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手札》 第一章 远别九州 吴晨曦第一次坐飞机,就是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透过狭窄的舷窗,底下那座熟悉到血脉中的城市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无踪。 “昀姨,我还能回来么?”他漫无目的的轻声问道,但眼睛却依然透过舷窗凝视着脚下的大地。 “公子,未来还很长远?”在他身旁,一名身着黑色风衣的长发中年女子缓缓说到,声音中透着丝丝怜惜。 晨曦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疲惫的闭上双眼,倚在柔软的椅背上,却无法安眠。 江浙吴氏,上可追溯到西周时期文王姬昌的两个兄长,血脉可谓华夏正统。但伴随着神州大陆几千年动荡,信仰也好、血脉也好不知在战争的硝烟中还剩几何。与之一同湮没的,还有华夏无数上古时代的秘密,而有些秘密却被一些源自上古的家族一代代艰难的保存下来。 四千年过去了,神秘的传承在黑夜中延续,但为了保存传承,千年的家族却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畸形,逐渐进化出了独特而残酷的生存法则。 两天前,晨曦还以江浙吴氏下代继承人的身份享受着无以复加的尊荣。但随着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吴氏家主吴莫雷的意外失踪。只一夜之间,他便不得不远离九州,避难他乡。身边仅剩一名忠仆,再无其他。 “未来么?呵呵,也不知‘保嫡令’的约束对他们而言还剩几分?”半晌,晨曦喃喃自语道。保嫡令,源自宋元交汇时期,特别是崖山一役后,随着汉族势力的急速缩小,几个古老的家族为了保存香火制定这样一条内部相争不得斩尽杀绝的规定。但实际上,它的约束力自产生之初便不过只是面子文章而已。 “就算没有‘保嫡令’,只要大爷的情况一天不得核实,他们便不敢把事儿做绝!”被晨曦称为昀姨的女子悄声说道。 “不敢?哼,只是父亲的底子还没被他们完全占据罢了。族老会那帮人本就不可信任,也不知到底给父亲安排了什么任务,希望他平安才好!”想到那个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强壮背影,晨曦心里隐隐作痛。在那个充斥着阴谋算计的老宅里,那是他心中唯一的阳光,父亲失踪了,让一向睿智的晨曦充斥着慌乱与紧张。“老爹,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到时候,咱们再也不回那个阴冷的家……” 连日的劳累下,年方十六的晨曦再也抵不住袭来的倦意,沉沉睡去,似乎还能在梦里重温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 王昀终于长长的嘘出一口气,看着那张稚嫩的年轻脸庞舒展开来,她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大爷,希望你的做法都是对的吧!”她小心的摸了摸缝在衣服里的文件,自言自语的轻声叹道。 格拉斯顿,位于岛国英格兰的西南部德文郡,作为英伦岛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亚瑟王的传说为这里渲染上一份神异的色彩。受托尔金和罗琳作品的影响,晨曦一直觉得,英国的广袤原野总像是一片处于神话中的世界。脚踏实地之后,他便更是确认,这样的环境天生就应该是巫师纵横、巨龙飞舞的世界。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有些衰落的庄园,破败的屋舍,长满杂乱荆棘植物的庭院。目光越过那不知是何年月修筑的四层楼宇建筑,后方一片粼粼的光影。他知道,那应该是水面的折光,看这规模,水域的面积似乎还不小。 “父亲还有英国的私产?”晨曦奇怪的问道,在他心里,那个严肃的男人眼里可揉不下半点儿沙子,对置办私产之类的事情一向是深恶痛绝的。 “这是清军入关时置办的产业,听说当年很多人都害怕元朝的事情重演,便在海外置办了一些产业做后路。这应该就是您这一支的先祖购置的。只是这些年来一直荒废着!”王昀把衣服里的文件取了出来,那是一份羊皮纸契约,纸张已经有些斑驳,看起来保养的很是不好,不过字迹倒还清晰,尤其是下方的印章。一枚方印很明显是自己祖先的手笔,另一枚刻画着圣杯的纹章应该是英国贵族的家徽了。文件看来很不受重视,也不知父亲是从哪里翻找出来的。 晨曦接过这份古老的契约,“这东西还有效力么?”他疑惑的问。 “当然,潘德拉贡家族在这里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 他低头又打量了一下那枚圣杯家徽,“又是一个隐世的家族么,不会真和亚瑟王有什么联系吧?” “谁知道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反正他们自己认为是也就是了!”王昀有些无所谓的回答道,她拿着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想要把那破旧的大门打开。这种庄园式的豪宅往往远离城市,英国人口分布不太密集,除了时间,倒也没什么对这庄园进行过破坏。 晨曦有些无奈的从一旁断裂的院墙绕到院子里,制止王昀的无用功。“看来我们需要雇佣一些人手?”他说。 王昀有些失落,房契是晨曦父亲在失踪前交给她的。没想到事发如此突然,一心想要带着晨曦尽快逃离国内的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提前过来看看。她是晨曦母亲的侍女,在女主人去世后便像母亲一样把晨曦带大,两人的感情无疑很是深厚。想到把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带到这样一个破落的地方,心中便满是自责。 “昀姨无须感伤,想来父亲把我们安排到这里也是有目的的,至少安全不是么!”相处经年,晨曦对王昀了解甚深,这个行事果决的女人一旦遇到关于自己的事情就会变得关心则乱。他心里敬重她,不想让她有一丝的为难。但至少现在看来,自己那位没什么细节观念的父亲还是给两人留了一份大大的难题。 要知道,他们可是在逃亡期间,为了掩藏踪迹,不光出国的身份什么的一应是假的,有迹可循的资产也一分未取,所以,两人面对的最大的困难就是,他们没钱了。 两人艰难的穿过荒芜的庭院,可谓饥寒交迫,不过晨曦还是很开心。比起江浙那个阴森森的家,这里虽然荒芜,但却拥有希望,至于物质上的困难,比起精神上的磨难总要好多了。 王昀也边走边打量,希望可以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两人如此平安顺利的来到这里,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看来莫雷一早便做出了安排,至少两人的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说不得还有接下来的惊喜也不定,不过想到那个粗线条男人一向的处事方式,她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把这个想法抹去。 所谓望山跑死马,一眼可见的大宅看似近在咫尺,但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大门处的时候,终于切身体会到这所庄园的面积。太阳早已沉下,破败的大门在月光下显得有些阴森,但看起来却异常结实。 王昀继续低下头来翻找手中的钥匙,晨曦则是好奇的四下转转。寒月初升,整个庭院被渲染上一层魔幻的色彩。一点寒光在他眼前闪过。晨曦不由好奇的走向大厅侧门的位置,那里是闪光的来源,拂去蔓延的荆棘藤蔓,一个同四周格格不入的崭新金属门出现在他的面前。 “昀姨,快来看……”晨曦喊了两嗓子,声音在庭院里回响,显得尤为空旷。王昀来不及收拾手上散漫的钥匙便一路小跑的跟了过来,待她看到眼前的新门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了什么。她从钥匙串里找出一枚崭新的钥匙,利落的开门,门后的景象让两人有些惊喜。 不同于门外的荒芜,门内虽说也有些破落但还是看出来被收拾过。两人迈步进入,虽然空间中有一股腐败之气,但总归是温暖了许多。晨曦摸索着按下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点亮开来,房舍的风貌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传统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搭配着简陋的电灯,看来房子本体建筑的时候是没有考虑电路这些东西的,而晨曦的父亲显然也没有花费心思去摆弄。陈旧的装饰和家具带足了岁月的气息。但多少有些整齐的摆设还是证明这里在前不久有人生活过。穿过昏沉的走廊,迎面才是联通正门的门厅。不过这里显然才是房子本来的样子。破烂的家具胡乱的堆叠在角落里,密布的蜘蛛网从高高的穹顶上垂下。看来,他父亲只打扫出了几间侧门边的区域以作居住而已。 身心具疲的两人没有继续探索的意思。反身又重新回到侧门入口处,在那里找到几间勉强可以住人的屋子。虽然看起来简陋,可日常所需的卧室、厨房等等却也一应俱全。 “这应该是当时仆役们的生活区域,不过你父亲采购了足够的生活材料,也够我们暂时先安置下来了!”王昀走了一圈缓缓说道。 晨曦嗯了一声。有些随意的走进面前的卧室,破旧的房屋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但床上却放着一些被褥和衣物,晨曦走上前解开表层的透明隔尘膜,看着这些自己熟悉的衣物有些发呆。 第二章 古屋遗宝 王昀也看到了,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关上房门去准备两人的晚餐。晨曦坐在床上,一件件的整理着面前的衣物。“老爹,你这到底是未雨绸缪还是不得已的无奈呢!”终于安全下来,晨曦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但也正是这些工作,让晨曦意识到自己面对着一片未知的黑暗。现在父亲消失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手在碰到一张照片的时候停了下来。那是一张夹在衣物中的老照片,看得出曾经的持有人很珍惜,照片的边缘位置有些发毛,是长年累月被手指摩擦产生的。画面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骑在一个强壮的男人肩膀上,一脸的开心。晨曦注视着照片上那个年轻挺拔的男人,不由悄声说道:“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该换我来寻找你了,老爹!” 话音未落,晨曦便嗅到一丝丝类似青草的味道,奇特的味道让他灵魂都不由得一颤。“这是,青蚨香引!”青蚨是传说中一种有灵性的虫子,对血脉联系极为敏感。上古的方士们便利用它的这一特性制成了一种奇怪的香料。这种香料,只对父母子女之间的血缘联系起反应,所以会被用在直系血亲之间传递一些秘密。江浙吴氏源自上古姬姓,更和演周易的文王有着最亲密的联系,所以也便保存着上古方士的传承。晨曦作为曾经的继承人之一,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本身方术便不弱,对此也熟悉之极。 原本平平无奇的照片背面被绿色的烟雾所笼罩,这是青蚨香挥发时的烟雾,对人没有什么害处,晨曦更在意它所覆盖掩藏的秘密。待得香料挥发完全,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显露在照片背面。 晨曦慢慢的读完,然后有些惋惜的将照片焚毁。随即长长的嘘出一口气,连日以来的焦虑顿时消散一空。 信上提及,根据家族远古传承下来的记录,一件同上古圣皇有关的秘宝即将出世。无数拥有上古传承的修士家族蠢蠢欲动。晨曦的父亲作为这一辈吴氏的翘楚和族长,于公于私都要前去。他意识到此行的危险,于是便以失踪为借口将自己隐藏起来以便下一步行动。 不过作为补偿,身为家主的他为晨曦从家族得到了一样秘宝以及家族保证晨曦安全的承诺。但本着对家族的提防,他还是安排王昀秘密带晨曦到英国的私宅里安置。在这个古老家族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岛国,吴氏家族的势力还无法肆意妄为,再加上潘德拉贡家族现族长和莫雷的私谊,也便可以最大程度上保障晨曦的安全。 晨曦默默起身,对于父亲的能力,他是有自信的。但几千年来,各个隐世家族谁知道他们都掌握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不过好在圣皇秘宝尚未出世,而父亲又隐在暗处,至少现在安全还是无虑的。晨曦也算暂时安下了心,随之对父亲为自己换取的秘宝有些好奇。 要知道,对修行者而言,能够称得上秘宝的,绝非世俗所谓的金银财货可比。而晨曦作为家族曾悉心培养的下代继承人之一,对秘宝什么的倒也不太陌生,虽然没有神话传说中的那般惊世骇俗,但种种功用也让人眼红不已。在天地元气日渐稀薄的现代,秘宝所蕴含的神秘力量,就如同大国的核武器一般,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底蕴和实力。 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华族历史上的诸多秘宝或是遗失或是损毁,早已所剩无几,让秘宝的地位更加珍贵。所以,据他所知,家族内的秘宝,都是归家族所有的,族内子弟只能租借使用而不能占有。以至于很多有认主特性的秘宝功用无法完全发挥。此次父亲能为他换来一件秘宝,也足以从侧面上反映出这次任务的收益和凶险。 他默默的整理好剩下的衣物用品,而王昀也端着简单的晚餐敲门后走了进来。 “昀姨……”晨曦有些纠结要不要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事涉父亲的安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怎么了?”王昀关切的问到。晨曦从事发之后便一直沉默寡言,让这个一向开朗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抑郁。 “父亲在房子地下室给我留了件东西,我需要去取一下!”晨曦说道,他隐瞒了父亲失踪的原因,至于秘宝却不做掩饰。 “很重要么?” “嗯,可能是一件给我防身用的秘宝。”王昀倒吸一口凉气,身处隐世家族,很多人没有见过秘宝,但却绝对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她定了定神,二话不说拉起晨曦便向外走去。 “先取回来,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这种东西握在手里才好多个依仗!”她一边走一边严肃的说。 晨曦也觉得这话在理,实际上,就在方才得知父亲暂时无恙后,他的注意力便被转移到秘宝上来了。论年龄,他也不过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该有的好奇心也一样不缺。两人重又穿过长长的走廊,丝毫不顾及满屋的脏乱。地下室的入口被设计在门厅的后部,装饰性的门扉早已摇摇欲坠,也不知莫雷用什么做了掩饰,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脚步声在厚重的石质甬道中显得异常清脆,耀眼的手电让这处看似不知有多久无人问津的静谧世界纤毫毕露。晨曦按着照片上的指示,一路直行,对周围的杂物全不在意。直到甬道的最后方,一尊似狮似龙的怪兽雕像静静蹲立眼前。 “只进不出的貔貅最适合保管财物了,对吧!”晨曦低声说道。他缓步上前,在王昀担心的眼光中割开手掌,将鲜血滴在貔貅石兽的头上。随着血液的滴落,貔貅的双眼像红宝石一样发出诱人的光彩。随后石兽的嘴巴缓缓张开,一个有些古旧的卷轴显露了出来。晨曦有些激动的将卷轴取在手中,想来这边是父亲所说的秘宝了,画卷型的宝物,也不知是什么。 看着晨曦无事,一直戒备着的王昀也缓和了一下心神。“公子,你还好吧?”晨曦摇了摇头,示意无事。却没注意到,因为激动,两人都没发现晨曦那依然渗着血迹的手掌正用力攥着卷轴。血液缓缓的渗入到画轴之中。 “威…吼…”一声若惊雷的吼叫在晨曦的脑海中震荡。晨曦一个趔趄,王昀冲上去扶住他,却发现他的全身抖得像是筛糠一样。低头看向那副画卷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展开。一只狮身龙首颌生羊须背有双翼的白色怪兽跃然卷上。“《白泽图》?”王昀轻咦了一声,却不敢怠慢,扛起晨曦收好画卷便向来路冲去。 晨曦一阵恍惚,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已不在地下石室,而是整个人悬浮在高高的云间,眼前风云汇聚,一只大如山岳的白色怪兽傲立眼前。“圣兽白泽?”晨曦好奇的说道。显然,作为方士,他也是识得眼前的圣兽的。 白泽是上古洪荒异兽,在正统的方士传承中,将之尊为地位最崇高的神兽,祥瑞的象征。尤其是在中古时期,修行人不论儒释道几乎人手一卷《白泽图》,也算是修行者的标准装备之一了。白泽生来便能说人语,战力不算顶级却通万物之情,知天下鬼神精怪状貌,一直被当做祛除邪魅的祥瑞来崇拜。虽然随着方术的没落,九州三教的崛起,白泽的存在不断被宗教人士人为的抹除,但在民间它的传说却依然存在。 “人族,姬昌的后代么,为什么唤醒我?”白泽的声音带着隆隆的雷声,威严肃穆。晨曦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方士,即使是家学渊源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见到这种传说中的神兽。 “咦,天地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灵气几近于无,这是,末法大劫到来了么?”似乎随着白泽的逐渐清醒,它的威能也逐渐恢复。不待晨曦讲话,他已是本能的察觉到世界的不妥。 “现在确实已经是末法时代了,虽然不知原因是什么,但修行比起上古确实苦难了许多!”晨曦艰难的镇定了一下心神,当然这也是白泽本身作为瑞兽的原因。 “你愿意放开你的心灵么?”白泽的声音小了许多,体型也在急速的缩小,在他的身下,一个类似太极图的法阵凭空生成,并缓缓的旋转。 晨曦自觉得对白泽并无什么恶意,于是点头应承。随即一阵阵恍惚的感觉不断袭来,自己的记忆像是快放的电影一样不断转换,片刻便停了下来。 “刚刚过去了四千年情况便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比原本估计的时间急迫了许多,看来人族的发展果然是一种不可测的变数!”白泽有些自言自语,此时它的体型已经缩小到和小鹰差不多的大小,悬浮在晨曦眼前很有一种萌宠的感觉。 第三章 命运相逢 “你这是在做什么?”晨曦好奇的问。 “一种自我封印。可也让自我灵力的流逝缓慢一些。”白泽一边说一边把一段长长的信息直接录入到晨曦的脑海之中。晨曦对白泽和末法的了解顿时明了了许多。 从白泽传来的信息里,晨曦了解到,整个宇宙在周期性的做着一种类似潮汐般的呼吸运动。每当做收缩运动的时候,宇宙会不断凝聚缩小直到形成一个永恒的奇点,这个过程中物质密度会不断增大而灵力也不断变得充沛。随后便在大爆发中开始做扩张运动,在这个过程中,宇宙的面积则会不断扩大,随之物质的密度也会不断疏松,灵力的含量也便不断稀释直至无穷小,最终当面积大到极致的时候,便会又在一系列的动荡中开始压缩的运动。这样一呼一吸的一个过程被称作一个纪元,而一个纪元也便是一个文明从萌芽到兴盛再到毁灭的过程。这让晨曦不由得想到了现在已经被普遍认可的宇宙大爆炸理论和超古代文明的一系列传说。 无论是从现今科级的角度而言还是从白泽的描述来看,现在的宇宙尚处在这一纪元扩展运动的转折点上,宇宙几近膨胀到极点,庞大的宇宙空间内灵力被稀释到近乎于无的程度。这一点从上古神话时代发展到现在的末法时代便能看出端倪。接下来便会是一段转折的时期,只要度过了,随着灵气的不断充裕,文明也便会进入一个高速的发展时期直至达到顶峰。当然无论多么强大的文明在宇宙化为奇点的过程中也会变为虚无。宇宙便会重新开启一段文明创造和毁灭的过程。对此,晨曦深信不疑,玛雅人所遗留的文明碎片上,确实记载着现在的地球文明已经属于是宇宙的第五次文明了。前期的四大文明除了一些在极端巧合下留存下来的印记似乎再也没有剩下什么。 “可这和你自我封印有什么关系?”晨曦还是有些疑问。“按理说,渡过末法时代的混乱时期对你们而言不算困难吧?” “谁说不困难,这可是一场浩劫,对普通生物而言可能没什么关系,因为这种动辄以亿年为单位的周期运动对他们而言实在太漫长了,而且他们自身也会随着环境的缓慢改变而不断进化调整。但对我们这些体内充溢着灵气的神话生命或者修真者而言可是莫大的灾难,随着灵力的衰减,我们就像是生活在真空当中一样,体内灵力的散逸会直接将我们变成尘埃,除非缓缓散去灵气重归平凡,可那样我们也便和一只普通的野兽没什么不同了。这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白泽有些愤愤的反击道。 晨曦这才明了末法时代的恐怖之处。“那你们都怎么应对呢,就这样自我封印么?” “最好的自我封印方式就是类似于假死的沉睡了,但这也需要灵力的积累。我们在上古灵力充裕的黄金时代积蓄和掠夺灵力,为此甚至有几个兴盛的神话文明在当时毁于战火之中。它们应该会遗留下不少传说和遗迹的,你们应该多少会有些了解。”白泽说完,晨曦便联想到大西洲、姆大陆、南极洲文明的传闻,不由得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于是白泽继续说道:“我们一方面进行着灵力的积蓄,另一方面则通过进入假死状态等封印方式尽量减少灵力的消耗。保证我们在末法时代终结转换时还有自保的力量。只要度过了,我们就有了东山再起的力量,一个新的神话时代就会随着灵力的充沛逐渐来临。而那时候的人族,有了宇宙扩张阶段的文明积累,在这个崭新的神话时代里,将会大踏步的进入修行文明。想想那个黄金时期就心生向往啊!” “难怪历史发展到中古时代神明的传说便逐渐消失了,原来是都冬眠了啊!”白泽的叙述让晨曦想到了冬眠的熊,至少原理有些类似。至于白泽所憧憬的未来他却全然无感。无他,这种乌托邦似的梦想对只有不足百年寿命的人类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不由吃味道:“那你们一觉睡过去不就没事了么?” 白泽有些悲伤的摇了摇头:“扩张与收缩两个运动的转折可没那么简单,要知道在那一瞬间,宇宙的灵力几乎无限等于零的。我们这些神话时代的遗留到时候就像漂浮在真空的一个个气球一样危险,不仅要面对灵力真空的影响,还有来自你们这些智慧生物的威胁。所以我们需要清醒的面对才行。” 晨曦听到这里虽然觉得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个很重要的念头,直觉告诉他,此次父亲他们所发现的上古圣皇秘宝的信息似乎与上古神话生物将逐渐苏醒有莫大的关联。不由问道:“那你们怎么决定醒来呢?” 白泽无奈的说:“智慧比较高的,会推算一个醒来的日期,而智慧比较低微的便只有凭借危险本能了!不过未来总是充满变数,尤其是末法时代天机混淆,再精密的推算到现在也无能为力了。比如说我,推算的时间还要晚百年左右,不过却提前被你的血脉之力唤醒,这就是一个变数!” 听到这里,晨曦便有了些概念。人族上古神皇都是神话时代智慧的佼佼者,尤其是三皇五帝等人更是推算的高手,和他们相关联的秘宝回归看来同他们的即将苏醒必有大的关联。这样的讯息必须要想办法告知父亲才行。不过从白泽的反馈来看,时间想来还有宽裕。 “血脉之力?”晨曦好奇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提前唤醒这种神兽。 “嗯,你们人族应该也有传言,白泽应世,必是明君盛世!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从明君圣皇那里我会得到想要的讯息。我在进入沉睡封印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任圣皇是姬昌。他传授我《易》的知识,正是这样我才得以推算时间节点。作为交换,我会协助他在内的三代与我签订契约的人。但就在二代也就是武王末期,有权臣干政,姬发死于权臣阴谋。我存在的秘密也便被封闭了起来。画像被封锁在王朝深宫,不闻于世。” “权臣干政?你不会是说武王是被周公旦害死的吧!那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晨曦有些惊讶这段秘闻。要知道,周武王继位不过三年便离奇死去,史书上说他不过四十三岁,这在历史上本就是悬案。 “周公旦?不知道,那时候我不在王都,而且我擅识鬼神,不辨人心。人心那东西太复杂了,又善变。所以阴谋算计什么的不在我的权责之内!”白泽有些无所谓的说。 “那之后呢?之后不是还要履行一代的契约么?”晨曦追问。 “后来中古时代到来,那可是神话时代的末期了,我就把自己封印在图卷里长眠至今!我记得中古时代整个九州都乱战一团,想来图像就是那时候流失出来的吧!但那时的我因为封印的缘故感触不到外界的信息。所以也没法履行契约。直到现代,随着末法劫难来临的时间越来越近,封印的力量也越来越薄弱,就被你的血唤醒了。不过话说回来,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接触到遗传了姬昌血脉的人族,还真是命数啊!”白泽有些感慨命运。 江浙吴氏源自上古吴地,族群的开拓者正是文王姬昌的两个亲哥哥,有共同的血脉渊源也不奇怪。不过白泽这神兽看起来高大上可行事的方式是真真有些惫懒啊!不过,也够幸运的,过去是因为封印的缘故。现代封印减弱了,但长期以来家族把秘宝高高的供起来不允许私人认主,反倒是便宜了我了。估计那帮族老会的大爷们也是把它当做普通的《白泽图》才赏给父亲的吧。忽然晨曦反映过来,试探的问:“照你所说,我岂不是你的第三任契约者?” 白泽有些苦恼的想了想,晨曦从没想过一只类似狮子的生物也会有这么复杂的表情。“理论上来说,似乎是这样,可真是苦恼啊!” 晨曦心里不由得一喜:“这可是你的契约,不过我可不像上古的王一样提供给你太多帮助,只是不知道你都需要些什么呢?” “其实我现在的状态似乎也帮不了你什么,毕竟大劫快要降临了,我也要首先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才行。至于需要的,我天生的能力是辨识鬼神精怪,而我的力量也源自于此。越是稀奇越是未曾见闻的鬼怪给予我的好处就越大?”白泽无奈的说道,晨曦一看就是一介凡夫俗子,有些许道行,在这末法时代或许还凑活,但对它而言全然不够看。 “稀奇,未曾见闻的鬼怪?”感情这就像是网络文库,提供的新鲜素材越多,得到的积分也就越高。难怪大禹王铸九鼎搜集天下鬼怪图像,原来内里还有这般隐秘。“增加知识就能提高力量,你这能力可真是?” 第四章 互助契约 “可不是你们人族所认为的那种知识,我的能力本质上是解析鬼神精怪的灵魂,增加我实力的实际上是它们的灵魂本源,这种方式很多神话生命都擅长。而驱策、控制以及掌握它们的能力才是我特有的。不客气的说,九州精怪能力我可是都略知一二的。” “那你现在都搜集到什么鬼神精怪了?” “在几任人王的协助下,九州上古鬼神精怪无我不知,所以在这方面你就不要费心思了!至于中古我沉睡之后的,倒是可以努力一下,说不定在灵力日渐稀缺的刺激下会产生什么独特的存在也不一定。”白泽有些自负的说。 “可这里不是九州啊,这里是比山海经的海外还要遥远的地方!”晨曦用看土豹子的语气揶揄道。 “山海之外?难怪我起先就觉得这里的天地规则和九州有些不同。我还以为是末法的影响呢。”白泽惊奇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说,这方水土上的鬼神精怪我全都不知么,这是多么庞大的财富啊。有了这些,不仅度过末法大劫多了保证,我尘封多年的实力说不定还能再次提升呢!”说完就想要离开,却猛的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站住。 “拜托你冷静一些,现在可是末法时期,别说其它了,就连一只小鬼都稀罕的很,更别提别的神怪妖精了好吧!话说,就算我们能够遇到又能怎么样呢?”晨曦觉得这货和传说中英明睿智的白泽完全就是两个物种,果真历史都是谎言书写的啊! 白泽不由得一顿,半晌才有些失落的反应过来,也不怪他,末法劫难的威胁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高悬在所有神话生命的头上,长期活在这种恐怖之下,如此表现实属正常。 “如果找到的话,比我弱的可以封在我自己的体内用以驱策和吸收,强的则可以通过不断的了解加以模仿。话说,这些生活在末法时代的精怪或许会在环境的压迫下进化出不同的适应性能力,如果得到了,我就多些在末法大劫生存的本钱了。” 虽然羡慕这些神话生命动辄以千年计数的生命,但看到白泽如此境遇,晨曦也不免有些感伤。但他还是懦懦的抱怨道:“对你们而言,你们认为弹指的瞬间可能就是我们人族一生的光阴呢,而且就在这不足百年的时光里,我们还要不断经受生老病死的劫难。说实话,我很嫉妒你们呢!” 白泽一愣,他有些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奔走于上古,接触的基本都是和自己类似的长生物种,就算接触一些人族帝王,也都是历史传说中有名的圣君,修行有道,不虞阳寿。所以,就像人类不会关心一只小虫子只有一夏的生命一样。白泽也从未关心过普通人族那在他看来短暂的寿命。也许他晚些沉睡,就能见识到,中古时代后的人族明君秦皇汉武对长生的疯狂,便能明了人族对生命的追求是何等强烈。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得到了就会害怕失去。长生者比普通人更畏惧死亡。你也无需担心,要知道,我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白泽,通晓天下鬼神,使用万千能力。如果你可以帮助我搜集未知的精怪,我也可以帮你踏上长生之路!”白泽沉稳而严肃的说。 晨曦顿时就被收买了,别的不说,身边有这么一个大神,虽然现在就是个样子货,什么能力也不敢用。但他的智慧还在啊,而且现在的鬼神精怪虽然稀少,倒也并非没有,如果可以找到,就可以大大方方奔小康了,来自家族的威胁什么的,自己也便有能力面对了吧,总好过现在的漂泊海外。 “那么,我们可就这样说定了啊。”晨曦也紧张的说道。 “天道在上,一言为定!”白泽的声音似是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晨曦只觉得自己灵魂似乎颤动了一下。他这才明白,原来在这些神话生命面前契约哪怕是口头的也是有着绝对效力的! 契约达成,尤其是这一契约还构筑在文王姬昌的契约基础上,有天道为证。让两个人顿时便多了份信任,关系也便好了许多。 晨曦这才问到:“为什么你以前不到九州外看看呢?还有,这是哪里?” “神话生命是源自不同神系的造物,并非自然进化得来。不同的神系也代表着截然不同的天地规则。所以神系之间会形成森严的壁障,神话生命肆意越过这些壁障的话会受到不同天地规则的压迫,在那种情况下,我连个普通的兽类都不如。这也是我寻求人族圣王帮助的原因。但是很可惜,上古人族的活动范围太狭窄了,九州已经是他们探索的极限了。” 晨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不过从大禹王开始,九州的神系就在人族的推动下开始整合交融,在我沉睡前,至少九州内部神系的冲突并不严重。但九州之外,我是真没敢打主意!” “人族的修士不会受限制么?”晨曦好奇问到,他可没听说过道士出了国就没法做法的情况。 “所以你们人族才是真正得天地造化的宠儿,虽然寿命短暂,却可以通过修行延长。而且天生灵智,修行任何神系的规则也不受限制。因为,同我们相比,人族才是这个星球自然衍生的物种,所以,你们生来便是自由的,不受天地约束的。” 晨曦有些沉默,他听过人生来自由这句话,却没想到人族在羡慕神明的同时,神明也在羡慕人族的自由。 “这里是画卷之中,以后你想要同我交流的时候可以呼唤我回到这里。末法时代又身处不同神系的地域,若非画卷的掩饰,我可能早已分崩离析了,所以,现在的我只能以这样的形态帮助你。” 晨曦一惊:“你连出现在画卷外都做不到么?” 白泽有些无奈:“准确的说,我现在生死皆操于你手,否则我当年就可以选择这样的方式外出了。现在如果我出现在画卷外,异域神系的压制和末法时代的限制,我连自保都做不到。” “那遇到神怪该怎么处理?”晨曦感觉自己似乎被坑了。 “我会告诉你收纳的法诀,只要对象不反抗,就可以将其收入画卷中,这幅画卷是上古的一件很奇异的宝物,在它的世界里,我可以不受异域的影响!”白泽轻松的说。 “对象不反抗,你是在逗我对吧!”晨曦有些愤怒了。 “呵呵!”白泽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太地道,只能许诺道:“你放心,我会把上古方士修行的法门全部交给你,在这样的时代应付大多数情况没问题的!” 晨曦只好无奈的作罢:“这画卷也是宝物?需要一直拿着么?似乎有些乍眼!” “它的来历很不简单,否则我也不会选择它容身,但你还无法操控它,若非我的存在,你连收纳鬼神精怪的作用都用不了,也知足吧!至于外形么,我会把它变成纹身附在你的身体上,这样就不用担心被觊觎了。”白泽考虑了一会儿才答道。“好了,时间不短了,你也该出去了,否则外面那个女人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记得搜寻精怪,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晨曦还没来得及再次应答,只觉得一阵恍惚,整个世界都模糊起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王昀那张关切的脸,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默默想道:“回来的感觉,真好!” 失去了一些鲜血后晨曦本身便有些虚弱,再加上一日的劳累,醒来不久便又沉沉睡去。王昀再三确认晨曦没事儿后,坚决的给他喂了些米粥才收拾离开。夜半十分,多少回复了些精神的晨曦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陈旧的卧室,半晌才回过神来。猛的起身,发现《白泽图》就在自己枕边才长吁了一口气。 晨曦小心的展开古老的图卷,他这才发现这图卷的质地有些奇特,似乎是一种树皮,却柔韧如纸。画面上高山耸峙、烟云缭绕,威武的圣兽白泽居于正中,占了大幅的面积。形态之间栩栩如生,和他刚才所见一模一样。他小心的念动咒语,生怕方才所经历的只是一个奇幻的梦。图卷消失了,晨曦仔细搜索,才在手臂上找到一些像纹身一样的云纹。顺着云纹的走向,发现图像的主体似乎在自己的后背上。无奈,条件简陋之下,他唯有给自己身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才看到图卷上的内容全然被印在了自己的背上,真的如白泽所说,同纹身一般无二。 他重又躺下,再次沟通白泽,便又回到画卷之中。看着眼前白泽缩小后的呆萌形态,他心里却不自觉的踏实了许多,这便是以后自己立身的本钱了吧,连日来的忧虑至此终于烟消云散。 第五章 生活所迫 “来讨要功法是吧,我会根据你的进度慢慢添加到你的识海里的,话说末法时代的人类体质因为相对较为疏松,这样更适合吸收灵力,放在上古也算是极好的资质了。所以,进境上你无需担心,倒是灵力的来源你却是要从精怪上想办法了,到时候我要它们的灵魂你要它们的灵力,二一添作五,谁也不吃亏。”白泽瞥了眼进入画卷的晨曦,有些爱搭不理哼道。 晨曦也是无语了,怎么真实版本的白泽竟然是这样的性格,真不知道他上古那种英明神武的形象是怎么营造出来的。面对这样的白泽,他可不敢说自己只是进来确认一下心安的,否则还指不定遭受什么挖苦。 “我就想问一下,上古修行的阶段怎么划分的,也好有个定位?”被白泽惫懒形象镇住的晨曦半晌才编出这么一个理由。 白泽蔑视的瞥了他一眼:“上古?你还好意思比较上古。就你这实力,放在中古都不够看吧!”不出晨曦所料,这无节操的圣兽还是先挖苦一番才展开正题:“你们人族天生的起点会比较低,在进入神话阶段之前,还要经历练精、练气、炼神、炼虚四个阶段,四个阶段之后才算踏入神话的门槛。至于进入神话之后的划分,你暂时还是别打听了,在这末法时代,若无大的机缘,即使有我帮助也千难万难,还是到时候再说吧。至于你现在的境界,算是炼精的中期吧,因为天地灵气稀缺,无法炼化一口先天真气,所以练气是你们大多修行者无法跨越的坎儿!这样看来,你的实力也算是勉强够看吧,在这世道也不算低了,所以,快些出去努力吧!” 意识退出画卷的晨曦脑袋还有些懵懵的,怎么这白泽还有些热血系倾向呢。不过随即也便马上被白泽传入他脑海中的一段关于现阶段修行的法诀转移了注意力。 说实话,白泽也有些无奈,方术或者说大部分修行秘术都需要利用到外在环境中的灵气。可末法时代匮乏的就是灵气,原有的大多数法诀都失去了作用。唯有有限的体术或符法虽然大打折扣,但因为一来锻炼的是自身的气血之力,一来消耗的也是修行者自身的气血之力,所以多少还有些用处。即使如此,晨曦也被那琳琅满目的符法印记震惊的目瞪口呆,同这个相比,家族那些敝帚自珍的所谓“珍藏”,简直就是些渣啊!倒是健体功法只有一部,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健体术都是需要尽最大可能的调动灵气的。但却是最合适的,这部名为《饕餮秘典》的法诀算是剑走偏锋,它对身体精血的强化源自吞噬的食物能量。倒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了却一桩心事,已经疲惫到极致的晨曦终于可以放心的睡去,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秋日的阳光照在脸上,让人感觉暖暖的。但岛屿气候的潮湿让晨曦却有些不太适应。在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太阳早已高升。这对他而言也算是不一般的体验了。要知道,家族对继承人的培养极为严苛,作息上的森严规定就是其中之一。 一场懒觉让晨曦的精神好了许多。推门而出,王昀正在安静的打扫着卫生。不远处狭窄的餐厅里,一桌中式风味的早餐尚还冒着热气。眼前的一切都让晨曦感到从未有过的好。 “昀姨,早晨!”他轻轻说道。王昀起身看到精神好了许多的晨曦也不由一愣,顿时也开心起来。 “公子,那《白泽图》昨天给您放在枕边了,您看到了吧!”王昀缓声问。 “嗯,已经明确用法了,昀姨也知道《白泽图》?”晨曦一边往餐桌走一边随意问。 “《白泽图》可是镇邪驱鬼的必备,虽然有一些替代品,但使用的人还是很多的。听说镇邪驱鬼的《白泽图》在古代数量很多,甚至不能算是正规的秘宝。不过现在,稍有些功用的也算是了吧!” “若非如此,族老会那群人又怎么会舍得赐下来,不过是应付罢了!”晨曦有些气愤。他确信,那群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绝对不会知晓这幅《白泽图》和普通的大不一样。想来父亲被那群糟老头那这样一件所谓的“秘宝”糊弄的时候,也是无奈至极。“算了,好在有胜于无,如果是那种有数的秘宝,他们也不舍得赐下来!”晨曦叹道。 “那群人渣会遭报应的,这可是大爷用命换来的!”王昀既气愤又难过。 “他们早晚会付出代价的,而且,不会太久!”晨曦缓缓的,一字一字的说道。《白泽图》另有玄机不假,但那却是自己的机缘。家族如此行径委实让人心寒,做错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昀姨,我们的财物还能支撑多久?” “不多,我们没有太多现金,大爷虽然准备了一些黄金,但在潘德拉贡家族态度明确前我们也不太好兑换,所以还是要找份来钱的工作才好!”王昀无奈的说道。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太抛头露面,昀姨有什么好的办法么?”晨曦有些苦恼,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再加上自己《饕餮秘典》的存在,对金钱的需求肯定会相当庞大。 “我有个想法……”王昀犹豫了一下说。“公子你听说过六芒星联盟么?” 晨曦心里不由的一愣。六芒星是一个早年由流浪的犹太人建立的退魔师联盟,随着二战的结束,逐渐在犹太金融寡头们的支持下发展成一个世界性的组织。组织结构比较松散,注册成员没有姓名只有编号,从一个口口相传的隐秘网页上接取任务并交接佣金。六芒星从中抽取提成,因为对身份的保密性比较重视,所以很多修行者会在上面接些私活。 因为是退魔师组织,所以任务也往往都是些和鬼神精怪相关的神秘事件,这倒是比较契合晨曦搜集精怪的需求,同时这种任务的报酬往往不扉,倒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可是,昀姨,我们没有介绍人,也没有身份编号?” “我有啊,而且我年轻的时候还是高手呢,虽然很多年不用了,但六芒星的管理很松散的,编号应该还能使用!”王昀的回答顿时让晨曦开心不已。 两人离开国内时便没有携带任何能锁定身份的东西。手机也是没有卡的,本来简单的上网反而成了最大的问题。好在晨曦那不靠谱的老爹做了件好事,房间里难得的发现一台能上网的老旧台式机,也不知从哪里偷的信号。晨曦也如愿以偿的在王昀的推荐下获得了自己的六芒星编号。 长达16位的混合编码让晨曦看的咋舌不已。“六芒星一般不清理编码的,所以,时间久了难免会这样。”王昀好心的解释道。“新人会有一件试练任务,一般不太困难,但也不能拒绝,所以……” 晨曦就这样得到了自己的第一项任务,处理康沃尔郡北部边境一处小镇古宅的妖精作乱事件,这种事件在英国比较普遍。听名字便知道困难度不太高。不过晨曦倒是很重视,这也算是他身为方士的处女秀了。 库房里发现的老旧机车状况还算不错,想来这便是莫雷在这里的交通工具了。再加上一套兜帽斗篷,虽然稍微大了一些以至于有些像是长袍,但多少也让晨曦多了份神秘感。 一个下午的时间,王昀搜集了整整一沓的关于康沃尔郡和妖精的传闻,使晨曦不至于一上来便无从下手。 “康沃尔郡存在的历史几乎和整个英国的历史一样早,是古凯尔特民族聚居地之一,也是妖精事件频发的小城。”晨曦认真的看着文件,使他多少对这个陌生的国度多了份了解。“凯尔特神话传说中的妖精是精灵和侏儒杂交的产物,近乎永生却没有生育能力,继承了精灵的魔法力量和侏儒的创造性。但因为精灵和侏儒天生属性的相斥,所以妖精的精神普遍都不太正常,有着恶作剧的习惯,但却称不上是邪恶。对黄金等闪亮的东西有着不同寻常的喜好。” 晨曦一边看一边撇嘴。这和九州的妖精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好么,差距也太远了,幸好没有贸然前往,不知道传统的符箓对这些外国怪起不起作用。随着末法时代的来临,除却体术,符箓几乎成为九州仙道类修士的主要施法方式了,不过总算比那些只能依靠体术的行当要体面一些。 时间就在这样的准备中缓缓流逝,晨曦将符箓包小心的再三检查好。跨上老旧的机车,载着王昀在隆隆的发动机声里扬长而去。 岛国夜晚湿凉的风让晨曦冷静了许多。一路行来,初次执行任务的期待和紧张逐渐化为一丝悸动。“昀姨,你觉得我可以做到么?” “当然,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修为,放宽心,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退魔师的,我深信!” 第六章 英伦古镇 “为什么妖精们总是留恋康沃尔郡呢,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么?”紧张的旅途让晨曦想找些话题来缓解。 “实际上,妖精的特异还不止于此,我在搜集资料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传闻,神话时代的妖精甚至成立了自己的王国。但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个王国的信息,实在有些奇怪!” “妖精的王国,那岂不就是一个疯人院么,这个传闻有些夸张哦!”晨曦笑着说道。 “或许吧,不过康沃尔可能确实有些蹊跷,它的名字本意是丰饶之墙,背后似乎牵扯到中古时期的神系战争,难免会遗留一些隐秘的家族或强者,咱们还是尽量低调处事才好!”王昀有些不太放心的再三叮嘱着。 天边开始变得明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依旧保存着中世纪农牧风光的康沃尔郡边境小镇也出现在视野当中。目的地,近在眼前。 “昀姨,我们不需要更换一下外套么?”两人黑色套头斗篷的造型虽然看着很酷,但在大白天却很是奇特。 “不需要,这里一直比较传统,又是神秘事件的多发地,所以居民对退魔师之类的并不排斥,反而很多人在做着这方面的生意,只要我们不刻意找当地人麻烦,就不会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行走其间,人口本就不太多的小镇除了几处营业的商铺,行人皆是来去匆匆,对两人的衣着打扮,大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无人感觉奇怪。 “我们需要找人问一下斯卡蒙大街3号的地址,看样子似乎不太难找!”晨曦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宛如中世纪电影布局的村落建筑,一边提醒道。 “不着急,我们需要打听的可不只是这些。”王昀轻快的走在前面引路,重操旧业让她也似乎年轻了许多。 同多数欧洲传统小镇中心位置是教堂不同,这里的中心是一座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旧酒馆。酒馆的招牌歪歪斜斜的挂在老旧的岩石墙面上,在海风里发出吱呀的声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晨曦在家族曾接受过系统的语言培训,对英语也算精通,可招牌上的字他却完全不明白。“苦行者旅社,招牌上是古代英文,比较贴近康沃尔语的语法规则,和现代英语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王昀一边进旅社,一边低声解释道:“到这种传统小镇,酒馆旅社算是必经之处了,这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晨曦恍然,身处信息时代久了,对这些老套路也便不太习惯。但保守的修行者们却大多还保留着这些传统的生活方式。 旅社寂静,一楼是类似酒吧的格局,但大清晨却没什么人。王昀径直走到趴在吧台打瞌睡的酒保前,伸手在台面上叩了几下。 酒保睁开还有着惺忪的睡眼,不耐烦的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大清早扰人清梦的客人。但在看到王昀递出的东西后,顿时变得精神和热情起来。“让我看看,哦,来自古老中国的可爱小黄鱼,已经好久没见到了。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来自东方的客人?” “我需要斯卡蒙大街3号的信息,越全越好?” “哦,让我想想,一栋镇子后山的老别墅了。沿着后山唯一的那条山路走,当你们无处可走的时候,就看到它了。不过最近那里可不太太平,虽说以前也时常有些乱子,但从来没像这半个月这么凶。和你们类似的人你们已经是第三批了。看在慷慨的小黄鱼儿份儿上。” 酒保沉默了一下,掏出一瓶肮脏的看不出底子的酒瓶,利落的倒出一杯恶心的黄色液体,随后说到:“给你们两个建议,如果珍惜生命的话,就喝掉它然后转身回家,相信我,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一两个实习生能解决的。