会遇到纱织小姐正在送她的先生出门,那时纱织小姐就会递出一盒准备好的便当给她的先生,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不过晓在医院有食堂,所以他也没想着给晓准备过,现在晓怀孕了,饮食忌口多,又要清淡,他便想起了这件事。 “不用了,还有哪里的食堂比医院里的清淡营养?”晓心领了,还好心情地开了个玩笑,挂掉电话就如往常那般坐到餐桌边,等着甚尔给她打饭,“而且你早上不是还要补觉嘛。” “行吧……你需要就说一声。”眼看着晓的脸色出现了点变化,甚尔压着“吧”字的尾音迅速扭转话风,“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晓点点头,捧着甚尔递过来的汤先喝了一口。 甚尔:平安脱险。 谁知下一秒,晓猛地把碗放下,一转头就冲进了洗手间。 甚尔当即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的柠檬水,跟着冲了进去。 然而柠檬水没用。 胃里没有要吐的东西,晓只能硬生生地干呕,闻到柠檬水的味道却反而让反应更加剧烈了,甚尔只好把柠檬水拿远了些,接了温水过来。 干吐了几分钟,晓脸色煞白,回到餐厅里勉强吃了几口饭,就又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 到头来根本连一碗饭都没能吃下。 晓的孕反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接下来几日,甚尔想着法子想让晓吃点东西但都以失败告终,后来他去问了结衣的意见,用山楂话梅煮了一碗酸汤,晓才感觉好了一些。 但孕反是个旷日许久的战争,没过两个星期晓的症状又严重到了用酸汤也无法缓解的地步,因为无法接触任何荤腥,甚尔便顺着她一起吃了几天的素,但即便如此,晓依旧消瘦得很快,脸色也越来越差,家里的氛围也日渐沉重。 又一次看着晓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甚尔脸色黑如锅底,目光看向晓的小腹,心头怒意与杀意同时顿起。 “把这玩意摘了吧。”甚尔冷声道,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温情,仿佛他指的并不是一条生命,而是一个惹人嫌的挂件。 “不行!”晓当即护住自己的小腹。 “它除了让你吃不下东西,有什么用?”甚尔脸上的厌恶不带丝毫遮掩,在他眼里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让晓如此痛苦,那自然是要去除掉这个“病因”,“你打算这么继续下去吗?” “过一段日子就好了。”晓趴在马桶边,直摇头,“这是正常的反应。” 但甚尔对这个孩子已经形成了非常恶劣的印象,即使是在一个月后,事情确实如晓说的那样有了好转,她渐渐地能够吃下东西,体重也不再下降,但这依旧没有让甚尔改变他的看法。 这是一个“寄生物”,正在吸取晓的健康——联想到未被封印之前的精灵卵在晓身体中的状况,甚尔很难不对此产生抵触,每次晓的脸色变得苍白,他都觉得有一把冰刀刮在他心上,心中的厌恶就越强烈几分。 第170章 这?份敌意实在太过明显,晓在他身边自然有所察觉,但她这?段时间实在是虚弱,没有力气为此争辩,连医院都请了假在家休养,直到?她慢慢恢复了过来,在甚尔的陪伴下去妇产科做了一次产检。 妇产科医生指着b超上的小阴影,笑?着对他们说道:“看,这?就是你们的宝宝了。” 晓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看不太清楚屏幕,便晃了晃甚尔的手,抬眼对他含笑?道:“你帮我看看?” 甚尔垂眸看了一眼晓,顿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情愿地?抬头看了眼屏幕,“只是个黑球而已。” “只是‘现在’是个黑球而已。”晓无?奈,拍了拍甚尔的手背。 “亲爱的,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甚尔眸光一动?,看着黑白屏幕上还看不清样貌的小黑影,抿嘴沉默不语。 临走前,晓跟同事闲聊了两句。 “宝宝还是很健康的,接下来也要记得定期体检哦。”妇产科医生笑?呵呵道,“啊,对了,之前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通过了无?国界医生的申请吗?还没恭喜过你呢。” 等在一旁的甚尔耳朵一竖。 “谢谢你。”晓笑?着回答完又无?奈了摸了摸小腹,“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还好可以保留资格。” “哈哈,没办法。”妇产科医生拍了拍晓的肩膀,然后蹲下身子对她的肚子俏皮道,“你可来的真是时候。” 甚尔缓缓低头看向晓的小腹。 晓跟同事告别,回头就注意到?甚尔直盯盯地?看着她肚子,奇怪道:“怎么了吗?” “……”甚尔冷静地?摇头,搂过晓的肩向外走去。 晓:“所以怎么了啊?” 甚尔:“没什么。” 晚上,晓发现甚尔突然对她的肚子感兴趣了起来,这?可就稀奇了,往常连看一眼都不乐意呢。 眼见着他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晓干脆抓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想?看就看。”晓没好气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甚尔一哽,支支吾吾道:“没有……”但手下还是好奇地?探来探去。 “你又不讨厌他了?”晓揶揄道。 “……算他还有点用。”甚尔别扭道。 晓被甚尔这?副表情逗笑?了。 “可别跟你的爸爸一样别扭哦。”晓装模作样地?对着肚子道,“喜欢就要说出?来才行。” “……会?像我?” “当然啦,你是他的爸爸嘛。” “那还是像你吧。”甚尔玩腻了,翻身躺到?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聪明点。” “那可说不好。” 第77章 父亲 父亲这个词, 对甚尔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倒也不是说他对此一无所知,幼时的他也曾见过不少愚蠢的货色仅仅因为有个能依靠的父亲,就逃过了不少理应的责罚, 逍遥法外, 多少也理解了几分这个身?份的含义。 父亲是一个家庭单位中最重要的战斗力与权力中心, 简而言之,就是用来开荒和扛事的。 所以?他也从没有觉得自己没有父亲这件事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地方。 毕竟他自己就是最强的战斗力,自然也能?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买单。 成年以?后自不必说, 在成年之前?他也没有因?此而觉得不同, 毕竟孤狼太久, 若冷不伶仃地真?有人突然跑出?来说要为他扛事, 他估计只?会觉得对方碍事或别有所图。 但晓告诉他, 孩子会像他。 “肯定会跟你?一样?漂亮!是个小公主!” 甚尔:竟然用“漂亮”来形容我…… “而且一定会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晓抚摸着小腹,窗外的暖光轻轻落在她?的发梢,也许是因?为怀了孕的缘故,虽然尚未显怀, 但她?脸上的笑容已带上了几分慈爱。 “勇敢, 细心, 温柔……”晓闭上眼,“男孩子也可以?。” 甚尔抬头看了看晓的侧脸,又默默移开视线。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 “父亲”, 还意味着什么? 又或者, “成为父亲”, 是什么感觉? 【那是天?国送给我的宝藏。】说起宝宝, 独角兽语气憧憬,仿佛又回?想起了自己成为母亲的那一天?, 【我会为了它付出?所有,甚至生命!】 晓怀孕,身?体?状态出?现了变化,正好?最近她?的孕反情况也有了缓解,甚尔担心她?体?内的封印,亲自来到京都神庙,向独角兽询问状况。 当然,老板那里他已经问过了,得到的答案是不清楚。 “这个封印整个世界只?存在于我和晓小姐身?上。”最近老板似乎正在追踪什么东西,神态非常疲惫,闻言皱眉道,“在这之前?自然并没有结了封印以?后又妊娠的先例可以?参考。” “不过我判断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放心吧。” 相比于东京,京都进入春天?的步伐要缓慢些,山上更是还带着凉风,甚尔避开人群直通白灵神藏身?的内部阁楼,即使?关上了门,还能?听得到外头的呼呼风声。 “所以?会不会有问题?”甚尔可没有耐心听独角兽回?忆往昔,“我要个准确的答复。” 独角兽的本体?已经藏进了整个神庙里,此时出?现在甚尔眼前?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幻影。 第171章 【晓要当妈妈啦!】幻影兴奋地左右跳跃,【请让我见见她?!】 实际上在晓显示出?妊娠的症状时,它远在日本岛的另一端,也在同一时刻感应到了这个好?消息,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探望了。 “晓怕鬼,你?会惊吓到她?。”甚尔双手?抱胸。 【哦。】独角兽闻言顿时失落地垂下了头,它想说它可以?偷偷去看,但是甚尔不愿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孩子的父亲这么说,它也只?好?遗憾接受。 【晓不会有问题的,宝宝一定会保护好?她?。】独角兽点头。 【只?不过孕期也是雌性最脆弱的时期,等到后面会有什么变化,我也无法预知。】 结果,这里也没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甚尔一顿,无奈叹气。 独角兽伸出?虚幻的蹄子拍了拍甚尔的脑袋。 【你?要保护好?她?们啊。】 这话自不必说。 在甚尔出?远门的时候,照顾晓的任务就落在了谦和身?上。 “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晓最近很喜欢吃酸的东西,抱着一篮杨梅吃个不停,“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了。” 谦和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来看自己的闺女,又听说前?段时间晓吃不好?,甚尔还不在,自然卯足了心思要给她?补补。 “你?们这的厨房太小了。”谦和把大包小包放下,先翻了翻冰箱,然后吐槽道,“都放不下多少东西。” “平常厨房都是甚尔在用。”晓见谦和似乎要开火,连忙提醒道,“东西别乱放啊,不然甚尔回?来得生气。” 正觉得厨房有点乱打算收拾的谦和默默地把手?边的打蛋器放下。 “他竟然还跟你?生气。”谦和一边拿起菜刀处理食材,一边没头没尾地絮絮叨叨,“真?是没有规矩……” “嫁人了就是不一样?,现在都会为了丈夫教训爸爸了。” 晓见爸爸背影怨念的样?子,笑了两声,“哪有教训你?啦。” “说起来……”晓突然想起,“在提亲的时候,爸爸跟甚尔说了什么吗?” 她?从很早以?前?就在好?奇了,甚尔跟谦和到底是什么关系? 平时问起来,互相之间好?像也认识不深的样?子,但偶尔在一些地方上又有一些令她?疑惑的默契。 比如提亲那天?,晓唯恐谦和觉得甚尔怠慢,千叮万嘱地让他准备些礼物什么的一起带去,结果到了当天?甚尔拎了两袋水果就去了,而谦和也看上去对此早有预料,并没有表示什么,就让他轻易进了门,完全没有前?一晚上在电话里的气势。 他们两个还特地趁她?不在的时候说了一些话,等到她?回?头去问,两个人又都默契地对此避而不谈。 可据她?观察,谦和也不像是很喜欢甚尔的样?子,不如说是……警惕? 真?是奇怪的丈婿关系。晓歪头。 “他都要把我的宝贝女儿拐走了,我还不能?说他几句吗?”谦和一脸坦然,手?下利落地将鸡肉切成块,打算煲个鸡汤,“自然是对他耳提面命,要他好?好?对你?咯。” 晓仰头想了想甚尔当时的表情。 晓:……怎么感觉耳提面命的人是甚尔啊。 “好?吧。”晓狐疑地眯了眯眼,抬头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楼梯口走去,“我有点困了爸爸,先上楼睡觉了。” “去吧去吧。”谦和回?头应道,“你?现在的身?子是应当多休息。” 晓转身?上了楼,谦和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看了几眼,又继续干起了活。 唉……孤身?老爹的悲伤啊。 将鸡肉放入冷水中焯熟,然后捞出?,谦和打开橱柜,对着眼前?一排大小不一的锅面色复杂,最后从里面挑出?了一个适合的炖锅,放入鸡肉和配料,开火炖煮。 大火烧开转小火,接下来再等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出?锅了。 谦和从餐厅拉了一张椅子在灶台旁边坐下。 灶台上,火焰摇曳,小小的厨房里温度逐渐上升,蒸腾而起的水雾缓缓附上小窗户,让外头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起来,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在耳边环绕,鸡汤的香气丝丝渗出?。 过了一会儿,谦和站起身?来打开锅盖搅动了一下鸡汤,觉得热,便走到窗边把狭长的小窗向外推开。 早春的凉风顿时透了进来,驱散闷热,与此同时,骤然清晰的视线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谦和一惊,不假思索地大喊:“谁?!” “远离战场二十?多年的咒术师,最终还是生锈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啊。” 下一秒,谦和的身?影瞬间在厨房内消失,院子内响起一声清脆的铿锵声,剑光闪烁,餐厅里通往院子的整面玻璃推门瞬间碎裂! “砰——!” 谦和艰难地在园地中央显现出?身?形,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滴进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之中,他忍痛抬头,咬牙抬手?在主卧的窗前?召唤出?一小块空间屏障。 来人的目标是晓! 然而他创造出?来的空间屏障在眨眼间就被敌人的刀光震碎,但同时也逼得对方的身?形停滞了一瞬,在半空中显现出?身?形来。 “真?弱,怪不得这样?的术式却只?能?混个二级。”男子身?穿一身?牛仔装,嘴上叼着一根没抽完的烟,手?握日本刀,轻蔑地低头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谦和。 第172章 若是甚尔在现场,定能?当场认出?,这个人正是牛郎店的老板! “你?是谁?!你?想对晓做什么!”谦和急声喊完,嘴角顿时淌出?血来。 在刚刚不过片刻的交手?中,他已受了内伤。 但来人却已不愿再分一个眼神给谦和,手?中的日本刀一抬,浓厚的咒力升腾而起,眼看着就要朝卧室劈去。 玻璃窗内,怀着身?孕的晓闭着双眼,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一会儿再把底下的那个废物一起解决,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男子心想着,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抬手?挥刀,却感觉手?下一滞。 随手?再次将空间屏障震碎,男子叹了口气,仰头,无奈道:“唉,何必呢?” 屋顶上方,谦和不知何时已在其中,捂着流血的手?臂,猛地喘了口气。 “要想碰我的女儿,先踏过我的尸体?!”谦和一甩手?臂,血珠跃入空气中,随即右手?握拳与左手?竖起的食指与中指紧紧相扣! 这是初学者用来辅助运行术式的手?势,每个人的手?势不同,效用也不一样?,在实战中成熟的咒术师一般不会使?用,但若条件允许,这样?的手?势也能?增加几分胜算。 他已经脱离战场太久了,只?要能?保护女儿,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正当谦和做好?了以?命相博的准备的时候,被他甩入空中血珠却忽然一变,竟是在眨眼间转换成了尖针的形状,猛地朝对方冲去! 男子顿时一惊,当即抬起日本刀抵挡,却没想到那血针体?积不大,力道却不小,仓促之下整个人竟然被那几根血针震得向后倒退而去,手?上的日本刀也发出?嗡嗡的声响。 谦和也被这情况吓得一惊,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当即侧翻身?子调整位置,然后再次摆起手?势,空气中顿时凝结出?几个空间屏障,从四面八方朝男子攻去。 空间屏障对男子并没有造成多大压力,但却多少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而那几根血针又紧紧追着他的空隙攻击,他愈战愈退,不一会儿后便当机立断,转身?准备撤离。 他的任务是在甚尔不在的情况下将他的妻儿悄无声息地杀死?,而现在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有听到声响的邻居打开门窗询问情况,如今又出?现了一名未知强者隐在暗处,任务完成已不现实,现在撤退才是上策。 任务失败可以?下次再找时机,但切不可暴露主人的踪迹! “想逃?” 一根木杖恰如其分地出?现在男子的撤退路线上,他一回?头,两米高?的木质傀儡不知何时已彻底将他的逃路堵死?。 “终于抓到你?们了。”老板尾音颤抖,咬牙说道。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向我的孩子动手?!” 第78章 疯子 等?到甚尔接到独角兽的警告与其一同赶回东京的时候, 一切已经结束了。 精灵的力量将赶路的时间缩短了一半,刚回到家时,谦和的鸡汤才刚刚出锅。 有担心的邻居来询问完情况, 正打算离开。 “哎呀, 甚尔君!”纱织小姐看见甚尔, 当即跑到他面前,“你们家的玻璃门?好?像碎了!声音好?大,吓了我们一跳!” 甚尔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连忙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刚一走进家门?, 甚尔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炖锅, 餐厅旁通往院子的玻璃推门?碎了一地, 手臂扎着绷带的谦和正拿着扫帚艰难地打扫,一旁的晓想?上手帮忙,被他催促着赶紧离开。 呼呼冷风从破洞的推门?中灌入。 “快离这里远一点,小心别划到了。” “可是爸爸你受伤了!”晓无奈, 回头见甚尔回来了, 连忙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那?玻璃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碎了,还把爸爸伤到了,你快来帮忙收拾一下吧。” “甚尔回来了, 那?正好?。”谦和直起腰, “晓, 你快去?把鸡汤喝了吧, 免得凉了。甚尔来帮我?。”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鸡汤啊。”晓见甚尔站在客厅正在四处张望, 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连忙上前催促地拽了拽他的手臂, “快去?吧。” 甚尔低头扶住晓肩膀,“你受伤了吗?” “我?哪有事啊。”晓说?道,“快去?帮爸爸的忙。” 让晓在沙发上坐下,甚尔默默拿起一旁的扫帚来到谦和身?边,加入清扫的队伍。 “谁?”他压着火,冷声问道。 现在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杂乱的咒力气息,显然刚刚这里出现了不止一名咒术师。 敌人是冲着晓来的,晓身?体里的精灵卵预警到了危险,当即通知?了京都的母亲,并守护着她一直等?到危险解除。 到底是谁,想?要晓的命?甚尔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小心捧着碗喝汤的晓,对方发现他的视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谦和体内的伤还被他强忍着,闻言喘了口气,“不清楚。那?人想?逃走,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带走了。” “那?两个人似乎认识你,给你留下了话。”谦和隐蔽地回头看了一眼晓,轻声道,“他们让你回酒吧。” 甚尔眼神一凝,了然点头。 第173章 “清理好?了吗?”一碗温鸡汤下肚,晓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爸爸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爸爸自己可以去?。”谦和回道,“只?是点小伤。” “那?你现在就去?吧,这里让甚尔收拾就是。” 谦和回头看了甚尔一眼,甚尔皱着眉头点头。 谦和颓然叹气。 “那?好?吧,爸爸先走了。” 将谦和送出门?,晓披上外?套还想?跟着去?,被谦和轻轻推了回去?,直说?外?头凉,小心感冒,便独自离开了。 在战斗上他无法与甚尔相比,但他还能在其他方面为保护自己的女儿提供助力。 甚尔一边手脚利落地将玻璃渣子都收拾了干净,一边快速地回想?对晓下手的可疑人员。 晓交往圈单纯,平时并不与人结仇,而与甚尔结仇的人大部分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踪迹,被他彻底砍断了联系,更没有胆子舞到他面前,更别说?是准确抓住他不在家的时机来突袭了。 到底是谁?甚尔眉头紧皱,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像是无头苍蝇,在黝黑的迷宫里乱窜。 一个个人名从他脑海中闪过又被他一个个地排除,甚尔既想?不到这个人的身?份,也摸不出对方想?要致晓于死地的目的。 杀死晓,除了激怒他,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既然来袭击的人已经被老板劫持并带走,到时他去?一看便知?。 如今这个状况甚尔自然不敢再离开晓的身?边,可这之后她销假还要回医院上班,他也不能让晓察觉到异样?。 甚尔想?了想?,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那?枚老旧的胸牌。 胸牌银光一闪又马上熄灭。 “晓。”甚尔调整表情,唤道,“这是不是你的胸牌?” “嗯?”晓正吃着爸爸给自己煮的鸡肉,闻言抬头,“什么?” 甚尔走上前把胸牌递给她,“是你的吧。” 晓看到胸牌愣了一下,“欸?这不是我?去?年丢的胸牌吗?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甚尔想?都没想?道:“刚刚。” 晓:“但是去?年我?丢胸牌的时候还没搬到这里啊。” 甚尔:“……” 晓看了看甚尔的表情,眯了眯眼。 “老实交代。” “……” 还没在一起前就偷藏老婆胸牌的事情终究还是大白于天下。 “哈哈哈哈。”晓笑个不停。 这样?男高暗恋女生的小手脚放在人高马大的甚尔身?上真的超不和谐! 就像是大人硬穿小孩子的衣服! 被老婆笑就笑了但突然发现胸牌也在颤抖的甚尔:“……” 差不多可以了! “但是我?已经有新的胸牌了。”晓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边低头前后翻看已明显有旧痕的胸牌,“你想?要留着就留着吧,我?也没什么用。” 这一看就是时常被人拿在手里摩挲的。晓这么想?着,脑海中出现甚尔一个人拿着这枚胸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心头不由一软。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甚尔闻言双手抱胸,“你的新胸牌在哪里?” “在医院呢。”晓把胸牌递回去?,笑道,“还是还给你吧。男高先生。” 甚尔:“……” 最后独角兽找准时机切换阵地,钻入了晓背包里的小本本中,以等?到她去?上班以后再转移到她随身?携带的胸牌上。 千年精灵的贴身?守护信誉值足够,更别说?它也有自己的孩子牵扯其中,虽然并不属于战斗兵种,攻击力也不强,但情急之下支撑到甚尔到来应该没有问题。 【宝宝。健康的宝宝。】独角兽待在孩子们身?边很开心,【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话虽如此,刚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突袭事件,甚尔也心有余悸,虽心里明白敌人应该不会接连出击,但他今天说?什么也不会离开晓的身?边,酒吧那?边他便先打了个电话去?询问。 “人确实在我?们这里,放心吧,跑不了。”接电话的是鬼塚,“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还需要你过来一趟。” “别担心,他与我?们有血海深仇,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鬼塚的声音冰冷的像把刀。 甚尔对他们遮遮掩掩的态度很不满,不过在电话里他也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只?能到时候去?现场再议。 第二?天,晓销假上班,并没有因为前一天的意外?而受到影响。 “爸爸的伤口好?像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大碍。真是奇怪,好?好?的玻璃门?怎么会碎了呢?我?睡着了竟然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晓走到医院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好?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今天怎么了啊?”晓笑得一脸甜蜜。 竟然不补觉,还来送她上班了,明明就几分钟路。 “一时兴起。”甚尔没多说?什么,“你进去?吧。” 晓瞥了甚尔一眼,谅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便也心照不宣地什么都没问。 “那?我?走啦。”晓挥手,“你也快回去?吧。” “早上好?啊,禅院医生。身?体怎么样??” “早上好?。已经好?多了。” 第174章 “今天有旦那?桑来送啊?真好?……” “哎呀。” 目送着晓与相遇的同事们一同走进医院的大门?,甚尔原地驻足半晌,才转身?离开。 离开了妻子,一直压于心头的怒火终于没有了蛰伏的理由,甚尔缓缓走在大街上,身?旁经过的路人纷纷朝外?绕行?。 他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冷光却宛若瘟神,所过之处开辟出无人之境,即使是埋头前行?的社会人也在前行?中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阴森,纷纷抬头,惊吓避让。 杀气无形,但就算再迟钝的生物,也会因此而汗毛竖起。 甚尔没有去?酒吧,而是来到了孤儿院。 想?要私下审讯而不被外?界发现,自然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才放心。 出来迎接的人是离离子。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离离子淡淡道,“店长他们在地下室等?你。” 当初为了省钱和给孩子们提供隐蔽的咒术学习场所,孤儿院所在的地方本就离市区较远,周围虽不算是荒郊野外?,但也称得上是人迹稀少,隐蔽性足够。 下到地下室以后更是如此,楼梯螺旋向?下,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一看就是后来拉进来的电线电灯撑亮着整个空间,而越往下走,温度越凉,显然四周的墙体并不算薄。 当初老板买下这里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冰窖,没想?到如今却有了别的用处。 离离子话不多,甚尔更是没心思闲聊,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往地底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扇敞开的铁门?门?前。 铁门?里更加阴冷,但空间宽阔,呈圆形,靠墙的空间陈列着一排排酒,红酒白酒葡萄酒各类都有,甚尔随意一瞥就看到不少熟悉的名字,显然收集的人花了不少的心思。 而在一圈酒的中央,老板坐在一把木椅上,手上撑着一根木杖,神情晦涩不明,鬼塚就站在他的背后,而在他们面前,两个巨大的人形傀儡正扣押着一名看不见面容的男性,男子浑身?带血,双膝跪地,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 空气中,血腥味与酒香交织,刺激着人的神经。 离离子将人带到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临走前把铁门?一同带上。 甚尔见此情景没有任何废话,上前就是狠狠一脚,猛地踹在了男子的膝盖上! 就听?砰咚一声爆破声,男子顿时痛呼出声,地面鲜血四溅,身?形顿时朝旁边倒去?。 刚刚那?一脚,已让他的右腿膝盖骨瞬间碎裂,连带着一半的腿骨也成了烂泥。 “是你。”甚尔认出男子的身?份,正是之前他常合作并伪装成牛郎店的情报中转站站长,厉声道,“你有什么目的?” 但男子自那?一声痛呼之后,便咬牙不在吭声。 甚尔冷哼一声,抬起脚又想?故技重施,但却被老板出声拦下。 “他只?是个棋子,背后那?个人还藏在暗处。”老板冰冷道,“在他开口之前,别要了他的命。” 鬼塚补充:“他不能在失血了。” 甚尔当即停下动作,转身?看向?老板。 “谁?”甚尔恨声道,“谁?背后的人是谁?” 是谁,想?要毁了他的生活? 老板柱起手杖,缓缓站起身?子。 “是羂索。”他道,语气冰冷如雪。 “一个恶心的疯子。” 第79章 找不到的敌人 说?到恶心人, 羂索必定是最头顶的那一档。 将无辜的孩童抓去实施惨无人道?的咒灵受肉实验只是他罄竹难书的罪行中最不值得一提的一部分,他玩弄生命,亵渎死者, 甚至连胎儿都是他的下手对象, 手段令人不忍直视, 而目的,却无人知晓。 老板依旧记得那一天的场景。 他与家人在?闹市中走?散,却不知那就是互相之间的最后一面, 他被一名面容温和?的男子?牵走?, 说?是要帮助他找到家人, 结果却走进了一条再也回不去的道?路。 在?夜晚的星空下, 火花带着流星般的尾焰冲入天空, 炸开五彩的光芒,而在?绚烂的美景中,那人额头上的缝合线成为了他一生的噩梦。 之后的回忆就是一段巨大的空白,不是因为他内心逃避所以将其?遗忘, 而是因为那段记忆太过刻苦铭心, 以至于超越了大脑的极限。 因为太疼了, 实在?太疼了,以至于除了疼他什么?都不记得,除了呐喊声?和?尖叫声?, 他什么?都不记得, 如今他感觉那段记忆只有?一瞬, 但现实却告诉他, 他被活生生地折磨了十七年。 十七年,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七年,一次实验就有?十七年, 而这?十七年,那人什么?都没得到。 但他很有?耐心,因为他不缺时间。 “……据我所知,他能在?不同人的□□之中游走?。”老板冷声?道?,“我亲眼看见的。” 肮脏,又丑陋的苟且偷生。 躺在?血泊中的男子?听到这?里突然扬起了头,他双手被束缚,整个人如泥虫一般陷在?一片血肉模糊之中,狼狈不堪,但看向老板的眼神里却带着诡异的光芒。 “你?竟然还活着?”他说?话漏风,声?音沙哑,活像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竟然还活着?” 第175章 老板垂眼看了一眼男子,“对,我还活着,很意外?” 男子大笑起来,声音在地窖中回响。 “失败品。”他道。 甚尔当即抬脚,但还没来得及踹下去,一旁的傀儡率先一动,将男子的脸狠狠地压向地面! 甚尔扭头看向鬼塚。 鬼塚面无表情:“手滑。” 老板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 甚尔蹲下身子,抓起男子的头发,扯起他的头。 “我再问你一次。”他冷声道,“你们为什么要向晓下手?” “我没惹你们吧。” 那个什么恶心的疯子跟老板的渊源,甚尔其实并不关心,从头到尾他都只关心自己的晓而已。 情报站的站长,他可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 男子被抓着仰着头,血液从他的额头顺着脸颊滴落地面,“那当然是为了主人的大义了。” “我告诉过你啊,甚尔。”男子嗤笑了一声。 “刀要磨利了,才好使。” 甚尔眸光一刺,手臂青筋暴起,却只抬手一甩,将男子丢在地上。 就听一声闷响,男子脸再次着地,不再说话,这力道显然不轻,但对于甚尔来说已经是全力压制的结果。 “为什么不杀?”甚尔回头问道。 这根本问不出什么,留着何用? “他牙齿间用于自杀的药丸,已经被鬼塚卸下。”老板回答,“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的身体里恐怕被注入了不少脏东西,若是他死了,对面就会接收到消息。” 甚尔听完低头看了一眼男子,紧接着回身默不吭声地朝门外走去。 “等等!”鬼塚喊住他,“你打算就这么离开吗?” 甚尔停下脚步,“合作终止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但想要利用我来掺和进你们的复仇往事,那就恕不奉陪了。”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铁门,抬脚离开了。 鬼塚还想上前阻拦,被老板用手杖拦下。 “别管他。”老板淡声道。 “但是……”鬼塚皱眉,“我们明明目标相同。” 既然都是想要羂索的命,为何甚尔不留下来与他们一同行动,到时也能多几分胜算。 老板却摇了摇头。 “他不需要我们。”老板说道。 “不过我们终点相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总会再见的。” 甚尔确实打算一个人解决问题。 这才是他一如既往的行事风格,独自探查,独自计划,独自出手,他不需要与他人结盟,也不乐意被集体绊住手脚,寻求最快速效率的解决之道才是他一如既往的作风。 他也没有百分百信任老板口中的话。 那段故事确实很漂亮也很完整,但不排除为了拉拢和利用他而有所侧重——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正在背后伺机要他妻子的命,他似乎理所当然就应该与他们合作,一同将这个恶魔解决掉。 但事情的起因他还未查明,要是能够如此亲信于人,他也不会活到现在。 更重要的是,他厌恶被人惦记的感觉。 无论是被敌人,还是所谓的“朋友”。 无论如何,现在有一个情报他是可以确信的。 那个牛郎店有问题。 之前孔时雨就曾给过他暗示,那里的人似乎正在盯着他的行踪,他并不是没有对此重视,也曾暗自留意过,但却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更没想到他们连晓的存在都探查到了。 毕竟那家牛郎店本就是伪装起来的情报站,搜集情报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只要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当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 甚尔的第一个反应,是尽快转移位置。 但他转念一想,即使他们搬家,晓工作的医院却不会离开,而且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贸然有大动作他也不放心。 思来想去,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敌人在暗,我在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处于弱势。 晓突然发现,最近甚尔似乎在忙着什么事。 “今天又出远门了吗?”晓这两天胃口都变大了起来,连饭都吃了两碗,“是有什么要事吗?” 平常甚尔可不是个热衷于出门的人,就连蜜月旅行都想要宅在旅店里度过,平常更是除了上班和去超市,一整天都在家里,这样频繁地出门还真是一件怪事。 “没什么事。”甚尔一如既往负责家里的晚饭,见晓手边的汤空了,便又给她盛了一碗,“只是店里出差。” 奇怪的人不只是甚尔,谦和最近也经常来家里探望她。 “你怀了身孕啊。”谦和一脸理所当然。 “但是爸爸,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某日工作日,正好晓轮休,她奇怪问道。 夏季要到了,消防办公室为了预防森林火灾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这么悠闲的样子。 “请假了。”谦和轻描淡写地笑道,“那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比较重要嘛。” 第176章 晓双手抱胸。 更?奇怪的是,每当谦和?来的时候,甚尔总会?恰好不在?家,若是甚尔回来了,谦和?就会?马上离开,他这?样与其?说?是来探望晓,不如说?是在?跟甚尔轮班看护她。 这?让晓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又觉得疑惑。 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担心她的心情,但是……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清楚这?其?中的理由,晓只能将原因归结为他们奇怪的丈婿关系,心想大概是同处一室会?有?些尴尬,所以才互相避开。 于是就这?样,时光荏苒,夏天正式到来了。 怀胎第四个月,晓的肚子?就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了起来。 “嗯,很好,今天的宝宝也很健康。”又一次产检,妇产科医生一边盯着b超屏幕,一边笑着说?道?,“这?次才算是第一次正式产检,以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下次来就要做唐氏筛查了哦。” “我知道?了。”晓在?甚尔的搀扶下从床上缓缓坐直身体,“感觉肚子?这?么?大,稍微有?点不习惯啊。” “这?才到哪里啊,后面会?越来越大哦。”妇产科医生笑道?,“不过看起来确实要比一般人要重?一些,是不是平时吃太多了?” 这?段时间被丈夫和?父亲疯狂投喂的晓猛地捂住脸颊,“完了,我现在?是不是超级胖?!” 甚尔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哪里?” 晓自己握了握手腕,大吃一惊,“我胖了!” 一只手都握不住了! 甚尔直接上手用手掌圈住晓的手臂,比晓宽大许多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臂握了一圈。 “这?不就握住了?”甚尔淡定道?。 晓欲哭无泪:“那哪里一样!” “有?什么?关系。”甚尔扶着晓起身,“你?现在?就应该多吃。” “吃太多也不可以哦。”妇产科医生闻言晃了晃手指。 “胎儿?要是太胖太重?了的话,母亲分娩也会?很辛苦的。” 甚尔顿时一惊。 妇产科医生见怪不怪地指了指墙上的孕期体重?增长表。 “还要记得控糖。”妇产科医生拿出晓的抽血化验结果看了看,“嗯……现在?看着还行,但还是要注意。” “怎么?注意?”甚尔虚心请教。 妇产科医生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甚尔。 “上面有?推荐多吃少吃的食物。”医生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拍了拍甚尔的肩膀,“靠你?了。” 甚尔郑重?点头。 晓用力摇头,“我都不吃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看着甚尔一大早起来,按照医院推荐菜单给自己准备的荞麦面和?荷包蛋,晓终究还是不忍辜负,全吃下了肚。 “吃这?些就不会?变胖了吧。”晓一边吃一边摸摸脸,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吃货。 以前?看结衣怀孕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能吃啊……果然还是因为甚尔做饭太好吃了。 晓悲愤大吃。 “没胖,体重?刚好。”现在?甚尔每天晚上都盯着晓称体重?,比她本人还上心,“吃完送你?去上班。” 如今每天早上的送行也已经成为了惯例。 晓心头暖乎乎,每天早晨都精神满满。 眼见着晓安全进入医院,甚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转身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一个多月过去,他的调查一直没有?进展。 那位名叫羂索的人,显然对藏匿自己非常有?一套,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试图寻找有?关他的信息,但除了当初老板的一家之言,他都一无所获。 而就在?这?时,却是谦和?给他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咒灵受肉实验……虽然之前?没有?听过,但我拜托朋友查了一下,倒是有?一件曾经的事件与这?个性质非常相似。” “甚尔君,你?出身御三家,应该也对此有?所耳闻。” 一百五十年前?,强迫人类女性与咒灵结合,诞生下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的残忍事件,以及做出这?样行径的加茂家耻辱——加茂宪伦。 刚一听到这?个情报,甚尔便回想起了老板操纵血液的特殊战斗手段。 恰巧,加茂家的传承术式,也与血液有?关。 然而涉及「御三家」的秘辛,这?份情报并不好探查,而他对羂索的了解,除了他头上有?缝合线这?一特征以外几乎一无所知,即使这?之后他回到京都探查了一番,也没找到有?效的情报,更?别说?是找到他的行踪了。 难怪老板寻找羂索近百年,都一无所获。 啧。甚尔不爽。 逃了吗。 第80章 孕期 肚子开始显怀以后, 晓开始给宝宝做各种胎教,放假在家的时候,每到下午就会给宝宝听音乐, 晚上还会讲小故事。 甚尔对此表示不理解。 “他又听不懂。”甚尔眼见着晓趁着阳光明媚, 又在院子里?摆上了小桌子, 舒服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旁的小音响还放着舒缓的交响乐,感觉这个仪式有点没必要, “听不听到都两说, 有什么用?” 产检的时候他可看到了, 就那么一小点, 估计连耳朵都没有。 第177章 “当然有用啦。”晓嗔怪道, “宝宝可?聪明啦,他会知道我们在跟他说话的。” 说完晓想?起来什么,又道:“以后晚上你来给宝宝讲故事吧,不然宝宝就知道妈妈, 不知道爸爸了。” 只是插个嘴突然就被天降任务的准爸爸:“……” “我?讲故事?”甚尔回想?了一下, “你指的是你放在床头的那些吗?” 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小熊寻找阳光、大灰狼当爸爸……还是英语双语版。 “我不会英语。”甚尔企图挣扎。 “英语我再说一遍。”晓轻描淡写地将丈夫的异议打回, “不可?以拒绝。” 