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大伽》 第1章:举人 神龙元年,天下大变,一代女皇武则天下台,中宗即位,虽变天,不过属蜀南乐山却是丝毫未受波及影响。 太娥山脚,有一李家庄远近闻名,素有乐山第一大土豪之名,田产近千亩,族人数千。 今日庄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年逾天命的李家老爷威坐中堂,神情自得,悠然喝着茶水,眼睛不时扫过堂中莺燕,将诸多爱妾夫人的神情尽纳眼底。 李老爷身边端坐着一名容貌艳丽,身材纤巧的中年妇人,正是他并不大喜欢的一个女人,一次酒醉,临悻与她,即是运气好,怀了孕,肚皮争气生了一子。 “当当当” 李府外的青石板路上几名轿夫抬着顶轿子,里面正坐着一名容貌白净,留着一撇八字胡青年,他拉开了轿子窗帘探头看向围观的人群,眉宇间有着常人不易发觉的英气,叹了一口气“这下估计真要执行第二计划了” 青年姓李,名谡,正是李家庄的四公子,在乐山名声不显,终日埋头苦读诗书,连李家的下人们也难见其人,谁曾想就这么一个人,一夜之间竟是成了家喻户晓的人,而且一鸣惊人,参加朝廷的科举考试,一朝中举,惊掉无数人的眼球。 只要入朝为官,以李家雄厚财力自是进京重金打点,某个一官半职,不算难事。 不过,李谡却是有一个大秘密,从未向人提及过,他本是21世纪一名而立之年的男子,一觉醒来却是发现穿越到了年仅7岁的李谡身上。 “呵呵,也是时候离开了”李谡冷笑一声,嘴角上扬,心中对便宜的母亲还有李老爷跟其他兄弟姐妹并无太多感情,更是不经意间撞破过跟下人红杏出墙的母亲,对这女人不太亲近。 李家大院门口,自小服侍李老爷的管家李富贵如一只大白鹅,伸长脖子张望,瞧见不远处街上人群喧闹,自动退后,红色的轿顶显现,赶忙朗声冲门口的数名壮汉吼道“快放鞭炮,快点!” “明白”几名矫健的仆人不容迟疑,拿出火石点燃鞭炮,霎时鼓乐齐鸣,喜庆非凡。 “噼里啪啦” 两名健壮的轿夫稳稳将轿子停在李府门口,围观人群霎时喧闹起来“大家快看呐,下轿了,举人老爷” 李谡拉开轿帘,长身而起,穿着一身青衫长袍的矫捷踏出。 门口的道李富贵看着李谡出来,赶忙小跑到其跟前,掐媚笑道“恭喜四少爷中举,老爷夫人们都在中堂里面静候多时了,庄子里过年般的热闹” “嗯,走吧”李谡道。 “好,容小人给四少爷带路” 李谡并未理会这个管家,自顾大步向前,步履稳健,呼吸绵长,走进三进三出的大宅子,时值三月,百花齐放,树木郁郁苍翠。 花园中,一道刺耳声响起“哟呵,四弟恭喜你了” 说话之人正是李青,李家老二,李老爷正室之子,35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有人的地方自有争斗,李家雄厚,自然几个兄弟都想分些家产。 李谡抬手抱拳拱了拱,随口道“二哥,侥幸而已,还是去见过父亲吧” “好,二哥就前面给你开路”李青阴阳怪气道。 片刻后,李谡坐在椅子上,听着父亲还有众人的恭维话,随口应承,却是不以为意。 夜深人静,李家庄喧闹一天,总算是安静下来。 天上明月高挂,清风徐徐。 一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青年急速从李家花园中跃起,轻盈落在屋顶青瓦上,又是几个鹊落,消失不见。 漆黑森林中,数十名壮汉围在一堆篝火前,纷纷擦拭的手中钢刀,将其擦得铮亮。 “哎” 蓦地,森林中传来一道男人的叹息声,壮汉们惊了一跳,纷纷握紧手中大刀,一名彪悍刀疤脸立时朗声道“大当家的!” “算了,此事作罢,我们走吧” 众人皆是不解,不过却是无人敢问,亦无人敢出声,21岁时,李谡一人单枪匹马将他们收复,在其心中知道虽说作恶多端,不过他杀了首寇,算是立了威,对从犯宽大处理,饶过他们。 众人转身走向密林深处一条平坦草地上,上面数十匹马儿正吃着夜草。 三日后,乐山岷江天峻峰,此峰陡峭无比,唯有一条小道上山,不过乐山的人都知道,这天峻峰有一伙端是厉害的匪寇,无论村民还是猎户皆是不敢靠近,怕丢了性命。 天峻峰黑虎寨一把椅子上,一名青年正打着盹,晒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撩起他的一头墨色长发。 “啊” 良久后,太阳都快落山了,男子才起身伸了伸懒腰,看向山巅,落日余晖将天空映红。 “大当家的吃饭了”刀疤脸在空地上抬头喊了一嗓子。 “嗯” 李谡“嗖”一下,常人无法看清便是一个鹊落,站在刀疤身边,抬手搭在其肩头,淡淡道“走吧,叫兄弟们吃饭” 天峻峰的夜晚极为热闹,鸟兽虫鸣,不过一间满是书籍的屋内,李谡坐在一把自己做的逍遥椅上,手拿一本书籍,却是看不进去,陷入了沉思之中。 原来,20多年前,李谡穿越到此地后,发现是古代,什么大顺朝,他压根就不知道啥大顺,无聊透顶的他,读了几个月私塾,把字认识完后,每日就躲在房中看书玩,却是意外发现一本古籍中提及呼吸吐纳之术,觉得有趣,便是准备学来玩玩,不过麻烦颇多,他不懂人体经脉穴窍,花了几年时间才研究透彻,着手正式练习几天,感觉到了气感,着魔一般整日躲在房间里看书练功。 更是发现人体108处穴窍,对应易经108天干地支,惊喜万分的他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将易经跟这呼吸之术结合起来,自创了一道武功《混元先天功》,如今已经却是小成,照他的推断,练至大成,飞天遁地,长生不死不下话下,更是自比武当创始人张三丰。 中举那夜本想将李家的人杀光,自己做老爷,鸠占鹊巢,却是终下不了手,情感上不是他父母,但也有养育庇护之恩,选择独自离开了李家,荣华富贵在他眼中并无什么吸引力,练武才有致命的魔力,叫其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虽然力有千斤,内力深厚,不过李谡知晓这些无非是内力,他也想见识一下当今武林高手,便是打定了主意,离开此地,并且隐姓埋名。 武林中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若是被人晓得底细,上门杀全家亦不是难事。 次日,李谡站在黑虎寨的大木头台子上,穿着一套藏青长袍,台下的黑虎寨山匪们好奇看着自己大当家的。 “我走了,做土匪是没前途的,大家把银子分了,散了吧”李谡道。 “大当家的!”土匪们还想出言劝留。 不过李谡并未理会这群人,说完身形一动,跳下木台,慢悠悠的走在林间小道上,心里也有几分复杂,不知道该去哪里。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李谡边走边唱,自得其乐。 “轰隆” 青山沟壑之间,赫然出现一道瀑布,山腰上的李谡不由停下脚步,欣赏起这条瀑布来。 瀑布从峭壁倾泻而下,形成一处水潭,潭边青草茂盛,树木葱绿,景色宜人。 突然,几人飞速纵跃落在潭水边的草地上,舞动着手中利刃恶斗起来“当当当”响个不停。 李谡嘴角浮笑,全身真元猛提汇于足下“簌簌”,双腿一瞪地面,长身腾空数米,双腿灵活犹如一条大蛇般缠绕在身后一颗齐腰粗的道大松树树干上。 “魔教余孽,不得好死,齐天羽你受死吧”一名白衣青年怒叱道,手中三尺青锋长剑直指穿着黑衣的青年。 “呵呵,就凭你们峨眉派的也想拿下我?” 黑衣男子话未说完,猛的抬手抡起手中钢刀就是一招猛虎跳涧,钢刀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发出炫目金光。 外围几名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子满脸忧色,一名俏丽红衣女子更是娥眉紧蹙,焦急道“出声大师兄小心!” “来的好!”白衣青年气沉丹田,手腕一抖,气劲从丹田内涌出,灌入长剑。 青锋剑宛若一条游龙电快般,瀑布草地上无树荫遮挡阳光,两把兵器铮亮,反射之光,晃得众人眼睛都花了,只听的“当”一声脆响。 白衣男子目瞪口呆看着来势汹汹的大刀,手中的青锋长剑已然断裂,虎口更是震得发麻,暗自心惊其力道惊人,不由后背冒出一股冷汗,心中悲乎“吾命休矣!” 红衣俏丽女子回神,展望,看见大师兄的长剑被砍断,心惊魔教青旗旗主齐天羽烈焰金刀的威猛,却是不要命了一般,拿起长剑,秀足一踏,娇身跃起前去营救师兄。 想法虽然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过片刻,峨眉这群青年就被齐天羽一刀一个,如切瓜砍甘蔗一般,一一制服。 齐天羽面如冠玉,身才硕长,反手将烈焰刀插进自己后背刀鞘后,嘴角浮笑,走到红衣女子面前,细细打量,邪魅笑道“素闻娥眉有两个仙子,一是玄冰仙子陈若曦,不过她成名已久,想必你就是她的徒弟柳飘絮吧” “他们用的招式果然精妙,不过我的内力应该远胜他们”李谡暗道,真元一提,翻身落下,去势不减,空中腰身一扭,宛若矫健猿猴,手脚并用,借助树木跟重力,犹如一只海波上掠食飞燕俯冲而下,离地尺余,陡然一缓,稳落在地 齐天羽霎时一惊“好俊俏的轻功,传闻中的踏雪无痕,亦不过如此!” 虎目紧盯来者,心中泛起波澜,努力平复心情后,齐天羽道“你是何人?”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是峨眉派的人,鄙人是太峨山人,看我面子放了他们吧”李谡戏虐笑道。 “我们神教办事”一名魁梧蚺须中年怒叱道。 “话痨” 伴随李谡声音,还有一枚石子火星闪电般空中划过弧线,正中蚺须中年肩头,石子势大力沉,竟是将其悍身所带,脚步踉跄,身形不稳,似要跌倒在地一般。 “彭” 齐天羽抬手扶住自家兄弟后背,势矢不减半分,两人竟是被李谡一枚石子带得倒飞数米,眼看将要跌落进寒潭之中,齐天羽情急之下真气猛灌右腿,朝下大力踩在柔软青草地上,适才帮助其稳住身形,眉头紧锁,警惕盯着李谡。 “此人功力深厚,怕是我们一同出手也无必胜把握” “阁下武功不错,今日罢了,给你面子,我们走!”