当然,如果你们一心求死的话,墙角那个满身臭气的酒鬼可以给你们提供最佳的一线资料。代价也是眼前这杯酒。”说罢便继续趴在柜台上,不再搭理两人。 王昀瞥了晨曦一眼,示意他自己拿主意。晨曦稍微犹豫了一下,转身打量了一眼酒保所指的醉鬼,便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酒保若有若无的声音:“忘记说了,前两批人均是尸骨无存,那酒鬼就是收尸人,倒是给他贡献了不少酒钱,你们,最好别在给他机会好让他再在这里继续糟蹋酒了。” 晨曦稍微一顿,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向角落走去。王昀见状不由洒然一笑,这小子这方面倒是像极了夫人呢。 离酒鬼还有几步就闻到一股恶心到极致的腐臭味道,晨曦皱了皱鼻子,倒也没更大反映。国内也有不少同尸体打交道的流派,末法时代灵力匮乏,反倒是死灵身上的怨气还能拿来利用,但也因为没了灵气的中和,原本就阴森的功法更加肆无忌惮,不少修为精深者皆是带着一股尸臭,晨曦在家族时也曾见识过。这类人在功法的影响下性格往往阴戾极端,所以他对这类人也不敢有什么轻视之心。 原本睡得死气沉沉的酒鬼在闻到那杯恶心液体所散发的“酒味”的时候瞬间便醒了过来。他睁开浮肿的睡眼,眼球肮脏而浑浊,有着污水般发黄的的色泽,这使晨曦确认,这个像尸体多过像人的东西已经完全不能用修者的称呼来界定它,这已经完全堕落成怪物了。怪物毫不客气的将“酒”一饮而尽,脸上竟漏出满足的眼神。 “说吧,小朋友,想问什么,只要有酒,我知无不言。要知道,昨天的白痴真是一个穷鬼,全身上下只留下一把让人生厌的铁疙瘩。这种连一个银西可都没有的穷鬼活该早早下地狱,是吧?”酒鬼沙哑的笑声让晨曦联想到猫头鹰,而那满嘴的臭味真是比方才还要浓郁三分。 “斯卡蒙大街3号?”晨曦忍着臭气,艰难的问道。 “斯卡蒙?嘎嘎,那可真不是你这样的小人儿去的地方。不过你真要急着到阿瓦隆报道的话,我倒是愿意代劳,至于报酬么?”酒鬼用死人眼打量了一下晨曦两人。“我就不要了,谁让我是康沃尔最善良的收尸人呢,反正今天过后,你们的就是我的了,嘎嘎!” 老酒鬼毫不顾忌晨曦愈加难看的脸色:“斯卡蒙大街,鬼知道为什么那样的穷地方会被称作大街。也就是昨天那个穷鬼尸骨无存的地方。你们这些外来的退魔师也真是能耐,康沃尔那么多妖精,但我还真没见过能刺激到他们杀人的人,但就这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你们连续两次刷新了我的看法。” “确认是妖精干的么?”王昀依旧站在吧台旁,声音冷淡而清晰。 “当然,妖精顽固、偏执、神经又吝啬,但不可否认,他们生而强大。而斯卡蒙大街仅余的3号别墅,几千年来便是它们的私产,那里的主人,也仅可能是他们。” “妖精的私产?你确定?”晨曦觉得事情不对劲。如果那本就是妖精的东西,那么又是谁发布的清理任务呢? “当然,几千年来都是,全镇人都明白。不过,那房子名义上却是属于一个古老家族所有的,嗯,我想想叫什么来着,对,潘德拉贡!” 晨曦同王昀对视了一眼,开始觉得这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是说是妖精的私产么?” “还不是那所谓的莫以图拉律令,只有人族才能是土地的主人。但那里却是在那个伟大的王的时代便被赠送给妖精了,似乎是为了偿还某种恩情!不过现在看来,某些人想要单方面毁约了!” “闭嘴混账,那个家族可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如果你想死就滚到外面去,别在这儿连累我们!”原本打瞌睡的酒保愤怒的冲着老酒鬼喊到。后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倒也没再多话。 晨曦不再为恶臭的事情皱眉,实际上,他现在觉得王昀这一根小金条实在是太值了。看来这件事的背后,潘德拉贡家族占了很不光彩的一面,自己无意间掺和了一洼浑水。 “最后一个要求,我想看看前两人的尸体。”晨曦看老酒鬼似乎不想再谈,于是果断的想要结束对话。 “哪有什么尸体,只有碎肉而已,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老酒鬼瞥了眼柜台,看酒保不再关注自己,随即小声嘟囔道。 晨曦见不会再得到什么了,遂起身和王昀对视了一眼,便要出去。“不过他们还剩下这个,你要是先请我一天的酒钱的话,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身后传来酒鬼的声音。晨曦扭头一看,一把用染血的破布包着的老式手枪被扔在酒桌上,发出砰的声响,看起来颇为沉重。“手枪?”晨曦有些惊讶,他还没接触过用手枪的修士呢! “只剩这个了,第一位的法杖倒是好东西,换了我几顿酒钱。至于这个么,一看就是梵蒂冈那群人的东西,让我感觉不自在又不太好脱手,你要是愿意,一顿酒钱,你就拿走。” 第七章 破魔之枪 晨曦心动了,现代的年轻男人,很少有能拒绝枪械的,在家族的培训下,自己也算是此道小高手,但为了快速逃离国内,爱枪也便没有带出。特别是他现在除了符纸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手段,有了枪械,多少也算是补益了。 于是他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王昀。对方有些无奈的看了下酒保,酒保伸出两根手指,而王昀只伸出一根。酒保耸肩表示认可,于是,王昀又付出了一根金条,而晨曦则迫不及待的抓起手枪,两人推门而去。 就在他们二人走后不久。“便宜了,一把教廷的破魔枪可不止这个价!”酒保漫不经心的说。 “教廷的?嘎嘎,鬼知道是哪个野路子造出来的,反正不是教廷的手艺,那群自命清高的鸟人可不会穷到连银币都没有的程度。至于价格么,我看那小子没有收手的意思,所以,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从尸体上,如果有的话,嘎嘎……” 机车被两人藏在不远的山坡上,回去的路上,晨曦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古铜色手枪。“******ppk,一款自卫用小口径手枪,曾大规模装备于德国党卫军。不过这种古铜色的我倒是第一次见。”晨曦边研究边和王昀解释道。 “普通枪械对精怪的杀伤力着实有限,所以,除了极其特殊的情况,正统的退魔师是不会考虑使用这种东西的。这个估计用了什么特殊材料以便增加特殊效果。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王昀在一旁打岔道,她对枪械无爱。也不太看好这桩交易。 “致自由的瓦尔基里!”晨曦轻声念到。枪的握柄上用德文铭刻着一行小字,落款是“a?h”,让他似乎想到什么,但努力了一会儿无所得后,便将之抛到脑后了。枪里还有三发银色的子弹,晨曦取出一枚,银弹在朝阳下闪着迷离的光彩。弹体上刻着一个逆钩十字,还真是纳粹的手笔。 “银弹?对妖精没什么作用吧?难不成真是一个菜鸟?”王昀一脸惊讶的看着那颗闪光的子弹,吃惊的说道。 “我更在意一把近百年时间的手枪和子弹竟然保存的这么完好,这说明这把枪一定是精品,菜鸟一般不会有这样的装备吧!”晨曦取下弹夹后看了看枪膛内部,紧密的膛线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有丝毫的磨损,就是新枪也不至于如此完好吧。 “如果不是菜鸟,那就说明房子中的东西绝非妖精,或者说不只是妖精!”王昀停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晨曦。“昀姨希望你可以放弃这次任务,我会就此次事项进行沟通。这次的事情超出控制了!”她一般都是称呼晨曦的父亲为大爷,因为莫雷在家族同辈中排行老大。对晨曦称呼公子,紧守着自己侍从的身份,虽然吴氏父子一直都是直接把她当家人来看的。所以,每当她以姨自称的时候,就说明她的态度算是极其严肃了。 “昀姨,我们逃离家,逃离九州,逃到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不想再逃了!”晨曦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他害怕面对王昀那双带着请求的眼睛。 半晌,王昀长长的嘘出一口气。“真是服了你们父子,既然这样,我们需要好好合计一下,国内我们还有大仇未报呢,可不能毁在这里!” “我就知道昀姨你最通情达理了!”晨曦很开心的说道。连日的逃避让他很是压抑,即使明知道这次的任务很凶险,他也不准备放弃。关键的是,背上的那只圣兽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两人躲在山坡上一个荒废的岩洞里,正面可俯瞰不远处的老旧小镇。但却看不到那个隐藏在小镇后山的所谓斯卡蒙别墅。王昀拿出一些速食食品。“我们对这里不熟悉,所以最好在正午之前就开始行动。负责夜晚将对我们很不利。”她严肃的说道,晨曦表示认可。 “这件事情里,潘德拉贡家族客串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但他们和你父亲有些私谊,也没有可以针对我们的理由,所以我们应当是恰逢其会,趟了一趟不应该的浑水。”说完,王昀没好气的白了晨曦一眼。“房中应该至少有一只畏惧白银的怪物,而且杀伤性很强。这应该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因为妖精至少一般不会刻意杀人。但难点是我们对之全无认知,这场战斗是不对等的,我们需要先去探一下才能决定。” 晨曦点了点头,遵从了王昀的建议。两人迅速的吃完食物,然后靠在岩壁上小憩一会儿,恢复一路来的疲惫。晨曦借此机会,重新回到画卷世界,叫醒了正在睡得酣甜的白泽。 “我说,你已经睡了四千多年了,还不够么?”晨曦看着眼前的白色圣兽,总觉得对方不太靠谱。“没办法,这样才能减少消耗,毕竟早醒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白泽若无其事的说,突然,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小鬼,你弄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让我看看,咦,一把沾染了一系主神心头血的武器,这可真是稀罕!” 晨曦不由一愣:“你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不全是,只有你接触或感知到的,我才能看到。放心,只要你不打扰,我一般不醒着的!”白泽有些惫懒的说。 晨曦苦笑的摇了摇头,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想起那把古铜色的******手枪。沾染了一系主神的血液,这是开玩笑吧!但白泽的表情却全无一点玩笑的样子。“什么神,能知道么?”他尝试的问。 “不认识,所以肯定不是九州神系的。不过力量偏向于光明和秩序。但因为被诸多冤魂缠绕,所以力量几近于无,如果不解封的话,只怕除了结实之外也没多少特殊的力量了!” “冤魂,是曾经死在枪下的人么,可一把手枪能有多少冤魂,你能解决么?”晨曦似乎对那个“a?h”的标记有了一点头绪。沾染了主神血液的武器、破魔的手枪、纳粹,各种信息不断在晨曦脑海中徘徊,却还是没有组合起来。 “那可不一定,你的能力不足,所以看不出来,这把枪上的冤魂来自一种诡异的血祭活动,冤魂的数量直接同活动的规模相关联,所以数量应该不会太少!”白泽的表情有些严肃。 “连你也感觉不出来?”晨曦惊讶了,要知道,白泽可是九州有名的圣兽,虽然不擅长争斗,但其实力在九州神系中也是有数的。 “那个主神的神性排他性极强,而且威能中带有一个庞大神系的威压。也就是有探查天性的我,如果换成其他人,哪怕有我的实力怕也查探不出这些。要知道,一系主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更何况他的心头血,这可真是奇葩!什么东西会伤到一个尚在的主神?”白泽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还活着的主神么?” “嗯,当然,血的活性还很足。所以,对方绝对没有陨落,而且实力极端强横,哪怕在九州,估计也是和天庭之主一个级别的了!”随着接触的深入,白泽的话音更加认真,他是真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么强还会被冤魂封禁?”晨曦不明白了。 “那只能说明冤魂的力量或数量一定极度庞大。而且我能感觉的出,并非是神血解决不了,不然这武器早就被腐蚀磨灭了。而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这把奇怪的武器,要知道,在这末法时代,外界环境对它的损害不比我们小,所以他在借用这样的方式来防止武器自身灵气的流失,同时也可以增加一些威力。这把武器的真正主人肯定有操控利用这些冤魂的方式!” “光明倾向的主神、极度的排他性、大量的被纳粹献祭的冤魂,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了,真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晨曦自言自语道。 “什么来历?说来听听,我说不定能从中获得些什么呢!”白泽好奇的催促着。 “现在世界上三大宗教当中的基督教主神耶和华,你应该从我的回忆里了解过的吧!”白泽在刚苏醒是曾阅读过晨曦一部分记忆,当时设于他圣兽的威严没反对,现在熟悉了之后,晨曦却对此有些怨念了。 “耶和华?哦,有印象,是中古我沉睡之后新崛起的几个神系主神之一吧!也真是为难他们了,借助上古诸神沉睡的契机,从而崛起上位,也算是独辟蹊径了!”白泽嘀咕道。 “怎么说,像佛教、基督教这样的中古神系同上古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同,这些中古宗教的推动者都曾经是普通的凡人,虽然也借助了一些上古不得势的神祇的支持。比如耶和华在上古便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管辖闪电和暴风雨的次神。但这和上古神系天生的神明毕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当然,你可以说他们是占据了古神沉睡的便宜,但也应该看到。那时候天地间的灵气已经在快速减少了,那些支持他们的上古弱势神祇等于是放弃了休眠的机会来殊死一搏,而他们的修行也不断面临着灵气匮乏的窘境,毕竟,当时的天地环境实际上已经不再适合成神了。现在结果也很明显了,中古崛起的新宗教那么多,可现在还存在的不也就这寥寥数神而已么。而且,在生存的压力下,他们获取力量的方式也从吸取天地灵气转为收集灵魂和人族信仰之力。要知道,这种方式在上古虽然被很多人掌握,比如说我就会,但却没人选择使用?” 第八章 所谓信仰 “为什么?”晨曦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一是因为上古像人族这样适合培养灵魂和传播信仰的智慧生物数量太小,就算采集灵魂也远没有直接采集天地灵气来的快捷。另一个就是,想要采集灵魂,最好的方式便是从灵魂初期就开始培养,比如说佛教的佛性、基督教的神性。越早培养灵魂的相性才能和对应的神系越契合,也便能带来更多更纯净的力量。但灵魂的培养需要的时间和精力都太漫长了,而且灵魂也太容易受到沾染和蛊惑,动辄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上古也没什么神话生命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其实就是说,上古时代灵气充足,那怕不需要劳作也能丰衣足食,修行资源什么的绰绰有余。所以没谁愿意受苦受累去打培养灵魂的主意。而中古的神明就像是在放牧羊群或种植庄稼,从小开始培养信徒的灵魂,使他们照着自己的需要成长,最后再获得收成。难怪基督教在教义里就宣传耶和华是他们的牧者,还真一点儿也没说错。”晨曦不由愤愤的说,这种事实对人族而言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即使实施者是神明也一样。 “不过能这样孤注一掷的生存下来的,也确实是些了不得的人物呢,就算是我也没有想到,不过四千多年的光阴,人族便成长到如此大的基数,这样的灵魂总量,也算是值得养殖了!”白泽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你还希望我帮你,我劝你最好还是放弃这种想法。人族生而自由,可不是让你们随意玩弄的,即使是神也不可以!难怪自中古以来人族信仰之间的战争变得越来越残酷和血腥。原来是涉及到了神明本身的存亡。看来那些所谓的诱惑人的魔鬼,便是在神系战争中被淘汰出局的竞争者们吧!”晨曦难得硬气的对白泽说道。 “安心啦,我可是人族的圣兽来着。而且,现在的世界早已经被这几个中古神系分割完全了,我也没时间再去重新经营。你没发现,就连这些中古神现在也不再管理本身的信徒,转而积聚力量准备应劫了!话说,你小子原来也有硬气的时候,倒是挺合我心意。”白泽哂笑道。 晨曦不由一愣:“难怪现在各国都普遍信仰缺失,原来是神明已经无暇顾及了么!还真是讽刺啊,期待已久的灵魂自由就这样得到了,可世界也更混乱和浮躁了!” “无限自由的代价必然是无限混乱,自上古以来就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你方才提起耶和华是想说什么呢?那个名叫“枪”的武器上,就是沾染了他的血么?” “嗯,准确的说是他儿子的血液。不过基督教号称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所以,本质应当是一致的。圣子名为耶稣,应该就是你所说的耶和华寻找的人族代理人,后来成就不朽。但在他传教过程中,被自己的徒弟出卖给犹太教,然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为了验证他是否死亡,行刑的罗马士兵朗基努斯用自己的长矛刺穿了他的心脏,血液随着长枪流淌下来,使长枪拥有了无坚不摧和神圣的力量。”晨曦努力的回忆着这段记载。 “就是这个“枪”么?”白泽没见过这种武器,对此一直有些好奇。 “当然不是,这可是现代工业文明的结晶。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将基督教定性为国教,并手持朗基努斯之枪战无不胜,这把枪也变成了无数君王们抢夺的对象。随着基督教教义的分裂,在政治和神权共同的作用下,枪被分成三份保存在不同的教堂。几十年前,德国崛起了一位疯狂的统治者,他一度认为是这把长枪赐予了自己神秘的力量。所以,在他获得了国家权柄后便将此枪在德国的碎片据为己有。这人名叫阿道夫?希特勒,名字的缩写正是“a?h”,最爱的歌剧便是女武神瓦尔基里。这人挑起了一场庞大的战争,虽然最终战败,枪的碎片也被胜利者还回wyn教堂。但坊间却流传着另外一个说法,就是为了贴近神器获得力量,阿道夫利用黑巫术的力量将枪的碎片锻造成了一把私配枪,并因此借助神器的力量躲过数次必死的刺杀,应该也就是眼前这东西了。现在看来传说是真的,那wyn教堂的碎片自然也就是假的了!” “原来还有这番曲折,那枪上的灵魂应该就是他在战争中收集的了?”白泽有些急迫的问。 “阿道夫曾因为这把枪的眷顾而自认为是上帝耶和华的使者,所以他以纯净种族和为耶稣复仇的口号大肆屠杀犹太人,要知道,犹太人是一个因宗教而非血缘形成的民族,所以,他的族人全是犹太教徒!现在看来似乎又是一场神系战争也不一定!”晨曦讨厌战争和杀戮,对于这些动辄引起全球性战乱的宗教,没有一丝的好感。 “数量很多么?”白泽小心的问道。 “官方统计是有600万,实际数据只怕更多,几乎将一个民族给彻底灭绝掉。” “嘶!”白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上古那些邪神就够野蛮的了,没想到中古之后的神战血腥到如此程度,真是越文明越野蛮,看来生存的压力把这些神都给逼疯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问道:“跟你商量个事儿行么?” “怎么了?”晨曦的兴致有些低落,丝毫没因为凭空得了一把神器而感到愉悦,他现在都不敢再去握这把沾染了600多万冤魂的武器。 “这些灵魂可以转化为无数的灵力,而这枪也便可以恢复本源了!”白泽的声音有些犹豫。 “连你也这样么?”晨曦的声音都因愤怒而颤抖。 “要不呢,让他们一直这样在痛苦中纠缠么?”白泽反问。 “我们可以超度他们,让他们解脱,成为……”晨曦的反驳的话不由一愣。 “成为神明的养分,同他们自己认为的一样,从此活在虚妄的天国里。在了解了神明的本质后,你还相信他们么?” “这世上的天国都是谎言么?” “你又何必问我,至少上古可是没有天堂的。那个时代的人族都是生于自然回归自然的。我也相信,所有的上古神话中都只有神明居住的神国秘境而没有给人类灵魂居住的天国。所谓天堂也好、地狱也好,极乐世界也好都是中古宗教产生后才有的概念,所以,其本质也不过就是中古神明为自己准备的能量储备所而已。” “那轮回呢?转世呢?也是假的么?” “那倒不是,一个灵魂,只有剔除了情感与记忆之后的本源才是类似灵气能量的东西,这能量源自星球泛意识,是你们这些自然生养的物种所特有的,也是我们这些神话生命无法企及的。但灵魂本源在一个完整灵魂中所占的比例,会因为灵魂成长的环境而存在很大的差异,所以才需要对灵魂进行培育。一个人的情绪和思想越是执着凝实,他的灵魂本源也就越纯粹,越容易剥离。以基督教为例的话,耶和华培养灵魂的方式是利用人心的善,而魔鬼培养灵魂的方式则是利用人心的恶。但本质却是一样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好更多的剥离灵魂本源获得力量!” “可这和转世轮回又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啊,将灵魂本源剥离后,那些杂质,也就是灵魂携带的记忆和情绪,要怎么处理呢?每个神系都有不同,放在九州就是你说的轮回转世了,但灵魂本源被剥离,这些记忆什么的也便七零八落了,所以,人有的时候会遇到一些似曾相识的却从未见过的情景,就是源自这些记忆碎片。” 晨曦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精神疲惫而痛苦。灵魂是大自然赐予生灵的自由礼物,而今却成为这些所谓的神们肆意掳掠的资源。怎能不让同为人族的晨曦感到心痛。 “你们这些神话生命简直就像是寄生虫一样附着在这个世界当中啊!”晨曦冷漠的看着白泽。 “没错,这就是事情的本质。但却并非我们自己所能决定的,掠夺灵气也好,掠夺灵魂也好,其实就是对一方生命世界本源的掠夺。我们的长生也由此而来,就像有光就有影一样,如果说自然泛意识代表着创造和成长,我们代表的便是掠夺和毁灭。我们一起生一起死却无法退出和逃避!” “我如果选择站在中古诸神的对立面,你还愿意帮我么?”晨曦沉默了一会儿道,他看得出来,神话生命之中也有不同,有的掠夺只为生存,像白泽一样愿意和自然平和共处。有的却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像许多中古神一样掳掠灵魂,肆无忌惮。 “为什么不,只要你不是刻意求死。我倒也愿意搀和一把,用你们的话来说也算是打土豪、分田地了。”白泽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在他的思维里,抢夺强盗可是件既没有心里负担又一本万利的事儿。“那么,合作就从这个开始吧!” 第九章 封印破除 晨曦了然的点了点头,退出画卷的世界。现实中,他冷漠的睁开双眼,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原本被他放在手边的魔枪便悬浮在身前。晨曦双手凌空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个类似八卦的图像虚影出现在枪的四周,随即浓浓的无尽黑雾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枪体上剥落下来,进入晨曦合十的双手之中,然后沿着他身上的刺青印记收归画卷。随着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冤魂剥离的速度也跟着提高,原本的烟雾几乎集结成一股浓稠的烟柱。晨曦双手之间仿佛生成了一个黑洞,不断吞噬着这股烟柱。一个个冤魂的灵魂核心被剥离收归画卷,而剥落的怨恨情绪却化成黑雾沿着一条虚空的通道前往那个所谓的神国。用白泽的话来说,这些虚空之中的通路便是由信徒的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生时奉献着源自灵魂的信仰之力,死后便将整个灵魂导引前往神国。但现在,因为提前被晨曦截留了灵魂核心。这些信仰之线能够导引的便唯有那些残破的意识碎片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白泽尽量将速度压制住,否则如此庞大的冤魂潮只怕会引起天象剧变。相对应的,时间也延长了一些。半晌,他手握着一把已经截然不同的手枪,目视着冤魂离去的方向长久不能自已。“他们的宗教没有轮回一说,这样真的好么?”晨曦似乎自言自语。白泽的声音在他脑海回响:“即使有轮回他们也没法转生了,怨念被凝聚了近百年,除了痛苦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真是造孽!我们将之打散,这对他们也算是解脱了。”晨曦听罢,一声叹息。 600多万信徒的灵魂能量有多大,即使被封印了近百年又在那个疯狂统治者的手中多有损耗,那总量依旧让白泽也惊讶不已。《饕餮秘典》疯狂的运转着,晨曦这才明白,原来这部心法本来就是吞噬转化灵气的。只是它在没有灵气供应的时候,也能从食物的精华中汲取力量,所以才被白泽推荐给自己。现在这一源自上古恶兽的功法疯狂的吞噬着白泽反馈的部分灵魂能量,将之化作晨曦的磅礴血肉,原本羸弱有些病态的晨曦身体不断变得强壮,肌肉凝实如钢铁锻铸,带着流畅的线条感。在有力的心脏起搏声里,《秘典》完成了一个阶段的循环,随之沉寂下去。而白泽也不再反馈魂力。 “你的身体起先实在太弱了,现在才算夯实基础。《饕餮秘典》借这次机会补全了你亏空的气血,你的实力距离练气阶段也只剩一步之遥。但晋升尚缺一个契机,那个我却无能为力了!”白泽低沉的声音随着晨曦运功的完成慢慢传来。晨曦的根基太弱,即使反馈给他一部分也用不了多少,剩下的能量可全便宜了白泽,此时这位所谓的上古圣兽正沉浸在分赃的自嗨中不能自拔呢。 晨曦轻轻握了握左拳,感受着其中爆炸般的力量,来自《饕餮战录》心法的强化不仅针对身体,更是一种对灵魂层面的提升,使晨曦可以更为快速的掌握强化后的身体,在气血和灵魂之间形成良性互补,不至于灵体脱节。而这,也正是上古法诀的强悍之处。 “吼……”一拳击出,如穿金裂石,震荡的四周的空气发出嗡嗡的声响。 “原来,人类的肉体可以强悍到这种地步,据白泽说,这还只是基础的起步阶段而已。若能达到神话境,又是怎样一个光景。”晨曦不由得嘀咕道。 “公……公子?”晨曦缓缓回头,看到王昀一脸惊恐的背依山壁注视着自己。其实他一早便察觉到了,却苦于无法表达而迟迟没有转身。 “昀姨,是我,没事儿的。”晨曦有些尴尬的说。因为身体的强化,肌肉的增强,原本还有些大的外套现在变得有些紧,让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特别狼狈。 “你……你这是?”王昀依然有些语无伦次。 “父亲送我的《白泽图》,内部蕴含着白泽的一部分力量。”晨曦苦笑道。他还是没讲实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当他下定反抗中古诸神的决心的时候,便不希望身边仅存的亲人们知晓,逆神诛魔唯孤军方可当之。 “那……这把枪?”王昀壮着胆子上前,原本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晨曦现在她只能仰视了。感受着那人形暴熊般磅礴的气血之力,王昀既欣喜又骇然。 “这把枪的来历可不一般!”晨曦把阿道夫之枪的来历叙述了一遍,听得王昀不由咋舌。她只不过打了一个盹儿,醒来便发现自己熟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就是这样,我用白泽之力破除了枪的封印,凭白得了这把神器?”晨曦一脸得瑟,毕竟这枪算是在他的坚持下才买下来的。 王昀打量着眼前这把同刚才大不相同的手枪,枪体上晦暗的色泽消失不见,露出古铜色带着血痕的底色,想来这便是那位圣子的血迹了。整枝枪似乎被罩着一层蒙蒙的白色圣光,丝毫不掩饰的展现着它本源的力量。原本刻有铭文的地方光滑一片,字迹早已消失不见。晨曦想那段铭文可能就是冤魂封印的阵眼,现在冤魂消散了,自然也便消失了。 “既然没有了阿道夫的印记,那么它该有一个崭新的名字了吧?”王昀略带兴奋的说。 晨曦思考了一下,一开始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基督教称呼耶稣为救世主弥赛亚,既然沾染了他的血,就成为它为弥赛亚吧,圣光之弥赛亚。我将用它,救赎世人!”晨曦想到自己未来的路,声音庄重而低沉的说道。 王昀感觉晨曦似乎有些不同,以为是实力激增所致,倒也没放在心上:“我从没见过这种和神相关的秘宝呢,在武器类的秘宝当中,这因该算是顶级了吧”。 晨曦摇了摇头:“还差的远呢,且不说上古时代的那些传说中的神器。朗基努斯的本身也不过只是一把凡兵而已。更何况这还只是它的碎片之一,只因为圣血的缘故才勉强被称作神器的吧!” “不过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不要试试?”王昀一脸好奇。 晨曦自己也有些心动,他轻轻的扬手,刚想要开枪,却发现手上像多了一个小黑洞一样疯狂的吸收自己体内的气血之力。他连忙撤手,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武器。 “怎么了?”王昀慌张的问。 “没事儿,似乎有点问题,我检查一下!”晨曦说罢闭上双眼,在王昀看来他似乎在沉思,实际他的意识已身处画卷世界,直面正享受着魂力滋养的白泽。“这武器是什么情况,怎么和吸血鬼一样?” 白泽瞥了他一眼,查探了一下才说道:“我一开始还奇怪呢,沾染了主神之血,哪怕是末流的神兵也应该会产生意识形成器灵,可这把武器从一开始就没有一点儿意识反映。它的主体在被拆分成三部分的时候,器灵应该是被撕裂了,导致这把所谓的神兵没有灵魂。所以它便无法与使用者心意相通,也就无法控制能量释放的力度。你的血液因为《饕餮秘典》的缘故能够衍生灵气,所以它才会大肆的吸纳你的气血强化威力。” “有什么解决办法么?”晨曦急切的问,难不成好不容易中个大奖还只能看着不成。 “有两种方式,第一就是像那个什么阿道夫一样汇集冤魂之力充当伪器灵,但这样不仅手段血腥你没法接受,就连武器的威力也大打折扣。”白泽故意的叼着胃口,慢慢拽文道。 “你也知道我没法接受,还瞎扯什么,第二呢,快说?”晨曦气不打一处来,和白泽越发熟悉了之后,他明白这只所谓的圣兽实际上决不能惯着。 “哼,也就是看在这次赃物颇丰的份儿上,本大爷就暂时原谅你的无礼。第二么,就是寻找一只强力的灵魂,最好还能有光系的偏向。”白泽很不耐烦的说道。 “偏向光明的灵魂,那不就是基督教的天使么,这还不如没说呢!那岂不是说,这东西我没法使用?”晨曦沮丧的厉害。虽然按照中世纪《天使学》中记载,耶和华所在的天界共分九层,由6666个天使军团共计4亿以上的天使所拱卫,但莫说是《天阶体系》中所谓的三阶九级正统天使,就算是民间传说中编外的红衣、光等实习天使也绝非他现在可以寻找和面对的吧。 “也不是完全不能用,你现在的身体可以使用它的一击之力,这还因为是饕餮秘录所带来的特殊体质的原因,否则就会气血崩溃。至于恢复的周期么,就要看你此后摄入的能量强度了,现在看在你刚帮我赚了不少外快的份儿上,我可以友情赞助你一点儿。即使如此,这件武器的使用也必须间隔在半年以上,否则损坏了气血之基,你未来的路可就很有限了!”白泽看晨曦有些不忍,还是宽慰到。 晨曦闷闷不乐的退出画卷,睁开双眼。幸好是提前实用,否则直到战时才开枪,岂不是会把自己坑死。 第十章 上古妖精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好吧?”王昀一直陪在身边,关切的问。 “枪械需要庞大的力量才能启用,以我现在的身体条件,似乎只能发出一击!”晨曦苦笑道。 “原来这就是神器,还是那种刚入流的,果然不是凡人使用的东西!” “也不全是这样,中间还有些别的原因,不过总比没有好些!”晨曦定了定神,这次的收获已经够多了,不能不知足。他抬头看了眼逐渐高升的太阳,对王昀说道:“昀姨,时间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你不需要再歇会儿或者适应一下么?” “不用,精神好着呢!”晨曦笑道,“神器在手,早去早回,也让我们去会一会这外国的妖精!” 机车隆隆的声音在荒山野地显得格外噪杂,酒保和那个不似活人的老酒鬼都没有说实话,斯卡蒙别墅的位置距离小镇极远,而且路并不好走。 “什么收尸人会刻意跑这么远,看来是一早盯上那些人想坐收渔人之利才是真的!”王昀不无怨气的说道。 “安啦,这种人会说实话才奇怪,能从他那儿收获弥赛亚,就已经是赚到了!”晨曦倒是不在意,弥赛亚圣枪的存在给了他不少信心。 终于再也没有道路可行的时候,一幢造型奇怪到让人难受的所谓别墅也出现在两人视野中。别墅仿佛是用无数废旧木屋给不规则的拼插起来的。即使两人都不懂建筑工程学,也能看得出来,若非有奇异的力量在支撑,这种造型的房子绝不可能立着。 “确实有些门道,看来对手很是不简单!”王昀掏出一只精巧的黄铜罗盘,上面的指针疯狂的摆动着,任凭她怎么施为也停不下来,显然已经是完全失去了作用。“好强大力场,在这末法时代,竟然还有存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挥霍法力,除了怪物也不会有什么了!” “而且是强大和嚣张的怪物,说不定精神也不太正常,这倒是很符合妖精的居所!”****边说便从符箓包里掏出一张刻画着奇异字符的黄裱纸鹤,轻轻吹了口气道:“上坤下兑,临,贞吉无咎!”纸鹤身上的字符顿时发出血红色的光,在王昀惊讶的目光里,向诡异别墅缓缓飞去。“文王六十四符箓,用精血为引,可以一定程度上代替灵力!”晨曦不敢怠慢,一边解释一边跟着纸鹤大步行去。 王昀随即跟上:“这也是从白泽图上学到的?” “不是,是当年文王感激初祖推位让贤之举,在推演《易经》有成后赠送的符箓,吴氏的根基,只有少数人可以接触到。”王昀恍然。 纸鹤在空中并不是走直线,而是忽东忽西,两人跟的也便格外辛苦。一直到房门面前,纸鹤似乎撞上了一堵看不到的墙壁,诡异的自燃化为了灰烬。 “路上有什么,需要这样来回躲闪?”王昀觉得自己现在格外无知,她虽然以前也兼职过退魔师,但都是在国内处理一些耳熟能详的僵鬼之流,这种看起来有些高端的战局,却不是她一个侍女能接触到的。 晨曦捡起一个石块,随手往方才纸鹤避过的地方一丢。石块便在两人的视线中凭白消失了。“昀姨你准备的资料上显示妖精擅长恶作剧,我就想,这些所谓的恶作剧想来就是些类似我们九州鬼打墙之类的障眼法,靠蒙蔽五感灵识来起诱导迷惑作用。这类法术陷阱,最大的破绽是会留下轻微的灵力波动,对灵力气流敏感的纸鹤便是最好的探测手段了。”晨曦的话让王昀直接无语了,要知道,她在国内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经常遇到鬼打墙绕不出去的情况,可在晨曦面前,这些却完全不是事儿。 晨曦虽然第一次执行外出任务,但好歹接受了家族几年的苛刻培训,能力并不差。在从逃离家乡的阴霾中走出来后,他开始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冒险时的感觉。这同刚接受任务时的战战兢兢可谓判若两人。他是天生的退魔师,只在后勤保障上有些无力。不过有了王昀,最后的短板便也不再存在。 他向前伸出手去,饕餮法诀带来的灵性气血让他的感触更为敏锐。微微一笑,一张正统的矩形符箓便慢悠悠的飞出,贴在别墅门前一道隐形的墙上。“我道是法力强横,原来只是靠结界建立的幻象。上艮下离,贲。柔来文刚,以明庶政。火从山出,繁饰尽去,破!”符纸上显出一座火山喷涌的虚影,一波波的震荡以其为中心发出。眼前的别墅像镜子一样慢慢破碎,显露出一座破败的巨石建筑。 建筑粗狂豪迈,带着远古的风格。坚硬的巨石上尚还留存着刀砍斧劈的痕迹,似乎岁月的流逝并没有给它带来一丝的影响。建筑规模不大,只有一处独门的石室而已,只是颇为高大。但似乎当时建造的极为仓促,所以看起来显得凌乱而破败。正视着唯一的那座石门,晨曦才注意到石门的下部站着一个像灰皮大老鼠的矮子怪物,正一脸仇视的看着自己。 “妖精?”晨曦好奇的说,这是他第一次见这种魔法生物。 但妖精却全无做一下自我介绍的友好。“可恶的人类,虽然土地租借的合同到期,但我只想再多呆几天等着主人醒来而已。我已经对你们足够客气了,看在几千年来我贡献的金币份儿上,为什么要苦苦紧逼!”妖精愤怒的不能自已,随时都要爆发的感觉。能够控制情绪,这对妖精这一种族来说可着实不容易。 “友好,尸骨无存的友好么?”王昀插话道,一边小心的握住一把桃木剑,做出防御的姿态。 “尸骨无存,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妖精像灯泡一样的大眼显得很茫然。 “难道不是你把前两拨退魔师给撕成碎片的么?”王昀反问。不过她也感觉出不对了,当时推断的,破魔枪中的银弹可不是用来对付妖精的,这对它也没什么作用。 “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几千年来我一直小心的待在这里,等待着主人重新醒来。作为租金,向潘德拉贡家族定期上缴着金币。但是今年,因为主人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我一直坚守在这里,所以没有时间去搜寻黄金。以至于家族几次三番的派人来警告我。当然,你们得到的命令可能是驱逐之类的。但即使家族也明白,你们这些新人又哪来的力量威胁我这种神话生命。我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再无端制造杀孽来激化矛盾呢?”妖精搓动着长长的不成比例的手指,依旧充满戒备的解释道。 “公子,它好像真的不想发生矛盾,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房客欠缴房租的问题。确实也没必要制造杀戮才对!”王昀看着妖精的样子,感觉有些可怜,不由说道。 “所以呢?”晨曦神情慢慢变得严肃,眼睛也闭了起来,就像是在沉思一样。 “所以,它可能是冤枉的,杀人的怪物另有其人?”王昀并非没有看到晨曦表情的变化,但还是试图劝解道。 晨曦缓缓睁开眼:“我当然知道它是冤枉的,它也确实不像是在说谎。虽然还有些疑问但也无伤大雅。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不是我们是否要放过它,而是它背后的东西是否可以放过我们?” “什么东西?”王昀疑惑的看着妖精的身后,那里是石质建筑黑洞洞的门户,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应该是它口中的主人真的“醒来”了?”晨曦苦笑道。他也是方才从白泽那里得到提醒,想来能把那个惫懒的家伙给刺激醒的,不会是什么实力低微之辈。原以为初来时感受到的那些肆无忌惮的法力波动是用结界伪造的。现在想来,分明是亘古的结界掩饰不住所致。而且如果白泽的判断不错的话,还是这种形式的“醒来”。 王昀没有听出“醒来”的含义,重又看向妖精。而妖精的表情却异常的奇怪,似乎它本身并不相信自己的主人会醒来一样。但它还是满怀希冀的慢慢回头看去。 “嗡……”一股令人心畏的恐怖冲击波从石门喷涌而出。妖精全然没有防备的便被击中,随即远远的抛飞出去,宛若拍飞一只小虫。 “巽为风,上乾下艮,遁。”晨曦当机立断,一手揽住王昀,另一只手中两张符纸已打着旋儿飞出,一张化作强风,减缓了冲击波的攻势,另一张则推动两人向相反的方向退去。 在符法的作用下,两人退了十几米的距离才缓缓落地,而那个全无防备的妖精却掉落在更远的地方,生死不知。 一只五米左右的巨人从石门迈步而出,岩石般的皮肤,裹着兽皮裙,****着上身。其他形貌倒也与人族别无二致,只是只有一只竖眼,发着蒙蒙的白光。 第十一章 石墓初战 白泽的声音在晨曦的脑海中响起:“我的推断没错误,不是真身,只是战死的亡魂。生前倒也可能胜我一筹,不过几千年过去了,力量流逝严重,不过残魂而已。虽然比你还强不少,但神智已经缺失,只要不硬碰硬,加上那把枪的力量,你勉强也能应付。” “只是勉强么?有意思!不过还是劳驾您老在一旁观战就好,也让你见识一下队友的实力!”晨曦哂笑道。他轻轻放下王昀,向着正望天咆哮的巨人缓缓行去。 “昀姨,帮我看好那个妖精,我要热一下身了!”说罢,一个箭步,一拳挥出,发出隆隆如雷鸣的声响。不待巨人有所反应,便已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嗷……”巨人惨叫,胸口出现网状的裂痕,却在一个呼吸的间隙里便愈合如初。而巨人的反击夹杂着强悍的风声,被挤压的空气发出沉重的爆破音。晨曦躲过他的拳,依旧被拳风带动的冲击波打出数米的距离。 晨曦的手上,一张符纸正缓缓燃烧殆尽。“上艮下坤,剥。上以厚下,去其势也!”他晃了晃手腕,不愧是天生战士的巨人族,即使占了先手的便宜,以饕餮之体的强度拳头仍隐隐作痛。而口中,有符法的缓冲,一丝鲜血依旧缓缓流出,显然是被拳风击伤了内腑。 “不能硬拼,要放远了打才好!”晨曦刚有此想法,却不料巨人转头看了过来,本就泛着白芒的独眼突然变得明亮。 “该死!”晨曦一个翻滚,方才站立的地方已被一道乳白色的光束击出了一个浅坑。不过巨人眼中的白芒也弱了许多。巨人倒也不管这个在他看来没多少威胁的蝼蚁,转头继续望向太阳。独眼四周的空气诡异的发生了偏转的现象,那是阳光向独眼汇聚发生的折光。 “这还怎么打。上巽下乾,风行九霄,雷能汇聚。”晨曦来不及后怕,一张符纸悠悠的悬在他的身前,空气中顿时传来噼啪的电火花声响。“五雷正法,东木、南火、西金、北水、中土,乾坤一气,疾!”源自白泽参考上古雷兽的雷法在符法的强化之下化为一道碗口粗的雷柱硬生生的轰在巨人头上。 仰头用眼睛聚敛日光的巨人连惨嚎都没有发出就变得焦黑一片。雷法对魂体的克制彰显无疑,巨人身上雾气蒸腾,尽是被雷法击散的魂气。这次巨人的伤势恢复慢了一些,却还是没有起身追击,倒也让晨曦看出了端倪。这巨人看来是所谓的地缚灵,在古老的陵墓和老宅中比较常见,残魂苏醒却没有智慧,只保留着曾经的一股执念,眷顾着自己的尸体无法远离。 “蠢货,它没有意识你也没有脑子么?马上用困阵,要不然这个傻大个一身的灵气就要在这该死的末法空气里流逝干净了!”白泽看不下去了,不由出声训斥道。 末法时代灵气就是最值钱的东西。晨曦上来就破坏了结界,不然也不会刺激到巨人灵魂潜意识中的最后一丝危机意识。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很明显,烈日下的灵体就像雪人一样,正在不断的融化挥发,再加上晨曦的雷法催化,灵力像不要钱一样挥发消失在贫瘠的末法空气里,倒是让周围的空气清新浓郁了许多。不过白泽却是心疼的直哆嗦,这可都是被他预订的“钱”啊! 晨曦恍然大悟,“生、死、休、开、伤、杜、景、惊!”八张符纸不要钱一样的挥洒出去,也顾不的心疼。“八门金锁阵,起!”符纸落地化作八道血色龙柱,将巨人封在其中,因为用的是精血力量而非灵气,法术多了一丝妖媚的血腥,但效果却也不差。巨人似乎察觉不对,挥舞起像拆迁锤一样的拳头,轰在一道血柱上,心念牵连下,晨曦一口血便喷了出去,精神顿时萎靡了许多。 “上兑下坎,困;巨泽茫茫,百草捆缚。”符箓包里最后一张黄纸血符飞舞而出,贴附在金锁阵上,无数绿色的蔓藤拔地而起将巨人死死的缠住,地面也变得泥泞不堪。巨人虽有巨力,但没了意识,一身对战的技巧发挥不出来,倒是瞬间被捆了个结实。 “困不住多久,放弃逃走或是直接用枪!”白泽低沉的说道。巨人反抗的强度超过他的预期。主要是他高估了晨曦的力量。对付这种远古物种,即使衰弱到接近只能被动挨打的情况下,也不是一个刚炼精阶段的小角色能面对的。 晨曦脸色一肃,他也知道这不是玩笑的时候。跨步而出,脚尖踩在尚还挣扎的巨人膝盖上,高高跃起。全身的气血之力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向右手汇聚,古铜色的圣光?弥赛亚发出小太阳般的光彩。在晨曦跃至巨人头顶的时候,晨曦对着巨人的竖眼便扣动扳机,一道迷离的白光闪过,世界也在这神器的一击中变得沉默。四野一片白茫茫,晨曦似乎看见耶稣被众多安琪儿团团围绕在十字架上的样子。随即巨大的虚弱感袭来,他连合上眼睑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软软的从空中坠落。 “晨曦!”远处的王昀一声惊呼,飞快的冲了上来。她抱住晨曦的时候,发现对方的身体轻的就像一个毛绒玩具。她不知道,那是气血被弥赛亚抽走的缘故。 “确实只有一击之力而已啊,不过那圣光真耀眼!”晨曦意识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体内,《饕餮秘录》疯狂的运转着,白泽反馈而来的灵气源源不断的从纹身传入晨曦的身体。四籁寂静,晨曦缓缓睁开双眼,只听到王昀啜泣的声音,有心安慰却无力做到。 一个聒噪的声音传入脑海:“死了没有,没死起来干活!又吞了我这么多灵气,前边儿好不容易赚点外快,这还没捂热乎呢就快见底儿了!”晨曦一乐,感受到不断恢复的体力,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稍稍恢复了一会儿后,在王昀近乎吃惊的眼神里,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白泽说的不错,即使有饕餮秘录和白泽提供的灵气帮助,虽然一定程度上能够补足气血,不至于使自己留下暗伤。但毫无顾忌的使用神性武器,对使用者精神的冲击,若非有白泽对自己识海的防护,也绝非自己这个修行新手可以抗衡的。没有一长段时间的修养,只怕是不能再动用法力了。 “晨……公子,你怎么样了?”王昀一脸不敢相信的问道,刚才还和死了一样,这一会功夫怎么就…… “没事儿,就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他慢慢挪到巨人旁边,巨大的身体变得有些暗淡和模糊。“他这是死了么?” “没有,魂体只会消散,怎么可能会死,只是灵魂核心受到了冲击,暂时晕过去了,不过如果你再不动手,他就真的散了!”白泽抱怨道。 晨曦微微一笑,将手按在巨人身上,一股吸力从纹身中传来,巨人庞大的体型瞬间消失,只余一个破败不堪的地面。不过晨曦相信,有巨人那么多散逸的灵气影响,来年这里一定会生机盎然。巨人消失,维系着石室的最后力量也不再存在,整个石室像风化一样垮塌。一层厚重的浮灰从洞口冲了出来,将晨曦和王昀呛了个正着。 晨曦还没反应过来,王昀却不由得干呕起来。“怎么了?”他好奇问。 “这东西似乎是古尸风化后的粉尘,不过那个巨人到哪里去了?”王昀一边干呕一边随意的问道。晨曦自从得到白泽图后做了太多奇怪的事儿,她快麻木了。 “一种传自白泽的封印法诀!”晨曦也一边干呕一边说谎道。王昀倒也懒得和他追究,孩子大了,只要平安就好。 “那他该怎么办?”王昀指着那个可怜兮兮趴在地上至今还未清醒的妖精。 “他还活着么?”在感受了巨人的力量之后,晨曦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而这只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的妖精可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全力一记本垒打。 “刚才看着还喘着气呢,不像是要死掉的样子!” “还真是恐怖的生命力!”说话间,晨曦已经走到妖精跟前。