于是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夫妻二人爬上床,甚尔正打算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关灯, 就被晓举着胎教小故事怼到了鼻子前。 甚尔:“……” 行。 甚尔硬着头皮开始给宝宝讲故事。 语气平铺直叙, 毫无?感情。 “很久以前, 森林里?有一只大灰狼……” 晓靠在床头, 静静地听着甚尔讲故事, 本来她还能保持镇定?,结果看着看着, 就越觉得甚尔一本正经地讲故事的样子很好笑,但?又觉得自己?不能打击他的自信心,虽然心里?觉得这样毫无?感情地讲述根本不能拉进跟宝宝的距离,但?还是硬憋着笑听了下去。 甚尔盯着故事书生无?可?恋,“……最后大灰狼跟小红帽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结束。”念完立马把故事书合上。 整个故事讲完历时不到五分钟。 晓笑出了声,“你怎么讲那么快?” “它?就只有这么多。”甚尔晃了晃手?中的书,还比了一下薄厚,给自己?作证,“没了。” “不行,那不算。”晓仿佛找到了乐趣,又翻出另一本小故事塞进甚尔的手?里?,“还有这个。” 甚尔沉思?,“为什么我要讲两个?” 你之前都只读一个! “因?为你是爸爸。”晓理直气壮。 甚尔:“……” 虽然不知道爸爸跟故事要讲两个有什么关系,但?是老婆下旨不敢拒绝,甚尔只好憋屈地又打开了另一本故事书。 “在大海中央的一个小岛上,有一个王国?,里?面有一个愿望许愿池……” 晓笑吟吟地看着甚尔一板一眼地把故事书上的字一个个念出来。 孩子爸爸真是一点将故事的天赋都没有,明明故事的主?角正快乐地探索着新地图,却硬是被他念出了绝处逢生的危机感,明明故事的结局是happy ending,但?他的语气却如丧考妣,活像地狱里?的阎王。 但?地狱里?的阎王也要乖乖地趴在老婆肚子旁,给自己?未出生的小宝宝讲小故事。 晓心头一动,忽然躺了下来,伸手?抱住甚尔的脑袋。 甚尔刚把故事讲完,见此还以为晓难受了,连忙直起身子环住她,“怎么了?肚子又饿了?” 晓:“……我刚刚吃饱了!” 莫名又被当成吃货的晓气呼呼地抱住甚尔,“就是想?抱你一下。” 甚尔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有点茫然,不过晓想?抱就抱,他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坐直了一点,让晓好受力。 晓察觉到了甚尔的小心思?,感动道:“你怎么这么好……” 甚尔已?经对妻子这段时间的伤春悲秋适应良好,闻言淡定?道:“嗯,知道了。” 谁知晓又问:“你怎么都不谦虚一下?” 甚尔:“……那我没那么好?” 结果他刚说完晓又说道:“不行。你就是很好。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甚尔:不是你让我谦虚的吗? 甚尔拍了拍妻子的腰,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 晓安静地在甚尔怀里?靠了一会儿,很快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搂着他的脖子往上蹭了蹭。 甚尔:“嘶……” 晓当即不动了。 “……” 晓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甚尔。 甚尔低头看晓。 忍了好几个月,此时温香软玉在怀,怀里?的人还不要命地乱动,还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哪个男人受得住? 但?晓身上还有身孕。 甚尔闭了闭眼,转身就打算下床,却被晓揪住了衣角。 “那个……”晓尴尬地脸颊冒烟。 甚尔懂了,“想?要?” 晓羞得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现在的话……可?以轻一点。” 忍耐的人可?不止甚尔。 甚尔当即翻身覆了上去。 床头光影摇曳。隐隐有呢喃声传来。 “这也算胎教吗?” “……啊……不准乱说!” “嗯。轻点?” “重……重点……” 怀孕第六个月,晓的肚子已?经有一个篮球那么大了,她也早已?不接手?术,目前在医院里?只做些出诊的工作。 “呀!”扶着腰正在厨房倒果汁的晓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朝外头大喊,“亲爱的!快过来!” “怎么了?”坐在院子里?的甚尔听到晓的叫声,当即把手?中的咒具往丑宝嘴里?一塞,丢下一地的刀剑保养套装就往厨房跑去。 “快来快来!”晓兴奋地眨眼睛,“宝宝他踢我了!” 第178章 到了这个时期,胎动也变得明显起来了。 “他又踢你了?”甚尔一听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脚步也放缓了下来,“哪里??” “这里?!刚刚在这里?。”晓用手?摸了摸肚子的侧面,“好用力的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欸?现在又不动了。” 甚尔走上前去将手?覆在晓的手?背上,结果他手?刚一放上去就感觉手?下传来一股急促有力的力量,好像被什么东西隔着肚皮戳了一下。 “宝宝在跟你击掌呢!”晓眼睛一亮,拉着甚尔的手?在肚子上到处游离,他们俩的手?走到哪里?,宝宝的胎动就跟到哪里?。 就连甚尔都觉得神奇地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是爸爸来了。”晓乐呵呵道,“啊,对了,快把我的小本本帮我拿来。” 自从感受到宝宝最初的胎动那一刻起,晓便开始记录怀孕日?记。 “今天的宝宝也很乖……”晓靠在沙发里?,一笔一划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写进了小本本——这是她重新买的一本,专门?用来写怀孕日?记的。 甚尔就在旁边看着她写,“我有很高兴吗?” 晓闻言头都没抬,在小本本上继续写道:“……但?是爸爸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甚尔:“……” “对了!”晓突然想?起来,“我们该给宝宝取名字了!” “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两个都取吧。” 甚尔:“取女的吧,男人的名字难记。” “好!”晓正有此意,美滋滋地答应道。 怀孕第三十八周,晓已?经正式请产假在家,肚子大到连弯腰都比较困难了。 但?好在孩子他爸每天都在家陪着她,随时可?以叫来帮忙。 “亲爱的!”冬天到了,外头下着大雪,晓穿着厚厚的长裙,挺着大肚子在阁楼里?来回走动,“能来帮我一个忙吗!” 孩子临近出生,两位准爸爸妈妈早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好了宝宝的一应用品,暂时先放在阁楼里?。 阁楼里?原本就全是晓的衣服,宝宝的东西只能堆在被勉强开辟出来的一角,至于婴儿床则摆在了他们的主?卧,便于照顾孩子。 本来当初甚尔租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没有要孩子的计划,现在多出来了一个人,房子的空间自然变得拥挤起来,但?当时晓怀孕实在太过突然,他们都没来得及准备,对于新家两人又不愿仓促和将就,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毕竟这之后可?就不是租房,而是他们一家三口以后永远的家了,不好好规划一下可?不行啊。 反正距离孩子长大起来还有一段时间,晓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好好挑选一番。 说到生产,甚尔看起来比晓还要紧张。 刚帮着晓把东西搬起来放到高处,甚尔转头就见晓抱着肚子颤颤巍巍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顿时一惊,“怎么了?要生了吗?” “没有。我就是坐一下。”因?为肚子太沉所以动作有些不灵敏的晓抬头见甚尔慌张的样子,取笑道,“这么紧张干嘛。”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甚尔确实越来越紧张了。 主?要是之前结衣的印象太过深刻,他这辈子就经历过那一次孕妇生产,就直接面对了最危机的状况,心头难免患得患失。 特别是现在晓的肚子跟结衣那个时候的差不多大,这让甚尔更容易联想?了。 晓知道甚尔平时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这样反应纯粹是因?为担心她和宝宝,心头温暖,而见他这样,她自己?心里?反而倒没有紧张了,还能反过来安慰他。 “没有那么容易生的。”晓拍拍甚尔的手?,“别担心。” 然而甚尔心中的紧张并没有消解几分,之前结衣就是突然进了手?术室,然后就危在旦夕了,压根没有多少时间给人反应。 晚上,趁着晓陷入熟睡,甚尔逮着独角兽开会。 独角兽也对晓的生产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放心吧,我已?经跟宝宝沟通好了!】独角兽信誓旦旦,【不会有问题的!】 这段日?子它?一直近距离地跟随在晓身边,断断续续也在用自己?的力量哺育着她们,对晓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 更别说在察觉到某个机会后,它?们还商量出了一个计划。 甚尔对它?们的计划心知肚明,因?为对晓没有坏处,有一赌的价值,所以便同意了。 “还有多久生?” 【很快了很快了!马上就出生了!】独角兽激动道。 甚尔一听心中更紧张,但?在回房间之前心头突然一动,又问了一句,“是男的还是女的?” 阁楼里?的婴儿用品大多都是以女孩为标准准备的。 晓非常想?要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那么理性的人,这回却异常笃定?自己?怀上的一定?是个小公?主?,虽然嘴上说着要男女都做些准备,但?实际上一下手?,买的大多还是女孩子的东西。 往常甚尔对此还没怎么在意,只当是晓确实喜欢女孩子,但?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晓之所以对生产女婴有着过分的执着,是否也跟她们一族身上的诅咒有关? 因?为需要女性来哺育卵,那么自然,也要生育女性。 第179章 而晓是她们一族如今唯一流传下来的后裔…… 难道诅咒还未结束? 独角兽对晓的身体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孩子的性别。 然而正当独角兽打算将其告诉甚尔的时候,楼上主?卧却突然传来晓的痛呼声。 甚尔立马转身上楼,刚走两步就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了扶着肚子满脸痛苦的晓。 “好像……”晓见甚尔上来,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眉头紧皱。 “要生了。” 第81章 12月22日 孕妇生产的过程比甚尔想象中的要漫长。 自第一次宫缩, 到?孩子出生,中间隔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 晓明显比甚尔要镇定, 甚至在去医院之前还?抓紧时间洗了?一个澡, 才在甚尔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自己走去了医院。 而这之后,宫缩开始剧烈,晓疼得?脸色发白?, 看得?甚尔的心都揪了?起来, 但也只能抓着她的手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她被推进产房。 生产过程很?顺利, 见医生道出“母子平安”, 甚尔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产房外,眼见着甚尔跟着被推出来的晓去了?病房,谦和凑上前去,匆匆探头看了?眼被护士放进?小摇车的小婴儿。 收到?晓快生了?的消息, 他大半夜就急忙赶过来了?。 看见自家新?鲜出炉的外孙, 谦和顿时眉开眼笑, “长得?像妈妈。” 一旁的护士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刚出生的小婴儿皱得?跟个小猴子似的,哪能看得?出长啥样啊? 而在病房内,刚生产完的晓还?非常虚弱, 嘴唇发白?, 满头都是?汗, 等到?甚尔从包里翻出毛巾给她擦干净脸时, 她才幽幽转醒, 缓了?过来。 “孩子呢?”晓气若游丝。 “不清楚。”甚尔老实回答。 他就盯着怕晓出事了?,根本没管有没有东西出来。 晓听完无语得?伸手拍了?甚尔的手臂一巴掌, 力道软绵绵但威慑力十足,“你怎么不管孩子啊!” 被老婆打的甚尔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正好护士推着婴儿床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谦和,他便抬头问了?一句,“是?男是?女?” “是?男孩!”谦和探个头,高兴说道。 甚尔眸光一动,放下了?心。 晓在产房就知道这个消息了?,虽然有点?遗憾,但对自己的孩子总是?喜爱的,见护士把宝宝抱了?起来问她要不要抱,她当即点?头伸手接了?过来。 “宝宝,是?妈妈哦。”晓双手将婴儿环进?臂弯,疲惫的双眼里透出慈爱的笑意?,“是?妈妈哦。”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红彤彤的,眼睛紧紧闭着,小小的窝在晓的怀抱里,嘴巴砸吧着,嫩得?像一块红豆腐。 这是?我和甚尔的孩子。晓看着孩子的面容,隐约间从他的眉眼间看出了?甚尔的影子,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纽带缠绕在她与宝宝之间,而纽带的另一端经过宝宝的手,钻进?了?甚尔的手里。 他们一家三口,血脉相连。 甚尔站起身来凑到?母子俩身边,低头看向孩子,他对孩子没有晓那么大的感触,看了?一眼当即皱眉道:“好丑。” 就这玩意?把晓折腾成这样? 晓顿时抬头嗔怪地瞪了?一眼甚尔,随后低头拍拍宝宝轻声哄道:“这是?爸爸。爸爸坏,爸爸乱说话,宝宝可好看了?。” 甚尔又看了?几眼孩子,还?是?难以置信,“这真的是?我的儿子?” 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晓? 晓猛地扭头看向甚尔,甚尔迅速闭嘴。 谦和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你们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取好了?!”晓迅速说出了?好几个方案,“凉子、薰、惠、一叶……可是?男孩子的名字我都没想几个。” “不急。”谦和对此有经验,“你先休息,后面你们两个慢慢想。” 新?手爸妈们可以慢慢取名字,但另一个妈妈就有点?着急了?。 蹲在甚尔口袋里的独角兽频频在暗处发出银光。 它们的计划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经历了?一天的生产,晓的体力早已告捷,好在孩子也不哭闹,匆匆喂了?第一口奶后,母子二人就一同陷入了?沉睡之中。 有甚尔在一旁陪护,谦和便放心地离开了?,晚上的病房里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半夜,甚尔仔细注意?着耳边的呼吸声,直到?频率渐渐匀称,才睁开双眼,翻身下床。 医院配备的陪护床对于甚尔来说有点?窄小,他只是?略微一动,半个身子就已经滚了?下来,差点?把床带得?一起侧翻,还?好甚尔眼疾手快,连忙回身抓住了?床沿,迅速将翘起的床定在了?半空,不至于发出声响。 小心翼翼得?地将床沿放下,甚尔回头见一大一小还?在睡梦中,心头松了?口气,随即蹑手蹑脚地来到?婴儿床旁,探头张望。 窗外的月光从他的背后洒进?房间,宝宝躺在婴儿床里,周围被软绵绵的被子包裹着,身上盖着他们之前就准备好的粉色小被子,一双小手虚虚握拳,乖巧地搭在身前。 呼吸声像猫一样纤细。 第180章 甚尔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宝宝握着的小拳头。 刚出生的小手掌,都没有爸爸的一根手指节粗。 真弱。甚尔心想。 就在这时,宝宝忽然嘟囔了?起来,四肢晃动,握着拳头的小手一抬,竟正好拍在甚尔的手指上。 那力道对于甚尔来说自然不值一提,轻得?就像是?羽毛飘过,却不知为何?让他突然想起了?晓胎动时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一直隔着肚皮的小兔崽子,今天终于跟爸爸击上掌了?。 甚尔收回手,蹲下了?身子,隔着婴儿床的栏杆,盯着宝宝又多看了?几眼。 还?真是?我儿子啊…… 眼见着甚尔磨磨蹭蹭的样子,藏在他口袋里的小银光球终于忍不住,飞了?出来。 【快让我们开始吧,不然他们要醒了?。】独角兽的声音催促道,银光球也随之飞到?宝宝头顶上方,【已经成功了?一半!加把劲!】 话音刚落,宝宝身上渐渐亮起了?绿光,一亮一灭,频率逐渐升高,最?后在一个节奏里停了?下来,仿佛心脏跳动,规律闪烁。 这就是?它们的计划——趁着晓生产的机会,让精灵宝宝金蝉脱壳。 孕育生命在自然界中本就是?一个特殊而又神圣的行为,在这一过程中,母亲会为孩子奉献自身的能量、营养、血肉,帮助孩子构建自己的生命,最?后分娩生命,成为生命诞生的桥梁。 这让独角兽忽然想到?了?一个让自己的孩子从晓的身体中脱离出来的方法。 如今它的孩子在它的近距离哺育下已经完全康复,之所以还?没有能脱离晓的身体,是?因为当初它在危急之下曾短暂地与晓的身体融合,以至于能量混进?了?晓的血脉之中,才使情况变得?复杂。 但若是?借用?分娩的桥梁就不一样了?,本就是?血脉输送,它完全可以借此将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地过渡到?宝宝身上,等到?宝宝分娩的时候,再?一同被排出晓的体外。 至于晓身上的封印,也必须要留下才行,毕竟水不可逆流,已然倾泻而下的能量也抓不回来了?,如果说这股力量是?山洪,那封印就是?大坝,若是?贸然撤回封印,这些无人控制的力量很?有可能摧毁晓的身体。 好在整个金蝉脱壳的过程对晓的身体并没有影响,运行中,精灵也以晓的身体为重,小心地转移自己的力量,又因为它的力量天生就带着治愈的气息,基本不会带来伤害,甚至能让晓的身体得?到?照顾。 唯一可能的隐患,在宝宝身上。 将寄生的精灵卵从人身上剥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是?往年?卵在晓的家族女性中流转的时候都会留下后遗症,更别说是?刚出生、身体尚且稚嫩的婴儿了?。 但精灵卵的力量留在宝宝身体里的时间越长,之后就越难以剥离,而且一个人刚出生的时候也是?生命力最?强的时候,独角兽之前修治过许多代人的身体,更别说它现在正处顶峰,非常有信心能让宝宝最?后毫发无伤。 如果一切顺利,虽然精灵宝宝不得?不因此割舍掉滞留在晓身体中的一部分力量,但它不仅能够从晓的身体里脱离出来,而且晓和她的宝宝也都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简直完美! 而现在,正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时候,独角兽紧紧盯着婴儿床,时刻准备着出手。 甚尔蹲在一旁,双手抱胸,默默看着被绿光包裹,正无知无觉地熟睡着的小婴儿。 在今天之前,他其实并不觉得?这个计划有什么“隐患”。 甚尔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晓。 微弱的绿光在房间里闪烁,反射在晓脸庞上,照出她疲惫的面容。 她确实累极了?,睡得?很?沉,手上还?有留置针取下时留下的清淤,虽然枕头上被汗水淋湿的长发已经被简单打理过,但依旧不难看出当时她的辛苦。 甚尔顿了?一下,回过头,小声叮嘱:“给我小心点?。” 【当然。】独角兽打起十二分精神,【为了?她们一家这么多年?的恩情,我也不能在这里失手。】 甚尔闻言没说话,只盯着熟睡的婴儿。 男孩啊…… 多年?的诅咒,终于要结束了?。 在绿光规律的跳动中,时间变得?漫长而不可知,直到?窗外的天边破开一丝亮光,黑夜缓缓褪去,宝宝身上的光芒也随之一同暗淡。 而与之相反的是?,他头顶上方漂浮着的银光却越来越强盛,最?后宛如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之中,光芒将他整个笼罩。 半个小时后,所有光亮一同消失,清晨的阳光占据了?整个房间。 甚尔的口袋里,变小的银光球高兴地跳跃,随后宛如细胞分裂一般,从自己的一角分出了?一颗更小的绿色光球。 绿色光球刚从银光球里分割出来,立马就飞上前去扑进?银光球的怀里,兴奋地蹭了?蹭。 蹲了?一个晚上的甚尔从地上站起来,低头见婴儿床里的宝宝全身无恙,晃了?晃脑袋,转身走到?窗边,朝外头看去。 寒冬时节,整座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银装素裹,一片白?茫,却因为天空拉下的晨光,增添了?几分灿烂与暖意?。 第181章 甚尔忽然琢磨起来。 话说回来,昨天,是?几号来着? 第82章 姓名 生产完第二天, 晓就带着宝宝出院了,这之后还要去给宝宝做出生登记,而在此之前必须要取好名字才行。 “男孩子的话还是要有个帅气的名字才行?啊!”晓躺在床上逗宝宝玩, “怎么这么听话呢, 叫禅院凌, 好不好?” 宝宝这个时候还没睁开眼睛,但晓只要一说话,他就会跟着露出笑容, 啊啊呀地挥舞手臂, 可爱得极了。 晓顿时捂住胸口, “太?可爱了!” 宝宝听到爸爸的声音也一样?高兴。 “这一定就是胎教?的作用!”晓笃定, “他知?道是爸爸妈妈来啦!” 甚尔对此不置可否, “名字决定了?” 他还要去登记处登记呢,衣服都换好了,就在旁边等着。 “你有什么想法吗?”晓刚一问完,宝宝挥舞手臂的动作就更大?了几分, 她顿时?福至心灵, 拉住甚尔的衣袖, “快看,宝宝在要你抱呢!” 甚尔顺着晓的力道低头?,“哪里看出来了?” 结果他刚一说完话, 宝宝闹得更厉害了。 晓:“你看!” 甚尔心中诧异, 心想胎教?莫不是真有用, 便在床边坐下?, 探头?过去, 用手指戳了戳宝宝的身体。 甚尔:“喂?” 宝宝:“呀!” 甚尔再戳:“喂!” 宝宝:“呀!!” 晓:“快抱他!你还没抱过他呢!” 甚尔顿时?如临大?敌! 这小东西一捏就碎,怎么抱! 但晓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宝宝塞进了甚尔的手中。 “之前不是教?过你嘛。”晓手把手给他调整姿态, “这样?,这样?……” 甚尔浑身僵硬,晓扯他一下?,他就动一下?,最后勉强摆出正确的姿势,战战兢兢地唯恐自己一用力就把躺在自己臂弯上的小脑袋挤得鲜血横流。 鲜血横流倒也没啥,主要是晓肯定会吓死。 “好啦!”晓大?功告成,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甚尔一脸惊悚的表情,笑了个半死,“你怕什么啊?” 甚尔:……手里捏着个豆腐你怕不怕? 谁知?下?一秒,“小豆腐”刚在爸爸怀里躺好,嘴突然一瘪,大?哭出声。 “哇啊啊啊啊——” 嘹亮的哭声震天动地,简直快把人的天灵盖掀了去。 甚尔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聋了。 “哎呀哎呀。”晓连忙伸手把宝宝抱了回来,轻轻晃着手臂哄起来,“不哭不哭。” 但宝宝依旧大?声哭喊,毫无停止的迹象。 两?个新手爸妈见?此顿时?开始焦头?烂额起来,抓耳挠腮地围着宝宝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搞清楚了原因。 “原来是饿了啊。”晓撩起衣服,见?宝宝吃上母乳马上安静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哭得脸都红了,还以为哪里不舒服呢。 白鼓鼓的小团子被宝宝的小手捧着,咕噜咕噜地吃得正香,甚尔见?此眉头?一抽,心里忽然有点不爽起来。 “他只能吃这个?”甚尔双手抱胸。 照顾孕妇的注意事项他是一个没落下?,看护幼儿的知?识那是半点没上心。 “也可以冲奶粉啊。”好在晓也知?道甚尔就这德行?,耐心道,“不过那还得注意水温,现在烧水来不及了。” 甚尔这才想起来,那一堆婴儿用品里好像是有几罐奶粉来着。 “那我去登记了。”他打算回来再研究。 “早去早回啊。”晓腾出手来挥挥,“名字别忘了!” 甚尔摆手。 半个小时?后,出生人口?登记处,甚尔握着钢笔,看着手下?的“姓名”栏,面色一僵。 “怎么了先生?”一旁的服务人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是笔没水了吗?” “……没。” 甚尔:= = 儿子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服务人员微笑:“先生?” 甚尔:“……” 甚尔大?脑疯狂运转,额头?冒汗,一连串的名字从他的脑海中飞过,仓皇中一个声音钻进了他的大?脑,他想都没想地当即落笔。 “禅院惠?!” 晓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拿着甚尔领回来的证件,大?吃一惊,“可是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吗!” 还是她的备选之一! 甚尔一看自己写错了,直接摆烂,“就这样?吧,改回去太?麻烦了。” 男人的名字真是太?难记了! 总而言之,木已成舟,好在惠作为男孩子的名字也不算太?离谱,只是秀气了些,没有晓想象中的那样?帅气。 “没关系,我们宝宝也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子呢!”晓很快接受了现实,歪头?蹭了蹭宝宝白嫩的脸颊,忽然灵机一动,“惠,惠……” “我们惠,是爸爸妈妈的恩惠。” 甚尔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胸,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晓不跟他生气就行?。 小小惠在家里的第一个晚上,非常活泼。 又一次被尖锐的嚎哭声惊醒,晓迷迷糊糊地根本睁不开眼睛,伸手艰难地摸索着开了夜灯,“怎么了……怎么了……又饿了吗?” 第182章 婴儿的需求是随机又难以理解的。 饿了,哭,尿了,哭,甚至连睡不着,他们也只会哭。 哭是他们唯一会的沟通方式,幼小的大?脑还无法理解复杂的逻辑,他们只知?道自己难受,便条件反射地用哭喊表达出来。 而父母只能在摸瞎中,找出原因,为他们解决。 痛苦地拉上被子蒙住脸,甚尔深吸了一口?气,一撇头?就看见?微弱的夜灯下?,晓坐在床边为孩子喂奶的身影。 “别理他了,让他哭。”甚尔不耐烦道,甚至心里想着要不把这小兔崽子丢到楼下?去吧,省的让人连觉都睡不好。 “不行?哦。”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孩子哭过头?了,很可能会窒息的。” 甚尔:啧。 “你睡这边。”甚尔见?晓困得连眼睛都打不开了,当即要求跟她换位置,“我看着这个崽子。” 一有动静,他当即摁灭! 天与暴君的敏锐感知?力可不是盖的! 晓朦朦胧胧回头?,“那喂奶怎么办?” 甚尔一顿。 于?是到了第二天,甚尔抱着几罐奶粉,开始研究起来。 “怎么这么麻烦……”发现给婴儿泡奶要求还真不少?,甚尔啧了一声,“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精贵不已,不仅奶要泡四十度,纸尿布也要最好的。 转头?发现迅速消耗的纸尿布已经?造成了重大?财政缺口?,甚尔当即一惊,第一时?间向上级打报告。 “纸尿布用完了。”甚尔道,“得去买。” 晓对自己没考虑到这一点表示惭愧,随即掏出自己信用卡递给甚尔,“顺便买些婴儿用湿巾回来。” 养孩子之前,甚尔没想到开销会这么大?。 一应日常用品就算了,还有保险社保,后面还有疫苗,这加起来要花的钱也不算是小数目。 虽然这点钱在他们家还不至于?造成什么危机,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与酒吧往来,处于?一种没有收入的无业游民状态,家里的一应支出都压在晓一个人身上,这些开销持续起来,想必也负担不小,更别说之后他们还有购房计划。 虽然晓并没有因此而有过抱怨,甚至在甚尔告诉她自己已从酒吧离职时?,还反过来安慰他,但这依旧让甚尔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女人当然要花他的钱。 可他除了打架,还会什么呢? 为家里的奶粉钱开始忧愁的新手爸爸开始积极寻找工作,然后不知?怎的,隔壁的邻居也知?道了这件事。 “喂,小子!” 刚从外头?回来的甚尔还没来得及掏钥匙进门,就被隔壁的老?头?子叫住了。 甚尔回头?,“有事?” 其实他对这位隔壁邻居的印象并不算太?多。 相比于?经?常在超市遇见?的纱织小姐,还有偶尔会闲聊的星野奶奶,宫崎老?爷子虽然就住在他们家旁边,但两?家平时?交流的机会很少?,除了一开始搬过来的时?候晓曾带着乔迁礼物上过门但并没有收到回礼以外,甚尔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只总是在院子墙壁上睡觉的猫。 还有就是性格看上去挺暴躁的,初上门的女婿都直接轰出去了。 “听说你最近正在找工作。”老?爷子头?发花白,还拄着个小拐杖,但是精神抖擞,声音洪亮,“来给老?夫我打下?手怎么样??” 甚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下?手?” “哼。”宫崎爷爷昂起头?,转过身,“感兴趣的话就跟老?夫来。” 甚尔毫不犹豫地转头?拧开家门锁。 听到声音的宫崎爷爷一惊,猛地回头?,气狠狠地剁拐杖,“年轻人真是急躁!” 甚尔看了看手上刚从超市拎回来的纸尿布。 宫崎爷爷:“……” 甚尔朝楼上喊:“晓!东西放在这里了,我先出趟门!” 晓:“路上小心!做什么啊?” 甚尔:“有个难缠的老?头?子!” 宫崎爷爷:“……” 宫崎爷爷原来是一家机车维修店的大?老?板。 “机车?”甚尔走在路上,低头?看了眼身旁佝偻着身子身高只勉强到他腰的宫崎爷爷。 宫崎爷爷气得胡子翘起:“哼,别小看老?夫!” 再老?的老?头?子以前也曾是个年轻小伙,宫崎爷爷从小就喜欢机车,长大?了以后就混迹于?各大?维修店做学徒,到后来学成,更是自己开了一家机车维修店,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也成为了东京最大?的机车维修点,而宫崎爷爷最近因为身体跟不上,早就退居幕后,现在就盼着自己一生的心血能被孩子继承,结果…… “儿子不争气,去学了什么音乐,哼,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宫崎爷爷愤愤,“女儿也没什么天赋,还找了个糯了吧唧的臭小子,哼,都用不上!” 甚尔漠然:“哦。” 甚尔:“所以你为什么找我?” 宫崎爷爷:“老?夫我只是老?了,不是瞎了!” 甚尔有事没事就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鼓弄他的那些机械,对老?人家的耳朵非常不尊重,更别说这老?人家脾气还不好,当场就吧啦了一个梯子往墙上一挂,爬上去就打算口?吐芬芳。 第183章 结果一低头?,恰好就看见?甚尔的第一代液压机成功试运行?现场。 至于?之后被自家猫的尾巴扫了一脸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的! “老?夫见?你根骨奇佳,是个搞机车的好苗子。”宫崎爷爷停下?脚步,举起拐杖。 人来人往的街道旁,一个巨大?的铁棚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抬头?一看,目测天花边就有十米高,里头?摆放着不少?昂贵的机车,周围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像蜜蜂围着蜂巢一样?,围聚在各个机车旁边,或更换零件或打蜡上新,好不热闹。 一看就规模不小。 “怎么样??”宫崎爷爷挺起胸膛,得意道,“干不干?” 甚尔摸了摸下?巴,“工资多少??” 宫崎爷爷比出一个数。 “干得好还可以升职!” 甚尔嘴角一勾。 “成交。” 第83章 家主 “宫崎桑其实?人不错的, 这回还?给你介绍了工作,改天得给他准备一份谢礼才行。”眼见着丈夫又找到了工作,晓也很?高兴, 一边抱着宝宝一边说道, “你在店里打听打听他喜欢什么。” 这倒是不难, 那家店里除了甚尔全是他的学徒,逮住一个问就行。 虽然宫崎爷爷也对把?甚尔收入门下野心勃勃,只可惜甚尔是个不服管教?的, 直说打工可以, 拜师别想, 宫崎爷爷便只能忍痛稍后再议, 先把?人扣下再说。 “只是就没有以前时间宽裕了。”甚尔无奈, 抬手摸了摸晓的头发,“白天你得一个人在家了。” 机车店自然不比酒吧自由,开店时间从早上到晚上,一周轮班, 优点就是离家近, 走?过?去也没有几分钟, 待遇也还?不错。 而刚刚母女团圆的独角兽一家也还?在晓的帆布包里待着命,精灵是天性?纯良的种族,它们并不把?晓一族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 更不会临阵脱逃, 在晓的危机解除之?前, 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晓知?道这是甚尔喜欢做的事情, 自然支持, “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小子?呢?”甚尔的手掌从晓头上滑到趴在她肩膀上的宝宝身上, “算了,等你产假结束,我再重新?找别的工作吧。” “那怎么行!”晓不希望甚尔随意放弃,“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找托儿所,或者我可以把?惠带到医院去。” 一听可以带着孩子?上班,甚尔顿时被打开了思路,“我带也行……到时候再说吧。” 有了孩子?以后,很?多事情确实?没有那么自在了,但是每天也都有新?的惊喜在等着他们。 “今天惠睁开眼了哦。”晓拍拍惠的背,把?他的身子?转过?来,“看,他的眼睛跟你一摸一样!” 几天过?去,原本红彤彤的小皱猴子?已经渐渐褪去了红色的斑纹,露出?了如鸡蛋一样嫩滑的白色皮肤,他刚吃饱,正趴在妈妈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此时被翻到前头来,迷糊间睁开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像只吐泡泡的小海胆。 晓:“可爱吧~”说着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宝宝。 惠的脸型像妈妈,但眉眼却更像爸爸,再加上那一摸一样的眼睛,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甚尔! 甚尔弯下腰,伸出?脑袋左右瞅了瞅宝宝,又摸了摸下巴,嫌弃道:“他怎么像我?” 怎么不多像晓一点? “说什么呢!”晓一拍甚尔的手臂,“像爸爸多好啊!” 漂漂亮亮的……以后一定会受女孩子?欢迎的! 甚尔死鱼眼,伸手把?宝宝抱了过?来,单手托住,“哦。那我带他上去了。一会儿我去把?门?口的雪铲了。” 这几天下的雪早就在屋外堆积了不少,趁着今天天气?不错,他要赶快去解决掉才行。 “那我来准备晚饭。”晓笑眯眯道,“今天想吃什么?” “牛排。” “就不能换个种类嘛。” “那咖喱吧。” “好哟。” 第二天,甚尔正式开始了机车店的工作生?活,作为?大老板亲自推荐来的员工,刚一到店里他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毕竟里头大部分都是宫崎爷爷的徒弟,更是有学成后留下帮忙的大师兄,猛然店里突然多一个外人,还?是他们眼光挑剔的师父亲自带进来的,难免会有些?好奇。 一开始大家见他是个新?人,又沉默寡言不与他人交谈,都想着要带着他一点,后来渐渐的,他们发现甚尔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新?手,虽然对机车并不如他们熟悉,但干事利落,许多东西一点就通,力气?还?很?大,常常一言不发就把?事情干得很?漂亮,很?快就变成了店里的抢手货。 不过?他毕竟还?是刚来,做的还?是店里的杂事,没有经手更复杂的维修业务,休息的时候也不与店里的同事多交谈,一下班就不见人影,虽然人很?大个,但是活像个透明人,以至于在宫崎爷爷来询问的时候,竟没人能够说出?他的具体表现怎么样,都是些?笼统的形容。 “哼!”宫崎爷爷一猜就知?道他干啥去了,“肯定又是回家带孩子?去了!大男人的!有什么出?息!” 给大师兄整得一惊,“禅院已经有孩子?了啊!” 那么年轻?! 刚出?炉的年轻爸爸最近照顾孩子?愈发娴熟,也渐渐找到了玩孩子?的乐趣,天天背着老婆把?孩子?抛来抛去,乐此不疲。 第184章 “哇呀呀啊哈哈……” 甚尔面无表情,接着抛。 “呀呵呵哈哈……”宝宝咯咯直笑。 “亲爱的!”晓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甚尔当即把?宝宝稳稳接住,“有人来找你了!” “好像是京都那边的!” 甚尔眼神一凝。 楼才下了一半,甚尔就闻到了那股熟悉又浑浊的酒味。 他最近是跟老头子?犯冲吗? “哟,看来你最近过?得挺不错的嘛。”玄关处,身穿浴衣的健壮白发老头醉醺醺地朝甚尔挥了挥手,看见他手上抱着的儿子?,扯起嘴角吊儿郎当地调侃道,“哟哟,这是哪家的孩子?啊?” 晓矗立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甚尔。 甚尔叹气?,把?孩子?交给晓,“你先上去吧,我来应付。” 晓接过?宝宝,凑到甚尔耳边悄声问道:“他是谁啊?”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瞥了一眼玄关的老头子?。 老头子?乐呵呵地笑着。 甚尔看着他笑成这样,觉得一阵牙疼,言简意赅道: “家主。” 直毘人一个人就把?客厅的沙发占了一大半。 “呀,真是个小巧的屋子?啊。”直毘人环顾四周,毫不客气?地挖苦道,“哪天晚上你梦游一次,这里就会塌了。” 很?多年前,甚尔曾用这个借口搪塞了自己不小心把?家主院子?里的假山弄坏的事实?。 懒得听这个醉鬼叨叨,甚尔甚至连茶都没有端上来,“你从哪里知?道我在这里的?” 跟外界想象中的不同,甚尔其实?与禅院当代家主——禅院直毘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糟糕。 虽然整个家族都被迂腐气?息渗透,由上到下都对没有咒力的甚尔苛刻以待,但当年禅院家主却曾在暗中给过?甚尔不少帮助,虽然他从未说出?口,但甚尔知?道自己当年能那么随意地离开禅院家的大门?,跟他多少有点关系。 如果说禅院家里有谁能够勉强够得上甚尔的信任,那么面前这个男人算是唯一一个。 “本来是不知?道的。”直毘人坐直身子?,“但是这不就巧了吗,我要找的人正好就在你家。” “什么意思?”甚尔眉头狠狠一皱。 “别紧张。”直毘人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是针对你。” “实?际上,最近几年来,我一直在关注家族里出?生?的新?生?儿。”直毘人道,“别人我大概就不说了,但是我想说到这里,你应该能猜出?来。” 甚尔眉头一动,“十种影法术?” 咒术是一个八成靠天赋的游戏,究其根本就在于每个人的生?得术式都是靠天生?的血脉决定的,或强或弱,一出?生?就能决定上限。 而作为?咒术界的「御三家」,能够在长久的时间里保持在咒术界中的地位,自然也有属于自己不外传的血脉遗传术式。 五条家是无下限术式,加茂家是赤血操术,而禅院家,则是十种影法术。 不过?这样强大的术式也不是满大街都有,就像五条家只有一个五条悟,禅院家也有多年没有诞生?拥有十种影法术的咒术师了。 关于这一点,当年在离开禅院家之?前,甚尔也听到过?不少流言。 禅院家与五条家历代不对付,因为?五条悟的诞生?,族里很?多长老都非常焦躁,担心家族落于人后,似乎正在用什么法子?,加速「十种影法术」的诞生?…… 毕竟目前来看,想要与无下限抗衡,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怎么,你也搞这种欺负女人的事?”甚尔双手抱胸。 直毘人胡子?一翘:“呵,也不是不行。” 底下人的小动作,若是作为?家主不知?道就有点丢人了。 但是可惜,他能做的也不多…… 糟糕,这么一想更丢人了。直毘人沉思。 甚尔无语,“那就滚吧。我对禅院没兴趣,你想要在族里做什么也跟我没关系,别来我这里碍眼。” 直毘人并没有因为?甚尔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反而往后一靠,一副这是自己家的模样,大咧咧道:“态度不要这么差嘛,甚尔,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 “我这么做自然也是有理由的。”直毘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抬眼啧了一声,“这就是那什么……命运吧。” 古今往来的历史中,五条家的六眼与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总是在同一时代诞生?,相差不超过?二十年,虽然至今也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按照前人的经验,既然五条家的那只混小子?已经蹦跶了那么久了,那十种影法术也应该有着落了才是。 这倒是甚尔第一次听说了,“还?有这种鬼事?” “就是有这种鬼事。”直毘人搭腔道,“听说还?跟星浆体有关系……所以怎么样,把?你儿子?借我看一眼?” 甚尔:“想都别想。” 直毘人:“哎呀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虽然小朋友得六七岁才能觉醒术式,但是我可以先给他降个福!大家族的族长亲自降福,可是很?珍贵的机会哦!” 甚尔:“你很?闲吗?” 哪家有孩子?出?生?,就去哪家串门?是吧。 “欸,非也。”直毘人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我可只来过?你这一家。” 第185章 甚尔双手抱胸,默默看着直毘人。 直毘人:“……臭小子?我是真心的。” 他真是真心的。 如果说,禅院家注定要诞生?一名身负「十种影法术」术式的婴儿,那么他希望,这个人,是甚尔的孩子?。 至少比其他人靠谱多了不是么? 甚尔又多看了一眼直毘人,想了想道:“也行。” “加钱。” 于是半个小时后,被宝宝哄得满头冒花的直毘人依依不舍地离开,晓抱着惠在玄关处给客人挥手告别完,扭头问甚尔道:“他为?什么要给我们送钱啊?” 好大一个红包呢! 甚尔耸耸肩,“你把?钱收着就是,就当是惠赚的出?台费。” 晓:“?” 惠:“咿呀呀。” 甚尔双手抱胸。 直毘人的意思他明白。 不就是来提醒他,若以后惠真的觉醒了那个重要的十种影法术,先不要声张,最好是先偷偷给他传信,以免场面失控么? 甚尔垂头看向被直毘人的酒气?熏得直挥手的惠。 小兔崽子?,以后能成为?咒术师? “哦对了,明天惠要打疫苗了。”晓突然想起来,“你还?要上班吧,那我一个人去咯。” “一定要明天去?我后天放假。” “不行,这是有预约的。” “好吧,记得带上你的帆布包。” 结果第二天早上,晓起晚了些?,甚尔已经出?门?了。 “糟糕,要迟到了。”匆匆忙忙地把?惠收拾好套上帽子?和围巾,晓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冲出?了门?。 “哇真冷。得赶快点。” 家门?关闭,阻隔了外头的寒风,而在鞋柜旁的衣架上,帆布包隐隐发出?银光。 【啊……】 【晓把?我们忘了……】 第84章 黑发母亲 疫苗中心里, 到处都是带着孩子来打疫苗的家长。 孩子害怕针头,那头一哭,这头也被吓得直掉眼泪,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都是孩子的哭声, 惹得小小惠也开始不安起来。 “不怕不怕。”晓一边轻轻拍着惠的背, 一边抱着他去登记口登记,“我们很快就回家。” 好在?惠是个安静的孩子,被妈妈安抚了以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自己玩起了?手指, 而且应该是甚尔在?出门前就已经喂过奶了的关系, 他到现?在?也没有?哭闹过。 打疫苗是排队叫号的, 他们今天来得晚, 前面已经排了?不少宝宝,晓左右看了?看,在?大厅的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抱着惠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 旁边的座位上也来了?一对母子。 见晓看过来, 那位黑发母亲含笑?着向她?颔首道:“你?好啊。” 那笑?容和蔼可亲, 面上的肌肉走向如花蕊开合,任谁来看都是友善的信号。 但就在?这一瞬间,晓的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是在?荒郊野林里, 被贪婪的野兽盯住了?血肉。 晓下意识地一颤, 搓了?搓鸡皮疙瘩顿起的手臂, 以为是冷的, 连忙把身?上的小外挂又拢了?拢, 回笑?道:“你?好。”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惠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哇啊啊啊啊——” 晓一惊, 连忙轻拍惠的背哄道:“怎么了??呀,不哭不哭哦,妈妈在?这里。” 但惠的哭声不停,与?大厅里的哭声连成一片,仿佛宏大的交响乐。 “今天的宝宝怎么哭得这么多?”匆匆路过的护士难掩烦躁。 黑发母亲见晓手忙脚乱的样子,顿时露出善意的笑?容,“您的孩子看起来不大。刚出生吗?” “啊,是的。”晓将惠紧紧抱在?怀里,慌乱中搭话道,“才刚出生一个月。”说着她?顺势看了?眼黑发母亲怀里的宝宝。 哇,是粉色的头发。晓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黑发母亲注意到晓的视线,笑?着把怀里的宝宝转过身?子,“来,悠仁,跟阿姨打个招呼。” 粉发棕眸的宝宝眨了?眨眼,看见晓,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太阳一样灿烂,在?一片嚎哭声中,尤为显眼。 细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从仙台来的。 “小地方不比东京。”黑发母亲微笑?道,“似乎没有?更好的疫苗。” 趴在?她?肩头的粉发宝宝在?这时注意到了?一旁抽泣的惠,嘟囔了?一句什么,努力想要向他伸出小手,却控制不住力道,一巴掌拍在?了?惠的脑袋上。 粉发宝宝:“咿呀!” 惠:“哇啊啊啊啊——” 晓无奈地轻晃惠的身?体。 黑发母亲也把自己的宝宝拉开。 “一路过来很不容易吧,这可真是辛苦。”晓一边哄惠,一边感叹道,“你?一个人吗?” “是的。”黑发母亲笑?容弧度不变,仿佛永不出错的机器,“孩子他爸已经死了?。” 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日寒冷的天气。 晓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黑发母亲微笑?。 “毕竟世事难料。” 恰在?这时,注射厅喊起了?惠的名字。 第186章 “第四十八号!禅院惠!在?吗!” “啊,在?!” 晓连忙站起身?来,躬身?与?黑发母亲道别,抱着惠快步走向注射室。 黑发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晓的身?影逐渐远去,然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 一般人看不见的黑气从她?的指尖飘出,顺着风的痕迹,迅速浸入晓的皮肤内,消失不见。 趴在?黑发母亲肩头的宝宝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突然一抬手推开了?她?的刘海,露出了?一条诡异的缝合线。 “还得感谢你?呢。这也是因果啊。”黑发母亲慢条斯理地将刘海拨回原位,慢悠悠地抱着孩子起身?,朝大厅出口走去。 “多亏了?你?,让他变得软弱又迟钝。也多亏了?你?,名刀终于能够开刃了?。” 黑发母亲好心情地哼起了?无人听懂的歌谣。 也不枉费我策划了?那么久。 两年前在?那场会议里没能清掉你?,本还可惜着呢,没想到是个身?带因果本就活不长的,心想着只?要用一只?黑猫带走最后的机会就能坐享其成,到头来还是让你?活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也好,时间拖得越久,效果也会越卓越,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暴君疯狂的样子,真是令人期待。 哦,对了?,还有?一只?漏掉的小老鼠。黑发母亲忽然停下脚步,懊恼地拍了?拍头。 嘛算了?。黑发母亲继续往前走去。 那封印尚且算是有?趣,反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而此时,疫苗中心的注射室内,懵懂的惠手臂被扎了?一针,下一秒再次嚎哭出声。 “好了?好了?。不痛啦。”晓连忙摁住棉花,一边哄道,“打完了?哦,我们回家吧。” “还要留下观察半个小时。”医生见此提醒道。 “好的。”晓连忙答应,说完抱起惠,向医生鞠躬道谢,走到大厅外头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晓轻拍惠的背,注意到旁边的母子已经不在?,心想可能注射完去了?别的地方,便不再在?意,专心哄起宝宝。 打完疫苗的宝宝都需要在?疫苗中心里留下观察,目的就是当孩子出现?意外反应时,在?场的医生可以尽快地处理。 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了?惠的身?上,特别是冬天穿的衣服多,她?唯恐漏过了?宝宝身?上哪里冒出来的红肿,错过了?过敏反应的第一救治时间。 然而随着时间逐渐走向观察时间的终点,惠在?妈妈的怀抱里哭声渐低,缓缓陷入了?沉睡,却是晓后知后觉地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全身?冒冷汗? “好热……”晓将身?上的外挂脱下,“怎么回事?好热……” 路过的护士注意到了?晓的异样,当即大惊冲了?上来,“女士,女士!你?还好吗?!” 嗯?晓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眼前的视野突然变得混乱了?起来,世界仿佛在?旋转,周围的空气好像在?一瞬间抛弃了?她?。 “女士!女士!!快叫救护车!” 最后所有?声音渐渐远去,世界彻底陷入了?昏暗。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晓紧紧将孩子拥进怀里,跌落在?地。 甚尔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在?店里打下手。 低头一看是晓打来的,他马上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先生吗?”对头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甚尔心头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里wq医院的急救科,您的家人刚刚被送进抢救室,目前正在?抢救中,请您快点过来吧!” 大脑当即轰的一声,宛如当头一棒,一时之间,甚尔怔楞当场。 什么急救科……抢救? 对面听不到回答,见怪不怪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是wq医院!您快来吧!” “禅院?怎么了??”有?人注意到了?甚尔的异样,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甚尔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旁边同事的手臂,惊得对方痛呼出声。 “wq医院在?哪?!” 当甚尔在?同事的呼喊中跳下车冲进医院急救中心时,急救仍然在?继续。 分诊台的护士注意到了?惊慌失措的甚尔,连忙走上前去,“请问是抢救室里的病人的家属吗?” “是,我接到了?电话!”甚尔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晓呢?!我的晓呢?!” “病人还在?抢救,我们的医生正在?竭尽全力,请您放心,冷静下来。”护士被甚尔宛若鬼神般的面容吓了?一跳,但还是强装冷静道,“病人在?昏迷前还抱着孩子,我先带你?去见见孩子。” “那种东西?怎么样都好!”甚尔大吼,“我的晓呢!” 急诊大厅内,所有?病人医生都被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请,请您冷静一点。”护士顿时面露惶恐,颤颤巍巍。 抢救室外的家属情绪陷入激动?是常有?的事,这名护士对此也不少见,但普通人又怎能直面暴君的震怒呢? 第187章 终于被带到了?对应的手术室外头,甚尔抬头看见门上亮起的红灯,在?走廊上焦躁地左右踱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怎么会晕倒?!”甚尔急促道,仿佛在?战争中遍体鳞伤的野兽,被撕咬了?最柔软的软肋,朝着敌人发出嘶吼。 护士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而在?这个时候,听说了?这边的情况的值班医生也连忙赶了?过来。 “先生,请您冷静!”医生远远地用手势安抚,“医院里需要保持安静,您在?这里制造出来的噪音,也会影响到里面的手术!” 甚尔闻言面色顿时一僵。 医生见甚尔冷静了?下来,赶紧作?手势让护士离开,然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甚尔立马就认出那是晓的手机,当即就要抢过来,却被医生躲了?过去。 “请原谅我必须要确认您的身?份。”趁着甚尔还没发火,医生赶忙道,“能否把你?的手机号报上?” 甚尔反应了?过来,明白这个流程不过他们是不会把实?情告诉他的,便压着火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一遍。 医生低头确认完毕,便将手机递给了?甚尔。 “请问您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妻子。”甚尔压着心头的恐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医生闻言镇定地点了?点头,“您先冷静下来。” “根据您太太送过来时的情况,我们怀疑是急性的心脏病发作?,请问病人之前是否有?相关疾病?” “心脏病?”甚尔大骇,“怎么会是心脏病!” 精灵卵不是已经顺利取出来了?吗?! 医生见甚尔吃惊的样子,料想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听到,便道:“那之前是否有?什么征兆?或者?家里是否有?心脏病史?” 而甚尔已经完全陷入了?慌乱之中。 心脏病……怎么会是心脏病! 难道诅咒还没结束吗?! 第85章 重生 意识混沌间, 晓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冰川。 冰冷,黑暗,寂静无声, 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吸取热量的?小?鱼包裹, 全身的?温度都在丝丝缕缕中向外流失。 心脏处尤为可怕, 若说其他部位只不?过是?被?小?鱼啃食,那么她的心脏上肯定悬浮着一条鲨鱼。 张开大?口,露出层层叠叠的?利齿, 一口咬破了她的皮肤。 她就像是?一个心脏破洞的?气球玩偶, 刹那间, 所有能量都争先恐后地涌出她的?身体, 仿佛决堤的?大?坝, 再也?无法挽回。 但四肢却?反而感觉肿胀了起来。 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心脏里流出来的?东西,似乎正在她的?筋脉中肆意冲撞。 她感觉不?到疼痛,但却?在朦胧间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什么?晓总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可怎么都抓不?住。 她想做些什么, 不?能再让它们从自己的?心脏里逃走, 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意识正在逐渐崩塌,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突然之间, 一直混沌的?灵台被?注入了一股清凉, 像是?薄荷的?香气直冲大?脑, 感知重新聚拢, 耳边渐渐听见了声音。 是?一个女声……好像很熟悉。 【晓!】 在哪里听过? 【晓!】 嗯……在妈妈的?肚子里? 【晓!】 那声音越来越着急。 【不?行, 封印已经?完全失效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抓紧时间!】 【妈妈,我们来改造她吧。】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这时加入了进来。 【既然她无法承受这股力量, 那就把她变成可以承受的?样子。】 【但是?……】 【我知道怎么做!我了解她!】 【没办法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嗯!】 最后一声肯定似乎摁下了什么开关,所有声音骤然远去,世界又陷入了寂静之中。 等等!晓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手术开始第二个小?时,谦和匆匆赶到。 “晓呢?!”看到甚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谦和猛地喘了口气,“晓呢!” “在里面?。”甚尔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谦和抬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门,感觉心头就像是?有一个大?石头压着,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谦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孩子呢?惠呢?!” “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谦和一回头,原来是?护士抱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篮子里,惠正睡得香甜,身上还披着晓的?小?褂子。 在疫苗中心的?时候他几?次嚎哭,早已消耗了不?少体力,半个小?时前曾醒过一次,被?护士们喂过奶之后,又睡了过去。 幼小?的?婴儿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睡颜安逸,就如平常一般。 谦和顿时如释重负,跟护士道谢,接过惠,来到甚尔身边坐下。 第188章 孩子在睡觉,妈妈正在手术室,而做在他身旁的?孩子父亲沉默不?语,握紧的?双手上满是?青筋。 谦和从未觉得如此呼吸困难。 一时之间,走廊上无人说话。 谦和低头,伸手摸了摸惠的?脸。 孩子不?知道在梦里梦见了什么,砸吧砸吧嘴,又睡了过去。 谦和胸口一痛,几?乎落下泪来。 此情此景,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那个时候他也?是?坐在手术室门外,抱着孩子,只能无助地等待。 他们一家?,难道就不?能走出这个命运吗? 等待的?时间就像化?石沉淀一样漫长?,甚尔不?知道自己呼吸了多少次,手术室上的?红灯才终于?熄灭。 铁门被?缓缓退开,两人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谦和还抱着孩子,甚尔却?没有这个顾虑,直接冲上前去,“医生,我……” 看见医生的?表情,甚尔顿时噤声。 医生身上的?无菌服还没有脱下,面?上还带着口罩,但唯一露出的?双眼已足够传达出结果,他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朝甚尔微微鞠躬。 甚尔想阻止医生,他不?想听接下来的?话,但身体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很遗憾……”医生低垂着眼,“我们已经?拼尽全力。” “我们了解到死者生前已经?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你们……可以进去见她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谦和已经?受不?住,抱着孩子跪倒在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谦和悲恸不?已。 医生低头:“请您节哀。” 甚尔仰头茫然地看了几?眼天花板,又被?灯光刺得闭上了眼,他垂头晃了晃脑袋,忽然转身,朝外走去。 谦和沉浸还在痛苦之中,医生担心家?属情绪不?对?,大?喊道:“先生!您去哪里!” 但甚尔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只是?往外走。 往外走,离开这里,往外走…… 急诊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甚尔默默地经?过,他们有人注意到了手术室外的?情景,有人则没有,但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投去一缕目光,或同情,或好奇,或感同身受,直到他们手中的?事情将他们的?注意力牵回。 没有人再看第二眼。 然而正当甚尔快要走出大?厅大?门的?时候,手术室的?铁门却?又突然被?里头慌慌张张地推开。 “医生!”护士从手术室里伸出个头,注意到外头抱着孩子显然是?病人家?属的?谦和,又连忙压低声音,惊慌失措道,“您,您快进去看看!” “怎么了?”医生一惊,连忙转身返回手术室,谦和见此也?想跟上,却?被?护士阻拦在外。 “非常抱歉,请您暂时在外等待。”说完便把手术室门一关,也?进了手术室。 谦和大?脑顿时一嗡,与此同时,他怀里的?惠在剧烈的?动静下终于?惊醒,一睁开眼,察觉到周围陌生的?环境,眼珠子好奇地四处张望。 谦和刚刚听到女儿去世的?消息,转眼又看到护士如此暧昧不?清的?态度,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内心里的?哀恸与希冀相互交织,几?乎要将他的?心撕碎。 他想后退回到椅子旁,却?小?腿一软,突然踉跄了一下,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一只手撑住了身体。 谦和回头见到来人,当即松了口气,“甚尔君,刚刚……” “我听到了。”甚尔双眼紧盯着手术室,眸中精光闪烁。 只是?手术室到大?厅这点距离,声音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 “甚尔君……”谦和看见甚尔的?眼睛重新焕发了光彩,心中虽有希望,却?也?知道概率渺茫,心头不?免悲凉起来。 谁知下一秒,两只一大?一小?的?白色虚幻身影忽然穿透铁门,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趁着没人看见,弱小?身子,一溜烟钻进了甚尔的?口袋里。 谦和顿时吓了一跳,而躺在他怀里的?惠眨了眨眼,却?突然露出笑?容,开心地挥起了手。 甚尔垂头,声音近乎恳求,低低地问道:“成功了吗?” 一银一绿两个光球蜷缩在一起,光芒忽亮忽暗。 而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奇迹!奇迹!”医生一脸难以置信,大?口喘着气,声音兴奋得颤抖。 “奇迹!” 谦和瞬间呆滞。 人间大?喜,不?过虚惊一场。 这之后晓被?推入了icu病房观察,甚尔无心多言,还是?独角兽给谦和解释了一切。 【我们本以为她们会很快回来的?。】独角兽愧疚地低头,然后探头蹭了蹭身旁的?小?小?独角兽,【是?宝宝察觉到了晓的?不?对?劲。】 母女再次重逢,让独角兽的?心或多或少偏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再加上长?时间的?跟随也?消磨了它的?戒备心,它注意到晓出门没带上它们,却?心存侥幸,心想她去的?也?是?人烟多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还是?独角兽宝宝感知到了危机。 小?小?独角兽往前跃了一步,虚幻的?光影跳到了惠的?手指间,惹得惠呀呀直叫。 第189章 它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假小?子。 【那种感觉很奇怪,大?概是?因为我跟晓的?联系太过紧密的?缘故。】它说道,【我察觉到了敌意。】 一种像毒蛇吐信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的?敌意。 【那是?对?晓的?。】小?小?独角兽笃定,【所以我们马上赶到了晓的?身边。】 【有人撤掉了晓身上的?封印。】 icu病房的?探房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此时谦和只能抱着惠与甚尔站在病房外头,隔着玻璃窗,窥得里头的?一角。 晓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连着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长?管,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嘴唇虽没有血色,但呼吸却?有力,宛如常人。 连一旁的?护士都惊叹,要不?是?看上去脸色还比较虚弱,简直难以想象这是?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病人。 甚尔面?色冷硬,默默地望着里头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谦和眉头紧皱。 短短时间里,他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沉入谷底又劫后余生,此时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心头不?由燃起阵阵怒火。 两只独角兽闻言同时摇头。 “我知道了。”谦和深吸一口气,“我会去调查的?。” “甚尔君。”谦和将惠往前递了递,见甚尔没动,他便又叹息着说道,“这是?晓的?孩子。” 甚尔闻言眉梢一动,平静无波的?眼睛看了看谦和怀里的?宝宝。 惠见爸爸看过来,顿时露出笑?容,伸出手,咿呀咿呀地求抱抱。 甚尔顿了一下,弯下腰,一脸冷漠地将孩子抱起。 谦和点头,“你守着晓,不?要莽撞,我去去就回。” 敌人在暗,我方在明,趁着时间还没过去多久,一定要小?心行事。 眼见着谦和快步离开,甚尔抱着孩子转身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下,独角兽们又重新缩成了光球,飞回了他的?口袋。 刚刚那一场“手术”,它们也?耗费了不?少心神。 惠突然伸手拍了拍甚尔的?胸脯,发现爸爸不?理自己,嘴一瘪,眼看又要哭出来。 甚尔垂眼瞥了一眼惠。 “安静点。”他皱眉,不?耐烦道。 “不?然丢了你。” 第86章 现实 说实话, 甚尔已经不在意了。 就在医生朝鞠躬的那一瞬间,甚尔发现,他已经不?在意了, 什么都不?在意了。 复仇?孩子?未来? 在意识到晓不?在的时候, 这些东西全都不?复存在, 所有的一切只明明白白地证明了一件事。 ——他烂透的人生最?终还是?烂透了。 他就是?一块破布,是?晓把他撑了起来?,仔细地缝补, 像模像样?地装点色彩, 小心埋线, 把他放在阳光下, 成?为一把支起阴凉的伞。 然而?伞一旦没了骨架, 终究只是?个破布,什么都遮不?住,也什么都留不?住。 烂透的人生还想要做什么?没意义,都没意义。 从?手术室走向出口的那条路上, 他忽然想起他与晓的约法三章。 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徘徊。 「第一……任何危险的事情都不?能做!」 「第二, 不?准赌博!」 「第三,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甚尔心头突然升起一阵厌恶。 明明应该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结果却在这个时候跨越时间的长河刺入他的耳畔,不?早, 也不?晚, 仿佛命运的捉弄, 所有的故事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局。 那为何要让他遇见?为何要让他拥有? 被愚弄的愤怒之后, 是?没有尽头的无力与麻木, 他的心火已经被浇灭,只是?一摊行尸走肉, 除了满腔的戾气,内里?什么都不?剩。 所有的一切,都被晓带走了。 他真是?……活该如此吗? 胸口忽然传来?的一阵闷痛将甚尔拉回?现实,他低下头,与怀里?的宝宝对上了眼。 发现爸爸看了过来?,小小惠毫不?客气地又踹了一脚。 惠:“呀!” 甚尔:“……” 活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目前看来?手上这只还扔不?掉。 婴儿的精力总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当你觉得他应该休息的时候,偏偏他却忽然精神?抖擞起来?,也不?饿,也不?尿,就是?折腾。 暴力将孩子的四?肢固定,惠却觉得爸爸在跟自己玩,咯咯直笑,声音引起了护士的注意,因此他们父子二人不?得不?遗憾被请出icu区。 虽然无法探视,但甚尔只要还待在医院里?,感知就足够覆盖到晓所在的地方,更别说他刚刚从?生离死别的恍惚中剥离出来?,心头的不?真实感还未消散,自然不?愿离开医院。 但外头已经烈阳高照,中午刚刚过去?,他无所谓饿一顿,可婴儿却无法忍耐。 不?过折腾了半个小时,惠不?出所料地再次大哭。 尖锐的哭声像针一般戳破天空,刺得甚尔眼皮直跳,虽知道要准备奶粉,但现在他手边哪里?有工具啊? 连奶瓶都没有!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甚尔无奈只好求助护士。 第190章 护士连忙把从?妇产科借过来?的东西再次拿出来?。 将哭喊的惠暂时交给护士哄抱,甚尔面对眼前的奶粉、奶瓶、热水,撸起袖子,熟稔地开始处理。 抱着惠拍拍的护士见甚尔用小指仔细感知热水温度的样?子,被他专业的模样?所惊叹,“先生,平时都是?您在家?照顾孩子吗?” “嗯。”甚尔摸了摸奶瓶觉得跟平时的相比有点烫,便又兑了点凉水。 护士哇了一声,由衷地称赞道:“您的太太真有福气。” 然后她就看见刚刚还铁汉柔情的孩子爸爸拿起牛奶半满的奶瓶就直接塞进?了孩子的嘴里?,动作毫不?留情! 护士:“……” 被堵住嘴的惠终于安静了下来?,抱着奶瓶吮吸。 护士:“先生,这样?孩子会呛到的。” 甚尔:“死了算了。” 护士顿时面露惊恐,脚下连退两步。 甚尔冷哼一声,伸手把孩子夺回?手中,自然而?然地调整好手臂的角度,让惠躺好,那姿势看起来?比护士还标准。 甚尔:“奶瓶一会儿还你。”说完他便带着孩子离开了护士台。 被留在原地的护士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下巴,头顶灯泡,感觉自己悟了。 是?个别扭的爸爸! 别扭的爸爸在意识到孩子总得有人照顾的同时,也想起住院的人也要准备一应用品。 之前晓快到临产期的时候,他就曾为她的住院生产做过准备,如今情况紧急,这一步也不?能落下。 要准备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还有宝宝的东西…… 总而?言之,必须要回?家?一趟。 可他不?能离开医院。 甚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手机,低头翻通讯录。 现在他要么找个人帮忙在医院看守,要么就找人回?他们家?帮忙收拾东西,无论哪个选择,这个人都必然要能够百分?百信任才行。 他第一个给谦和打?电话,那头却在通话中,通讯录再往下翻,酒吧老板的号码跳了出来?。 甚尔手指一顿。 事实上要说第一个嫌疑人,绝对是?老板。 封印是?他创造的,也是?他亲手下的,能够解开封印的人,自然也只有他。 是?“解开”,不?是?“破坏”。 【是?有人撤回?了那个封印。】独角兽肯定了甚尔的猜测,【没有暴力破除的痕迹。】 看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甚尔的眼神?逐渐隐晦不?清,倒也不?是?说他没有预料过这样?的背叛,只是?这样?导向明显的逻辑链让他几乎是?应激地无法信任。 封印是?被解开的,而?据他所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老板一个人…… 痕迹明显到若这是?事实,都不?可能被对方疏忽。 与此同时,甚尔也联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如果不?是?老板,那如今还对晓抱有敌意的,就只剩下那个至今还不?知道目的疯子——羂索了。 甚尔啧了一声,把老板的联系方式翻了过去?。 可以清楚的是?,这一系列事情,无论成?功与否,无论缘由为何,最?终都导向了两个结果。 一个,是?晓的性命,他们接连两次都是?为此而?来?,显然非常执着,两次都精准抓住了他疏忽的间隙,计划不?可谓不?缜密,虽然两次全都失败,却也全须全尾地隐藏了行踪。 除了那次因为幸男,他们暴露了个尾巴,被老板抓住了去?,这之后……包括晓遇袭之前,都没有在甚尔面前露出过哪怕一点痕迹,藏匿的功夫可见一斑。 就连那个牛郎店,在他前去?探查的时候也早已金蝉脱壳,里?头原本的工作人员全都尽数消失,换成?了普通员工,现在掌管着那家?店的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个体户老板,对咒术界一无所知,对上一任店主的事情更是?一头雾水。 想来?在行动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而?第二点,正是?他们在失败之后悄然引导的事情——离间他与酒吧众人的关系。 本来?这一点还不?明显,但现在……根本就不?带隐藏了。 甚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又要晓的命,又要离间他与酒吧众人,但不?得不?说,若这第二点是?真的,那么他已经成?功了。 无所谓晓的封印是?不?是?老板亲手解开的,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已经被强行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 若老板想,他可以。 而?事实已经发生了。 这就足够甚尔收回?之前的所有信任了。 手机通讯录还在往下滑,里?头大多都是?以前他做任务的时候随手加的但又懒得删的路人或委托人,但也不?算多,很快就到了底。 甚尔又把通讯录翻了上去?,从?头看起,这一次他边看边删,凡是?想不?起来?的全都丢进?了垃圾桶,到最?后通讯录里?已经只剩下了个位数的号码,但是?甚尔依旧找不?到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唯一的那一个现在正在icu里?躺着。 这时惠也吃饱了肚子,用力把脸一撇,推开奶瓶,在爸爸手臂上胡闹起来?。 惠:“呜呜呀!” 第191章 甚尔把奶瓶放到一边,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手机页面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上。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结衣红着眼睛,眼泪直流,身后的侍从?们拎着大包小包全新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将vip病房填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婴儿车都一应准备齐全了。 甚尔抱着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对结衣情绪激动的指责无动于衷。 结衣见甚尔这般,意识到他也同样?正处于悲伤之中,可她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很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就一阵后怕。 “你……”最?后她抿抿嘴,用手臂狠狠搓了搓自己的眼睛,强行镇定地背过身去?,指挥侍从?们将病房里?的东西打?点好。 “小心点。那个,放那边去?。icu那边协调好了吗?” “沟通过了夫人。医生说等过了观察期,情况稳定之后马上就将晓小姐转入这里?。” “很好。” 甚尔拉过一旁的婴儿车,把惠放了进?去?。 虽是?紧急刚找来?的婴儿车,但果然不?愧是?花宫家?,无论是?材质还是?型号都是?最?好的,惠一躺进?去?马上就被上头悬挂着的玩具吸引住了注意力,身下的被褥柔软亲肤,让宝宝很快就沉浸其?中不?亦乐乎了。 甚尔虽然不?喜欢结衣的聒噪与莽撞,但这个时候她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了。 一个他确定绝对不?会对晓有威胁的人。 等到把所有东西的收拾完毕,结衣擦干眼泪,情绪也冷静得差不?多了,“晓怎么会有心脏病?她每年都会做体检。” “急性。”甚尔不?愿多说,“医生这么说的。” “怎么这样?……”结衣跌坐在椅子上,“那晓以后,都要带着心脏病生活了吗?” 甚尔没回?答。 结衣忽然一抬头,警惕道:“你不?会离开晓的,对吧?” 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在富人圈里?甚至无关道德,而?是?理所当然。 “如果他想离开晓,那么他就不?会通知我们了。” 甚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跟医生沟通完的介人就走了进?来?,接过话头道。 结衣撇开脸。 介人朝甚尔点了点头,“抱歉,结衣关心则乱了。” “医生说可以把晓转进?来?了。” “她似乎已经醒了。” 第87章 一年后 “嗯……你们是怎么把我救起来的?” 刚刚苏醒的心内科专家拿着自己从同行那里薅来的手术前检查报告端倪片刻, 发表了重要讲话。 发现自己救起来的竟然是行内大佬的医生立在病床旁,突然被提问,下?意识立正, 感觉自己恍惚间?又回到了学生时期被导师突击提问但是自己昨天晚上打了一通宵游戏论文还是新建文件夹时的惊悚时刻! “当时情况有点复杂……”医生努力回想, 一板一眼把自己接收到病人到正式开始实施抢救的步骤全盘托出, “……我仔细确认,当时您的心脏确实已停止跳动,自主呼吸消失, 血压也为零……” “已经可?以宣告死亡了。”晓接茬道。 医生:“是……”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甚尔听到这里不乐意了, “那是你医术不行。” 医生不敢说话。 跟眼前?这位比, 那确实是有点差距。 晓皱了皱眉头, 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检查报告, 还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百思不得其解,“不能?啊,这怎么能?活呢?” 真是令人想不通。 甚尔非常不喜欢这个话题, 脸色难看, 但敢怒不敢言, 周围围着病床一圈的医生护士们都注意到了他的低气压,纷纷朝远处挪了挪身?体。 医生颤颤巍巍地总结:“总而?言之,结果是好?的, 这样的案例之前?在国外也有记录, 大概是某种个例……” 但大佬还是没放过他, “能?再详细说一遍你的用药吗?还有最新的那个手术法你知?不知?道……” “够了。”甚尔打断道, “你需要休息。” 医生们顿时如释重负, “您现在生命体征都已转好?,但还是不能?大意。有什么需要尽管按铃。那么失陪了。”说完就脚底抹油迅速离场。 不管是化身?高级提问机的大佬, 还是大佬气势汹汹的先?生,都好?可?怕啊! 眼看着医生被他们两?口?子吓跑了,结衣立马凑上去?趴在床边,“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晓,你,你真的……”说着说着结衣喉咙哽咽,红彤彤的双眼又再次盈满泪水。 “你真的吓死我了!”结衣再也忍不住,猛地把头往床铺上一埋,泪水决堤,嚎啕大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哇啊啊啊——晓——呜呜——!” 从她接到甚尔的电话再马不停蹄地从京都赶往东京,这一路上她都要担心死了! “好?啦好?啦。”晓靠着床头,见此露出无奈的微笑,伸手摸了摸结衣的脑袋,“我不是没事嘛。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呜呜呜……” 介人走上前?去?用双手扶着结衣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圈进怀里,无声安慰。 晓见结衣哭得那么伤心,心头一酸,差点也要哭出来,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一旁的甚尔。 第192章 甚尔双手抱胸靠在一边,面色冷硬,脸上从一开始就毫无笑意,此时见晓朝自己望过来,顿了一下?,蹲下?身?子,朝她伸出手。 晓见他浑身?上下?都写着笨拙的样子,噗呲一声破涕为笑,抬手把自己的手掌放入他的掌心。 “没关系啦,运气好?。”晓安抚地拍了拍,“明?天?再检查检查心脏,看看有什么遗留问题。” 甚尔眉头一皱,手掌握紧,“你感觉怎么样?” “嗯……挺好?的。”晓沉吟片刻,“血压正常,呼吸频率正常,背也不痛……感觉就跟没做过手术一样!” 这也是晓觉得奇怪的地方。 心脏病之类的就不说了,一个人怎么可?能?都动了手术了还表现得那么有生气呢?要知?道即使是个完全健康的人,开了刀怎么得也算是有了“伤口?”啊。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下?床跑一圈。 “没事就行。”甚尔心有余悸,握着晓的手愈发紧。 “惠呢?”晓问道。 “在里头呢。”结衣接过介人递过来的纸擦干眼泪。 vip病房里头还有一个小?房间?是供陪护的人休息的,现在已经过了傍晚,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惠又吃了一次奶后就在里头睡着了。 晓听完就想下?床去?看看,被三人连忙拦住。 “你做什么!”结衣生气,“小?心伤口?!” 甚尔:“别乱动!” 晓只好?又躺了回去?,“我觉得我还行。” “孩子睡了,明?天?再看吧。”介人也劝道。 “唉,好?吧。”晓跟介人道谢,“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这么好?的病房,想要定下?来很不容易的。 介人摇头,“举手之劳。” “晓。”甚尔忽然在这时说道。 “我们搬家吧。” 虽然因为孩子的诞生,搬家的事早就被列进了他们的计划列表,但真到开始考虑的时候,晓又不舍起来。 一个月后,晓出院,望着许久没回来的小?屋,不舍地叹息。 “都已经住那么久了……” 小?小?的房子见证了他们那么多的回忆,装满衣服的阁楼,院子里的小?花园,东西越来越多的厨房,还有客厅里他们总爱坐的沙发…… 每一块地方,晓都能?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 还有周围的邻居,温和的星野奶奶,热心的纱织小?姐,别扭的宫崎爷爷……大家都对他们那么友善,若要分别,真是令人留念。 好?在搬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打算直接购买二手房或成品房,他们还要从头搭建房屋,选地也是个问题,总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甚尔对此出乎意料地非常上心,晓刚出院回到家,他就开始四处奔波,寻找搬家备选了。 “这几?个怎么样?”没过几?天?,他就带回来了不少房子信息,都是他实地筛选过,确定地势和位置比较良好?的,“快点决定一个。” “不用这么着急吧。”晓抱着惠,母子二人一起低头看甚尔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嗯……都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坏啊。” 地理位置好?的,价格比较贵,价格比较便宜的,又太过于偏僻,好?不容易看见一个能?够接受的,周围环境却太过嘈杂…… “而?且还得考虑惠以后才行。”晓苦恼,“以后孩子要上学啊,有什么临近的小?学、中学吗?” 这件事甚尔压根没想起来考虑,听晓提起,后面他又去?探查了一番,发现能?选的选择更少了。 这让他不由有点烦躁起来。 想要尽快搬家,自然是因为他内心的不安全感。 晓接连两?次遇袭已经让他对这个地方有了芥蒂,虽然理智上明?白,若自己无法说服晓离开现在工作的医院,那他们其实去?哪里都一样,但不安的情绪不可?能?会理性。 晓也发现了甚尔最近的焦躁,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只能?尽量配合。 “果然我们还是自己建个房子吧。”晓眼睛一亮,“自己做的话,想要怎么样都可?以。啊,天?花板也可?以做高一点,这样你平常就不用低头了。” 甚尔心头一动,“也可?以多做更多的房间?。” 夫妻两?人一拍即合。 但就像前?面说的那样,自己建屋子是个更麻烦的过程,在经历了选址,申请选址,获批购买,准许建房等等一系列政府系统的前?期报案准备后,一年就这么很快地过去?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晓已经销假返工,谦和对羂索的追踪也陷入了困境。 “死了。”谦和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女人死了。” 虽然他的动作已经足够快,几?乎在事发当天?就开始了调查,然而?等到他查到那名在疫苗中心与晓有过一面之缘的可?疑人员时,却发现那人竟然已经去?世。 “在仙台,只留下?了一个儿子。”谦和越想越觉得诡异,“就这么凑巧……” 甚尔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谦和的调查结果跟他自己的调查结果,一模一样。 甚尔只觉得大脑宛如一团浆糊,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情报,但却无法从混乱的信息中,抓出那条关键的线。 第193章 现在线索断了,一切调查又回到了原点。 “啧,泥鳅。”甚尔厌烦道。 谦和拍了拍甚尔的背,“我已经让咒术界的同事们关注这件事了,想来接下?来他们想要行动也不会跟之前?一样容易了。” “晓最近如何?” 与陷入停滞的追捕相反的是,晓的身?