齐天羽撒下一句场面话,真元急提,几个跃落,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余下魔教之徒见旗主都跑了,又狠瞪了李谡几眼,不甘心的转身离去。 “彭彭彭” 李谡使出自己所悟的七星莲步,潇洒解开峨眉派派众人的穴道,柔声笑道“好了,诸位” “峨眉谢晓峰见过阁下,不知大侠尊姓大名?今日真是太谢谢你了”谢晓峰走到李谡面前,心有余悸道,心中暗思后悔,小瞧了齐天羽的武功,差点被反杀。 李谡颌首轻扫几人,拱手抱拳,洒脱道“在下许文强,时辰不早,有礼了” “哦,原来是许兄,不知周大侠何门派?我等以后自是要登门拜会,已表救命之恩”谢晓峰道。 “哼,许文强,你堂堂李家四少,举人老爷,还撒谎,真是非君子” 一道幽兰馨香沁入李谡鼻腔,叫他有几分失神,侧身一看,出声之人正是柳飘絮这位年约20的美女,她摇曳着曼妙身姿,胸前那傲人双峰微微颤动,白嫩俏脸上,眉宇间看着李谡有几分不屑。 “大师兄,柳师姐说的没错,他就是李家的四公子,还是个举人老爷呢”一名豆蔻少女娇俏可爱直言道。 小女孩又补了一句“那天我们下山追寻魔教五行旗主齐天羽,路过李家庄,正巧看见了他们家热闹非凡,都看见了” 谢晓峰盯着李谡,心中忐忑,知道这人武功远高于他,能轻易叫齐天羽退走,怕二师妹激怒此人,赶忙斥道“,师妹,李公子是我们救命恩人,还不快谢谢人家,怎能无礼!” 柳飘絮撇了一眼李谡,讥讽道“哼,有的人就喜欢装神弄鬼,连大名也不敢报,大师兄我们走吧” 李谡倒也不恼,虽然不知道柳飘絮这美女为何不屑一顾,语气不善,不过还是客气道“呵呵,还请诸位替我保密” 一时之间,谢晓峰狠剐了一眼二师妹,出言道“李兄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多谢李兄今日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客气,客气” “师兄,我走了”柳飘絮转身气呼呼走了。 李谡有些莫名其妙,素未谋面之人,怎结下了仇? 谢晓峰有些尴尬的冲李谡一笑,也赶忙离开。 片刻后,李谡悠闲坐在草地上,生着火,手里拿着木棍,上面穿着一只抓来的肥鲤鱼。 “我的长处就是内力深厚,对气功比较了解,对敌经验还有招式不足,武学果然是一门学问,需要潜心去探索,钻研” 烤着鱼,想着事。 潭边树林里缓步走来数人,皆是身材彪悍,体型魁梧,领头之人赫然就是刀疤。 “你们为何要跟着我,过寻常生活不好吗?血口上讨生活不是长久之计”李谡叹道。 几人走到他的面前,刀疤坚定道“大当家的,我已经将其他人都遣散了,我们都是亡命之徒,就算给我们普通人的生活,也适应不了,我知大当家的必定雄心壮志,不如我等鞍前马后…” 10多年前,李谡曾几何时为了研究内功跟外家硬气功有何不同,特意想了几门武学拿来叫寨子里的人修炼,暗中观察变化,这些人实力倒是有,不过李谡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对武林之事知晓不多,乐山本就蜀地世外桃源,纷争并不太多,李家庄有习武之人,他大哥就是,拜一了拳师,不过武功不高,打几个寻常壮汉而已,跟其一比,不过是小杂鱼。 他脑海中计较一番后,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吧,你们就跟我走吧,不过以后我们不能再用这些称呼” “我们明白!”刀疤惊喜道。 第2章:秘密 峨眉山脚南安镇杏花酒楼,正值晌午,大厅之中坐满用膳客人,李谡坐在大堂,喝着小酒,听着人们谈论。 “俗话说酒楼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不过西南巴蜀之地似乎对中原并不感兴趣,大都聊哪家娘子俊俏,哪里好玩”李谡暗忖道,嘴角一撇,低声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我们走” “遵命” 几人起身,付了饭钱,径直走进繁华热闹的南安镇街头,打探一番,终是问询到了娥眉派所在之地,李谡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当今武林大派。 “这就是娥眉派?”李谡低喃一句。 只见,南安镇郊外一隅,有座庄子,并不大,门口亦无摆放醒目石狮,约莫丈半高的牌匾悬挂宅门横梁正中,上面三个大字“峨眉派”,这穷酸样,哪里有什么豪门派头,叫李谡颇为失望。 “没想到这个娥眉派居然是在山坳里,还什么大名鼎鼎,我还以为是在山上呢,比李家庄还破落” “吱呀” 李谡正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之际,门口被人推开,显出一道火红色的倩影,正是几日前李谡救下的柳飘絮。 丽人看见门口静立未动的李谡跟4名仆人,脸上露出憎恶,立马就关上门。 不过,门却未能如愿关上。 一阵风掠过,门便是被李谡右手撑住,任凭柳飘絮如何用力,亦关不上。 “等等,在下李谡,久闻峨眉派大名,今日特地前来拜会,柳小姐还请前去通禀令派掌门”李谡客气道,心中不知这姑娘为何十分讨厌他,但依旧将礼数做足。 “哼,我们师傅不见客,再说了,你跟我们峨眉派没有什么交情,赶快松手!”柳飘絮娇叱道。 “住嘴!”刀疤怒斥道,脸上横肉一绷,怒目圆睁,炯炯盯着柳飘絮,又接着道“哼,我家公子脾气太好,你个小娘皮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土匪性格大都暴躁,刀疤犹盛几分,李谡在其眼中,博学多才,学识渊博,更是有传功之恩,自是衷心,护主心切,言语颇不客气。 “哼,你这恶怒,狗仗人势”柳飘絮讥讽道,娥眉紧锁,轻撇李谡,接着道“李家四少,难不成你真当我们峨眉派好欺负不成!” 李谡左手一抬,拦下发怒的刀疤胸前,清澈深邃的眼眸凝视眼前丽人,笑道“刀疤不得无礼,不过在下有一疑问,不知何时得罪过柳小姐?” “你就是个禽兽畜生!,这不欢迎你,赶紧离开,若不然我们峨眉派誓不罢休” 柳飘絮全身真气涌入纤细手臂中,大力想关上木门,却是在李谡的控制下,不能动弹分豪。 “哦?此话整讲?”李谡冷道,暗思“我压根没见过这小娘皮,这吃炮仗了,对我发这么大火” 心中不明所以的他,更是来了兴趣,盯着柳飘絮看着她俏丽粉脸气得发红,疑惑颇深。 “簌簌” 门口争执声颇大,引得内院里的峨眉派人前来,数道人影疾步走到柳飘絮的身后。 谢晓峰惊喜叫道“李公子,几日不见,师妹为何不将贵客迎入,在门口怠慢,成何体统” 柳飘絮回头怒视,叱道“大师兄!你糊涂” “师妹!”谢晓峰被落了脸皮,立时喝道。 “哼,我们峨眉派欢迎阿猫阿狗,也不欢迎这个畜生!”柳飘絮道 此言一出,纵使李谡再好的涵养,也有几分火气,看着痛心疾首对自个师兄都大为光火的柳飘絮,不由带着几分温怒道“柳小姐,鄙人可与你有何过节?” “铮!” 蓦地,柳飘絮娇身一转,似一道清风般,右手从峨眉一女弟子手中抽出三尺青锋长剑,莲步一转,空中闪过一道灼眼金光。 “咻” 形势急转,李谡未曾料到这女人竟是拔剑削来,侧身一躲,似教训一般,右骄指轻弹铮亮剑身“当”一声,柳飘絮一剑劈空,更是被李谡所含磅礴真气一招大力所带,身体歪倒,握剑虎口传来大力。 “哼!”柳飘絮握着颤抖“嗡鸣”长剑,不敢再对其动手,不过却是脸色更冷。 “狗胆,不自量力”刀疤冷笑一声,自知主人神功,岂是眼前小娘皮所能撼动。 峨眉几人大都那日李谡所救,立时,脸色皆不好看,谢晓峰欲言又止,十分纠结,该帮师妹,还是化解矛盾。 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诡异。 “让他进来吧,飘絮”院内传来一道清脆婉转的女人柔声。 峨眉众人纷纷舒了口气,自行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名身穿天蓝色罗裳的冰面美人,颌首挺胸,迈着莲步,盈盈走来。 女人脸美的令人透不过气,眉目如画,芙蓉如面,彷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她走到李谡的面前,眼神似乎不敢看李谡,还有几分慌乱。 李谡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散发香味叫其心神荡漾,鼻腔里充满着她的香味,看着她蓝色裙裳雪肌玉颈,更由几分失神。 “师傅” 峨眉众人恭迎一声。 女人正是玄冰仙子,陈若曦。 五年前一个夜晚,她永远忘不了,很想忘记那个皎洁夜晚,那夜,她如往常一样到一处秘密瀑布边上勤练峨眉祖师方骅所传金罡清虚剑,却是遇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双眼发红,似疯魔一般,武功尤为惊人,一招就制服了她,随后疯狂的撕碎了她的衣服,她无助的吼叫,却是终是被男人玷污了,而这个人正是眼前的李谡。 那一夜,她从一个高傲的女孩,变成了女人,当她身心疲惫,满是屈辱醒来,发现李谡昏睡,拿着剑很想刺死他。 不过,她没有下手,她害怕李谡突然醒来再施暴,无措仓惶逃跑。 “你跟我来吧”陈若曦贝齿轻抬,吐出如馨如兰的檀香。 峨眉派众人皆是好奇无比,一向高冷女神,为何对李谡刮目相看。 “师傅!”柳飘絮气的抬脚急喝一声。 “飘絮,你莫再说,大家都散了吧”陈若曦沉声道,又鼓起勇气盯着李谡,淡淡道“你随我来” 李谡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美女相邀,他径直跟上,二人走进峨眉内院之中,他才发觉门口看来穷酸,不过内有乾坤,入门便是一个铺满青石的练武场,不过陈若曦却是未停,继续顺着走廊,走到内里深处。 天上晴空万里,花园中两道修长影子缓步逸动,李谡看着百花齐放,绿柳成荫的小花园,又望着陈若曦的婀娜背影有些发呆,暗忖“柳飘絮的结症估计就是因她而起了” “你记不记得5年前一个皎洁的夜晚”陈若曦转身凤眸凝视着李谡道。 “五年前?”李谡哑然,回忆起来。 片刻后,他蓦地一惊,动容道“不错,那年我27岁,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荒郊野外水潭边上” “你是说!” 