“白泽,这玩意儿你要么,虽然长得有些猥琐,不过也算是异国的神话生物了!” “咦,还真有些奇特哦,相互矛盾的光暗元素竟然构筑出了一个生命。把他传给我,我要研究一下!” “怎么传?这种活生生的东西也能收到画卷里?” “你还是不懂,神话生命和你们这种自然生命虽然都有灵魂,有些类人物种表面看起来也差不多,但本质却是不同的。神话生命的本质是元素,由灵力构成的元素,而不是真正的血肉。” “那神话生命怎么繁衍的?” “繁衍?开什么玩笑,我们要是能自然生育,还有你们什么事儿?很多神话生命都是没性别的好不好!” “可很多传说里,神明都有子女的啊?” “九州中古前我可不知道有这样的?就算是有,那从本质上说也是创造,而非像你们所谓的那样孕育!” 第十二章 幕后黑手 “那人呢?进入神话境后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到时候你自己就知道了。你离这个秘密还早着呢,这是整个世界最核心的秘密,只有一个神系的最顶端才会涉及。你现在好生修行才是正经,你要是能给力点,我何苦要白搭上那么多灵气。快点送进来,我忙着呢,这个巨人灵魂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现在懒得搭理你!” “我……”晨曦被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偏偏觉得对方似乎还挺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摇了摇头,他从刚开始遇到白泽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神话生命和自然生命的不同,尤其是在神系和规则壁障面前,那时候的自己对此并不关注。现在想来,这个问题可能真的别有玄机,不过也确实离自己还有些遥远。俯身将妖精也送进画卷,虽然长得不太美观,但对这种忠诚的生物,他还是希望对方可以存活。想来白泽能救他一救吧,那家伙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昀姨,咱们回去吧,这算不算完成了任务?”晨曦小声问,一场大战再加上弥赛亚带来的灵魂冲击,他现在疲惫的厉害,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王昀看着原本别墅位置那一片破败的巨石堆,不由得一脸苦笑。“正常情况我们提交完成报告后,六芒星都是会派人来核实的,不过现在这样子?” “妖精没有了不是么?”晨曦反问。 “呵呵……” 机车停的有些远,王昀扶着他慢慢往回走。晨曦一面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不至于睡着,一面默默的运转着法诀,查探自己身体的状况。但源自饕餮灵性血液的高感知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一个熟悉的波动。 “以后出门还是应该先看一下黄历才行!我们又有客人来了,好像还是个熟人!”晨曦拉住王昀,哂笑的看着远处一个四肢着地、向他们蹒跚奔来的身影。 “那是什么东西?”王昀不记得自己见过这种似人似兽的东西。 “当然是吞食了前两个退魔师又嫁祸给妖精的那位仁慈的收尸人先生了!”晨曦停顿了一下,而来客也渐渐显出了身形。“或者说,仁慈的食尸鬼先生。” “嘎嘎……”乌鸦般的笑声配上腐臭的尸气,正是两人早上还见到的那个老酒鬼。此时没了遮掩,对方连早上的形象都不如,弯曲如四脚野兽的脊背、泛着黄光的突出眼珠、长满獠牙满是口水的大口。让人看到都感觉反胃和胆寒。 “慷慨的东方客人,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们今天的款待,你们怎么就着急走呢?”老食尸鬼狞笑着看着眼前明显无力再战的两人,漏出猫戏老鼠般的戏谑表情。 “怎么办,你还能打么?”王昀小声问道。 “我?这东西不比一个刚蜕变的僵尸难对付多少,昀姨你不会搞不定吧,我可是相信你是高手才敢用枪全力一击的哈!”晨曦诧异道。 “什么,长得这么恐怖才那么点儿实力?”王昀对国外神话物种了解不多,对这种西方比较常见的怪物也不太熟悉,一听之下也便放下心来。一路走来,她自己除了打探消息和充当拐杖可谓寸功未立,自己都不自觉把角色定位在了帮工的位置上。 “那公子你自己先歇会儿,我分分钟搞定!”王昀把晨曦放下。一横桃木剑,“法剑诛邪,残、裂、破、灭!”一抹光华闪过,木剑范起猩红的血光,看来亦是血祭之术,灵气的匮乏,把一帮修行者活生生的都给逼到献血光荣的队伍里,让晨曦看着都疼。 食尸鬼没接触过东方修者,信息的不对等使他上来便着了道。在他看来毫无威胁力的女人瞬间便成了麻烦,待他觉得不对,朝王昀扑过去的时候,猩红的法剑也凌空飞出,直接将它捅了个对穿。 “喔……”法剑仿佛淬火一般,在食尸鬼伤口中发出“嗤……滋”的声响,空气里的腐臭味又浓郁了一层,晨曦捂住口鼻都没什么用处。 但食尸鬼却并没有死亡,伤痛增加了它的凶性,双眼冒出狼般的绿光。四肢沾地,将法剑甩掉,像野兽一样的嘶吼着,张口便向王昀再次扑去。 “砰……”如雷的枪声带着阵阵回音。巴雷特的经典声响传到晨曦耳中让他寒毛都立起来了。这种重型枪械即使面对很多神话生命也有着绝对的威慑力。 食尸鬼在半空中被打的头颅爆裂,黄色的脓液溅射的到处都是。正掐着手印的王昀忙不迭的跳开方幸免于难,否则只是想想都能恶心死。 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远处成扇形包围而来,很有一股子电视中特种部队的范儿。晨曦甚至一度听到远方直升机桨叶转动的声响。 部队在两人身前很远就停下,想来是对退魔师有些了解,不敢过于接近。一个首领模样的独自上前:“退魔师,请说明你的身份,我们并无恶意?” 晨曦朗声说道:“请转告你们家主,江浙晨曦借住贵地,未曾拜访,尚望海涵!” 王昀小声问:“是什么家族?” “能在康沃尔这样大摇大摆调遣雇佣军针对神怪的也只有潘德拉贡了,要知道,亚瑟王的母亲可曾经是康沃尔伯爵夫人,潘德拉贡家族对康沃尔有法理上的继承权!” 首领闻言不由轻咦了一声。摘下头罩,收起武器,走近了些道:“是吴家公子么,公爵大人曾令我去寻你们,本以为失之交臂,却不料在这里碰上。”对方走到两人面前,是一个金发俊朗的年轻男子,做了一个很标准的扶胸骑士礼:“潘德拉贡家族圆桌骑士凯文?狄更斯向您致敬,公子!” 晨曦也双手一恭:“江浙渤海堂吴晨曦接受您的善意,爵士!”王昀也恭谨的站在晨曦身后躬身行礼。 凯文这才信任两人,按下对讲机道:“收队,是自己人,派一架直升机来!” “你们这是?”晨曦好奇道。 “这么强的灵气波动,在这个年代太乍眼了,地方上的值守骑士不敢做主,直接惊动主家派我前来!”凯文稍顿了一下,看了看晨曦表情才问道:“吴公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叫我晨曦就可以,我们来处理六芒星安排的清理妖精的委托,似乎和你们家族还有些牵连呢?” 凯文尴尬的一笑:“这事儿我也知道,任务是我提交的。主上亲自安排下来的,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但我也不好罔议。这是斯卡蒙别墅引起的么?” “斯卡蒙别墅?你们知道它的原型么?”晨曦笑着说。 “原型?这倒是不太清楚,它的历史太久远了,造型又丑陋,若非主上的要求,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处存在。听您的意思它似乎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处被结界隐藏的上古石质陵寝,别墅不过是结界营造的幻象而已?” “哦,天哪!我要被那老妖精害惨了,我曾去过几次收取租金,却从来没发现那里的问题,主上一定会失望的!”凯文一声惊呼,却对晨曦开始另眼相看。潘德拉贡家族的圆桌骑士实际上是家族招募的外姓家臣,入选者实力尽皆不弱,所以也往往都有些傲气。可能否窥破结界却是一个修行者实力的直观反映,身为圆桌骑士一员,遵从着上古的信条,对实力强者有着由衷的尊重。 “陵寝里巨人的灵魂苏醒了,灵气的波动是在争斗和巨人消逝的时候发出的!”晨曦省略了白泽的事情,对弥赛亚也没有提及,这种千年家族人员庞大驳杂,难免有见钱眼开的,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疚,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吾王在上,您单独击败了一只斯普瑞甘!”凯文觉得自己已经把对方想象的足够强悍了,可还是小视了这位年龄似乎比自己还小些的中国贵族。看来古老的东方在神秘学领域果真是不能以常理对待的。 “一只什么?”晨曦疑惑的问。 “斯普瑞甘,因为常常同妖精一起出现,也被误认为是守护妖精,实质却是上古弗摩尔海巨人族的亡魂。实力极端强悍,对圣光等大部分亡魂惧怕的元素都有免疫。但是数量也极其稀少,至少近百年来,随着末法情况的日渐恶化,再也没听说过这种怪物的出现。要知道,能够击杀斯普瑞甘可是会被业内称作巨人猎杀者的,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凯文又是崇拜又是羡慕的说,骑士崇尚荣誉的特性在他身上彰显无余。 “确实极端强悍,若不是昀姨扶着,我现在可是连站立都有问题呢!”晨曦苦笑的看着这个兴奋的骑士。 “哦,对不起,我实在是有些兴奋。我们先上飞机,我送您回主家休息,那里有英国最好的德鲁伊法师,您的伤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凯文满怀歉意,让晨曦对这个年轻骑士充满好感。 第十三章 客随主便 “公子?”王昀欲言又止。 “到人地盘做客,总要先拜访一下主人家的。”晨曦一看便知道她的想法,安慰道。 凯文顿时明白了:“吴公子,您别误会,实在是你们现在的居所确实有些简陋,主上觉得他没有尽到对您父亲的承诺,别无恶意!” “嗯,还请带路吧,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还要一个好医生!”晨曦微笑以对,看来潘德拉贡还是比较倾向于父亲一些,以公爵和父亲的私人关系,怕也是知道莫雷的具体情况。所以,在对方释放善意后,身为晚辈,去一趟就不可或缺了。 直升机很快破空而去,但地面上的军队却没有撤退的意思。晨曦见状一笑,倒也没有多言,只是靠在舱壁上想要安静的歇一会儿。 “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要打扰您!”凯文的脸又冒了出来:“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巨石建筑怎么样了?这对我们的搜寻工作会有所帮助!” 晨曦指了指王昀,沉沉睡去,只在朦胧中听到两人最后的几句对话…… “石室坍陷了,我们只在门口发现一些类似巨人尸尘的东西!”王昀没好气的说,她对这个试图打扰晨曦休息的家伙很没好感。 “你们难道没进去过么?”凯文惊奇道,也不待王昀回答:“守护妖精得名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灵魂往往都是出现在上古弗魔尔的一些类似藏宝室的重要地方,发现他们就等于发现财富!我要马上安排一下,可不能让那群贪婪的佣兵们见钱眼开,那可是属于你们的战利品!” 于是,这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话痨骑士连忙躲到一旁去吩咐人手,世界倒也因此重新安静下来…… 空气中传来乳香和没药的味道,让晨曦的意识渐渐清晰。被褥柔软,房屋昏暗,他心中不由一惊,可紧张的情绪在看到旁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王昀的时候,便瞬间安静下来。头部的神经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过精神比起在小镇时已是好了许多。他没有起身,而是将意识重新沉入画卷空间。 原本群山缭绕的画面换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画卷景物是可以变换的。巨大的斯普瑞甘躺在不远处,魂体比收入的时候凝实了许多,看来这画卷确实不是一个普通的宝物。 白泽老神自在的蹲坐在巨人不远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他的旁边则趴着一个熟悉的矮个儿妖精。 “这是怎么了,你也有不睡觉的时候?”晨曦笑着招呼道。 “很奇怪的巨人族,同九州的上古巨人有很大的不同。说实话,在见到这东西之前我从没想过巨人一族也能形成单独的魂体!”白泽连头都没回。 “巨人怎么了?” “作为一种特殊的神话生命,巨人是一种身体极度强横的个体,高密度的元素组合使得灵魂和身体结合的极度紧密。所以,想要从巨人身上分离出灵魂几乎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更遑论再由灵体转化为这种亡魂了。” “他的灵智是不是就是这样消失的?” “很有可能,因为灵魂被紧密的融合在了身体之中,所以巨人一族即使活着的时候思维也极其缓慢。能够变成魂体,足以说明他在巨人中的智慧程度不低了。但灵魂脱离那么强大的身体,灵魂核心倒还完好,只是记忆损失的太厉害。从有限的信息来看,这家伙的身份不低,在上古应该算是一方霸主型的人物了。” “问他不就行了么?”晨曦示意白泽身旁的妖精。 “库洛洛不能吐露关于主人的信息,任何信息也不可以的!”妖精唯唯诺诺的嘟囔着,来自白泽的恐怖威压几乎让他精神都崩溃了。 “这个叫妖精的小东西,他的意识被一份很苛刻的灵魂契约限制着,我倒是可以抹除契约。不过这个小东西关于契约所限定的所有信息就会一同消失。这是一个很高明的上古法术,和九州的规则不同,我现在还有些无能为力!”白泽冷酷的说。 “你不是号称可以解析所有神话物种的力量么,这次就只收获了这个?”晨曦好奇问。 “哼,就你这态度还想找我讨要好处?”白泽哼道,不过还是传给晨曦一枚符箓符号。“算了,看在你冒死拿下这东西的份儿上。这是这个巨人灵魂生前最熟悉的能力,所以还能从记忆碎片中解析出来,便宜你了!” 晨曦连忙感恩戴德的手下,那一脸谄媚,让白泽都懒得搭理他。 “至于这个小东西么?应该是一种实验的产物,这种为了解析神话生命与自然生命本源差异的活体实验在上古很是普遍,造就了不少奇怪的种族,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白泽轻蔑的看了妖精一眼。“虽然有些奥妙,但几率性太低,没什么参考价值,就算是吸收了也产生不了多少能量。不过记忆中倒是存有不少生活技能,看来上古也是拿来当仆从用的,活着说不定对你还能有点儿帮助!” 晨曦诧异的看了一眼正忽闪着一双大泪眼的妖精,也有些不忍它被吞噬掉,不由问道:“你都会些什么?” “仁慈的大人,我会种植、探矿、还会打扫和管理庭院,我还会书写……”妖精如蒙大赦的不断说道。 “停,打住!那你以后就留下吧!”晨曦都有点崇拜这个技术达人了。 妖精大喜过望,伸出细长的手指,凝聚出一颗绿色的光球放在晨曦面前:“仁慈的大人,这是我给您的一点小礼物!” 晨曦见白泽并没有反对,于是用手接过那颗绿色的光球,一段奇怪的记忆进入晨曦的识海,随即消失不见:“这是?” “语言学掌握,这是我们妖精一族从上古的神明语言中学习到的一种技能,可以解析所有以古凯尔特语为起源的语种。”妖精讨好的说。 晨曦闭上双眼,确实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语言正在被自己掌握,如同生而知之一样,不由大为惊异。 白泽冷哼了一声:“雕虫小技,虽然高等神话生命很少用到语言交流的,不过现在来说倒也多了些方便!”。随后喷出一口白气进入妖精体内,妖精痛苦的挣扎起来,发出惨烈的嚎叫。“我除去了他原本的灵魂契约,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但不会有别的什么影响。这东西的生命力强悍的紧,不用担心他的死活!” 晨曦没有揭破白泽的伪高冷,要是他真那么漠视妖精的生死,哪会再多此一举的提醒自己,白泽确实是一种比较温和的圣兽。 “那这个斯普瑞甘怎么处理?”晨曦多了个生活助理,又把注意打到巨人身上。 “技能碎片已经分离出来了,对我倒也没多大用处。不过,对你而言么,难得这样的光属性灵魂……”白泽慢悠悠的嘟囔道。 “白泽大人,小的以后唯您马首是瞻,只要修养好了,我马上出去干活,给你扩大收藏去,多多的收集灵力!”晨曦连忙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 “呵呵……”白泽一脸鄙视的说道:“也算是你运气,我保留了他的战斗本能,虽然没有多少智慧,不能随机应变,但却胜在听话。以你现在的能耐,真给你个智力强的器魂你也驾驭不了,这个正合适。” 晨曦惊喜的无以复加,弥赛亚的问题可以如此巧合的解决,也不亏自己卖命一场。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白泽逐客道:“这次我有些心得,需要思考一下,没事儿你就快滚吧!不过,你沉睡的时候,有人族修士对你施展了一种恢复灵魂创伤的法术。可以的话就尽量学下来,我很感兴趣,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晨曦起身的动静惊醒了王昀,对方的脸色有些浮肿,显然一直处在担心中并没有休息好。 “公子,你好些了么?”她关切的问道。 晨曦活动了一下,感觉恢复的还不错,但骨子里还是有些乏力的感觉。“好些了,昀姨,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是廷塔杰尔城堡,传说中亚瑟王出生的地方,也是潘德拉贡家族在现代的主家所在地。昨天晚上凯文见您睡得太沉便没有唤醒您,并请城堡的老德鲁伊法师来看过!”王昀轻声说:“老法师说您的神魂受了损伤,应该是强行使用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力量所致,不过好在没有伤及根本,他释放了一个恢复法术就离开了,希望您醒来后去见一下他!” 看来这就是白泽感兴趣的法术了,德鲁伊么,凯尔特德鲁伊德教派的主要法系职业,可以说,这一修行者群体贯穿了英国的整个神话时代,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法术体系。“我明白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么,凯文没安排我们什么时候觐见公爵大人?” “他在等您醒来,您能没事真是太好了,否则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向夫人交代!”王昀说着眼泪便留了下来。 第十四章 待客之道 晨曦连忙陪着小心:“这次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王昀却是不信,但也知道两人当下的情形,只怕以后冒险也不可或缺。她叹了口气,转身从门外叫了一些饭食,并让人去通知凯文。 “公子,那个凯文我感觉不太像是普通骑士,他在城堡的地位有些高的异常?”王昀振作了下精神,提醒到。 “没关系的,该知道的我们总会知道,至少他现在对我们还保持着善意!昀姨,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要是有什么安排,我再喊你,在这里,我们需要养足精神!”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王昀不再议论,担忧的看了眼晨曦后,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静静退下。 “晨曦公子,您能没事儿真是太好了,昨天家主知晓了您的情况,都要担心坏了,神魂损伤可不是小事情,还好有洛林大师出手!”门刚开,凯文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让公爵大人受累了,如果可能,我希望可以有机会去当面向洛林大师致谢!”晨曦可是一点也不敢小觑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骑士,这人想来绝对是老公爵有数的亲信,不会像面上这么人畜无害。 “应该没问题的,洛林大师说您的伤势怕是还要几次治疗才能痊愈,你们有足够的机会相处。说实话,虽然我个人不太喜欢那个老头儿,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英国,你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能够修复神魂的人了!”凯文耸耸肩,以证明自己确实和老德鲁伊不对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主上已经等了您好久了,除了小爵爷,我从未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让长辈久侯是我的罪过,我现在精神很好,随时等候安排。那个小爵爷是?” “是主上的长子,安度因小爵爷,也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不过遇到一些麻烦,让主上很是担心。按理说我不应该枉议主上的家事,但我想,以您巨人猎杀者的实力和东方法术的神奇,会有些作用也说不定!”凯文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更让晨曦确认,这人在公爵那里只怕远非近臣可比,看来还有些别的缘由。 “虽然我道行微末,但如果公爵有意向的话,我将不胜荣幸!”晨曦微笑着应到。 凯文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公爵下午茶的时间,我们现在过去正是时候呢,想来主上一定会很开心的。”凯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晨曦谦让了一下,于是两人相随而出。 相比于自己在布雷斯顿的落脚点,延廷杰尔城堡才真正显出了英伦文明的底蕴。作为开启了近代工业革命的人类文明,其独树一帜的文化让晨曦收敛了轻视之心。要知道,在很多不问世事的九州修士眼里,对这些异邦,还认为是蛮夷化外的依然大有人在。 秉承着英伦一贯的特色,他们喜欢把家族历史以油画的形式加以记录,虽然相较于九州的传统而言有些张扬,但却以长存的艺术将家族的功业铭刻,相较于一直依托一份家谱传承的九州世家而言,晨曦更倾向于这种方式。所以,跟随凯文到达一处室内植物园的旅途并不算短,但在对方喋喋不休的讲解过程中,一直到目标赫然在目,晨曦也没有什么枯燥感。 “吴公子,您且少待!”凯文转身进去通报。不多时,一个一身军旅之气的老人穿着考究的从室内出来,轻蔑的瞥了晨曦一眼然后扬长而去。晨曦望着他陌生的背影不觉有些愣神,看来自己初来乍到就已经惹得某些人不满了,有些苦涩的摇了摇头。 凯文也正好出来,看到晨曦的表情,恍然道:“考文垂爵士是主上的弟弟,也是一名可敬的帝国军人,就是有些过强的民族主义。所以,有什么不太好的表示还请见谅。” 微微一笑表示无妨,九州近代过于弱势,在一些保守的老年西方人眼里,形象确实不怎么被瞧得起。这些人,往往活在自己构造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不是道理能讲通的,若是因此而生气,反倒是输了。 “主上请您独自进去!”凯文稍稍颔首,晨曦愣了下倒也不在意,轻轻扣门进入植物茶室。 传统的西方贵族绝没有背对客人的习惯,这是从那个暗杀肆虐的冷兵器战争年代流传下来的规矩,这一点和东方有些不同。所以,晨曦推门穿过一处巨大蕨类植物墙后看到的,便是一个正端坐在藤椅上喝茶的白发老人,腰杆笔挺,衣着板正考究,符合传统的贵族形象,绝不将腰贴近椅背,否则会被认为极其的没有教养,同国内虚构的一些国外贵族形象截然不同。因为岛国的潮湿气候。很多老年英国人都有很严重的关节炎,老人的腿上也便盖着一张亮洁的羊毛毯。见到晨曦后,老人拿掉毯子,微笑着缓缓起身。晨曦连忙上前行礼问候,不敢怠慢。 “按理说你这小子是当不得我起身相迎的,但我有愧莫雷的委托,让你在我的地盘上深陷险境,所以以此向你父亲表示歉意!”老人语气有些气愤。“不过以我和你父亲过命的交情,你这小子到家们前却不来拜见,也着实该打!” 晨曦不由苦笑道:“我是实在不知道父亲和您的交情,否则一下飞机就来拜见了,也不至于窘迫如斯。前天,我还在担心您的态度,不敢张扬,所以才外出赚点儿生活费的!” “你们父子啊,真是……”老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他也是怕你过来太张扬了不好。不过,在这里有我看着,莫说你那不成器的二叔,谁来也动不得你。这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既然来了,就算是回家了!” “您和我父亲是?”晨曦只知道莫雷在国外有不少朋友,但却并不知其中缘由,他一直以为是官方交际的利益朋友呢! “也亏难他估顾及我的面子,不和小辈们炫耀。”公爵长叹了口气道:“古老家族的继承人竞争总是充斥着残忍、阴谋和背叛,可是如果在这一过程中你有一位足够信赖的好朋友,一切便会变成一场有趣的冒险故事。如果没有莫雷,我想我绝无可能坐在这里喝着来自锡兰的纯正公爵红茶,感受着烦人的风湿,说实话,这感觉真不怎么好,但我还是很喜欢!” 潘德拉贡公爵缓缓地品了口红茶,示意晨曦自己随意:“你父亲是个很重情义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成不了家主,可他却成了。所以难免会付出许多不可承受的代价,比如说你。” 晨曦有些黯然,客观的讲他的父亲莫雷是一个很纯粹的人,重视情义。这样的人身为领导者的话,身上繁杂的羁绊往往会让他不堪重负,从而事事无法兼得。所以,晨曦虽然表面上享受着世子和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名义,但因为父亲的性格问题,实际上非但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照顾,反而处处受压制。 “不要因此而责怪他!”公爵很理解的劝慰道:“要知道,在这样一个肮脏的圈子里出现一个你父亲那样的人固然也会有他的合理之处。大家都喜欢和重情义的人交朋友,比如说我……” 晨曦有些无语的看着公爵,为他的直白感觉突兀,但他却很喜欢这种表达。 “所以,只要可能,我愿意向莫雷族长释放自己的善意,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比如说,给你找一位老师!” “老师?”晨曦从未听父亲或其他什么人说起过。要知道,教育可是每一个家族赖以生存的基石,其地位和价值甚至高过土地。没有家族会把自己的教育资源让给外人,一方面是关系到教授者家族的传承和底蕴,另一方面则关乎到求学者家族的尊严和根基。 “听说你在吴家基本是靠自学,连基础的修行体系都不太明了!”公爵漫不经心的问道。 晨曦没有回答,也算是默认。自己在家族内被人为的孤立,族学内的老师更是取巧的应付面上的事儿。导致他没有经历什么系统的学习,若不是自身好学,免不了就得被逼成一个膏粱子弟。 “你父亲并非不清楚,所以他曾和我们很多老朋友私下里提过请求。”公爵缓缓说道:“我不能提供家族内的老师,但我私人的友谊却不在此列。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和洛林大师好好学习一段时间了。至少也要把基础理顺,否则即使你现在掌握着再强大的法术也不过无源之水罢了!” 晨曦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他明白导师就是德鲁伊大师后,不由大喜过望,所谓得来全不费功夫也不过如此。刚要道谢却见公爵摆了摆手:“无需谢我,是你父亲给你的恩泽。好生努力吧,别让他失望!”随即他拿起桌上的铜铃晃了晃,凯文应声而至。 晨曦知道,这便是送客了,于是起身很郑重的行了一礼便随凯文离去。 第十五章 树屋隐者 “吴公子,主上对您有什么安排么。这些年他从未同青年一辈待这么久的时间呢!”凯文走远一些后小声问道。 “我们也算熟识了,凯文以后直接称呼我晨曦就好。我需要向洛林大师求学一段时间,恐怕还多有叨扰呢!” 凯文笑着点头应下,随即惊讶道:“主上这是介绍那老头儿做你的老师么?” “有什么问题么?”晨曦对此有些惊讶,虽然也听凯文说起过他同老德鲁伊似乎有些不太对付,但了解并不深。在他的了解里,德鲁伊德教派又称为橡木教派,倾向自然和秩序,算是比较容易相处的一个群体了。 “唔,那个顽固的老头儿,你可是有苦头吃了。不过本事确实是很不错的。需要我现在带你过去么?” “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就多谢了!”晨曦一觉醒来精神恢复的很不错,加上白泽的要求,他对德鲁伊那套恢复精神的功法极其有兴致。 “不麻烦,因为你的事儿,主上很多安排都不得不推迟,只怕接下来他要在会客室待许久。所以,今天我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凯文轻松的揶揄道:“哦,对了,昨天晚上我们对巨石废墟进行了清理。那是一个临时匆匆挖就的坟穴,对方似乎因为战争的原因不得不草草下葬。虽然身份似乎不低,坟穴的规制尺寸等还比较合理,但因为战争的缘故,除了武器和贴身物品外没有什么陪葬品,倒是让人有些失望!” “没什么好沮丧的,能够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上古物种就已经让人很兴奋了!”晨曦偷着乐道。斯普瑞甘现在还安静的躺在画卷里慢慢修复呢,这位未来的弥赛亚器灵对晨曦而言可是大方的很。 “唉,你倒是洒脱,关键是他们守护财富的声名在外,让人反差实在太大。武器什么的都在末法时代的空气里损毁殆尽了。我怀疑,要不是你打破了结界的话,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彻底消散。”凯文一边说一边从随身行囊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交给晨曦:“他的兽皮裙倒是巧合的保存了下来,但灵力也已经损失一空,被小心的保存在一个特殊的装置里,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兽皮上面还发现了几个图样,我们整理后把它刻印了下来。” 晨曦接过文件展开,上面是无数奇怪的字符和一幅很是抽象的地图,凭借这个,晨曦是完全没有头绪。他把地图还给凯文,想来凭借白泽的存在,他完全没必要保留这样一份复印件。 “家族内的学院正在解读,但这种文字似乎比我们已知的弗摩尔巨人文字还要久远,所以破译极其困难!”凯文解释说,显然他对这个极有兴趣。 “那你慢慢研究吧,我对这个却是没什么兴致。”晨曦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情,英国的上古宝藏不是自己一个外来者可以染指的,他来这里是避难和求学的,凡事不能贪心。 凯文爽朗的一笑,倒也不再提巨人的事情。两人走出城堡,穿过大大的后院,一片浓密的树林赫然在目,树林边缘一颗极为矮胖的大树被掏空成为一幢树屋,不过树木看起来还很有活力,让晨曦有一种直面童话世界的感觉。 “诺,这就是那个顽固老头的房子了,我和他不太对付,就不过去了。”凯文一脸歉意的说。 晨曦倒也不以为意:“那麻烦你和我昀姨说一声,莫让她担心,我自己过去就好!” 凯文点头,潇洒的离开。晨曦望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向树屋走去。 “白泽,你能认识那些文字么?”晨曦边走边问道。 “上古神明的文字,据说代表着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不同的排列意义便天差地别,所以他给你那一堆没有顺序的乱码可以组合成无数的意义,基本没什么实际意义!”白泽冷哼。 “没有咄咄逼人已经可以了,毕竟是寄人篱下。话说,连一个词组都没有么?”晨曦无奈道。估计要不是公爵对自己的亲切态度让凯文有些投鼠忌器的话,对方根本就不会和自己提地图的事情吧。 “似乎提到一口锅,嗯……神的锅……这是什么东西?”白泽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 “神的锅,那可是件不得了的东西呢!看来,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置之度外,不过该如何操作还是要从长计议。” “你知道那是什么?”白泽明白晨曦了解一些异域的神话,但这些知识点很零散,自己虽然大致了解了一下晨曦的记忆,但对这些细节却没什么概念。 “爱尔兰、英国、法国、德国这些地区属于上古的凯尔特神系,据说有四件至高神器:无尽食物的锅、证明血统的石头心脏、勇气无畏的剑以及必中必破的枪。”晨曦思索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所以,在巨人生存的上古时代,能被冠以神明之锅的物件,估计也就唯有智慧和丰饶之神达格达的无尽坩埚了。” “丰饶和智慧之神么?九州没有智慧这个神职,如果非要说的话,估计会是伏羲圣皇吧,那可是个了不起的皇者啊!”白泽逢圣皇而出世,和伏羲有过邂逅。 “似乎还是凯尔特神系有记载的第一任神王呢,不过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下场似乎不太好!”晨曦补充道。 “一个神系内但凡被冠以至高神器的似乎都和神话生命的诞生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我们既然来了,这种东西绝不能放过!”白泽语气格外的认真。 “神话生命的起源?连以睿智博学著称的你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么?”晨曦好奇的问,白泽从认识伊始就一直在强调两种生命的不同,这让他对这个话题很上心。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们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来历,神明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样,估计只有一系的始祖神那里有答案!” “神从哪里来的问题么?我也很好奇,那就一起看一下好了,不过你还是稍安勿躁吧,神明的东西没那么好得到,我们时间很充裕的!”说话间,晨曦已经走到树屋前,一股怪异的草药味道从中传来。许多传说中的上古种族都有使用草药的历史。但随着历史的发展,草药学最终演化出了炼金、药剂、炼丹等不同的体系,而倾向于自然之力的德鲁伊正是药剂学的渊源之一。 “这里是德鲁伊洛林的家,客人有什么要求么?”一只挂在门上的猫头鹰装饰品怪声怪气的说。 “额,我是吴晨曦,是公爵介绍来学习的!”晨曦好奇的打量着猫头鹰,这种生活类法术在东方不多,虽然理论并不复杂,但胜在新意,倒也算是文化特色了。 “大师有过吩咐,您可以直接进去!”猫头鹰说着发出了两声不太好听的叫声,木门上缠绕的树藤像蛇一样缓缓游开,门发出吱呀的声响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看起来比外面要大很多的树洞,晨曦迈步而入。 “大师说您可以随意看看,他正在地下室熬制药剂,暂时脱不开身!”一个拖把充当了侍者的角色,站在门口高声说道。一只类似木桩一样的木头凳子像小狗一样的跟在晨曦身后随时准备服务。 晨曦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一切,对这位大师莫名的多了许多好感。“虽然没有生命,但看起来比机器人还要灵活一些!如果不是末法时代到来的话,魔法文明应该已经完善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了。真想看看未来的魔法盛世啊!” “我还是觉得黄巾力士比较好用一些,这些小东西太聒噪了!”白泽也通过晨曦的视野感知着这个异域法师的家。“只要度过末法时代,魔法的盛世就近在眼前了,你只要保持这个势头走下去,能够看到也说不定!” 晨曦没有回答,但心里却对长生的憧憬再次强烈。即使没有在别人家里乱走的习惯,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在客厅多转了几圈,尤其是在他发现那个位于角落的破旧书架的时候。一部部记载着德鲁伊德奥义的巨大书籍就这样码放其上,大多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迪安?凯赫特的药剂书》、《图安的变形术秘典》、《玛查诅咒》、《阿尔斯特大事记》……”晨曦缓缓念道。本来他并不熟悉的上古文字如数家珍,他这才明白妖精送给自己的语言学掌握是件多么逆天的礼物,这对了解一个文明的文化而言简直不下于一件神器。 “《弗魔尔族纪事》……”晨曦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便把它抽了下来,身后一直跟着他的木凳子很熟练的停在他的身后,并招呼过来一个茶几和配套的茶具。晨曦强忍住说谢谢的冲动,坐下仔细打量着这本覆盖着厚厚灰尘的羊皮书。封面像是石头制成的,摸起来很是粗糙。“天空崩塌了,堕落自天空的图德南人结束了几个时代以来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明白,神明并非是杀不死的存在,他们并不比我们高等……” 第十六章 修行之路 “小朋友,这可不是你现在的教材!”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晨曦手中的大书啪的一声自行合拢,返回到书架原来的位置。刚看了一个开头的晨曦不由愣了一下,仰头才发现一个长白胡子的老人已经端着一碗看起来绿油油的药液站在自己的不远处。 晨曦连忙起身:“洛林大师,请见谅!昨天刚遇到一只斯普瑞甘,我听说他们是弗魔尔族的亡魂,所以才一时好奇!” 老头无所谓的把药液递给晨曦,示意他喝掉。“保持旺盛的求知欲望是一个法师强大的根本,但过早的接触更高层次的知识却有害而无益。莫雷是个不错的小伙儿,我希望他的孩子在我的教导下不会陷入歧途!” 晨曦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这里,一碗怎么看都像是从下水道里取出的药液让他的脸有些发苦。 “醒灵液,制作它的材料已经越来越少了,药性也越来越差,你最好趁热喝掉,末法的空气很快就会让它完全消散的!”老者笑着说道,顺便从书架下部取出一本破烂不堪的书。 晨曦闭着眼睛将绿色的药液一饮而尽,顿时便感觉出药液的不凡来。他连忙收摄心思,只感觉脑海中似乎生出一株碧树,焕发着勃勃的生机让困顿虚弱的精神感受到一阵阵惬意的凉爽。识海的伤势快速的回复,虽然未尽全功,但至少不再有隐隐的痛感。 “受到这样的伤势却没有损伤本源,你也算是运气。不过一个睿智的修行者是不会把灵魂托付给未知的!”老人看着缓缓醒来的晨曦,随意的说,并顺手把手中的烂书递给他。 这次晨曦是诚信的受教,老德鲁伊的学识和品行绝非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修行者可比,倒是有一种上古时代修士的气度令他折服。他郑重的接过那本烂书,才发现并非是书本残破,而是书里的纸张大小颜色全不一致,看起来倒像是无数本书拼凑起来的。 “德鲁伊是一个口口相承、师徒相授的职业,这是我这一脉的入门笔记,是我和我的前辈们对新学徒的一些经验的记录,虽然看起来破败,却是我这一脉的智慧所在!”老德鲁伊有些感慨的说。“你来自东方,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和修行。按理说是不符合成为我学生的条件的。不过在这末法时代,无数的传承濒临消失,只要能将智慧传承下去,我便也不再在意这门户之见了!” 晨曦不觉有些感慨,难怪时间流逝抹去了无数修行流派的印记。而德鲁伊德教却在这末法时代也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似乎在世俗当中,橡树教派也正同社会上呼声正旺的自然主义紧密结合,在西方国家传播的正旺。仅这份秉却门户之见的心胸,便值得九州许多日渐破败的上古家族学习。 晨曦刚要郑重行礼,却不妨被老德鲁伊拦住。“有些问题还是要提前确认一下才好?孩子,你能否告诉我,你的信仰是什么?” 晨曦稍微一愣,他虽然是一个修行者,但并非像中古宗教修士一样尽是宗教狂热者。而是类似上古九州的练气士,师从天地,追求的是大道的意志,自由纵横于寰宇之间,对神明之流是尊崇而非信仰。 “如果说我有什么信仰的话,那应该就是道了吧。”晨曦语气还带着一些犹豫,他以前从没意识过关于自己信仰的问题。 “道么?东方世界所说的道是一种类似自然法则的存在吧!”洛林缓缓地合上眼睛。“如此,我们的信仰并不冲突!” “那么,你愿意追随自然秩序的足记,成为一名德鲁伊么?如果你同意,我会带你真正进入德鲁伊德教派,给予你橡树神教最大限度的支持!”洛林睁开双眼注视着晨曦,缓缓的问。 晨曦知道,只要他点头就可以拜入一名当世有数的德鲁伊大师门下,享受德鲁伊德教派的庇护,自己现在的问题几乎都可以迎刃而解。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犹豫,总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在晨曦内心深处,东方的道并非像洛林这些异邦人一样认为的,仅仅只是一种自然规则的具现化,它似乎拥有着更深层次的思想和情感。虽然现在的晨曦依然还不明白,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对不起,洛林大师,我的内心告诉我自己还不适合成为一名德鲁伊!”晨曦语气低沉而坚定。 “哦……虽然很遗憾,但我还是愿意承认你作为我的学生并教给你一个修行者入门的学识,但更深层的智慧我却无能为力了。当然,如果在这一过程中你的想法能有改变,德鲁伊德的大门将随时为你打开,我的孩子!”洛林有些失望,但并未拒绝公爵的委托。 晨曦心里顿时长吁了一口气,他虽然看似对符法较为擅长,但因为修行基础理论的匮乏,实际上也不过无源之水罢了。本想向白泽求教,但显然自己的层次连白泽指导的下线也满足不了。自己空守着一个博士生导师但却连小学都毕不了业,也着实是件让人惆怅的事情。所以,洛林的出现算是补全了晨曦基础教育上的短板,他是真怕错过了这次学习的机会。 “我为你疗伤的时候大致检查过你的筋骨,在这个年龄能达到正式法师的水准,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确立了两人的名分,老德鲁伊开始带入自己的角色。 “正式法师?是德鲁伊划分肉体强度的标准么?”晨曦自家人知自家事,白泽虽然对人族的基础时期不太了解,但他拿出的东西确实不是一般货色。《饕餮秘录》对身体的强化效果,即使在这末法时代也绝对是一等一的法诀。 “哦,东方神话境界之前的境界分为炼精、练气、炼神和练虚四个阶段,在我们德鲁伊内部则被分作代表学徒期的渡鸦、代表正式德鲁伊的郊狼、代表大师阶段的巨熊以及代表着圣者阶段的橡树。当然也有划分为三个阶段或者五个阶段的,但无论称呼是什么,阶段有几个,但本质却是一致的,都是修行者身体元素化的一个过程!” “身体元素化?”晨曦想到了白泽所说的元素生命也就是神话生命同血肉生命的不同。 “所谓神话生命其本质就是元素生命,虽然很多从外观上看起来同血肉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只是一种视觉现象,本质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很多上古神话中就有凡人在直面神躯后化为灰烬的情况!”洛林稍稍解释了一下。“所以我们踏上神阶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由后天的血肉生命升华为先天的元素生命的过程。要知道,再强悍的肉体也会在无尽的时间中腐朽,唯有自然元素是永恒不朽的!” “可神话生命力量似乎相差很悬殊?”晨曦了解的,妖精、哥布林这些精怪也算是神话生命,但相互之间相差太过悬殊。 “这涉及到元素生命的位阶,这种位阶是先天铸就的,基本上后期只有量变的提升而没有质变的可能!但人类和许多动物妖怪在达成神话境界之前力量却没有位阶的限制而不断提高。所以,身体完全元素化前的积累将会直接决定你成就神话后的位阶等级。不同修行体系的优劣正是表现在这里。”老德鲁伊唏嘘道。“只是随着末法时代的到来,修行变成了奢望,以你初入第二阶段的实力,已经算是翘楚了。而我,更是因为机缘巧合才走到今天。” “这种元素化的过程要怎么划分?” “一般学徒期也就是第一阶段是夯实身体基础的时期,通过炼血、炼肉和炼髓将身体状态提高到巅峰。但这一阶段实际还是凡人,一样会生老病死。现在末法时代没有了环境中灵力的帮助,这个过程虽然还可以达到,但却困难了许多。你现在已经度过了这一阶段,按照你现在的年龄看,倒是和上古时期普通修士的进度差不多,但放在现代却可以称之为奇迹了。”晨曦听完不由震惊于饕餮功法的强悍,他可是知到自己以前的体质有多差的。 “第二个阶段,就是从外界引灵气直接锻造身体血肉,让身体接受元素化的改造。所谓灵气,本质就是海量的无属性元素。所以这个过程很痛苦,却是真正修行的开始。你因为识海受损的原因,导致这一过程还无法开启,但因为接受了纯光元素爆发的力量刺激,却也使你度过了元素适应的门槛。现在的你只要识海修养完成,可以自主的引灵力入体,便稳稳的进入第二阶段了,也就是你们东方所说的练气。到了这一阶段,人的肌肉骨骼都开始了元素化,普通的创伤和疾病无法再伤害你,可以延年益寿,却仍规避不了死亡。” “那第三阶段呢?”晨曦没想到自己已经算是踏过练气士的门槛了,看来弥赛亚全力一击给自己造成的影响,也不全是坏处。 “第三阶段,随着修行的深入,五脏六腑也会元素化。除了头部,你的身体将不会再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只要有充足的灵力,肉体也基本不会衰老腐朽,活力永驻!” “而第四阶段,也是最为困难的阶段。脑域的元素化,度过了便是元素生命,成为神话,从此不朽。度不过便是前功尽弃,随着智力的衰竭步入死亡。据说你们东方很多生命为了跨过这一步甚至援引天雷来锻铸自身、刺激脑域,真是疯狂。”洛林说到这里,眼神渴望而纠结。 第十七章 另类道路 晨曦看到洛林穿的袍子上印着一个棕熊的标记,不由得一惊。用德鲁伊的划分标准,这可是大师级的标志,说明洛林身体的元素化已经到了脏腑,估计这已经算是老怪物的级别了。他的年龄看来绝非表面上那样,估计实力也只是卡在了第四阶段的坎儿上。晨曦不由心生敬畏。 “那洛林老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晨曦表现的很是谦卑,他刚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们一边开启德鲁伊的基础传承,一边慢慢修复你的识海损伤。按照现在的状况,我估计不用一周你的伤势就可以复原了!” “基础的传承么?要怎么做!”晨曦好奇道,他很想马上学习白泽所说的那种修复识海和灵魂的功法。 “德鲁伊的传承来自旅途,所以,你今天回去先安排一下私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洛林看了看天色,缓缓说。 “需要带什么东西么?”晨曦应道。 “不必,我这里都有准备,修行不是旅游,我们有自身的规矩。第一站在德国黑森林,我们需要先去拜访几个老朋友!” “那明天见,洛林老师。”晨曦告退,带着满满的收获,身形没入落日的余晖中。 “老白,你对洛林老师所说的人族修行体系有什么建议么?” “不太明了,实际上我对你们人族的修行一直有些疑惑。这种修行其实是一种将血肉生命转化为元素生命的过程。你们所谓的神话境,实际上就是全身的元素化,这在我看来有些可笑。” “可笑?为什么要这样说!” “远古的神话生命费尽心机的想要获得血肉之躯,而你们却在不断的追寻元素化。