体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啊。”晓只当丈夫和父亲在担心她的身?体,笑道,“都已经过去?一年了,真的超级健康,放心吧。” 在她的感官里,确实如此。 身?边的人总说女生在生了孩子之后,身?体机能?会无可?挽回地下?降——她所学的知?识也同样在告诉她这一点,但对于她来说,事实却是完全相反。 她不仅没感觉到任何身?体的不适,连刚生产完后初见端倪的后遗症也消失了,甚至在体力上,她感觉自己比以前?还要好?。 晓并没有把这些变化当回事,只当是自己运气好?,这才没有妊娠纹也没有撕裂伤,而?且照顾孩子也是需要体力的嘛,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现在一台手术站十?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累了。 不过有的时候,她也会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亲爱的?”假期陪惠在铺着泡沫板的客厅里玩,晓一抬头没找到甚尔的身?影,叫了一声,“能?帮我把楼上的积木拿下?来吗?” 楼上没人回答,惠在玩具间?爬来爬去?,一个冲刺撞进了晓的怀里。 “哎呀,乖哦,妈妈一会儿陪你玩积木。”晓连忙把孩子抱住,无奈地笑了一下?,“亲爱的?” 说着她抱着惠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走到楼梯口?,却在半路上感觉到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嗯?”晓茫然四顾,却什么都没看见,心想大概是眼花了,一抬脚又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脚下?怎么……黏黏的? 晓一低头,顿时吓了一跳。 就见她脚底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出来了一摊黑色的粘稠液体,质感像胶水又有点像芝士,使点力抬脚还能?看到拉丝。 “这是什么啊!”晓抱着惠当即就要远离,却一时半会挣脱不开。 惠眨了眨眼睛,探出个小?脑袋,“呀呀。” “等等妈妈哦,马上就好?。”晓继续用力。 惠:“呀……mu……” 这时晓也终于挣脱开了那团液体,转身?就想找个抹布清理一下?,“真是的……怎么又把机油乱放啊。” 她以为这是甚尔又随手搁在哪儿的机油撒在地上了。 惠趴在妈妈的背上,好?奇地望着地上黑乎乎的液体。 片刻后,那液体竟是突然动了起来,像是瞄准猎物的蟒蛇,突然竖起了身?体! 惠:!! 惠啪啪拍手,“呀呀!” 晓背对着身?子还在找抹布,“好?啦好?啦,不闹哦。” 眼看着那黑色的液体越来越大,惠瞪大了眼睛。 “呀……ma……mama!” 晓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回头。 几?乎同时,甚尔的身?影赫然出现,抬手一刀,将从外头窜进来的咒灵一刀两?断,一抬眼,透过消散的黑烟,看见了对面一脸震惊的晓。 甚尔一愣。 晓大惊失色,“亲爱的……” 甚尔呼吸一滞,感觉整个人都被定住了。 “亲爱的!”晓紧紧抱住惠。 “惠会喊妈妈了!” 甚尔:“……” 惠:“哇啊啊啊啊——!” 晓:“哎呀,怎么哭了?是饿了吗?哦不哭不哭。” 甚尔不动声色地低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亲爱的,帮我拿一下?尿布。” “亲爱的?” “……嗯。” 第88章 papa 晓能看见咒灵了。 “再叫一次。ma, ma?”晓牵着惠的小手手,一脸兴奋地诱导。 “呀呀!”惠大喊。 “不对不对,是?, ma, ma。”晓又说了一遍。 惠咯咯直笑, “mama!” 晓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抱住惠,“对对!我们宝宝真聪明!” 被妈妈蹭了小脸蛋的惠笑得更开心了。 甚尔盘腿坐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的脑中有很多想法一闪而过,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抓住。 甚尔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人, 没有发生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多想, 相比于忧愁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他更倾向于先把现在的觉睡足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懒得管那么多。 但他真的畅想过与晓的未来。 没有别?人,没有战斗, 当然?也没有咒灵, 只是?两个人平淡地虚度光阴, 偶尔可能有争吵,但是?没关系,只要晓还留在他身边就行?。 为了这个未来, 他努力?地隐藏自己, 隐藏自己异于常人的力?气, 隐藏自己暴戾的热血, 隐藏自己肮脏的过去…… 有了希望, 自然?就会诞生恐惧。 高?楼建起难,但是?破坏只需要一瞬, 他小心维护的未来,也许就在晓发现一切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恐慌,可更多的是?忐忑。 归根结底,他不知道?当完整的自己出现在在晓面前的时候,她会做什么反应。 第194章 是?失望吗?还是?厌恶? 甚尔知道?,在晓的心中,自己其实是?另一种模样,热心,细心,善良……哪个词他都觉得跟自己粘不上边。 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能不能再任性一点,但又?觉得,若自己不是?那个样子,也许晓从一开始就不会喜欢上他。 她这样的,自然?只会喜欢上那样的人。 他不过是?个窃取幸福的盗贼,手中握着的,是?本应该属于别?人的珍宝。 好在他本来也没有什么良心,掠夺、欺诈、卑劣才是?他的本性。 只要能留住现在这一刻的时光,他愿意做任何下作的事情?。 甚尔眼神凝重。 就算晓能看见咒灵了又?如?何,他会骗她骗到?死亡来临! 哦,对,现在这个未来里头还多出了个意外。 “来惠,跟妈妈学,ba,ba。”晓牵着惠的小手,指了指一旁的甚尔。 “爸爸。”晓又?重复了一遍。 甚尔眸光一动,看了过去。 惠似乎有些犹豫,想要钻进妈妈的怀里。 “不能放弃哦,再加把劲。”晓摸摸惠的背,鼓励道?,“叫,ba,ba?” 惠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道?:“mama。” “不对哦,是?baba。”晓无奈一笑,把孩子推进甚尔怀里,“快跟孩子说说话啊。” 明明平常惠跟爸爸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子俩好像总是?很难亲近,每次都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 晓见甚尔面无表情?把惠抱了起来,结果惠还往旁边撇开了脸,顿时无奈地叹气。 晓:果然?是?亲父子。 “怎么说?”甚尔挑了挑眉,“听你妈的话。” 惠:“呀呀。” 甚尔:“你还耍起脾气起来了?” 惠:“呀呀!” 甚尔皱眉。 搞不懂父子俩的交流用语,晓决定还是?趁着他们交流感情?的时候,去把刚刚丢下的卫生问?题解决一下。 “咦?刚刚那摊机油呢?”晓四处寻找。 甚尔:“……我顺手弄了。” “真是?的,下次别?乱丢东西了。”晓嗔怪道?。 甚尔点头称是?,“以?后看到?类似的东西,你不要碰,喊我来弄就行?。脏。” “喊你你没动静啊。”晓佯装生气,“你刚刚去哪里了?” 甚尔:“去店里了一趟。” 这一年里,甚尔的机车维修工作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作为全体员工中最消极怠工的典型,甚尔获得了店长的重点关注。 在第三十八次突击检查中发现甚尔又?在埋没自己的才华,天天就只领一些重复没难度的体力?活干时,宫崎爷爷当场气得胡子乱飞,当即把他从人群之中揪了出来,耳提面命。 “你现在,立刻给我准备几个月后的工程师考试!” “不然?就给我滚蛋!” 甚尔当场就准备跑路,然?后被老婆又?摁了回来。 “宫崎爷爷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不能辜负人家。”晓絮絮叨叨,“而且考个工程师的证总也是?对你有好处的啊,以?后找工作也更有底气了,怎么都不是?坏事。” “我哪里会什么考试。”甚尔一个头两个大,他这辈子拿起笔的日?子都没有他挥拳头得多,“大不了换一个工作。” “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晓不赞同,并严厉劝学,“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力?气活吧。” “快给我回去!” 于是?甚尔的苦逼生活就此开始了,为了杜绝他被宝宝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发生,宫崎爷爷还特地在店里给他找了一个小房间,让他专门在里面备考。 对此,同事们一脸沉痛,并幸灾乐祸。 嘿,新来的也要考试! 不过虽是?如?此,他在店里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然?岂不是?白领工钱?所以?一旦遇到?店里人手不足的时候,他还是?要下去帮忙。 正好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大客户,大家都腾不开手,甚尔躲不掉,便只能顶了上去。 不是?他太?爱学习,主要是?那情?况,他一看就知道?很麻烦。 这怎么修啊。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甚尔甚至连脑子都懒得动,心想着干脆把坏的部件全换成新的得了。 结果是?全球限量版机车,根本没得换。 “钱不是?问?题,一定给我修好了!”顾客满脸不耐烦,他为了这辆车已经上上下下跑了好几家店,可愣是?碰不到?一个敢动手的。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辆车太?过于昂贵,损坏程度又?那么高?,平常维修店看都不看就退缩了,直说修不了。 其实平时若是?其他员工接待了这个单子,估计也是?要拒绝的,毕竟修复难度确实太?大,根据他们的经验,修好也就算了,修不好还有可能破坏得更彻底,到?时说不定还得赔钱,对店里的名?声也不好,左右衡量后大多都会婉拒。 但不巧,今天接手的人是?甚尔。 “钱不是?问?题?”甚尔捕捉到?关键词,“你能给多少?” 这样的定制单子,可是?有比例提成的。 顾客当即比出了一个数。 第195章 甚尔摇头,“不够。” 顾客一皱眉,“你是?这家店的员工吗?” 这什么态度,面对客人竟然?都不使用敬语,他可是?听说这家店里有日?本最好的师傅所以?才来的。 甚尔双手抱胸,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想修的话,这么点钱都够不上成本,或者你想要次一点的材料?” 顾客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给我来最好的!” 甚尔慢慢悠悠地比出一个数。 这可就把顾客唬住了,他见甚尔不仅态度随意,而且也不像其他店那样一上来就拒绝,还说到?了成本的话题,心想这莫不是?就是?那位厉害的师傅,面上当即就和善了起来。 “只要你能修好。”他点头。 “行?。”甚尔嘴角一翘,“你下个星期再来吧。” 顾客走了以?后,店里另一头也正好空了下来,同事便走过来问?了一下情?况,“怎么样?单子商讨……你怎么把这个接下来了!” 发现甚尔接了个麻烦活的店员们当即焦头烂额,连忙把大师兄从假期中叫了起来,隔着电话惊慌失措。 “怎么办!看上去根本修不了啊!” 大师兄也很懵逼啊,他睡得天昏地暗,根本不想加班,“等我明天去店里看看。” 结果第二天,所有人围着那台机车唉声叹气。 “得报告师父才行?啊……”大师兄挠了挠头。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回头,就见甚尔身上挂着婴儿兜,背上背着小小惠,双手拿着工具,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自从晓回去上班之后,双工家庭终究还是?遇上了带孩子的问?题,虽然?有的时候谦和也可以?分担一点,但最后他们商量,还是?只有轮流带着孩子上班这一条路了。 好在他们的同事都很友善,平常甚尔也总带着惠来店里,同事们也都习惯了。 大师兄头发都快要揪掉了,“禅院,你这……真打算修啊。” “不然?呢?”甚尔把手上的工具放在地上,“让开点,别?碍事。” 众人见此也没办法,只好退到?一边,去请示店长的意见。 毕竟这可是?大单子啊! 对此宫崎爷爷的回复是?:“哼!让他去!知道?知道?点厉害!” 于是?大家也就由着甚尔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各自都领活,给甚尔打下手。 打着打着……突然?发现不对劲起来。 “靠,你这怎么弄的!” “啊?你刚刚做什么了?” “大师兄!禅院把那车修好了!” 工时计算非常准确,甚至算上了摸鱼带孩子的时间,一个星期后,顾客回来验货,看着近乎崭新的机车,自己都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好!”顾客非常满意,“不愧是?日?本最好的师傅!” 甚尔抱着孩子,面无表情?,“记得付款。” 顾客大手一挥,甚尔默默数钱。 嗯,够买房钱的三分之一了。 同事们也惊掉了下巴。 大佬竟在我们身边! “还得是?店长的眼光啊!” 虽然?同意了这个单子实际上只是?想要挫挫甚尔的士气没想过他真能够修好的宫崎爷爷:“……” 宫崎爷爷剁拐杖:“岂有此理!” “你别?得意,证还是?得考!” 甚尔兴致缺缺,他觉得他就这样接单子挣钱也挺容易的。 宫崎爷爷:“有了证,提了职称,单子分成涨十个百分点!” 甚尔:!! 十个百分点! 甚尔的斗志被点燃了! 于是?当天晚上,晓眨了眨眼,发现甚尔竟然?在睡前看教?材书了! 宝宝显然?也非常好奇。 “别?挡眼。”随手一拎把爬到?胸前的儿子丢到?一边,温暖的夜灯下,甚尔面对着教?材,一脸严肃。 被爸爸丢走,惠并未气馁,再接再厉,又?爬了上去。 甚尔把儿子拎开。 惠又?爬。 甚尔又?把他拎开。 晓只好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惠乖哦,不要打扰爸爸学习。” 惠:“da!rara!” 晓:“嗯嗯,给爸爸加油。” 惠:“pa……papa!” 甚尔和晓同时扭头! 刚刚……那是?! 看着爸爸妈妈惊愣的样子,惠咯咯地笑了。 惠:“mama!papa!” 甚尔书看不下去了。 第89章 可可爱爱一家人 惠两岁的时?候, 甚尔的高级机动车检测维修工程师证考下来了。 本来这个证报考条件中有学历和参与工作年限的要求,其实甚尔哪个都?摸不着,但不知道宫崎爷爷用了什?么法子, 给?他争取了破格考试的资格, 为此晓特别感谢, 顾及到宫崎爷爷别扭的性子,拐着弯给?他送了许多谢礼,惹得老?头子老?脸顶不住被弟子们调侃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罢休。 好?在甚尔也没辜负他的期望, 听说还在考试的实操环节小小?出了个名, 现在同一届考试的考生好?像都知道他的名讳了。 “爸爸。”小小惠口齿虽然还有些软糯, 但已经能够说出句子了, “我想要冰淇淋。” 此时?正?是大夏天, 家里开着空调,甚尔正?在为新家的建设苦着脸在书桌上研究着图纸,冷不伶仃就被儿子扯住了衣角,打断了思?路。 第196章 随着时?间推移, 房子里的空间明?显不够用了, 虽然惠现在还跟爸爸妈妈睡在一起, 但是他长大以后总要分房,而且现在甚尔工作起来也需要空间,又划走了主卧的一角, 新家的建设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妈妈同意了吗?”甚尔抬眼四处看了看, 没发现晓的影子。 冰淇淋放在楼下厨房的冰箱里, 现在惠还不能完成?独自下楼梯这样?艰难的任务。 “妈妈, 唔, 出去了。”惠有点失望,“妈妈不知道。” 他想趁着妈妈不在, 偷偷跟爸爸要冰淇淋。 晓对孩子的吃食管控得比较严格,但甚尔就不是了。 他甚至会抢惠的吃! 但现在甚尔没这个心情。 “那就不能吃。”甚尔回头继续琢磨,新家很快就要开工了,他得最后确认一下。 有的时?候晓都?觉得甚尔应该也去把建筑工程师的证也考一下,本来只是个修机车的,现在为了新家连这方面都?搞懂了七七八八,天赋过?于可怕。 然而甚尔拒绝了。 你让他上手搭东西可以,学数学就免了吧! “可是……”惠不管,惠耍赖,“我想吃嘛!爸爸!爸爸!” 被宝宝铁拳攻击,甚尔头越来越大,“那你要跟妈妈保密。” 惠当即认真点头,“嗯!” 甚尔只好?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身把惠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又回头把他放在了床上。 惠一脸懵逼,“冰淇淋。” 在楼下呢爸爸。 甚尔继续伏案,“等一会儿爸爸工作完再给?你。” 笑话,等会儿给?他吃了,回来晓训的人是他又不是儿子,他才不干这种冒险的事情,骗骗小?孩让人安静就完事了。 结果就是惠一直等到妈妈回来了,爸爸还没工作完。 眼瞅着妈妈走进房间,意识到了什?么的惠当即就忘了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瞬间嚎哭。 “哇啊啊啊——妈妈!爸爸欺负我!” 甚尔眉头狂跳。 “啊?怎么了?爸爸怎么欺负你了?”刚从外头回来的晓连忙把惠从床上抱起,“男子汉可不能这么爱哭哦。” 惠大声告状:“爸爸不给?你冰淇淋!” 宝宝有的时?候还会对第一人称蒙圈,被一带就会把“我”说成?“你”。 晓瞬间严肃,“一会儿肚子痛了,不能吃。” 惠一看连妈妈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呜哇啊啊……” 甚尔死鱼眼:我就知道。 被孩子的哭声闹得脑瓜子疼,甚尔也别想继续研究房子了,一转头看见晓,却一惊。 “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就见晓原本及腰的黑色长发现在只到了耳后,因为发质比较硬,尾端微微翘起,跟怀里的宝宝成?了同款发型。 一大一小?两只海胆。 晓还在给?惠讲道理,闻言不堪在意道:“夏天太热了,不方便。” 特别是做手术的时?候,还要把头发团起来包住,有点沉,久了脖子就酸了。 甚尔还有些没习惯晓现在的这个发型,“还是长发看得顺眼。” “这样?我们一家三口都?是短发啦,多好?。”晓哄惠,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妈妈的头发,跟宝宝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惠果然愣住了,伸手摸了摸晓的头发,“妈妈,你的头发飞走了?” 晓被逗笑,“对,飞走了。” 惠大惊失色。 “好?啦,不哭了哦。也不生爸爸的气?。”晓拍拍惠的背,“等吃完饭,爸爸妈妈带你去公园玩。” 公园里的小?沙滩是惠的小?小?天地,周围居住的家长们,平常也都?会把孩子们带去那里活动。 一听要去公园,惠马上高兴起来,“那你要带小?车车。” 小?车车是最近甚尔给?他买的,倒也不是他父爱大发,主要是逛超市的时?候,路线策划失误,不小?心经过?了幼儿玩具区…… 当时?,甚尔跟惠对视了五分钟。 “差不多也该做午饭了,今天吃什?么?”晓问甚尔道。 惠有样?学样?,“今天吃什?么!” “今天吃拉面。”甚尔从桌前?站了起来。 惠:“拉面!” 晓:“好?耶!” 甚尔做饭的时?候,惠总是喜欢趴在一边看着。 “爸爸。”吭哧吭哧地帮忙递完鸡蛋,惠见甚尔把磕完的鸡蛋壳丢进了垃圾桶,连忙跑过?去蹲在垃圾桶旁边,仰头问道,“我可以把这个拿回去孵小?鸡吗?” 最近惠正?在看小?画本,他知道鸡蛋可以孵出小?鸡,就想把鸡蛋壳也拿回去,觉得把破碎蛋壳合在一起也可以孵小?鸡。 “这个孵不出来。”甚尔轻描淡写,“已经死了。” “死了?”惠眨了眨眼,往垃圾桶探出个脑袋,“孵不出来了吗?” “孵不出来了。” “那里面的小?鸡去哪里了?” “问你妈去。” 于是惠就哒哒哒地跑出了厨房。 “妈妈!”惠蹬起小?腿,爬上沙发,“为什?么爸爸的鸡蛋孵不出小?鸡了?” “爸爸的鸡蛋?”晓正?在看电视,见惠来了连忙伸手护住他,“什?么鸡蛋?” 第197章 惠模仿甚尔在锅边磕鸡蛋的动作,拍了一下手,然后分成?两半。 晓懂了,组织了一下语言,“嗯……因为它还没有变成?小?鸡就已经被爸爸吃掉了。” 惠大吃一惊,“爸爸吃掉了?” 晓一本正?经地点头,“爸爸什?么都?吃。” 深渊大口,一口一个。 被惊吓到的惠在吃拉面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甚尔看。 “做什?么?”甚尔一边说着,一边用叉子卷起一大坨面条,一口塞进了嘴里。 惠猛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连忙低下头,抓起自己的小?叉子,也学着甚尔的样?子卷啊卷,卷出一团面条,嗷呜地一口吃掉! 惠:“呜呜呜……” 晓:“哎呀,不能一口吃那么多啊,慢慢嚼。” 这个时?候甚尔已经吃下了另外一口,惠一看,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又连忙也卷出另一团面条。 吃得小?肚子大大的宝宝中午睡不着了。 晓连忙掏出家里助消化的药给?惠吃下,“你怎么学爸爸吃那么多啊,爸爸那跟我们不一样?的!” 惠委屈巴巴:“呜呜。” 甚尔躺在一旁幸灾乐祸:“你这是肚子里藏了母鸡吗?” 惠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艰难地挪了挪身子,爬上爸爸的腹肌,啪唧一声躺下来不动了。 父子叠叠乐! 惠总喜欢睡觉的时?候躺在甚尔身上,甚尔也已经习惯了。 “这样?下午就不能出去玩了啊。”晓很担忧,“不舒服要跟妈妈说哦。” 惠蔫巴巴:“不舒服。” 肚子沉沉的。 “妈妈我要生宝宝了吗?”惠很忧愁。 “那倒不会。”晓笑道,“只是消化不良而已。” 甚尔伸手给?惠揉了揉小?肚子,“小?兔崽子吃不了一点东西。” 惠:“唔。” 最后一家三口还是一起睡了个安稳的午觉。 不过?下午的出游计划还是取消了。 “哎哟我的小?惠,来给?外公抱抱!” 谦和前?来拜访,一来就喜爱地把惠抱了起来。 惠也很喜欢外公,因为外公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好?吃的! “爸爸怎么来了?”晓眼疾手快地把谦和带来的糖果收缴,并严厉警告儿子,“你今天中午才吃多了,现在不能吃了。” 惠震惊:“你好?舒服啦!” 晓:“不可以。” “我来找甚尔君。”谦和笑呵呵地看着惠,他觉得惠长大以后,身上能渐渐看出不少晓幼时?的影子了。 虽然眉眼处还是跟甚尔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 “甚尔吗?”晓指了指楼上,“他在上面呢。” 谦和来找甚尔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他。 “总监部的任务?”甚尔匪夷所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个咒术师界编外人员,以前?还是干诅咒师的,就算总监部有搞不定的事情,怎么想也不会来找他吧? “其实是夜蛾希望我来帮忙转个话。”谦和道,“也算是人情吧。” 这两年为了追查当初对晓下手的人,夜蛾在界内也帮了他不少的忙,这个时?候说希望他帮忙搭个桥,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甚尔听完,沉默了一下,没有立马拒绝,“什?么事?” 谦和一听有戏,连忙说道:“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你听说过?吗?” 这甚尔自然知道,是咒术界里为了培养咒术师人才建立的专门学校,整个日本只有两家,一家在东京,一家在京都?,对外以宗教学校隐藏身份。 最近夜蛾正?在东京高专中任教,并打算未来在其中争取校长的职位,所以正?在积极地积蓄力量。 “他想让我去高专任教?”甚尔挑眉,“没兴趣。” 让他做老?师?小?兔崽子几?条腿都?不够他打。 而且总监部穷得很,工资说不定都?没有他修机车的高。 谦和见甚尔拒绝,也不意外,本来这件事夜蛾也只是让他顺便问问,“好?吧,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最近有一个任务,因为跟你有渊源,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渊源?”甚尔问道,“什?么渊源?” “也算是在寻找羂索途中的意外发现吧。”谦和解释道,“两年前?,你工作过?的酒吧,记得吗?” 甚尔一皱眉。 “那个店长……情况很不对吧。”谦和委婉道,“总监部很重视。” “因为咒胎九相图?”甚尔双手抱胸,了然道。 咒胎九相图至今仍是总监部讳莫如深的特级咒物,而店长的情况跟咒胎九相图又有不少相似,被忌惮是很正?常的。 之前?他在寻找羂索的线索时?也曾接触过?咒胎九相图的情报,如今与总监部联系起来,他马上就想起来了。 “是的。”谦和点头,“夜蛾接到任务是把店长逮捕。” “他反抗了?” “没有。他很乐意与夜蛾走一趟,但提出了一个要求。” 甚尔洗耳恭听。 谦和:“他希望能在接受总监部闻讯之前?,跟你单独聊聊。” 第90章 赌局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逃走, 那你可就?想错了。” 第198章 东京高专,夏日正是咒术师最忙的时候,腾出一间没人?的小教室用作任务用途并不是一件难事。 老板坐在教室里靠窗的座位上, 望着学校里?的景色, 面上多?有感慨, 转头看到甚尔推门而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面露微笑。 “好久不见, 甚尔君。” “你看上去变了很多?。”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两年过去了, 老板的面容依旧没有多?大改变, 像个瘦弱稚嫩的干净大学生, 除了手?边的拐杖和那双包容的眼睛, 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他?经历了多?少?年的沧桑。 反而是甚尔的变化出乎了老板的意料。 倒也不是说外貌,只是周身的气场给人?的感觉。 更?沉淀,平和,也更?友善了。 “孩子怎么样了?”老板马上意识到导致这些变化的原因。 “两岁了。”甚尔随手?抓过一边的椅子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 “当爸爸的人?果?然不一样啊。” “如果?你只有废话?要讲,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敏锐地察觉到了甚尔眼中若隐若现的敌意, 老板笑了一下,“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甚尔双手?抱胸,沉默不语。 “晓小姐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这两年来?, 老板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联系甚尔, 然而都是失败告终, 虽然他?们确实?已经不再是以往那般的合作关系, 但考虑到目标一致, 且敌人?留下的线索稀少?的情况下,甚尔如此坚决地与他?们划清界限也是个奇怪的事情。 一番调查下, 最后还是独角兽悄悄将事情的起因告诉了他?们。 嘛,那种?情况,确实?能够怀疑的对象也不多?……甚尔没有因此而不分青红皂白地前来?寻找他?的麻烦,已经算是念及旧情了。 “哦,这样啊。”甚尔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你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脱罪的证据吗?” “没有。”老板叹息,“目前没有。” 甚尔耸了耸肩。 “但是之后就?说不定了。”老板抬起眼皮,“甚尔君,我希望能跟你做一个交易。”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吗?”甚尔奇道。 若不是想不出老板对晓下手?有什么好?处或动机,他?也没有找到更?多?一锤定音的证据,这一次的会面他?甚至都不会出现。 “你不用信任我。”老板摇头,“你只要想要羂索的命就?可以了。” “从?这一点来?说,我想我们还算是同伴,对吧?” “你想做什么?”甚尔没有直接答应。 老板撑起拐杖,不再拐弯,“我已经追踪羂索将近两百年,在这两百年里?,几乎一无所获,不仅是因为他?的术式本就?善于藏匿,更?是因为他?在这百年来?,基本从?未有过动作。” “而就?在这几年,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活跃,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被我们抓住了一点马脚。”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他?之前从?未行动,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三番五次地冒险出头,甚至对晓小姐下手?……晓小姐只是个普通人?,排除了与精灵相关的家族背景,根本没有值得他?这么做的价值,而且他?藏匿的这几百年间,又在躲什么?为什么如今却又不躲了?” 甚尔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所以呢?” “这些问题我往常也并不是没有思考过。”老板坐直身体,手?指轻点拐杖顶端,“但是最终都没有结果?,直到我突然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而这个东西在他?的计划里?一定不容错过,以至于他?隐藏多?年,都要为此出手?。” “甚尔君……”老板抬眼与甚尔对视,“也许,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晓小姐。” “而是你。” 甚尔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 两年时间,他?自?然也想过这种?可能。 “你是独一无二的天与咒缚,古今往来?咒力为零的例子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现在地球几十亿人?口中,也只有你一人?。” 甚尔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那跟晓有什么关系?” “他?在斩断你与世?界的联系。”老板回答道,“他?要让你妻离子散,孤身一人?。” “相信这一点,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 甚尔沉默。 “他?想把你铸成?一把锐利的刀,没有牵挂,没有退路,没有意识。” “甚尔君。”老板语重心?长,“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诅咒绝缘体,你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命运的局外人?。” “只要你想……” “多?强大的诅咒我都能隔绝,多?悠久的因果?我都能改变……你想说的是这个吗?”甚尔淡淡接口道。 老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是的。” 甚尔烦躁地啧了一声。 这句话?是当年孔时雨曾对他?说过的。 当年他?在命运的悬崖边踌躇,犹豫着要不要走入拥有晓的未来?时,是孔时雨用这句话?,推了他?一把。 如今提到他?的天与咒缚,说起零咒力的稀少?,这句话?又忽然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第199章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想要利用我做到什么事?”甚尔冷声道。 听到这里?,他?渐渐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某种?仪式之中,而晓终究还是被他?连累,跨入了她本不会跨入的命运潮流之中。 不过事到如今,他?早不会因此而忐忑、退缩了。 跟三年前相比,他?的人?生已经天翻地覆。 他?有深爱的妻子——还有一个麻烦的儿子——晓已经成?为了他?血脉之中的一部分,也已经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支柱,就?算天崩地裂,他?也会抓紧她到死的那一刻,绝不松手?。 没有晓,他?无法为人?。 说他?自?私也罢,无私之人?,让晓去做就?够了。 “这就?是我要与你做的交易。”老板说道。 “答案不远了。”他?忽然扭头看向窗外,“这里?是东京高专。” “天元,就?在这里?。” 甚尔眉头一挑,“你说什么?天元?那个死不了的工具怪?”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哈哈你这话?可别让外头的咒术师听见。”老板笑道,“这可是大不敬啊。” 甚尔无所谓,“哼,反正他?们已经听到了。” 总监部重视的任务,这个教室周围自?然有许多?咒术师正在戒备。 “实?不相瞒。”老板摊开手?,“我最初查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在把事情联想到你身上之前,我曾考虑过这个时代出现的其他?特殊人?物,然后发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巧合。” “二十五年前,你出生了。而十三年前,六眼出生了。”老板淡淡道,“根据之前的规律,恐怕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也将在近期诞生。” “而恰巧。”老板嘴角一勾,“星浆体……也不远了。” 各种?百年难遇、千年难遇在同一时间同时存在,让人?不多?想都难。 “天元拥有不死的术式,他?的年龄已无人?知晓,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天元会给你答案?”甚尔道。 “这只是一种?直觉。”老板道,“怎么样,跟我赌一把吗?” “若我猜中了,那么我想,当我面见天元的时候,羂索必然会再次出动。” “我的条件就?是,希望你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护住酒吧大家的性命,而这之后获取的情报,我将与你共享,如何?” “呵。”甚尔讽刺一笑,“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够见到天元本人??又凭什么觉得最后他?会把你放回来??” “这就?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老板轻描淡写道,看上去对此并不如何困扰,“我老命一条,想来?天元应该也有不少?话?能跟我聊。” “你应该听得出来?,这个交易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风险。”老板笑眯眯道,“虽然你并不信任我,但是酒店里?的大家,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挺喜欢你的。” 就?算是现在,还有不少?孩子还在问,甚尔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看他?们,特别是千鹤,还等着向晓医生炫耀自?己在学校运动会上拿到的金牌呢。 孩子的世?界总是纯粹的,他?们总能带来?新的希望。 正因如此,剥夺了这份希望的人?……才罪无可恕。 甚尔闻言沉默半晌。 果?然若没做好?准备,他?也不会把将他?叫到这里?来?。 确实?,这听上去对于他?来?说是没有损失的交易,若是成?了,他?既能得到情报,又能对羂索守株待兔,若是失败,他?也不过是浪费些时间而已。 唯一的问题是晓和惠的安危,不排除这是一场调虎离山,赌得就?是对于羂索来?说,究竟是杀死晓更?重要,还是藏匿自?己的计划更?重要。 但无论哪一种?,只要他?再次行动,就?必定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而这一切的前提,又聚焦在天元身上…… 呵,说到底,还是赌博。 “抱歉,我答应了内人?,不做赌博的事了。”甚尔扯了个嘴角,笑了一下,“我担风险可不小,给你的孤儿院当保姆,我家可就?没人?煮饭了。” “自?己的家人?自?己护着吧,跟我没关系。”说着就?要站起来?,转身离开。 “甚尔君。”老板叫住他?。 甚尔没搭理?。 “你真的要放过这次机会吗?只要羂索还活着,晓小姐永远都无法安全。” 甚尔脚步依旧不停留。 “如果?晓小姐知道了这一切,你觉得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甚尔一顿,猛地回头。 “你威胁我?”他?冷声道。 老板脸上已收起笑意,“你不可能隐瞒她一辈子。” 甚尔将整个身子转过来?,居高临下俯视老板,眼底闪过冷光,“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家事。” “晓小姐至今还不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吧。”老板淡淡道,“她已经踏入了这个世?界,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有了孩子的母亲……可见不得这些。” 甚尔眸光抖动,半晌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这次老板没有阻拦。 从?教室里?走出来?,门边站着的四名咒术师迅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立马转身走进了教室内,将老板的身影团团围住。 第200章 老板的情况,说是人?形特级咒物都不为过,若是不小心?让他?流了血,想必会造成?不少?的麻烦,也怪不得总监部在发现了他?之后,马上就?对他?进行了监控。 不,如今这个状况,说不好?是不是他?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了总监部的管控之中了。 甚尔大步向前走,心?中烦躁。 妈的又被人?推着走了。 他?这几年,果?真是变得懈怠了。 走廊上,夜蛾迎面朝甚尔走来?。 “聊得怎么样?”他?问道。 “没怎么样,具体的你自?己去问你外头的那些小崽子。”他?们的对话?按照要求并没有对总监部隐瞒,反正也是与他?们无关的事情,“我看上去那么像保姆吗?” 夜蛾带着墨镜,上下打量了甚尔一眼。 “确实?挺适合当老师的。”他?面无表情道。 实?力足够,看上去也能跟学生们很好?相处。 甚尔匪夷所思,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这几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爸爸!欢迎回来?!” 一走进玄关,儿子当即哒哒哒地从?客厅里?跑了出来?,伸手?要抱抱,“爸爸,肚子饿!” “欢迎回来?。”晓从?厨房里?探头。 她正在弄晚餐,不过在惠的印象里?做饭的都是爸爸,看见妈妈在厨房里?也没有觉得她能变出好?吃的来?。 甚尔弯腰把惠抱起来?,“今天妈妈做饭,别叫我。” 惠纠结了一下,“哦。” “去哪儿了?”晓一边忙碌一边随口问道。 甚尔抱着惠来?到厨房外,看着晓在里?头忙碌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没说话?。 “怎么了?”晓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问道。 甚尔顿了一下,“以前的酒吧店长有事找我帮忙。” “这之后我可能要去孤儿院几天。” “孤儿院啊!”晓马上就?回忆起来?,“不知道千鹤怎么样了,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去?”惠捕捉到关键词,“去!” 晓见此笑道:“会有很多?朋友哦。” “还有小沙滩,小泳池,和糖果?!” 惠眼睛一亮:“好?耶!” 甚尔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去,“何必折腾。” 万一出什么事,说不定那里?当场就?会成?为战场。 “那几天就?让惠去你爸家吧。”甚尔道,“你去上你的班,有什么话?我给你带去就?得了。” 只能把独角兽再叫回来?了。 “欸,好?不容易有机会啊。”晓遗憾,“我们不会打扰你办事的啦。让孩子多?交几个朋友也不错啊。” “不行。”甚尔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嘴瓢把这事说出来?了。 “好?吧。”晓见甚尔态度坚决,也只好?放弃。 惠眨了眨眼,“不去了吗?” “不去了。”甚尔道。 惠大惊,“不吃糖果??” 甚尔:“嗯?” 刚燃起的希望突然落空,小小惠还无法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哇啊啊啊啊——惠去!惠去!” 刺耳的哭声把甚尔的耳朵震得向外一躲。 晓偷笑。 甚尔:“……” 这小兔崽子…… 第91章 好久不见 把“山”带在身边, 自然也没办法让“老虎”“离山”了。 无可奈何地在儿子的撒娇中选择了如此愚笨的?破局方法?,当甚尔携家带口来到孤儿院时,爱子已经满心欢喜地在门外等待了。 “医生!!”爱子拉着千鹤的?手, 大老远疯狂招手, “好久不见!” 千鹤看上去也很激动, 虽然脸上表情不多,但是眼睛亮亮的?。 “好久不见!”晓也很高兴,“千鹤, 你长高了!” 眼见着晓一家来到自己的?面前, 千鹤用力点头, “医生好!” 晓摸摸千鹤的?头, “怎么样, 身体还好吗?” “很好。”千鹤当即掏出自己的?小金牌,“你看!” “哇,千鹤很努力了。” “嗯哼。” 惠被爸爸单手抱着,见妈妈跟一个不认识的?小姐姐讲话很开心的?样子, 抬头问道:“爸爸, 糖果姐姐?” 来之前晓跟他说要把带来的?糖果分给?哥哥姐姐们, 惠牢记于?心。 “嗯,差不多。”甚尔不堪在意道。 “甚尔君也好久不见!”爱子跟晓打完招呼,就?蹦到了甚尔面前, “哇, 这是你儿子吗?叫什么名字?跟你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突然被阔别许久的?话痨轰炸, 甚尔还有些不习惯, 阴森森道:“你倒是不担心。” 老板刚被总监部带走, 还能?这么有活力。 对此爱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店长会没?事哒!” “哦, 小朋友你好啊,我叫爱子,你可以叫我爱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惠乖乖回答:“我叫禅院惠。” “惠啊,真是个好名字!你真可爱!”爱子兴奋凑上前去,揉了揉惠的?脑袋。 惠被夸得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进了爸爸的?肩膀里。 甚尔:“……” 自来熟就?没?有一点边界感吗? 第201章 进去了以后发现,没?有边界感的?自来熟还有一个。 眼睛还贼亮。 甚尔这回真诧异了,“你怎么在这里?” 就?见在教堂最正中的?