第3章:吕洞宾 陈若曦绝色粉脸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沉默不语,每当回想那一夜,都感觉有屈辱,愤懑填胸无从宣,惟有恨更坚。 一个女孩转变成女人,对那个男人,要么生恨,要么生爱。 她几年来暗中打听李谡的各种消息,却是发现这人就是个清修和尚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在家苦读诗书,当惊闻李谡考取了功名,便是再坐不住,借着弟子门出山门,偷跑看了一眼。 “陈姑娘,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李谡坦然道。 他努力回想起那一夜,只知道自己突破玄关之际,脑海中回想起21世纪种种,忘却不了家中年迈父母,就好比一个双重人格的人,遇到了选择障碍症,变得暴躁,执坳,终是走火入魔,记不起做了什么亏心事。 “呵呵”陈若曦突然冷笑,全身如冬日寒冰一般,蛾眉紧蹙,蓦地拿出手中长剑,铮亮的剑尖直取李谡的咽喉。 不过,李谡并没有动,他凝视着眼前丽人,神情自若,无丝毫慌乱之色,暗忖“那晚我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不然没有这样大的仇恨” “你不怕死?”陈若曦凄然叹喟。 “人人都要死,无非是早晚问题”李谡诡辩道,身若泰山,傲立在其跟前,又接着道“不过,我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请你告诉我?” 陈若曦得心更纠结,更为屈辱,握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若是叫她弟子看见,绝对不会相信,因为师父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勤修武艺,怎会犯这种错误。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出,陈若曦眼中噙泪,贝齿紧咬樱唇,一字一字吐出“你个银贼” 李谡闻言,沉默不语,坦然面对,头如爆炸一般巨疼,无数记忆从脑海涌出,回想起了那晚丢失的记忆。 “咻” 长剑刺出,速度不快。 李谡抚平心神之际,眼眸中就看见剑尖袭来,抬手双指一夹,剑不能动弹分豪,暗自后悔,差点丢了性命。 “我记起来了,我不知道能如何补偿你,哎”李谡叹道,绝口不提以命来还或是具体补偿。 “哈哈哈”陈若曦疯魔般痴笑起来,玉手松开长剑。 蓦地,又一脚踢向李谡,腿势之快,劲力之大,李谡却是俨然不躲。 “彭” 玉腿踢中李谡胸口,他倒飞数米,重重跌落在地,嘴角浮出一丝血迹,脸上也故作苍白,显得伤重。 陈若曦颌首挺胸,迈着莲步走到他的跟前,俯视盯着他,冷笑道“你何必要装呢!想以此博取同情” “哼,休想!” 李谡一个鹞子翻身,立时起身站在她的面前,笑道“我那晚练功走火入魔,给你身心造成严重伤害,也罢,你再伤害我一次,我们算打平了” 此言一出,陈若曦气得浑身发抖,胸前傲人双峰犹如颤动碧波,俏丽粉脸露出嫣红羞态,抬手直指李谡,怒骂道“你个登徒浪子,我…” 话未说完,陈若曦的樱唇就被李谡的唇瓣堵住,自是无法再说一句。 陈若曦伸手想要推开他,不过李谡却是将其制服,暗道“还是霸道总裁好一点,女人都喜欢强者,武林的女人肯定都崇拜大英雄,有英雄情结,不过这小娘子还真是辣,身材真有料…” 良久后,三月暖阳悬空,清凉和煦的微风拂过,李谡早已将其揽入怀中,胸膛传来极为柔软的触感,叫其心神荡漾。 李谡深情凝视着怀中满脸通红的丽人,柔声细语道“放心,如蒙不弃,我这就准备登门提亲,迎你过门,我并未成亲,你看如何” 陈若曦本就慌乱,虽然习武多年,但她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几年来满脑子都是李谡的身影,现在听到李谡的建议,更是不知所措,沉默不语,内心纠结着,高傲着,她本就是小有名气的绝色美人,仰慕她的人有青年才子,有商贾巨富,亦有达官贵人,现在却是心中如小鹿乱撞,将头埋得极低。 “哎” 李谡正感受着怀中丽人的美妙触感,突然花园里就走出一名老者。 老头一身褐色青衫,身形清瘦,体长肩宽,不过精神矍铄,手中还牵着一个睁大眼睛好奇盯着李谡看的小萌娃。 “我这就是喜当爹啦?”李谡暗道。 果不其然,小萌娃约莫四岁,看着陈若曦小脸好奇道“娘,这是谁?” 陈若曦赶忙大力推开李谡,蹲在他的面前,愁容散去,变脸般换上笑颜,温柔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师傅,不是叫你带出去玩吗,怎么来这里了”陈若曦又抬头盯着自己的师父方骅嗔怒道。 老者正是峨眉开派祖师,清虚子方骅。 “李谡本就出身不凡,李家庄更是皇族旁支,他能考取功名,学识也够,再说他武功也不逊色老夫,武林之中必定有一席之地,容貌尚可,实为良配,今日我便做主,将你许配给他”方骅笑道。 李谡暗爽,心道“老人家,你这么夸人我自个都没发现还有这么多优点” “呵呵,前辈谬赞,晚辈李谡拜见前辈”李谡抱拳作揖行礼,行云流水,无丝毫怠慢,态度极为诚恳。 “师父”陈若曦又羞报一句,却是心中有几分莫名甜蜜,有几分期待。 “这酸爽,老婆孩子都有了”李谡赶忙又道“多谢前辈成全” “你叫什么名?”李谡身子一个箭步,到小萌娃面前,蹲在其跟前柔声问道,眼眸细细打量着他,只觉一股亲近之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大自然的魔力,相生相近。 “我叫李骅”小萌娃道。 “你是何人?” 方骅跟陈若曦都好奇看着李谡跟小孩,只见李谡退后一步,矫健如猿猴一般,来了个后空翻,又是一个前空翻,笑问道“我厉害吗?想不想学” “嗯” “李谡,还是谈正经事吧,女大当嫁,男大当婚,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心读取圣贤书,求功名,心中装有天下,并非大恶之人” 李谡听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讪笑道“前辈你不要再夸了,我实际上没你想的这么好,不如直接说正事吧” “喵个咪的,无事献殷情,这酸爽也没这么好的,必定峨眉派摊上事了,亦或者看中我潜力,无论哪种情况,自己应该有担当”李谡暗忖猜想道。 事实上,李谡极为聪明,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方骅之所以这么急,不单单是因为徒弟的秘密,还有一个暗涌正朝他们峨眉派这座小庙袭来,他的年纪不小,虽然内力精纯深厚,不过暮年才收徒,眼下却是青黄不接,峨眉派经不起风浪。 “李谡,你当年欠下的债,今日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书聘礼一样不能少,八抬大轿风光迎亲,你应当明白?”方骅道, 李谡扫了一眼默然不语的陈若曦,虽然不太了解,不过容貌身材极品,他也不挑食,直接喜道“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言出必行,这就回去准备,李冀小盆友,到时候一起跟你娘坐大花轿来我家玩好不好啊?我教你翻跟头,学画画写字” “呃,好!” “若曦,有签纸没有,还有纸刀”李谡扭头看向正胡思乱想的冰美女。 “你要这些干嘛!”陈若曦嗔怒道,心中的恨,亦转变成了欣赏,崇拜。 并不抗拒方骅所言,反而年纪渐涨,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届时李谡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银贼,陈若曦也将从无数人心中的女神跌落神坛,变成一名放浪女子,人言可畏,消息几经传送,更难听,更诡异的都可能有。 “待会就知道啦,速速取来,完了我趁天色还早,回去叫父母来登门拜访,到时候再找乐山县都护老爷来提亲,保管风光将你迎回家,绝计不会亏欠你”李谡自信道。 “老子这次真要回去分家,娘希匹,李卿武你个老头,是时候该把家产交给我了”李谡暗道,心中却是生出一计,要先把李家掌控在自己手里,武林的事,倒是不急,大不了刀疤众人趁着夜色杀上门,全弄死,再弄个假遗嘱,拿钱买通都护。 片刻后,小萌娃手中多了个风车,兴奋的迈着小腿撒欢儿在花园跑着。 陈若曦脸上浮现着母性光辉,似流光宝华流动,李谡抬手轻拂自己的八字胡,又冲方骅朗声道“天色不早,我这就回去准备,早则3日,迟则7日,必定前来” “好,哈哈哈”方骅大笑道。 官道上,数匹快马扬鞭,马蹄如擂鼓震动,扬起阵阵沙尘。 日落时分,李谡赶回了李家庄。 李富贵正园中转悠,准备府内晚饭,却是突闻亲近下人来报,李家消失不见的四少李谡又带着数名彪形大汉回来,赶忙小跑到门口前去打探情况,以便给主子李卿武汇报,恰好就撞见了他,赶忙问候道“四少爷,您总算回来啦,老爷这些日子里,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终日唉声叹气,说亏待了你…” “富贵,你去请我爹还有娘到中厅,我有急事,还有门口的马给我喂好咯,这几位是我护卫,你好酒好菜给我招呼好咯,回头我进京做官,发达咯,亏待不了你”李谡胡掐道,压根嘴上许诺好处。 世人皆为利也。 李富贵闻言,更是掐媚笑道“四少爷那就先谢谢你咯,我这就去请老爷夫人” “来人,还不快给四少爷看茶,平日里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老李啊,我要说你几句了,在家不要欺软怕硬,显得市侩刻薄,不够大气,日后,我若为官,家里来了官场上的同袍,岂不是落了下乘,丢了脸面,我李家的脸面若是丢了,你日子就不好过咯” 李富贵额头冒出冷汗,腰弯得更低了,连连点头“四少教训得是,还是读书人高雅…” “哼,还没当官呢,四弟!”