成为元素生命固然能够长生,只要灵力不散,就可以称得上是永恒,但灵魂却因此丧失了提升层次的可能。所以说,元素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生命层次的跃迁,而只是一种形态的转换!” “灵魂也能提升层次?” “准确的讲,灵魂才是一个生命的本质。生命本身是没有高低贵贱的,但灵魂的层次却有上下之别。比如说妖精和我,虽然都是神话生命,都有智慧,但我们的灵魂层次有着本质的不同。” “灵魂层次高会怎样?” “灵魂的高度决定了一个生命对自然规则的认知程度。所以,妖精虽然看起来也有智慧,能力似乎比你还强,但却只是一个单纯的使用者而已。他所能掌握的力量,你通过修行也能获得,但你对自然法则的认知和感悟,他却永远没有机会。这就是灵魂层次的本源差异。” 晨曦有些明了了,如果把生命比作电脑,那么身体就是硬件而灵魂便是主操作系统。神话生命的灵魂层次是恒定的,比如说白泽生来便是视窗8,他的硬件设备会随着身体的成长,灵力的增多而不断变强,但系统始终会是视窗8。妖精同比生来只是视窗98而已,还是有缺陷的。而人类的初始可能只是dos,但却会随着硬件的增强不断升级换代。 但这里却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神话生命的硬件是由元素构成的,基本上没有保质期的说法。但自然生命的硬件却是保质期有限的血肉,大多数人族灵魂层次可能也就进化到视窗95而已就不得不面对硬件报废身死道消的窘境了。 人族的修行方法确实有问题,实质上就是把自己转化为了神话生命,等于是为求长生放弃了灵魂的成长。但这却一点儿也不像白泽说的那样可笑,称作是一种无奈的妥协更为妥当。 “我想……”晨曦犹豫了一下:“你们神话生命并非是找不到一个回复血肉之躯的方法,而是无法在保证长生的情况下做到而已吧!” “确实如此,就像你说的,人类的选择更多的是因为无奈,没有永生又何来的灵魂成长。” “夺舍也不行么?” “太强大的灵魂普通肉体会承受不了,所以只能先封印一部分。可即使这样,因为灵魂和肉体的契合问题,相对稚嫩的肉体根本无法温养灵魂,上古甚至中古都做过类似的实验,没有用处。” “那轮回转世呢?” “这其实就是轮回建立的最初目的,集合了当时无数的资源和力量,但还是失败了。问题是一样的,人类已经是自然界最长寿的智慧生命了,但即使如此,生命活力在理论上最完美的条件下也只能保持三百年左右。这点时间还不够将肉体强化到承担神话灵魂复苏的力量,更遑论协助进化了。” “古代埃及神系的木乃伊可以让肉身千年不腐呢?”晨曦提议道。 “是种类似干尸的东西吧!我们东方也做过类似的实验,黄帝姬轩辕的女儿旱魃就是实验失败的产物。虽说是有了肉体,身体的活性却完全丧失。实际上依旧是半元素化,还影响神智,完全就像怪物一样!”白泽无奈的回答。 “那……树木呢?” “树木?呵呵,树木虽然生命相对人类来说久远,但本身并不具备温养灵魂的条件,它的身体结构因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脑域,所以根本不适合产生灵魂。上古也有实验者将灵魂和树木融合,结果……呵呵……不提也罢,估计这所谓的橡树神教和这种实验者脱不开干系!” “那……”晨曦还想提问却被白泽打断了。 “没什么可能的,几万年来无数神话生命甚至以一国之力做过各种实验,但无疑都是失败,没可能的……” “强大如你们,灵魂再度进化会变成什么呢?” 白泽愣了一下:“不清楚,没有成功的先例。不过,在我们之上,还有更加高等的存在,进化的路是没有终点的!” “你以前不是不愿意说关于两种生命不同的问题么,今天怎么有兴致了?”临近城堡,晨曦探寻道。 “那个被称为德鲁伊的修士对你释放的法术使我产生了些好奇。那时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原本答案还不太确定,但正如那个德鲁伊说的,你现在离身体元素化的阶段只差临门一脚,有些话不能不说了!”白泽说话的语气极为严肃。 “什么话,和我的修行关联很大?让你也感觉棘手?” “不止是棘手的问题。关于灵魂进化的问题实际上有两条道路。通过血肉之躯进行自然进化只是其一。实际上,在上古九州也一直流传着一些直接同灵魂相关联的功法。只是这些功法太过残缺,就像德鲁伊对你释放的法术一般,对灵魂有修复或者刺激之类的作用,却无法改变它的本质。” “可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稍安勿躁,这事儿有些复杂。”白泽强调了一下。“我们曾经设想,如果在血肉之躯的基础上直接修行灵魂功法,是否可以在肉体有限的时间里加快灵魂的成长!” “有什么收获么?” “虽然本质目的没有达到,但也并非全无所获。我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发现,灵魂功法对元素生命而言只是一些小法术和技巧,因为元素化的脑域识海已经丧失了成长的可能性。但对于肉体而言这些功法却可以刺激脑域的开发,从而与灵魂成长形成完美的良性互补。因此,我才发现,九州的灵魂类知识是残缺的,我不知道它完整的样子,但肯定藏着进化的真正秘密!” “不能补全么?既然有残篇,那肯定曾有有生命做到过吧?” “完全没有头绪,灵魂的规则是一种完全无法通过推导来得到的……那感觉就像……就像是一个完全特殊的体系,没有任何理解的可能性。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只关注于生命形态转化这一个问题了!” “那……” “别打断我!这次面对德鲁伊的灵魂法术,我突然发现,这在本源上同我们九州的灵魂法术完全不同。也就是说,在这个神系中保存着灵魂法则其它残缺的知识!” “你想通过我来补全灵魂法则?”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觉得灵魂法则应该是被保留在不同的神系当中,在这个末法时代,各个神系都低调到了有史以来的极点。我们有最好的机会游历各个神系将法则补充完整。我的经验告诉我,如果可以成功,那么你将会在有限的肉体生命中达到我之上的存在。”白泽语气有些急促。 “如果失败呢?”晨曦思考了一会才说。 “末法时代灵力奇缺,即使我们走元素化的路,你的未来也是未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搏一把呢?” “可以前的所有试验都失败了?从来没有成功的前例!”晨曦心中很是犹豫。 “那是因为曾经谁也无法打破神系的限制,谁也不知道原来各个神系保存的灵魂规则是不同的。而现在我们有了可能性,这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机会!”白泽极力想要说服晨曦。 第十八章 心路抉择 “命中注定么,说说你的办法?”晨曦其实也有些心动,在他看来,能够遇到白泽,能够在这末法时代开启修行之路,每一件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现在年轻,对长生的欲望不是太过强烈,倒是对未知的层次有着更多的好奇,如果计划妥当,自己也不介意搏一搏。 “饕餮的功法本是我用来给你强化体质的。它的来历虽然源自上古神兽饕餮,却是由人族修改后的功法,所以才适合你的修行!”白泽好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它的本名叫做《巫诀》,只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所以习惯性的称它《饕餮秘录》而已。” “《巫诀》?你该不会和我说什么十二祖巫之类的吧,那可是现代网络加工出来的东西,没有一点儿神话依据的!”晨曦哂笑道。 “十二祖巫?那是什么鬼?巫是一种九州上古人族的修行方式,同贞这种修行方式相对应。要不是我追随黄帝的时间段,正是巫与贞信仰冲突最剧烈的时候,也对你们人族的功法不太了解。” “贞?”晨曦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上古人族有两种强化方式,强化气血的巫和强化灵力掌握的贞。巫从各种上古兽类那里学习增强体质的技巧。而贞则是从神话生命那里学习元素掌控的技巧。”白泽解释道。 晨曦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贞”的称呼了,在商周时代的甲骨文中,所有的占卜师都是由“贞”字开头的,看来这应该是一个神职的标志了。 “那《巫诀》就是巫修行的功法么?” “可没那么简单。巫族的法诀来自凶猛野兽,在上古灵气充裕的时代,和擅长元素操控的贞相比还是相对不足的。在人族后来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冲突中,黄帝姬轩辕俘获了一名少年,看他聪明好学便招录为自己的随从。而这个少年则在轩辕身边潜心的研究贞术,并同自己的巫术相互融合。最终,他从魔兽饕餮可以把血肉生命转化为元素的吞噬技能入手,反向推演出了一种可以吞噬元素强化肉体的法诀,然后逃离回了自己的部落。” “蚩尤?”晨曦大吃一惊,上古阪泉之战结束后,本附属于炎帝部落的蚩尤曾被黄帝俘获。历史上有过这方面的记载,却不料背后还有这样的隐私。 “对,是叫蚩尤。他完善的这部功法就是《巫诀》。最终战败,黄帝想要用他的尸体立威,但血肉强悍到什么东西也斩不开。后来还是专门铸造了一把附加庚金之气的宝剑才分尸示威天下。那场面,流血成池啊,人族的血肉之躯竟然能强化到那种程度。所以,黄帝虽然下令毁弃《巫诀》,但还是被我得到了一份用作研究。” “肌肉逾钢,流血盈池”,晨曦一直觉得这是上古神话中的夸张之语,现在看来,却是真的。“既然法诀如此强大,为什么不推广使用呢?” “这种强化的后果对追求身体元素化的贞术而言就是灾难,他怎么可能推广。而且这个功法从蚩尤本身来看还带着很大的隐患。” “隐患?”晨曦吓了一跳,要知道他现在可就是修行的这个。 “你还早呢!”白泽不屑的说。“这个功法会不断壮大肉身,也就让身体元素化变得极为艰难,甚至成为不可能的事。而且,随着肉体的过度强化,灵魂的成长相对滞后,当这种强化超过灵魂所能掌控的极限。失去控制的肉体就会开始不可抑制的高密度化,这种高密度的肌肉就像外骨骼一般,虽然结实但却不适合灵魂成长。” “就是说连脑子都练成肌肉了呗!”晨曦想想那种场景都感觉恐怖。传说蚩尤兄弟都是铜头铁额的钢铁之躯,想来便是这种类似外骨骼的变异肌肉组织了。 “但这种弊端我们却有了解决的可能性。”白泽显得信心十足。“我对九州的灵魂法则碎片了解甚深,在此基础上创造了一种可以锻铸灵魂的功法,虽然只是基础性的,却也可以为你夯实基础,避免肉体和灵魂成长失衡的情况。两相刺激,你就可以得到一个无负面作用的灵魂成长功法,这足以使你的实力跨越神话境。” “那后续呢?度过了基础阶段后我该怎么办?” “德鲁伊的灵魂功法就是后续,灵魂功法的本质就是在改造肉体脑域刺激灵魂进化,不同的法则将会对应不同的部分。我有预感,以人族的特殊性,如果你的脑域可以完全激发,那么灵魂的成长肯定会势不可挡。肉体的强化将会成为臂助而非限制和威胁。”白泽语气甚至有些兴奋。“晨曦,同意吧。这可是几千年来我所知的最完美的修行途径了。它不再像你们上古的人族功法一样,只是形态上的转变,它推动的是生命层次的跃迁和进化。最终这种进化也将为你打开灵魂的衍化之门,这可是无数神话生命顶端的存在也可望而不可及的机缘!” “……你让我再想一下……”晨曦思考了良久,却始终无法下定一个决心。白泽所言几乎全是推测,即使所想再过光明,走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道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进入城堡,找了个侍从为自己引路,重新穿过那些挂满了油画的长廊,晨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默默追溯着历史的痕迹。想到传说中华夏军神蚩尤的功法在远隔了五千多年之后被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学习传承。他的心绪便慢慢沉淀下来,客房遥遥在望,晨曦不由展颜一笑。那里,一个类似亲人的女子正等着自己的消息。 “老白,合计一下,我就陪你赌一场。继承了军主和白泽你融合的修行之路,不折腾个天翻地覆怎么过瘾。”他把手放在门把上,稍稍顿了一顿。“要赶上中古神那群疯子不赌上命运怕是不成。不过,若是我有个差池,看在咱俩的情分上,帮我照顾好老爹和昀姨,我就这两个牵挂了。” “安心,无论成败,我予他们一个长生!” 晨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公子,你可回来了,听那个不靠谱的骑士说你认了一个老师?”一进门,明显等了许久的王昀便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是父亲之前的安排,公爵对我们的态度好的有些过了,看来背后有些我们不了解的情况。不过目前看来,一切都还良好。”晨曦一边应和道,一边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和王昀叙述了一下,只是越过了白泽的部分。 “什么?你要外出,还是苦行。这不行,你才多大,莫雷的心也太大了,你要出点儿事儿,我怎么和夫人交待!”王昀对晨曦的德鲁伊之旅完全持反对意见。在她看来,晨曦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他背景离乡已经是够可怜的了。如今还要选择那种类似野人一样的苦行,这她可绝对接受不了。 好说歹说,晨曦才将这个进入状态的半个母亲给说服。抛却别的不谈,以晨曦现在的实力,在现今的常规修行者当中也算翘楚,若不是有同中古诸神掰掰腕子的想法,他也很想选择一条与世无争的平淡之路。可如今强敌环肆、家族不宁、父子无依,末法大劫近在咫尺,他又哪里过得下太平日子。“生活真是逼出来的啊!”晨曦默默叹道。 一夜在王昀无尽的唠叨声中睡去,二日清晨,晨曦看着还有些晦暗的天色,悄无声息的起身,没有动王昀给准备的行李,只是取走了公爵给自己出具的身份证明。那都是王昀向潘德拉贡家族要求的,对方对此倒也算是有求必应,可越是如此,晨曦也便越是怀疑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伯父。若对方真像话里说的那样和父亲的关系亲密如斯,老爹那里肯定会给留个提示之类的。可现在,从小生活在古族黑暗面的晨曦可是全然不相信,一个走到权力巅峰的人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除了常用的符箓包和破魔枪弥赛亚,晨曦没有带任何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打扰王昀的意思,就这样一个人在黎明的阴影里向着林边的树屋而去。 岛国的湿润空气让晨曦还有些不太适应,薄雾笼罩着远古的森林,营造出一种黑色梦境的错觉。孤零零的树屋外,早起的老德鲁伊已经用一口硕大的球形锅烹煮着不知是什么的食物。怪异的氛围有些像是中世纪一度被挂起来烧死的巫师。 “洛林老师,早晨!我们是要马上出发么?”选定了道路晨曦心情现在格外的畅快。对接下来的艰苦修行倒是期待大过畏惧。 “哦,先过来喝碗粥,孩子。旅途很遥远,我们不用太过着急。”老洛林温和的招呼道。对于像他这样身躯元素化程度很高的修行者而言,寿命和时间已经不再是大问题,反而各种来自生活的体验感悟以及特殊的机缘才是他们更看重的。 第十九章 黑暗森林 晨曦落座,他觉得自己接下来需要彻底习惯这种奇怪的食物才行。硕大的木碗、粘稠的发着草药味道的绿色浑浊液体。他有些不太明白德鲁伊对草药和食物的界定。但大师出品,功效还是不差的,一碗浓汤下肚,整个身体都焕发出活力,精神也好了许多。 老德鲁伊收拾出了一小堆生活用品,瓶瓶罐罐居多,大多数晨曦都叫不出名字。一个愣头愣脑的牛皮帐篷走过来把东西都吞到肚子里然后就地打成了一个卷。洛林走上前,把硕大的帐篷直接装到腰间的一个鹿皮小兜里,见晨曦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不由打趣道:“稀有的空间装备哦,是我的老师送给我的。考虑一下,如果你加入德鲁伊德的话,我也可以给你申请一个。这东西现在可稀少的紧。” 晨曦很是羡慕,白泽的画卷只能吸收元素生命进入,或许比只能装死物的小鹿皮兜要高级很多。但晨曦还是很希望有一个这样的道具,可以让旅行什么的轻松许多。所以对老德鲁伊的诱惑性招揽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什么玩意儿啊,袖里乾坤的小把戏而已。等回了九州,我给你弄一个更好的!”白泽大言不惭的说,晨曦没有搭理他。 洛林挥了挥手,发挥完自己作用的大锅在晨曦已经有些麻木的表情里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挺着硕大的肚子,一摇一摆的飘回树屋。晨曦这下确定了,看来德鲁伊熬药和做饭的家伙事儿确实是同一个。想到这其中还煮过老鼠、蟾蜍、猫头鹰什么的东西,他就有些想吐。 老洛林没有给他吐的机会,从他那个类似机器猫空间袋的小包里拿出一簇绿色的粉末,投进余火未熄的柴堆上。一大股绿色的火焰蒸腾,膨胀到一人多高的,却没有什么灼热的温度,反而带着丝丝寒意。 “行路粉的储量也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以后出趟远门就要坐那个叫什么飞机的东西才行。想起那个类似地精玩具的东西我就烦躁不安!”洛林絮絮叨叨的,抓住晨曦的一只胳膊,在他惊愕的眼神还没收起来之前便消失在绿色的火焰当中。两人走后,火焰燃烧了片刻便变回常态,慢慢熄灭。树屋前的篱笆开始疯狂的生长,伴随着树屋扭动的吱呀声。不多久便一同消失在了薄薄的雾气当中。 晨曦有些晕头转向的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应该是类似晕车之类的状况吧。“没关系,只是血肉之躯对于元素旅行的排斥,随着你身体元素化的进度,这种不适就会逐渐减轻。”恍惚中传来老洛林的声音,晨曦虽然还有些难受,但也安定下来。 入眼是一片飞扬的灰尘和老德鲁伊严肃的脸,他扭头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处废弃已久的木屋,身后是一个石质的壁炉,这点倒是和晨曦记忆中对巫师的认知相同。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显得有些不堪重负。头顶上的天花板甚至破了一个大洞,晨曦可以从中看到屋外耸立的树冠和从树叶间隙里洒下的点点阳光。 “这里是?”晨曦尝试着问道,嗓子里还是有一种呕吐的感觉。 “老友利昂一家的房子,我上次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洛林从口袋里取出一抹晶莹的粉末,轻轻扬在空气中。粉末变成一张女性的面孔,从她的口中吹出一股无形的气流,荡涤四方却没有扬起任何尘埃。 “恩雅的呼吸,一个算是很不错的探知法术。不过要真正的德鲁伊才可以学习使用。”晨曦对洛林这种动辄通过炫耀招揽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语。“四周没有什么魔法的痕迹,看来这里已经荒废了足够久远的时间。” “您的朋友是一个巫师?”晨曦打量着这桩老宅子。 “德鲁伊德是上古时代凯尔特民族的传承,曾经也随着民族扩张的脚步遍及欧洲大陆诸国。但随着罗马的扩张,尤其是凯撒主导的一系列战争。民族的统治范围不断缩减,德鲁伊德的范围也被压缩到了极致。黑森林地区是当年德鲁伊信仰的大本营,但随着高卢人的覆灭,传承也变得难以为继。”洛林在屋里慢慢的踱步,似乎想搜寻一些老友留下的痕迹。 “有一些渡海去到了英伦诸岛,但更多人却选择了留下,期待着民族再次的复兴。罗马时期还好,他们喜欢土地和税金多过信徒,来自奥林匹斯的神系包容性很强,对外也算是宽容。但新兴的基督教可谓是对所有异己信仰都是赶尽杀绝,那些留下的族人在黑暗中慢慢维系,因为教廷的重重封锁,逐渐衍化成了一种更具攻击性和生存性的特殊法师群体,这就是巫师和女巫的来历!” “和德鲁伊也算是同源了!”晨曦感叹道,他一直挺好奇这个被基督教教廷视为眼中钉的群体,原来背后还有这段渊源。 “虽然同源,但差异却很大。”洛林感慨道。“为了生存,其中很大一部分巫师抛却了自然的约束,变得强大而肆无忌惮。术法也往往血腥而残忍,在这些被称作黑巫师的人眼里,恐怕可不在乎什么同源之义。只有生存和变强才是他们的目的。” “一部分?”晨曦扑捉到了话中的关键。 “是一部分,还有极少的一群人恪守着自然的教导。在那种恐怖的环境下,他们对教义的理解和践行甚至比我们这些正统德鲁伊还要偏激和苛刻。对教廷有着深度的恐惧和排斥,往往居住在最荒芜人迹的地方。他们的术法体系也和我们变得截然不同,只在一些细节上还有些形迹可循。因此,这些被教会划分为白巫师的也同样不被承认为德鲁伊了。但至少还可以交流和合作,利昂一家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 “可是黑暗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距离您上次来这里有多久了?”晨曦看着斑驳的墙面,因为处在丛林深处,自然环境对这种人造建筑破坏的更为强烈,很多地方甚至都能看到植物的根须。 “白巫师算是一个没有依靠的流浪群体,他们的敌人可谓到处都是,而且教廷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和善。”洛林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可见他一早就抱着比较悲观的心态。 “我上次来的时候,利昂家的小家伙刚刚出生,估计也就是二十多年吧!那时候,德鲁伊德教借着自然主义的盛行重新开始发展。在压抑了数个世纪后,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生存,我便想能否请他们一家跟我一起外出生活!” “他们回绝了?” “是的,几个世纪以来,人类社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他们对大多数群体都不太信任!”洛林叹息道。 晨曦也在房屋内寻找,既然生活过一家人,总会留下什么印记。对于巫师这个群体,他不好评价什么,人群在面临绝境时的选择,不是善的极端便是恶的极端。这是一群在中古诸神信仰掠夺的战争中,被逼到角落里的可怜人,但他们的偏激行为却让人生不起同情之心。 森林潮湿的空气让一切都腐烂的极快,而末法时代的空气让普通的魔法痕迹也无法保留太久。在度过了不知多少个岁月后,两个没有侦查经验的人废了老大功夫才在墙上发现一些刻痕。 “这是孩子的涂鸦,家里应该有四口人,看来你离开之后他们又添了一个孩子……嗯,似乎是个小姑娘!”晨曦看着那些零散的图案分析道。 “什么也没有留下才更加可疑,我们需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了,就把这里作为你学习之旅的开始吧!”洛林语气深沉,两人的友谊还是很深厚的那种,这件事情他要查个清楚。 “看来我们要先从打扫卫生开始了,这可是个大工程呢!”晨曦看着眼前的一片破败,不免有些为难,他对这个工作可真不怎么擅长。 “橡树的智慧不会让他的使者困羁在地板上。”洛林洒然一笑,从口袋中取出一捧深绿色的粉末,放在地板上慢慢点燃,一股奇怪的香味儿随之散发出来。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一群穿着破烂的绿色小怪物随之涌了进来。模样有些像是妖精,但看起来更为高大,皮肤更为粗糙。 “这是什么……”晨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洛林给捂住了嘴。 “嘘……”洛林的老脸一脸神秘。“这可是一种自尊心极强的小生命!哥布林,是凯尔特原农业和植物之神布雷斯的侍从,同德鲁伊有着很深的渊源。” “哥布林?”晨曦不由一愣,这可是在现代网络作品中被用烂的一个物种了,充当着一些很不光彩的角色,好像缺了哥布林和史莱姆就不是西方神话一样。实际上,“哥布林”是正统精灵的异化,在上古有着庞大的数量,尤其是布雷斯就任神王的阶段。但随着神王的废黜,整个种族也被流放,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生存在一些浓密的森林中,顺便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形象和能力同正统精灵变得大相径庭,名声也不太好听。现在大多数时候,直接被人们认为是两个物种,甚至一度和妖精进行混淆。 第二十章 敌踪初现 “强大的法师,布伦从遥远的地方便感受到您澎湃的力量,不知道您有什么要求!”一个身着残破盔甲的貌似头领的哥布林小心的上前,鼻子不断的耸动,显然很迷恋那种粉末燃烧的味道。 晨曦看着眼前这个生物猩红的眼睛和贪婪的面貌,还有那一身不知道从哪个可怜人身上拔下来的破烂盔甲,早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他实在无法把这种生物和脑海中精灵的形象扯上关系,哥布林身上不断散发的腐臭味更是让所谓的自尊心显得有些可笑。 “三标准份的致幻剂粉尘,把这里打扫干净。还有告诉我这个房子的主人去了哪里?”洛林很正规的和对方沟通道。 哥布林打量了一下荒废已久的房子,多少思量了一下:“打扫房子,没有问题。在你们居住的时间里,我们也可以提供食物或者其它什么。但至于房子主人的信息么……”晨曦看到他不自然的颤了一下,虽然幅度很轻。“……对此我们一无所知,这里以前不是我们的活动区域!” 洛林点了点头,从行囊中掏出三个纸包交给这个自称布伦的小首领。对方很享受的隔着纸包吮吸了一下,露出了满足的神色,随即招呼身后的十来个同类进入房屋开始收拾。 “他们……”晨曦欲言又止。 “作为曾经的高等精灵,即使被流放了,也依然不可小觑。他们会把这里处理好的!”老洛林说。“当年被流放时,被封印了大多数的力量,导致他们生活的很是落魄。但当年的种族荣誉还留存在记忆深处,渴望着回归故国的一天。” “还有可能么?我是说他们的名声什么的……”晨曦对哥布林实在没什么好感。 “放宽心,孩子。没有绝对邪恶的生物。哥布林对强者是很尊重的,而且一直谨守着上古时期的法则。他们曾经只是跟错了主人而已,本质还是值得信赖的。政治取向不应该成为判断一个人善恶的标准,虽然人们总是习惯这样做。” 晨曦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可以尝试着和他们相处一下,我们接下来还少不了他们的帮助!”洛林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号的坩埚。“至于我么,我需要再给你熬一份药剂,原本想要省份材料,让你慢慢修养的。不过事情出了变化,你要尽快有自保的力量才行。” 晨曦点头应诺,见老德鲁伊已经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也许哥布林这个种族真的有他们的可取之处也不一定,在这个诡异的森林深处,如果能得到这些土著的协助,无疑可以增添许多胜算。巨熊的朋友绝不会是兔子,想来利昂应该也是一个强者,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地域作战,却连一点儿信息都没能留下,想来这趟原本轻松加愉快的寻友之旅不会太轻松。 老德鲁伊很随意的从自己的药材包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药物,其中好些已经看起来有些年份。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来已是极其珍贵。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便把注意力放心的转移到那只哥布林小队上来。 晨曦怀疑的看着这支更像是流浪汉的哥布林施工队,试图从他们身上可以找出点精灵优雅的影子。却只是无奈的看他们依依不舍的离开那一小撮燃尽了的粉末。那模样让晨曦想起清末的大烟鬼。 布伦早早就瞥见了他,可全没有面对洛林时的尊敬。晨曦那种不信任和怀疑的眼神他已经见惯不怪,所谓的屈辱或愤怒之类的情绪似乎早已经离他远去。 “索伦斯兄弟去处理屋顶,艾伦佐兄弟去解决那些碍事儿的树……都动起来,我们需要在天黑之前完成工作,这笔钱可不太好挣!”布伦发出一种很蹩脚的声音,用一种晨曦没听过的语言安排着他那些明显营养不良的同伴。可晨曦却能明白这些语句的意思,甚至更为得心应手,看来,这种语言和妖精系出同源,和上古精灵脱不了联系。 “吱吱呀呀”的声响引起了晨曦的注意,他惊奇的看到,在这些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左右的生物的驱使下,房屋四周庞大的树木像是脱水一般慢慢萎缩,而房子却渐渐焕发出一种木质的光泽。屋顶的破损、破败的地板……就像活物一样自己修复和成长,没用多少时间,整个房屋都被修缮一新,周围遮蔽阳光的树木被清理,门前甚至多出了一个小型的花园。 “极为精妙的元素使用技巧!”白泽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基本把木系能量的细节操控演绎到极致了,可惜只是低等的元素生命,身上还有一层极为恶毒的诅咒,能做到这步已经是极致了!” “诅咒?”晨曦默默的问。 “这种物种本身应该是一种很纯粹的光元素生命,后期经过了木元素的改造。在元素理论当中,光元素代表着元素活性的一面,本身便极易被塑型,这种改造应当说是很成功的。可诅咒的释放者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在他们体内种下了一颗木系种子。种子长在他们的身体深处,不断扰乱体内的元素结构。如果外界灵气充裕的话,这还只是一种限制他们力量发挥的枷锁而已。可在这种末法环境里,这种体内得不到外界灵力补充的元素失衡,足以要他们的命。” “难怪都看起来和难民一样,刚才他们依依不舍的粉末是什么能感觉出来么?” “天天受钻心之苦还能顽强的生存,信念实在是强的可以。特别是在这种状态下施法,每一分钟都是在刀尖上跳舞。对于这样的物种,应当给予足够的敬重。”白泽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了许多。“那种粉末似乎是一种致幻剂,对他们而言类似麻醉剂吧!” 晨曦闻言对自己刚才以貌取人的行为自责不已,这个群体或许为了生存做过许多不太光彩的事情,但仅就这份回归族群的坚持就足以让人认可了。 “有什么办法能解救他们么?” “木系法术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它是不断成长的,而且会根据‘土壤’的不同而在后期产生诸多不同的变化。这些种子在他们身体里存在了太久的时间,和他们的灵魂都勾连在了一起。我只有在画卷里可以强行拔除,但那样……” 白泽不说,晨曦也明白。这牵扯到一个被流放的族群。就算是哥布林一系还保留着那么点儿种族归属感和荣誉感,但千年来艰难的生存塑造出的可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以前的恶名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如果治愈他们的代价可能会暴露白泽的存在的话,至少晨曦是不会愿意的。 “似乎还有另外一种方法……”白泽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德鲁伊法师所释放的神魂修复法术似乎和这种种子法术有些同源,如果我们可以得到,说不定可以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好吧,又回到本来的主题了”,晨曦心想。倒是让自己获得法诀的目的又看起来高尚了一些。 “人类的小鬼,我们的工作完成了。就不打扰那位德鲁伊大人了。”布伦一行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老屋已经很有些树屋的魔幻风格,比方才至少在外观上看是舒适了很多。“施工队”脚下堆着一些清理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本来是要被布伦埋掉的,却被晨曦制止,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些什么。 “感谢你们的劳作,并对我一开始的偏见表示歉意。”晨曦本性上是个洒脱人,错了就大方承认。至于诅咒,在没有万全之策前,他不愿乱给这个多难的族群建立一个虚妄的希望。 布伦不由顿了一下,几千年的苦难生活,使得他们整个族群都对来自他人的认同感极其敏感。他没有想到,这个方才还对他们有些不待见的人类男孩会向自己道歉。这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 一阵乌鸦难听的嘶鸣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糟乱的煽动翅膀的声响。布伦不由露出一丝慌乱,急忙聚敛起自己的属下,带队离去。就在身形要没入丛林的阴翳中去的时候,布伦身形有些艰难的停了一下,快速回头对晨曦说道:“年轻人,快些和你的老师离开,这里整个森林都是你们的敌人,小心!” 鸦声更急,布伦便迅速的离去,不留一丝痕迹。晨曦看着他的背影略有所思。 “孩子,有什么问题么?”老德鲁伊熬制完药剂,正在那堆杂物那里翻检。 “不知道,但布伦临走时的话让我感觉有些耳熟……”晨曦思索了一会儿。“整个森林都是敌人……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似曾相识!” “森林么?这个问题我们一会儿再讨论,现在我们有个小麻烦要处理一下了!”洛林看着如乌云般逼近的乌鸦群,严肃的说。“倒是这个场景才让我似曾相识呢,这些莫瑞干的宠物似乎来者不善。” 第二十一章 障碍连连 魔法女神莫瑞干,同时也是凯尔特的战争女神、死亡女神和阴影女神。作为整个凯尔特达努神族最活跃的一个神祇,她出现的地方从来便是纷争不断。乌鸦作为她的象征,也往往预示着不详的讯息。 洛林从行囊里掏出一根长长的法杖,让晨曦再次对那个空间型的储物袋羡慕不已。法杖像是一枝烧黑的树枝,偏偏在杖头上长着三片如玉般清翠的绿叶。 洛林高举着法杖,杖身渐渐发出夺目的光彩,一轮太阳的虚影从碧叶间升起,让晨曦都不由的闭上眼睛。原本密集如乌云的鸦群像是烈日下的积雪,很快便崩溃一空。漆黑的乌鸦慌乱的四散奔逃。晨曦艰难的睁开双眼,他这才发现这些乌鸦大的有些超出常理。翼展普遍在两米左右,配上闪着金属光泽的嘴和爪子,让人看着都有一种恐慌感。 乌鸦散尽,老德鲁伊拄着法杖重重的喘着粗气。晨曦上前搀着他,感觉洛林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没有什么分量。法杖顶端的树叶有一片已经出现了黄斑。 “这些东西真是乌鸦么?”晨曦心有余悸的问道。 “莫瑞甘的仆从,乌鸦只是它们的形体。不过这已经不是巫术的范畴了,这种源自上古神话时代的生物兵器早就不应该以这种规模出现了才对!”洛林虚弱的说,鸦群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多少吃了些暗亏。 晨曦恍然,看来末法大劫临近,附近有源自上古的力量觉醒了。他现在可没有触这种老怪物霉头的打算。 “老师,这事儿有些超乎我们的估量了,我想是不是……” “咳……咳……”老德鲁伊一脸颓废,“我觉得对方只是试探而已,鸦群只是一群探路者。现在我们的实力对方有了估量,只怕想走不太容易。” 洛林颤抖着拿出一抹绿色的粉末,粉末无风自燃,发出明亮的火光但却很快定格在空气中,然后像肥皂泡一样破碎掉。 “履空蜘蛛的蛛网尘埃,可以判断一地空间的稳定性。很明显,我们走不了了!”洛林声音有些嘶哑。 晨曦没有说话,两人都因此而变得沉默。扶着洛林回屋中歇下,老德鲁伊递给晨曦一个墨绿色的小瓶,里面盛着最后的一份灵魂药剂。晨曦接过,然后很讶异的看着洛林身上慢慢变得像老树一样,一层层的苔藓类植物附上身体,来自森林的木系灵气开始以此为中心慢慢汇聚。 “很奇特的疗伤法术,这个人类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你还是先养好神魂才是正经!”白泽的话传来,他的判断晨曦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也不再关注洛林,而是自己找了个角落,将药剂一饮而下。 清凉的感觉重新传来,晨曦觉得自己似乎悬浮在清冷的水中,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透着新生的活力。灵魂的领域神秘而莫测,这次的受伤似乎是因祸得福,在纯粹的圣光力量的洗礼下,整个灵魂的感触变得更加敏锐。“难怪中古诸神教大都擅长光系元素,看来这种纯粹的能量元素最是契合灵魂力量。”晨曦莫名其妙的飘出这样一个想法。 “粗糙的炼药手法,药性损失了七成还多,好在你有来自巫诀的血脉打底,不然真是太过浪费了。看来这个神系虽然也有些独到之处,但显然是没有发展起来!”见晨曦灵魂识海慢慢好转,白泽也变得轻松起来。一开始,上古的惯性思维使他没有意识到晨曦使用魔枪的后遗症是什么问题。但一段时间以来,他才对末法时代的贫瘠产生了直观的印象。恶劣的灵气环境使得药草几乎无法自然成长,即使是当年不入流的药物现在也成了宝物。这使得弥补识海创伤变得极为困难。 “按道理说,这样一个地处海洋的神系发展环境应该是很顺利的。可它偏偏毗邻人族历史上两个最擅长海战又极具扩张性的民族,所以一直处于战争的纷扰中。中古又直面基督教廷,能延续下来都算是奇迹了!”晨曦感受着痊愈的舒适,人唯有伤病才会明白健康的可贵。更何况是这种灵魂创伤,虽然略有收获,但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么,修行我的锻魂之术的条件算是齐备了。只要开始了灵魂的修行,《巫诀》的强化就会和你灵魂的成长相辅相成。你会成为一个集合黄帝与蚩尤力量合二为一的存在,我们或许会借助这末法劫难锻造一个传奇出来。”白泽兴奋道,估计这才是他盼着晨曦痊愈的真正原因吧。 “洛林老师也不知多久会醒来,我可不想被他发现什么!”晨曦缓缓起身,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身体的恢复让他有了些信心,至少自己不再全无还手之力了。 “倒也算是一个高明的恢复功法,不过周围的灵气浓度实在太低了,就这效率,估计还要半天左右的时间。”白泽对灵力的感知极为敏锐,虽然无法现身也不能作战,但仅凭他的感知就如同给晨曦安装了一台雷达。 “森林深处有什么,我们对付的了么?”晨曦对现在的情形还是有些担心,洛林应该算是现在人族少有的强者了,却在对方的侦察兵手里受了不小的伤。 “有一股神明的气息,但力量却很虚弱而且没有什么活力。实力其实并不比这个人族高,只是有一些源自上古的手段而已。”白泽疑惑的说。 “虚弱且没什么活力?”晨曦好奇道,不会是神明的尸体吧。 “嗯,我感觉像是神器的器灵,是那种真正的神明掌握的法器,不是你那件沾点儿神血的残次品。”白泽细细的估量着。“对方的智慧程度很高,但我好奇的是以其现在的状态,把自己隐藏起来才对,为什么要故作玄虚的扰乱空间不让你们离开呢?” “无利不起早,说明我们留下比离开对他好处更大!”晨曦有些凝重,他取出破魔枪弥赛亚,轻轻的拂动着枪身,因为曾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爆发出全力一击。在这个灵力基本得不到补充的末法时代里,让枪身看起来有些晦暗。 “我要怎么做才能将斯普瑞甘封入枪里面?”白泽的话让他想起自己这件所谓的“神器”。之前因为对潘德拉贡家族有些提防,没敢在对方的地盘上给它灌注器灵。现在拿出来,也不免有些兴奋。按照白泽的说法,拥有器灵的武器也算是有了智慧,就像安装了智能系统,操控会方便很多,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鸡肋了。 “这可是我的本行,哪需要什么准备,你把枪握好就行了!”白泽不屑的回应道。晨曦的手臂上,仿若纹身的图卷纹饰像活了一样慢慢延伸,直到把握枪的右手彻底覆盖满。白泽的力量透过纹身的印记缓缓灌注到青铜枪身当中。 青铜的枪体内仿佛被注入了一颗小太阳,透过青铜色的壁障发出朦胧的光彩。一个擎天巨人的身影在其中仰天长啸,独眼中汇聚着无尽的光系能量,似乎有着将世界击碎的力量。随即,所有的幻象尽皆消失不见,被灌入灵魂的圣枪因为和器灵彼此相性的契合,散发着迷人的光晕。枪体在本来的基础上微微有些改变,整体比之前粗壮霸气了许多,分量也多了份沉重。原本青铜的质地此时变得有些结晶化,倒像是一块古铜色的水晶琉璃雕琢而成,让晨曦爱不释手。 “别注意那些表象,试着用你的意识去沟通斯普瑞甘,这个巨人之灵现在除了战斗智慧,其它的方面就像一张白纸,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塑造。”白泽提醒着,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来灌注的过程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晨曦心下不由多了份感动。 将意识同那个庞大的巨人之灵相连,就像陷入一片光的海洋,对方的思维模式果真同白泽说的那样简单,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为这个白泽口中曾经的大人物找回记忆,但至少现在掌控起来倒是方便简单了许多。 “呼……”晨曦长吁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喜悦。“啪……啪……”甩手朝墙壁打出几枪,几颗高度凝实的光能子弹一闪而过,在被哥布林魔法加持的墙壁上开出几个光滑的孔洞。 “好强的威力,简直就是小型的电磁炮!”晨曦自言自语道。这还只是圣枪蜕变后威力最小的释放方式,仰赖斯普瑞甘的战斗控制,圣枪不仅可以以不同的力度凝聚光能子弹进行射击。还可以添加不同属性的实弹,为实弹进行光元素的加持,而光系力量,最强悍的莫过于它的速度了。 “卡巴……卡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洛林身上的树皮装皮肤慢慢皴裂,整个人慢慢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比刚才的形象倒是好了许多。瞥了一眼晨曦手中的枪,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些机械武器远没有法杖来的可靠,不要太仰仗了!” 晨曦连忙点头,看来老德鲁伊完全没有发现弥赛亚圣枪的不同,而是当做现代火药武器了。这些老一辈法师对这类兵器往往有些排斥,倒也正常。 洛林神情严肃而紧张,“这里不能久留,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说罢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骨头作的哨子,用力的吹了几下。但晨曦却没有听到声音。 “议会配发的骨笛,可以发出一种野兽比较敏感的声波,因为波段频率太低,人类的耳朵不经法术强化是听不到的。”德鲁伊解释道。“不能进行空间传送,就只有依靠坐骑的力量了。” “坐骑,什么坐骑?”晨曦有些好奇,他可不记得他们带着什么动物过来。话音未落,却被门外传来的兽吼声打断。 老德鲁伊径直走到门外,那里有一只战马般高大的巨狼正蹲在房门前百十米的距离。看到洛林,发出讨好般的呜呜声,同它恐怖的体型和形象截然不同,犹豫了一下后便向两人走来。 “你最好提醒一下那个人族老头,这东西的智慧不低而且充满敌意。近身偷袭你们可不一定是对手!”白泽的话不咸不淡的飘来,却是让晨曦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老师,这头狼是您养的么?” “噢,不是,议会在黑森林设有前哨站,那里会饲养一些特殊兽类,为本部的法师服务。我们先退到哨所去再说。”洛林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头座狼的敌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过一头野兽会有什么高深的智慧。 “这只狼也是议会的么?”晨曦的手握住枪柄,随时等待击发。座狼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前进中露出谨慎的神色。 “当然,这种声波频率只有议会内部才知道。而且每只兽类身上都会有专门的印记……噢……该死!”洛林显然也发现了不对。不过这段距离对于这种体型的狼来说已经足够。 晨曦直觉的眼前一闪,就下意识的举枪射击。凌空的巨狼显得尤为巨大,连续五发闪烁着乳白色光晕的子弹正中它的腹部。伴随着巨狼惨嚎的声音,老洛林的法术也已经完成。枯木法杖已是横持在手中,原本灰扑扑的法杖此时在法力的加持下泛着一层绿蒙蒙的光晕。 “砰……”如同擂鼓般的声音里,晨曦一脸震惊的看着瘦弱的老洛林像打棒球一样来了一记漂亮的本垒打。巨大的狼身被击飞出老远,视觉反差极为夺目。 “强击术,瞬发法术,近身必备!”洛林忙里偷闲的解释道,显然是没太把巨狼放在心上。几颗种子被他随手甩出,伴随着抑扬顿挫的咒语声,几根满是倒刺的蔓藤破土而出,将巨狼狠狠的捆缚在地上,原本威风凛凛的座狼此时看起来好不凄惨。 “不是末法时代么,他的法术怎么一点儿也不受影响!”晨曦心里嘀咕。 “元素化的身体本身就可以储存一部分灵力,这些法术要是放在上古,早就把那个实验半成品料理妥当了。可现在,威力小了一半儿还多呢!”白泽解释道。 晨曦顿时释然,难怪方才对抗鸦群后老人的身体变得那样轻。看来那种强度的法术消耗的便是他本体的能量。这和晨曦他们利用血液的做法如出一辙。 第二十二章 迷雾重重 “老师,这狼和乌鸦是一个来历么?”晨曦看座狼已经被制住,心也放宽了下来。 “告死乌鸦源自我们凯尔特神系,是莫瑞干女神的宠物。这种座狼源自北国,我们的技术并不成熟,比起北国正宗来,不过是驮兽罢了。”洛林皱着眉头说道,“只是,眼前这家伙儿的智力有些不太对,似乎经过了某种改造,变得聪明了不少。也没有议会的标志,看来同森林中的存在脱不开干系!” “现在我们怎么办?”晨曦有些担心了。对方明显是不想让两人离开,而且时间拖得越久,情形便越是不利。 “这里到处都透着诡异,连议会内部的笛音都会被对方掌握,这可是个大问题!”洛林也是无奈,从出现在森林中伊始,自己的所有举动便被对方一清二楚。但直至现在,自己却对对方依然一无所知。 “没有什么别的传递信息的方式了么?” “空间被扰乱了,除非议会正在关注这里。否则,什么通讯方式也没法使用……”洛林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拢着蔓藤魔法。被紧紧捆缚的巨狼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渐渐没了气息。 “奇怪,好像比看起来要弱小很多。”洛林顾不得伤感,他对这只变异巨狼很是好奇,想要尽量完整的将它变成研究材料。 “小心一些,这个东西在伪装!”白泽的话音淡淡的传来。“比想象的智慧程度高了太多,连我都差点儿看走了眼。这不是什么上古血肉元素构造实验的产物,虽然技术有些类似。但它的主体似乎……” “啊……呜……”一声粗狂的狼吼,假死的巨狼猛的一个挺身。措手不及的德鲁伊在不经意下,蔓藤的捆缚出现了一丝间断。巨狼脱困而出,也知道眼前两人自己无法对付,转身就要向密林深处逃奔。 “砰……”有心算无心,听了白泽嘱咐早有准备的晨曦一枪精准的命中巨狼的左眼。视线的失衡让一心奔逃的巨狼直接撞在树干上。有些恼怒的德鲁伊二话不说,伸出粗糙满是污垢的右手轻轻一握,尚未消散的蔓藤拧成一股尖锥,将翻倒的巨狼直接捅了一个对穿,乌黑如同沥青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粘稠中还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所谓狼性,狡猾也好、凶戾也好,可谓众说纷纭。但现在晨曦却明白,可能后者是要占些上风的。