桌子上,五条悟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面,双手抱胸,翘着个二郎腿,眼见着甚尔进来,扬起下巴,进入变声期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音线徘徊在清亮和磁性之间。 “禅院甚尔,来切磋切磋吗!” 甚尔:……还是来找打的?。 然后他扭头就?带着惠往门外走去。 妈的?六眼在这里,还需要他做什么! 战斗力足够了吧! “等等!”爱子连忙拽住甚尔,陪笑道,“这是意外,意外。” 自从甚尔不在酒吧任职之后,他们与五条家这一条线路的?生意自然难以维持了,毕竟鬼塚一人已经够忙,根本?没?精力兼顾于?此。 好在五条家大少?爷已经攻克了绝招副本?,获得了能?够独自出门的?ss级奖励,自己就?可以在外头乱逛,倒也不再?需要专门的?运货服务了,所以也称不上是损失。 但他可没?忘记他还要找甚尔练手呢! 把所有甜品店都逛了个遍的?无聊大少?爷执行力超强,从管家那儿得到地址后,迅速杀到酒吧,发现甚尔不在,差点又?要朝他家冲去。 还是老板拉住了他。 “甚尔君过几天会到孤儿院来,也许您可以去那里等。” “而且切磋也需要场地,否则怎么能?打个尽兴?我们那儿都有。” 五条悟觉得此言善哉。 听完前因后果的?甚尔眼皮直跳。 好,很好……把他拽到这儿还不够,还用他钓了个更大的?。 妈的?百年老妖怪。 “你是……”晓看着五条悟觉得眼熟,直到他从上头蹦了下来,来到他们面前,她?才被那张白发蓝眸的?漂亮脸蛋唤回了记忆。 “你是以前那个……糖人小朋友!”晓抬头仰视五条悟。 哇,现在的?男生,都长这么快的?吗? 惠捕捉到关键词:“糖果哥哥!” 五条悟看见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弯腰凑近,眯了眯那双璀璨的?苍天之瞳,挑了挑眉,“哈?你怎么……” 未竟之语被甚尔眼疾手快地捂住。 甚尔拽过五条悟的?衣领,迅速把他拖进角落,低声警告道:“你给?我安静点,看见什么都给?我咽回去!” 在爸爸手上体会了一把疾风迅影的?惠高兴拍手,“哇!” 一转头老公儿子都不见的?晓:? 五条悟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甚尔的?动作,顿时被燃起了兴致,“你管老子……嘶。” 爱子:“啊。” 锤了大少?爷一脑袋的?甚尔淡定?收拳,“几年不见,嚣张不少?啊。”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惨遭爆栗的?五条悟不甘心地捂着脑袋,低头嘁了一声,迅速在心里判断了形势。 看来现在还打不过。 于?是嚣张了两?年的?大少?爷审时度势,老实巴交地转身—— “喂,那边那个,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 甚尔当即一个肘部绞杀! 五条悟疯狂拍打:“咳咳……你他妈的?放手!” 甚尔青筋暴起:“你……”说完一噎,回头瞅了一眼坐在自己另一头手臂上的?儿子。 惠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甚尔默然回头,硬是把脏话咽下,“行,我答应你,给?我闭嘴!” 五条悟抬手比耶! 惠拍手,“糖果哥哥万岁!” 被儿子背刺的?甚尔差点吐血。 看着角落里的?小中大终于?演完默剧,晓笑着歪了歪脑袋,凑到爱子耳边。 “请问那个孩子……也是孤儿院里的?吗?” 看上去不太像啊。 “他不是。”千鹤回答了她?,“他是大少?爷。” “大少?爷?”晓头顶问号,心想这难道是孤儿院里的?外号? 爱子点头肯定?:“嗯,确实是大少?爷。” 大少?爷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但是不打算现在履行了。 “小鬼你跟你爹长得也太像了吧。”被宝宝分享糖果的?五条悟马上将惠划入了自己的?阵营,盘腿坐在地上跟他聊天,腮帮子鼓鼓,“你也是天与咒缚吗?” “天女咒噗?”小小惠疑惑。 被推过来招待小客人的?千鹤在一旁无语,“他听不懂。” “嘁。”五条悟不屑嚼糖,“老子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上房揭瓦了!” 千鹤冷静:“看见外头那个树根没?有,我小时候切的?。” 上房揭瓦算什么本?事。 五条悟嘿哟了一声:“那你有把一栋屋子推倒过吗?” 千鹤想了想:“没?试过。” 惠左看看,右看看,灵机一动,“城堡!小车车!” 玩沙子,推倒! 于?是宝宝从爸爸手上拿回了小车车,左手一只糖果姐姐,右手一只糖果哥哥,快乐地朝小沙池冲锋而去。 大少?爷看见沙池,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的?意识,挽起袖子就?兴致冲冲道:“哈!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大爷的?精湛艺术!” 第202章 “好耶!”惠捧场。 “你们没?人想挖坑吗?”千鹤觉得自己可以研究个新陷阱出来。 小朋友们玩在一块,大人们要办正事了。 按理来说。 把带来的?礼物都给?孩子们分了下去,晓扭头见甚尔还在外头看着,笑着摆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其实所有正事就?是在这里待着的?甚尔:“……” 好吧,这个时候该怎么演? 好在这个时候,离离子从楼上下来了。 “看来你找到了让她?们和谐共处的?方法?。”离离子瞥了一眼晓,心中了然,走到甚尔身边,淡淡道,“恭喜。” 甚尔低头看了眼离离子的?白色眼罩,“你看到什么了?” “很奇特的?纹路。”离离子道,“我从来没?见过。” 像树叶的?脉路,又?像是溪流淌过大地,晓身体里的?筋络从她?的?心脏开始,又?在她?的?心脏结束,经由不同的?方向走过她?的?全身,无数能?量线路形成奇特的?循环,宛如一朵盛开的?花,精致却自然。 “一看就?不可能?是人类的?手笔。”离离子继续道,“人类做不出这样的?杰作。”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 “有。”甚尔双手抱胸,目光穿过人群,望向中央笑靥如花的?身影,“但她?不信。” 无论?是咒术师的?咒力,还是精灵的?灵力,想要使用,都需要精神力的?引导。 换而言之,你需要想象,需要坚信,像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自然而然地笃定?,十米外的?易拉罐就?是会因为你的?一抬手而掉落,血脉中发热的?力量就?是能?够透体而出,灼伤空气。 但晓可是从全国最顶尖大学中毕业出来的?医学科精英,世俗科学建立了她?的?世界观,她?怎么可能?会信? “有一次孩子的?手臂上不小心划了一个伤口,她?无意中治好了。”甚尔说道,“她?把这件事当成笑谈,跟我说是自己眼花了。” “……”离离子顿了一下,“也许她?只是在逃避。” 人类突然遇到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情况,总是会恐惧的?。 “不重要。”甚尔面无表情,“我会让她?永远不相信的?。” 离离子:“这有点难。” 甚尔:“比起这个,你们打算把我拖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老板说他会回来,可没?有承诺会什么时候回来。 还把六眼也一起拖住了,他是打算把所有可疑人员都汇聚到一起,让对方一网打尽吗? 离离子:“不知道,我们只是相信店长罢了。” 甚尔:“姑且说一句,若我是羂索,这个时候可不会往枪口上撞了。” 不是他自负,现在孤儿院里有他和六眼在,说是坚如堡垒都不为过,想直接突破又?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到这里,甚尔意识到了什么,“他故意的??” 从头到尾都不是想在孤儿院守株待兔。 而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离离子点头。 “这样,他就?别无选择了。” “接下来,就?差个理由。” 三天后,天元突然紧急宣布终结自己的?生命,咒术界哗然。 同一时间,总监部所有高层汇聚东京高专,面见天元。 八天后,有未知势力偷袭高专,企图控制天元,失败。 三个星期后,所有人退出天元结界,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亲自镇守大门。 一个月后,一名东京高专学生行迹诡异,沿路蒙骗师长,闯入天元结界。 与此同时,甚尔的?手机响起,夜蛾打来电话,对头却传来老板的?声音。 “恭喜你,甚尔君,我们赌赢了。” “我想,是时候了。” 第92章 孩子的记忆 惠发现, 爸爸最近总是喜欢带他去一个外头有沙子的大屋子里头玩。 大屋子很大,还有很多哥哥姐姐,大家?都喜欢妈妈做的糖果, 每次他来, 他们总是会带着他一起去探险。 探险小?队有很多成?员, 队长?哥哥会听小?鸟说话,祭司姐姐能发出砰砰的声音,还有矮冬瓜哥哥, 总是会消失不见。 糖果姐姐最?厉害!她是小?队里的骑士, 能把所有东西都切成?两半!连恶龙都被她轻而易举地打败了?! 但是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惠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沮丧。 “惠是吉祥物!”祭司姐姐语气笃定, 抬手?摸了?摸惠脑袋, 煞有其事?地说道?, “吉祥物可是超级重?要的哦!” 惠不懂,“真的吗?” “当然!”队长?哥哥也跟着点?头,“没有吉祥物,就没有探险小?队, 所以?吉祥物是小?队里最?重?要的成?员。” 糖果姐姐:“没错。” 被大小?孩称赞得飘忽忽的吉祥物回家?看见妈妈, 非常骄傲地炫耀了?自?己的江湖地位。 “我是吉祥物!”惠把自?己脑袋上的纸皇冠指给妈妈看。 晓举着照相机被可爱得捶胸顿足, “是哥哥姐姐给你做的吗?我们惠真棒!” 被妈妈又夸了?一遍的惠不好意思地垂头,转身?跑到高大的父亲背后藏了?起来。 第203章 正在加班完成?维修店工作的甚尔:“……” 被当成?吉祥物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吗? 到后来,爸爸带着他一起住进了?大屋子里。 “妈妈不一起吗?”惠趴在爸爸的肩头, 想要伸手?拍另一个肩头上的行李袋, 但因为手?不够长?, 变成?了?在空气中挥手?。 “妈妈要工作。”甚尔不动声色地举高手?臂, 惠如愿以?偿地拍到了?行李袋, 高兴地又拍了?几下,“不准闹。” 惠充耳不闻, “爸爸,今天想肉,不想胡萝卜。” 甚尔:“孤儿院是大锅饭,我不做。” 惠:“那可以?不想菜吗?” 父子二人对视。 甚尔:“没问题!” 惠:“妈妈不在!” 沆瀣一气的父子俩在孤儿院居住的第一天就惨遭滑铁卢。 “我们这儿,禁止浪费粮食。”身?材魁梧的厨房大叔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他面容可怖,在毫无对话声的大厅里左右巡视,每个被他经过的孩子都正襟危坐,唯恐被他盯上。 “菜单不容有差错!都给我全部吃完!” 惠坐在婴儿椅上,一手?幼儿叉子,一手?幼儿勺子,低头看了?看面前为他特别准备的胡萝卜肉粥,咽了?咽口水,无助地扭头看向爸爸。 甚尔也自?身?难保,他正盯着身?前的蔬菜沙拉,满头黑线。 离离子在一旁淡定地切牛排,“这可是厨师长?用?心搭配的,吃吧。” 甚尔:“为什么你有肉,我没有?” 离离子:“你吃太多了?。” 肉很贵的。 第一次加入集体生活的惠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冒险,却发现事?实不是这样的。 “要上学。”千鹤背起小?书包,摸摸惠的脑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在哥哥姐姐们哀声遍野的分别中提前感受了?一把周一痛苦的惠寂寞地挥手?,在准备跑去找爸爸的路上,遇见了?漂亮的糖果哥哥。 “哥哥不上学吗?”惠疑惑。 “上学?”五条悟叼着根棒棒糖溜溜达达地走进教堂大门,不以?为意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上学的漂亮哥哥人高马大,快有爸爸那么高,但是他说他跟爸爸不一样,还是鲜嫩的小?年轻,没有可比性。 惠似懂非懂:“哦。” 大概是爸爸更厉害的意思吧。 又一次看着漂亮哥哥被爸爸一脚踹到了?操场另一头,惠双手?捂住耳朵,无师自?通了?无语的表情。 声音好大啊,嗙嗙嗙,好像气球爆炸。 “你没了?术式就不行了?吗?!”一片飞尘中,甚尔啧了?一声,不爽道?,“废物!” 清风吹过,尘埃后的五条悟显露出身?影,他抖了?抖发麻的手?臂,嘴角勾起傲气的弧度。 “怎么?嫉妒?” 下一秒,甚尔的身?影在原地消失,空气中接连发出阵阵爆破声,五条悟当即飞起,却在仓皇中再次被击中。 “把你的嘴上功夫省省吧!” 惠身?体缩成?一团,人小?鬼大地叹气。 好吵哦…… 总是被揍的漂亮哥哥不会受伤,还能把宝宝丢着玩。 “你飞啦!”被无下限牵引,惠低头看了?看变得遥远的地面,张牙舞爪地挣扎,“飞啦!” “五条家?没告诉你不要轻敌吗?”抬手?丢过去一瓶可乐,甚尔一脸淡定地接住对方?回礼的自?家?儿子,“全身?上下到处是弱点?,你竟然能活到现在。” “哈?”五条悟简直匪夷所思,用?可乐指了?指自?己,“你在说老子?” 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侦查顶级配置——六眼,再加上全方?位无缝隙的概念防御装备——无下限术式。 这是“到处是弱点?”? 五条悟:“你该不会老年痴呆了?吧。” 甚尔冷哼了?一声,把儿子摆到肩头坐好,但他懒得多言,只道?:“过度依赖你的术式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子。” “像你这样的人,最?容易犯这种低级错误。” 说完甚尔便带着儿子转身?离开了?。 惠回头看了?一眼垂头坐在原地的五条悟,然后拍拍爸爸的脑袋,“爸爸又欺负小?孩。” 因为甚尔走到哪,哪里就会有小?孩的哭声,路上的家?长?们都对他退避三舍,晓总调侃他,惠便记住了?。 甚尔无语,“别什么话都乱学。” 惠:“没有乱学,妈妈说的。” 成?为语言素材的妈妈周末来探望,并从儿子的口中听到了?添油加醋的事?情发展经过,顿时大惊,“爸爸把哥哥弄哭了??” 惠肯定地点?头,“哭了?。” 于是当天又来孤儿院找打的五条悟亲眼目击了?昨天刚把自?己当沙袋丢着玩儿的陪练又开始树立起了?拒绝暴力形象,并在儿子的控告中装聋作哑,演技娴熟看起来不是第一次。 “砰砰砰。”惠张开手?,“大声!” 晓猛地回头看向甚尔。 甚尔:“小?孩子说的话没几个能信,你看我像无缘无故打小?孩的人吗?” 晓一听也觉得不是,当即教训儿子,“惠,不可以?冤枉爸爸。” 第204章 惠不干了?,“我没有!我没有!哥哥!” 被特邀出场的一米八小?孩哥闻言立马乐颠颠地跑上来凑热闹,“哦豁,你老年痴呆终于被老婆发现了??” 甚尔:“……” 甚尔:“你看他像会哭的主吗?” 五条悟问号。 五条悟:“什么?老子?哭?开什么玩笑!” 但晓却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的手??”她连忙牵起五条悟的手?臂,就见从短袖伸出的白皙皮肤上有好几块紫色的淤青,分外显眼,触目惊心,一看就是最?近才造成?的伤势。 晓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甚尔:“……” 五条悟:“……” 甚尔:你他妈昨天手?上还没有这些痕迹的! 无下限喂狗了?吗! 五条悟心虚地抬眼看了?看天空。 晓不相信丈夫会打小?孩,但对他不知轻重?的力气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甚尔头疼,“不是我。” “我要使力了?,他的手?还能在?” 五条悟:“他才碰不到老子呢。” 七嘴八舌终于给自?己洗清了?嫌疑,在晓不解的目光中,惠眨了?眨眼睛。 惠:“哥哥没哭吗?” 五条悟:“小?鬼你这是造谣!” 天下第一的六眼可以?探查可以?辅助,唯独不是用?来流泪的! 就这样,在鸡飞狗跳中,日子平静地度过了?。 直到某天,惠醒来,发现爸爸不在,漂亮哥哥不在,连爱子姐姐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离离子姐姐抱着他,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要下雨了?吗?”惠探出个脑袋,“收衣服。” 离离子闻言一顿,“嗯。” “收衣服。” 当天晚上,大雨倾盆,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好像天空破了?一个洞,所有雨滴都被吓得从乌云上掉了?下来。 沙池被水浸透,颜色暗沉,里头还埋着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沙滩玩具,小?车车的货箱里渐渐盛满了?雨水,滴答滴答,涟漪连成?了?海浪。 狂风将窗户吹得砰砰作响,惠不敢靠近,一溜烟钻进了?被窝里。 爸爸去哪里了??惠伸出一双大眼睛,期盼地望着门口。 晚餐时,甚尔回来了?。 “爸爸!”看见大门熟悉的身?影,惠眼睛一亮,立马吭哧吭哧地爬下婴儿椅,朝门口跑去,“爸爸!欢迎回来!” 寂静的大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看了?过去。 肆虐的凉意从打开的大门中闯进整个空间。 甚尔伸手?扶住惠的肩膀,不让他沾上自?己身?上的湿水,“吃完饭了?没有?” “没有。”惠注意到甚尔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大惊,“爸爸你下雨啦!” “嗯。”甚尔抿了?抿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牵过惠的手?往楼上走去,“我们回去洗澡。” 惠奇怪,“不吃饭吗?” 甚尔:“一会儿再吃吧。” 父子俩离去后,大厅里所有人才站了?起来,一窝蜂地往门口涌去,嘈杂的人声重?新填满整个空间。 惠在小?跑中匆忙回头,从尚未围起来的人群缝隙中,看到了?里头的场景。 一名穿着和服的大姐姐矗立其中,闭着眼,脸上湿水流淌。 漂亮哥哥独自?穿过人群,走到大厅的角落,垂头默不吭声,手?上拿着一台破旧的游戏机。 一名冷面大哥哥背上背着一位睡着的白衬衫哥哥,哥哥的白衬衫上面都是草莓汁,爱子姐姐站在一边,用?手?臂擦了?擦眼睛。 还有好多好多人,穿着红色裙子的阿姨,像胡桃夹子的叔叔…… “看路。” 温暖的大手?挡住了?他的视线,惠顺势转回脑袋,仰头。 “爸爸,他们是谁啊?” “……”甚尔顿了?一下。 “改天再说吧。” 第93章 战后 一年后, 东京禅院,新家。 惠已经?三岁,该去上幼儿园了。 “爸爸, 抱抱。”背着小书包的惠站在院门前, 仰头张开手?。 甚尔低头看了看惠。 惠委屈地抿嘴。 甚尔顿了?一下, 抬头见晓还没出来,无奈还是?蹲下身子。 “这就?是?你?昨天跟妈妈说的要做大孩子?” “不要了?。” “真是?娇气。” 新家跟之前两人租赁的屋子相比要宽敞不少,外表虽然还是?差不多的风格, 但?门口前头终于有了?个不小的前院, 停下一辆车绰绰有余, 楼层也更?多, 包括阁楼和地下室一共有五层, 里头不仅有惠的独立卧室,还增加了?甚尔的工作间和晓的书房,更?加宽敞明亮了?。 地理位置上,为?了?兼顾孩子的教育问题, 两人搬得?距离之前的位置稍微远了?一点, 虽然这样导致两人上班的时间都加长, 但?这附近的学校设施齐全,幼儿?园小学中学都不远,接送孩子倒是?方便。 晓打理完毕从家里走?出, 就?看见父子俩在院外凑在一起, 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顿时佯装生气道:“惠, 你?昨天怎么答应妈妈的?” 上幼儿?园了?, 要独立,不能总是?因为?偷懒不想走?路, 就?撒娇让爸爸抱。 第205章 听到妈妈的声音,惠立马伸出手死死圈住爸爸的脖子。 甚尔当即松手,向晓示意自己的无辜,惠的两条小腿顿时悬空,全靠胳膊才没掉下来。 甚尔:“他自己爬上来的。” 惠顺势攀登,踩着爸爸的胸肌,熟门熟路地爬上他的肩头,坐了下来。 甚尔:“你看。” 晓无奈叹气。 门口的“禅院”表札结实地定在院门柱上,在春风中屹然不动。 送惠上幼儿园这条路一家三口都顺路,可以一起走一段。 开学第一天,妈妈有很多事情唠叨。 “上学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晓絮絮叨叨地交代,“吃饭不可以挑食,午休要好好睡觉,要跟同学们好好相处……” 惠把脑袋搁在爸爸的头上,白嘟嘟的小脸蛋像馒头一样被挤成了一团。 面对妈妈的唠叨,父子俩表情一致,宛如复制粘贴。 禅院父子:= = 这样的淡定当到了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就变得尤为突出起来。 “哇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爸爸妈妈哇啊啊啊啊——!!” 在一众刺耳的嚎哭声中,惠冷静地爬下爸爸的肩头,背着蓝色的小包包跟爸爸妈妈乖乖挥手道别,“拜拜。” 已经在妈妈的教导下完全弄懂幼儿园是个什么地方的惠完全不慌。 不就是换个地方干饭嘛,爸爸妈妈要上班,他懂的。 泪眼汪汪地将孩子送入校园,深觉这是孩子成长的另一个阶段的开始,在离别氛围的感染下,晓望着惠人小鬼大的背影,心中感触良多。 晓:“亲爱的你看,惠都这么大了!” 正在发呆的甚尔:? 昨天不是才量过身高吗? 标线还在墙上呢! 接下来晓就要坐地铁去上班了,而甚尔则走另一边,因为机车维修店附近没有地铁站,他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 “唉,惠小时候还会哭闹,现在越来越像你了。”后自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家跟别人家相比,第一天入学似乎少了一个仪式,晓深表遗憾,说完她抬头看了看甚尔的淡然表情,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果然是跟爸爸学的。” 崇拜爸爸的小男生模仿爸爸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甚尔对此没什么想法,“他是我儿子,不像我像谁?” 在地铁站告别前,晓突然提议道:“要不要买辆车?这之后你上班也方便。” 走二十分钟,也就是要提早起床二十分钟,晓倒是无所谓,惠也能乖乖起床,就是甚尔每天早上都要痛苦脸。 甚尔垂头看了眼地铁站里人头涌动的拥挤场景。 “我再看看。” 今天也是跟独角兽告别的日子。 一年过去,危机已解除,没有警戒的必要了。 【我打算带着宝宝回家去。】独角兽用角蹭了蹭小小独角兽的头,【可能会睡一会儿,我们好久没睡觉了。】 精灵一睡,估计就是几百年。 【这个给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带着它来京都找我们。】 甚尔将白角收下,塞进了丑宝的嘴里。 一年前,羂索已死。 那是一场凶险的战斗,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战况会如此激烈。 天元在老板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所有,一切都在老板的预料之中,天元确与羂索是旧识,并对他颇有了解,甚至通过覆盖于日本全界的结界术,掌握了不少连老板也不知道的情报。 但是还是有一件事,出乎了老板的预料。 那就是天元的死志。 “孩子,你跟我很像。” 也许是漫长的时光里终于遇见了一位境遇相似的晚辈,天元不介意多说几句。 “我拥有不死的术式,这是祝福,也是诅咒。人类的躯体是弱小的,千百年来,为了维持神志,我不得不接二连三地夺取她人的人生。” “我不得不。”他重复道,“我没有选择。” 说完,他抬头与老板对视,从他的眼神中,老板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挣扎。 每次当他望向镜子时,也曾看到过同样的东西。 “作为人类,我应该死,可我又不能死,我也不想死,如此漫长的寿命,剥夺她人人生换来的性命,早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定义所在……” “你想作为人类死去,对吗?”老板接话道。 “这很难。”天元缓缓道,“对于我来说,很难。” 他还是人,他便想活,但作为超越人类寿命的生命,他想死。 平常人从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也没人能够理解他。 因为人终有一死,寿命是命运之神送给生命的礼物。 “我想你正在触碰这个边界,孩子。”天元望着沉默的老板,“人类的身体撑不过五百年,因此每五百年会有一名星浆体诞生,而为了守护星浆体到我面前,命运会让守护者随行。” 老板眸光一动。 六眼。 第206章 “但?这次不同,出现了?个意外。”天元语气释然。 老板当即反应过来:“你?想任由这一切发生?!” “为?何不?”天元不解,“既然我自?己做不到,那就?让命运下手?。” 究竟是?守护者更?胜一筹,让千年的命途持续下去,还是?变数异军突起,终结一切…… 他只需要等待,就?有结果。 “但?我不愿。”老板皱眉,“我不能让更?多的孩子面临险境。” 这也是?为?了?曾经?的自?己。 “既然变数已成,谁又决定他只能毁灭一切?” “刀锐利,但?还要看用?的人是?谁。” 最终天元答应了?老板的计划,以自?身作为?诱饵,静候羂索上门。 这是?一场不知道结果的赌局,两人最终还是?不约而同地将审判的权利,交给了?命运,却是?以另一种方式。 若输,天元静候几年后的死亡,愚弄了?整个咒术界的老板也难以逃脱。 若赢,那么……至少他们?之中有一个,能够继续向前。 想要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一开始,咒术界大部分势力?都对此表示了?激烈的反对。 「御三家」中,五条家中立,表示尊重天元大人的选择,加茂家反对,但?在家主单独面见天元后,又改变了?主意,与?五条家一同退到了?舆论线外,不发一言。 其中禅院家抗议最为?激烈,认为?这是?天元对所有咒术师的背叛,不可?原谅。 而就?在舆论声浪到达最顶端的时候,一股势力?趁虚而入,袭击了?东京高专并失败,这惊动了?常年在外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最后查出背后是?一个叫做盘星教的民间宗教组织,如今已被连根拔起。 为?此咒术界舆论经?历了?一小段平息期,而就?在这时,禅院家不知为?何忽然爆发了?大规模的内乱,无心再干涉天元的事务。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幸男的姐姐,禅院抚子。 连老板也不知抚子为?何要策划这次的行动——这对她并没有益处——又是?如何能够将时机把握得?如此精准,他们?之前并未有任何联系,甚至在战后才发现互相之间目标一致。 只能说英雄所见略同,聪明人总能窥探大局,并知道如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之后一切顺理成章,事实证明,天元的死亡将会重创羂索的计划,甚至于在知道这可?能是?陷阱的情况下,也要带着咒灵大军,不顾一切地阻拦。 大概真的是?命运,本不应该落入局中的五条悟最终还是?阴差阳错地加入了?战场,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凑热闹在看见破旧的游戏机时坠入了?沉默之中,实力?已逼近特级的六眼与?现任特级一同守卫东京高专最后的防线,无人能撼动。 但?羂索毕竟奸诈,眼看着败势已现,当即就?要脱身而出,他的逃匿路线诡异又残忍,只有老板看穿了?他的把戏。 最终拼死,拖住了?他一秒。 一秒,对于其他人来说转瞬即逝,而对于甚尔来说,能做的事很多。 长时间的蛰伏到了?爆发的时候,杀手?往往只在敌人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一击必胜。 而当时,他手?上拿着的,是?能够无视物理防御,直接攻击魂魄的——噬魂刀。 身体可?以挪移,但?灵魂可?不会改变。 最后时刻,甚尔问清楚了?一切。 “你?的妻子?哈哈哈哈……”大脑长出了?口腔,发出诡谲的笑声。 “她不应该存在!” “人类的进化才是?命运所归!” 一刀砍断跨越千年的宿命,甚尔震了?震刀,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老板倒下的身影。 直到现在,他也没能醒来。 “禅院……禅院!” 甚尔回过神来,“做什么?” “发什么呆啊?”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台机车,“搞不定了?,快帮我看看。” 甚尔放下手?中的东西,“哪里的问题?” “发动机,这玩意我最不擅长了?。” “这哪里是?发动机的毛病,是?输油管。” “啊?这样吗?” “欸!”眼看着甚尔看出问题就?想溜走?,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同事连忙捞住他的肩膀,“这可?是?xx牌最新款,一会儿?修好给你?试骑?” 维修店就?这好处,修完了?为?了?检验结果,可?以免费体验一把。 “我没驾驶证你?是?第一次知道?”甚尔剜了?他一眼。 同事惊讶,“你?还没去考啊?” 会修车不会开车也是?有点神奇。 甚尔闻言一顿,想了?想,“有推荐的驾校吗?” “有哦。” 甚尔回头,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把扳手?,对着那辆机车敲了?两下,见有一个石子从里头掉了?出来,他又上手?换了?个螺丝。 同事当即启动机车,发动机声音嗡嗡,启动正常。 靠,大佬敲两下,顶他修一个下午! “哪个驾校?” “哪个驾校?你?等等周末我就?给你?报好名咯!” 第94章 水族馆 第207章 买了车以后, 活动范围自然就扩大了不少。 “老师说,要分享假期去哪里玩。”惠乖乖爬上汽车后排的儿童椅上,系好安全带, 一板一眼?地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妈妈帮我写。” 他把这当成了某种汇报任务, 学着妈妈平时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要做笔记。 “不行哦,这是惠的作业, 不是妈妈的作业。”晓坐进副驾驶, 回头教?育儿子。 惠:“可是我?不会写字。” 晓:“那就画出来嘛。” “写什么, 不是有照片吗?”甚尔坐在?驾驶座上, 不明白这娘俩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麻烦的手写笔记, “把家里的相册背过去,够你说的。” 从惠出生以来,晓保存了好多照片,书柜里有一排全是。 惠听完眼?睛一亮, 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笔记还是要做。 “我?要写。”他固执道, “就要写。” 他觉得妈妈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真的太酷了,他也要。 可是他现在?又还太小,虽然相比于其他小朋友已经认了很多字了, 但是还是不会写字……惠抬头透过后视镜, 委屈巴巴地与爸爸对视。 接收到儿子信号的甚尔:“……” 他才懒得跟在?小孩背后做笔录员呢。 于是甚尔选择启动汽车, 假装没看见。 被?爸爸妈妈同时抛弃的惠顿时孤立无援, 抱着小本子不知所措。 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沮丧的儿子, “已经是小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知道吗?不懂的才可以问爸爸妈妈,不可以把自己的事情推给别人。” 惠憋嘴:“知道了……” 假期游玩的目的地是一家新开的水族馆。 “哇,好大。”晓牵着惠的手下了车,一抬头看见水族馆大门,惊叹道,“宝宝快看,上面?有鲨鱼。” 全新的水族馆处处都带着鲜艳的色彩,为了吸引顾客,特?地选择在?学生放假的假期开张,周围有不少卡通图像,热闹的人群中多是带着孩子来游玩的家长?。 惠仰头看见漂亮的卡通大门,马上就把刚刚的郁闷抛到了脑后,看到门边卖气球的摊位,兴奋地晃了晃妈妈的手,“妈妈,我?想?要那边的气球!” 两分钟后,抓着一只海胆气球,惠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兴高采烈地踏进了水族馆的大门。 新开的水族馆果然不负盛名,不仅展示的海洋生物品种繁多,还有许多可互动的表演节目,亲子游戏也不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先从哪里开始。 “妈妈!发光鱼!”惠一进馆内,就被?迎面?而来的水墙吸引住了注意力,拉着妈妈就往前跑。 巨大的透明玻璃墙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探头朝里面?看去,仿佛置身于海底。 各种形体的游鱼从他们眼?前飘过,就好像在?倒立的天空中飞翔。 “那是水母。”晓蹲下身子把惠抱了起来,让他看得更高,“宝宝还能认出什么鱼?” “水母?”惠瞪大了眼?睛,他在?画册里看到过水母,但是不知道原来现实中的水母看上去那么轻薄,像塑料袋。 甚尔跟在?母子俩身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踱到两人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头黑色的魔鬼鱼从他眼?前飞了过去,视线逐渐聚焦到面?前的玻璃墙上。 看上去挺脆,靠谱吗? “快站好,妈妈给你拍张照。” 一转眼?,晓就已经掏出了照相机,给惠左右拍了好几张。 “我?们也一起拍一张吧。”晓左右看了看,想?找个路人帮忙。 甚尔围观了一会儿,见此走上前,“不用。” 然后把晓手中的照相机递给惠拿着,再?让她?把惠抱起来。 “做什么……哇啊啊——!”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朝他们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甚尔一抬手,用一只手臂就把母子俩一起抱了起来。 “拍一张就得找一个人吗?”甚尔仰头示意儿子,“就这么拍吧。” 晓害羞死了,“等……怎么也不说一声!” 她?还穿着白裙子呢! 而惠已经坐在?妈妈怀里,淡定地摆弄好了相机,“按这里吗,爸爸?” “把镜头翻过来。”晓只想?快点结束,红着脸连声催促,“把爸爸也拍进去。” 惠努力伸长?小手,“爸爸,茄子。” 甚尔努力勾起嘴角。 最后照片里,是惊慌失措的妈妈,淡定的儿子,还有凶神?恶煞的爸爸。 晓看到成品当即笑出了声。 惠探头,“爸爸好吓人。” “像怪兽。” 甚尔:“……” 水族馆里除了海底通道,还有水上表演,惠摸到了虎鲸滑滑的皮肤,看到了企鹅憨态可掬的身影,还把气球送给了小海豚。 然而接下来的每张照片里,怪兽爸爸都拒绝再?露出任何笑容。 趁着甚尔走在?前头,晓蹲下身子凑到惠的耳边,自以为小声道:“爸爸伤心了哦。” 惠一惊,“爸爸伤心了吗?” 晓憋着笑,煞有其事地点头。 前头听到一切的甚尔:“……” 不,我?没有。 惠也觉得没有,在?他的印象里,爸爸的情绪非常稳定,甚至连做了一个下午的炖肉不小心被?他碰掉了都不会生气。 第208章 虽然这之后会告诉妈妈,然后妈妈就会教?训他…… 惠疑惑地歪了歪头,哒哒哒地跑到爸爸身边,拉住他的小拇指,仰头,“爸爸不要不高兴。” 甚尔低头,“没有不高兴。” 惠:“那妈妈说你不高兴。” 甚尔:“你妈妈胡说的。” 晓在?后头一边偷笑一边举起照相机。 美好的回忆在?此定格。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角落里突然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声,随即就是小孩子刺耳的嚎哭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吵吗!!” “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真是一天都不得消停!!” “哇啊啊啊——!!” 惠也被?响亮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爸爸背后。 “怎么回事啊?”晓来到父子俩身旁,朝喧闹的中心看去。 甚尔弯腰把害怕的惠抱了起来,“看就知道了。” 一男一女两名成年?人不顾形象地互相嘶吼,旁边的孩子无助地大声哭泣。 估计是哪对家长?带孩子出来玩,结果半路吵起来了吧。 “啊,妈妈。”惠一愣,忽然伸出手拽了拽甚尔的衣领,然后指了指那名正在?哭泣的小孩,“那是小帽子。” 暑假期间,在?亲子活动的热门场所遇到同班同学也不是一件怪事。 晓对这个小帽子同学也有印象,之前惠回家有跟她?说过班里有个奇怪的孩子,每天都不怎么说话,一来就带着个帽子躲进角落里,跟大家玩的时候也是帽子不离身,于是大家都叫他小帽子。 “那就是小帽子同学吗?”晓见孩子哭得满脸通红,但是隔壁两个大人却完全不管的样?子,心头难过,起了恻隐之心,“惠,你去悄悄地把他带过来好不好?” 两个大人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冷静不下来了,他们外人也没办法插进去,还是先把孩子安抚好再?说吧。 惠乖巧地点头,从爸爸身上跳下来,还非常有隐蔽意识地在?几个大柱子背后灵巧走位,偷偷地靠近了小帽子。 被?惠牵到跟前了,晓才发现原来帽子底下是个短头发的小女孩。 晓把纸巾递给惠,让惠再?递给她?。 惠:“给你,不哭了。” 也许是看到了同学,小帽子努力忍住了哭声,却没有接过惠给的纸巾,只是抽泣地用手臂狠狠擦了擦眼?睛。 晓顿觉怜爱,“别害怕,阿姨给你买冰淇淋。” 不远处的争吵声还在?持续,但晓也不好带着孩子离开父母太远,便打发甚尔去买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回来。 结果甚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糖果,“这个够吗?” 晓一看糖果是从甚尔口袋里掏出来的,顿时警觉。 晓:“哪里来的糖果?” 甚尔是不吃糖的,而他们家唯一喜欢吃糖的人,不巧,现在?正在?被?限制吃糖。 甚尔默默低头与儿子对视。 惠:“……” 晓:“惠,妈妈说过糖吃多了会长?蛀牙的吧!” 惠捂住耳朵,甚尔望天。 晓:“亲爱的!” 甚尔:“……” 他现在?说他毫不知情还来得及吗? 来是来不及了,但好歹行动未遂,还能戴罪立功。 糖果果然是小朋友中的硬通货,吃了惠递过去的软糖,小帽子果然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是低着头不愿意讲话,听到父母的争吵声还会下意识地一缩肩膀,往惠的背后躲。 看这模样?,应该是对父母这样?的状态习惯了。 晓伸手摸了摸小帽子的头,“你今天也是来水族馆玩的吗?” 小帽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见孩子还是害怕,对她?也颇警惕,晓无奈只好让惠多陪陪同学,自己跟甚尔站到了一边,看着他们。 可是惠跟小帽子也不熟,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想?却是小帽子主动说了第一句话。 “你爸爸会给你带糖。”她?道。 惠一听到这个,脸顿时垮了下来,“但是被?妈妈发现了。” 笨蛋老爸。 小帽子闻言点了点头,抬眼?朝甚尔和晓的方向看去。 估计还在?因为孩子的糖果唠叨,晓双手抱胸对着甚尔指指点点,埋怨不停,甚尔当即举手投降,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愣是一个字不敢回嘴,脸上面?无表情,望着妻子的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 不像是有了孩子的父母,倒像是小情侣打情骂俏。 小帽子眼?底闪过一丝羡慕,“我?爸爸说,男人这样?是丢人的。” “为什么?”惠真诚疑惑。 小帽子:“不知道。你的爸爸是妈妈吗?” 爸爸说,女人不能在?吵架的时候顶嘴。 惠想?了想?,不知道她?指的什么意思,但领悟大概是在?炫耀老爸,“我?的爸爸很厉害。” “他会瞬间移动!” 突然从那里,变到那里! 小帽子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哇!” “还可以把东西打碎!”惠崇拜地瞪大了眼?睛。 小帽子指了指深海墙:“那边的鱼缸也可以吗?” 惠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 第209章 小帽子一皱眉,生气道:“不可能!你骗人!” 妈妈说超人都是假的! “我?没有骗人!”惠也生气了,“我?爸爸就是可以!” “你骗人!” 两个小孩好好地突然就吵了起来,晓一惊,连忙上前把他们拉开,“不可以吵架!” 惠:“妈妈她?冤枉我?!” 小帽子一见晓来了,又不说话了,但是眼?神?看上去显然并不服输。 晓只好问清楚情况,“她?冤枉你什么了?” 听完前因后果的晓头冒问号。 虽然甚尔确实力气很大啦,但是水族馆的玻璃壁能够抵抗成吨级别的水压,肯定不是人类徒手能够破坏的啊! 一旁的甚尔:……不是说小孩不记事吗? “我?没有骗人。”惠委屈,“爸爸!” 晓哭笑不得,“这……” 小孩子对崇拜的爸爸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很正常的,但他们也不好戳破…… 就在?晓为如何守护幼小的心灵焦头烂额的时候,那边吵架的两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孩子不见了,一边互相指责,一边着急忙慌地四处寻找起来。 “都怪你!没用的东西!” “孩子被?你教?得连不乱跑都不会,你才没用!” 晓见此连忙就想?招手示意两人孩子在?这,结果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甚尔眼?神?一凝,扬身一扑,瞬间将妻儿罩进了怀里。 而此时,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视野中,从争吵的夫妻二人身上凝聚出条条黑丝在?空中汇聚,互相的埋怨与羞辱终于还是突破了边界,结出了诅咒的果实。 下一秒,玻璃壁碎裂的闷响炸起! “砰——!” “啊——!” 玻璃碎渣纷飞,新生的咒灵沿着破口扬长?而去,成吨的水压猛地将破口撕碎,万幸玻璃成块状隔离,并没有成片破碎,水柱喷涌而出,现场尖叫声划破空气,所有人顿时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坏了!玻璃坏了!” 慌乱中,人群向出口涌去,场地内水位迅速上升,不过转眼?就到了成人膝盖处。 有工作人员在?这时大喊:“紧急制动!快!” 甚尔当即抬头,顺着工作人员跑去的方向很快就看见了二百米外的制动把手。 然而水流湍急,水位涨得很快,制动把手所在?的地方还在?水柱附近,以工作人员目前的移动速度,估计还没到那里,就要被?水流淹没了。 而制动打开,另一头的泄水闸开启,泄水还需要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甚尔立马站起身子,低头朝晓道:“你先带着孩子们离开!”说完也不等晓反应过来,就往制动把手的方向走去。 “甚尔!”晓第一时间就将孩子们护到了自己身下,眼?见着甚尔离去,顿时不再?犹豫,将两个孩子推上高处,往出口的方向蹚水而去。 在?一群被?水浪裹挟得动弹不得的人群中,甚尔逆流而上,行走宛如平地,仿佛周身的水流不存在?一样?,连高压水柱都视若无物地穿行而过,直把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水位迅速上涨到了腰部的高度,甚尔来到闸门前,一拳敲碎防护玻璃,拉下其中的把手。 紧接着,临近的机房里顿时传来铁器转动的声音,周围水位的上涨速度迅速下降,直至停止,水缸里的鱼也顺着打开的紧急闸门游了出去。 危机解除。 工作人员这时才勉强赶到甚尔身边,“感?谢!太感?谢你了!” 一片狼藉中,晓把孩子推上了漂浮在?