一道刺耳声响起,廊道走来数名壮汉,为首之人正是李谡的大哥,李兢。 “大哥,此言差矣,下人管教不好,显得粗鄙,就拿大哥你来说,终日跟群农民打交道,收租子,肯定不跟我这读圣贤书的人一样,雅了”李谡冷笑道,对这成天带着打手恶奴逼人交租的大哥颇为不屑。 “四弟,士农工商,没我们,你能安心读书?恐怕终日忙于温饱吧”李兢道。 李谡撇了撇嘴,冲李富贵道“李管家,还不去请我爹娘,大哥,告罪,失陪了” 片刻后,李兢望着李谡几人的背影,脸上闪过狠厉之色。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李兢啐了一句,又朗声道“走!杏花楼喝酒去” 第4章:刀疤的故事(上) 夜幕已尽低垂,李家庄内灯火通明,人们如往常一样,各屋的人吃着晚饭饭。 奢华大气的中堂内,李谡淡然端坐偏椅上,不时轻瞥自己的便宜父母,只觉“俗事太多,不能静心潜修,心思既然活络开来,那一静不如一动” 李卿武散发出来的威严丝毫没有让李谡动容分豪。 良久后,李卿武板着脸朗声道“李谡,那只是平民女子,就算你犯下错误,也大可纳妾,若是娶妻,这日后配不上你,还是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才好” “是啊,谡儿,你若回头还来得及” 李谡脸上坚定无比,立时道“你们的担心我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还请爹娘成全” 李卿武还想再劝,却是发现李谡心意已定,岂能改变,无奈叹道“哎,好吧,你年岁也不小了,几个哥哥早就成家立业,不过你要答应我,日后入朝为官,必定要照拂一下族人” “嗯,我自是晓得”李谡点点头,心中冷笑“先把事情解决一半,不过还要谋划一番” 几日后,李家庄又是热闹非凡,敲锣打鼓,将陈若曦风光迎回家中。 李谡不急,李卿武跟方骅却是着急,尤其是其父看见陈若曦绝艳美色,色迷迷的眼神并未逃过他的眼睛,已然下定决心,势要将李家庄纳入自己的股掌。 夜深人静,陈若曦一身红衣,忐忑又紧张坐在床上,美目盼兮,凤眸凝视坐在椅子上琢磨着事的李谡,心中暗骂他不解风情,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却是木呐如呆子。 晚风透过窗户涌进温暖的屋内,红烛的火苗似有生命一般,愉快的跃动着。 “这个呆子,哼,难道真是个书生?还是我不够有吸引力”陈若曦娥眉紧锁,一双剪水秋瞳满含幽怨。 良久后,李谡缓缓起身,踱步到了窗前,看着端坐已久的陈若曦,摸了摸胡子,讪笑道“不好意思,在思考事情”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了?”陈若曦嗔怒道,脸上气呼呼,冰冷的模样,风情万种,娇媚动人。 “嘎吱” 李谡坐在柔软的床褥上,一手直接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并未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反而淡淡道“我没后悔,能娶到这么美的妻子是前世积福,事实上,我从来没想到过能有如此美的妻子” 女人大都善变,更是喜欢听一些赞美的词,李谡的话虽然很土,不过却是真心,叫陈若曦内心异常享受,又蹙眉道“那你在想什么?” “方骅的事,你们峨眉派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大可直说”李谡道。 他已经知道现在为何叫大顺朝,实际上就是另称,巴蜀之地称呼跟中原不太一样,现在竟然正是大唐,而且武则天刚死不久。 暗中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黑虎寨吓人已然传来消息,原来蜀地最强的门派当属蜀南竹海边,峨眉山不足百里外的唐门! 一切昭然若揭,李谡在试探陈若曦,想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能不能表真意,若是诓骗他,定然是当成泄峪工具,若是能真心告知,他并不介意为其遮风避雨,当然他心中也没谱,唐家老太太正是初唐四杰之一梁翠如,成名已久的超级高手,空溟决必定是绝世神功。 据他所知,唐门人才辈出,不单单有消失不见的上代门主唐简,还有十年前就已是武林高手的唐门四老,还有当代门主,唐老太太的侄孙,唐简的儿子,唐傲天。 陈若曦沉默许久后,深呼吸口气,盯着李谡坦白道“不错,我们峨眉派正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有人来挑战我师父方骅,师父的乾坤功虽然内力精纯,金罡神掌,金罡清虚剑亦非凡,但是并无必胜把握,下战书的人更是来头极大,成都府南峨眉山北面的天联帮帮主乾震” “哦,我知道啦”李谡笑道,脑子里已有应对之际,侧脸凝视着娇滴滴的美人。 自古英雄爱美人,李谡也不例外。 清晨,连晴数日的天空,飘来一朵巨大乌云,遮天蔽日,似要下大雨一般。 李谡起得及早,或说昨晚跟陈若曦酣战到黎明,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 “天联帮帮主亲启” “太峨山李家庄……” 黄色的信被李谡用火漆封印好后,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乾震威名远扬,他自然听过。 成都府南,正是峨眉山,这山之大,数十万公顷,这山之高,一山有四季,物产丰富,不单有天联,还有数个小门派,帮会。 陈若曦一觉醒来,嘴角浮现出甜蜜笑意,昨晚一夜雨露滋润,令其身心愉悦,畅快无比,伸手一摸,床头空空,却是发现昨晚带给她女人快乐的李谡已经起床,连忙推开了盖在娇身上的被褥,露出婀娜身材,展目一望,却是看着李谡正坐在书桌前低头写着什么,轻手轻脚拿起一件外套披上,蹑足走向李谡的身后。 “你醒了?时辰还早,昨晚一夜没睡好,再多睡一会儿吧” 李谡耳目过人,细微之声丝毫逃不过他。 陈若曦看着已有写好的战书,绝艳的脸上浮出惊讶,凤眸落在李谡的脸上,问道“你要先下手,替师父挑战乾震?” 李谡点点头,直言道“对,也不对?” 他卖了个关子,自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还有内力竟然如此高深!”陈若曦问道。 李谡伸手一揽其纤纤细腰,胳膊一勾,软玉在怀,陈若曦便是坐在了他的大腿之上,面露几分羞报,不过心中却是惊喜甜蜜。 “多高我不知道,我看书研究的,不过你们的乾坤功有多强,能给我说一说吗?”李谡淡淡道,大手却是不老实,抚摸着陈若曦平坦又柔软的腹部。 不待片刻,怀中绝美丽人,脸已娇嫩滴出水来,眼中春色尽显。 “喵个咪的,极品啊,还好没被猪拱”李谡暗道。 “大师为重,终日玩鹰,不能被反啄,乾震威名远扬,我定然不能小觑” 陈若曦正尴尬之际,李谡也停下了手,片刻后她的眼睛才恢复清明,深邃。 “我们的乾坤功分为6层,金罡清虚剑共有12式,还有金罡神掌12式”陈若曦侃侃而谈,将自家底细抖了出来。 “还真是详细清楚,不过方骅我没交过手,这武功究竟多强还不知道”李谡暗忖,心中更为困惑。 “若曦,你起身运足全力,且最强,最凌厉一招攻我,我要试试你的武功”李谡无奈道。 “哦,好吧,听说你能轻易击出一枚石子,能将石子操控自如,且势重如山,不伤人分豪” 两人分立,相距丈余。 陈若曦身上罗裳飞舞,一头墨色青丝随风飘散,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雪迅猛蓄势,双腿爆发出惊人巨力,雪肌玉手电快般打出一掌。 “呼呼” 掌劲所带劲风,将李谡长袍吹得紧贴其身,屋内帘帐亦胡乱飞舞。 掌势虽猛,不过李谡却是傲然静立,任凭玉手直取面门。 “这呆子怎么不还手!”陈若曦本以为李谡要跟其喂招,她也运足全身功力,打出金罡神掌消耗掉她全身近8成真气,十足的杀招,眼下李谡未动,收手已然来不及了,心中后悔,正想掌锋避开李谡。 ““彭” 两掌相接,真气对抗产生了狂暴劲势形成罡风,整间屋子似刮起大风一般。 第5章:刀疤的故事(下) 良久后,陈若曦凝望着站立发呆的人李谡,却是不敢打扰,径直走向木柜,取出数件心爱衣物,坐在妆台前,认真打扮起来。 “真奇了怪了,我咋感觉她的内力很弱呢,是我太强?不对,我的混元先天功,不过是打通了任脉中的穴道,以玉堂穴为起点,经由紫宫,璇玑,廉泉等穴道,最后到达上顶穴为小周天,她的武功似乎并未打通里面的一些穴道”李谡暗道。 人体最为复杂,人练功产生气感,真气慢慢蓄积,形成气海留在人体经脉之内,汇聚足够多就会从任脉打开建里穴,然后开始逐步流动,冲击任脉中的其它窍穴,真气也就储存在这打通的穴道之中,然后又如此反复积累真气,逐步打通任脉中的所有窍穴,这一步也叫以气冲穴。 “若曦,我们去见见你师父吧,我想看看你们的乾坤功秘笈,还有金罡神掌运功路线,走的哪些穴道”李谡看着正梳妆打扮的陈若曦道。 “哦,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陈若曦起身走到李谡面前道。 只见她一身天蓝色织锦华服,胸口玉润双峰微露雪肌,纤腰上一条红色腰带,娇媚动人。 李谡撇了一眼她的胸口,柔声道“这才三月,你不冷吗?” “哼!”陈若曦冷哼一声,嗔怪其不解风情,原来她初入李家,自然精心打扮,加之李谡有功名在身,且并不能丢了他的面子,眼下却是被他如此说道,立时心里有几分委屈,脸色变得清冷。 李谡一瞧,暗骂自己多嘴,疾步走到她的身前,长臂一揽,将其紧紧抱住,低头轻嗅她的发梢,柔声道“你真美” “你不是说,天气还凉吗?”陈若曦感受道他吐出的热量,心中却是甜蜜,刚才不快,立时消除。 李谡讪笑道“夫人,时辰不早啦,我们还是快出发吧” “那战书的事儿呢?”陈若曦扭头凝视着李谡道。 “无碍,我缓一缓”李谡道。 