伤势重到如此程度,逃走成了奢望,这反倒激发了巨狼的凶性。没有了那些小聪明、小算计的牵绊,巨狼爆发出的战斗力何止上升了一个层次。看来白泽一开始对它的判断并无错误,这只野兽本身不乏同两人肉搏的实力,只是它自己的小聪明在白泽的扫视下无所遁形,反倒制约了自己本身的发挥。 巨狼对老洛林的法术好似极为了解,同德鲁伊又好生纠缠了一会儿,但也仅此而已。都说狼这种生物铜头铁尾豆腐腰,蔓藤的穿刺一击几乎将它的腰椎打断,没有了腰部发力,对所有有脊椎生物而言都等于彻底丧失了灵巧。这样一个固定靶摆在一个法师面前,下场如何甚至无需经过思考。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晨曦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的狼尸,心里不由小声嘀咕,他可没勇气把这话说出来。老德鲁伊被一个他认为的“畜生”三番两次的从智商上戏弄,现在完全处于一个暴走状态。所谓恨不得碎尸万段想必就是眼前的真实写照了。 “你以为我想,这东西最后好像要自爆!”洛林人老成精,似是明白晨曦的想法,不由白了一眼道。“万幸,要是这东西一早就这么凶悍的扑上来,说不得咱俩也要挂点儿彩。” 晨曦两次提前发现座狼的意图,这让洛林对他也不免有些重视,言语之间也不全把他当做后辈来看待。老德鲁伊稍稍缓了口气,小心的将座狼的尸体收集起来,一丝一毫也不愿放过。这样一折腾,时间早已在不经意间溜走,天色晦暗下来。本就采光不太好的密林更显得诡异莫测,两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回到树屋。 洛林放心的将自己不知多少年没洗的坩埚交给晨曦烹煮食物,而自己则小心翼翼的研究座狼那有些恐怖的躯体。因为此次有试炼的准备,洛林那个神奇的背囊里食物倒也充足。晨曦煮上干蘑菇汤后便一脸兴致勃勃的站在洛林身后看他解剖操作。 因为涉及到智慧的问题,洛林首先动手的就是狼头。原本坚硬如铁的巨狼头骨在老德鲁伊灵巧的操作下像积木一样被轻松的拆开,就这一手照白泽的话来说没有几十年功夫怕是不成。被开颅的巨狼大脑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以洛林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晨曦更是看着这个更像人类的大脑感觉有些惊悚和反胃。 “果不其然,这东西用的实验本体是人族!”一直在借助晨曦的感知旁观的白泽轻声叹道。“在人类的身体内注入野兽基因以探寻血肉之躯秘密的实验,在上古一度风靡一时。不过后来随着人族的崛起,加上这种实验的成效不大,早已经被废止了。可看这改造手法,这种实验怕是发生在中古时代以后。” 晨曦情绪有些愤怒,但却没有多说什么。上古人族的凄惨生活处境,有时候只是想来便让人难过不已。 “那这是狼人么?和传说中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样!”强稳了下心神,晨曦还是决定先解决眼下的事情。 “狼人?我没有听说过这种怪物!”白泽思索了一会儿,很确定的道。九州人族崛起的时间放在世界上来讲较早,这种较为血腥残忍的改造实验在历史上结束的也便比较早些。 “狼人这种怪物源自中世纪基督教统治区域,在基督教确立的邪恶生物中算是比较出名的一种。分布区域很广,平时是人,遇到满月则会变成狼,攻击性很强。我一直以为是中世纪人们对狂犬病的误解。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晨曦尽量将这种怪物返还到未经现代文艺作品加工的本真状态。 “满月变身?”白泽沉思了一下。“那么说受引力的影响比较明显而不稳定。看来这种实验不是很完美,不过能转换形态,至少说明同上古的半兽人实验已经不同。某种程度上说,这算是在上古技术上的拓展和延伸了。既然源头在基督教地区,看来这个宗教在中古之后依然在进行着这方面的研究。” 晨曦想到《死海文书》中对早期基督教的一系列记载,不由有些黯然。他现在对这个在历史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杀戮无边的宗教一点好感也欠奉。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强兽兵技术了,似乎有些梵蒂冈的影子,难不成那群鸟人也搀合进来了?”洛林即使没有白泽的帮助,单凭自己的经验也看出了问题不对,不过他还是很疑惑。“刚刚签署了和平协定,对方应该不会如此不智才对。” “和平协定?”晨曦不由问道。 “为了应对末法时代,现存的大型宗教势力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定。虽然我对那群虚伪的鸟人没什么好感,但以我的经验,他们应该不会出此下策!”洛林很严肃的说。“虽然在历史上,黑森林地区作为诸多宗教接壤的灰色地带而混乱不堪。但现在的梵蒂冈教廷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顾及这里,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砰……砰……砰”的一连串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晨曦和洛林有些警惕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在外面布置了议会的侦测魔法,怎么会全然没有反应。这种事情果真是不能偷懒!”洛林有些气愤道,看来这些量产型的魔法物品实在有些不可靠。 晨曦无奈的耸耸肩,被人堵到门外敲门才知道,两人也够粗枝大叶的了。即使有白泽的辅助,这种冒险的心态也是全然要不得的。 晨曦掏出弥赛亚走向门口,洛林则施了个小法术掩盖解剖的痕迹,随后将自己隐在暗处。 深夜的森林比白天何止危险了百倍,无论是乌鸦还是巨狼,在这种环境里无疑更容易发挥。但晨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开门跌进来的却是个身材高挑的西方女子。 为防止被偷袭,晨曦是站的远远的把门挑开的。这样的后果就是跌进来的女子直接就在措不及防下扑倒在地上。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声,寒冷潮湿的林间晚风夹着一股血腥味一起吹了进来。看了一眼外面,没发现其他人,晨曦赶忙把门关上,这才好生注意自己脚下躺着的怪异女人。一身紧致的类似夜行装的打扮,脸上还涂了像迷彩的东西。即使这样也能看出姣好的相貌,只是口中不断流出的污血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美好。 “是议会的密林游侠,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老洛林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脸的惊讶。 第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晨曦本想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到炉火旁。近距离接触,他才发现女子身上不仅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种类似草酸的怪异味道。难闻的气味让晨曦不由皱了皱眉,但还是尽量小心的将仅留一丝潜意识的她给安置好。 “如果我是你,现在会离她远一些!”白泽小声嘟囔道。“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一种很恶心的东西。” “什么?”晨曦对白泽的话毫不怀疑,闻言几乎是用逃的离开女子身边。把位置让给一脸凝重的老德鲁伊。 “蛊虫的味道,虽然和九州的有些不同。但当年逐鹿之战,蚩尤队伍里可是有不少巫蛊师。这种恶心的东西只要经历一次就很难忘记!”白泽好洁净,对这种污秽的东西天生便排斥不已。 晨曦闻言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他有很强的密集恐惧症。苗疆蛊术里动辄铺天盖地的恶心虫潮只是看到都浑身不舒服。虽然这里位处德国,但想必虫子这种东西天南海北也都差不太多。 洛林眉头皱的有些紧,连续一天的袭击让他法力消耗过大。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法力的储备才是安全的保证,但自己阵营的斥候又不能不救。 同黑巫师这个群体打交道经年,他又如何不了解对方的伎俩。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无奈的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皮囊,在其中放了一点儿黑色的粉末点燃。一种腐臭的味道开始弥漫,晨曦不由得掩住口鼻,不知道这又是烧的什么。但一脸严肃的德鲁伊这次全无解释一番的意思。 女游侠开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上出现一条条青黑色的血管纹路。一个个凸起的类似虫子的东西在她的血管中疯狂的移动,看来就是白泽所说的蛊虫了。晨曦只是在一旁看着都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寒,如果可以,他宁肯对上的是一群食尸鬼也不愿和虫子打交道。 洛林蹲在游侠旁边,取出一把黄金质地的小刀,缓缓的在她的手臂动脉上划了一刀。伴随着血液的流淌,无数黑色的小虫从伤口奔涌而出,投入那个依然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皮囊之中。待到伤口中黑虫散尽,洛林将皮囊口一扎,然后轻轻一握,便看到装满蛊虫的皮囊迅速的干瘪下去。 老德鲁伊随后又取出一些粘稠的药剂涂抹在游侠的创口处。随后口中念念有词,游侠全身渐渐被包裹在绿色的光晕里,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气色也好了起来,只是依旧处在昏睡之中。 晨曦全程都在一旁旁观,没有能插上手的地方。在他看来,老德鲁伊似乎变的和平时有些不同,四周的气氛也凝固肃穆许多。 洛林处理完游侠的伤势,随即转过头。夹带着一丝叹息对晨曦招了招手。 晨曦有些奇怪的走近上前。“老师,您这是?” 洛林苦涩的一笑:“本想着带你走上追寻自然之路,却不料遇上这样的困境。只怕咱们的师徒之谊就要到此为止了。”一边说一边从行囊中取出许多东西装在自己的法袍中,随后将空间行囊郑重的交到晨曦手上。“这是我出师时老师送我的,现在它属于你了。记得,在练气阶段稳定前不要用它,行囊内的空间断面唯有元素化的手才能直接碰触。” “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何至于此?”晨曦大吃一惊。 洛林没有答话,而是取出一颗水晶般的种子交给晨曦,“捏碎它,可以隐藏你们的行迹,无论发生什么,都在这儿躲好不要做声!”说罢,随手挥出一道碧绿的光华将房屋的侧壁轰开一个一人宽的洞。 晨曦大惑不解,但还是闻言找了个房间角落捏碎手中的水晶种子。周围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自己仿佛被罩在了一个玻璃鱼缸当中,看周围的环境都带着一丝朦胧。看来这就是种子隐身的效果了。 “白泽,发生什么事情了?”晨曦急切的在心中问道。 “蛊虫的主人来了,很强。要是这老头儿没有经过这一天折腾,倒还算是略胜一筹。但现在的状态,如果不取巧,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晨曦倒吸一口凉气,看洛林这样子,明显已是心存死志,心中焦虑却又知道自己实力低微,这种战斗只怕是个累赘。 做完一系列安排,洛林似乎也如释重负。老德鲁伊取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有些不舍的仰头喝下,随后身上的气势便增强了许多,枯木法杖上的三片绿叶变得娇翠欲滴,甚至杖身也开始泛出一层绿绒绒的苔藓。洛林慢慢吟唱起一段很有韵律的咒文,就像在唱一首属于自然的颂歌。随着咒语的逐渐增强,房屋地板上慢慢长出一层绿色植物,植物中衍生出四只长长的蔓藤支撑起一个半球形的防护罩,将老德鲁伊牢牢的护在内部。 “唔,领域型的法术,这个人类悟性不错,可惜生在这个时代。”白泽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同情洛林的命运还是感叹这个时代。 “洛林老师,有这么强?”晨曦一脸不可思议,有生以来,他还没见过这种声势的法术呢。 “饮鸩止渴,为时不久!”白泽却淡淡的说。 “饮鸩止渴,他刚才喝的那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上古生命改造实验中曾有一些神话生命尝试过植物体改造?” 晨曦点点头,他记得当时白泽对这个问题不予置评,但却很叹息的样子。 “如果实验侥幸成功,就会变成一种大树型的元素生命,灵魂从此就像坐牢一样被彻底捆缚在植物之中。几乎没有多少移动的能力,实质上就是终生监禁。”白泽叹息道,“而这个人族法师喝下的,就是这种树木的汁液,类似神明的血液。” “神血!那不是好东西么?”晨曦想到弥赛亚圣枪,那正是沾染了耶稣之血才成为神器的。 “同主神级的心头血不同,否则神器还不泛滥了。”白泽轻哼了一声,“那种血液蕴含着神明的灵性。而他喝的这种植物汁液,虽然也很珍贵,但却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元素能量,尤其是这种木系元素,同化性极强。初期可能会带来强大的力量,体内涌动的神血会提供源源不断的高浓度能量,算是一种半神了。但随着元素的不断同化,他就会慢慢变成一株植物。” “一株什么?”晨曦怀疑自己听错了,其实他也明白,白泽一直是在用意识和他交流,不存在什么听错的问题,他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相信而已。 “一株植物,身体被彻底的木质化!神明的力量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借用的。”白泽强调了一遍。“包括那把枪在内,若不是我在保护,你当时也会被光元素给彻底同化掉。” “那他的灵魂呢?” “能够成功经受这种植体改造的神明都是神话生命中的强者。这个人类脆弱的灵魂在这种层次的力量面前和烛火没什么区别……” 白泽没有说完,晨曦也没有再问。但看向老德鲁伊的眼光却多了些感动。也许,即使不考虑自己的因素,洛林依然在劫难逃,毕竟刚入森林,他便被重点关注了。而自己作为一个小跟班,估计还进不了对方的法眼。但洛林在求生无望的时候还愿意为自己这个刚认识几天的半个学生留一条生路,即使是举手之劳,晨曦也应当心怀感激。 一阵让人汗毛乍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晨曦观念里,这种无数昆虫爬行和啃噬的声音算是自然界最让人恐惧的声音之一了。房屋接近门口的墙壁就像沸水中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在虫群的口器和消化液中。一个由拳头大小的蛊虫形成的黑色海洋一直推进到德鲁伊的植物领域边缘才停止了扩张的态势,虫群中一个身披墨绿色斗篷的妖艳女子缓缓踱着小步走了出来。 “咯咯……”女人一阵娇笑让晨曦都有些反胃。“呦!这不是堂堂的橡树议会洛林大人么。声名显赫的北部议长大人不在自家的树屋里喝茶炼药,怎么有闲情到这边疆来了。”女人带着一股老鸨的腔调慢慢走到植物领域前,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点了上去。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手指却始终无法寸进。 洛林的咒语声渐渐停了下来,这个依靠神血和咒语的力量构造的伪领域彻底稳定了下来,他体内那奔腾爆裂的能量足够在短时间内支撑领域的运转。可控制蛊虫的女巫显然对领域缺乏了解,依然坚持不懈的释放着魔力,妄图将这个类似结界的东西给彻底击碎。 “卡赫,悔不该三十年前一时大意饶了你这妖孽一命,这么多年下来,不知又让你造了多少罪孽!”洛林双目圆睁,一种莫名的威严之气磅礴而至,这本是属于神明才有的精神威压。但凭着心中对德鲁伊德教义的执着信仰,老德鲁伊以自己伪半神的实力却也施展了出来,确实是如同白泽所言的天赋异禀。 实际上,早在见到受伤游侠的时候他就已经明了对手是谁了。通过在伤员和俘虏身上种植蛊虫来消耗对手能量,这一幕在当年他在黑森林清剿黑巫师时便多次遭遇。看着更强的蛊虫和更高明的手法,他自知难以善了,才有了之前的种种安排。只是他没想到,前来的黑女巫竟是自己当年手中的漏网之鱼,这才真叫冤家路窄。 第二十四章 陨落之战 “哈哈……洛林大人好记性啊!”女巫的笑声尖锐刺耳,但更让晨曦难受的则是她的话音不断变换,原本娇腻的声音不再,反而变成一种“沙沙”的虫子咀嚼食物的嗓音。“可恨我压抑了三十多年的仇恨,今日终于可以得雪了。”随着声音的改变,女巫施法的力道不断加强,原本俊俏宛若少妇的容颜也渐渐蜕变成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无数蛊虫聚拢到她的身上,化作一种黑绿色的能量被吸收掉,给人一种能量源源不绝的感觉。 “今日早上你刚到利昂家的废宅,我们就已经发现你了。可笑你还要在我们的地盘上锻炼徒弟,哈哈……”女巫,更恰当说是巫婆一边说话一边缓缓的向前推进,坚韧的植物领域被不断压缩着原有的空间,洛林却像是睡着了一样默不作声。 “当时我就想随圣鸦过来了结了你们,却被女王硬生生的阻止了,说什么多事之秋不宜横生瓜葛。她哪里知道,我那被你们活活烧死的姐妹们的哀嚎,没日没夜的在我耳边回响——‘报仇啊……报仇啊……’。”巫婆的情绪越是疯狂,力量就表现的越是强大。老德鲁伊却像是风中的孤叶一般岌岌可危。 “白天在王前侍候脱不开身,只好派狼宠过来,却不料……”巫婆边说边开始嘎嘎的怪笑。“你是不知道,被你们杀死的巨狼生前正是你们橡树议会派来黑森林的驯兽官吧。呵呵,驯养畜生的人在我们盟友的帮助下却变成畜生,这就是你们这群伪善者的下场啊……”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啊!无论如何,能有你这样的对手,到底是我们德鲁伊德教会的幸运呢,还是你那个可怜主子的不幸呢!”一直在保持沉默的洛林终于开口了,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巫婆的脸上显出一丝惊讶,同德鲁伊德教会和梵蒂冈教廷对抗多年,他心知这些对手绝非良善之辈。只是报仇心切,一时之间失了方寸,现在想来,这堂堂的德鲁伊北部议长大人也太弱了些。 “现在明白是否晚了些呢?连领域与结界都分不清楚的傻瓜,陨落在此,还真是有些心有不甘啊!”老德鲁伊话虽如此说,却没有什么沮丧的心思,如果能在临死之前揭开黑森林隐藏的秘密,倒也不枉此行了。 话音刚落,原本像气泡一样不断收缩的领域,猛得扩散开来,将巫婆和她的蛊虫全部囊括在内。大地萌发着生机,一丛丛碧绿的植物不断从地面生长出来,处处鲜花盛开,空气中都多了一丝清新香甜的味道。 巫婆终于发觉事情不对,但此时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凝固,自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你这是……什么力量……”声音中没有了嚣张,反而颤颤巍巍透出一丝可怜的味道。 “这便是橡树之神的力量,来自神灵的伟力。将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东西,埋葬在如此圣洁的空间还真是对吾神的亵渎啊!”老德鲁伊愤恨地说。“若不是你们这些余孽,在橡树精华的辅助下,我距离锻铸神躯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 无数触须状的植物根系从草地上源源不断地衍生出来,将巫婆和她的蛊虫们缠绕成一个个白色的丝茧,在植物根系的吸收作用下,丝茧逐渐变小,最终只留下一个个腐朽的躯壳。林间的晚风轻拂,众躯壳随之化成飞烟,消散在空气当中。 一切杀戮都在这美丽醉人的花园草坪中静悄悄地完成,让晨曦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老德鲁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身体头部以下已经变成了树木的样子,连轻微的回头都做不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犹豫了片刻没有做声。留恋地看着这个世界最后一眼,随即变成一株人形的小树扎根在这古屋之中。 晨曦想要冲出去,但被白泽出言制止。“如果我是你最好还是再等一会儿?” “为什么?”晨曦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但一直以来对白泽的信任,还是让他没有乱动。 “做好战斗准备,这女巫确实是个逃生高手。看来那个德鲁伊最后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才没有做声。机会稍纵即逝,可不能让那老头儿白白牺牲!”白泽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似是见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却也难得的严肃认真,没有了平时的惫赖之气。 晨曦终于明白老洛林之前为什么击碎墙壁,那是为自己伪造的逃生通道,防的就是这女巫诡异的逃生手段。 没有了领域的支持,在德鲁伊法术下衍生出的植物顿时便化作过往云烟。裸露出战后被毁得破败不堪的树屋。四籁俱静,晨曦倾听着自己心脏起搏的声音,手中握紧了弥赛亚圣枪,等待着白泽所说的机会。 半晌之后,一只拳头大的甲虫飞到了洛林所化成的小树之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慢慢爬到树根之前想要用自己锋利的口器将小树彻底咬断。 “也算是个狠人,这种切割灵魂的方法不知要经受多少痛苦。”白泽哼道。晨曦这才明白,原来这女巫将自己的灵魂碎片分散藏在了无数的蛊虫当中。如此,虽然精神会变得疯疯癫癫,但只要一块碎片尚存,她就不算真正死亡。 “就算杀了这只虫子,她会不会还有后手。”想到巫婆刚才的虫群数量,晨曦不由犹豫道。 “安心,这就是最后一只了。神灵领域的威力不是她能抵挡的,能留下这一个碎片是另有玄机!” “另有玄机?” “对,亦是一种来自神明的力量。你以后就会明白,唯有神明才能真正对抗神明。我想,应该是森林中那件神器的缘故,不过力量的程度很低。感觉像是神明对信徒赐福一类的防护法术,作用也就这点儿了!” 白泽是灵魂大师,他的话晨曦还是信服的。但即使排除这些因素,以这种蛊虫所展现出的灵活性和攻击性。如果自己一击不中的话,对自己而言就会是灭顶之灾。同老德鲁伊那屠灭无尽虫海的力量相比,自己现在的实力还真是弱的不能直视。 “不要瞄准和锁定,对方即使只剩下一个灵魂碎片,但感知的能力依然比你要强大太多。凭直觉,你只有一次机会!”白泽补充道。 晨曦不再犹豫,修行之路本就这样,末法时代更是危机重重,弱肉强食而已。静心、凝神,沟通着刚刚成为器灵的斯普瑞干,甚至害怕能量子弹的威力不够,把仅剩的一颗实体子弹也压进了枪膛。 “砰……”毕竟是二战时期的制枪技术,在消音方面完全不敢恭维。但光属性武器最值得称道的便是它的速度,比起声音那仅仅340米的可怜秒速,理论上在目标听到声音之前,弥赛亚是一定可以命中目标的。 正在啃噬树根的甲虫爆成一团黄褐色的浓浆,落到四周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音。但晨曦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甲虫四散分裂的碎片中涌出一股浓重的黑气,在空气中凝成巫婆那张有些畸形的脸,发出风吼般的嚎叫声。 “你……确定这只是灵魂碎片?”晨曦一脸严肃,这气势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也顾不得责怪白泽,心中已是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呵呵,虚张声势的把戏罢了!”白泽哂笑。 晨曦仔细打量着空中那张骇人的黑雾鬼脸,怎么看都觉得实力悬殊。此时的鬼脸也已经凝聚成形。转头向晨曦的方向看了过来,等发现只有晨曦和自己拿来耗敌的一个昏迷死囚的时候,不由疯狂的大笑起来。 “啊……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你老师就是这样教育你尊敬前辈的么?”声音渐渐冷了下来,鬼脸的眼睛开始发出妖异骇人的红光。“正愁找不到恢复用的血肉,这送上口的礼物我可不能不识抬举。有目无珠的东西,我来教你最后一课吧!” 晨曦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他不明白,女巫的嚎叫中夹杂着强大的精神力量,这种混杂着恐惧与混乱的法术也算是女巫的特色了。普通人只怕此时早已心神俱裂,只是在白泽的庇护之下,这种程度的精神冲击对晨曦全无作用。 “砰……砰……”连续而密集的光能射击让卡赫不由吃了一惊,本以为晨曦早已经被吓破了胆,现在看来对方只是在寻找合适的射击机会而已。光系能量对这种灵体有着先天的克制作用,只是在接近的过程中,鬼脸上的黑色雾气就已是消散颇多。 “呦,没想到事到临头还挺有胆量的么!”白泽全然没有担心的意思,轻松的调侃道。 “从小父亲就告诉我,男人,事到临头需放胆!这个时候逃跑,我还没那么逊。”晨曦看弥赛亚圣枪的光系子弹对对方的杀伤力如此强悍,也不由安下心来。 女巫卡赫此时心中不由泛起惊涛骇浪,明明就是一个还未开启元素化道路的修行菜鸟,却既可以免疫自己的精神冲击,又拥有着对自己伤害颇大的光系元素武器。心知失算,可照眼下的情况,在这种远程兵器面前,逃走都开始变得困难。而且就算能逃回去又怎样,依女王和一众所谓盟友的狠辣,现在的幽魂状态在对方眼里只怕会变成一件炼器材料而已吧。 第二十五章 密林逃亡 卡赫当下心中一横,在她想来晨曦虽然装备有些强悍异常,但实力却实在不值一提,想来灵魂强度应该完全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于是鱼死网破般的聚敛起自己最后所有的力量,直接冲入晨曦的识海之中。 灵魂占据,在东方被称作夺舍,大多数灵体都会使用的一种灵魂类法术,简单而粗暴。强者吞噬弱者的灵魂,也同时占据弱者的躯壳。在卡赫刚刚发现晨曦的时候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虽然因为圣枪的存在,让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结果却依旧如女巫所想。 “哈哈……天真的孩子,以为凭一把梵蒂冈的破魔枪就敢挑衅强者。我……”卡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出现在她面前的白泽吓了一跳,黑森林女巫群体在漫长的黑暗生涯中,为了生存向来无恶不作,玩弄和折磨祭品的灵魂更是家常便饭,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在谁的识海中见过除了本体灵魂之外的东西。可现在,竟然蹲着一只从没见过的怪异魔兽。 白泽的狮子脸上漏出别扭的人性化微笑,他从晨曦将蛊虫击碎的时候便在等着这一刻了。在他看来,纯粹的灵体裸露在末法时代的空气中纯属找死,更何况女巫的灵魂本就是一块碎片,更是脆弱不堪。所以对方无论如何也要立刻找一个躯壳才能生存,而表面实力只有练气初期的晨曦,用西方的标准来说只算是刚出学徒期的菜鸟,当然占据起来没商量。然后,便是白泽的表演时间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卡赫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关于白泽的印象,但无论怎么看这只像白色小狮子的怪物也不像好惹的。 “虽然你送上门的态度让白泽大爷很感动,但你还没有和本大爷聊天的资格呢!”白泽很不屑的说。“哦,对了,在别人识海里待的太久可不礼貌,咱还是到我那儿转转吧!” “我……”卡赫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种如山的压力从小狮子身上传出来,甚至比刚才直面洛林橡树神领域的时候还要恐怖的多。随即便被带到一片奇异的绿色草坪上,不远处还杵着一只唯唯诺诺的矮子妖精。 晨曦方才只看到巫婆卡赫的鬼脸化成一股黑雾直接侵入到自己的脑海当中,随即便云淡风轻。自己似乎只是打了一个盹儿,那个精擅保命、疯狂嚣张至极的强悍女巫便消失无踪。情知这同经常在自己识海打转的白泽脱不开干系,不由为老女巫的自投罗网感到悲哀。 “老白,你捉住了么?”晨曦闭上双眼,将意识沉浸到画卷的世界,和妖精打了声招呼,倒是把这只可怜的妖精感动的一塌糊涂。随后便看到被关在一个气泡中的女巫鬼脸,白泽正一如既往的蹲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你是在想从哪儿下刀么?”晨曦调侃道,在他看来,像卡赫这种失去身体后的单纯灵体,和九州的鬼魂什么的没多少不同,应该没多少研究价值才对。 “嘘……别打扰我,我们这次有些意外收货,这个女巫的记忆很是有些意思!”白泽一脸神秘。 “知道她所说的女王是谁么,还有利昂一家的去向?”晨曦没有忘记老德鲁伊的执念。 “知道,但一时说不清楚。这女巫来前为了掩人耳目,自以为是的屏蔽了对方对这片林区的监控。不过如此的战斗规模,只怕也掩藏不了多久。你现在识海修复,应该能使用符箓了。所以快跑,向北方跑,那里有他们的势力空挡。” 晨曦凛然,立即抽出空白符纸用自己的指端血开始绘制。托洛林的福,神级领域虽然消失,但周围的灵气浓度依旧比其他地方浓郁不少。几张符箓绘制完成,他低头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游侠,不由轻叹了口气,但还是伸手把她扛在肩上。转身向洛林化成的小树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向北方大步跑去。脚腕上两张符箓缓缓地燃烧,供给着晨曦快逾奔马的力量。“上天下泽,履,大道坦坦,幽人贞吉!” 不久之后,一只宛若野象的巨狼从树林的间隙里一跃而下,强壮的身躯落地造成土浪重重。“吼……”巨狼喘着粗气,显然是从极远的地方飞奔而来。 “该死的婆娘,敢给老子下迷药,这下可闯大祸了!”巨狼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一边直立起上半身,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在树林斑驳的间隙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片刻之后,狼毛褪去,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现在场地中,浑身肌肉如岩石般盘结,手中倒提着一把硕大的双面战斧。壮汉瞥了一眼在战斗的余波中被毁去了大半的房子,眼神中出现一丝的迷离,随即又变成一种厌恶。“讨厌的自然气息,满嘴的青草味,看来有德鲁伊强者在这里出现过,那婆娘怕是要遭!” 鼻子轻轻抽动了几下,突然以与庞大体型完全不同的敏捷猛的跳跃开来。一个闪烁着黑色光华的硕大的火球轰的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巨狼大汉回头看去,眼睛不由得泛红,一层浓密的狼毛出现在他的身上,嘴中发出“呜呜……”的愤怒声响。 “野狗,要不要我告诉女王陛下,你又私下里跑到北区了呢!”一个身披宽大的斗篷的人仿佛乌鸦一样从空中盘旋而下。 “史纹,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向陛下解释。倒是你,作为北区总督,辖下被闹了个天翻地覆,你却不见人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哼,利昂,闭上你的狗嘴。卡赫那个……女人骗我说陛下相招,我去了一趟中央高塔,等发现不对已经是来不及了!” “哦,我是被她一瓶药酒给放倒了,这么说来,是她想瞒着我们做些什么喽?”巨狼利昂疑惑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大脑总是时不时的有些不太灵光,这让他显得多少有些笨拙。 “哼,陛下三令五申不许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现在看来,她这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找她的老德鲁伊对手寻仇来了!”黑魔法师史纹冷哼道。“怎么,你闻到什么了没有?” “没有,到处都是讨厌的青草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掩埋了。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自然法术,那老娘们儿只怕是遇上大麻烦了!” “呱……呱……”一阵聒噪的乌鸦叫声响起,两人不由抬头看去,庞大的鸦群遮蔽了月亮,正向着北方飞去。鸦背上,一个横持着一把笛子的彩衣男子翩然而下。“陛下的命令,要求你们各回辖地,此事由我全权负责。” “魔笛,发生什么事了?卡赫她现在怎么样?”史纹急切的问道。 “卡赫的生命之烛彻底熄灭了,形神俱灭,连陛下也没有办法!”魔笛皱了皱眉,还是回答道。 “烛火熄灭了?不是有陛下赐下的黑鸦护符么?什么力量连这种神明的力量都给打破了?”史纹和利昂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们的废话太多了,陛下说,各回驻地!”魔笛声音脆生生的,却让两个邪异的男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两人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迅速消失在森林的夜色中。 “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魔笛轻哼了一句,随即拿起横笛吹出一个细长的高音。天空中一个比普通魔鸦还要大了一倍有余的巨型乌鸦缓缓降了下来。魔笛轻轻一跃,脚踏在黑鸦背上,迅速向北方的鸦群追去。 晨曦此时大脑无比冷静,《巫诀》几乎无时不刻的在强化着他的身体,放在以前,这样扛着一个人在丛林中狂奔绝对是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鸦群快来了,要另想办法!”白泽的话让他如坠冰窟,他可是见识过魔鸦威力的,一旦被追上可谓绝无幸理。但就算是用脚趾也想的出来,在丛林里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种魔性的飞禽。 晨曦停下,手中掏出几张符箓,时至如今唯有靠法阵的力量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女巫的记忆里似乎说这种为战争而生的魔鸦是灵力视觉,也就是说任何的法力波动,对它们而言都像火炬一样!”白泽缓缓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晨曦有些着恼。 “莫急,天无绝人之路。我想,你的帮手到了!”白泽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小学徒,好巧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晨曦抬头看向从灌木从中伸出的哥布林脑袋。 “布伦?” “哦,难得还有有人愿意记住一个臭名昭著的哥布林的名字!”布伦哂笑道。“跟我来,魔鸦可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晨曦犹豫了一下,可听到后方已经依稀可闻的鸦群振翅声音,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哥布林领着晨曦在密林中七拐八拐,后方的鸦群声音倒是听起来越发近了些。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哥布林突然在眼前的草丛中不见了。 “快跟上,被发现我可帮不了你!”布伦尖酸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晨曦拨开眼前的灌木才发现一个通向斜下方的低矮土穴。 第二十六章 教廷外援 晨曦一咬牙,也跟着钻了下去,土穴深邃,再加上一点光源也无,刚刚进入便不由有些憋闷,好在内部倒也干爽,洞壁似是被法术夯实过,像是日常有人维护的样子。因为是按照哥布林的身高设计的,再加上扛着一个伤员,所以身处其间,晨曦多数时间都是在半蹲着走路,难受异常。 “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到了,要知道,我们这里很少……嗯,是从来没有过什么客人,所以你就只能自己适应了!”布伦不咸不淡的嘟囔着。 “这……是你们的家?”晨曦好奇的观察着这段狭长的甬道,没有想到这种据说曾经是精灵的变异生物竟然是住在地下的。 “原本是生活在森林中的,只是随着女王的崛起,日子越发的艰难,像我们这样的中立生物,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 “中立?这里还有阵营么?还有女王到底是什么?”晨曦不由有些好奇,黑森林在历史的源头上可以算是德鲁伊德教派的大本营之一,后来随着宗教战争的不断开启,这里一度成为北欧、罗马、凯尔特、基督等几大宗教信仰交锋的战场,所以各个宗教势力对此地关注度都是很高的。在这样的态势下,突然崛起一个所谓的女王就有些奇特了。 “阵营?随着女王势力的不断扩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阵营的说法了。女王是一个近十五年左右崛起的黑巫师势力。那时候我们还生活在森林深处,随着空气中灵力的逐渐减少,中心区域比外围要好上一些。”布伦一边赶路一边回答道,声音在隧道中回响,倒也不渝听不清楚。“森林中心有一处石质遗迹,据说是当年全盛时期的德鲁伊德教派流传下来的。因为还算整洁,所以成为很多森林智慧生物的栖息地。” “我记得那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遗迹的中心升起一座石塔,光秃秃的就像一根石柱,也没有上去的门户。大家都很好奇,都以为是德鲁伊们留下的秘宝,却没想到是灾难的开始。” “前期进入的几个人一个也没有回来,其中就有我的父亲。据说那里封印的便是未来的女王。大家都很恐慌,漫天的鸦群从石塔中飞出,肆意的制造杀戮,为女王搜集血肉祭品。我们几个智慧种族不得不开始了一段悲惨的逃亡。直至像现在这样同老鼠一般苟延残喘。” “为什么不离开呢?”晨曦对哥布林的血泪历史心有戚戚。 “我们的身体有些小问题,无时不刻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唯有接近森林深处,我们才能生存,虽然时不时要面对来自女王的捕杀,但……”布伦有些说不下去,晨曦听白泽说起过它们所遭受的诅咒,这个种族体内扎根的恶毒种子估计更让他们生不如死。“也正是这样,我们才碰到你们师徒,那时候我是很开心的,我以为你们是德鲁伊橡树议会派遣而来解决事件的呢!” “教会之间达成了和平协议,各个势力都撤出了这块中间区域,估计也正是如此才给了女王可乘之机!”晨曦思索着答道,“难怪女王不允许女巫卡赫寻仇,看来他们现在完全见不得光啊!” 布伦的脚步不由得一顿,族群被流放了几千年,这已经是他们几经辗转最后的栖息之地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灭族之祸只在眼前。“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么?” “你想让女王的存在暴露出去?”晨曦听了一路,倒也明白了他们的需求,这也让他心安了许多。怕就怕他们无欲无求,只要保证自己对对方有利,就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待遇。 “为了安全接近中央区域,我们利用法术修筑了大量的地底通道。现在我们走的这条,则是通往森林边缘一处营地,表面上是一处你们人类所谓的什么……旅游度假中心,实际则是教廷在黑森林的前哨站。” “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呢?”晨曦看着营养不良的布伦,心中虽然同情,但还是小心问。 “几千年来,教廷和我们唯一的沟通方式就是把我们的头颅挂在赎罪的十字架上。至于语言沟通……呵呵……”布伦冷笑。 晨曦不由的黯然,这就是失去自己家园的流浪者的待遇。放在之前,晨曦说不定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远离九州,过着离乡背井的日子,对这种流浪的生活也多了些感触。自己身为一个有着正式身份的人类尚且如此,一群不为各个宗教所容的异族,下场可想而知。 “实际上,各个宗教对黑森林的情况都已经有所察觉。比如说橡树议会前任的黑森林前哨主官就在探查的过程中遇难了。”布伦介绍说,对于这一点,晨曦倒是了解。他们下午击杀的怪异座狼就是一位被改造的议会驯兽师。“至于教廷,前日也新到了一个小队,但至今仍没有什么行动。所以,你只需要去添一把火就可以为你的老师报仇了!” 晨曦想到那株扎根在古宅中的小树,内心不由一阵难过。对于洛林,他是发自内心敬重的。小心摸了摸老德鲁伊转交给自己的旅行背囊,不由长吐了一口闷气。“你放心,我自然会解决的!” 布伦回头瞥了一眼,“希望如此,黑森林的毒瘤必须要铲除掉,这对我们都好!”说话间,晨曦开始觉得通道慢慢上行,估计离营地出口不远了,犹豫了半响,还是没再提哥布林族群诅咒的问题,现在洛林遇难,自己的德鲁伊灵魂法术从哪里学习还是一个问题呢,看来要走一趟位于巨石阵附近的橡树议会了。 甬道走到尽头,布伦伸出细长的手指,在泥土壁上利落的化了一个符号。于是,土壁融解,一个仅容一人躬身通过的通道显露出来。“就到这里吧,再往前容易遇到教廷的巡逻队了,期待你再次归来。” 晨曦向前走了几步,已经可以感受到外界清新的空气。他转头,发现布伦还在注视着自己,不由问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一去不回?” “当然担心,实际上这只是我个人的主意。大家都觉得人类不值得信任。但我想,作为第一个诚恳向我道歉的人类,我愿意相信你一次。”布伦转身,土壁开始慢慢合拢。“对我们这样的种族来说,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再让生活更坏了,不是么?” 晨曦沉默了,带着女游侠爬出土洞。外面的天空仍旧是一片夜色,树林不像刚才那样茂密,仰头还能望见比城市中要明亮得多的寒星。 长时间弓着身子行走,以晨曦现在的体质都感觉有些吃不消,刚刚抻了几下懒腰,一束强光就打到了自己的身上。 “什么人,亮明你的身份?”一队穿着现代军事装备的士兵朝这边走了过来,手中的枪械在夜色下映着乌黑的光亮。 晨曦在强光中眯了眯眼睛,朗声说道:“橡树议会北部议长大人的重要讯息,请找个负责人答话。还有,请为我提供一名医生,我的同伴受伤了!”心里却不由得埋怨晦气,刚刚离开九州几日,就已经两次被人把枪顶头上了。看来自己和这地界儿怕是相性不合。 一行士兵不由停了下来,晨曦听到嗡嗡的议论声,却因为距离的原因听不清晰。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先生!”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上来,晨曦知道这应该就是教廷的巡逻人员了。末法时代,法术的威力越来越难以发挥,初级修行者的战斗能力并不比一名荷枪实弹的正规士兵强悍多少。所以,大型的宗教团体大多豢养着一些属于本部的私兵,使用的也多是现代军事装备。 晨曦愣了一下,取出一块金属质地的卡片。是潘德拉贡家族提供给自己的临时身份证明,相当于修行者之间的身份证了。“这是潘德拉贡家族为我制作的身份证明!” 军官不由愣了一下,因为圣杯的缘故。潘德拉贡家族可谓是教廷在英伦岛国最早扶植的代理人了。几千年来,虽然英国进行了新教改革,导致两者之间的关系不像过去那样亲密。但随着末法时代的到来,相互之间旧梦重拾,潘德拉贡家族在教廷的地位算是不降反升。 军官不免有些为难,如果晨曦只是橡树议会的使者,他们照官方接待也就是了,加上潘德拉贡家族的关系,就不能如此公事公办了。特别是晨曦还有一张东方人的面孔,要知道,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东方修者的地位可没怎么受近代世俗战争的影响。于是在慎重的接过卡片确认了一下真伪后,立即通过对讲机传达了几个讯息。 没多久,一辆军用医疗车开出了营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名身着亚麻修士长袍的教廷苦修士,脸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圣经文字,在深夜里看起来有些骇人。 第二十七章 营地疑云 晨曦却是完全不敢掉以轻心,苦修士无论在哪一个宗教体系当中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对神明教义的无限忠诚,对自我的苛刻限制,使得这个群体掌握着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与他们强悍力量相对应的,则是他们在情感上的缺失。实力强大,不好交往算是这个群体共同的标签了。 “曼代奥拉修道院苦修士休姆斯,请问阁下就是来自东方的吴晨曦么?”苦修士率先发话,车上的医疗人员则从晨曦手中接过仍在昏迷中的游侠。 因为脸上刻满经文的缘故,初时尚还判断不出年龄的大小,但休姆斯一开口,晨曦便觉得对方年龄似乎并不太大。按理说,遵从苦修者的戒律,没有满足一定年份的修行时间,是不会在世俗行走的。这倒是让晨曦感觉有些怪异。 “休姆斯大师,称呼我为晨曦便好,请问您就是这个营地的主持者么?”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晨曦总算是长吁了一口气,跟着洛林连续一整天都处在精神紧张的氛围里,逃跑时尚不觉得什么,现在一停下来倒是觉得有些累了。 “并非在下,圣恩骑士韩塞尔正在外围巡视,想必一会儿就回来了。”休姆斯略微欠了欠身,举止也算合乎礼法,同晨曦印象中的苦修士大为不同。“看你应该是经历了不少风险才来到这里的,我已经令人备好了房间,你可以先随我去休息一下!” 晨曦点头应是,也没推辞,便随着休姆斯向营帐内走去。这时候的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顺便整理一下一天的思路。历史的无数血腥经验告诉他,同教廷打交道犹如与虎谋皮,步步都要小心,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营地的规模不小,看得出教廷已经在这里进行了许久的经营。路上,休姆斯将身份卡片还给晨曦,有些客气的说道:“潘德拉贡家族算是我们的老盟友了,刚才我同公爵大人沟通了一下,这才确认了你的身份。听说你和洛林大师外出修行了,却不知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语气虽然客气,但晨曦也听出了对方怀疑和提防的味道,加上两侧始终未曾散去的士兵。