水中的桌子上,自己还全身泡在?水里,一转头,透过起伏的水面?,看见了被?工作人员抓着手不放的甚尔。 她?松了口气,但心头又察觉到一丝诡异。 “我?就说我?爸爸很厉害吧!”惠得意炫耀。 小帽子还撇嘴不认。 “这算什么超人啊……” 第95章 窗纸 医生?是对人体研究最为精细的职业之一, 为了?探寻人类生?老病死的缘由,人体的每一个器官甚至每一个细胞,他们都要了解。 即使是专攻于某一科室的医生也同样, 因为人体是一个整体, 有?的时候出现在一个部?位的症状, 很有?可能却是由更远的一个器官病变导致的。 晓其实早就察觉到甚尔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了。 毕竟是朝夕相处,肌肤相亲的丈夫,无论是令人惊叹的体检报告, 还?是无需锻炼就自?然?保持的低体脂, 哪一项都足以令她产生疑惑。 但她都没有?多想, 也不太在意, 总觉得估计是这?里?头涉及到了?自?己的某个知识盲区, 发生?在甚尔身上的现象虽然?稀有?,但说不定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同样发生?着,只是她少见?多怪而已。 然?而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 仔细想想,一切好像是从甚尔去巴西出差的那个夏天开始的。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在她眼前自?动愈合的伤口?, 即便之后所?有?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但那一瞬间的震撼依旧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 被她刻意忽视,刻意逃避,刻意合理。 就像人受伤会下意识地避免疼痛, 她的世界观上出现了?伤痕, 她便只能祈祷时间能让它快点自?愈。 第210章 但这?之后, 她又从甚尔身上发现了?其他?秘密。 来源灰色的耳坠, 超过?常理的支出, 随身携带的匕首,甚至是有?时回来时身上带着的隐隐血腥味…… 她甚至怀疑甚尔是不是杀手, 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007一样,日常在危险中徘徊,但一想到他?曾经做过?保镖,又觉得大概是他?以前的职业习惯,更何况甚尔怎么可能做得了?杀手的事呢? 每当回家看到刚出炉的新鲜晚餐时,晓都在心里?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 可一切又在那次生?死边界的抢救中,回来了?。 晓抚摸着孩子重新光滑的皮肤,强压着心中的震动,在紧张与恍惚中,不自?觉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向依赖的丈夫脱口?而出。 “刚刚孩子摔了?一下,我还?以为有?伤口?呢……哈哈……估计是我看茬眼了?,最近手术太多了?吧……” 餐桌对面的丈夫闻言一顿,脸色出现了?凝重的偏移。 对枕边人的神态熟稔入骨,这?些变化自?然?逃不开她的眼睛。 晓忽然?垂下眼,不再看他?。 半晌后,对面淡淡道,声音如常。 “也许是累了?,多休息吧。” 晓内心陡然?一空。 他?知道。 他?知道些什么。 没由来的紧张,没由来的颤栗,也许语气只是有?细微的差别,但晓还?是听出来了?。 她开始小心地观察。 所?幸生?活还?是平常,没有?波澜的海面掩盖了?底下的暗流。 “妈妈。”孩子跑来委屈告状,“爸爸把我的奥特曼弄坏了?。” 坚硬的模型上有?一个凹陷进去的拇指印,晓都能想象的出来甚尔打着哈欠摆弄,却不小心使过?力了?的样子。 “改天让爸爸再给你买一个。”晓摸摸惠的头,安慰道,“谁叫爸爸那么不小心的。” 大型破坏王不是第一次在迷糊中损坏物品,晓早已习惯,没放在心上。 可人,是能在高压的水流中如履平地的吗? 毫无停滞感,同时毫发无伤。 眼看着对方穿过?水流向自?己靠近,晓蓦然?在这?一瞬间想起了?那年的大火。 他?也是这?么闲庭信步,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晓低下头,想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个伤口?,却一无所?获。 “怎么?”甚尔矮身抱住晓的大腿,将她举起放在漂浮的桌子上,湿透的衣服勾勒出他?宛如罗马雕塑一般完美的身躯,“受伤了??” “没有?。”晓隐住自?己的失望,“都湿透了?啊,我们快回去吧。” 甚尔上下看了?她一眼,湿漉漉的白裙贴在白皙的肌肤上,半遮半掩地勾出迷人的轮廓,让他?眸色一暗,“嗯。”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室内的游客全数逃脱,他?们在门?外找到了?小帽子的父母,互相鞠躬客套后,各自?离去。 忽然?的意外让游玩的热情?被迫中断,惠抱着小包抱怨,“妈妈,都坏了?。” 小本本也没有?了?。 晓看着照相机也很愁,“不知道相片还?在不在。” 刚刚照相机被惠抱着,但边边角角还?是粘上了?水。 晓后知后觉意识到当时的情?况险恶,他?们差一点就要淹死了?! “爸爸好酷!”惠倒是很快兴致勃□□来,牵着甚尔的手一蹦一跳,“我要回去告诉所?有?人!” 还?有?谁比他?的爸爸帅! 上了?车,甚尔从后备箱翻出了?个毯子披到晓身上。 车上的毯子只有?一条,晓当即就想脱下来给惠裹上,被甚尔强硬阻止。 “孩子要感冒。”晓皱眉。 “大夏天的,小孩命硬。”甚尔不肯,“儿子,让妈妈听话。” 惠得令:“我不要毯子!妈妈要毯子!” 好在一路顺畅,三人很快就回了?家,晓先给还?在兴奋的惠洗了?澡,才拿起浴巾,进了?浴室。 甚尔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报纸,捞起一旁的浴巾随手搁在肩膀上,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进去时,晓还?在淋浴,看见?甚尔进来顿时一惊,“你怎么进来了??” “节省时间。” 蒸汽弥漫中,甚尔慢条斯理地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扔进脏衣篓,他?身材高大,气质散漫,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个个时尚镜头,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水流下的人影,像头随时准备捕猎的黑豹,野蛮,又性?感。 稍有?兴致地欣赏了?一场脱衣秀,晓抬眼看着甚尔缓缓走进,紧接着头上的灯光被遮挡,水流被阻拦,她伸手渐渐攀上他?的胸肌,感觉自?己后腰出现了?熟悉的温暖,眼神逐渐迷离。 甚尔低头,顺着绿宝石般的眼睛,吻过?脸颊,吻过?鼻头,最后擒住柔软的红唇。 水声喧嚣,将所?有?声音掩盖。 风平浪静后,晓靠在甚尔的怀里?,坐在放满水的浴缸内,闲闲地划水玩。 “真是危险啊。”晓半阖着眼,有?些累了?,“怎么突然?玻璃就破了?呢?” 事情?发生?得太快,现在回想起来全是惊险。 甚尔的手揽在晓的腰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意外吧,新开的店有?点问题很正常。” 第211章 晓闻言一顿,“新开的店不是才应该更结实吗?” 各种材料都是全新的,也没有?设备老化的问题。 “谁知道呢。”甚尔在水里?换了?个姿势,一只手臂把晓的身体往上提了?提,“估计老板没什么经验。” “刚开业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上新闻了?。” “……不一定。”甚尔语焉不详道。 现在正是咒术师最忙的季节,逃出去的咒灵估计很快就会被击杀了?吧。 晓忽然?仰头,抬手摸了?摸甚尔嘴角的疤痕。 甚尔垂眼,一侧头叼住她的指尖,“怎么。” “这?是怎么来的啊?”晓含笑问道。 “之前不是说了?吗。”甚尔漫不经心道,“小时候摔出来的。” “这?样啊……”晓垂下眼帘,“真想看看你小时候是什么样。” 甚尔想了?想,“你不会喜欢的。” 晓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肯定跟惠一模一样。” “我小时候可没他?那么讨喜。”甚尔有?自?知之明。 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小鬼,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丑陋,目中无人,怎么可能会让你喜欢上? 晓不说话了?。 水龙头上挂着的水滴落在水面上,掀起一圈涟漪。 “甚尔。”晓忽然?出声道,“你会有?事瞒着我吗?” 甚尔懒散的神情?一变。 “……为什么这?么问?”甚尔不动声色道,“昨天我买的蔬菜可没有?少。” 晓顿时喷笑出声,“你怎么总是这?样。” “哪样?”见?晓笑了?,甚尔心口?一松,“刚刚那样?” 感觉腰上的大手在故意捣乱,晓无奈,“又闹我。” “不然?闹谁?” “油嘴滑舌。” 在水里?笑闹了?一会儿,直到浴缸里?的水都变凉了?,两?人才不得不从里?面出来。 擦干身体,换上衣服,晓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可要告诉我哦,不能再耍赖了?。” “什么?”甚尔刚打开吹风机。 晓笑笑,“没什么。” 新学期,惠的假期分享取得了?大成功。 “他?们都吓呆了?!”坐在爸爸车后正要一起去接妈妈下班的惠高兴地手舞足蹈,“小帽子给我作证!” 对于小男孩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有?个超酷的爸爸更能让自?己挺直腰板的事情?了?。 “是吗?”甚尔倒是无所?谓自?己被儿子拿去当成谈资,闻言嘴角一勾,“不过?,惠,有?件事你得记住。” 惠:“什么?” 甚尔:“在妈妈面前要学会闭嘴,懂吗?” 惠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英雄的秘密吗,爸爸?” 电视上都这?么说的,英雄要隐藏真实身份! “差不多。”甚尔神情?略显凝重,“要保护妈妈。” 惠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约定! 接上妈妈后,果然?被盘问起了?今天的校园见?闻。 “今天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啊?”晓笑着回头问儿子。 惠严肃摇头,“什么都没做。” 晓顿时有?些奇怪,“什么都没有?能跟妈妈说的吗?” “没有?。”惠坚定摇头。 晓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向甚尔。 甚尔:“……” 这?小子,这?样不是更让人怀疑了?吗。 “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没办法,甚尔只好插话。 “没……啊,有?的!”惠头上冒出小灯泡,“妈妈,老师说要把这?个给你。”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传单,递给了?晓。 “什么?”晓好奇接过?。 “校园亲子游园活动?” 甚尔听都没听过?这?玩意,“什么东西?” “就是学校邀请家长一块儿来跟孩子游玩的活动!”晓当即兴奋起来,“啊在下个星期,得请假才行!” 甚尔一听就不感兴趣,刚想说你一个人去就行,就听惠惊喜道:“爸爸妈妈都要来学校吗!” 甚尔:“……” 晓抬眼瞅了?瞅甚尔的侧脸,低头偷笑。 惠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在后视镜里?疯狂输出。 甚尔:“……行。” 惠:“好耶!” 甚尔:= = 又要赶工了?。 第96章 亲子活动 孩子的?校园亲子活动, 可是家长们的另一个战场! 拔河、接力,还有袋鼠蹦蹦跳! “可不能输呀!”晓换上自己崭新的运动鞋,穿上全套装备, 信心满满, “争取第一!” 某种无名的烈火正在她的背后燃烧。 精英妈妈很有?胜负欲, 但?显然,她的?丈夫没有?。 她儿子也没有?。 父子俩朦朦胧胧地?被一大早叫醒,打着?哈欠。 甚尔:“……什么玩意?” 惠脑袋一点一点, 软绵绵举起手, “唔……妈妈加油~” 一路上, 晓都在车里研究游园规则。 “这是?积分赛制。”晓势在必得, “有?两个单人?项目, 三个合作项目,合作项目的?积分会多一点,我?们要重点抓这一部分。” 第212章 甚尔一边开车一边听着?,“有?什么好处吗?” 晓马上道:“冠军奖励是?一盒有?34色彩色铅笔, 42色水彩笔, 54色油性蜡笔, 还有?36个丙烯颜料的?终极儿童绘画套餐!” 甚尔:“……” 晓把画册翻过来给甚尔看,“你看!是?一个可以折叠的?木箱!看起来很棒吧!” 画册上将冠军奖品进行?了整页展示,木箱分为四个区域, 打开以后?表面的?两侧还可以继续升起张开, 露出底下的?另外两个区域。 四个区域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各种画笔, 颜色鲜艳动人?。 晓:“我?们一定?要得到它!” 甚尔:“……儿子?” 惠坐在后?座的?儿童椅上, 听到爸爸叫自己, 困呼呼地?抬眼透过后?视镜,与前方的?爸爸对视了一眼。 甚尔:确认过眼神, 儿子没兴趣。 于是?甚尔决定?摆烂。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游戏,那么认真做什么? 结果?甚尔到了现场,发现这么想的?家长好像只有?他一个。 园区内,人?头涌动,放眼望去,每个家庭都盛装出席,做足了准备,若是?不小心跟身旁的?人?对视上了,还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野心勃勃的?光芒,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竞争的?硝烟味。 只不过竞争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哎呀,你是?顺子的?妈妈吧,你好你好,孩子经常提起顺子。” “我?知道,她们总爱一起玩。” “还得是?顺子带着?,不然这小丫头回家准哭鼻子。欸,您这是?xx的?包吧,我?上个星期还瞅见?呢。” “呵呵,刚发布没几天啊,您消息灵通。” “欸,一叶妈妈!好久不见?,今天您可真漂亮。” 穿着?光鲜的?家长们很快带着?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到了一块,言谈举止间矜持又友善,好几个小朋友脸上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惠倒是?不茫然,他一直很坚定?地?困顿着?,此时也没去找自己的?小伙伴,揉揉眼睛向爸爸伸出手。 “爸爸,抱。” 甚尔便?弯腰把他抱了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 晓正在四处寻找老师的?身影,刚一发现目标就踩着?运动鞋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临走时回头朝甚尔说?道:“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跟老师聊聊。” 好妈妈要时刻关注儿子在学校中?的?表现。 晓一走,人?高?马大的?甚尔顿时就在人?群中?显眼了起来。 现场来参加活动的?大多都是?妈妈,爸爸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位,像他们这样一家三口齐上阵的?并不多。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活动在工作日,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为此请假是?一件值当的?事。 而?就在这些零零散散的?爸爸中?,甚尔毫无疑问鹤立鸡群。 先不说?他英俊的?面庞,魁梧的?身姿,肩膀宽阔腰背挺拔,身上的?荷尔蒙是?个女人?都无法忽视,其他或瘦弱或肥胖的?男人?跟他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更别说?他现在轻柔地?抱着?他的?孩子,那姿势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事的?,直把其他妈妈羡慕得眼神发亮。 甚尔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 “你昨天不是?九点就上床了吗?”甚尔低头问儿子。 妈妈的?时间表精准又严格,到点必须执行?。 “唔……”惠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爸爸,如今他紧闭着?眼,困极了也迷迷糊糊地?挣扎回答道,“奥特曼……” 这大概不是?指晚上七点会在电视机八台准时播放的?剧集——就算时间正好,侵占了孩子睡眠时间的?电视节目也只会被妈妈毫不留情地?掐断——甚尔估摸着?,大概指的?是?那几个模型手办。 上次甚尔不小心给儿子整坏了一个,很快就补偿了回去,现在小男孩正是?崇尚奇幻大英雄的?时候,总是?喜欢左手奥特曼右手怪兽地?演独角戏。 晓总夸惠天生乖巧,在其他小朋友还在拆家的?时候就学会了自娱自乐,现在看来这个自娱自乐已经演变成了欺上瞒下的?熬夜圣典。 甚尔认为这显然是?继承于他的?风范,并给予了高?度赞赏。 “儿子,你收尾还差点意思。”甚尔循循善诱,“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欺诈是?滴水不漏,重建现实,瞒天过海,你今天不应该困。” 可惜三岁的?儿子并听不懂他说?的?话,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甚尔只能遗憾禁言,并在脑海中?想好了一应应对措施。 毕竟给尚未长大的?儿子擦屁股,也是?父亲的?责任。 果?不其然,过一会儿晓回来了,看到在甚尔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惠,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这么困啊?是?昨天没睡好吗?” “昨天半夜他房间进了蚊子。”甚尔面不改色,“我?凌晨起夜看见?了,那个时候已经过了12点,估计都没睡好。” 晓没有?怀疑,还嘀咕了几句最近蚊子确实多,得买点驱蚊水了。 等待中?,活动开始,这是?一个年级的?游园活动,教导主?任站在讲台上简单地?做了个演讲,并感谢各位家长的?参加,还介绍了游园活动的?各种规则,包括晓之前在研究的?积分制还有?最后?的?冠军礼物。 第213章 当那一盒绚丽的?绘画套餐被摆出来的?时候,甚尔明显看见?晓的?眼睛亮了! 甚尔:“……就那么想要那个吗?” 晓:“我?想要金牌!” 好吧,胜负欲不分大小,连儿子幼儿园的?比赛冠军也同样。 甚尔表示不理解,但?可以做一个听话的?参赛工具人?。 蛮力十级,把面前这栋教学楼敲断也成。 比赛开始后?,甚尔发现在赛场上还有?一位与晓目标相同的?家长。 棒球帽,运动裤,运动鞋,手腕还处戴着?一个灰色的?护腕,没有?浓妆淡抹,与晓相谈甚欢。 第一场只是?热身,是?家长和宝宝的?“你投我?接”比赛。 宝宝负责丢球,家长负责接球,球不落地?算一分。 小帽子仰起头,露出一双大眼睛。 小帽子:“比赛快要开始了,他怎么还在睡觉?” 甚尔低头:“那是?你妈妈?” 小帽子:“当然!” 甚尔:“你爸爸呢?” 小帽子声音低了下来:“妈妈说?他死了。” 这显然不能算是?祝福。 甚尔:“怎么死的??” 小帽子迟疑了一下,“嗯……大概是?摔死的??” 甚尔决定?揭过这个话题,并在哨声中?晃醒儿子。 刚睡醒的?宝宝站在起点线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抓起一旁的?网球。 “丢到妈妈手上的?篮子上。”晓抬手诱导,“快。” 旁边的?小帽子已经丢出去好几个了,可好一会儿过去,他们的?篮子还是?空的?,这不免让晓有?点着?急。 “快,宝宝。” 小帽子又丢出去了五六个,中?了一个,“篮子太小了!” 好在这对大家来说?都是?问题,比赛开始一分钟,最高?成绩才是?三个。 可比赛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 晓无奈,“宝宝,快醒醒!” 在比赛即将结束时,惠蔫巴巴地?丢出去了三个。 但?三个全中?。 “我?赢了!!”小帽子欢呼地?扑进妈妈的?怀里。 最后?准头不行?的?小女孩以量取胜。 接下来是?拔河比赛,甚尔一骑绝尘,一只手拽住缰绳屹然不动,独自一人?拉趴了对面一串家长,获得头筹。 紧接着?的?“袋鼠蹦蹦跳”,惠刚醒不久,被妈妈连拖带拽地?得到了第三名。 到拍球传递时,惠终于彻底清醒了,但?甚尔手下的?球实在是?太过猛烈,一阵风过去,没人?知道球是?怎么过去的?,只能给他们判了个第一。 最后?一场接力赛时,禅院一家的?积分屈居全场第二,而?第一正是?小红帽母女。 他们在最开始的?团体赛上失分太多,只能靠最后?的?接力赛翻盘了! 接力赛需要孩子和家长跑完全程400米,孩子100米,家长300米,甚尔说?这个比赛他可以上,但?被晓拒绝。 晓:“那太欺负人?了!” 参加接力赛的?都是?妈妈,拔河把甚尔派上去已经让他参与过了,其他时候就不要欺负人?了吧。 对此甚尔只能耸耸肩。 惠是?最后?冲刺的?人?,此时已经到了操场的?另一端候着?,面色紧张。 晓是?站上起跑线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膝盖好像受伤了。 不知道是?什么弄的?,大概是?方才“袋鼠蹦蹦跳”的?时候被粗布擦了一下,总之看上去不是?很严重的?软组织擦伤,但?多少有?点影响行?动。 晓看向身旁,小帽子妈妈正在认真做着?热身,看上去也对冠军势在必得。 见?晓看过来,她回头,神态眉飞色舞,表情可比上次跟丈夫争吵时要生动多了,“你怎么不让你老公上场?” “那样胜之不武。”晓摇头。 小帽子妈妈笑了一下,“下次我?也要找一个跟你这个差不多的?。” 晓听出言外之意,一惊,“孩子怎么办?” “……”小帽子妈妈沉默地?拉伸了几下,“以后?她会懂的?。” “好好珍惜你的?幸运。好胜的?人?就不应该跟好胜的?人?在一起。” 晓不好评论,站在原地?也跟着?活动了一下,结果?那伤口不发现还好,一发现总觉得隐隐作痛,片刻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偷偷走进了一旁的?草丛里,然后?蹲下身子,用双手捂住伤口处。 就一次。晓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就一次,反正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过几天也会自己好的?。 绿色的?微光一闪而?过,等到晓拿开手的?时候,底下的?皮肤已经平整如初。 晓又摸了摸那块地?方,面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像是?不小心吃到了酸柠檬,但?仔细一嚼又发现有?点甜。 会没事的?。晓安慰自己,听到集合的?哨声立马回到了起跑线。 那天回家的?车上,惠抱着?满满当当的?绘画套餐,新奇不已。 惠:“妈妈!我?想画彩虹!” 晓乐呵呵地?笑:“好哦。为了庆祝胜利,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甚尔脸上一如既往的?无表情:“附近有?烤肉自助,去吗?” 第214章 母子俩高?兴道:“好耶!” 于是?方向盘一拐,一家人?欢声笑语地?朝烤肉餐厅进发。 晓望着?天边落下的?夕阳,被火烧一般的?云朵吸引住了目光,微微眯了眯眼,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膝盖上。 听着?儿子兴奋的?声音,她缓缓露出得意的?微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第97章 狗狗 “爸爸, 快点?!” 转眼四年过去,惠上小学了。 “别催!”甚尔被叫得头大,从?楼上快步下来。 “快点!我要迟到了!”惠背着小书包, 旁边挂着一个网球拍, 急得两脚原地踏步。 惠开学加入了网球部, 新来的部员每天要起早一个小时去学校收拾球场,供前辈球员们?练球。 这就连带着每天要送他去上学的甚尔也得早起一个小时,晓则干脆决定自己坐地铁去上班了。 本来他当?初买车, 送儿子?才是顺带的, 结果现?在老婆还是得坐地铁, 自己也要忍受早起的煎熬, 简直像活在地狱。 甚尔:“你最好庆幸你是我儿子?!” 惠对爸爸每天早上的起床气语句已经见?怪不怪, 嘴上叼着面包就一溜烟钻进了车里,“快点?,快点?,都怪爸爸起晚了。” 甚尔把脏话憋进嘴里, “臭小子?。” 惠入学的小学比幼儿园要更远一些, 驱车也要二十分钟。 “下次你去坐校车。”甚尔说道。 小学是有专门接送学生的校车的, 按照绝大多?数学生的家庭地址取公?约数规划路线,他们?家就在市区中央附近,校车能直接到达他们?家门口?。 “那要二年级才可以。”惠把面包囫囵吞枣一样地塞进嘴里, “二年级就不用捡球了。” 按照他现?在每天要提早一个小时去学校的时间表, 肯定凑不上校车。 甚尔叹气。 行, 就这一年。 前方红绿灯, 汽车平稳停下, 惠抱起水瓶吨吨吨了几口?,终于解决了早餐。 “爸爸, 妈妈昨天晚上跟你生气了吗?” 甚尔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你从?哪里知道的?” “我听到的。”惠并不担心,只是好奇,“你们?干嘛吵架?” 其实平常他也有看过爸爸妈妈吵架。 虽然他爸爸情绪稳定,妈妈会讲道理,但是当?爸爸不小心把妈妈的花踩了的时候还是会被骂,或者妈妈把爸爸乱丢的东西收起来第二天导致他找不到的时候也会有些争执。 但都跟昨天不一样。 惠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大概就像是麻辣豆腐和火锅的区别。 “没吵架。”绿灯到了,甚尔启动汽车,“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 这句话惠就不爱听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甚尔:“你上个月才刚掉了门牙!” 跟爸爸又斗嘴失败的惠踩着沉重的步伐踏进了校园大门,路上有同网球部的同学看见?惠追了过去,隐隐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 “禅院!早上好!哦,又是你爸爸送你过来嘛,真好~我爸爸只会让我自己滚出门……” 眼见?着儿子?安全到达学校,甚尔调转车头,往机车维修店开去。 一路上车内安静无言,甚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后视镜,想起昨晚的事。 他和晓确实吵架了。 “……上次的保留资格早就过期了,现?在惠也长大了,我想再考一次。” 还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无国界医生。 当?年晓早就已经获取了资格,但因意外怀上惠而不得不申请资格保留,好在总部那边对她的能力非常欣赏,也认可她愿为人类事业献身的热情和勇气,回信告诉她安心养胎,同时同意保留她的无国界医生资格。 但也只有三年,过了三年,她依旧需要重新考核,重新检验自己的能力,重新说服总部,她的手术刀还没有生锈。 然而三年后她并没有如约而至,三岁的孩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独立,他还需要母亲,还会在跌倒后大哭,还会糯糯地拿着叠好的风车让妈妈帮忙吹口?气…… 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大多?都是母亲参加,她不想在孩子?无法替代的童年中缺位,让他觉得自己比别人少了什么。 可现?在惠已经七岁了。 他开始不喜欢爸爸妈妈进自己的房间,不喜欢被叫成小孩子?,不喜欢被妈妈喂饭……晓便觉得,是时候了。 她已经三十多?岁,也是时候该继续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甚尔自然不同意,但这个问?题他们?之前早有过争论,他已经知道怎么应对,“我不会答应的。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么我会跟在你后面。” 晓一听这话果然也不乐意,“你怎么去?你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军人,你没办法去!” 甚尔:“那我就自己买机票去。” 晓:“你想作为平民进入战区吗?!” 甚尔早就查过这方面资料了。 “自由记者怎么进去的,我就怎么进去。”甚尔不咸不淡道,“他们?可以,我自然也行。” 他眼神?坚定,灰蓝色的眼眸仿佛千年冰山无法撼动,晓蓦然想起那条从?灰色路子?里得来的耳坠,心中顿时就明白过来,他所言不假。 第215章 他说到做到。 “不行!”晓发现?他们?无法说服对方,只摇头,“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也问?你!”甚尔狠下心,“晓,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你想丢下我?” 甚尔知道自己在说卑劣的话,但他不在乎。 从?蛮荒中孤独行走了二十余年,是晓给了他一个新的世界——晓就是他的世界,如果他失去她,他会当?场堕落,当?场发疯,没有什么比晓重要! 但晓并不能感同身受。 她不知道甚尔孤独的过去还带着血腥味,也看不见?他的偏执——她只觉得既然她能陪伴甚尔,那么也能给更多?生命予以支持。 更何?况,更何?况…… 晓紧握拳头。 她觉得她现?在能救更多?! 四年的时光冲刷了她对未知的恐惧,从?花园中枯萎又重新挺立的花,到手术台上本已拉平又再次跳动的心电图,她小心翼翼,逐渐自信。 虽然她至今也不明白这股脱离现?代科学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虽然每次她都会让自己筋疲力尽甚至昏厥,也不知道超乎常理的治愈现?象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在生死存亡之时,一切都不再重要。 时间,生命需要的是时间,而她现?在能够做到! 普通的有把握的病例她不敢下手,但现?在生死攸关的人有了新的希望! 只要她去到前线! “还有更多?人需要我。”晓更加坚定了,“只是两年而已,两年我就回来。” “你还想待两年?!” 晓觉得甚尔简直小题大做,“就是两年!我决定了!”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谁也不能说服谁。 晓一意孤行地开始准备考试。 车辆渐渐靠近目的地,甚尔回过神?来,抬头见?机车维修店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偏头啧了一声?,拐弯将车停进停车位。 “你很闲吗?”甚尔下车,背手关门,“高专的校长当?得这么轻松?” 夜蛾单手插兜,一如既往戴着一副墨镜,见?甚尔到来,侧身朝他看去。 “本来应该可以轻松的。”他道,“但最近不是了。” 这不是夜蛾第一次来找甚尔。 自从?上次的大战之后,作为战场的东京高专花了一些时间才恢复,总监部有不少损失,也有不少机会,恰好上届校长受伤退位,夜蛾便抓紧利用自己这些年积攒的政治力量,趁机上位。 不过仓促晋升还是带来了后遗症,作为高专校长,他根基不稳,急需在校内积攒自己的人脉与名望。 虽然五条悟被他说服入校缓解了这一部分的焦虑,但这个缺口?依旧存在。 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调人,那就从?头开始培养。 天与暴君的名号经过上次一战已经彻底镇住了总监部,非常有拉拢的价值。 “我不会去高专当?老师的。”甚尔直接无视夜蛾走进了店里,“那日子?不适合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夜蛾道,“你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格,不想传承下去吗?” “不想。”甚尔冷漠拒绝,转身关门。 进高专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去当?那个什劳资的保姆! 同事见?甚尔进来,八卦道:“那位先?生今天来的挺早的。” “话说你真的没想过要去做老师吗?虽然他说的什么学校我从?来没听说过,但是当?老师可比我们?这轻松多?了,而且也不用脏兮兮的。” 常年和机车呆在一块,他们?的身上总有一种散不去的机油味儿,而且就算他们?之后年纪大了另起炉灶,也断不会跟教师一样稳定。 老师能做一辈子?,一直到退休,而宫崎爷爷现?在躺病床上了,还在唠叨店里的订单。 不过禅院当?老师?能教啥呢?同事琢磨。 估计不是机车维修,就是体育吧。 “没兴趣。”甚尔道。 高专的老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就总监部那政教不分离的鬼样,连正在学习的学生都会被派出去执行危险的咒灵袱除任务,更别说天元就在东京高专的底下了,要是去了那里,估计天天都是麻烦。 早晨开门,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甚尔作为店里技术最好的工程师,很快就忙得不可开交,将所有问?题都暂时丢到了脑后。 下班接儿子?放学,中途接到了晓的电话,说她要晚点?回去,父子?俩便改路直接去超市买了食材,然后回家做晚饭。 “爸爸。”惠坐在小凳子?上拔菜,“你不要跟妈妈吵架了吧。” 你看妈妈都不回家了,今天可没有晚班。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没吵。”甚尔一想就知道晓肯定在办公?室里偷偷复习考试呢,顿时脑瓜子?疼,“一会儿写你的作业去。” “我今天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惠拔完一捆菜,又拿起另一捆,“现?在我要拯救你们?的婚姻。” 甚尔:? 甚尔:“你从?哪里学来的鬼话?” 惠:“学姐告诉我的。” 甚尔头更疼了,伸手使?劲搓了搓惠的脑袋。 “爸爸!蒜!” “没吵架。把菜给我,滚去洗澡去!” 第216章 于是惠被爸爸丢进了浴室,不情不愿地洗完澡,电视频道翻来翻去不感兴趣,开始精神?旺盛地在家里上下探索。 地下室是爸爸的工作室,他常来,里面都是机油味。 楼上有妈妈的书房,书柜里都是人体解剖图,他望而却步。 最后他跑进了爸爸妈妈的主卧,抓起床头的松鼠木雕左右玩耍。 听说是以前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惠新鲜劲还没过。 结果玩着玩着,翻身的时候手突然一松,小小的木雕松鼠顿时就从?他的手里甩了出去,眼看就要狠狠坠地! “啊!”惠大惊失色,当?即就要扑出去。 妈妈生气没关系,爸爸生气就大条了! 略有些褪色的木雕松鼠在空中旋转,惠心头一紧,手尽力伸出,指尖却还是错过,心里顿时呐喊: 完蛋了!! 然而就在这时,地面上忽然出现?一团阴影,阴影逐渐凝实,仿佛活着的墨水,迅速竖立,然后如海浪一般脱落。 木雕“咚”的一声?砸在毛毛茸茸的狗头上,毫发无伤。 黑色的幼崽狗狗吐着舌头,清澈的眼睛水波潋滟。 “汪!” 惠当?即坐倒在床上,面露惊恐。 “爸爸——!!” 第98章 教材 甚尔逮住黑玉犬的脑袋左右观察。 惠抱着被子在他身后警惕探头,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太害怕了,但还是很不?安,“爸, 爸爸, 这只狗狗是突然出现的。” “嗯。”甚尔不咸不淡地应答, 手下薅狗头的动作不?停。 “汪!”黑玉犬被薅得毛发乱飞,但不?敢动,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主人。 蒜!蒜!主人他有蒜味! 惠一惊, 福至心?灵, 仰头看爸爸, “爸爸, 它讨厌你手上的蒜味。” 甚尔啧了一声, 薅得更狠了。 黑玉犬:呜呜呜呜…… 惠当即冲上去挂在爸爸的手臂上,“爸爸不?要?欺负它!” 甚尔只好松开手,得到解脱的黑玉犬迅速化成阴影落入地面消失不?见。 惠大吃一惊,“它不?见了!” 甚尔抬手把手臂上的儿?子?薅下来, 放到面前, 认真对视。 “这件事不?能告诉妈妈, 知道吗?”甚尔道。 “为什么??”惠眨了眨大眼睛。 “妈妈怕鬼。” “可是狗狗很可爱。” “你还记得上次妈妈从游乐园鬼屋里出来后的样子?吗?” 惠脸色一变,点头,“我知道了。” 甚尔拍了拍惠的肩膀, 做下男人之间的约定。 晓回家时, 晚饭已经?准备好, 家里一切如常。 “我回来啦!”她?放下肩上的帆布包, 看到正在看电视的儿?子?, 例行询问,“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惠换了好几?个台, 没抬头,“挺,挺好的,部长还教了我怎么?发球。” “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在学?校就写完了。” “哇,真厉害。”晓经?过客厅时抬手摸了摸惠的头,“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吧,要?好好复习哦。” 惠沉默点头。 甚尔这时把汤端了出来,“开饭了!” 惠觉醒了术式,而且还是禅院家最引以为豪的血脉王牌——「十种?影法术」! 第二天一大早,又在店门前看见夜蛾的甚尔烦躁地揉了揉眉骨,转身?走进店内。 夜蛾见此什么?都没说,如往常一样,转身?打算离开,似乎他来这里只是想确认甚尔有没有改变主意。 “等等。” 夜蛾脚步一顿。 甚尔靠在店门前,扶额叹息,挣扎了一分钟。 夜蛾彻底回头,“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甚尔当即否认,但朝他伸出了手。 “把你们?的教材借我用一用。” 甚尔打算亲自教导惠学?会使用术式。 拥有力量的人却不?会控制和?利用,有的时候不?仅是对周围的人,更是对自己?也非常危险,甚尔没有咒力和?术式,自然也没研究过如何使用他们?,只能借一借专业学?校的教材。 他也想过要?不?要?告诉直毘人,毕竟只有禅院家有对十种?影法术最完备的研究材料和?研习经?验。 当年直毘人就跟他提过惠可能会觉醒术式,没想到一语成殱,觉醒的还是个这么?麻烦的术式,让甚尔头疼了一晚上。 但禅院家内部自从上次的内斗以后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虽然信任直毘人,但不?认为他能在那?场斗争中全身?而退,毫发无伤,此时贸然将惠觉醒十种?影法术的事情告诉他,禅院家的其他势力很有可能会得到消息,造成更大的麻烦。 就那?群老不?死的态度,估计不?是想将十种?影法术收为麾下据为己?有,就是忌惮警惕,暗杀陷害,免得自己?在族中的地位被威胁。 而现?在惠才七岁,还没有自保能力。 为突然牛逼起来的儿?子?发愁的父亲头脑风暴了一整天,周末便找了个理由,带着夜蛾给的教材,独自带着儿?子?来到了他外公家。 “十种?影法术?!”谦和?大吃一惊,花白的头发都翘了起来,“快给外公看看?” 第217章 惠一脸茫然地被谦和?揪着双手,“看什么?呀?”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谦和?没想到传说中的术式竟然觉醒在了自家外孙身?上,又是好奇又是激动又是担忧,心?头情绪复杂,“你妈妈知道吗?” “晓不?知道。”甚尔推着惠进屋子?,“不?幸中的万幸,当时她?不?在家。” 接下来惠坐在外公家的沙发上,抱着茶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头发花白的外公从那?里变到了那?里,还知道了有种?东西叫做“术式”。 “是奥特曼光波吗?” “不?是。” “那?是魔法?” “……也不?是。” 给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解释咒术师的复杂概念有点艰难,甚尔试了好几?次,都惨遭失败。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那?么?呆!”又一次念教科书失败的甚尔颓然仰倒在沙发上。 “普通的小学?一年级就是这样的啊。你不?能要?求他一晚上长大。”谦和?笑眯眯地端出曲奇饼,“来,惠,吃饼干吗?” 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像爸爸说的那?样把叫“咒力”的东西凝聚到手上的惠紧张地抓住衣角,见外公端上零食,马上抓了一块,然后抬手递给爸爸。 “爸爸,饼干。” 甚尔从教科书下露出一只眼,抓过饼干一口吃下。 惠又抓了一块饼干,跟着一起吃。 谦和?露出和?蔼的笑容,“不?然这样,惠,你想象一下,想要?拿你面前的饼干。” “哦。”惠把饼干咽下去,擦擦手,闭上眼睛,努力想象。 拿饼干,拿饼干,拿饼干…… 半分钟后,他感觉手上一沉,睁开眼,就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黑玉犬疯狂摇尾巴:“汪!” 谦和?:“哇哦!” 毛茸茸的小狗狗抱起来超级舒服。 “嘿嘿哈哈哈哈……”惠把脑袋埋进黑玉犬的毛里蹭了蹭,手一松,黑玉犬就跑了出去,围着他上下乱蹿,尾巴狂摆。 惠坐在地上,抓起一边的铅笔往院子?外丢,“去捡回来!” “汪!”黑玉犬得令,小短腿当即狂奔。 甚尔和?谦和?抬手喝茶。 “真好。”谦和?眼角弯弯,露出层层皱纹,看着外孙在院子?里跟小狗四处奔跑的样子?,头冒红花,一脸安逸,“他现?在只能召唤一条小狗吗?” “是玉犬。应该还有一只白色的。”甚尔努力回想,“之后应该会越变越强。不?太清楚,大概能和?无下限平局。” 上一任十种?影法术咒术师就是禅院家的家主,跟五条家当时的六眼打了一架,两败俱伤。 “那?样的东西不?重要?。”谦和?笑道,“只要?他能健康长大,就可以了。” 这之后谦和?接过教科书,再根据自己?的经?验跟惠讲了讲控制咒力和?运用术式的基础知识。 “咒灵?”灰头土脸的惠抱着狗狗坐在沙发上,被爸爸用毛巾疯狂擦脸,同时瞪大了眼睛,“怪兽吗?” “差不?多。”谦和?道,“咒灵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 “负面情绪是什么??” “就是愤怒,嫉妒,埋怨之类的。” 于是惠明白了,“爱迪!” 谦和?笑眯眯,“没错,就是爱迪奥特曼的怪兽。” 甚尔:“……” 经?过了一个下午的简单培训,惠已经?能简单控制玉犬的出现?了,也许因为这是十种?影法术中最初的式神,所以无需调伏,也更听话。 “惠有天赋。”临走前,谦和?说道,“他学?得很快。” 这个时候惠已经?把玉犬收起来爬进了车里,甚尔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把他送去当咒术师吗?” 咒术师是天赋占八成的游戏,而现?在惠觉醒了最顶尖的术式之一,如果成为咒术师,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这要?看他以后长大怎么?想了。”谦和?温和?道。 他年纪大了,已经?快六十了,这些后一代的事情,要?后一代自己?决定了。 回去的路上,惠问道:“那?爸爸你也有术式吗?” 他已经?知道术式是很少数人会觉醒的东西,也只有很少数人才能看见咒灵,而为了不?让世界产生更多的咒灵,他们?必须要?向?其他人保密这件事才行。 妈妈也是。 要?是妈妈知道了肯定会吓坏的。惠低下头,很担心?。 小小惠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了跟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的特殊力量,但是并不?率先高兴,而是开始担忧这其中会带来的后果。 也不?知道是遗传谁。 “我没有术式。”甚尔不?咸不?淡道。 “啊?但是爸爸可以看到我的狗吧。不?是……吗?”