两人推开房门,只见天上的乌云更厚了,院内也刮起一阵大风,扬起陈若曦蓝色的裙襟,李谡却是满脑子想着乾坤功的事。 “少爷,夫人早,老爷叫你们起来一同用膳”小丫鬟春兰道。 李谡闻声撇了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这小女娃不过是李卿武派来监视他的眼线,他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对了春兰,你年岁不小了,不如少爷做主,给你说门亲事,我那仆人刀疤还未娶亲,他这个人别看形象不太好,不过面恶心善,有情有义,脸上的刀疤也是为了救人被山贼砍的” 刀疤的确是救人被砍的,不过救的也是黑虎寨的山贼。 春兰一听,小脸苍白无血色,刀疤那壮汉,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又不敢拒绝李谡,不知所措,眼眸里满是惊慌之色。 “走吧,你不说时辰不早了吗”陈若曦不忍,心中一软,替春兰开口化解。 “夫人说得及是”李谡笑道,又盯着小丫头继续道“春兰啊,四少爷的提议你考虑考虑,刀疤却是不错,身体倍儿棒,你俩我看很配” “少爷!我…我”春兰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陈若曦也有几分疑惑,凤眸在李谡跟春兰的脸上来回扫视,心道“李谡绝对不会为难一个女人,虽然我不很了解他,肯定有什么内情” “呼” 春兰看着李谡跟陈若曦离去消失不见后,才长舒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胸脯,低喃道“真是好险,少爷看来并不是傻子,难道他真的知道我是老爷派来的?不行,我已经是老爷的人了,只要再接再厉,怀上老爷的种,那就能做李家老爷的妾侍了” 花园中,百花齐放,陈若曦一路都在思索李谡的刚才的用意,见四下无人,出声问道“你刚下故意为难她的?” 李谡抬头看了一眼乌云蔽日的天空,自语道“肚子饿了,昨晚消耗颇大” “不过,我想夫人应该没饿” 陈若曦不知其意,好奇道“此话整讲?” 李谡侧身凝视她,大手飞快在其酥峰上一抓,邪笑道“夫人还真单纯,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李家族人颇多,人丁兴旺,明白了?” 陈若曦蹙眉思索,片刻后,清冷的脸如牡丹绽放,变得明艳亮丽,点头道“明白了,你说…” “嘘” 李谡伸出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簌簌” 蓦地花园中走出一人,容貌跟李谡有几分相似,肆无忌惮的扫过二人,道“老四,弟妹,你们起得可早,昨晚洞房花烛,为何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弟弟你不行啊” “大哥,印堂发黑,昨晚必定是输钱了吧,这也对,李家不出几个败家子,父亲的钱,还真花不完!”李谡讥讽道。 李兢昨晚喝完酒,赌了一夜,自然眼圈发黑,钱倒是赢了,不过此时却是不快,狞笑道“四弟,大哥没你命好,又是功名在身,洞房花烛,父亲可是对弟妹尤为关心咧” “哦,大哥,要下雨了,你快回去收衣服吧”李谡冷道。 言罢,他带着陈若曦径直离开,心中更是算计着如何取得家主之位,或是从这块肥肉上割一块肉下来。 陈若曦自幼由方骅收养,并未经历过豪门争斗,不过却是听过,心思也敏捷,一路上不时偷瞄李谡,暗忖如何能帮到自己的男人。 一路颇为沉默。 李卿武昨晚狠狠宠幸了一个小妾,不过脑子里都是媳妇陈若曦的身影,辗转难眠,暗自琢磨,如何给李谡下套,尝到媳妇,却是发觉自己并不了解李谡,尽管是他的儿子,而且是最为神秘的儿子。 他拿着筷子,满桌佳肴,却是毫无胃口,一旁小妾不知老爷为何不动筷,她也不敢动,如坐针毡。 忽然,门外走来两人,李卿武闻到一股扰人心神的馨香,板着脸孔的他立时抬头望去,只见李谡跟陈若曦缓步走来,浮出笑容,朗声道“谡儿,媳妇儿,你们来了,快吃早饭吧” “嗯”李谡应声道。 一顿饭,李谡更加坚定了信念,除去李卿武,将李家庄占为己有,这老头为老不尊,关心过了头,令其憎恶。 作为21世纪的他,一夫一妻制是常态,几个妻子也能接受,不过李卿武这样玩弄女性,他就感觉不对劲了,尤其是50多岁了,最小的小妾才10多岁,这就是畜生。 官道上,数匹快马飞奔。 小茶店外,几个原黑虎寨的壮汉正给马喂着草,李谡跟陈若曦坐在凳子上歇着脚,喝着茶水。 “若曦,想儿子没?”李谡道。 “有,什么时候能将他也接进家中,一家人团聚啊”陈若曦愁眉苦脸道,原来小萌娃,并未随她一同进李家大门,这个消息知晓的人并不多。 “快了,呵呵”李谡笑道,又给刀疤使了个眼神,继续道“夫人,我茶喝多了,去出恭,你自己先坐一会” 高大的白桦树下,李谡冷眼看向远处正在辛勤劳动插秧的农民,身边刀疤默然静立。 “刀疤,晚上你叫人做好准备,我准备动真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们自己组建势力,没有任何资源太慢,我耗不起了”李谡无奈道。 现成肥肉李家庄,他没没理由舍近求远,自己去再劳心劳力去筹建新势力,直接张口吞下便能达到目的。 “少爷,我明白了,我会召集人手的”刀疤冷道。 “嗯?不行,你兄弟们放出消息,说李家庄有重宝,富可敌国,还有无数钱财,叫刘金山去联络峨眉山附近的山匪还有将这封信立即送到天联帮”李谡道,右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无名密信递给刀疤。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李家庄有绝世武功秘笈,跟宝刀一把。 “明白,事不宜迟,我立即出发” “嗯,去吧,记住保密,叫刘金山出面,你不要暴露身份,牵扯到我头上” 刀疤正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李谡急忙抬手搭其宽厚肩头,从怀中摸出一本书籍递给他,道“把这本书献给乾震” “撕拉” 李谡又赶忙收回书籍,将书撕成两半,这才将上半分递给刀疤,接着道“你就说,下半部分藏在李家庄,编一个圆满点的理由” 刀疤接过书,撇了一眼书名《猛虎刀法,点头道“明白,我就说不经意间撞见李家庄的高手练武,暗中偷了半份,却被发现” “做戏要做足”李谡道,右手电快从其后背中的大刀抽出。 “咻” 铮亮大刀落下,刀疤胳膊上划出一条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霎时身上染红。 李谡又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他,道“金创药,每日一敷,几个月能好,受罪了” 刀疤忍着剧痛,豆大冷汗不停从脸颊滴落,又坚定道“少爷放心,刀疤定不辱使命,这就去了” “嗯,一路保重,事成之后,我传你一门武功,以作嘉奖”李谡道。 世人皆为利,李谡再清楚不过。 片刻后,刀疤消失不见,李谡这才收回飘远的思绪,自语道“农民虽然辛苦劳作,换得微薄收成,不过一切都是值得,刀疤啊,刀疤,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厚,狂风忽作,吹得官道边的白桦林沙沙作响,三月春日,夜雨频飞,青天白日如此天气,着实有几分诡异。 李谡回到茶店,陈若曦已经起身,正无聊给马儿喂草。 “怎么去了那么久?对了刀疤呢?”陈若曦疑惑道。 李谡胡诌笑道“没事,刚才那边有头耕牛疯了,我让刀疤去帮助村民了,日行一善嘛” 陈若曦嘴角一撇,扫了几眼李谡,却是看出瞎掰的,也没拆穿,出嫁之时,方骅早已提醒过她,有的时候不该问,就不要多嘴。 闲扯几句,继续赶路,李谡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想着放出的诱饵够不够劲爆,土匪那边他并不担心,刘金山就是他放在暗地里的一枚棋子,李家庄早就名扬乐山,一些大土匪窝跟小势力眼红不是一天两天了。 人都有贪念,土匪要什么,无非就是米粮,钱财,女人,李家庄都具备,对此李谡毫不担心,反而他最为忧心就是天联帮,乾震这位西南武林高手能不能上钩,绝世武功秘笈这份诱惑。 第6章:黑虎寨 浓厚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大风卷起官道上的尘土,愈发看不清前路。 三月谷雨时节,农民自然盼雨,以便农田蓄水,秧苗才长得快,长得壮,有个好收成。 “噼啪”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落在不远处的森林中,随之而来的就是初夏第一声惊雷,还有瓢泼大雨。 “驾” 李谡跃马扬急鞭,手中拽着皮鞭狠抽马臀,回头道“大家再快点,夫人,此地离峨眉派还有数里远,四下无处避雨,我们快点赶路吧,待到峨眉山门再说” “嗯” 半个时辰后,李谡带着人马抵达峨眉派,全身湿透,不过却是大饱眼福,凝视属于自己的美娇娘,天蓝色织锦裙子紧贴其身,显出她那婀娜曲线,胸前傲人双峰若隐若现,令其心神荡漾。 片刻后,李谡跟着陈若曦回到她未出阁之前的闺房。 柳飘絮虽然对李谡极为不爽,不过还是尊师重道,合手跟其它弟子烧来热水,谢晓峰身形与李谡相近,捧来几件新衣,送与他。 李谡半倚窗旁,凝望窗外滂沱大雨,似细数屋檐滴下的水珠有多少颗,心中却是复杂无比。 “刀疤,这等天气,希望你真的要挺住,哎,这招棋子我真的走错了吗?”李谡扪心自问,暗忖思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错与对。 正想着,鼻腔闻到一道如馨如兰檀香,李谡回头一望,愁容散去,笑脸以对,道“夫人,刚才的裙子很漂亮,干嘛不穿那种” 原来是陈若曦换下了湿衣,穿着素雅白衣,头发盘髻,犹显冷艳高贵,成熟娇媚,却是略有保守,她听闻,脸色一沉,叹道“在师门,我都穿这些旧衣的” 女子皆爱美,陈若曦虽然有些保守,不过心中对自己极为自信,现已嫁人,自然十分在意李谡的观感,听闻他如此说道,显得有几分无奈。 