晨曦倒也明白对方现在心存疑虑,换做是他,一个早上还在英格兰西部海滨的人夜晚莫名奇妙的出现在德国腹地一个荒无人烟的大森林中心地带,怎么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一天里可是发生了许多悲伤的故事。为了保护我们,洛林老师已经永远的留在这片黑森林当中了!”每每想到老德鲁伊化为树木的情形,晨曦心情便变得极为沉重。黑森林一行,虽然颇多曲折,倒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当下,他便捡重要的情节和休姆斯叙述了一遍,听的对方震惊不已。 “耶和华在上,没想到不过十多年的时间,黑森林的情况便已经恶化如斯。几年前我便觉得事有不对,但碍于教廷的严令和一些私事,倒是没敢深入丛林。”休姆斯叹息道。“我当年倒也同洛林北议长大人共事过,对大师的人格能力都极为心折,本想等出访英伦的时候前去拜访,却不料成了永远的遗憾!” 晨曦心中一愣,听的咋舌不已。曼代奥拉修道院他是知道的,这处位于希腊特里卡拉色州的修道院群,算是基督教世界当中有名的苦行者大本营了。能从那里出来,想来绝非轻与之辈,再加上对方的描述,不由问到:“冒昧的问一下,您和洛林老师认识很久了么?” 休姆斯一愣,当下也便明了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好奇我的年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刚度过自己的第254个生日,至于洛林大师,却是比我还要年长一些。” “不知道前辈的身份,是晨曦冒失了!”晨曦连忙躬身行礼,他没想到对方竟是一个同洛林类似的老怪物。这样的年纪,身体元素化的程度只怕同老德鲁伊相比也相差无几。“那韩塞尔骑士?”为了防止犯同样的错误,晨曦干脆在这里问个明白。 休姆斯微笑的接受了晨曦的全礼,到也没多做难为。修行无岁月,很多修行者年龄越长,性格却越发变的返本还真,于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怪异嗜好。就像洛林喜欢把药液做的恶心不堪,看喝药者别扭的样子。而休姆斯则是喜欢把自己当作年轻人,本质上倒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啊,是我当年在这里收的弟子,比你略大个几岁。前些年我回修道院处理些私事,就把营地交给他打理。这段日子黑森林出现不少特殊情况,所以便不得不回来处理一下。却没想到刚来便听到这样让人难过的消息!”不知是顾虑什么还是性格本就如此,休姆斯对晨曦很是和蔼。 晨曦哪还不明白这才是营地真正的决策人,不由着急道:“前辈,黑森林的势力已经成长起来了,不知您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稍安勿躁,年轻人!”休姆斯边走边说。“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还无法说服教廷。而且现在教廷的势力正处在收缩期,只怕梵蒂冈在这个问题上不会有什么刚硬的表现!” 晨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休姆斯挥手制止。“你现在需要休息,相信我,孩子,冲动和莽撞绝非解决问题的正确方式。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晨曦见状,知道多说估计也无益,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向苦修士低头施礼后跟随一个士兵转身离开。 休姆斯安静的站在路边看着晨曦离去的背影,嘴边挂着一抹怪异的笑。一名身着白袍的修士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到:“冕下,梵蒂冈询问黑森林的情况?” “以韩塞尔骑士的名义回复就好!”休姆斯冷冷的说,“就说,一切良好,尚未发现特殊情况!” 白袍修士小心的躬了一下身,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营地建筑当中…… 晨曦躺在坚硬的板床上有些辗转反侧,倒不是因为床的舒适度,相较于苦修士用的石床,这已经算是优待了。而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老白,你觉得那个休姆斯怎么样,虽然表现的热情,可我总觉得他有些别扭!” “呵呵,那根本就不是人类,你当然会感觉不自在!”白泽还在摆弄女巫卡赫的记忆,不以为意的说道。 “什么?”晨曦吃了一惊,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不过这阵子经历的突发情况不少,性格什么的倒是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一个奇怪的物种,灵魂已经完全扭曲并且和躯壳糅合在了一起,乍一看就和没有灵魂一样,算是极度邪恶的一种物种了。”白泽语气中有些兴奋,九州之外的世界果然诡异,这才苏醒没几天就已是见到不少让他也感觉诧异的精怪了,可能是中古神崛起的缘故,对灵魂的认知实验做得更为透彻,但也更为血腥无底线。 “又是上古实验的产物么?”晨曦现在大体也有些了解,凡是那种元素构造扭曲或者灵魂不合常理的基本都是特殊实验造成的结果。 “是中古实验的结果,将灵魂扭曲成这般模样,过程应该极端残忍,这种事儿也就是擅长搜集灵魂的中古诸神才做得出来。而且,这手法似乎和那只狼有些类似,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不过更为原始。” 话说回来,黑森林那头座狼的身体素材被洛林拿去研究,最后因为战斗和逃亡也没来得及收拾,倒是让白泽觉得好生可惜。这只充满学者气质的圣兽,虽然很是不齿中古诸神的丧心病狂,但却对他们的研究成果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让晨曦不由联想起二战后期盟军的那些研究员,估计他们当时搜集德国和rb血腥实验数据的时候也是这般心态吧。 “这么说来,那只狼的源头,也就是女巫卡赫所说的那个盟友,看来和基督教廷摆脱不了联系!”晨曦想了一下,越发觉得不太对劲。“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本就是梵蒂冈教廷的一场阴谋?” “不好意思,在人心的问题上,我没什么发言权。你们人类太过复杂,我只对怪物感兴趣!”经历过人族崛起的圣皇时代,人族无数血淋淋的内斗和纷争早已经让白泽对探寻人心熄了心思。 晨曦对此倒也不勉强,人心险恶尤胜鬼神,像白泽这种研究员特质的,哪怕托生成人类估计也是个不通人情的货。“那休姆斯呢,按照你的说法,如果这真是一种邪恶畸形的怪物,应该对教廷的圣光元素力量很排斥才对吧?” “哦,这是源自他身上的经文,那并非是装饰,而是像盔甲一样在起保护作用。那些本来只是吸收光元素的符文组合,被他利用之后反倒成了他黑暗躯体的保护伞,除非元素强度可以直接超过他体表符文的吸收极限,否则他便不会受到光元素的伤害!” “还能这样,要是黑暗生物人手一套这样的符文印记,教廷的圣光力量岂不是完全成了摆设!”晨曦倒没想到,原来那一脸让人不舒服的经文印记竟然还有这等作用。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他这一身符文来历可不简单,其间蕴含着一种光暗交替的神性力量。在对抗光元素方面,其价值比之神器也不相上下了!” “那弥赛亚圣枪?”晨曦不由想到自己现在唯一趁手的兵器。 “还是别拿出来显摆了,那东西基本对他没什么作用,反而可能会为他提供便利。” 第二十八章 圣恩骑士 就在这样的焦虑中,晨曦缓缓睡去,一日的奔波早已是让他困倦至极。虽然教廷现在的意图不明,但在撕破脸皮之前至少还算是一团和气。 营地中心的一处石质房间内,休姆斯看着影像中睡去的晨曦沉默不语。半晌才起身关掉影像,对门外吩咐道:“韩塞尔骑士回来的话,请他来我房间一趟!”听着传令兵远去的脚步声,休姆斯缓缓的走到石室的末尾,从一处日常礼拜用的木质十字架下取出一只泛着黄铜色泽的金属杯,里面盛着半杯左右的红褐色液体,却怎么也泼洒不出来。 休姆斯拿起杯子,贪婪的嗅着其中液体的味道,刻满经文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显得格外诡异。畅快的满饮一口,杯中的液体却诡异的没有丝毫减少,依旧保持着刚取出的状态。休姆斯身上的无数符文却散发出蒙蒙的白光,一个个闪耀的文字将他衬托的如同神明一般。 “哈哈哈哈……”笑声低沉而压抑。“卑微的木匠之子耶稣,什么信我者得永生。唯有那鲜血的王者才是至高的主宰啊!而现在,我马上就可以为您的王座再添一颗明珠了!”休姆斯自言自语着,声音带着一丝的疯狂,那扭曲破碎的灵魂似乎都在随着他那稀薄的影子张牙舞爪。 “本以为还要再等待些日子,没想到洛林那个老贼反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此一来,计划现在就可以实施了,也省的夜长梦多。现在梵蒂冈的动作越来越奇怪,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能再等了!”随着光芒渐渐淡去,休姆斯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他耸着肩膀,在屋里一边踱步转着圈子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那个来自东方的小子了,不过他背后的势力也不能不顾虑,潘德拉贡家族对他有点儿过分看重了,怕是中间还有什么隐秘。好在不过只是个刚刚接触修行的菜鸟而已。如果利用的好,说不得能给梵蒂冈和英伦势力之间添点儿佐料,要是能把东方也牵扯进来,那就更好不过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休姆斯有些病态的自言自语,他不由皱了皱眉,但随即恢复成平时古井不波的威严模样。放好铜杯又在十字架前跪坐好,摆出一副虔诚祷告的样子,才闷声说了一句“请进!” 一个金发碧眼的标准雅利安年轻男子恭敬的迈步走了进来,面容坚毅,体型壮硕,配上一米九左右的身高,给人一种极为沉稳的感觉。“学生韩赛尔应您的召唤前来,老师!” 休姆斯不闻不动的念完最后几句祈祷词,才缓缓起身,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完全基督化的弟子,不悲不喜。“营地今天来了两个客人,你知道么?” “学生在岗哨那里已经听闻汇报了,只是对具体的情况并不十分清楚,似乎是一名贵族子弟带着受伤的女伴来寻求帮助!” “若是教廷都这般传递消息,我可就安心多了!”休姆斯默默的想,这种传闻倒是很有一种意大利风格,散漫不着调,难怪二战会打成那种德性。 “是潘德拉贡家族的一个客人带着一名受伤的橡树议会密林游侠前来寻求帮助。”休姆斯停顿了一下,“我想等你回来处理!” “我就说营地位置如此偏僻,平日里哪有什么外来者,原来是那群可恶的背教者!早就听闻他们又重新向橡树议会靠拢,现在看来所言不虚!”韩赛尔冷冷的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教廷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向一个岛国家族妥协。针对主的敌人,唯有审判和火刑架才是唯一的答复!” 休姆斯看着自己这个本用来掩人耳目的弟子,现在已经是完全蜕变成一个为教廷那所谓的荣光赴汤蹈火的纯粹骑士了。即使心里再不关心,也不免感觉有些牙疼。只怕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第一个大义灭亲的估计就是眼前这个唯一的学生。活过了无数岁月,对潘德拉贡家族根底有些了解的他当然明白为什么教廷对那个庞然大物一再拉拢,却没有任何要指点自己这个所谓弟子的意思。 “作为我主的利刃,教廷的意思我们只要执行就是了,不同的层次必然有不同的应对策略。不谈这个,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景么?”休姆斯不温不火的缓缓说道,露出一副追忆往昔的惆怅模样。 “学生不敢忘记,一直铭记着老师的恩情。肯定是上帝的安排,才让我在最痛苦无依的时候投入我主的殿堂。”韩赛尔内心也不免有些触动。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六七岁左右。一向疼爱自己的父母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兄妹俩抛弃在荒芜人际的密林中,只留下一点儿食物和一张去向不明的地图。 结果夜晚来临的时候,恐惧交加的两个孩子在狼群的嚎叫声中慌不择路,韩赛尔和拿着地图的妹妹失散,九死一生之后被来密林视察的休姆斯拯救,才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老师为什么说起这个,是和这两个来客有关么?”韩赛尔好奇的问道。对于自己的老师,他还是很了解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向来对自己不管不顾,名为师徒,实际上关系远没有外界看来那么亲热。韩赛尔一直以为这是苦修士的一贯作风,倒也没什么怀疑。 “他们是从黑森林深处走来的,还经历了一些颇为意想不到的境遇。我感觉,似乎与你的身世有些干系也说不定!”休姆斯缓缓说道,只是话的内容让韩赛尔大吃一惊。 “老师,他们在哪里?”韩赛尔急迫的说。自从离开黑森林,自己便再也没回过那个地方。一开始是参加各种训练没有个人自由,等训练结束却又迎来教廷和橡树议会的休战期,德鲁伊德教派重新崛起,黑森林成为两者的缓冲地带,教廷为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严令进入,尤其是像韩赛尔这样拥有圣恩骑士头衔的有名有姓的。 被抛弃的时候,韩赛尔的年龄早已经有记忆。无数个夜晚,在祈祷和训练之外,他总想知道,自己兄妹为什么会被抛弃。这个问题像根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里,将他的内心封闭起来,只能通过训练、苦行和教义来麻痹自己。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父母迫不得已的理由,这样会让他心安。还有那个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小妹妹,她当时还那样的小…… 休姆斯的眼睛微微一闭,作为一种擅长测度人心的老怪物,他现在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圣恩骑士信仰并非像以往一样坚定。不由思量着:“看来亲情是他的缺陷,这倒是可以好生利用一下!” “其中一个刚刚休息,作为基本的待客之道,我严令你不许去打扰。至于另外一个密林游侠,正在医疗院中,你倒是可以去探望一下。” 韩赛尔听闻,忙不迭的深深施了一个躬身礼。在他看来,那个来自潘德拉贡家族的贵族少爷只怕没什么能耐,倒是那个受伤颇重的游侠倒是有可能提供一些信息。情急之下,连休姆斯的卧室门也忘记给关,就风驰电掣般的向营地后方的医疗院奔去。 休姆斯冷笑的看着自己大开的房门,缓缓走上前去关上,“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个个不错的棋子啊,哈哈……” 夜风阵阵,但奔跑中的韩赛尔却依旧感觉到心头的灼热。壮硕如熊却憨厚的父亲、温柔唠叨总喜欢穿一身白衣服的母亲、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一个个已经开始在记忆的坟墓中逐渐沉沦的形象此时却无比鲜活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营地中无数神职者看着一向以稳重著称的圣恩骑士大人风驰电掣的在营地里狂奔,不由纷纷打听发生了什么。黑森林前哨地处偏僻,尤其是随着这几年宗教战争的停止,更是枯燥乏味无比。能有一件特立独行的事儿便算是可以热议许久的谈资了。 进入医疗院,韩赛尔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冒失,默默念道:“我主耶和华,愿您的灵赐我冷静处事的智慧,我将践行您的意旨,一如它在天上那般畅通无碍,阿门!”,说完又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这才恢复日常的沉稳姿态,向这里的修女打听新来的伤员。 营地医疗院是作为战时前线主医院建立的,虽然现在边境太平,撤走了不少人员,但基本的配置还在。韩赛尔跟随修女的指引来到女游侠的监护室,此时的她依旧处在昏迷当中。不过主治的嬷嬷却很明白的告诉他病人经过一种强大自然法术的治愈,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之所以还没有醒来,心理性的作用倒是主要原因,看来这个可怜姑娘在昏迷前经历了一些极为可怕的事情。 韩赛尔透过玻璃看着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留着和自己母亲一样的银色长发,不由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来。转身对监护的修女道:“她有什么随身的物品吗?” 修女转身从门口处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记录册,翻了几页才回答道:“圣恩骑士大人,她身上的物品被寄存在储物区,您需要到那里去查一下。” 第二十九章 久别重逢 韩赛尔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一个小纸箱,里面存放着女游侠身上的所有什物。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期待,也明白这种模模糊糊的期待就像镜花水月一样不真实,但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命——越失望越盼望。 箱子中的东西寥寥无几,不像是一个战士出战时的合格标配。他服役的时候,宗教战争早已结束,各个正规宗教都像乌龟一样严丝合缝的把自己蛰伏起来。没有同密林游侠这一橡树议会有名的战士集团对上过,但在演习中也做过针对性的训练,所以对这个群体也有所了解。 “似乎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这衣服上的痕迹不太像是兵器伤,倒像是刑具留下的……”能够晋升圣恩骑士,韩赛尔绝对不是什么庸人,他对同战斗有关的一系列痕迹都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严肃而小心的检视着几件物品,就算不为了心中那个娇小柔弱的影子,他也有义务对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营地的人进行彻底的身份核实。 “这是……”韩赛尔的手在碰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布袋的时候停了下来。这应该是件对游侠来说很重要的纪念品,现在却已经变得脏破不堪,上面甚至还沾染着点点血迹。布袋小而轻,同衣物混在一起也不太容易发现,估计也正因为如此,方才被女主人保存下来。 韩赛尔的手按耐不住的颤抖起来,布袋上绣着一只洁白娇小的布谷鸟,看着那熟悉的印记,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未曾流过泪的圣恩骑士眼泪像决堤的大河一样奔流而下。“来,格雷特,这是给你做的糖果包,里面的糖果一天只能吃一块哦!”,母亲的声音、妹妹的笑脸似乎都在这一刻从他的心中活了过来,什么教义、什么恩典此时都像易碎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 “小妹,我当年可是从这个小布袋里偷了不少糖呢。现在,它又回到我手里了,从今以后哥哥给你装满糖,吃不完的糖……”韩赛尔有些魔怔的喃喃自语道。在那些褪色的童年记忆里,糖果对身处密林深处的利昂一家来说算是一种稀罕物了。那是母亲用自己家的牛奶和花生做的,粗糙而香甜,是两个孩子最珍贵的宝贝。 储物区的执勤牧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营地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在自己面前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麻烦你,为我找些糖来,能装满这个布袋的糖,要牛奶混着花生碎的那种。”韩赛尔呜咽的说,声音都因激动而颤抖。 “呃……什么……糖,我似乎没听清楚……大人?”执勤牧师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他觉得眼下的场景很不对。 韩赛尔抬起头来,两个眼睛有些充血,死死的盯着结结巴巴的可怜牧师。 “大……大人,我明白了。奶糖,很多奶糖,要夹着花生碎的那种,我……我这就去准备!”说罢,也不敢再看骑士那因为被打断思绪而开始变得扭曲的脸,转身就跑出储物区不见了踪影。 “医护修女似乎说小妹是因为心理问题而暂时无法醒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哪个混蛋做的?”韩赛尔心里满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无助的身影,而现在,身影正在和病床上那个银发少女渐渐重合起来。“格雷特,哥哥向你发誓,无论是谁做的,我一定要把他送上火刑架,用最恶毒的地狱火,灼烧他每一寸的灵魂,哪怕因此堕落也绝不含糊!” “韩赛尔,醒来!”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的脑海深处炸响。骑士不由打了个冷战,多年的戒律修行总归有些效果。韩赛尔终于从无尽的回忆和复仇的魔怔里醒了过来。 “老……老师,您怎么来了?” “营地里人心浮动,到处都在因为你的失态而沸沸扬扬,军营竟然变成一个嘈杂的乡村市场。身为领导者,你的作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休姆斯一脸严肃的批评道。他早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感情,从无数个岁月前,为求长生堕入血海的时候,他便注定同人类那细腻的感情再无瓜葛。所以,他当然也就无法理解,为什么堂堂的教廷圣恩骑士,在梵蒂冈也算是有名号的中层骨干了,竟然会被一点儿亲情给刺激的失态如此。他也不会明白,一个曾经被抛弃的孩子会有多么渴望亲人的存在和认同,尤其是像韩赛尔这样在无数教条下禁锢了十数个年头的孤儿。 “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只能向梵蒂冈申请撤换掉你的职务。”休姆斯的话在韩赛尔听来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倒也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立即、马上把营地整理好。”休姆斯冷哼一声,随即落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几步后又稍稍停顿了一下:“好自为之!” 韩赛尔冷汗都出来了,师徒十几个年头,相处的日子不多也不算太少,但像这样看到老师发怒,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从头到脚,他连大气也没敢出。 骑士当然不会知道,休姆斯的计划正到了实施的最后阶段,包括他韩赛尔骑士在内,整个营地的力量都是这只血腥怪物心中有用的筹码。他又怎么会允许营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乱阵脚。 “大……大人,您要的糖果!”刚刚搜集糖果回来的执勤牧师战战兢兢的站在远处没敢靠近。实际上,整个营地都因为休姆斯这个实际统治者的愤怒而凝滞了半刻,直到苦修士那不起眼的灰麻布袍子消失在远处的石质建筑里,整个营地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韩赛尔有些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抖得像筛糠一样的牧师,不明白为什么前线营地里会有这种胆小的角色。但还是一把夺过在空中随着主人的手臂抖成花的糖袋,挥手让对方离去。 “传令兵!”他大喝道。 一队正在巡视营地的武装士兵迅速靠拢了过来。“还是这些瑞士兵比较值得依靠!”看着眼前有条不紊的兵士,韩赛尔暗自叹道。几千年来,教廷的直属卫队便一直由瑞士人担任,这个内陆的山地王国,领民和阿尔卑斯山一样带着一种坚毅的山里人性格,是可以同历史上斯巴达人相互媲美的优秀士兵。 “传令下去,全营整备,让执法队直接实弹上膛。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 军营毕竟是军营,即使是非战时也是一样。随着传令兵有节奏的跑步声,整个营地立即安静下来,空气中都多了一丝峥嵘的味道。 韩赛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仰头看了看漆黑如幕的夜色,想到刚才休姆斯的恐怖气场,也便暂时熄了去找晨曦问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回到医疗院。 “大……大人,您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您要求我们重点监护的女士醒了,正在同我们的人对峙!”刚进大门,迎面就见到一个年轻修女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传达的信息让他立即向监护病房奔去。 透过监护室硕大的玻璃墙,离得老远韩赛尔就看到他的妹妹摆出一副猎豹一样的防卫姿态。“教廷的刽子手?无论你们怎么花言巧语,德鲁伊德的战士也是绝不会屈服的!” 他推门而入,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已经休战,但两家的矛盾还是积怨颇深。特别是在黑暗的中世纪,在王权的扶持下教廷一家独大。宗教审判所恶名昭彰,所作所为连地狱的魔鬼们见了都要胆战心惊。不知有多少异教徒不论善恶就被烧死在火刑架上,其间受伤害最大的,便是在西欧和英伦土生土长的德鲁伊德教派了。 如此经年累月下来积攒的仇恨,哪是一张纸质的和平协定就能平息的。“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要和这位……嗯……游侠女士单独交流一下。” 几位修女闻言便退了出去,一位年长者在出门时不由提醒道:“大人,她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很深的戒备!” 韩赛尔心下一痛,不知自己这个可怜的妹妹之前遭受了多少磨难。点了点头表示明了,顺手提了一张椅子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女游侠身前,浑不在意一身要害都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不是战争时期,你不是俘虏,我们也没有恶意。恩……你是昨天晚上由一名东方男子送来的。”韩赛尔随意的说道,尽量的安抚着对方敏感的情绪。“还有,这是梵蒂冈教廷位于黑森林东部边缘的前哨营地,你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游侠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一些,知道了自己的来历和位置,总比刚才一群人对着自己叽叽喳喳乱说一气要好。 “能告诉我你的身份么?还有,那个东方人是谁?”她看得出,谈话者不是什么教廷的文职人员,而是实实在在的战职者,身份似乎还不低。也正因为此,对方对自己如此不设防备,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于是也便收了作战的架势,靠着床边坐了下来,只是关节依旧处在发力状态。 “我是这片营地暂时的首领,梵蒂冈教廷圣恩骑士韩赛尔。至于送你来的东方人,我只知道他有潘德拉贡家族出具的身份证明,似乎是你们北议长洛林大人的弟子,如今正在营地休息,一会儿我可以带你一起去见一下他。” 女游侠忽然愣了一下,洛林大人的名字她是如雷贯耳的。至于韩赛尔,她总觉得对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的熟悉,又对自己特别重要,却想不起原因。不由小声问到:“韩赛尔骑士,我们以前认识么?” 第三十章 兄妹相认 韩塞尔闻言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稚嫩的游侠,他这才意识到,当时小妹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只怕记忆就算有也留存的有限。 “我脸上有东西么?”游侠被盯的时间长了,不由恼怒的问道。 骑士并没有答话,而是从怀中取出那个已经被自己装满了糖果的布袋,展示给她看。 “啊!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游侠想要上前抢夺,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动手。 “你确定这是你的,有证据么?”时隔多年,又划分在不同的阵营,韩塞尔冷静下来后也打算再核实一下。错认了亲人尴尬是小,要是耽误了寻找小妹线索的时间才是不可原谅。 游侠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一个陌生人。但冥冥之中那丝来自亲情的联系还是让她吐露出来:“这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听老师说,他当年在营地门口见到我时,这是我身上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你有去找过它的源头么?我的意思是,你有去找过我……你的父母么?”韩塞尔差点便说漏了嘴,到此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就是自己的妹妹格雷特了。耶和华在上,他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找过,直到在森林深处见到了父母的老房子,但那里早已经破败不堪了!”格雷特停顿了一下,“后来,老师和我还多次回去查探,可森林变得很怪异,原本定居的几个智慧种族都消失不见了,直到出事……” “出事?黑森林里发生了什么?”韩塞尔紧张道,直觉告诉他,父母的失踪,妹妹的磨难,只怕都与黑森林的一系列变化脱不了干系。 “老师推测,所有的秘密都可能在森林中心找到答案。但当时那里被一道很强大的力场结界给封闭了。因为涉及到同你们的和平协定,老师和我的探查实际上是违反议会章程的,所以我们也没有敢向议会报告!”格雷特仿佛陷入回忆当中,眼神变得迷离而悲伤。 “埃文老师决定查个清楚,而且他对自己接近德鲁伊大师巅峰的实力很自信。在他不断的尝试下,终于有一天,结界被老师找出了规律,我们成功进入了黑森林的核心。”格雷特微微的颤抖着,可见当时的遭遇对她的刺激极大。 “森林中心的上古遗迹本应是森林里几个智慧种族定居的地方,现在却耸立着一座没有门户的高塔。老师说,这是上古神系战争时代的防卫魔法塔,有着聚敛魔法能量发出魔能冲击的作用。即使在上古的黄金年代里也是造价不菲的战争利器,却没想到黑森林里竟然隐藏着这种东西。” “所以老师觉得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掌控,此时想要带我撤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铺天盖地的魔虫潮袭来,老师说那些魔虫是来自地狱的物种,对自然魔法天生就有着抗性。本想着逃走,但在魔法塔的笼罩下,虽然它没有发出攻击,但空间却被扰乱了,我们抵抗了没有几个呼吸就淹没在虫潮里……”即使是过去了许久的时间,虫潮留给格雷特的阴影依然根深蒂固,任何人有过这样的经历恐怕都会变成终生的噩梦。 “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的?”韩塞尔诧异道。在就任圣恩骑士前他也随一些教廷的战斗小组奔赴世界各地处理神秘事件。对这种来自贝鲁赛巴布暴食地狱的恐怖魔虫有过交集,知晓这种魔虫哪怕一只都有毁灭见习骑士小队的力量。至于虫海,他都不敢想象有什么力量能抵抗。“休姆斯老师说不定可以!”,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韩塞尔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可想到休姆斯早上的气场,又觉得说不定是真的…… “一个巨大的狼带着一个什么女王的命令把我们带走了,从此之后我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直到那个控制虫子的女巫把几只奇怪的虫卵塞到我的嘴里,并带出地牢……至于老师,却从此再也没有消息!”格雷特一边说一边哭,但情绪却逐渐好转。负面情绪就是这样,这些晦暗的记忆只要吐露在阳光之下就没有了在人心中生根发芽的土壤。 “然后呢?”医疗院的设备很先进,并没有在小妹体内探测出什么怪异的东西,应该是同那个强大的自然治愈魔法有关。 “我被释放在黑森林里,脚下是被女巫损坏的几个探测器碎片。我认得那种议会制式的魔法报警器,平时是我们扎营的时候必放的警戒装备。我想附近应该有自己人,果真,接下来就在不远处见到父母的老房子,虽然被改造的很厉害,但我去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怎么都不会认错……房子亮着灯,我上前敲门希望不要引起误会。可此时我体内传来一阵阵的剧痛,就昏倒了……然后,醒来就到了这里!” 格雷特缓缓的叙述完,同女巫这个群体有过战斗经历的韩塞尔便明白了。自己的小妹被女巫拿来做耗敌的活陷阱了,至于她的敌人,应该就是那个贵族子弟一行了吧…… “一群该上火刑架的渣滓,中世纪怎么就没灭绝她们!”韩塞尔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接憎恨一个群体了。 擦干眼泪的格雷特沉默的注视了骑士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来由的信任眼前这个陌生骑士,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也透漏给曾经的敌人。但心情却是比刚醒来的时候舒畅了许多:“圣恩骑士大人,您现在可以把袋子还给我了么!” “我也想还给你……”韩塞尔在游侠有些不解的眼神里缓缓起身,郑重的注视着手中的布袋。“可是它对我而言也很重要。要知道,十五年前,我可怜的小妹妹,也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带着它和我失散在这片晦暗的森林里的啊!格雷特,你说哥哥该怎么办?” 女游侠不可置信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还没彻底擦干的眼泪又不可置信的喷涌而出——“哥哥,格雷特害怕,那是什么?”,黑暗的森林,寒冷的夜风,源源不断的饥饿感,还有四周不断传来的狼啸声,原本疼爱自己的父母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同样战战兢兢的瘦弱男孩——自己的哥哥,也是唯一的依靠。“格雷特,快跑!是狼群,我们在上风,会被发现的,快跑……”,出现在她无数次噩梦当中的童年经历顿时鲜明起来。那和自己哥哥最后的对话仿佛依旧在耳畔不断回响,从未止歇。而那个模糊不清的哥哥的背影终于同眼前这个伟岸的骑士重叠起来…… “哥,哥哥……”格雷特忘乎所以的扑到韩塞尔身上,紧紧抱着自己唯一的亲人生怕再次失去。边哭边笑,宣泄着一个苦难无依的小女孩十五年孤独求生的痛苦。 天色破晓,东方初明,沉寂的几近二十个年头的营地在旭日中迎来了注定不同以往的一天。只是这一天的开始略微有些尴尬而已。 “哥,营地的力量可以对抗黑森林中的魔法塔势力么?”格雷特半个身子都挂在骑士手臂上,无论韩塞尔怎么说都死活不下来。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依她。好在营地的整顿令尚未撤除,道路上除了偶尔出现的亲兵执法队,一个个若无其事的走开。倒也没有别的人员走动,让堂堂的圣恩骑士大人好歹还维持着一点儿基本的尊严。 “只怕是不能,如果你所说属实。仅虫潮就有毁掉我们整个营地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企图,盘踞在黑森林深处,可谓不问世事,若不是你为了找寻父母的讯息闯入进去,估计对方绝不会主动招惹橡树议会。”韩塞尔语气有些凝重,卧榻之侧睡着一个随时可以捏死自己的敌人,竟然十多年毫不知情,想想就感觉脊背发寒。 “对了,在这里驻扎这么久,也一直没有听说橡树议会在黑森林的主持者有什么更替的消息。照你的话来看,埃文大师已经失踪很久了吧,议会都不管的么?” “不知道哎,我已经好久没有议会的消息了。以前都是我负责向议会传达信息的,按理说早该发现不对了才是?”格雷特这才反应过来,不由松开了挂在大哥身上的手,眉头紧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看来我们的哨站已经出问题了!” “我会尽快派人核实的,到现在除了一个女王的称号,我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是我工作的严重失职。说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要重蹈你们的覆辙了!”韩塞尔停顿了一下。“而且,看他们崛起的时间,只怕同父母的失踪脱不了干系。这次不管什么禁令,哪怕撇了这圣恩骑士的职务,我也要去查个清楚!” 格雷特重重的点了点头,本想一会儿见了那个东方人之后立即同哨所联系的,现在看来倒要斟酌一下了。 第三十一章 假公济私 “哥,那个东方人很强么。如果真像你说的,我是被女巫当做陷阱给送过去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被魔塔势力给盯上了对么?” “不太清楚,我听士兵说对方的年龄也就十六七岁左右。以现在的恶劣修行环境,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凭实力冲出那样的势力封锁。”韩塞尔回答道。“而且我的亲兵告诉我,那个东方人在他看来只有制式骑士的标准,也就是刚刚出见习期的修行者才对,和你半斤八两的水平。但后台可是来头不小,只怕他这一路还另有隐情,不过,我们马上就有答案了。” 晨曦睁开双眼的时候,阳光早已透过狭窄的窗棂投了下来。大难不死后的精神重新又充满活力,一边用着桌上已经有些凉的简单早餐,一边寻思着该怎么和那个叫韩塞尔的所谓营地主管沟通。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晨曦咬着发硬的黑麦面包看着眼前怪异的男女,其中那个女的似乎还有些眼熟。 “吴晨曦阁下么?我是营地主官韩塞尔,教廷圣恩骑士,呃……是不是打扰你用餐了。”韩塞尔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晨曦叼着的半块面包,不由得一脸尴尬。 话说拿这样的食物来待客确实是有些丢人,但休姆斯定下的规定就是这样。苦修士对食物有明确的限制和要求,粗糙的黑麦面包配清水算是其中比较像样的了。所以,每次休姆斯留驻营地的时候都是大家为伙食怨声载道的时候。 晨曦一边闪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两人进来。一边直接吞下口中那块顽固的面包。 “九州江浙吴家吴晨曦见过两位,我听休姆斯大人说我们年龄差不多,所以你们直接称呼我为晨曦就可以,这样大家都舒服些。”晨曦边说边想从房间里找几个座位,却无奈作罢。 无他,修士房间只有用于祈祷的地方还有点儿谈话空间,但也没有什么椅子之类的。好在几人也都不是什么矫情的,直接席地而坐。倒是格雷特先郑重的向晨曦施礼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晨曦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银发女孩,半晌才把她同那个压在自己肩上半夜的死沉游侠对上号。不无叹息的说道:“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真正救你的其实是我的老师,橡树议会北议长洛林大人……” 看着两人一脸探析的神色,他只能又把昨天对休姆斯说的情节叙述了一遍,不过这倒也让三人熟络起来。晨曦也在过程中知道了兄妹二人的离奇故事。 “这么说,你们就是利昂家的两个孩子了?”他不得不感叹这世界是如此之小,也不知道老德鲁伊若是依然在世,看到老友后代成长起来,会不会欣慰。 “原来父亲和洛林大人还有这段渊源,看来,当年父母留给我们兄妹的地图,指向的应该就是橡树议会的哨站了。”韩塞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只怕是利昂夫妇当时面对生死危机不得不用那样的方式把两个孩子托付给唯一的朋友照顾。却不料后来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 “晨曦,你能确定虫群被毁灭了么!”格雷特闪烁着双眼问,那如海虫潮可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然确定,而且女巫卡赫也再不能为恶了。可惜洛林老师……”晨曦有些难过的确认道。老巫婆的残魂如今还在白泽手中发挥着余热,只是他没想到,那些看起来有些狰狞的蛊虫竟然来头不小,暴食君王贝鲁赛巴布身为一狱主宰,想必其间的生物也会带有他力量的特色,可惜现场没留下什么完整的虫尸可以给白泽做素材。 格雷特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她身上的重担一朝卸除,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随即却又担心道:“仅那个女巫的实力便需要近乎神明的力量才能对抗,那个看起来同她身份不相上下的巨狼实力估计也不会相差太多才是,还有一个在他们之上的女王……” 几人都不由有些沉默,明知道仇敌在何方,却又无能为力。晨曦可是知道对方不仅有着强大的狼人盟友,只怕那追逐自己的黑鸦群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统领。结合白泽的判断,沉吟了会儿才说道:“他们自身的实力应该还不如洛林大师,但他们所掌握的怪物军团才更加让人无解。但无论对方到底有多强大,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摸一下他们的底细。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估计连个冰山一角都算不上。我在明,敌在暗,这样的战争是打不赢的。” 韩塞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派侦察兵去查看一番的,现在看来,这纯粹是送死不说,只怕还会打草惊蛇。真把他们逼急了,我们一个小小的营地可无法抵御这场灾难。” “哥,你的老师会出手么?”格雷特满怀期待。却换来韩赛尔一阵苦笑。他们师徒的关系……呵呵…… “东方有一句俗语叫做天无绝人之路,我觉得,橡树议会的前哨营地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的突破口。埃文大人身为主管,消失如此之久,身为北议长的洛林老师竟然毫不知情,这说明哨所内部肯定有问题。而且,洛林老师也说过,议会内部的笛声频段是特有的,但召唤来的却是敌方的战狼。种种疑点都指向那里!”晨曦犹豫了一会儿才出口道,再复杂的绳结也只是缺一个恰当的绳头而已,直觉告诉他,那个众多线索指向的议会前沿哨所,一定存在着解题的契机。 “对啊,我也想回去看看,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的朋友们都在那里,现在越想越是觉得心慌!”格雷特补充道。 韩赛尔起身踱了几步才说:“我们从外围迂回过去,魔塔势力的范围目前应该还没有延伸出黑森林。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我先给你们准备好装备和通行证,你们到黑森林外的巴登城等我三天。我去向老师告假,如果他准许,一切安好。如果他不准许,那我会尽力溜出来。” 韩塞尔对教廷的各项制度极为了解,在他看来,以休姆斯老师的刻板。只怕到时候三人一个也走不了,晨曦有些背景还好,小妹格雷特只怕会被送到梵蒂冈拷问情报。所以,在自己还有些实权的时候,准备让两人先走。 晨曦愣了一下,多年在家族斗争中生活的他随即意识到什么,于是直接同意下来。格雷特虽然有些不舍,但又牵挂哨所挚友们的安危,也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晨曦,你有什么需要的么?”此行凶险难测,韩塞尔想到他逃难到营地,身上装备应该不全,所以也便想要尽一点心意。 晨曦一愣,自己的装备除去一把圣枪,其余的尽皆上不得台面,用网游的概念来讲,除了右手主武器,其它的装备位都还是空白状态呢,哦,算上符箓包的话也算是有副手武器了。 于是晨曦双手一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弹尽粮绝,你看着安排吧……” 韩赛尔不由莞尔,好在身为名义上的营地主官,又是军事主管,提供两套装备也不算难题。当下也便大方道:“便宜你们了,战争虽然暂时停息了。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和平其实脆弱不堪。所以,许多战时武器都被封存在这里的地下仓库。可能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呢,走吧,我带你们两个去看看!” 石室内,休姆斯看着影像中的三人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这一变故对他计划的影响。 “噬魂甲虫,源自暴食地狱,看来就是已经被洛林击杀的黑女巫卡赫了;告死乌鸦,源自凯尔特莫瑞甘女神,这在之前也已经了解到了。狼人?听他们的描述,似乎有些类似那些老朋友,难不成那群野狗也把爪子伸过来了?”休姆斯自言自语道。“不行,时间拖得太久,中间的变数越来越多了,那就让这几个小棋子去探探路……” 晨曦三人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之下。即使是白泽,因为对现代科技全然没有了解,对摄像头这种东西也没有多少认知。虽然也察觉到这些设备的存在,但整个营地到处都是些他没见过的科技道具,又不好意思问人。倒是给了休姆斯可乘之机。 三人走在地下的石质甬道里,从那些粗犷的建造风格,看得出这处地下工事应经存在了许久的岁月。 “这里原本是一处属于德鲁伊德教派的遗迹,那时候的德鲁伊德还处在王国时代,议会没有成立。