刚刚才学?了新知识的惠很迟疑。 外公说他的狗狗只有咒术师才能看见,还有妈妈,因为妈妈是例外。 “我也是例外。”甚尔不?堪在意地回答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是跟妈妈一样的例外吗?” “不?一样。”甚尔想了想,“妈妈打不?过我。” “可是妈妈不?用打过你啊。”惠无语。 都不?用动手,丢一个眼神就够了。 第218章 “……”甚尔笑了一下,“对。” “她?不?用打过我。” 回到家,妈妈得到了一只脏兮兮的宝宝。 “这是做什么?去了?”晓惊讶,赶快伸手拍了拍惠的衣服,掉下来不?少泥渣子?。 “去外公家了。”惠小心?抬眼跟爸爸对视了一眼,“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其实是跟黑玉犬玩的时候滚上的。 “快去洗澡,换衣服。”晓无奈,“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跟妈妈撒谎实在是太心?虚了,惠低下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又被甚尔半路提溜起来,朝浴室走去。 “先去洗澡,别把地板弄脏,衣服让妈妈帮你拿。” “哦……” 最后父子?俩一起进了浴室,晓只好在外头给他们?拿好衣服,准备浴巾,最后再把脏衣服收起来,丢进洗衣机里。 “嗯?”正打算关上洗衣机盖,晓忽然发现?了什么?,手下一顿,伸手从一堆脏衣服里头掏出了一团绒毛。 绒毛软绵绵的,并不?长。 “头发吗?”晓嘀咕着就打算扔掉,结果就在这时,那?团绒毛竟然在她?指间凭空化作黑烟,消失了! 晓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情况?! 第99章 鬼 晚上入睡前, 晓旁敲侧击地问老公。 “今天你们回爸爸那儿……没额外遇上什么吧?”晓颤颤巍巍。 她怀疑儿子撞鬼了! 莫名?出现在衣服上的毛发,拿出来以后竟然像白糖溶于水一样消失不见了?,这看上去就像是鬼魂诅咒留下来的痕迹! “……为什?么这么问?”甚尔不动声色道。 “没有……我就是问问。”晓脸色苍白地?躺下身子, 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不敢看甚尔,“也许……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呵呵。” 说不定老公也被夺舍了?…… 晓一惊,“亲爱的!你最喜欢的是西红柿还是青菜!” 甚尔:“……我喜欢肉。” 晓长舒了?一口气?, “哦, 好好。” 甚尔:“……” 什?么跟什?么啊? 一头雾水地?按灭床头灯, 房间顿时陷入了?昏暗之中, 甚尔躺下身子, 把身边人?拉入怀中。 “你……真的喜欢肉吗?” “……”甚尔抬手把妻子的脑袋摁结实了?,“睡觉!” 第二天,晓特地?跟着早起?一个小时,抱着惠左右观察, 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 惠茫然:“妈妈, 我真的不喜欢辣椒。” “好好好。”晓摸摸惠的脑袋, “羽毛球社要加油哦!” 惠:“……妈妈,我是网球部的。” 把神神叨叨的妈妈先送去上班,父子俩在车里对视了?一眼, 感觉头上冒出来的问号能把汽车填满。 惠:“妈妈是不是知道我们的秘密了?啊?” 甚尔:“别瞎说, 她想不到的。” 确实想不到, 在正?常的世界观长大且这辈子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自己?能让伤口愈合的医生, 距离理?解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生物形态还有一段距离。 但也不远了?。 “惠美。”放下手中的复习资料, 晓脚下一蹬,旋转椅当即平移到办公室里的另一个办公桌旁, “你说……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吗?” “当然没有!”惠美毫不停顿地?肯定道,随后无语地?拍了?拍晓的肩膀,“晓酱,你又不小心看到鬼片了?吗?” 这年头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了?,同事里偶尔有人?看了?鬼片,手机里还存下了?剧照,非常容易被经过的人?瞥见。 “没有。”晓犹犹豫豫,“但是我昨天遇见了?奇怪的事情……” 晓把自己?昨天看到的奇怪毛发告诉了?惠美。 “肯定是你看错了?。”坚定的无神论者?惠美断言,“一撮小毛被风吹走,你转眼就找不到了?,这不是很正?常嘛!” 晓一听,觉得有道理?,“是这样吗?” “不然呢?欸,你别自己?吓自己?。” 于是晓被说服了?,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鬼可能没有,但是超自然现象确实存在啊! 在她暗搓搓的留意中,她发现父子俩最近确实有点奇怪。 “妈妈,明天我要跟爸爸去外公家一趟。”餐桌上,惠埋头一边扒饭一边说道。 “又去?”晓奇怪。 最近这段时间,惠总吵着要去外公家。 “外公说给我做了?好吃的。”惠把之前说好的借口拿出来,“而且妈妈不是还要上班嘛,我跟爸爸去就好了?。” 晓点头,刚开?始并不在意。 第二天,惠又要去外公家。 “爸爸要帮外公修东西。”惠这次看上去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也要一起?去!” “早去早回。”晓也从谦和?那得到了?消息,并不意外。 结果到了?周末,惠还是要去外公家。 “啊,那个……”惠心虚地?低下头,“我想把昨天在学校做的手工也给外公看。” “那我也一起?去吧。”晓一合手,“妈妈也想外公啦。” 她确实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家了?。 第219章 惠欲言又止,抬头看向?爸爸。 甚尔不慌不忙:“你今天不是打算打理?花园吗?” “啊,对哦。”晓一惊,“明天又要上班了?,再不打理?里头的花都要死了?。” 于是晓只有遗憾作罢,摸摸惠的头让他要听外公的话。 惠自然连连点头,转身就在车上跟爸爸委屈吐槽。 “没有借口了?……”惠人?小鬼大地?叹气?,“这之后要怎么办啊,爸爸。” 惠想要学习使用术式,就必须要有人?指导,而且还需要避着妈妈,就只能去外公家了?。 甚尔沉吟片刻,心想惠接下来要学得不多,如果集中训练一个星期的话,应该就可以简单出师了?。 甚尔:“我再想办法。” 既然爸爸这么说,惠也就不再担心了?,一闲下来后,发现自己?背包里少了?最重要的道具。 “爸爸,我把手工落在家里了?!” “只是借口而已,不重要吧。”车都开?出五公里了?。 “但是……”惠不高兴,郁闷地?嘟了?嘟嘴,“我也想给外公看的啊。” 甚尔抬眼瞥了?眼后视镜,无奈在前方路口掉头。 惠马上又高兴起?来,“谢谢爸爸!” 而此时,刚把父子俩送出家门的晓正?打算穿上装备进?花园,转头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现了?儿子落下的手工。 小学里的艺术课手工作业并不复杂,只是一个简单用毛线编织出来的小荷包,正?面还有一朵正?在微笑的太阳花,虽然线头多有毛糙,但是整体却很完整,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因为这个手工作业,惠在课堂上还被老师夸奖了?,回来很是高兴了?一番。 说要给外公看,怎么还落在家里了?。晓无奈,一边心想惠别是染上了?爸爸爱乱放东西的坏习惯,一边朝沙发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晓弯腰打算将手工拿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平地?上忽然出现了?一摊阴影,晓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叼起?小荷包转身就跳到了?远处。 晓一惊,连忙扭头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狗。 “狗?”晓疑惑,“你是谁家的?从哪里进?来的啊?” 小狗叼着小荷包,抬头与?晓对视了?一眼,小小的尾巴摇来摇去,它似乎在犹豫什?么,但很快又转身跑了?出去。 “欸!等等!”晓当即抬脚就追。 惠的手工! 结果就在她追进?花园时,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白色小狗直直朝着围墙冲了?过去,然后在即将碰撞的一刹那,宛如一滴水落入大海,化为阴影消失不见了?。 晓:!!! 她脚下一停,浑身僵住。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惠的声音。 “妈妈!我把手工落下了?!妈妈!妈妈?” 惠跑到花园旁的走廊上,看见妈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连忙跑过去,“妈妈……啊!” 晓整个人?跌倒在地?。 惠被带倒,“哎哟”了?一声,低头一看,顿时惊慌失措,“爸爸!爸爸!妈妈晕倒了?!!” 五分钟后,晓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幽幽睁开?双眼。 “妈妈!”惠立马扑了?上去,焦急道,“妈妈你怎么样?” 甚尔蹲在一旁用凉水浸湿毛巾然后拧干叠好,放在晓的额头上。 “中暑了??”甚尔看了?看外头的天。 秋高气?爽,最炎热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回想起?晕倒前看见的一幕,晓猛然惊醒,吓得当即坐起?身子,抱住甚尔的手臂。 “亲,亲爱的!!”晓大惊失色,脸色苍白。 “我看见鬼了?!!” 甚尔:“……嗯?” 一家三?口在家里翻了?个遍,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惠的手工。 “果然不是做梦!”晓死抓着甚尔的手不放,“我看到了?,一只这么大的小狗,白色的,冲进?墙壁里消失不见了?!” “……”甚尔扭头看向?惠。 惠一脸茫然。 他的狗狗不是黑色的吗? 甚尔扶额叹气?。 惠还没学会感知自己?的所?有式神。 “你看错了?。”见晓还处于惊慌中,甚尔只好拍着她的背让她回床上休息,“没有这种?事。” “可是……”晓拼命摇头,“我看见了?!它叼走了?惠的手工!”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甚尔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定是你看错了?。” 这样的情况,外公家也去不了?了?。 明明自己?亲眼所?见,但老公孩子都不信,晓心头憋着火,第二天一回到家就坐在花园旁的走廊上,盯着外头不离开?。 甚尔:“……你做什?么?” 晓气?呼呼,“我看见了?!它一定就在那里!” 甚尔:……胜负欲战胜了?恐惧吗。 而就在晓在花园旁蹲点的时候,惠蹑手蹑脚地?跑回房间,回身轻轻把门锁上,然后把黑玉犬召唤了?出来。 “嘘嘘嘘,不说话。”惠被扑上来的狗狗带着仰倒在地?,笑嘻嘻地?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是你把妈妈吓到了?吗?” 第220章 黑玉犬摇尾巴,“汪!” “那我的手工去哪里了??” “汪!” 黑玉犬突然挣脱惠的手,朝门口跑去,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惠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开?门往楼下跑。 边跑边喊:“爸爸!爸爸!不好啦!狗,狗狗——!” 下到楼底的时候,正?好看见黑玉犬一蹦一跳地?从电视机的屏幕里跃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只欢快的白狗狗,嘴里叼着一个小荷包。 一黑一白两犬蹬着自己?的小短腿往花园跑去,很快白犬就超过了?黑犬,第一个冲到了?花园外头。 早在惠大喊时,晓就已经回过了?头。 甚尔抬手就想把这两只“乱臣贼子”踢回阴影里去,却被它们钻进?地?面躲了?过去,再出来就直接跑到了?晓的面前。 白玉犬垂下脑袋,把小荷包放下晓面前,还用鼻子往前顶了?顶,然后坐下身子,仰起?头,尾巴甩呀甩,仿佛在求褒奖。 “汪!” 黑玉犬更是直接钻到了?晓的手下,强制摸摸。 “汪!” 晓脸色一僵。 甚尔见势不妙,赶紧冲上前去。 “晓!” “妈妈!” 又晕倒了?…… 第100章 真相大白 晓醒来之后, 甚尔咬死将自己撇了个干净。 “我也是第一次见,怕吓到你才没说。”甚尔坐在床边面不改色地撒谎,“你爸爸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段日子我才总带着惠去那边。” 趴在一旁被黑白两犬淹没的惠挣扎着冒出脑袋, 难以置信地看向爸爸。 爸爸, 外公明明说你是比他还厉害的咒术师! 甚尔不动?声色地伸手揉了揉惠的脑袋,并非常不小心地把他摁回了狗毛里。 惠:“呜呜呜呜……” 晓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所以……不是鬼?” 甚尔肯定?道:“不是, 这是有科学道理的, 你看, 还有教材。” 晓一听, 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是科学好,科学好。” 惠:?是这样吗? 最终还是谦和被紧急召唤过来,解释了来龙去脉。 “这个……”谦和不安地搓手。 他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秘密会暴露, 但没想?到会是因为自己有咒术师天赋的外孙。 话说回来, 惠竟然?觉醒了十种影法术, 这本来就是奇迹了! “晓,你别害怕。”谦和握着女?儿的手,“这个世界跟你想?象中?的是有点不一样, 但是……我们这么多年不也就这样过来了?普通人遇到奇怪事?的概率其实非常稀少, 大部分的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是什?么样的奇怪事??!惠不会怎么样吧?”晓吓坏了。 “不会不会, 惠好着呢。”谦和示意晓稍安勿躁, “你看这两只狗多可爱啊。” 黑白玉犬:“汪!” 晓垂头看向它们水灵灵的大眼睛, 心头一软,“到底发?生了什?么?” 谦和并没有把事?情说得很具体?, 怕晓接受不了,只笼统地解释了咒灵的存在和咒术师的存在,对?甚尔的能力和过去避而不谈,也隐去了更多沉重与血腥,就像对?惠说的那?样,把咒术师当?成行恶扬善的特殊警察。 “……所以爸爸你以前曾经是咒术师。”晓微微瞪大双眼,但其中?的震惊并没有谦和想?象中?的那?样剧烈,“你瞒了我三十年。妈妈知道吗?” “她知道。”想?起亡妻,谦和目光逐渐柔和,“我想?她是知道的。” 接下来,谦和又将她们一家与精灵一族的纠葛告诉了晓。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谦和说道,“现在这场诅咒已经结束,惠也平安出生了。” 听到这里,晓沉默半晌,语气有些微妙道:“其实……我也有事?情瞒着你们。但是我现在觉得,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 一切都说通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拥有奇怪的治愈能力,原来全是因为精灵一族留在她们家族体?内的力量。 ——谦和只告诉了她这些,之前那?些危机总归已经过去,再让孩子担惊受怕不是他的本意。 “你现在能做到什?么地步了?”谦和问道。 于是晓告诉谦和,她最可怕的一次,是在手术台上?徒手“创造”了一段血管,从无到有。 “当?时大出血,我着急……”晓事?后也吓了一跳,要知道当?今人类科技想?要生成人类器官还是非常前沿且困难的技术,更别说是在一瞬间?生成的,而且之后病人没有产生任何排异反应,简直就像是他自己天生就有的那?样。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理解不了这背后代表着什?么,但晓是全日本最有才华的医生之一,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大含义。 这番能力若是失控,造成的伦理问题根本难以想?象,甚至说不定?还涉及人类基因库,要是自己一不小心……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的晓越想?越恐慌。 虽然?她也因此?睡了大半天,但跟生成生命组织相比,这点副作用根本不值一提。 一旁听着的甚尔这时也想?起来,晓确实有一天特别困顿,但当?时正?好是她休假,有时晓上?完晚班回来也会如此?,甚尔便没有在意。 第221章 然?而在晓眼里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咒术师的视角里,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你因为这样就睡了大半天?”谦和忍住回头跟甚尔对?视的冲动?,斟酌措辞,“那?其他时候呢?” “其他时候?我不敢用在别人身上?太多,一般就是治治自己身上?的划伤。”晓注意到谦和神情不对?劲,“怎么了吗?” 谦和支支吾吾,“嗯,其实……” 甚尔知道谦和为什?么那?么纠结。 咒术界的医学与世俗的医学是完全的两个东西。 当?然?,根基还是一样的——毕竟都是对?人类进行治疗——但是方?法却南辕北辙,效果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别说能够瞬间?治疗伤势的反转术式了——就算是身体?被切成两半都能给你粘上?恢复如初——单就是说用咒力增强身体?素质这一项,就是现代医学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在晓眼里非常可怕的人类组织再生,在甚尔和谦和眼里,还真不算什?么。 他们注意到的是晓使用力量的方?式。 “晓。”谦和委婉道,“如果只是生成一小节血管,你不应该会陷入昏迷。” 晓没反应过来,“意思是……” 谦和叹气,“我的错。我不应该觉得灵力比咒力温和就自作主张地还是瞒着你,我应该教你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这回晓明白过来了。 “这……这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晓惶惶不安。 谦和摸摸晓的头,就像她孩子时一样。 “别担心,没什?么可怕的。” “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一切都已经解释清楚,谦和嘱咐晓好好休息,牵着惠走出了房间?,两只玉犬也乖巧地化为阴影消失,将空间?给晓一个人留下。 甚尔也打?算跟着离开,但晓这时却出声道:“你给我留下。” 甚尔:“……” 谦和:“……” 惠好奇地回头瞅了一眼,被谦和提起来赶快溜走。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晓缓了一会儿,脸色逐渐凝重。 甚尔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子,“要喝水吗?” 晓:“你看上?去很镇定?。不吃惊吗?” 甚尔双手抱胸,强装镇定?,“吃惊过了,之前已经吃惊过了。” “要凉水还是温水?” “你要再说一句不相关的,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甚尔脸色一变,突然?一溜烟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晓被他挤到了,“你干嘛!” 甚尔:“怕你不要我了。” 晓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那?你自己说。” 甚尔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晓只继续问道:“一开始的时候,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 甚尔还想?闭口不言,但一看到晓抬手指了一下门口,顿时胆战心惊。 晓很生气,而她将话说得如此?之重,说明她在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我……额……” 甚尔很紧张。 事?到如今,孩子都七岁了,时间?是一款润物细无声的良药,这么些年过去,他的戾气早就如闯入春天的冰雪一般融化殆尽,被残肢断骸包围的生活仿佛成为了上?辈子的往事?,如今让他回想?起来,也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 噩梦不做了,连反应也变得比以前迟钝,这是时光不可避免留下的痕迹,也是他甘之如饴付出的代价。 但一想?起自己要将自己的过去与爱人全盘道出,甚尔还是有点心慌。 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离婚!差不到哪去! 甚尔猛地闭了闭眼,又迅速睁开。 不!差远了!! “额……我不太清楚。”甚尔强装镇定?,“过去太久了……不记得了。” 晓长长地呼了口气,翻身就要下床。 “不!等等!”甚尔当?即爬起来,捞住老婆。 晓不为所动?,冷淡道:“那?我们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 甚尔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因为“谈谈”这两个字当?场去世! 再不说,别说以后了,老婆现在就要走了! 终于认清现实的甚尔躺倒在床上?,生无可恋,“你保证不跟我离婚。” 晓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没有。” “那?你做了对?不起惠的事?情?” “……尚未。” “你还想??!” “……” 在儿子幼儿时期天天想?着把人扔掉的甚尔不敢说话。 晓转身不耐烦地再次爬上?床,“快点!最后一次机会!” 甚尔这回老实了,“那?是一次意外……” 阔别多年,孔时雨虚假的“哥哥”身份终于被揭穿,一个完全陌生的交易生态向晓缓缓展开。 “……所以其实你算是非官方?平台上?的被雇佣人,那?个平台上?都是不受管束的咒术师,叫做诅咒师,你以前通过中?介接取任务赚取酬金?” “都是什?么任务?”晓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第222章 “什?么样的都有。”甚尔挑好的说,“比如保护雇主,找找东西之类的。” 就是保护的雇主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找的玩意大多也都能惹起不少腥风血雨就是了…… 晓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甚尔:“……” 晓:“不然?你就不会瞒着我这么久了。” “我……”甚尔一哽,“我早就不干这行了。” 晓没说话。 甚尔坐立难安,就像不知道执行日是何时的死刑犯。 许久后,他才道:“对?不起。” “对?不起哪里了?” “我不应该瞒着你。” “还有呢?” “我,我骗了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他不会因为热心勇敢就闯入火场救人,也不会因为顾及他人安危就视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他只是一个自私自利,为了金钱造了成吨的孽障的诅咒师。 晓听完这句又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呢?” “还有?”怎么还有?甚尔绞尽脑汁,仿佛考场上?最后十分钟才发?现最后一道题的考生,“额,还隐瞒了惠的事?……” “不是!” 晓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笨呢!” “为什?么不信任我?”晓直接一个翻身跨坐在甚尔身上?,对?着他的胸肌疯狂锤击,“你怎么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不信任我!” 每说一下就打?两拳。 甚尔被这连绵不绝的猫猫拳打?懵了,“没有,我没有不信任你。” “你就是!你就是!”晓生气,“你还说我会跟你离婚!” 甚尔:“……” “你污蔑我!你自作主张地污蔑我!” “……” “谁会跟你离婚!谁会跟你离婚!”又狠狠打?了几拳。 “……”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瓜!”晓愤愤不平地给了终极一锤,“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杀人如麻的大反派才不会给我做饭,也不会送惠上?学,更不会帮邻居修灯泡!” “坏蛋坏蛋坏蛋!”又打?起来了。 最后晓终于累了,停了下来。 甚尔全程没动?,见此?眼角微微下弯,一双眼里仿佛盛满了整个宇宙。 “还打?不?” 晓喘了口气,“不打?了。” “好吧。那?手疼不?” “……疼死了!” 晓气急败坏。 第101章 高专 甚尔给晓揉了好久的手, 她才消气。 “真是太过分了!”晓跟爸爸发牢骚,“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又笨又傻还没有担当吗?” “有什么事不能是两个人一起承担的?那不然我嫁给他做什么!” 谦和先顺着气上头的女儿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跟甚尔交换眼神。 谦和:你竟然小?看她?! 你不知?道在这个家里你能鼓励她, 批评她, 就是不能小?看她吗! 甚尔:……意外。 被小?看的家母气完之后开?始担心孩子的问题。 “他不会伤到自己吧?”晓忧愁, “还有在学校,会不会吓到老师和同学?要是被排挤了怎么办?” 惠乖乖坐在妈妈旁边,听到这里抬头道:“妈妈, 它们很可爱, 不会吓到同学们的。” “那不是也?把你妈吓到了?”甚尔抬手弹惠的脑瓜崩, 惠哎哟了一声, “你怎么答应我?的?” 惠抱住脑袋, 委屈巴巴,“我?没有在学校里召唤它们。” 现在惠觉醒十种影法?术的秘密还只局限在他们一家四口之间?,在惠成长起来之前,这件事不能再更大扩散了。 “放心吧, 这段日子我?都在教他。”谦和拍拍晓的手, 安抚道, “惠很聪明,学得很快,也?很懂事, 知?道不会做让我?们操心的事。” “但是现在你也?要学习了。”谦和继续道, “总不能以后你用一次力?量就昏迷一次?这对你来说也?不安全。” 晓点头。 但谦和能勉强教教惠使用咒力?, 医学上的事情?就完全插不了手了。 万幸的是, 前两年东京高专刚收了一名百年难遇的反转术式咒术师作为学生, 虽然能量运转方式跟晓完全不同,但既然都是治愈相关?, 使用方式估计殊途同归,应该可以给晓提供不少帮助。 于是在谦和的运转下,一周后,一家三口来到了东京高专门前。 惠牵着妈妈的手,头上带着一顶棒球帽,仰头看着面前高高的阶梯,哇了一声。 “好?高!”惠像秋游一样兴奋,“妈妈我?们快上去?吧!” “等等宝宝,你还记得怎么答应爸爸妈妈的吗?”晓拉住兴奋的惠,低头跟他叮嘱。 惠用力?点头,“记得。不暴露自己的术式。不能召唤狗狗。” 经过一周的训练,惠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两只玉犬的出现了,但即便如此,本来他们也?不打算带他来这里,毕竟术式可以隐藏,但要求一个孩子在看见咒力?和咒灵时时刻保持冷静和视而不见还是太强人所难了。 可惠一听说爸爸妈妈要去?咒术师学校,就吵着也?要一起去?,每天训练的时候都眼巴巴地问外公?,自己做得好?不好?,乖不乖,是不是可以跟爸爸妈妈一块去?“魔法?学院”了? 第223章 年老的外公?实在无法?抵挡这般残忍的攻势,不知?不觉就在孩子父母之前先?许下了约定。 都答应孩子的事了?还能怎么办? 好?在在咒术界,询问他人术式也?算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到时有人问起来,就当惠是个觉醒了不出名术式的小?小?咒术师吧,总还算能搪塞过去?。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今天都出现在了这里。 “宝宝要记住自己说的话。”晓再次强调,“不然妈妈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惠乖乖点头。 而这时甚尔也?从一旁走?了过来——这附近就有一个停车场,他猜估计是给「窗」那群人准备的,“车停好?了。上去?吧。” 刚开?始爬的时候还是六条腿,到鸟居前的时候就只剩下四条了。 惠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好?奇回头瞅了背后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好?,好?高。”总觉得要栽倒了似的。 晓倒是精神头十足,跟以前爬京都的白灵神庙时相比体力?好?多了,“这里真的是学校吗?怎么看上去?更像是神社?” “对外我?们是宗教学校,这样的外表也?并不奇怪。” 三人闻言往前头望去?,就见夜蛾带着墨镜,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夜蛾叔叔。”晓连忙走?上前鞠躬问好?,“快,惠,打招呼。” 惠之前早被叮嘱过了,“夜蛾爷爷好?!” 夜蛾脸色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眼角抽搐,“爷,爷爷?” 夜蛾与谦和虽然是好?友,但实际上谦和的年纪要比夜蛾大几岁,以夜蛾现在的年龄被叫上爷爷属实是有些?太早了。 但晓叫他叔叔,惠总不能也?是一个辈分吧,这么想着,夜蛾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认了下来。 爷爷就爷爷吧,他要是不干这行?,说不定也?有自己的孙子了。 “谦和还好?吧。” “爸爸很好?。”晓回答,“过几年就要退休了,现在估计在办公?室里泡茶喝呢。” 夜蛾点头,“他这是要有好?日子了。” “跟我?来吧。”夜蛾转身在前头给他们带路,“硝子现在就在医务室里等着。” 穿过鸟居往里走?,绕过一片树林与古朴的老宅,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个标准的400米操场出现在他们面前,到这时,晓才终于有了这里是学校的感觉。 再往里面走?,脚下依旧是古朴的石砖小?道,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秋天的凉风静悄悄地吹来,他们逐渐拐进了一条长廊。 惠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很兴奋,“哇!” 甚尔抓着他垂下来的两条小?腿,默默跟着。 晓左右四顾,疑惑道:“怎么没有其?他学生?” 她听说这里是住校制的。 她在问夜蛾,但是甚尔却先?回答了她的问题,“这里没有多少学生。” “嗯。今年的话,高一到高四,不到二十名吧,已经很多了。”夜蛾说道。 “二十名?!一个学校吗?”晓惊讶,“咒术师原来这么稀有啊。” 甚尔和夜蛾都没吭声。 人数如此稀少,自然不仅是因为咒术师本来就稀有…… 也?因为,消耗得很快。 “爸爸。”惠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朝远方伸出手指,“那里是什么?” 晓顺着惠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非常小?的小?木屋正坐落在角落里,四周的墙壁上严丝合缝地贴满了写着不知?名咒文的贴纸,看上去?妖异又神秘。 “估计放着什么咒具吧。”甚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别靠近那里,危险。” “哦。”惠乖乖道。 “咒具?”晓还不太了解这些?概念,“那是什么?” “雕刻了术式的武器。普通人靠近很危险,那里也?是学校禁区。”夜蛾回头见晓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强调道,“里面的东西,若是使用起来不小?心的话,能取走?不少人的性命。” 这么一说晓就懂了,“这,这么吓人啊。” “看用的人。”甚尔在这时淡淡道。 “你用的话自然另当别论。”夜蛾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恐怕你要想把这里屠了,都没人能拦得住你。” 甚尔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 东京高专里全域覆盖了天元大人的结界,若有未登记的咒力?痕迹进入马上就会报警,这次惠和晓前来自然做过登记,而甚尔则完全不需要。 天下只此一人的零咒力?者?,视高专的所有警报措施为无物。 要真是敌人的话,即使六眼在,他也?能单枪匹马直捣黄龙,杀入天元大人的巢穴。 甚尔有这个自信。 这次他要来,还是夜蛾一手担保的,不然那群胆小?的老东西估计连高专的门都不会让他进。 晓听完他们的对话愣了一下。 怎么她老公?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到达医务室的时候,里面烟雾环绕。 “啊。”一名穿着制服的短头发女生正坐在旋转椅,看见来人,平淡地放下手中的烟,“老师。” 晓:学生?抽烟?!! 甚尔一脸淡定,惠低低咳嗽了两声,伸手往前头挥了挥空气。 “硝子。”夜蛾无奈把医务室的窗户打开?,“不是跟你说了有客人吗?” 第224章 “抱歉。”少女摁灭香烟,面上看上去?毫无歉意,“这里太久没用了。” 晓:……总觉得这个学校好?像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接下来夜蛾简单向双方介绍了对方。 “这是家入硝子。我?的学生。擅长反转术式,平时也?会接收前线的病人。”夜蛾伸手示意,“这边是禅院晓,是东京圣灵医院的医生。” 两人互相问好?。 “具体情?况之前我?已经嘱咐过硝子了。”夜蛾道,“别看她这副模样,绝对是我?们这里最靠谱的了。放心吧。那么接下来我?就先?告辞了,办公?室里还有一些?事物需要我?去?处理,结束了就给我?发个短信。” 夜蛾走?后,甚尔把惠从肩膀上放了下来,硝子步伐俏皮地来到晓面前,“那么我?们要怎么开?始呢?” “额,这个……”晓无助地看向甚尔。 “啊,禅院小?姐是最近才知?道咒术界的事吧。”硝子想起来,“那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虽然我?连医生都称不上,但是在这方面我?可是前辈了。”她回头眨了眨眼。 硝子虽然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意外是个活泼的孩子,很快就跟晓熟悉了起来,开?始教导她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并治愈他人。 甚尔见她们进展顺利,便转头专注带孩子去?了。 惠刚下地就把医务室转了个遍,已经要去?外头探索新地图了。 刚一上来,讲解完基础理论,硝子就从一旁的冰柜里掏出了一条鱼,随手用手术刀在上面划了一道,并向晓展示。 就见在白光下,鱼身上的刀伤转瞬间?就消失了,晓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样超自然的现象,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神奇。 硝子退到一旁,示意晓上前,“你试试?” 晓故技重施,也?在上面划了一刀,然后也?用自己的力?量将那伤口复原。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用自己的力?量,难免有些?紧张,但好?在结果不错,鱼身上的伤口也?顺利愈合了。 硝子凑上前去?观察。 “原来如此。”硝子一脸了然,“你不能使用蛮力?,你得这样……” 听着硝子的介绍,晓连连点头,进步迅速。 中途硝子烟瘾犯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动作娴熟地叼进嘴里,却并不点燃。 晓看见了,面露不赞同,“你们在学校可以这样吗?老师不管?” 未成年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事。 硝子耸耸肩,“在这里不算什么大事。” “但是对身体不好?啊。”晓自己是医生,便更关?注他人的健康,更别说她把硝子当成是小?妹妹,见她不以为意,只好?换个方向劝道,“而且医务室里会有不少可燃物,可不能抽烟哦,医院里也?是禁烟的。” “没事,我?能治好?自己。”硝子面色淡淡,“而且这里不经常用,没有什么东西。” “那你平时都在哪啊?”晓随口就问道。 之前不是说还会帮忙救治病人吗? 硝子:“停尸间?。” 晓一愣,“停尸间??” “嗯。”硝子无所谓道,“从前线送下来的伤者?,都会送去?那里。” 晓怔愣半晌,回过神来后,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停尸间?”三个字出现之后,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地破碎了。 什么情?况,会直接把伤者?送去?停尸间?啊? 前线? 前线……晓将这两个字含进嘴中,仔细咀嚼。 前线。 第102章 游戏 在晓与硝子学习如何治疗的时候, 惠已经跑到大楼底下?了。 他刚刚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楼梯口旁边有一个自助贩卖机,现在获得了自由?,就想去探一探。 儿子都冲了两层楼了, 甚尔还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好在他的感知足够覆盖, 到也不怕找不到惠。 两步并一步地往前跑,惠蹲下?身子,嘿咻一声从楼梯上跳下?来, 一扭头却发现贩卖机旁边多了两个人。 躺在旁边长椅上的白发小哥一双大长腿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半条路, 注意?到来人, 他侧过身子, 懒懒散散地勾下?脸上的墨镜, 露出一双湛蓝的苍天之瞳。 惠:哇塞! “哇哦。小鬼。”五条悟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多?年不见,你可以啊。” 惠眨了眨眼, 忽然觉得眼前的哥哥很眼熟。 “你好。”惠不怕生地跑过去, “你认识我吗?” 五条悟坐直身子, 露出善良的笑容,“认识,当然认识, 你当年可是胆敢往老?子头上倒沙子的吉祥物啊!”说完, 他当即就咬牙切齿地伸出手, 逮住惠白嘟嘟的小脸, 就开始疯狂揉搓! “哇啊啊啊——!”惠企图挣扎, “放开我!” “这?是复仇你懂吗!复仇!” “悟!” 就在这?时,旁边走来另一名男生, 他头上顶着个奇怪的刘海,手上拿着两杯看来是刚刚才?从贩卖机上买的可乐,一回来就见五条悟在欺负小朋友,连忙出声制止。 “认识的人?”夏油杰把可乐丢给五条悟,好奇地看向惠。 小孩子?怎么会?在高专? 第225章 惠一从五条悟的魔爪中挣脱,就立马拉开了距离,气呼呼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他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 是漂亮大哥哥! “哼。”五条悟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撬开易拉罐,气泡水随即发出轻轻的一声喷气声,“算是吧。” 这?个时候甚尔也从一旁的楼梯上下?来了,惠一见到爸爸立马跑到了他后面藏住,甚尔一抬头就跟仰头喝可乐的五条悟对视上了。 甚尔:“……你小子在这?里做什么?” 五条悟:“搞清楚!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 好半天,夏油杰才?终于搞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总而言之,是旧识,对吧?”夏油杰总结道,还好脾气地请惠也喝了一瓶可乐,“这?是给你的赔礼。悟脾气不好,原谅他吧。” 五条悟:“哈?” 惠小心接过可乐,“谢谢!” 夏油杰摸摸惠的脑袋。 “所以说,今天说要?来找硝子的客人是你们啊。”五条悟指了指惠,打了个响指,“这?只?” “不是。”甚尔双手抱胸靠在一旁,闻言斜睨了五条悟一眼,“管好你的嘴。” 六眼一看,什么都瞒不住。 五条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我有好处吗?” 甚尔低头与?他对视。 于是五分钟后,东京高专,操场。 “砰——!!” 惠淡定喝可乐,小脑袋从左边,转到右边。 “为?什么哥哥总是喜欢被爸爸打呢?”惠疑惑。 声音贼大,看上去贼疼! 夏油杰经过最初的震惊以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这?就是天与?咒缚?天与?暴君?竟然能把悟压制成这?样……” 虽然五条悟因为?无下?限术式并没有任何伤势,但这?情况任谁来看,都知道若没有无下?限的防御,凭借他现在的攻击手段,五条悟恐怕败局已定。 不,等?等?……还说不好! “老?子这?么多?年可不是白费的!”五条悟张狂一笑。 “你还没有学会?「赫」吗?”甚尔收回长链,嘲讽道,“这?可不算有什么进步啊。” “啰嗦!” 总归只是切磋,双方都没有拿出必杀技,互相也有隐藏,最后战斗结束,五条悟惜败。 已经比四年前强了。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生锈了?”五条悟在战斗中注意?到甚尔很多?以前并不会?犯的小错误,“这?可不行啊。”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甚尔也打得很高兴,“小孩子家家瞎管什么。”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了场边的晓。 她?看上去已经完全呆滞了。 惠:“妈妈!” 甚尔立马把手上的咒具塞回丑宝的肚子,着急忙慌塞到半路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用藏着掖着了,强作镇定地把丑宝收起来,塞进嘴里。 晓:!! 晓:“虫子!虫子!” 甚尔:“……那是我的契约咒灵。” 禅院家一家三?口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夏油杰兀自在一旁若有所思。 契约……咒灵? 一场课外教学并不能教完全部知识,随着学得越来越多?,好好学生的脑海中也诞生了越来越多?的问题,到最后硝子也无法?解答,晓便只能自己思考。 而这?期间,惠已经完全跟五条悟混熟了。 “哥哥!”一看到五条悟,惠立马跑过去,“快教我打架!” 共同的秘密最容易拉近两个男生的友情,作为?除了禅院一家四口外唯一一个知道惠的术式的人,五条悟嘴上毫无把门,跟惠畅所欲言,连十种影法?术跟无下?限术式上一辈的惊天大战都说了去,直把小男孩听得眼睛冒光。 “我可以这?么厉害吗?” “当然。”五条悟露出邪恶的微笑,“到时候你可以回你们那群烂橘子的家去,大闹一番,给你爸爸报仇!” 禅院家乱起来好啊!五条家非常乐意?看到。 “给爸爸报仇?”惠眼珠子一转,大惊,“爸爸被欺负了?!” 于是当天回家,惠总用一种非常深沉的眼神盯着甚尔。 甚尔:?小兔崽子怎么回事? 惠人小鬼大地摇头,叹气,“爸爸,放心吧,我会?给你报仇的。” 甚尔:??? 漂亮哥哥不一定能每次抓到,因为?他还要?出任务。 “出任务?打咒灵吗?” “对。大部分。”接替挚友带孩子的夏油杰坐在操场旁的阶梯上,温和道,“你爸爸今天怎么没来?” “爸爸要?加班。他说店里有加急件。”惠坐在一旁,捧着包子嚼嚼嚼,“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你爸爸这?