李谡疾步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深情道“没事,我开个玩笑,你穿什么都美” “真的?”陈若曦问道,脸上神情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想法。 “喵个咪的,真是受不了,这女人还真是单纯吗?”李谡暗道,揽腰一笑,道“走吧,别让你师父还有徒弟等候太久,要不然还以为我们色急,白日行夫妻之实呢” 此言一出,陈若曦脸色通红,心中甜蜜,未曾愠怒,温柔点点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师父” 峨眉派议事堂中,柳飘絮站在陈若曦的身后,不时撇向李谡,一脸幽怨,似其亏欠了她啥。 对此,众人无视之。 “方骅前辈,此番回来,一来夫人刚过门,想念峨眉派,还有儿子,二来,我也有要事想请教您”李谡抬头凝视方骅道。 “是啊,师父,他不是外人,我已经把事跟他说了”陈若曦脸红道。 言罢,逗弄起怀中抱着的小萌娃,李冀。 方骅伸手端起静放在桌的热茶,嘬了一口,慢悠悠道“飘絮,晓峰,你们先出去,看看厨房有什么菜,今日不能怠慢了姑爷” “哦”二人答道,转身径直离开。 “看来方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威望,气定神闲,老僧入定一般,道行不差呢”李谡暗道。 厅内只有四人,方骅这才起身,踱步走下高座,到了李谡面前,眼冒精光,道“姑爷,你自不是外人,老夫实属无奈” “不必多说,我明白”李谡打断了老头的话,虽然有几分不礼貌,不过却连声道“天联帮乾震,我以着手对付,还请放心,晚辈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愿闻其详” 李谡撇了一眼埋头逗玩萌娃的陈若曦,注意到她正侧耳倾听,柔和的神情,條然一变,炯炯炙热盯着方骅,道“乾坤功秘笈能否借我一观,还有我们俩以武论道,切磋技艺” 此言一出,加之李谡释放出压制许久的气势,屋内一时间有些诡异,沉闷。 “好,徒弟,你先带孩子去取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我跟姑爷切磋一下”方骅道。 良久后,大雨依旧。 方骅坐在椅子上,悠然望着门口负手而立,挺拔的背影。 “他的武功不弱于我,虽然我俩交手数百招,不过我却丝毫拿他没有办法,想必他并未尽全力,此人沉稳内敛,日后必成大器” “他的内力只是修炼存放在任脉各个窍穴中,而且还有几处奇穴并未打通” 两人皆是各自想着心事。 “咻” 傲立门口的李谡條然一动,冲进了滂沱大雨之中,霎时全身湿透。 他脚踏七罡步,双手凝指成拳,忽快忽慢,打起一套怪异的拳法来,速度极慢,蓦地,越来越快,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元气未分,混沌为一” 天生异象,雨滴竟是被李谡拳法所带,只见他的动作越来越柔和,神情飘逸,似天人一般。 “哈哈哈”李谡大笑三声,双手迅疾无匹,朝空击出“彭”一声巨响,一道尺宽气柱飞速旋转,夹杂着雨水,冲天而起,似要冲破苍穹般。 此招一出,天地变色。 方骅满脸兴奋之色,叹道“真乃神人,如此神功,亲眼目睹,已然莫大荣幸,死而无憾了!” 李谡双臂垂下,继续运气,无数水滴被他磅礴真气所引,汇聚成一个巨大透明水球,将其完全笼罩其中,他的身形若隐若现,此番异象更叫廊道上的峨眉派众人目瞪口呆。 “哈,破!” 李谡虎啸一声,水球破裂,缓缓流在他的足xhy区恢复宁静,唯有那“哗啦”滴水声依旧,二人移步到了厅堂之中。 “呵呵,前辈过奖,晚辈也是以你的乾坤功所悟”李谡大笑道,全身爽透无比。 方骅叹服道“过谦了,不知这武功唤做何名?” “混元功,不过现在并不完善”李谡淡淡道。 “什么?这武功是你自创的?”方骅惊讶无比道。 李谡微笑点点头,心中藏猛虎,并不流于表面,刚才他见密集的雨滴从空中落下,汇聚成涓涓细流,又联想到最后会形成小溪,江河,最后是大海,然后海水蒸发又形成云雾,一个完整的轮回,跟内力有相近之处,静极生动,他进入到一个玄妙状态,寻找了苦觅多年的玄关,全身真元急动,从任脉各处穴窍之中涌出,冲击着那显现而出的玄关,多年停滞不前的雄厚真气,一下子就冲破了玄关,打通了督脉。 任督二脉已通,真气便是能沿着二脉,完整运行一个较大周天,更是能多出28个窍穴存放修炼而来的真气,内力自然提高一倍有余,加上任脉中的24个窍穴,令李谡何为不喜。 第7章:山谷争斗 雨势渐小,细如牛毛,院内绽放的花儿,还有树叶上满是晶莹透亮的雨珠。 李谡深呼吸了口气,全身轻松畅快无比,又连忙对方骅道“前辈,还望借贵宝地清修雅室一间,晚辈要巩固修为” “客气,好说,好说”方骅笑道,眼睛扫向门口,朗声道“徒弟,你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就带姑爷去你屋吧” “嗯,知道了师父” 三日后,已到初夏,自那日大雨过后,天空放晴,连晴三日,峨眉派依旧平稳安静。 陈若曦半乙窗头,双手尖尖下巴,美目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清晖洒在她绝艳俏脸上,如传闻中的仙子一般。 她已经这样足足两个时辰。 “哎,不知道他闭关还要多久,冀儿也睡得真早”美人叹道。 漫漫长夜,独守空房,犹刚成亲,陈若曦自然渴望被关心,被怜爱,被滋润。 “呵呵” 空荡荡的房间,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声,陈若曦闻声,侧身一望,疾步飞扑似的奔向男人。 李谡熟练伸手一揽,霎时软玉在怀,相拥在一起。 “簌簌” 未及恩爱,说上几句情话,李谡戏虐道“屋顶有人” “什么?”陈若曦惊道。 李谡松开拦着她的手,又大笑道“夫人,如此良辰美景,我们还是早早歇息吧” “一切听相公的”陈若曦配合道。 “呼”李谡吹灭蜡烛,借着窗口透进的月光,蹑脚走到门口,按兵不动,侧耳倾听。 屋顶之人似未曾揭开瓦片,他亦不知来者何人,有何居心。 这一等,又过一个时辰,已然到了三更半夜。 “喵个咪的,再不出手,小爷真要出去弄死你,破坏夫妻生活,死罪难逃!”李谡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他修身养性,耐心十足,不过是人也有三分火气。 “嘎吱” 李谡直接推开了木门,全身真元一提,轻身跃出,到了门外廊道,又是一个箭步奔到门口花园之中,双腿陡然发力,整个人如一支箭矢般冲向屋顶,却是发现屋顶之人已经离去。 “居然跑了?不对!”李谡低喃道,又借着月光,站在屋顶四下张望。 蓦地,他脸色一变,瞧见峨眉派外面正围了数十个黑影,再蠢也知道,有人趁夜偷袭。 “簌簌” 李谡身体空中一转,从屋顶落下,脚尖轻点地面,窜进屋内,却是差点撞到门口凝望的陈若曦。 “外面几十人,应当是天联帮的人,你速速叫峨眉派的人都起床吧,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要发动攻势了”李谡道。 “嗯”陈若曦闻言,疾步从其身边而过,迈着轻盈的步伐,去敲门叫人。 “我的内力虽然暴增,不过时间太短,招式并未悟出多少,对付乾震应当无问题,就怕峨眉派的弟子们实力不足,有所损伤,我一人再强,也难顾及众人”李谡飞速衡量得失,脸色一沉,咬牙坚定啐了一句“不管了,反正还有方骅,老小子虽然任脉24个穴窍未尽打通,自保护住几人应该无碍” 下定决心,李谡便是杀气腾腾,也没拿兵器,大步流星,穿过花园,走向正门。 “嘎吱” 峨眉派的木门被李谡打开,门口聚集的黑衣人们,并未感到惊讶,一道浑厚有力的铿锵之声响起“点火!” “发射” 李谡爆喝一声,存放在穴窍里的真气一提,经由任脉涌出,身形似风,冲向人群。 “住手!” 只见出声之人,年约40,身材健硕,满脸横肉,容貌粗犷,腰板挺得笔直。 李谡本已提起的气势霎时急停,一个翻天鹊落,落在中年面前,他很像不理会此人的怒吼声,不过确实做不到,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十余道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峨眉派门口的空地照得如白昼。 李谡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刀疤,身上旧伤未去,已添新痕,全身皮开肉绽,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无神,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心中少有动怒的他,此刻怒火冲天。 “你就是乾震”李谡冷道。 中年虎目盯着李谡,狞笑着“哈哈哈,不错我就是乾震,李家四少,幸会” “哼”李谡冷哼一声。 乾震从怀中取出一本残书,冷道“这本猛虎刀法,就是你写的吧,不过可惜,老夫只练拳,不练刀,李四少啊,你的心计不得不说高明,不过,我不上套,呵呵” 李谡撇了一眼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刀疤,道“放了他,今日还有商量的余地” “果然有情有义,够种!曲曲土匪头目,也值得你开口求情,真没想到你堂堂功名在身,前途似锦的大老爷,也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乾震看着李谡,戏虐道。 李谡闻言,沉默不语。 “此人能写出猛虎刀法,定然不能小觑,早知道就不等那两个混蛋了”乾震暗道。 他虽面容粗旷,却是心思细腻,能赤手空拳,白手打下一片基业,自然不蠢,那日刀疤带伤求到天联帮,心思缜密的他就看出了问题,里面的破绽百出,知晓是个套。 