他们的主要对手还是来自南部的罗马人,后来这处要塞也正是毁在凯撒大帝手里。”韩塞尔边走边介绍道。 “公元334年,年已迟暮的君士坦丁大帝将要塞的所有权交给了教会。实际上,那时的罗马帝国早已经丧失了对这里的统治权,不过只是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晨曦有心想要调侃两句,教会历史上这种当了什么还要立牌坊的举动可谓是轻车熟路,尤其是满清后期那些传教士的嘴脸,想想都有些可气,不过拿人的手短,只能忍下一时的口快没有做声。 第三十二章 密室收获 晨曦在白泽的感知下,跟着韩塞尔度过数重有形无形的大门,三人才真正来到一处庞大的地下仓库里。无数的装备按照不同的分类码放在一排排的货架上。入口处安装了专门用来筛选和管理的电脑系统。 韩塞尔却没有停顿,而是带他们径直穿过这一排排装备架。晨曦和格雷特眼馋的看着那一个个耀眼的装备,很有些走不动路的节奏。“这里都是些制式装备,量产的,上不了台面!”圣恩骑士边走边解释道,直到一行人来到一处老旧生锈的铁门前。 韩塞尔伸出双手印在铁门上,一层层的光晕以他的双掌为中心不断的扩散,在门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许久之后才见到大门上出现一道光门,有些类似洛林利用药粉制作的空间门。 “铁门是假的,只有按照特殊的认证方式才能开启这处空间门,这里面是黑森林历代战争收集的战利品,除去被梵蒂冈筛选走的,其余的都堆积在这里,至于能找到什么,就看你们个人的机缘了。不过每人只能带走一件,千万不要贪心,否则我们三个可就麻烦大了!”韩塞尔严肃的介绍道,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监守自盗的觉悟。 晨曦和格雷特迈步进入,曾经从此得到过物品的韩塞尔则守在外面。晨曦进入后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不大的石室,四周堆满了各种东西,不仅有兵器,还有一些杂物。格雷特立即就飞奔到物品堆中,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晨曦却没有乱动。 “老白,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么,我们能不能多带几件!”身上带着这样的雷达,可不能白白浪费。 “没有办法,这里实际上并不在主空间位面上,而是建立在异维度当中,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规则。慢慢解析需要极长的时间!”白泽感知了一下才说。“而且这里的东西还真入不了我的眼,咦……” 晨曦可没有像白泽那般曾经阔过,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装备位填满就好,一点儿也不挑食。 “这里还真有一样宝物,蕴含着不属于这个神系的力量,不过似乎不是兵器!”白泽像是发现了什么,指挥着晨曦从偏僻的角落里取出一把鎏金的短剑。 短剑铜质剑刃已经锈蚀的厉害,但是鎏金的握柄却依旧看起来华丽异常。晨曦看了看上面的纹饰,刻绘着一个端坐的狒狒。“呵,还真不是这个神系的东西,埃及九柱神当中的月神托特,同时司掌着智慧和书写,有光暗两个面孔,还有一个是朱鹭头的形象。不过,你确定这个还能用?” “不是这把剑,而是剑柄里的东西,别在这儿打开,这里的空间规则里指不定有什么限制,先出去再说。”白泽不认识什么托特,对埃及什么的也没多少概念,但东西好坏却是分的出的。 晨曦不再犹豫,直接转身出了石室,韩塞尔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么快,挑到什么了,要知道我当时在里面可真是不想走,有几样东西,现在想来还不舍得……”话未说完就看到晨曦手里拿着的短剑,高大的骑士张着大口愣在了当场,“你怎么挑了这么个东西,这应该是凯撒军团从埃及殖民地带回来的纪念品,早已经腐蚀的不能用了!” 晨曦微微一笑,倒也没多做解释,实际上他也有些好奇这剑柄当中到底封存着什么。不过真可能像白泽说的那样不是武器,埃及制式短剑本来就和长匕首差不多,剑柄长度不过十五公分左右,内藏兵器的可能性很小。 费力的把剑柄给拧开,因为时间过去的实在太久,原本的机关构造早已经腐朽不能使用。所以只能用蛮力,又不知中间是什么害怕损坏掉,所以废了晨曦老大的功夫。 韩塞尔也看出不对来,这种埃及风格的东西他并不陌生。埃及后期作为罗马的殖民地,贡献给当时的凯撒军团不少金器。以那个神秘国度的底蕴,只怕真藏着什么宝物也不一定。 一支形状怪异的黄金芦苇杆掉了出来,表面还篆刻着许多象形文字。“老白,你认识上面的字么?” “没见过,不同神系的文化体系相差太大,我只对九州的东西比较熟悉。妖精那里得到的是凯尔特语系,看来我们以后需要搜集一下语言文字类的能力了!”白泽斟酌的说,以前宅在国内对语言文字的需求不大,对这种技能不重视,现在出国了,不懂洋文实在不太方便。 “向至高无上的智慧致敬,月光祭祀——海泰·菲利斯!”韩塞尔在一旁念道。“哟,还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呢,似乎是埃及第二王朝后期的一位皇后。这应该是一支笔,在莎草纸上书写神文用的芦苇笔!” “你认识古埃及文字?”晨曦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无论如何跟斯文也沾不上边的骑士。 “没办法,那里盗墓贼猖狂,时不时的就从古墓里折腾出些魔法物品出来。我们不可能看着这些宝物被那些大胡子教徒们收拢一空,所以我也随队做过一段打劫盗墓贼的勾当。没点儿眼力,怎么鉴别!”韩塞尔无所谓的说。这就是落魄文明的悲哀之处,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作为世界上古文明中唯一传承未绝的华夏文明后裔,对此也不由心有戚戚焉。“这东西有什么用?一支神明祭祀用的笔,只能作为工艺品的吧!” “你可以注入灵力试试,噢对了,你修为还不够,我来试试!”韩塞尔对这支笔很感兴趣,这些从上古传下来的物件总有些很出人意料的作用。 随着圣恩骑士光系灵力的缓缓注入,整枝笔开始透出淡淡的白光,笔身上出现一些像电路一样的诡异纹路,应该是一种铭刻的法阵。韩塞尔拿着笔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划过,被教廷以各种手段夯实过的墙壁上立即就留下一道流淌着光元素力量的痕迹。“唔,好锋利,可惜实在太短小了!” 晨曦这下看出问题了,他取回笔,活跃起自己右手的气血,丝丝带着灵气的血液被笔杆吸收,原本的光系元素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血色的能量。“这东西可以把灵力转化成墨水,用来撰写符箓或者刻绘法阵,在这个过程中,灵力几乎没有一丝的消散,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宝物!” “刻绘法阵,这可真够无聊的,没意思!”韩塞尔耸了耸肩,他只对武器感兴趣,对这种道具无爱。但晨曦可是欣喜不已,这支笔的出现让自己的一个想法有了实现的可能。 “韩塞尔,能为我提供一些贵金属手枪弹么,银质或者铜质都行?”晨曦问道。作为导电性最好的两种金属,同样也是元素能量最好的传导金属,制作符文子弹最为恰当不过了。 “没问题,也算是常备资源了。原来你的武器是手枪啊,教廷在大航海时代的时候流行过一阵,后来就逐渐被淘汰了。说实话,不如刀剑或者法杖实用,不过倒是挺适合你这种修行入门阶段的!”韩塞尔随口就答应下来,那些金属子弹实际上已经封存许久了,枪械对抗元素生物的时候远没有久经检验的传统道具实用,他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看,看我找到了什么!”格雷特欢快的走了出来,光门随即关闭,又恢复成了一副生锈铁门的样子。 “罗马军团装备的重弩,你一个人用的了么?”晨曦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比自己年龄大些但却有些孩子气的少女,抱着一把硕大的军用弩,怎么看画面都有些违和。 “罗马军团是不列装弩这种兵器的,这种蝎式弩算是极为罕见了,看来是特制的。”韩塞尔接过弩机,不免有些皱眉。这种弩实际上是在叙拉古弩炮的基础上改装而成的,极为的沉重,发射填装都极为不便,所以根本就没用来列装部队,这两个人怎么都挑这种奇怪的东西。 “嘿,你们可看走眼了。我才是弓弩类的专家。这把弩可是经过大师改装的,不是你们印象中的那种。”格雷特指着重弩下部一个徽记说道。“米开朗基罗在教廷才使用的特殊徽记,弩身添加的小机关同法阵完美结合,所以……”格雷特看似瘦弱修长的双臂轻轻一拉,重弩便轻松上弦。“而且,弩臂还提供强击术和光元素加持,所以,这就是一门光能狙击炮,怎么样,厉害吧!” 看着格雷特一脸开心的样子,韩塞尔心情也好了起来。米开朗基罗作为文艺复兴时代艺术、科学、宗教和机械的多重大师,却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的作品。 “好了,我们马上离开,剩下的装备我会给你们提供最好的制式武器,你们立即出营,迟则生变,有什么事我们小城会面再谈!”韩塞尔带头向门外走去,两个各有所获的人也收敛起喜悦之心,紧紧跟上。 第三十三章 古城旅社 “休姆斯大人会对哥哥怎么样?”格雷特和晨曦坐在直升机上,看着脚下的营地越来越小,这几天总是一副小姑娘姿态腻在韩塞尔身边的游侠风格大变。眼神中都透着一股子凝重,晨曦看的不由苦笑。 这是“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么,连他这个家族内斗的环境里生活经年的人都没看出什么异常。其实仔细想想也便明了,一个在前线长大的孤儿,又做着侦察兵这样的危险职业,又怎么还会有什么天真烂漫。 “你那是为了让你哥安心?”晨曦还是没忍住问道。 “要不呢,你以为我是靠着卖萌通过游侠考核的么!”格雷特翻了翻白眼,一身利落的教廷游骑兵制式装备,据说是由红衣主教亲手加持过祝福法术,背上背着那个硕大的蝎式弩。英姿飒爽,让晨曦都不由的多注视了几眼,随即脸都有些泛红。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圣恩骑士是由教皇亲自敕封的头衔,在教廷也算是中等偏上的位阶。即使是他的老师,也没有重罚的资格,最多不过被送回梵蒂冈罢了……”晨曦话没说全,因为休姆斯的身份,对方既然在教廷潜伏了如此之久,就说明处事一定极为严谨。这种潜伏者绝对不可能违规操作引起教廷注意的,恰恰相反,他为了隐藏自身遇事只可能公事公办。 “但愿如此,若是三天后他无法前来,我要去救他出来,你来不来!”格雷特瞥了一眼晨曦,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还会脸红的小男生了。 “看情况,再来决定是要救他还是先保护好你,我答应过你哥的!”晨曦掏出托特的芦苇笔,将心思尽可能的转移到刻绘子弹上来。空间背囊还无法使用,韩塞尔送的一箱白银子弹只能背着,好在箱子上铭刻着减轻重量的符文,倒也不算累赘。 “就你,还保护好我……呵呵,以后记得要称呼姐姐!” “知道了,格雷特,哎呦……你这个疯女人!”晨曦捂着自己被偷袭的后脑勺,怒目而视,女游侠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脸云淡风轻。 苦恼的扔掉刻坏了的子弹,白泽从斯普瑞干记忆中剥离的技能符文和九州的符箓在技术原理上有些不同,他现在掌握的还不是很好。好在有托特之笔的辅助,不仅省了很多气血,还能避免符文崩溃时的灵力反馈。 “你为什么不选一身金属甲,我还是觉得你这身装备有些华而不实。”格雷特看着晨曦那一身搭配着风衣的布甲,满脸的不待见,她还是喜欢像她哥哥那样一身骑士重甲的造型。 “没见识的小女孩,末法时代空气中灵力含量太低,布甲可以方便灵力的汇聚。原本具有导能作用的贵金属甲胄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优势了!”这还是晨曦从白泽那里得到的指导,重骑士的时代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就连韩塞尔正常出任务,也很少穿他那身骚包像高瓦数灯泡一样的圣恩骑士盔甲了。 “可硬度上……” “你觉得那层外壳能抗住狼人的爪牙?还不如着布甲更灵活些呢!”晨曦不屑的说道,有了白泽的存在,他在面对普通修行者的时候感觉自己各种高大上。 “哎呦……疯女人,为什么又动手!”嘴上不饶人的晨曦只能再次怒目而视。 两人一路嘻嘻闹闹,到是让心情都好了不少。随着直升机渐行渐远,一个身着彩衣的怪异男子环抱着双手,怀里还插着一根长笛,坐在一颗高高的水杉树的树顶,自言自语道:“小老鼠们终于出来了,招惹到教廷,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 巴登城算是西欧比较有名的老城了,处在黑森林边缘,从古罗马时期便是一处军事重镇,但这些年逐渐变成了一处旅游和手工业城市。两人此次前往的是它治下一个名叫霍芬的小镇,以生产手工雕刻的布谷鸟座钟闻名,保留着不少罗马古迹,加上风景秀美,有不少修行者也隐居在这里。 告别飞行员,两人步行入城,准备先安顿下来。看到晨曦一脸凝重,格雷特不由打趣道:“这么不经闹,逗你几次就生姐姐气了!” “我们被跟踪了,从飞机飞出营地开始,只怕这几天会不太太平!”白泽一早便察觉到了魔笛的窥视,又出现一个不弱于卡赫的敌人,晨曦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有多少底牌。有一种捅了马蜂窝的挫败感,看来自己的修行必须加快才行,否则随便出现个阿猫阿狗自己就要逃窜,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很强么?”格雷特可是知道魔塔势力的强横的,能够如此顺利的离开黑森林她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即使有教堂的庇护也不对劲。 “又是一个德鲁伊大师级别的强者,不比卡赫她们弱,我觉得这有可能就是那些魔鸦的控制者!”晨曦沉重的回答道,魔塔控制告死乌鸦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想来这便是了。 “我只在书上见过告死乌鸦,我和埃文老师遇袭的时候还没有出现这些恐怖的魔法兵器。这些乌鸦可是在凯尔特神话中臭名昭著了,那么它们的控制者只怕比其他怪物统领还要强一些才对!”格雷特也不由消沉下来,好不容易有了父母的消息,现在却又障碍重重,自己和哥哥的身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是世俗的城镇,一心低调的他们绝对不敢在城里生事,我们先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晨曦拿着韩塞尔给的地图,不断的走街串巷,终于在一处类似市集的边缘找到骑士推荐的那家修行者旅社。 “好破旧的地方,你确定没有找错?”格雷特看着摇摇欲坠的旅社招牌,怀疑的问道。 “就是这里,末法时代但凡有点儿底蕴的修行者都不敢生事。二战之后的世俗社会,在正面武装上已经有了同修行者开战的底蕴。现代重型武器对大多数的修行者还是有灭杀能力的。所以,以大多数修行者无利不起早的秉性,都是尽量选择低调一些!”晨曦解释道,对此他在家族倒也略有耳闻,这也是二战什么的大多数修行世家都选择避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实际上,在中古之后,军队就不怎么畏惧修行者。在工业革命之后,世俗社会的科技能力在末法时代对上修行者已经不再只是待宰羔羊,而是有了生死相搏的本钱。以二战为例,大多数修行者遇上成建制的部队,比普通人不会多活多久。主要就是灵力补充太过困难,即使是元素化的身体在得不到灵力修复的情况下,也无法抵挡类似连射机枪那样的金属狂潮。 格雷特很少出森林,对外界的世俗社会不太了解。她没想到,自己学的那些世俗常识早已经远远落伍了,幸好这次是跟随晨曦出来,否则还指不定闹多少笑话。 进门是一条年久失修的狭窄走廊,破旧的木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晨曦心想,这开店的估计也对世俗社会了解不多,在黑森林边缘,木材价格低廉,伪装到如此程度,确实是有些过了。晨曦把韩塞尔交给自己的一枚徽章递给走廊尽头的胖大婶,“两间客房,谢谢!” 大婶正忙着排列自己桌上的塔罗牌,闻言瞥了一眼道:“哦,没问题。不过,你们俩可看起来不太像教廷的人。” 晨曦一愣,随即应道:“我们不是,只是托了朋友的关系。不知道,教廷的人应该是什么样?” “哦,他们从来不会说谢,很多年前就不会了!”胖大婶摆完牌阵,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眼前的作品。“要不要来一张,第一张免费!” 晨曦不太相信这种预测类的法术,未来每时每刻都在改变,唯有现在才值得把握。格雷特倒是全无顾忌,伸手就揭开一张牌。“是什么?” “倒吊人!”晨曦和胖大婶一起嘟囔道。晨曦眉头紧皱,这就是他不喜欢占卜的原因之一,不论结果好坏都会影响心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胖大婶拿起牌,翻着白眼晃了一会儿,直到晨曦都害怕她是不是要碰瓷儿的时候才恢复常态。“不好,很不好!”大婶很严肃的说。 好吧,果然是如此经典的开场白,似乎算命的骗子开口都会这样说。如果心情好,他倒是有可能配合的问上一句:“大师,可有解决的办法么?”,可现在强敌在侧,他是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小子,耐心些,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这个人类是个灵媒,是那种天生可以沟通时间之河的人,听听没坏处。”白泽仅一句话就打消了晨曦的不耐烦。 “孩子,你知道被吊着的人最痛苦的是什么吗?”胖大婶一点儿也不在意顾客的态度变化,依旧笑眯眯的问道。 “是窒息吧,晨曦你说呢?”格雷特倒是对这个很上心。 晨曦心里似乎被什么给触动了一下,不由回答道:“是面临危机却无可奈何的绝望!”说完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状态岂不正是这样的么。 第三十四章 魂魄之秘 “那要怎样才能避免这种绝望呢?”大婶把卡牌摆在两人眼前,卡片上一个中世纪市民打扮的人被倒立的吊在木梁上,脸上表情却很安详。 “安详不一定是解脱,也有可能是麻木。我们之所以这般被动,是因为从始至终我们都在被人设定好的棋盘上玩儿大兵小将的把戏。要想挣脱,唯有跳出棋盘……”晨曦观察了一会儿,在格雷特不解的目光里,把卡片翻转了过来。“看,这样就不会难受了。我一直在找解开谜题的绳结,却没想到,连绳结都可以是别人的刻意安排。我明白该怎么做了!”晨曦把牌还给大婶,对方却摇了摇头。 “送给你了,孩子。未来属于认清自我的人!”随手递过来两串钥匙,便继续安静的坐下不再搭理四周。 晨曦对着她深深行了一礼,随即拉着格雷特往楼上走。 “喂,你说清楚,什么棋盘,什么绳结,我不明白?”格雷特一头雾水,觉得东方人和发明塔罗牌的吉普赛人一样,都有些神秘兮兮的。 “等你哥来,我们计划需要改变一下,此时的哨所只怕已经变成一个陷阱,只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了。”晨曦一边解释,一边顺手将卡片小心的放到自己上身的口袋里。 “为什么,没有任何情报证明那里有问题呀?”格雷特好奇道,“仅凭一个算命人的三言两语,你也太迷信了吧!” 晨曦停步,转身盯着格雷特的眼睛,好一会儿。 “你……你想干什么,我哥哥可就在后面?”格雷特率先败退下来,哆哆嗦嗦的说。 “没什么,就是想说,没有情报本身就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如果我们依然不变的聪明点儿,洛林老师就白死了,而你们父母的下落也将成为一个迷!”晨曦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还有,你害怕的样子挺可爱的,哈哈!” 格雷特气愤的原地跺了几脚,但想到自己的父母,随即跟上道:“我们要不要和议会联系一下,这样说不定更好?” “议会?我现在有些信不过,不过我找了另外的盟友,他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晨曦把玩着一张金色的身份卡片,微笑着说。 “确实,议会的结构实在太松散了,难保万全。也不知道他们使用什么办法隐藏了埃文老师的陨落。我真担心自己的同伴们,你说他们现在会怎么样呢?”格雷特现在完全没了逗弄晨曦的乐趣。 “比起那个,我现在更关心我们的钥匙该怎么用?”晨曦打量着手中的黄铜钥匙,发现上面既没有编号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提示,不由有些傻眼。 “呃,你也没有用过么,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要不我们再回去问问?”格雷特向下望去,却发现底下早已空无一物,楼梯的下方变成一片黑暗虚无。 “看来不需要问,那就向前走好了!”晨曦踏上通向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手中的黄铜钥匙一闪,自己已经直接处在一处房门面前,随后格雷特也出现在隔壁门口。“定向传送魔法,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奢侈,我就说教廷不会这么吝啬!” “好好休息吧,一旦开始行动,只怕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了!”晨曦看格雷特还在门口懵圈,提醒道,随即也没再多说话,直接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子,你这样有些不解风情哦!”白泽打趣道,“我们身后的那个尾巴也到了,不过以这个旅社的诡异,只怕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你也该安心修炼了!” “要不你以为我急匆匆的进来是要做什么。和我说说你解析的灵魂功法吧,现在的实力连自身安全都保障不了,太憋屈了!”晨曦对这种到处躲藏的日子有些厌烦。 “修行之路危机无处不在,你要学着去适应这种身处危急中的感觉,越早习惯越好。”白泽不无告诫的说。“至于灵魂功法,你需要到画卷中来,我要给你好好上一课才行!” 晨曦大体打量了一下奢华舒适的客房,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直接找了一处开阔干净的地方,打坐将意识沉入画卷当中。 白泽重新将场景换成了高山之巅,晨曦傲立在群峰之上,感受着凛冽的山风不断鼓动着自己的身躯,虽然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心中却是豁然开朗,连日以来压抑的情绪此时终于有了释放的缺口,顿时便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啊……”群山之间回音阵阵…… “别嚎了,安心坐下听讲,这可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少有差错就会伤及神魂,在这个末法时代,这种伤可不太好治,我们就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晨曦倒也不也为意,在白泽对面找了一块稍微平坦些的石头,盘膝坐下,对接下来的修行充满期待,他实在是厌倦了诸如学徒、菜鸟之类的称呼。 “你应该了解,九州将灵魂分为三魂与七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和命魂。所谓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留身中。”白泽首先说了一段常识。 晨曦安静的点头,表示知道这个说法,这是九州方士对灵魂的一个基础认知。后期的道家一脉虽然变更了不少的称呼,比如天魂被称作胎光、命魂被称作爽灵、地魂被称作幽精,但本质还是沿袭了这一理论。 方士又称为方仙道,它的修行之路晨曦在族中也是多少耳闻过,什么凝练元婴,什么搭建天地之桥,却一直无法理解。直到听洛林讲述修行的本质是元素化的时候。他才明白,这种修仙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人体依照经络分布元素化的过程。而那个所谓的元婴,本质就是一个元素化的胚胎和雏形。这个胚胎会随着人体修行的程度不断成长,等于是在为自己制造一个元素化的身体。等到这个身体孕育成熟,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天地之桥贯通之时,灵魂便会借着这天地之桥同元素化的身体相互构连,与原有血肉之躯的联系彻底中断,成就所谓的仙体。这个过程就是仙道所追求的羽化,而有些修者直到肉体生命走到尽头,那具元素化的躯体都没有构建完成,就只能用所谓兵解的方式强行将灵魂注入,成就半成品的地仙。 西方例如德鲁伊的修行方式与之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不是在体内培育元婴,而是直接将身体元素化,有些类似九州上古所谓的肉身成圣,但至于这两种元素化道路孰优孰劣,就是修行体系的问题了。 白泽见晨曦明白,便继续说道:“自然血肉生命的命魂是三魂中唯一一个可以通过锻炼气血来间接强化的部分,原因就是命魂和七魄之间先天拥有着一条互通的桥梁,这也是自然生命同元素生命最大的不同之处。” 白泽这次讲解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彻底,晨曦也终于从本质上了解了元素生命和血肉生命的不同。 随即,白泽在虚空中画出一颗璀璨的大树,继续说道:“魂是魄的根基,命魂则是根基当中的核心部分,魂魄之桥便是它延伸出的树干,而七魄则是它的枝叶。七魄是一个个分布在生命体中的能量场,通过刺激和强化这些能量场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命魂增加养料,进而实现三魂整体的成长。正常的人族修士单纯的为寻求长生,一味的强调身体的元素化。殊不知身体元素化的程度越高,七魄同命魂之间相联系的魂魄之桥也便越是狭窄,等到他们彻底将脑域也元素化,真正登临所谓的仙路的时候,这条魂魄之桥也便彻底斩断。七魄就会成为一个个单纯协助命魂控制躯体的中转站,最宝贵的作用自然也就丧失了。” 晨曦深以为然,魂魄关联之桥断裂之时便是所谓的天地之桥登仙路建立之时,看似从此获得了永生的元素生命,灵魂却再也没有了成长的机会。被无数修行者抛弃的那具臭皮囊,实际上却是一把促进生命层次进化的钥匙。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再强调这两种生命的不同了吧。只要我们有了完整的灵魂锻炼法诀,就可以不再走这种老路。不去将身体元素化,而是让灵魂和肉体相互促进共同成长,最终在有限的生命里将灵魂进化到极致。我相信,到时候永生什么的绝不会是什么阻碍!”白泽将灵魂强化的原理告诉晨曦后再次重申道。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需要通过强化七魄来增强命魂,进而促进灵魂的整体进化?可没有元素化的身体岂不是很容易受伤!”晨曦怀疑的问道。 “谬论,你以为身体没有经过元素化就觉得脆弱。你可知道逐鹿战场上军主蚩尤屠仙灭妖如宰猪狗的样子,就算是踏入仙途的黄帝也唯有避战,更别说他那只是灵魂失衡的不完全状态了。也许你不明白灵魂进化和生命蜕变到底意味着什么,但至少还请相信我……” 白泽的话透着无比的自信,而且一路行来,若没有他的尽心帮助,自己又哪能如此顺利的走到这一步。更何况,晨曦早在潘德拉贡家族的时候就下定了主意,当下不由笑道:“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第三十五章 七魄脉轮 “这就是七魄脉轮在人体内的分布图!”晨曦眼前出现一个半透明人体结构图,从上到下闪耀着七颗星辰样的光团,无数或是粗壮或是纤细的线路将这些光团彼此相连。 “你看到的这些线路就是九州所说的脉络,实际就是人体内的神经丛。灵魂透过脑域来发射生物电控制身体。而七魄所处的能量场则是这些生物电的放大器。这种联系是相互的,所以你要做的便是强化七魄脉轮,使之增强同命魂的联系。” “正常情况下,随着人的成长,这些脉络会慢慢被杂质所阻碍。人族所谓的炼精化气锤炼身体的阶段,就是要将这一条条脉络重新梳理通畅,使之畅通无阻。当然,他们这样做只是为修仙时的元素化构筑通道。但我们却不同,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强化灵魂同身体的联系。”白泽喋喋不休的再次叮嘱道,生怕晨曦耐不住诱惑,走上元素化的“邪路”,所以总是不厌其烦的提示两种修行之路的不同。 “仰赖《巫诀》锻铸身体的强悍,你可谓是直接跨过了这一打熬气力的基础期,你的经络都是疏通好的,体内的杂质和阻塞经络的污垢早已清理一空。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开始正式的修行了!” “愿闻其详!”晨曦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传说中经络皆通的伐毛洗髓状态。无数追求武道锤炼自身的人,最为梦寐以求的完美状态。 白泽将爪子指着七魄分布图说道:“人体的七魄从上到下依次是:天冲魄,主掌人体的感知,又称顶轮,紫色光华,位于天门;灵慧魄,主掌人体的灵巧,又称眉心轮,青色光华,位于双眼上眉心;中枢魄,主掌七魄之间的平衡和协调,又称喉轮,蓝色光晕,位于咽喉;气魄,主掌人体的耐力,又称心轮,绿色光晕,位于心脏附近;力魄,主掌人体的力量,又称太阳轮,黄色光华,位于隔膜;精魄,主掌人体的活性,又称本我轮,橙色光华,位于脐下三寸附近;英魄,主掌人的坚韧,又称海底轮,红色光晕,位于椎骨的尾端。” 晨曦按照白泽的解说,在自己的身上一一比照,又结合自己接触的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便知道这些都是极宝贵的财富,于是认真记下。 “而七魄的修行,我在漫长的岁月里实验得出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利用巫诀吞噬灵气转化气血的能力,沿着主经络逆转这些血气能量,灌注和滋养七魄脉轮,只要这气血足够强大,就可以直接点亮脉轮,滋补神魂,还会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 “足够强大的气血需要提供给巫诀足够庞大的灵气,在这个末法时代,我们从哪里得来?” 白泽肉疼的一哆嗦,随后故作大方道:“看在你我合作的份儿上,第一次开启脉轮的灵力就由本圣兽来提供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晨曦顿时满意的一笑:“那从哪个脉轮开始,有什么顺序么?” 白泽嘿嘿的笑道:“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无数实验之后,我得出的最适合开启脉轮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人族称为血肉之源、孕丹之所的丹田所在,精魄。你好好熟悉一下这些经络走向,就可以开始你的真正修行之路了!” 晨曦点头,默默的记忆了许久后离开图卷,先是缓缓起身做了一段导引术,让自己的气血活跃起来,随即重新跌坐,感受着自己身体气血翻腾的感觉。依附在他背上的白泽图开始源源不断的将纯粹的灵气灌注到他的身体当中。一直因为灵力匮乏而几近停滞状态的《巫诀》疯狂的运转起来,末法时代食物和空气中匮乏的灵力本就远远满足不了它的需求,长久的饥饿让这个来自恶兽饕餮的功法展露出它本来的面目,贪婪的吞噬着所有灵力,随后转化为磅礴的气血。 感受着气血奔腾之力,晨曦甚至一度听到自己血液发出如江河般的波涛声,肌肉底下凸显出一条条类似蚯蚓般的东西,整个身体迅速的膨胀起来。 “快,汇聚气血之力倒冲精魄,否则你会变成一个肌肉怪物的!”白泽焦急的声音喊醒了沉迷在身体强化状态不能自拔的晨曦。这便是修行最危险的环节之一,定性不足的人很容易就会沉迷到身体强化的快感中难以自拔,从而导致灵力失控。 虽然略有些慌乱,但近段日子以来的经历还是锻炼了晨曦的心志。他迅速稳定下来,按照白泽刚才所说的以心机牵引气血向脐下汇聚,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不断传来,这种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刺激就如同一把重锤突然夯击在自己脆弱的灵魂上。晨曦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人痛到深处是会感觉苦涩和麻木的。 肌肉蠕动的更为厉害,晨曦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就像是一只烤架上的活虾,却始终保持着一股意念的清明,尽力让自己的血气在脐下凝而不散。 无尽的痛苦让他的识海变得一片黑暗,如同宇宙毁灭一样枯寂,了无生机。他的灵魂仿佛早已寂灭,只留下一个近乎变成肌肉团的躯壳。 不知道过了多久,晨曦那丝朦胧的真灵似乎感觉在一瞬间度过了宇宙一个纪元的兴替,一抹亮光从这枯寂的识海宇宙中慢慢升起,宛若一轮橙红色的大日给这里带来温暖和希望,苦尽甘来的舒爽感让他不由得呻吟出声来,磅礴的血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不断向脐下位置汇聚,融入到这轮崭新的太阳当中。 晨曦感觉自己就像新生的婴儿一样蜷缩在这融融光华里,浑身上下洋溢着生机和活力。这就是精魄之轮,蕴含着人体生育和成长的秘密。在佛教又被称作脐轮或本我轮,有着加持本我真如的伟力。如果晨曦修炼过武道,他一定对这个位置更为熟悉,那个传说中全身的气血之根——丹田。而现在,这轮新生的骄阳,却成为他开启灵魂奥妙的第一扇大门。 晨曦睁开双眼,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清晰了许多,但最让他开心的,还是身体那宛若重生的生命活力。身材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方才那些恐怖的肌肉组织都是一场幻觉。“老白,你做的好事,我以后每点亮一颗脉轮就要这样死去活来一次么?” “哼,累死本神兽了,你知不知道我赔了多少灵力。我还以为你要撑不过来了呢,还好你小子命硬,让我投资没有打水漂!”白泽喘着粗气回答道,那声音活像一只大夏天被热的吐舌头的老狗。 “你难道不能保证安全?你不是做过很多实验的么?”晨曦忽然觉出不对来。 “修行就是与天争命,哪会有什么万全之策。我是做过实验,可也没在人族身上实验过啊,我可是善良的圣兽!”白泽嘟囔道。 晨曦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羊驼践踏而过,一种所托非人的酸楚感由然而生。 “你有那功夫找本圣兽麻烦,不如先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白泽嘿嘿笑着。 晨曦确实感觉自己有了些根本的不同,原地运动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感知、力量、神经反应能力等几乎都比以前强了一倍以上。尤其是对灵力的控制,虽然依旧无法直接掌控自然元素,但却对符箓等掌握的更加得心应手。“就这些么,我总觉得似乎还有更大的改变,却说不上来。” “呵呵,你不是很羡慕元素身体的恢复能力么,精魄是人体的生命之源,身体力量之类的变化只是因为你细胞活性增加带来的附属效果而已,恢复能力才是根本。” 晨曦闻言拿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条小创口,却发现连一丝血液也没有流出便愈合如初,有心想要把自己伤得更狠一些,却又觉得那样似乎有些心理变态。 “别纠结了,你现在的身体除了大脑和少数脏腑之外。任何伤害都只是时间和灵力的问题而已。不比肢体元素化的传统修士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为优秀。这种灵魂和血肉相互均衡的自然之体即使只是初级阶段,也必定不凡。”白泽用一种略有些羡慕的声音道。 晨曦这才安下心来,不管以后的道路如何,至少现阶段来看,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老白,你说若是我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大量灵气资源,我是不是可以连续性的强化下去?”晨曦知道了强健七魄的好处,不由好奇道。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这次算是你取巧。依靠破魔枪上封印的灵魂之力推动才侥幸通过巫诀度过了打熬身体的阶段。就是因为身体基础得来的太过取巧,你这次差点儿就灵魂崩溃,变成一个血肉傀儡。你还敢想着冒进?”白泽不由气愤道,修行之路最忌讳的就是贪多求快好高骛远,根基不扎实,未来便不过是虚妄。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那要怎么判断可以开始下阶段的修行呢?”晨曦这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白泽,不是它的功法有问题,而是自己走了捷径。 “魂魄之间的交融和促进需要一段适应的过程,等到条件允许,新的脉轮自然会有感应。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千万别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三十六章 洛林遗物 “老白,你说我现在可以使用洛林老师的空间行囊了么?”晨曦忽然若有所思的道。他记得当时老德鲁伊将行囊交给他的时候,曾嘱咐过唯有元素化的手臂强度才可以不受行囊中空间壁障的影响,自己现在拥有了更为优越的自然之体,也不知能不能行。 “应该是可以,至少取用是没问题的,不过因为你的肉体强度还不太够,所以怕要受些苦头!”白泽思索了一会儿。 晨曦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的取出老洛林的空间行囊。德鲁伊用这个诱惑自己当徒弟的场景历历在目,而现在却只剩下自己了。行囊是用一种类似鹿皮的柔软兽皮制作的,因为时间久远,表面上显得有些陈旧而破败。一连串不同的徽记烙印在上面,应该是他以前的主人留下的痕迹。晨曦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袋口,看到里面漆黑如墨的虚空,毅然的把手臂伸了进去。 “嘶……”因为袋内空间和主位面空间并不在一个维度上,所以在两个维度之间会有一道类似壁障的存在,想要从中取用物品。首要的便是打破这层壁障,好在一个口袋所对应的空间壁障相对薄弱。晨曦本以为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却不料这种空间壁障破碎所形成的空间乱流会持续性的撕裂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被一道道空间裂隙撕裂又在强大的生命力下瞬间愈合,这种近乎被凌迟的感觉真是让人不愿尝试第二次。 “坚持,你现在的能力,只有坚持一会儿才能形成一个较稳定的空间通道,否则你取不出任何东西!”白泽提醒道,看来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你现在距离接触空间力量还差很多,这是唯一的办法!” “使用空间袋都要经历这个么?”晨曦咬牙道。 “当然不,有的空间袋会像教廷军械库的密室一样,利用虚空宝石建立一个只要输入灵力便可随时开阖的通道。而你手里这个,应该是宝石已经损坏了,袋口上那个吊坠就是它留下的痕迹。” 晨曦这才注意到袋子口上缠绕着的绳头上有一个很小的金属挂坠,上面带着一个凹痕。不由问道:“虚空宝石,那是什么?” “当一个小型的异维度空间位面损毁后,就有一定的可能性生成一块空间结晶,这个结晶体就是虚空宝石,俗称破界石。这东西在中古时代就已经很罕见了!” “没了之后,就会变成这样?”晨曦看着渐渐平息下来的袋口。 “对,其实也不怎么影响使用,特别是已经对空间规则有所接触的人,没有宝石也能控制自如。还不如省下宝石来做点儿别的!” 晨曦一听便明白了,老洛林能够轻松带自己远程传送,想来是对空间法则有所涉猎的,他使用起来当然不需要宝石,可自己却没这个本事,看来想把这行囊添加到常用装备栏里还有一段路要走。 随着袋口的空间通道渐渐稳定,晨曦从袋中迅速的取出一个包裹,随后便看到口袋又慢慢变回原来的状态,空间壁障也恢复如初。 晨曦看着自己一点伤痕也无的手臂,不由一阵惊叹,连空间裂隙的绞杀都比不上它的恢复速度,看来这精魄强化确实强悍,不由对接下来的几大脉轮充满期待。 “快看看,都有什么东西?”白泽有些急切的催促道。晨曦明白,他是在觊觎德鲁伊所掌握的灵魂法诀,尝到灵魂修行甜头的他自然也充满期待。 东西很少,用一块鹿皮裹着。首当其冲的是一本大大的书,看起来极为破烂。正是自己在树屋刚见到洛林时他递给自己看的德鲁伊修行笔记,里面记载着数代德鲁伊在修行中的见解和感悟。 其次则是一把古铜色的钥匙,钥匙柄上蹲着一只眼熟的猫头鹰。“这是树屋的钥匙,他连自己的房子也留给了我!”晨曦声音有些颤抖,感觉心中沉闷的难受。 一个墨绿色的小瓶滚落出来,晨曦将它举起来摇晃了一下,其间还盛着一滴粘稠的液体。“这就是他最后喝的橡树精华,植物型神明的血液,带有一丝神性,同时蕴含着极为充沛的木系灵力!”白泽说明道,他本身就是神级生物,对神明血液的能量波动很敏感。 最后则是一枚刻绘着一颗硕大橡树的徽章,应该是洛林的身份徽记,看来老人最后依旧希望自己能去议会看看。所有这些便是鹿皮包裹的全部了。 “你确定把东西全拿出来了?”白泽不甘心的道。 “当然,剩下的就只有些食物药材之类的了,空间不大,我绝不会错的!”晨曦回答道,但却没有像白泽那样失望,老人留给自己的够多了,每一样都蕴含着情谊,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晨曦把东西重新放回鹿皮,只留下那本破破烂烂的笔记准备一会儿看一下。 “等一下,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们还是漏下了一样东西呢!”白泽突然说道。 “什么?就这些啊!你是说……鹿皮?”晨曦也不由得一愣,他也直观的把这卷鹿皮当做包裹了,殊不知东西本就放置在空间背囊里,哪里还需要额外的包裹。随即把鹿皮展开,果不其然,在上面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痕迹。 “我说,如果这是巧合,你会信么?”晨曦看着送鹿皮上誊抄下来的熟悉符号,不由有些苦笑。并非是什么功法秘籍,而是篆刻着白泽所说的那种神明的通用语言,这些奇怪而熟悉的印记,正是不久前凯文展示给自己看的东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凯文得到的那些记录也是誊抄在兽皮之上的。 “血脉的印记,王座的传承,光芒指引通向天空的道路!”白泽慢慢念道。 鹿皮的背面是一副已经有些模糊的地图,晨曦将它小心的收藏好。慢慢的重复道:“血脉的印记,王座的传承,这是指什么东西么?”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记忆里有两件东西可以同这个提示相符!” “据你所说,那个叫凯文的家伙手中的兽皮指向的是达格达的丰饶坩埚,一件创世神器。那么,这份地图指向的估计也会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白泽思索了一会儿。“我没有掌握过创世神器,但我听说,它们蕴含着一个神系最本质的秘密。我们有必要探寻一下,说不准其中就有关于灵魂的秘密!” “创世神器和普通神器差别很大么?很多好像力量也不怎么强!”晨曦思索了一会儿。 “创世神器就像是一个个保存着神系开辟秘密的保险箱,它所蕴含的力量极为特殊。不过这些也不过都是上古的传言。九州的创世神器开天斧据说被分成了不同的部分,但我一块也没有见过,所以也没法验证这些传言的真伪!” “那现在我们就有机会了,就像你说的,这是属于我们的命运。”晨曦把鹿皮地图等物件重新放回背囊,当然过程也极其酸爽。 “在我对凯尔特神话的了解中,地图上记载的东西有两种比较符合,一是亚瑟王当年拔出的石中剑,被当做尤色王血统和王位继承的证明,但传说被折断在一场不义的骑士对决中,应该和创世神器没什么干系。第二件则是凯尔特的传承之石法尔,又被称作斯昆石、加冕石或命运之石。传说是一个心脏模样的石头,遇到传承着达努神族之血的主人时会发出轰鸣声,似乎对弗魔尔海巨人一族有着统御作用。是凯尔特创世四神器之一。” “那么这张图指引的应该就是那块什么石头的所在了。可似乎只有这样一道简单的地形图也没什么用,确定不了大体方位这就是大海捞针!否则这东西估计早就被发掘出来了。”白泽仔细的检查过地图,确实没有别的隐秘信息了。 “老白,我们还有一个从凯尔特上古时代一路存活下来的专家呢!”晨曦想了一会儿突然笑道。 白泽听罢,稍微一思量便明白过来,也是惯性思维,他这种级别的存在总是下意识的忽略那些出身卑微的生命。纹身上传来一阵波动,可怜的妖精就被从图卷中释放出来。这个上古妖精算是最早归附晨曦的神话生命了,白泽当然不算,只是平等合作而已。但因为晨曦一直居无定所的缘故,所以一身生活类技能也没怎么派上用场。 此时突然重新出现在画卷外的世界,不由有些茫然,在看到晨曦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仁慈的主人,您终于想起库洛洛了么!”,说罢一脸眼泪鼻涕的就要往晨曦腿上抱,好在精魄激活后的晨曦身体反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一个闪身便躲了开来。伸手制止住这个热情过分的妖精。把自己拓印出来的地图递给他看。 库洛洛很严肃的接过自己的第一项工作,伸出自己粗糙细长的手小心的接过地图,长长的指甲划过地图上的路线。一副悬浮在空中的地理构造图就直观的出现在晨曦面前。 “我……这也太夸张了吧!”晨曦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小瞧了这种上古生命,存活这么久,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第三十七章 彩衣笛手 “库洛洛似乎见过类似的东西,这种源自达努神族的加密地图,但库洛洛实在想不起来了!”妖精一边操作一边嘟囔道。晨曦心里明白,妖精这段记忆指向的应该就是他的前主人,那个海巨人收藏的兽皮地图。只是这段记忆在白泽剔除他的灵魂契约的时候已经随着他前主人的秘密永久消失了。 地图渐渐被勾勒成形,比原来形象了许多,可以看出似乎是一个滨海的位置,但还是无法定位。 “这似乎是……巨人之路,对的没错,是巨人之路,我曾经走过很多次的。弗魔尔海巨人一族巴勒斯城的附近,库洛洛曾经的家。巨人之路曾经是构连爱尔兰和苏格兰的跨海大道,是弗魔尔人最鼎盛的时候修建的,不过早就在几次大战中崩塌掉了!”妖精一边想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看得出这段记忆很久远,耗费了他不少的心神。“巴勒斯城早已经湮没在历史当中了,几千年过去,要找到它是件不容易的事,不过好在巨人之路还有一段遗迹存在着。” “巨人之路,我听说过这个地方,位于爱尔兰北部的贝尔法斯特,要去那里怕还不太方便。”