么强,怎么不去做咒术师?” “他不想吧。”惠想了想,“他肯定就想陪着妈妈。” 夏油杰没想到惠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哦。那也挺好。” 等?到下?一次来的时候,出任务的人就变成了夏油杰。 “妈妈说她?要?去帮硝子姐姐的忙,会?很晚才?走。”惠兴奋,“那我们今天做什么啊?” 然而五条悟刚加了个长班,并没有溜小孩的心思,整个人仰躺在宿舍里的床上,一动不动,“啊……自己玩去吧。” 第226章 惠见五条悟好像很累的样子,便不再闹他,自己找有意?思的事情做。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五条悟的宿舍,所以还算是轻车熟路,那些?杂志什么他看不懂,篮球一个人玩也没意?思,只有放在屋子中央的电玩游戏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了。 惠打开电视旁边的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五条悟的游戏,他翻了翻,随便找了一个看上去好看的,开了机。 拿过一旁的游戏手柄,惠先翻了翻游戏记录。 不出所料又是满级,自从惠被五条悟带着打游戏之后,他就没有见过他的游戏记录不是满级的时候。 甚至是好几?个满级记录,看起来打了很多?次。 “嗯?”翻着翻着,惠忽然发现游戏记录的最后一页有一个尚未完成的进度记录,在一排100%中尤为?明显。 是忘记了吗?惠歪歪头,打开那个记录,继续玩了下?去。 一边打一边嘀咕。 “怎么装备乱七八糟的啊。” “人物也练得好烂哦……” 惠迅速上手,在一周目的失败之后吸取教训,三?下?五除二让主角改头换面,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将所有结局通关! “好耶!”惠高兴欢呼,一回头却突然发现背后坐了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哥,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啊!” 五条悟静静地坐在他后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嗯,玩得不错。”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不过可惜,你这?一套是我成功的第三?套方案,没得新意?。” “哦。”惠倒没觉得沮丧,“我才?不跟你比呢。” 爸爸说漂亮哥哥的脑子是变态,一般人不能碰瓷。 电视机屏幕上还放着胜利结算画面,五条悟又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突然一把夺过惠手上的手柄。 “这?游戏有个bug!可以直接锁血!” “啊,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给你看个新鲜!” 于是两人开始研究单机游戏里的各种bug角落,直到惠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五条悟的手机收到了硝子的短信。 【夏油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等?到五条悟带着惠来到停尸间的时候,晓正蹲在地上跟两个小女孩讲话,女孩们身上脏兮兮的,全是泥土,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晓治愈,但她?们的双眼中依旧满是警惕和惧怕。 “妈妈!”惠跑上前去,好奇道,“她?们是谁?” 夏油靠在一旁的不锈钢床边,硝子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小女孩们见到惠,宛如受惊的小猫,互相依偎着又往后躲了躲。 晓摸了摸惠的脑袋,没多?说,“她?们也跟宝宝一样,也是咒术师哦。” 小女孩们听到这?句话,隐晦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哦。”惠懵懵懂懂地点头。 五条悟走到夏油杰身边。 “怎么做个任务还捞回来俩小鬼?”五条悟无奈,“老?师知道吗?” “刚刚知道了。”夏油杰看上去情绪很低落。 “怎么办?”硝子叼着烟,“她?们可不能待在学校里。” “五条,你能不能把她?们收养了?你不是有钱大少爷吗?” “哈?”五条悟撇嘴,“老?子才?不想养小鬼呢。” “再说是杰带回来的,让杰当爸爸啊。” 夏油杰一顿,脑热地挠了挠头,“啊……唉,我要?照顾悟已经很累了。” 五条悟:“你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你肯定要?负责的。”硝子叉腰,“夏油。” 夏油苦恼,“啊,我知道,我知道。” 五条悟看了一眼夏油杰,啧了一声,“小鬼就应该去小鬼应该待的地方啊。” “感谢我吧,老?子还真知道一个去处。” 第103章 老板之死 “那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全部都是咒术师?!”晓大吃一惊。 “是哦。”五条悟道, “里面?的孩子,都跟这俩小鬼差不多。” “那……店长先生他们?” “都是咒术师。”五条悟摆手耸肩。 自从上一次的大战,总监部发现了孤儿院的存在之?后, 就一直与他们保持着联系, 毕竟如此多?的咒术师聚集在一起, 不进行规范登记可不行,也需要监控。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总监部本来就人手不足, 再加上幼儿咒术师的管理与培养一直是他们的管理空缺部分, 见有人竟然自愿承担了这部分的责任, 自然喜闻乐见, 算是默认了他们的身份。 而五条家?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资助孤儿院的建设, 所以双方之?间并不算陌生。 听完五条悟的介绍,晓渐渐冷静了下来,垂下眼帘,似乎在安静想些什?么。 高专三人还在讨论?。 夏油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孤儿院?竟然有专门收容未成年咒术师的地方。真是了不起。” 硝子:“民间组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五条悟:“哈, 老子什?么都知道。” 夏油杰:“你之?前怎么从不跟我?们提及?” 五条悟:“你们又没问。而且这位杰妈妈, 要是告诉你的话, 你肯定放假都去?做志愿工去?了吧,那谁陪我?打球?” 第227章 硝子:“哇,这个表情, 说中了呢……杰妈妈。” 夏油杰:“……至少?也应该是爸爸吧。” 将?菜菜子和美美子送去?孤儿院那天, 晓没告诉甚尔和惠, 自己悄悄跟了过去?。 硝子还要留在高专待命, 便?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带着孩子们一起出发了。 “还好有禅院小姐一起。”临走前硝子吐槽, “不然他们两个带女孩子简直是灾难。” 五条悟:“你这是污蔑!” 夏油杰:“为什?么也要算上我??” 通过五条家?来联系安顿确实省下了他们不少?功夫,然而不过是耽搁的这几天, 夏油杰就给两个女孩子买了不少?东西,不仅生活用品样样齐全,连娃娃玩具都一件不落,以至于五条悟都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咒术师的工资全掏出来了。 “女孩子当然要细致一点?。”被问起来,夏油杰回?答得一本正经。 这几天双胞胎都粘着夏油杰不放,此时要坐上五条家?派来的专车了,更是不愿远离,夏油杰只好摸摸她们的脑袋,跟她们一块坐进了后座。 坐下来了还要继续抵损挚友一句,“不像你,喜久福蛋糕就能养活。” 行李一辆车放不下,晓坐进了后面?的那辆车,五条悟刚被挚友偏心排挤,表示要誓死捍卫喜久福蛋糕的尊严,拒绝与“母女”三人同坐,也拐进了后面?的车里。 车队缓缓起步,往郊外行去?。 五条悟坐在副驾驶,双手抱胸显然还在生闷气,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模样。 但你一跟他说话,他却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起自己遭受的不公来。 因?为一句关心就听了一耳朵夏油杰丑事的晓会心一笑?,“你们关系真好。” 刚刚还在吐槽夏油杰的五条悟立马挺直腰板:“那当然!我?们可是最强的!” 晓露出善意的微笑?,“五条君从小就是咒术师吗?” “我??我?一出生就是。”五条悟在前座掏了掏,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拆掉糖纸就塞进了嘴里。 “一出生?”晓惊讶,“婴儿的时候吗?” “昂。”五条悟道。 “……”晓顿了一下,“最初……你跟甚尔是怎么认识的?” “他啊,以前是我?们家?的快递小哥啊。” “快递小哥?” 于是五条悟把当时的情况跟晓说了一遍。 “……要我?说都是家?里人太操心了。”五条悟不以为意,“哼,老子怎么可能有危险。”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那之?前就认识了呢。”晓歪头?看向窗外,“这些事甚尔都没有跟我?说过。” 街边的景色呼呼向后倒退而去?。 “认识他也不奇怪吧。”五条悟耸耸肩,“只要是咒术界里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名字。不信你问他。” 突然被cue的司机小哥:“啊,是。甚尔先生是非常有名的天与咒缚,出身于咒术师名门禅院家?,实力深不可测,虽然从未参加过咒术师资格考试,但是大家?都认为他有等同于特级咒术师的实力。” “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自由咒术师,后来突然消失了踪迹,直到四年前的天元大战崭露锋芒,一战成名,如今年轻一代的咒术师们也有不少?知道他的存在了。” “看。”五条悟摊手,“顺带一提,老子也是特级,全咒术界目前只有三个特级哦~杰也是。” “……”晓沉默了一下,“这样啊。” “真是不容易。” 高专跟孤儿院恰好在东京的一北一东两端,车队穿过市区,开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爱子收到消息,正站在外头?等着他们。 多?年不见,她看上去?安静了些,见到晓从车上下来,走上前去?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跟她打了招呼,但眉眼间却少?了几分当初的神采飞扬。 双胞胎也跟着下了车,她们躲在夏油杰的身后,看见面?前巨大的教堂建筑,惊叹地瞪大了眼睛。 “小的们!”五条悟下了车就双手叉腰,气沉丹田,“人都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四周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个小脑袋们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砰砰砰地冒了出来。 几年过去?,孤儿院里有孩子长大成人离家?,也有新的孩子加入了进来,但无论?是新人还是旧人,看见五条悟,脸上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 “是五条哥哥!” “五条哥哥来啦!” “五条哥哥!” 转眼间,一团团小包子就把五条悟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手上还拿着一袋糖果?,全分了下去?。 “都有都有!不准挤!” 夏油杰无奈:“已经混成孩子王了吗。” 孤儿院里早就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到来做好了准备,孩子们为了欢迎她们,一起为她们铺了新床,还做了蛋糕。 “别担心。”其中有个年纪稍大的女孩,见双胞胎还是有些拘谨,便?握住她们的手,朝她们微笑?道,“大家?都跟你们是一样的。你看。” 说着,她抬起手,小小的掌心里就像冬天,飘起了雪花。 “哇!”菜菜子瞪大了眼睛。 不远处,晓默默看着这一切。 “医生!”爱子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有西瓜汁和橙汁,你要哪一个?” 第228章 “橙汁就好,谢谢。”晓接过橙汁喝了一口,道谢道。爱子与她并肩而立,一同朝大厅内看去?。 孩子们总是心思单纯的,不过一会儿双胞胎已经跟大家?玩到了一块,不远处的夏油杰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被五条悟揽着肩膀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显然听到的并不是纯粹的夸奖。 周围热热闹闹,晓却觉得自己与他们仿佛隔着一层水雾,朦胧,看不清。 “医生好久没来了啊。”爱子闲聊道,“千鹤还记着你呢。不过她现在在外地上学,我?都没敢告诉她今天你要来,不然她肯定又要逃学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晓笑?道,“她身体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爱子无奈,“都上初中了,还天天调皮捣蛋。最近还叛逆,跟离离子吵架了呢。” “这个年纪都这样。” “要只是这样就好了。”爱子叹气,“这丫头?最近越来越厉害了,狂得很,要命的是我?们还真打不过她,要是甚尔君还在就好了,肯定一眨眼就能把她打服。” 晓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爱子的意思。 “……”她低头?又喝了一口橙汁,“店里的大家?还好吗?” “挺好的。”爱子停顿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卖卖酒,做做小生意。” “不过我?们现在有五条家?帮助,经济上倒是好很多?,不用过得那么紧了。” 晓点?头?,“那就好。” 爱子侧头?看了晓一会儿,犹犹豫豫纠结了半晌,忽然道:“那个,医生。” “什?么?”晓回?过神,看过去?。 “能请你帮个忙吗?”爱子低头?捧着西瓜汁,“我?听说你才?刚刚知道咒术界的事……但是,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可以去?看看店长吗?” 晓跟着爱子来到教堂的顶层,这里阳光普照,是整个建筑里最接近太阳的地方,放眼望去?一片通透,这番刺眼的光亮场景让晓不禁回?想起了曾经的一段记忆。 但等到爱子推开走廊尽头?的大门时,所有的阳光又都消失了,宽敞的房间里,沉重的暗红色窗帘阻挡了所有光亮,等到背后的大门被爱子关上以后,眼前更是一片昏暗。 房间正中间的病床上,面?色苍白的老板躺在其中,他紧闭着双眼,脸上戴着呼吸罩,手上输着液,旁边的心电图仪滴滴运作。 晓忽然觉得这里就像是一口封闭的棺材,让人喘不过气。 “离离子!”爱子大喊,晓这才?发现原来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晓医生来了!”爱子满脸高兴,这个时候才?有了些曾经的影子。 离离子依然穿着一身白裙,戴着白色眼罩的空茫双眼朝晓看了过去?。 晓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你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医生。”离离子站起身来,向晓点?头?示意,“谢谢你能来。” 晓连连摆手,“不用客气。” 没有带听诊器,晓便?直接走上前,将?手虚虚地放在了老板的胸前。 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瘦骨嶙峋。 “店长已经昏迷四年了。”离离子站在一旁淡淡道,“所有医生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醒来。” “伤口已经痊愈,所有检查都没有问题。” 绿色的微光在晓的手下亮起,她闭上眼睛,小心感受。 半晌后,晓的眉头?皱了起来,爱子见此顿时紧张道:“怎么样?” 晓没吭声,缓缓收回?了手。 在高专待着的这段日子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救治咒术师了。 “如何?”见晓许久不说话,连离离子都催促道。 晓犹豫了。 爱子和离离子见晓这个表情,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虽然难掩失望,但爱子还是安慰晓道:“没事的。大家?都没有看出来。” 晓却摇了摇头?。 “我?感觉他的身体里……”晓斟酌着说道,“有很多?奇怪的东西。” “我?能将?他治好,但我?有种感觉……” 晓抬头?,“如果?我?将?他身上的病因?都杀死,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那么他大概。” “也活不了了。” 房间里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从厚重的窗帘背后逃逸出来的丝丝光亮勉强让里头?的人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 “怎么会……”爱子声音哽咽,喃喃低语。 晓也面?露纠结,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诡异也很奇怪,甚至违背了她一直以来的常识与经验,但事实就是如此,她无法说谎。 杀死“病因?”,却反而会让人死亡——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难道说……”爱子抬眼看向床上的老板,语气低落又悲伤,“店长他,不想睁开眼吗?” “不。”离离子却摇了摇头?,“他是想死去?,所以才?一直活着。” “什?么意思?” “……”离离子静静望着老板紧闭着的双眼,四年的枯等,已经让他瘦脱了相,完全看不出曾经生动的样子,“他很累了。” 说完离离子看向晓,语气平淡道:“请你动手吧。” 晓一愣,“什?么?” 第229章 “动手吧。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上百年,肯定已经等不及了。”离离子脸色苍白了几分。 爱子捂住脸,小声抽泣。 离离子一字一顿道:“大仇已报。” “让他作为人类,死去?吧。” 在最后关头?,晓反复确认。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晓于心不忍,“也许……也许还有别的方法……” 彼时,病床旁已经围满了人。 姬奈、鬼塚……大家?都在。 “动手吧。医生。没事的。” 离离子一身素衣。 “我?们咒术师……都是如此。” 第104章 辞职 参加完老板的葬礼, 晓一直到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怎么?了?”夜晚,甚尔翻身上床,见?晓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安静得异常, 奇怪道。 跟失魂落魄的晓相?比, 甚尔一切如常,仿佛今天寂静无声的葬礼只是他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散步活动,结束后还带着惠在?市区街头买了棉花糖, 神情并?无多大变化?。 见?晓没搭理自己, 甚尔又道:“你又跟他不熟, 何必这么?惦记。” “……也?不是。”晓顿了一下, 眨了眨眼睛, 慢吞吞道,“只是……有点感慨。” “离离子说,店长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晓侧头看向甚尔,“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甚尔掀开被子躺倒, “谁知道。” “这是可能做到?的吗?对于咒术师来说。” “有些人?可以。”甚尔回答, “目前我就见?过三个。里面两?个都死了。” “人?类怎么?能活这么?久?” “术式特殊。现在?活着的那个老不死, 术式就是不死,据说已经活了有几千年了。” “……这样啊。”晓转回脑袋,“真是神奇啊。” “没什?么?神奇的。”甚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日本隔几年就会诞生不少?奇奇怪怪的术式。那个奇怪刘海小子不就是?他能收服咒灵, 跟惠差不多。” 晓点了点头, 嗯了一声。 甚尔翻身关掉床头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 久到?甚尔都快睡着了,晓又?突然出声道:“甚尔, 你嘴角的疤痕真的是小时候摔的吗?” 昏暗中,甚尔缓缓睁开双眼。 他顿了一下才道:“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还不早点睡。” 被褥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晓刚翻过身,甚尔便张开手臂接住了她。 晓仰头伸手摸了摸甚尔的嘴角,“怎么?弄的?” 甚尔伸手把晓的手拉下来,无奈道:“不小心……” “是不是被咒灵伤的?” 甚尔一噎,没说话?。 “我都知道了。”晓压着胸口的闷气,转身又?从甚尔身上翻了下来,“你是天与咒缚,天生没有咒力,很厉害,所有人?都打不过你,但是若是没有咒具,你拿咒灵毫无办法。” 这是所有咒术界都知道的秘密,可晓不知道,还是硝子在?与她闲聊间无意中告诉她的。 “咒灵只有用咒力才能袱除。”晓说着说着,忽然哽咽,“所以当你赤手空拳的时候……” 甚尔当即翻身坐起?,把床头灯再次打开,一回头就看见?晓一双眼睛水波潋滟,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突然怎么?了?”甚尔又?是茫然,又?是不解,只能上前把晓抱进怀里,“你又?怀上了?” 情绪波动这么?剧烈? 晓本来还在?心疼着呢,结果甚尔突然一句话?,顿时就笑了出来。 “怀什?么?怀!”晓擦了擦眼角,又?哭又?笑,“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甚尔一脸懵逼,“那你哭什?么??” 晓又?不说话?了,只是眼泪一直流,但嘴角却还笑着,看得甚尔头皮发麻,差点就以为自己老婆被鬼上身了。 “哎呀你真烦人?!”晓接过甚尔递过来的纸巾把眼泪擦干净,又?立马“始乱终弃”地把他推开,“走开走开。” “你是在?生我的气?”甚尔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 “因为我之前瞒你的事?” “没有。” “那是因为我小看你?” “…….没有。” 晓一瞬间的迟疑,让甚尔马上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没有小看你。”甚尔发誓,“都是误会!” 晓终于彻底笑了出来。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晓拉着甚尔重新躺下来,侧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我就是……有点想多了。” “因为老板?” “嗯,有一点吧。” 因为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她不是七岁的孩童,有些东西,她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高专停尸间里奇形怪状的残肢,学生数量及其稀少?的校园,危险的仓库,还有耳边时不时听到?的各种奇闻怪事…… 咒术界不是个和平的地方,咒术师更不只是特殊的警察。 他们只是孩子,才十七八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在?生死之间逐渐麻木。 硝子曾说,抽烟在?他们那里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一开始她还不太理解,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第230章 他们是战士,没有在?温室中生长的权利。 这一切实在?是太陌生了,她从没想过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其实背地里,也?是战场。 她想,说不定她就曾经遇到?过,就在?她过去上学的路上,或者是埋头写作业的课桌旁……她与这个世界擦肩而过,一无所知,在?她欢喜着走过街头巷尾的时候,有人?正在?为了保护他们,而失去生命。 超乎自然的能力让人?眼花缭乱,但它们构成的世界,却原始又?野蛮。 弱肉强食,甚至深入历史深厚的大家族。 不,在?看似文明的装裱下,他们饮血茹毛得更加猖狂。 天与暴君——禅院甚尔,他曾经在?禅院家遭受的遭遇与虐待,咒术界所有人?都知道。 可晓不知道。 就她不知道。 即使是现在?,她的丈夫还在?企图瞒着她,笨拙地,刻意地……想要保护她。 可是她又?不是笨蛋! 这个奇怪的世界,这个诡异的世界,人?竟然可以活上千年,也?可以飞上天,可以一拳打裂大地,也?可以瞬间治愈伤口…… 而甚尔一个人?在?这其中,走过了二十年。 他的家人?不支持他,甚至轻蔑他,他是咒术界的异类,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就像她的爸爸一样——事到?如今晓终于明白为什?么?谦和与甚尔的关系如此奇怪,她想,若她与谦和一样,早早就接触了这个世界,早早就听说了天与暴君的流言,说不定他们两?个就不会有接下来的相?识了。 但命运还是把他们牵到?了一起?。 晓把头埋进熟悉的温暖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甚尔还有点心慌,“这回可以休息了吗?” “……”晓笑骂,“快关灯!” 甚尔得令,立马关上床头灯。 第二天甚尔轮休,一大早起?来送完惠去学校,回家时晓才刚起?床不久。 通常这个时候甚尔会等晓吃完早饭送她去上班,回来以后再自己解决早饭,然后一个回笼觉睡到?大中午。 今天也?一样,昨晚的插曲仿佛没有发生过,晓坐上甚尔的副驾驶,汽车平稳地到?达医院门?前。 但这次晓没有马上下车。 甚尔发现异样,心里奇怪,又?担心晓跟昨晚一样心情不好,歪头小心瞅了瞅她的脸色。 “再不走就迟到?了。”甚尔提醒道。 晓坐在?座位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子,张开双臂,整个人?朝着驾驶座的方向扑了过去。 甚尔连忙把人?接住抱进怀里,开始紧张起?来,“不想上班?那就不上了。去请个假?” 这情绪不对,该不会是产后抑郁了吧?甚尔艰难地从脑子里刨出了唯一对症的名词,心想这产后抑郁还能潜伏七年吗? 晓摇了摇头,靠近脖颈的短发闹得人?心痒痒,“就是想抱你一下。你是我老公,抱一下怎么?了?” 那甚尔哪里会说一个不字,只好老老实实当个拥抱工具人?,好在?晓似乎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抱过以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下车跟甚尔挥手告别,就走入了医院大门?。 甚尔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太在?意,决定还是回家睡一觉再说。 这边晓来到?办公室里,趁着上班时间还没到?,如往常那般,抓紧时间从抽屉里拿出无国界医生的备考材料,埋头复习。 结果刚看了一会儿,就看不进去了。 “早上好,晓酱!”惠美生龙活虎地走进来,“又?在?复习?真是勤奋啊。” “啊,嗯。”晓将面前的书合上,“今天你来得好早啊。” “嘿嘿,偶尔也?要改变心情嘛。”惠美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跟晓闲聊,“怎么?样?你说服你们家那位了吗?你的话?,再考一次肯定没有问题的。那可是得离家好几年呢,还是那么?远的地方。真佩服你,我就没有这种勇气。” “没呢。”晓摇头,“也?还没跟惠说。” “惠以后一定会以你为豪的。”惠美安慰她道,“而且你现在?走,回来还能赶上他上初中,也?不缺啥,你老公那么?贤惠,肯定能照顾好他的。” 晓垂下眼帘,放在?教材上的手无声缩紧。 “嗯。” 上午查房,一名老爷子终于能出院了。 “您一个人?吗?”晓把他送到?医院门?口。 “嗯。谢谢你,禅院医生。”老爷爷淡然笑道,“我老伴几年前就走了,孩子们工作都忙,我打个车回去也?一样的。” 晓一直陪他到?出租车来,然后看着车逐渐远去。 中午午休,晓避着人?群打了个电话?。 下午,晓有一台手术,结束后正好赶上下午茶。 “还好有禅院医生在?。”护士舒服喝茶,“又?快又?轻松。接下来就等下班了。” 晓抬头看向窗外的天,心想这个时候硝子应该又?在?抽烟了。 到?了傍晚下班时分,甚尔开车来接她,车后座还捎带了一只刚结束社团活动的儿子。 他们在?聊今天的校内网球比赛。 “部长真是太酷了!”惠兴奋劲儿还没过,“一个扣杀!哇,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第231章 “你不是也?学了?怎么?不去参赛?”甚尔一边开车一边接茬。 “一年级不给参赛。”一说起?这个惠就沮丧,“不过我明年就能报名了!到?时候我也?要赢个奖牌回来!” “小兔崽子能赢吗?”甚尔笑了一声,“别跑起?来就摔了。” “我才不会呢!” “那我就等着了。” 晓默默听着,不时笑着点头。 晚上吃完饭,惠回房间写作业,甚尔收拾餐桌,晓留下来陪他。 充满油渍的碗盘在?递给晓之前就被甚尔洗得干干净净,她只需要最后冲洗一番,然后放到?沥水架上。 夫妻俩合作默契,很快一个个碗筷就都清洗干净了。 最后两?人?在?擦手时,晓突然抬头。 “我想辞职。” 甚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甚尔整个人?都冻住了,难以置信道,“你要辞职?” “你,你没事吧,你……”他语无伦次,“没事。你先别想太多,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晓不明白话?题怎么?拐到?了这儿,“为什?么?我要看心理医生?” “你不是产后抑郁了吗?”甚尔还有理有据,“你看你昨天突然哭了,今天竟然还想要辞职!” 别人?他不知道,晓可是认认真真将救死扶伤当成人?生事业的,甚至还要去做无国界医生,就算是世界末日,她都会拿起?医疗箱冲到?前线去,怎么?可能辞职! 要知道即使是在?曾经最危机的时候,甚尔都没想过劝晓离职! “你别紧张。”甚尔很紧张,“先深呼吸……” 晓听完简直哭笑不得,“哪有人?生孩子都七年了还产后抑郁啊!你给我认真点!我在?跟你说话?呢!” 被这么?一骂,甚尔又?觉得正常了,“你没生病?” “没有!”晓斩钉截铁。 “我只是想好了。”她道,“无国界医生我也?不去了。” 这回甚尔直接大惊失色,“明天我们就……” “你听我说完!”晓气呼呼打断他,“我跟夜蛾叔叔已经说好了,下个星期我就去高专入职,做他们的校医。” 甚尔一愣。 “硝子还小呢。”晓振振有词,“他们那里那么?忙,竟然连一个执证医生都没有,简直是太离谱了,我可看不下去。” “再说了,惠还需要妈妈。如果我现在?走了,等到?他青春期的时候,肯定会拿这件事说事,我得错过他多少?家长会啊,等到?他网球赛拿第一的时候,我不在?现场不就可惜了嘛。” “我可不想做不合格的妈妈。” “而且……”晓手捏着抹布,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而且,我觉得,也?许你也?是需要我的?对不对?” “我想多陪陪你。” 孤独的二十年已经过去,晓想给甚尔很多的二十年。 甚尔一时没说话?。 晓抬起?眼皮看了看甚尔的脸色,“你不高兴吗?” 甚尔顿了一下,上前默默把晓手上的抹布拿过来,整整齐齐地打开,晾在?一旁。 “高兴。”甚尔呼了一口气,感觉胸口像岩浆一样滚烫,怎么?都降不下温度。 “高兴。”他把晓抱起?来,举到?高处。 “高兴。” 晓低头看了看甚尔的表情,露出笑容。 “只要你不是生病了就好。” “……有的时候你真的想太多了。” 第105章 大结局 “你要去做校医?!”结衣听完晓的决定, 大吃一惊,“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当?年?晓一心向?医,毕业了以后也努力进入全日本最好的医院就职, 就是为了能接触到最刁钻的病症, 救治最严重的伤患, 而?现在晓突然放弃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岗位,跑去一个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偏远学校里做个小小校医,这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 “晓, 你怎么了?”结衣心想晓莫不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是累了吗?还是心情不好?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没有。”晓这几天都不知道否定多少次了, 一脸无奈, “就是单纯觉得应该多陪陪家人了。” 实际上, 在高专里晓反而?能接触到更多严重的战场创伤,而?且咒术界的医疗资源实在太紧缺了,一听说晓想要加入其中,不仅是夜蛾, 就连总监部都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橄榄枝, 待遇给的甚至比晓原来还好, 力求狠狠把她留住。 但?与此同时,因为咒术界的特殊性,晓即使接触到了再多、再稀有的外科案例, 总结出了多好的手术经?验, 也不能再向?外公开或发表论文了, 总监部也没有任何?对?接匿名科研的通道, 完全没办法?提供帮助。 这相当?于?终结了她的科研生命, 代价非常巨大。 但?在晓眼中,这些虚名跟前?线的生命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她甚至都没有考虑过去衡量他们。 可能够公开发表的外科手术经?验不止是虚名问题而?已,也能够给全世?界各地的患者带来希望,晓从没想过私藏,在这之后数年?也一直在积极寻找公开途径,最后还是常年?在外的特级九十九由基给她带回来了消息,说是在美国咒术界有这样的通道,并且他们也非常愿意提供帮助,这才让她如了愿。 第232章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这些事情还不能告诉结衣。 “真的?”结衣担忧,“你真的不是被迫的?” 人的情感真是非常复杂,当?自己的好友要冒着性命危险上战场的时候,她努力想阻拦,但?当?她真的选择安逸的时候,她又开始为好友放弃梦想而?惋惜。 “不是。”晓笑道,“事情有点复杂,我也不便多说。但?是你就相信我吧。” 听到晓这么说,结衣也只?好暂时放下心,“那?你有不高兴的事情要跟我说哦。不能勉强。” “知道啦。” 递上辞职报告时,院长企图挽留,未果,在知道晓的去向?之后,沉默了半晌。 “好好干。”他说完,眉头又是一皱,“你怎么……唉,小心一点,那?些事情我们普通人怎么掺和得上哦。” 在院长眼里,咒术师比枪林弹雨也安全不了多少,甚至因为更诡秘莫测而?更令人恐惧,晓这次过去就像羔羊进了狼窝,怎能不让人担心? “放心吧院长。”晓认真道,“我有分寸的。” 羔羊身边确实有狼,还是最凶的一只?狼王,却是来保护她的。 “高专里有天元的结界,一般不会有人没脑子来冒犯,咒灵也进不来。”送晓去高专上班的第一天,甚尔说道,“如果遇上什么事情,你就报我的名字,他们不敢动你。” 晓一下笑出声,“这怎么跟□□似的。” “也差不多。”甚尔直接把车开到阶梯底下,“在咒术界里,你最好把他们当?野兽来看待,疯子也行,文明世?界里的规矩在这里可不顶用,实在不成,你就把六眼顶出去……” “好啦。我知道了。”晓推门下车,临走前?弯腰探头进车里,“不就是战场吗?” “我早就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了。” 说完她毫不停顿地关?上车门,转身沿着阶梯攀登而?上。 她走得缓慢又坚定,两?边泛黄的树叶在风中如雨般落下,像金色的彩带,铺满她前?进的道路。 甚尔默默看着晓的身影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小,直到她走进鸟居,踏入结界,这才扭头启动车辆离开。 高专距离家里更远,有的时候太忙或者遇到需要彻夜待机的任务,晓便会留在学校里过夜,有她挑大梁,硝子终于?获得了正常的学校生活。 直到两?年?后硝子毕业,获得医生执照,开始与晓轮班上岗。 那?年?的小学校内网球比赛,晓也终于?有空闲去现场加油了。 “妈妈!”刚刚运动完的惠小脸红扑扑的,“你看!我也有奖励!” “真不错!” 晓还觉得可惜,毕竟差一点就能得铜牌了,不过甚尔完全不在乎成绩,摸摸惠的脑袋就夸奖道:“哦,没摔啊,那?挺不错。” 惠不高兴,“爸爸总是小看我!” 甚尔:“那?不然你下次拿个金牌吧。” 五年?级的时候,惠真的拿到了金牌,并成为了网球部的部长。 晓把这件事在高专里隐晦地炫耀了个遍,比自己得奖还高兴,连成为老?师的五条悟都知道了,在惠来找妈妈的时候还拿来逗他,直把惠恼得连连埋怨。 一年?后,京都暴雨淹没了城市,白灵神被唤醒,庇护了周围的灾民,晓趁此拜访。 与小独角兽的第一次见面,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姐妹。 【人类真的好神奇啊。】小独角兽围着晓一蹦一跳,转来转去,想要靠近,却又犹豫,它踩踏着空气,每一次落蹄,都在落脚的虚空处激起一片绿光的涟漪,【你都好厉害了啊。】 精灵每消耗一份力量,都要用数年?来恢复,可同样使用灵力的人类,却像是饥渴的海绵,轻而?易举就能聚集数量不小的灵力。 现在的晓,修为已经?让它看不清了。 “你也好厉害。”晓顺着内心中的亲切感,主动伸出手,“谢谢你救了我。” 小独角兽低下头,高兴地在晓的手掌中蹭了蹭。 两?年?后,惠进入初中,随着猛增的身高而?来的,是焦躁的青春期。 有天,他突然说想要去做咒术师。 “不行!妈妈不同意!”晓坐在沙发上,长发盘起,眼角已微微显现出皱纹的痕迹,她手中亮起绿光,一边为惠疗伤,一边皱眉道,“太危险了!” 惠满脸不耐烦,刚想说话,又扯到嘴角的伤口,嘶了一声,“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妈妈的事了?”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晓一顿,心平气和道:“当?咒术师不是那?么轻松的,妈妈不是想跟你唱反调,但?是你应该要考虑清楚……” “你现在就是在跟我唱反调!”惠压着火,“你总是觉得你做的很好,但?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我已经?长大了,你能不能不要管我了!很烦!” 晓一愣,哑然。 甚尔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带着一身机油味从地下室走上客厅,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瞬间出现在沙发背后,一手拎起惠的后衣领,抬手将他丢进了后院! 晓浑身一震,瞪大双眼,“亲爱的!!” 惠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用力摔在了地上,等他艰难地抬起头,一股大力又迎面而?来,直把他从地上掀起,直直砸向?墙壁! 第233章 “甚尔!”晓尖叫着冲到院子里,拉住甚尔,“住手!” 惠又再次摔落在地,猛地咳嗽一声,带出几滴血。 “你想做咒术师?”甚尔被晓拉住,不再上前,只黑着脸冷声道,“就凭你这副街头打架还要回来找妈妈的蠢样?” “别说了别说了。”晓焦急道,“他还小,不懂事……” 甚尔不理,“你想做咒术师是吧。” “行。” 甚尔抬脚在地上画了一条线。 “什么时候你让我动一步,什么时候你就可以做咒术师。” “否则就给我好好学学,怎么说话!” 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晓连忙冲上前去帮忙,并为他疗伤,“怎么样?哪里痛?告诉妈妈。” 然而惠却一抬手将她推到了一边。 甚尔眉头一动,脸色更加难看。 那一天,惠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爸爸。 以往他也曾从不少人的口中听到过爸爸的流年往事,外公说爸爸是个很强大的咒术师,悟哥说爸爸很危险,更多的人则是惋惜一把利刃早早就收进了刀鞘。 而直到他真正站在爸爸的对立面时,他才切身感受到那股无法撼动的压迫感,才真正地明白过来—— 他的父亲,是一座大山。 他一遍一遍不甘心地站起来,却又一遍一遍地徒劳。 一直到初中毕业,惠都没能让甚尔踏出线一步。 不服气的少年在毕业旅行路上偶然遇见咒灵,终究还是暴露了术式。 第二天,禅院家上门,一时间,惠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 “十种影法术!竟然是十种影法术!” “只要你跟我走,你就是未来的族长。” “你父亲是个废物!但你不是。” “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母亲?” “哦好好好,我们不说你父母。” “小心之前的那个叔叔,他只想利用你!” “你的父母生了你,已经足够伟大!” 紧接着,暗杀也如影随形。 他第一次知道这些事,他第一次接触这些混沌的黑暗,恶意,茫然,恐慌,周围变得嘈杂,他不知道相信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反抗。 直到一天晚上,他父亲抬头问他。 “听够了没?” 惠茫然。 他又问了一次,“知道了吗?” 惠没回答。 甚尔啧了一声,“行。好好跟你妈在家待着。” 再然后,没有人来打扰他了。 他又一次认识了自己的父亲。 开春,惠入学东京最好的高中。 校园里的樱花正在开放,穿着和服来参加儿子入学典礼的晓拿着相机到处拍照,她的面容已不再年轻,但一双眼睛却依旧灵动,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定是被宠爱着。 父子俩沉默地跟在背后。 少年抽长的身躯已逐渐逼近父亲。 良久后,惠突然道:“爸。” 甚尔:“嗯?” “你当初为什么要跟妈妈在一起?” “又想挨揍吗?” “……就问一下。” 漫天的樱花从空中飘落,一片小小的花瓣擦落甚尔的眼角,他目光直视前方,冷硬的面容仿佛在这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没什么理由。你妈高兴。” “这算什么回答……” “亲爱的!”晓突然回身,指了指旁边的樱花树,“我们三个也去拍张照吧!” 甚尔抬手一推惠,没看他,“你妈叫你呢。” 惠一个踉跄,无奈,“爸,你拍照可别笑出来。” “……小兔崽子。” 夏季修学旅行,惠跟同学们一起去了仙台。 路过一个学校的时候,看到有个粉色头发的少年从校门口冲了出来,速度直逼汽车! 也是天与咒缚?! 惠大惊,当即跟了过去,却还是丢了目标。 夜晚,他终究惦记,偷偷摸摸从酒店出来,又回了那所学校,刚翻墙进去,正好跟同样偷偷摸摸开小盒子锁的少年对上了眼。 他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根手指形状的东西。 惠认出那上面包裹着咒文条。 “嗨……嗨?”少年尴尬打招呼,“我叫虎杖悠仁,你能替我保密吗?” 惠一默。 妈妈曾经教导过他,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他也要礼貌回答。 于是他双手抱胸。 “我叫禅院惠。” 然后再斩钉截铁道: “不行。” ——正文完。 tips: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