今夜乾震也抱着李谡一样的打算,想一箭双雕,拿下李谡,再除去峨眉派。 不过他却小瞧了李谡,打的主意,注定落空。 “刀疤,你安心死吧,我会替你报仇的”李谡冷道。 乾震盯着李谡,怒道“哼,无情无义的小人,更是大言不惭!今日我就来会会你,你既能写出这部猛虎刀法,定然武功不弱,出手吧!” 两人正准备动手之际,门内传来方骅之声“且慢,乾震,你天联帮跟我峨眉间的瓜葛,自然有我来解决” “方骅,当年你欺我年幼,杀我结拜兄弟王烈,今日,老夫就要你血债血还!” “聒噪” 伴随李谡不耐烦一句话,他如猛虎下山一般,右手成拳,猛攻乾震面门。 乾震虽然警惕,真气也随时可以爆发,不过刚准备打出自己看家绝学乾坤无极掌,李谡的拳头已然在他面门咫尺前。 拳头所带劲风呼啸而过。 “彭彭彭” 李谡的拳头对着乾震面门便是猛击数拳,他大喜过望,加大真气输出,又是一计重拳“彭”一声过后,乾震如遭重锤满脸开花,血涌不止,倒飞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名噪一时的天联帮主,竟然一招未出,惨遭秒杀。 “喵个咪的,打人真爽”李谡暗忖道。 这一幕发生太快,叫众人都未料到,目瞪口呆。 “帮主死了,大家快跑啊”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天联帮这群乌合之众,霎时丢掉手中燃烧的火把,作鸟兽散,跑了个干净。 “姑爷好高深的修为,好雄厚的内力,真是可喜可贺”方骅道。 陈若曦站在门口,满脸惊讶之色,刚才那一幕,自然落在眼中,凤眸轻扫着他的背影,自语道“这么厉害” 李谡却是并没有什么感觉,任督二脉都打通了,而且接连三日苦修,稳固修为,战力自然不俗。 “啪啪” “李四少武功不错,没看出来还是个高手,不过可惜,我俩今晚就杀了你” 黑夜之中,大步走来两个身材魁梧,神色彪悍,威武不凡的男子。 话音方歇,两人不由细说,手提铮亮钢刀,大步加速奔跑冲向李谡,离其半丈之距,一人腾身而起,以猛虎跳涧之势紧握牛皮刀柄,劈向李谡面门。 另一人亦不落后半分,刀身一覆以横扫千军之威势攻向李谡,形势似对李谡来说,极为不利。 “小心!”陈若曦担心道,绝艳粉脸露出几分惊慌。 “剑南道,蜀州双刀!张氏兄弟!大哥张华,二弟张雷!”方骅脸色大变,惊呼道。 蜀州双刀,大有来历,张氏兄弟更是出身名门之后,其先祖正是东汉末年赫赫有名的蜀国大将张辽,一手家传沙场狠辣刀法,刀刀取人性命,时至今日,亦是名声远扬,西南武林也是名镇一方的高手。 “唔” 钢刀在破空之声,令人胆寒。 李谡一瞧,额头微微露出冷汗,他实战经验并不足,尤其是这样刚猛老辣的刀法,略有几分迟疑,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恍惚,跃起的张家老大,其刀已然离他面门不足半尺,李谡骇得赶忙侧身一躲,寒锋擦其肩头而过,但他并未停歇,因为张家老二的横刀已至。 “当!” 两兵相交发出脆响之声,正是方骅,他见李谡徒手对敌,连忙拔剑相助,长剑大力一带,将刀势转了方向,化解掉了小张横砍之招。 “多谢”李谡后退数步,拉开了距离后,连忙道。 方骅面露苦笑,小张一刀力道奇大,他全力使出金罡清虚剑,第二式梦游清虚,堪堪接下,握剑虎口被这一刀震得发麻,胳膊更是疼痛无比,再战心有余而力不足,门口由围着峨眉派诸多弟子,他不敢显出惧意,若是如此,只怕幸苦多年积累得人气,明天就没几个弟子了,心中的梦想,就此破灭。 “哼,李家四少,交出猛虎刀法,若是不然!哼哼”张华威胁道。 李谡脸色一沉,看见地上有一把天联帮众丢下的大刀,连忙窜过去捡起,握在手中,暗忖“我的内力不弱他们二人,只不过刚才被他们的气势所吓,加之手无寸铁,赤手空拳,现我手中有刀,定能击败他们!” “废话少说,出招吧,猛虎刀法,我这就叫你们看看!” 李谡话音一落,真气运转汇于足下跟手臂,使出全力,奔跑着冲向张华,似一头猛虎一般,不过他此时打出了肝火,动力真怒。 俗话说,含怒出手,力增三分。 “当当当!” 李谡手中长刀无丝毫花哨动作,直接就是势大力沉的劈砍,一时之间,张华这位使刀的高手,被其压着猛砍。 “起开!”张华爆喝一声,胳膊用力抵挡,却是未撼动李谡的优势。 两人交手不过眨眼,张雷一瞧,自己大哥落了下风,再是忍不住,出刀准备偷袭,不过方骅手中的三尺金罡剑却是不肯,接连刺出数剑,跟其游斗起来。 “绝对不能让他去帮忙,李谡目前功力虽深,但招式不足,今晚,也罢,豁出性命,也要拦下此人!”方骅内心坚定无匹。 片刻后,李谡跟张华交手百招,越打他就越放开,慢慢变得游刃有余,稳稳占据上风。 “死吧!” 李谡厉喝一声,全身七层真气汇聚胳膊中,双手紧握卷刃大刀猛砍向张华。 “波” 李谡刀断,他的刀比不过张家祖传宝刀,张华正得意之时,李谡却是猫神朝前一钻,左手成掌,电快般击中了他的腹部。 “彭” 张华一时大意,被李谡暗袭成功,重重摔在丈余外。 “大哥!”张雷一刀大力顶开方骅手中的金罡剑,侧身急退,落在张华身边,警惕盯着李谡方骅二人,又连忙将嘴角浮血,伤势颇重的张华扶起,冰冷道“哼,今晚就放过你们,小小峨眉派,待我兄弟回到青城山,召集人手,再来荡平你们!” 场面话说得很动听,不过他俩并未如愿全身而退,只见李谡满脸狰狞之色,一手大力夺过方骅手中的金罡剑,全身所存真气尽数涌出,长剑如一道白虹般划过夜空。 “扑哧” 李谡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狠下决心,握着金罡剑走到昏死过去的乾震身边,直接连刺数剑,将其刺死,又走到奄奄一息,进少出多的刀疤跟前,又是一剑替他结束了痛苦,便是将长剑一扔,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可怕,独身走进峨眉派大门内。 陈若曦全程目睹,见李谡路过她跟前,也未看她一眼,连忙冲吓得怔傻的谢晓峰跟柳飘絮,吩咐道“把尸体处理了,绝对不能让青城派的人发现” 言罢,她焦急跑进院内,朝李谡追去。 江湖纷争,往往生死在一线之间,充满了鲜血,诡计,但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无数的热血青年投身其中,争名夺利,为了秘笈,为了宝物,也或许为了女人。 第8章:初显身手 次日清晨,李谡起身只觉体内任督二脉中穴窍真气空空,昨晚一战,他积累的真气已然用得差不多了,撇了一眼怀中睡得深成的女人,不想惊醒她,便是自己躺在床上,蹙眉思索起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我虽无害人之意,不过要想实现心中梦想,保护好所有人,看来任重道远呐,我的真气毫无问题,不过就是输出的时候不够高效,简洁流畅,运功路线不够清晰明确,需要再仔细研究” “况且,赤手对白刃,似有几分下乘” 想到此结论,李谡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在考虑自己将精力放在内功方面棋走错了。 “不对”李谡眼神飘向怀中美娇娘的绝艳俏脸,面露坚定之色,暗忖“若是我运功真气路线能足够优化,好比绕道蜿蜒曲折的乡村公路,没有直达高速公路速度快,再有给真气增强压力,岂不是可以让真气由穴窍提取,在经脉运行速度变快,从而达到目的!” 这一仔细思考,便是两个时辰,李谡脑海中乱麻一般的思绪,已然理清。 日上三竿,陈若曦缓缓醒来,昨夜被李谡作弄一夜,令其又羞又恼,感受他结实宽厚的胸膛,不由抬头凤眸凝视着他正想得出奇的俊逸脸上。 “醒了,今日可是要被你的徒弟们笑话了,呵呵”李谡笑道。 “管他们呢,你是第一次杀人么,昨晚你双眼通红,嗜血怪物一般,可吓坏我了”陈若曦心有余悸道。 她的心中对李谡也有几分感激,未曾想到天联帮乾震能邀来剑南道赫赫有名的蜀州双刀,更未曾想到李谡能力战二人,最后当场击杀,心中升起一股对强者的崇拜感。 “不是,但是我有几分的后悔,刀疤虽然是一枚棋子,不过,哎,不说了”李谡叹道。 陈若曦顺势将头埋在其怀中,柔情似水,柔声道“此乃天意,我们还是起床吧,冀儿他也应该早起了” “波” 李谡亲吻一下美娇娘的额头,适才起身,露出健壮的身体,他虽在家不大出远门,锻炼却是从未落下。 金色的阳光照耀着花园,暖洋洋的,格外舒服,李谡穿着藏青色长袍携着美人缓步穿过廊道,不时望向园中盛开的紫荆花,还有不知名的黄色小花,整个园中弥漫着一股清香味,令其感觉静谧,平和。 两人正散步之际,廊道上一道火红色倩影焦急跑来,正是柳飘絮,脸色十分焦急,看着陈若曦道“师父,你总算醒了,快去看看师祖吧!”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陈若曦板着脸道。 “师祖他老人家先前吐血了,现在正在房中昏迷不醒,大师兄去招大夫了!”柳飘絮惊慌失措道。 “走”李谡急道。 昨晚一战,方骅使出浑身解数,本就年老气衰的他,再跟张雷恶斗许久,真气耗尽,再是压制不住多年前旧伤,一病不起。 一间简约古朴的房间内站满了焦急万分的数名年轻人,小萌娃李冀正乖乖被上次李谡所救的陈若曦小弟子,方青青拦着肩头。 “簌簌” 众人听闻脚步声响起,扭头望去,见到李谡夫妇,适才松了口气,有了主心骨般。 “爹,娘,爷爷他死了吗?”李冀小跑到了陈若曦跟前,小脸满是惧色。 “胡说八道,谁敢乱说,不要怪我手不留情”李谡板着脸大声道。 众人闻言,立时一颤,李谡神威,昨夜他们皆是见识过,纷纷将头转向一方,不敢看他。 “冀儿,人都会死,无非就是早晚问题,不过有的人死重于泰山,有意义,有的人死轻于鸿毛,浑浑噩噩苟活一世,如那飞禽走兽,终日只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劳碌,或是纵情声色犬马,实属酒囊饭袋,胸无大志之徒!”李谡双眼炯炯扫过众人,厉声道。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沉默。 方骅一病,人心惶惶,加之张氏兄弟临死之言,二人是蜀内另一大派,青城派的人,若是被其晓得,派人来报复,自然峨眉派这座小庙,已然避不了风雨了,分崩离析,只在咫尺。 