晨曦不由皱了皱眉头,眼下自己还身处漩涡当中无法自拔呢! “确实不太方便。因为我们的客人来了,真是一个疯子,做好战斗的准备,还有,记得提醒你的同伴,对方很强。”白泽出言提醒道,声音有些急促。 晨曦起身整理好身边的东西,背起弹药箱就要冲出去,临近门口,又回身看着一脸期待神色的妖精嘱咐道:“库洛洛回图卷,这里太危险了!” 妖精想要说些什么,他的族群在上古也属于建立了自己王国的强力战斗种族之一了,而且随着时间的积淀,他真实的战斗能力可不像看起来这么不堪。但在晨曦心里,妖精被斯普瑞甘一击搞定的情景实在是印象深刻,再加上他所表现出来的生活专精能力,晨曦可不敢让这么一个宝贝“老人家”去冒险。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白泽根植在妖精灵魂之中的契约还是让他无奈的回归到在他看来有些神秘可怕的画卷空间。 晨曦心情有些沉重,要知道这个敌人在白泽评估看来可是不亚于女巫甚至犹有过之的。自己和格雷特估计连对方一介宠物都对付不了。 “轰……”整个旅社都泛起一层水样的波纹,显然是旅社的防护魔法被轻易的撼动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格雷特也从房间冲出来,身上的装备已经穿戴齐整,手中倒持着两把短刀,显然是害怕近距离遭遇敌人弓弩不太方便。 “身后的尾巴肆无忌惮的进攻了,这次只怕要遭!”晨曦平静的说。“无论如何,先下去看看再说,房子里太危险了,以他这种攻击强度,这里撑不了多久,反而会更加被动!” 格雷特点了点头,两人飞快的向楼道口冲去,却只见手中的钥匙一闪,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旅社门厅走廊里。胖大婶依旧在不急不缓的摆弄着她的牌组,丝毫没有受到外界能量轰击的影响。 “你们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特立独行的表现一下自己的不一样,就像现在这位一样!”大婶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倒是让晨曦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前辈,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是我莽撞了,如果这次侥幸不死,损失我会照价赔偿!”晨曦就是傻子也看出这所谓的房东不是普通人了,哪里还敢怠慢。 “冤有头债有主,这世上的道理,向来是谁打碎了东西谁陪。哪有让别人买单的道理。再说,收了主顾的钱,就要保主顾一个平安。出门在外我管不着,但在我家院儿里,就要我说了算。”大婶冷冷的说,不过头依然没有抬,只是随手甩出一张塔罗牌。纸牌飞到一半就化作十只修长的宝剑,组成牢笼将门口一块看似空荡荡的地方笼罩起来。“塔罗奥义,宝剑10,自由的捆缚。感觉怎么样,藏头露尾的老鼠!” “唉,真是麻烦,本以为手到擒来,制造点混乱之后,悄悄来悄悄走,你好生做你的生意。何必来趟我这趟浑水!”一个身着彩色小丑服装的俊俏男子显露出身形,手中还抱着一只长长的横笛。一副没有睡醒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是担不得事儿,我还开的什么门,做的什么买卖……是你?”胖大婶此时也缓缓抬起头来,只是手没有离开牌面,看到彩衣的样子,不由惊呼了一声。 “哈默林的魔鬼?”大婶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而有些颤抖。 “咦,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我,你说,我要不要为此给你一点儿特殊的奖励呢?比如,让你的尸体看起来稍微……完整那么一点儿!”魔笛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笛子向前方轻轻一点,空气中泛起一圈涟漪,以魔笛为中心向四周散射开来。围困的十把晶莹剔透的魔法剑不断的出现裂痕,随后随即变成粉末飘散。 “呵呵,记得……我当然记得。那年你在哈默林干的好大事情,真是让人怎么也无法忘却啊!”大婶浑身都颤抖起来,晨曦终于发现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恐惧,她在压抑自己的愤怒,却因为眼前的敌人而不敢失去理智。愤怒什么呢?肯定不是那所谓的旅社赔偿金? “哈默林?”晨曦小声的念叨着,“我好像知道这个地方,不过很久很久了?” “晨曦,那家伙掌握着空间能量?”格雷特插言道,魔笛那一手破除牢笼的表演可是让她吓了一跳,对方要是有这样操纵空间的能耐,自己两个人完全可以引颈就戮了。 “哦,那个啊,是用的音波震荡,只是音波频率比人类可接受的波段高,所以听不出来,也就是超声波震荡而已不是什么空间法术!咦,声波……”晨曦随口回答道,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这个所谓的魔笛是谁了,还真是一个魔鬼。这次可是真要拼上了!”晨曦思索了一会儿后终于记起眼前这个彩衣,不由紧张到,这家伙的故事可是给自己留下很深的童年阴影啊。 “什么,这家伙很出名么?看起来和个小丑一样啊!”格雷特听说对方只是使用声波后,顿时便安心了许多。 而此时的魔笛,一边向他们这边走,一边愉快的弯腰向大婶施礼道:“我真的很感谢那些始终把我的表演挂在心上的人,所以,我就请你去死好了!”随着猛的起身,一道弯月般的冲击声波像箭一样朝大婶射去。 “小心!”晨曦和格雷特话音未落,一枚刻绘着六芒星的金币就已经出现在大婶身前,声波被六芒星所吞噬,没有留下一丝印记。 “哈默林小镇的吹笛人啊,我找的你好辛苦。二百四十年前,我们吉普赛人的大篷车队被哈默林小镇的居民邀请,参加他们盛大的庆祝典礼,因为不久前有个吹笛人帮他们除去了困扰他们多年的鼠患!”大婶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压抑的愤怒也随之倾泻而出。“可谁知道,因为报酬问题被小镇人耍弄的吹笛人回来了,并用魔笛将小镇130名孩子诱惑到山林深处作为惩罚。这其中,就有属于我们大篷车队的孩子们!” “你这个让人恶心的混蛋!”大婶身前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车轮,向着魔笛碾压而去。“这个恶心的混蛋竟然把所有孩子的灵魂献祭给了邪神,换取那所谓的永恒青春。” 魔笛有些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车轮,他不在意对方的怨恨,怨恨诅咒他的人多了。但眼前的魔法却让他感觉很怪异,这不同于他以前了解过的任何属性的法术,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奇特元素力量。 “嗡……”一直被横持在手中的长笛终于被吹响。一道道卵形的音波护罩将魔笛严密的防护起来。却丝毫也无法阻挡那滚动的车轮,轮上缠绕着无数的生灵形象,哭号不休,翻转前行,无物可当。 “我那可怜的孩子,她才刚刚五岁。等到镇上找到那130具饿的干瘪的尸体的时候。你知道我身为一个母亲的痛苦和愤怒么,渣滓!”胖大婶双手向前虚推,巨轮便向着魔笛套了下来,将这个有些惊恐的魔鬼套在其中,轮上缠绕的无数魂灵立即想要把他撕扯分裂却都像虚影一样无法抓住他的身体。 “哼……”魔笛突然反应过来,面带不屑的迈步向前。“我倒是什么力量完全无法阻挡,原来是命运之力,看来你还是个灵媒啊!不过,你觉得像我这样满身诅咒的魔鬼,还会有什么命运可言么,这些虚妄的命运早已经对我没有一点儿约束了!我可是个连命运都觉得肮脏的存在啊,哈哈哈……” 果真,看似声势浩大的“塔罗·命运之轮”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横穿过来。 “白痴,哪有不受命运影响的存在。你告诉那个灵媒,让她逆转命轮!”白泽的话音淡淡响起。“之所以看起来没有影响,只是因为他的灵魂,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逝去了。他仅剩的一丝执念和躯壳被人利用,成了一个肆无忌惮的魔法傀儡。所以,只要命轮回溯,往昔的命运之线就会崩断!” 第三十八章 魔笛往昔 “你是说,他的命运是在过去而不是现在。我怎么有些不明白?”晨曦疑惑的问道。 “一种很特殊的情况,智慧生命的命运和他本身的灵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主观下做出的每一个判断和行动都会影响命运的走向。但是眼前这种东西,本来命运和灵魂都已经终结了,可是却有人利用他残存的一丝执念制作了这么一具半死不活的东西。也就是九州神话中所说的活鬼或者半死人,游走在生死之间,生活在过去与现在的夹缝里。” “还是有些听不懂,不过信你了……”晨曦对正准备停止施法的大婶喊道:“前辈,逆转命运之轮,他的命运之线在过去。” 胖大婶愣了一下,手中原本顺时针旋转的塔罗牌随即逆位运行起来。那庞大的命运之轮反向旋转,直接把已经走到巨轮边缘的魔笛给卷了进去。无数个捆缚在命运之中的灵魂拼命的从魔笛身上撕扯下一些近乎透明的碎片,碎片涌动着,在命运之轮的上方演绎出一幅幅奇怪的画卷,阐述着魔笛那不为人知的过去。 “这就是他残存的那丝执念,一旦被命运给彻底带回他应该属于的过去,那么这个东西就不复存在了。”白泽解释道。 大地皴裂,四处一片荒芜,一场罕见的饥荒肆虐了这个中世纪的偏远小镇。随着拜占庭王朝的覆灭,西方世界位于东方的桥头堡彻底陷落。一场关于挺进东方建造基督神国的十字军东征潮流席卷了被黑暗笼罩了数个世纪的西欧诸国。小镇的领主,一个狂热的天主教徒,疯狂的搜刮着所有可见的物资以助他从精明的犹太人那里换来供他东行的金币。至于领民的哀嚎,却是充耳不闻。或许在这个英明神武的领主看来,能为上帝伟大的东征贡献一份财物也算是主赐予这些泥腿的荣耀吧。 于是,在天灾人祸的共同作用下,随着一幕幕人间惨剧的不断上演,整个小镇逐渐变成一座死城。 一个穿着破烂布条衣服的瘦骨嶙峋的孩子走在小镇的旷野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找到能让自己活下去的食物,但四野茫茫,连一根杂草也看不到了,孩子最终倒在干涸的河床上,再无生机。 一个背着小包的老鼠出现在孩子身边,眼里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怜悯,老鼠摇摇头,把爪子搭在孩子的身上,一个因为饥饿的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的灵魂从孩子身上飘出来,却挣扎的极其厉害。老鼠愣了一会儿,伸出爪子在孩子的灵魂上划过,一小块黑色的东西被割裂下来,重新没入孩子的躯体当中。老鼠正要继续动作,却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透过命运之轮投射出来…… 随着一声惨叫,胖大婶一口血箭喷出,身前悬浮的塔罗牌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直接扭曲成了一团纸屑。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逐渐崩溃的命运之轮,一个充满着煞气的狼狈身影跌落出来:“那是什么?” “神明之力,怎么可能?一个一直未曾休眠的古神?”白泽的反应比大婶还夸张。“小子,你认识这个神么?” 晨曦努力搜索着与孩子相关的老鼠模样的,又处在西欧地区的古神,一个很诧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也明白事情的原委了,还真是?” 晨曦看着跪伏在地板上抽搐不动的魔笛,不由叹道:“那个神也被叫做牙仙,每个国家的牙仙形象都有所不同,但在西欧地区就是老鼠的形象。每当孩子开始换牙的时候,他会来收走孩子们的第一颗牙齿,因为这颗牙齿中储存着孩子们最为纯真的一段回忆。作为报答,他会满足孩子许下的一个最强烈的愿望。不过近百年已经没有他的传闻了。” “第一颗牙齿?我明白了,原来也是从灵魂中汲取力量啊,难怪没有陷入沉睡。只挑选最纯真的那段记忆的一部分,看来属于与人类友好的一类神祇!”白泽明了道,这等于是从中古神嘴里夺食儿,只怕现在处境堪忧。 “我想,魔笛当时正是换第一颗牙的时候,所以才唤来了牙仙,但是他那关于饥饿的可怕灵魂记忆只怕不是牙仙需要的,所以他只取走了魔笛善的一部分。而魔笛当时的愿望,我觉得应该是活下去吧!” 晨曦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所以,牙仙满足了他的愿望,他带着所有痛苦的回忆变成了一个介乎于生死之间的恶魔,并因此沾染了一部分牙仙的神力,因而有着感化弱小生灵的力量。那些在传说中依着他的笛声纷纷投水自尽的老鼠,那些听了他的笛声离开家门的孩子,就是受了他这种能力的影响。只是我不明白,他的生命本来就不会衰老,那他献祭孩子们的灵魂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的灵魂不完全,只有居住在地狱中擅长操控灵魂的恶魔,才有补全我灵魂的能力。”魔笛缓缓的站了起来,双眼血红,再也无一丝优雅。“知道的多的人往往活不太久,老太婆,被神力反噬的滋味怎么样。哈哈,我的命运是神明改变的,虽然他当时也不愿意,但他和教廷做的约定却不容违背,收走孩子的牙齿,满足孩子的愿望。哈哈,作茧自缚的可怜耗子……” “砰……”回答他的是晨曦含恨射出的子弹,胖大婶此时已经萎靡的倒在地上,命运的力量不是可以随意掌控的,即使是灵媒,一旦受到反噬能活下来就算强悍了,所以他们唯有自救。 魔笛身前出现一阵阵涟漪,一道声波屏障出现在他的面前。子弹在屏障上爆出一团绚烂的火光,显然即使是符箓的力量也完全无法对这屏障产生威胁。 “啧啧,你说现在的孩子们怎么就学不会礼貌。连听人把话说完都做不到!”魔笛边走边说。“你知道么,这笛子是我父亲被抓去服兵役之前给我留下的唯一礼物,从此之后,贫穷却快乐的生活便一去不复返了。我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们一个个死去,看到母亲死去,看到原本和善的磨坊大叔变成了吃人的恶魔。我哭泣、我愤恨、我诅咒这个世界,但我依然想要活下去。” “砰……砰……”晨曦不说话,只是将子弹不断的射向那看似单薄的声波护照,依旧像是在做着无功的徒劳。格雷特则扶着胖大婶向旅社后方走去。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魔笛打了一个响指,晨曦便像被一个无形的大棒击中一般,直接横飞了出去,虽然口中吐出了几口鲜血,以至于看起来比较凄惨,但实际上的伤却在转瞬之间就已经痊愈。 “说实话,我很想给你一个痛快,但布瑞斯大人比较偏爱扭曲的灵魂,所以我只能多费点儿时间和你废话。算了,想来你也不会知道大人是谁的!” 晨曦此时却罕见的开口了:“布瑞斯,地狱72柱魔神中排行第13位,位阶为王,统帅85个地狱军团,擅长乐器和灵魂!原来,你的主子还不止森林里的那一个啊!” 魔笛愣了一下,随即鼓掌笑道:“啧啧,人类,你确实知道的很多。这样的灵魂在地狱会卖出一个好的价钱。至于女王么,她付出报酬,我完成工作,仅此而已,可不是什么主人。你看,她明明另有安排不允许我出手,但我觉得太麻烦的时候就可以无视,所以,她只能算是一个还算大方的雇主而已!” “哦,对了,说起女王,我这里还有一件可以激怒你的道具呢,差点儿忘记了!”魔笛一副忽然记起什么的样子,从自己的背囊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东西便扔到刚刚起身的晨曦脚下。 随着包裹裂开,哥布林队长布伦那有些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打着转。晨曦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个背负着种族命运,在痛苦中依然挣扎求生的矮小背影依稀就在眼前。在坑道出口,那一句无奈的回答依旧萦绕耳边。而现在,对方那双倔强的大眼就这样无神的盯着自己,似乎仍旧放不下他那个多灾多难的族群。 晨曦想要将头颅捧起来,为布伦合上眼睛。却发现就在自己手指碰触的一瞬间,整个头颅就化成粉末状的颗粒慢慢风化了。 “哦,实在是抱歉,博学的小先生。我忘记元素生命死后会返本归元了,没有保管好,真是不好意思!”魔笛好整以暇的站在晨曦方才开枪的地方,看着眼睛已经有些泛红的晨曦调笑道。 头颅早已风化一空,晨曦却在地板上看到一颗绿油油的种子,当下便收在了手心里。白泽介绍过,这种种子会扎根在元素生命的灵魂深处,不断的蚕食元素能量。但晨曦血肉之躯,只要左手不用灵力,便不会刺激到这种邪恶的东西。 第三十九章 斩杀邪魔 “我这人从来不说脏话,但我发现,要是叫你渣滓的话,我真的很开心!”晨曦缓缓起身,“塔罗奥义,倒吊之人!” 那张从胖大婶那里得到的卡牌此时正处于魔笛的脚下,从开枪诱导魔笛攻击自己开始,晨曦便尽量保证自己和魔笛处在一条直线上,并将塔罗牌倒扣在脏暗的地板上,就是为了引魔笛进入卡牌的作用范围。自己没有胖大婶那样掌控命运之力的能力,只能用这种土办法激活卡牌了。 一个十字架从魔笛背后显现出来,将魔笛倒吊在半空之中,不过魔笛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正主的命运之力都对抗不了我,你这个借用了一点儿外力的冒牌货又能对我起什么作用。” “果然,只要不刻意去解除牙仙在你身上释放的转生法术,就不会被他的力量反噬!”晨曦嘀咕道,随即五张符从他的手中不断飞出,“宫、商、角、徵、羽,五音剥夺,真空壁障!” 传说中圣皇伏羲剖凤栖梧桐木为琴,调制五音,当然也有反制声音的奇术,曾追随人族上古圣皇的白泽自然知晓这种属于风系元素的法术。用现代科学的话来说,就是制作一个真空结界,而真空中因为缺少传播的介质,所以声音是不存在的。 只是这种在平时有些鸡肋的符阵布置的时间较长,需要将魔笛固定一段时间才行。就在晨曦一筹莫展的时候,随着大婶的受伤,她送给晨曦塔罗牌中寄存的命运之力随之波动,让晨曦察觉到了异常,借此布下了这样一个局。 魔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结界的缘故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开阖,一直保护他的声波壁障终于消失。但捆缚他的塔罗锁链也开始松动,毕竟是没有灵媒维持的无源之水。 “嗡……”身后传来一声空气音爆的声响。晨曦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格雷特的重装蝎式弩所发,一只闪耀着银色金属色泽的长箭留下一道漂亮的尾流击中魔笛的胸口,箭身上发出蒙蒙白光,一个个亮银色的经文字符从箭身上飘落下来,不断覆盖在魔笛身上,像是给他穿了一件银色的羽衣。 原本在命运之轮的碾压下就已经大伤元气的魔笛不由得仰天长嚎,即使听不到什么声音,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痛苦。真空环境下,体内压力失衡,也就是这种老怪物的体质强悍,本就是勉力支撑,再加上这一看就伤害颇大的教廷圣光符印。魔笛新旧伤势齐发,怎一个凄惨了得。 晨曦不由得咋舌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偏偏投靠地狱魔鬼,教廷和地狱征战千年,相互之间可是克制到了骨髓里,所以这些源自教廷军火库的圣银箭对他的伤害也便格外的大。这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魔笛浑身污垢的趴在法阵核心的地板上,邪恶的身躯不断散逸出黑色的雾气,但依旧倔强的抬起头来,血红的双眼早已经没有了人类的迹象,他朝晨曦张着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两腮的肌肉早已消失,像是被盐酸浸泡过一般。 “不好!”晨曦看到魔笛身体突然蜷缩起来,精魄觉醒后感知也随着提高,情知魔笛要做什么,随即直接冲向法阵核心。将想要跳出法阵的恶魔狠狠地压在地板上。 身处其中,晨曦才感受到真空结界的恐怖,体内的空气随时都要把自己撑得粉碎,若非来自精魄源源不断的气血力量补充。只怕晨曦早已经变成一团碎肉了,可即使如此,依然不能制约魔笛的行动,那双已经有些扭曲的双腿在地上一蹬,借助晨曦鲜血的滑腻,直接连同晨曦一起带出了结界。 “我要你死啊,蛆虫,竟然把我英俊的外表伤成这样!”离开结界,魔笛终于再次发声,他的双手随之聚敛起一层震颤的音波。 晨曦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塞到魔笛那张血盆大口中。魔笛手上的声波也击中晨曦的胸口,即使以晨曦血肉的强度,依旧被打的血肉皴裂倒飞出去。 晨曦哈哈的笑着,丝毫不介意自己胸口已经露出的白色骨茬。这疯狂的模样让魔笛都看的不由一愣。而一直等着机会的格雷特也再次射击,魔笛胸前刚刚浮现出声波壁障就被一击而碎,直接插入心脏当中,依旧是一片腐蚀的痕迹,可魔笛却全不在意,反而盯着已经看不出伤痕的晨曦:“蛆虫,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的身体怎么了,还有,你这是什么力量?” 晨曦扬手制止了想要继续射击的格雷特,冷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杀布伦的时候,怕是从来没想着去了解一下这个多灾多难的族群吧!” “哥布林,那群夹缝里的臭虫?要不是懒得脏了手,早在他们迁移之前,我早就灭绝他们了。他们还敢偷偷摸摸送你们出森林,却没想到那些坑道在我的能力面前就是一个笑话……”魔笛刚想笑,却发现自己身体的力量像潮水一样向体内流去,额头中传来刻骨的疼痛,“啊……”魔笛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叫。 有心想要把头脑里的东西取出来,但那仅有的那一丝理性却让他始终忍耐。即使是像他这样的怪物,脑域一旦破坏,晨曦等人绝不会给他什么恢复的时间。 “哥布林这个种族,上古本是服侍达努神族二代神王的精灵近卫军,只是因为神王叛族,全军被株连而被植入了一种依附在灵魂上的恶毒种子,这种法术除非灵魂绝灭,否则折磨不止。不然,你以为凭你这样一个渣滓哪来的自信去欺侮那群忍耐着无尽苦楚只为有朝一日重返族群的老兵。” 晨曦走到这个哀嚎的魔鬼跟前,一脚脚狠狠的跺了下去,释放心中的那些因为这只恶魔积压的戾气。 格雷特也扶着胖大婶缓缓走了过来,大婶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没用的,只有神明的力量才可以制衡神明,他的生命是神给予的,也只有神可以剥夺。” “那就让他永远生活在这种折磨中好了。”格雷特一脸厌恶的看着哀嚎的魔笛,她也对付过不少怪物,但邪恶到这种程度的也是少数。 “想让我痛苦,你还是一起来吧!”晨曦听了大婶儿的话刚想回头,便冷不防被扑了一个正着。魔笛血色的眼睛盯住了晨曦的双眼,一股泛着硫磺味道的血色光柱通过双眼将两者相连。 格雷特刚想上前拉开晨曦却被大婶拦住:“是地狱的灵魂角斗,这个源自角斗场的血腥法术会把两人的灵魂牵引到一起进行角斗,赢者得到败者的灵魂,是恶魔常用的法术。这个过程,外人是不能参与的。” 就在格雷特担心的目光里,晨曦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此时的灵魂角斗场里,魔笛那扭曲邪恶的灵魂正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雪白色萌萌的小狮子,连附在自己灵魂上那颗持续不断带来痛苦的种子也顾不上了。在他本来的想法里,进入灵魂角斗场,就可以直面这种针对灵魂的法术,就算解决不了,也可以轻松解决那个坑害自己的小子。可眼前这是什么鬼? “我就是在那小子识海里看看戏,就被邀请到这里来了,你是要和本大爷热热身么?”白泽满怀兴趣的观察着这个扭曲邪恶的灵魂,还有那颗一直就想研究一下的种子。他很好奇精灵这种结合灵魂和木系元素的法术,也对那个老鼠神改造灵魂的能力感兴趣,这下倒好,齐活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天气挺好的!”白泽默默的想。 连接晨曦和魔笛的红色血光悄然断裂,晨曦手臂上覆盖了一层花样的纹身,随着一层白光闪过,魔笛那仅剩躯壳的身体也被吸收入画卷空间。“老白,买一赠一!”他招呼道。一把长长的笛子凌空坠落,被晨曦一把握住。 “你……你是谁?”格雷特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晨曦,手中已经换上了自己的短刀。 “白痴,我要是魔笛,你们俩这么近是要送菜么?”晨曦很不屑的瞥了格雷特一眼。有些玩味的看着胖大婶。“前辈,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那张塔罗牌的问题?”像命运这种规则,连神明都摆脱不了,隐藏在塔罗牌中的命运之力,连白泽都没有发现端倪。若不是大婶儿受伤引起了命运之力的波动,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好在白泽对这种力量不是完全无解,倒也成功借助了卡牌的力量。 胖大婶没有在意从自己身边逃开的格雷特,反而问道:“能告诉我你把那个魔鬼怎么样了么?我无意揣测您的秘密,但……” “没什么,既然只有神明的力量可以解除他身上来自神明的赐予,我就只好送他去见我们九州的古神了。” 大婶微微欠了下腰,算是行礼。“您果然是可以沟通古神的人。我在命运之河中看到未来您会在地狱见到我那可怜的孩子,就想用这样的方法能限制一下您,也好放那孩子一条生路,我欠她的太多了,呜……” 第四十章 女王疑云 “唉……”晨曦感觉自己最听不得这个,女人只要一哭,不管年龄大小都是最让人无奈的事情。“说说吧,要不是你提前重伤了这家伙,这一战我们两个就交待在这儿了,虽然你们也有私仇,但一码归一码,我欠的人情还是要还的……” 大婶无愧于她二百多年的阅历,当下便止住哭泣,缓缓说道:“我的名字叫做亚维诺·拉卡修,一名出生在罗马尼亚的吉普赛人,想来您也应该听说过这个族群。” 晨曦点头道:“吉普赛人又被称作罗姆人,发源于印度北部,据说是源自种姓制度最底层的人逃难形成的族群,没有国家,没有家乡,没有土地。从出生就开始流浪,以帮助别人做手工活或者杂耍、占卜、表演娱乐节目为生。因为有亲近魔鬼的传言,所以在历史上一直饱受摧残,是这样么?” 拉克修大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晨曦,她对自己的民族可能还了解的没这么深。“那个魔鬼有一点没有说错,您确实是一位博学的人。” 晨曦摆摆手:“对我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前辈,称呼我晨曦就好,我习惯这个名字。实际上,作为一个九州人,我对你们的族群并不排斥,甚至有些同情。前一百年,我们的百姓在这里的待遇和你们如出一辙。” 大婶深深的注视了晨曦一会儿,点点头:“我们四处游荡,靠着一些……小伎俩……混些钱用,那个时候的我带着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有一个曾经是神婆的奶奶,但我对这类东西完全没有兴趣!” “后来,哈墨林小镇的事故发生,我的孩子莫妮卡被那个魔鬼残忍的杀死在山林里。我发了疯,被同伴关在大棚车里。直到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我在无尽的思念中醒来,觉醒了自己的能力,我的眼睛可以透过无尽的时光之河看到零星的碎片。然后,我就开始跟随奶奶学习塔罗占卜!” “那这间旅社呢,似乎和教廷的关系还不浅?”晨曦好奇的问道,要知道,教廷对吉普赛人的高压政策,对这个族群一向不算友好。 “这个其实很简单,我在欧洲到处游历。想要找到这个魔鬼,关键的是,我要找到他主子的真名,我至少要知道我孩子的灵魂到了哪里。可奇怪的是,他就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后来,二战爆发,我们和犹太人一起被德国政府列在灭族名单上,我的特殊能力招来了党卫军的黑骷髅卫队,是教廷的人救了我。”拉克修叙述的很是平静,但晨曦却能感受到一个母亲走遍大陆寻找自己孩子灵魂的艰辛。 “我为教廷服务,帮忙做些不太方便教廷出面的工作。但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希望,二十年前,我的塔罗牌将我指引到了这里,我知道那个魔鬼归来了,就在附近。所以,开了这样一家小店,搜寻着南来北往的消息,直到你们到来。” “这个魔鬼真是该下地狱!”格雷特狠狠的说道。 “那可真就称了他的意了。至于他主子的真名,布瑞斯作为地狱七十二军团长中的第十三位,据说曾经还是一名王者,在灵魂上的造诣就算在魔鬼中也是顶级的。《雷蒙盖顿》中专门点出他的这一优势,说明这绝对不是个好相于的。我个人建议,您最好还是不要冲动?” “《雷蒙盖顿》,那是什么?”格雷特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在家族势力中长大和这种草根战士最大的区别。即使因为家族内部斗争的缘故,晨曦没有得到正统的修行指导,但家族在其他方面贮存的大量知识却为他提供了海量的神秘学知识库。 “也叫做《所罗门秘钥》,是一部假托所罗门王之名撰写的神秘学古籍。成书大约在17世纪早期,因为当时的教廷大量销毁上古神话材料。作者就用这样的方式保存了一些上古秘闻下来,其中分为三部分,一部分记载着魔法师的礼节和仪式;二部分记载了天使的神名和职权;三部分则是地狱恶魔的名讳和介绍。”晨曦如数家珍的说道。“所以,我可以提供给你布瑞斯的拉丁文真名,但我不希望你使用它!” 拉克修大婶不断地施礼表示感谢,晨曦将一串长长的拉丁名字分成四段写在几张不同的纸上。有些不太放心的递给她:“还是很感激您的帮助,至于你身处地狱的女儿的事情,如果真的可以遇到,我会记住今天的人情的!” “老白,附近还有敌人的信息么?”晨曦的呼应很长时间才得到呼应,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研究成瘾的家伙去干什么了。 “没有特殊情况,没事儿别打扰我,我这几天没空儿理你!” 晨曦只能无奈的对胖大婶说道:“和朋友约定在这地方,可能还要叨扰您几天了!” “不妨事,不妨事。您的善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馈您,我会安排给你们最好的房间和食物,还请不要推辞……还有……”拉克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跑回前台,从一张描绘着宝箱的卡牌中取出一本古朴的书籍,然后很毅然的送给了晨曦:“这是我奶奶交给我的东西,它可能对您的智慧有所帮助!” “《塔罗奥义》”,晨曦摸着这个质地极为怪异的书,有心想还回去,却又有些不舍,再三表示感谢后还是收了下来。“不愧是人老成精,这个人情以后看来是不得不还了“,晨曦有些沉重的想。 晨曦坐在旅社的椅子上,外面星光璀璨,来自不远处黑森林的晚风透过窗棂不断传来清新怡人的气息。小心翼翼的翻着洛林留下的笔记,里面记载的大多数都是些见闻和施法经验,虽然涉及到大量的德鲁伊法术,但却因为末法时代的问题几乎都没有了作用。 “高空之城遗失了最重要的枢纽,城市发生了战乱。失去控制的巨人军团肆虐了所有的区域,神族的子民死伤惨重。不得不抛却最后的居住地回归到大陆的试验场中来。随之一起逝去的,还有那些辉煌的文明同高高在上的荣耀,这是神族的末日又是神族的起源……“一张不规整的残叶上记录的一段话引起了晨曦的注意,这段话应该是匆忙之间写下的,却被很郑重的放在了笔记当中,这是晨曦第二次看到关于神族是从天空而来的记录了,不过这段文字的信息量明显比之前的大了许多。 “巨人曾经依附于神族但后来发生了叛乱,原因竟然是遗失了一个枢纽?“晨曦越发不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枢纽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老白,帮我看一下这个,你对上古了解的多一些?“晨曦将意识沉入画卷世界,这次出现在一个河谷旁边,除了那个拘禁着女巫卡赫之魂的光球,又多了几个房客——一枚被剥离出来的绿色植物种子,一个扭曲不断咆哮想要冲出来的魔魂,还有那具属于魔笛的躯壳。 白泽蹲坐在场地中央,勤快的妖精库洛洛却忙得跑前跑后,不断在他的吩咐下完成各种各样的测试。 “有什么收获么?“看着眼前这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晨曦注意力迅速被转移,奇怪枢纽的问题被暂时放到了一边。 “我首先关注了你们所寻找的那个女王的消息,情况有些奇怪。那个所谓的女王在这两个人的记忆当中并不相同。“白泽缓缓说道。 “怎么可能,他们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不可能有两个女王吧!“晨曦有些诧异。 “势力其实不大,只是被你们高估了。一个操控虫子的女巫,一个控制乌鸦的魔鬼,一个管辖狼群的狼人还有一个控制着傀儡的法师。应该还有一个有些神秘的盟友,狼人和法师就出自他的手笔,据说来自东方。“ “东方?开什么玩笑。等等,他们所说的东方应该还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东方,那应该指的是现在的西亚,现在阿拉伯人生活的地方。可是那里没有什么狼人之类的传说啊?“晨曦有些疑惑,他觉得这根本就是毫不沾边的两个概念。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两个女王,女巫眼里的是一个白袍银发的年轻女人,不过却一直遮挡着面孔。吹笛人眼里的女王却是一个风烛残年,随时都会腐朽的老太婆。“ “会不会是一个人?外形对元素生命而言不是问题吧!“ “绝对不是,因为在女巫印象里,女王可不是什么元素生命,而是像你一样活生生的人。“ “啥……“晨曦觉得白泽这次得到的信息极其不靠谱,这其间充满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用那样白痴的眼神看我,我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但事实就是如此,咦……“白泽忽然停顿了一下,”你最好出去向黑森林的方向迎接一下,你的那个骑士朋友只怕是遇上麻烦了!“ 第四十一章 骑士到来 晨曦没有问为什么,白泽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有的放矢,其实原因想来也简单。当晨曦发现韩塞尔没有随后跟来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遇到了麻烦,只是抱着对他的信任才想要在这里多等两天罢了。 灵魂修行和《巫诀》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随着精魄的激活,身体活性的增强。充满着活力和灵性的崭新血液不断的给这个源自上古的锻体术提供着崭新的能量,虽然这种气血上的成长还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但好处现在就可以感觉出来了。晨曦感受着风吹过耳畔的快意感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让他不再受城市地形的影响,不多久便看到远处那黑幢幢的森林阴影。 “隆隆……”的机车声里,原本光辉夺目的圣恩骑士大人此时有些狼狈的骑着一辆硕大的摩托车疾驰而来。晨曦没有看到有什么追踪者,也没有感觉出骑士有交手的动向。所以也便止住脚步,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机车的靠近。 “老白,哪儿有什么麻烦,这不是没什么问题么?”晨曦好奇道,刚听到白泽的通知,他还以为韩塞尔正在被人追击呢! “麻烦大了,他的那个老师,让你感觉很不舒服的怪物,一直跟在后面呢!”白泽淡淡的说道,“我本以为是在追他,还奇怪呢,明明实力高了那么多,不该这样的……” 教廷是一个行事决不能用常理来测度的势力,鬼知道韩塞尔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晨曦把本来已经收回的枪械再次保持激发状态,他倒是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招。以晨曦的成长环境,虚与委蛇什么的也算是家常便饭。就怕对方不给沟通的机会,不过显然是他多虑了。 “这个骑士没什么问题,灵魂波动什么的一切正常。看来这师徒俩很是有些意思啊……”白泽的话倒是让晨曦安下心来,他对这个大块头骑士还是很有好感的,不太想同对方刀刃相见,往更深处说,虽然同教廷为敌是早晚的问题,但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招惹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是什么上策。 “晨曦,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我妹妹呢?”这样的夜晚,晨曦立在这荒无人烟的黑森林边缘极为醒目。韩塞尔老远便看见这个东方人堵在自己的必经之地上。 “哟,我们的骑士这是怎么了,教廷什么时候把你们的坐骑都给换成这种东西了!”晨曦笑着招呼道,至于后方的老怪物,呵呵,自从有了白泽这个活雷达的存在,他最喜欢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儿了,倒是那种没脑子上来就开干的比较难缠。 “出了点儿小状况,好在是自己的地盘,还有几个值得依靠的人!”韩塞尔一个漂亮的甩尾,示意晨曦上车。 “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妹妹估计早已经睡了,也就是我这苦命的,还要大半夜的出来等一位白马……嗯……摩托骑士!”晨曦一边吐槽一边上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个儿的机车,看来又是教廷特制的东西,要是能搞来一辆就好了。 “伙计,这可一点儿都不浪漫。我为什么觉得你有些不太一样了,好像强了不少的样子!”韩塞尔对旅社的位置很清楚,见小妹无事,也便安下心来,向城内驶去。 “你这是逃出来的么?”晨曦好奇的问道。此时的韩塞尔身上只有一套亚麻布的内衣,这是骑士在着甲时穿在内侧用来增添舒适度和减弱钝器伤害的。 “老师不同意我们的计划,他准备把黑森林的情况报告教廷,等待上面的命令。以教廷现在的态势,我们都知道,只怕最后会不了了之。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再加上私纵你们两个的问题,我被暂时剥夺职权监禁起来了。”韩塞尔不介意的说道。 晨曦可是明白,那位潜伏在教廷内部的苦修士先生可没有把事情交给教廷处理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不辞辛苦的跟在后面了,不管是想做渔翁还是只想投石问路,显然没有什么置身事外的意思。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晨曦看韩塞尔虽然着装什么的有些狼狈,却是一脸轻松,想来没费什么力气。 “我觉得老师还是有些人情味的。监禁我可能只是做给教廷看的,所以守门人什么的都是我的亲兵,夜晚降临后不久,我就被放出来了。先到一处小营地补充了一些食物和运输工具,就直接出发来这了。营地里也没有什么追捕搜查我的动静,所以我想,应该是老师高抬贵手吧!”韩塞尔有些感慨的说道。 晨曦心里不由一阵苦笑,那个老怪物哪是做给教廷看啊,那是做给你看的。只是自己毫无真凭实据的指责一名教廷的苦修士是怪物,别说韩塞尔信不信。以骑士现在对自己老师感恩戴德的样子,和自己分道扬镳都算是轻的了。 “你们呢,那个旅社是我们一个外出的重要据点。店主大婶可是一位辈分很高的人物,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详情,但你们两个没有失礼把!”韩塞尔说完自己的事情,眼看离城不远,才想起旅社的奇特来,当时太过匆忙,倒没有嘱咐他们两个注意。 “哈哈,拉克修大婶可不只是辈分很高,她的实力才恐怖呢!”晨曦笑道,当下把下午旅店发生的事情和韩塞尔叙述了一遍,除了白泽的剧情,其它的倒也没有瞒他,反正有格雷特在,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秘密。 车身整个一震,韩塞尔吃惊之下差点儿没抓住车把:“我才缺席了这么一会儿,你们俩就做了好大的事情,格雷特真没受伤吧!” “安啦,你那个妹妹厉害着呢,不劳你挂心。不过这样一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就需要好好改改了!”晨曦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打消他们再去德鲁伊前哨的想法,只是这样一来,下一步的行程又成了未知,只能期待白泽那里可以问出些什么来。 想到这里,晨曦突然问道:“韩塞尔,你以前接触过女巫这个群体么?” 第四十二章 母爱无畏 “遭遇过几次,但都是些不入流的存在。什么沼泽女巫、沙堡女巫之类的,没什么很奇特的力量,就是生命力强悍了一些!” “生命力?”晨曦不由好奇,正常情况下的修行者,身体开始元素化以后一般是不用生命力这个词的。 “没错,也算是一桩轶闻了。不过我听一些前辈说起过,你和这个群体接触久了就知道她们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现在的女巫同上古流传下来的女巫不太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群体当中流传着一种从植物或动物中提取生命能量来强化自己的法术,一些嚣张的甚至会直接用人来做材料。这样会造就出一种类似现代科学所说的基因突变一样的变异体,以血肉之躯抗衡元素力量。不过应该还不是很成熟,至少我见过的变化都有些奇葩,力量不是那么的稳定。” “什么?”晨曦联想到白泽所说的两个女王的情报,同韩塞尔所说联系起来,顿时有了一种可怕的联想。女巫这个群体源自上古的德鲁伊德教派,可以说是从上古的自然信仰当中传承而来的,对动植物有一种天生的掌控性。又因为所处环境恶劣,所以这个群体往往也对新的知识和技术接受的比较快,只要能利于他们生存的东西,向来是来者不拒。现在看来,在现代生物科学的影响下,这个群体开始了一种未知的生命强化实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这个群体一直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什么东西都敢拿来尝试,不过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用太往心里去的。”韩塞尔觉得晨曦有些大惊小怪,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倒是对那个魔笛更感觉好奇。不过,旅社已经是赫然在望了。 晨曦可不这么想,按照韩塞尔的说法,他接触到女巫应该都是些下层人物,可是像技术这种东西向来是底层民众可以接触到的时候往往在实验室已经很成熟了。白泽说魔笛记忆当中的女王是一个腐朽的元素生命。而按照魔笛曾经的说法,他是最早接触女王的一批人,从此之后只是被动的接受命令却没有再照过面。而女巫卡赫则是后来者,她所接触的女王应该是已经换了一个血肉身体,一个依靠血肉之躯却能让一群大师级的手下俯首听命的新身体。 “老白,她们的实验这是成功了么?你不是说这种血肉实验从来没有成功的先例么?”晨曦把自己的推测告诉白泽,这个总是云淡风轻的神兽也感兴趣起来,但也不是特别兴奋。在白泽看来,这种强化必定是有缺陷的,他失望了太多,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野实验了。 “末法时代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世俗世界人类技术的进步也可能会带来不可测的变化,毕竟人类的基数实在太大了,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有可能,总之还是看后在做判断!” 晨曦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按照白泽当年的说法。促进灵魂成长有两条道路,一是增强肉体的生命长度;二是像自己这般加快灵魂的成长。从现在看来,自己这条路虽然还不知道未来到底怎么样但暂时也算是走通了。那女王是什么呢,另一条道路的成功者么,这算什么,宿命的对决? “这是怎么了?”韩塞尔看着空落落旅社门厅,在他印象里总是坐在前台的大婶此时却不见了人影。 “有什么奇怪么?”一直在低头想事情的晨曦差点撞在骑士身上,定了定神后问道。 “在我的印象里,拉克修大婶总是坐在那里的,尤其是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她的房间似乎有特殊的法阵可以和前台连接,也能感知所有进门的客人!” “所以?” “所以如果她在旅社就肯定会在前台迎接我们!”韩塞尔话未说完便向前台冲了过去,前台一侧是楼梯,另一侧则是通往拉克修住处的门。 “砰……”骑士附加了圣光的沉重一击没有在这扇有些类似塔罗牌牌底的门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层涟漪荡漾开来。显然这个旅社的法阵即使经过魔笛的蹂躏,依然在忠诚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你总是这样不用脑子做事么?”晨曦走到前台边,原来的塔罗牌阵已经不见,只留下一盒黄铜钥匙,看来所有房间的钥匙都在这里了。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塔罗牌,晨曦轻轻的翻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是什么,有什么含义么?”韩塞尔凑过来看到,他对这些吉普赛的东西不太了解。 “魔鬼,塔罗奥义大阿卡纳牌组第15张,代表着歧途和堕落。她还是没按耐住,去找布瑞斯的麻烦了。”晨曦有些惆怅,大婶的命运接下来不问可知,同像布瑞斯那种在地狱都有些恶名的魔鬼交涉,把柄还在人家手里…… 晨曦从钥匙盒中取出一楼门房的小钥匙,走到侧门前打开。陈设简单的小房间地板上还留着一大铜盆的水,四周留着许多水迹,但已经没有人。“铜是排名第二的元素传导性金属,而水则是最好的施法媒介。通过将自己浸在水中,念诵魔鬼的真名就可以到达他们位于地狱的堡垒。这是一种同魔鬼做生意而创造的简陋法术,所以没有反向法术。也就是说,没有回头路。”晨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韩塞尔听。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办法对么?”韩塞尔心情有些沉重,看着一位可敬的母亲为了孩子同魔鬼做交易,身为孤儿的他很是难受。 “她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灵媒无论在哪个信仰体系当中都是一种极为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对擅长操控灵魂的魔鬼或教廷而言。如果我们成长的足够快,还可以给这对可怜母女带去一点儿帮助!”晨曦说完,没在理会房间中的一切,转身就要回房间去了,临走时没有忘记扔给韩塞尔一把钥匙。他想要静一静,缓解一下心情,同时思考接下来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