李谡心思细腻,自然看出人心不稳,厉声暴喝,以期压制内患,他已有应对之计,不过需要时间,眼下当务之急却是缺时间。 “咳咳” 不知是李谡声音过大,还是方骅回光返照,竟是清醒过来,咳嗽不停。 “你们先出去,要走的赶紧走,隐姓埋名,莫提自己曾是峨眉派人”李谡怒道。 心中肝火旺盛,火气散发出来,弯腰伸手便是抱起小萌娃,不理会几人,走到木床边上,又腾出一手,将方骅轻扶而起,坐躺床头。 “师父”陈若曦哽咽道。 李谡侧脸一看,只见美人凤眸隐隐噙泪,心底更为自责,暗骂自己蹉跎岁月,练武练到狗身上去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李谡陷入自责之中。 “我时日无多,李谡答应我一件事”方骅艰难说道,每一字都说的极为吃力。 李谡重重点头,道“请说” “照顾好我徒弟,还有峨眉派是我一生心血,你答应我一定要将其发扬光大!” “答应我,答应我!”方骅眼冒金光,连声急道。 李谡未及回话,老人身体一软,扭头倒在了床上。 “师父!”陈若曦哀嚎一声“呜呜”放声大哭起来。 “一切因我而起,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李谡坚定无匹道,又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娇艳美妻,心中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雄心。 良久后,陈若曦哭肿了双眼,小李冀十分乖巧在李谡怀中并未乱动,看着李谡问道“爹,爷爷是不是死了?” “嗯,他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冀儿,若曦,逝者已逝,节哀顺变,我们要完成方前辈的遗言,还有他未完成的梦想,将峨眉派发扬光大”李谡安慰着美妻道。 陈若曦却是不语,趴在方骅的尸体上又继续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心坚如磐石般的李谡也难免留下了伤心的泪儿。 一个时辰后,已然到了晌午,陈若曦才停止了哭泣,李谡将其扶起,伸手紧紧抓着她的嫩手,凝视着她,柔声道“此人,前辈已死,我们还得要为将来作打算,峨眉派上下,以后都要靠你我支撑了” 陈若曦泪流满面,点了点头,又伸出纤纤长指擦拭掉泪痕,不过泪,却是不住的流。 “娘,你不要哭了”年幼的李冀安慰道。 “嗯,我不哭了”陈若曦强忍悲痛,挤出一丝笑容哽咽道。 “哎,我要勤加练武,青城派,哼!我不饶你!”李谡心中气炸,暗思道。 第9章:祸端上身 处理完方骅的后事已过去两天,方骅朋友不多,此时的道人并未修身养性,野道极多。 骄阳似火,清风徐徐。 峨眉派练武场中,陈若曦一身素雅织衣,一双剪水秋瞳扫过所有弟子还有仆人。 “祖师他老人家已经收李谡为弟子,大家以后要叫他一声师叔明白吗?”陈若曦大声道。 “明白” “喵个咪的,这下平白无故矮了一辈,被个女人骑在上面”李谡暗忖想到,眼睛落在面前婀娜娇身上。 不过他立时收回心神,专心听着陈若曦讲话。 “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得罪了青城派,所以要走的自己走吧,以后跟我们峨眉派无丝毫关系”陈若曦照着李谡跟其商议后的话讲与众人听。 “哗啦” 人群虽然无人说话,不过都晃动着身体,四下张望身边的人,李谡冷眼旁观,将众人表现收入眼底。 美人话语方歇,不过片刻,就粗脖子的敦实中年双手抱拳,大声道“陈掌门,在下一个厨子,自然不能参合到你们武林门派争斗之中,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言罢,此人转身大步离开。 “师父,我爹给我说了一门亲事,眼下就快过门了,还请师父成全”一名女子道。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整个峨眉派果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唯独留下了谢晓峰,柳飘絮,还有方青青,与一名喂马老仆。 陈若曦略有几分黯然伤神,默然转身离去,留下几人怔傻站在原地。 “好了,你们既然愿意同生共死,我今日就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饭吃吧”李谡笑道。 “你会做饭?”柳飘絮惊讶道。 她爹赫然是嘉州太守柳承修,从四品的唐朝官员,自然无惧什么青城派。 李谡撇了撇嘴,看着她反问道“我就不能做饭?” 言罢,他不在理会这小姑娘,径直走向后厨,看见一排整齐排列的民舍,一间传来“咩咩”之声,嘴角浮笑,啐道“呵呵,今天就吃烤全羊了” 晌午时分,峨眉派的花园中,满园弥漫着肉香味,几人围坐一圈,好奇看着李谡烤着全羊,金黄色的羊肉让人食欲大增。 “好了,手撕全羊,夫人,冀儿,给你们一条味美肉嫩的羊后腿”李谡见羊肉金黄,外焦里嫩,便是徒手大力扯下一条羊后腿递给美人。 “嗯,谢晓峰,你是个大男人,自然赏你一条羊前腿,以后扬眉吐气,壮大峨眉派”李谡又扯下一条羊腿递给了这位俊逸的青年。 柳飘絮眼巴巴望着羊肉,心里正琢磨着李谡该给她羊腿了吧,却是见李谡撕下一条流油的肥腿,自顾吃了起来,脸色一沉,满脸气愤,似受了委屈般。 “自己丰衣动手,路已经修好了,可惜也要你们自己走”李谡略有深意道。 几人听闻,皆是若有所思。 柳飘絮低喃重复几句,俏脸望着李谡,眼神露出几分别样神采。 未时,四月的阳光已有几分灼热,李谡几人正收拾行李,实属无奈之举,他知道青城势大,暂避锋芒是极有必要的,自然打算带着人手离开此地,回到李家庄暂住,且已有成熟计划在胸。 “沙沙”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过,令忙碌一时的几人凉快无比,去了几分暑意。 陈若曦回头凝望悬挂横梁之上的峨眉派牌匾,又急忙回头,目光落在了李谡身上。 “希望这一切都是对的” “好了,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李家庄”李谡朗声道,又疾步翻身上马,朝陈若曦大声道“夫人,把冀儿递给我,我俩同乘一匹马” “嗯” 众人准备周全,李谡扬鞭催马,大吼一声“驾”马儿吃痛,立时撒腿跑了起来,几人纷纷跟上。 日落时分,赤霞染红天空。 官道上,李谡快马加鞭,见天快黑,更为焦急,黑夜一到,荒郊野外,十分危险,他并不想星辰赶路。 夜幕已尽低垂,官道上黑漆漆一片,林中满是蛙鸣蝉叫之声,远处不时能见到微弱的烛光,或是寒门士子正挑灯夜读。 “前方落草坡,大家注意了,将马放慢速度”李谡一手拉紧缰绳,一手紧揽马背上的儿子,双腿紧紧夹住马背,回头大声道。 “彭” 奔驰的骏马,突然一下在落草坡前被绊倒,前腿猛的朝前跪倒,失去了重心,马背上的李谡父子亦被这惯性所带,似要跌落一般,若是被强壮的马身所压或是摔在地上,必定骨折。 危急时刻,李谡急忙运转真气,整个人从倾斜的马背腾身而起,空中腰身急转数圈,身形矫健似猿猴一般,落在了地上,满脸警惕之色。 “冀儿,相公!”陈若曦见马摔倒,吓得花容失色,焦急呼喊道。 “我们没事”李谡大喊一声。 “咻” 话音刚落,一支箭羽从齐人高的草丛中暴射而出,目标正是李谡。 “咔嚓” 李谡耳力过人,听见了这箭羽破空呼啸之声,双足轻点满是沙砾的地面,侧身一手猛然电快般抓住了袭来箭矢,胳膊大力朝地面一掷,霎时羽箭断成数截。 “哼,藏头露尾,出来吧,想取李某性命,你们还差了一些”李谡怒叱道。 “簌簌” 半柱香过后,落草坡上,李谡几人警惕看着四周,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走了,我们马上赶路,务必小心”李谡道。 几人闻言,全身轻松下来。 “出手之人是青城派的人还是天联帮的人?”陈若曦问道,冰脸也露出几分疲惫之态。 李谡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知道了,但前者可能性大些,我们只要到了李家庄就相对安全一点,他们绝对不敢明面招惹李家,唯有暗箭伤人” 李家乃是乐山嘉州大宗族,李卿武虽然是乡里里长,不过就算县太爷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数千人的庞大家族,不单单是县里大户,每年纳税,出士兵,劳役,还有粮食,都严重影响到县里的大小事务,还有政绩,自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明面整人,算是有朝廷庇护。 这也是为何李谡打定主意,势要夺取李家族长之位的真正原因,人口决定了兴盛的根基,古代人口作为衡量一个地方繁华的原因之一。 夜风徐徐,几人满是疲惫,总算有惊无险回到了李家庄中,只见门口挂满白帘,府内哀嚎哭泣四起。 李谡带着几人大步走进府内,不知何处李富贵这管家穿着白色麻衣,头戴白巾走到他面前,掐媚道“四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谁死了?”李谡问道。 “呜呜,是老爷昨夜被杀了,凶手就是庄内的一个家丁,老爷撞破这兔崽子跟那个谢姨娘…”李富贵抽泣道,自己最大的靠山死了,要是不傍根大腿,以后可不就退下去,他一个堂堂大管家,做仆人已经到了最顶层,再跌下来,日子可不好过了。 “哪个谢姨娘”李谡困惑道,又挥手打断了欲回话的李富贵,接着道“赶紧去给我拿麻衣来,记住全都有” “喵个咪的,这太巧了吧,绝对不是意外!青城派干的,还是土匪干的?土匪不大可能,刘金山邀请不来专业的人,那最大可能就是青城派了!”李谡想到这里,惊了一身冷汗,暗自揣摩,这事透着古怪。 片刻后,李谡跟陈若曦还有峨眉派几人都穿着白色麻衣在李富贵带领下,走进了中堂。 整个庄子都沉庆在哀殇之中,不过李谡知道,这些人都是虚情假意而已,故作姿态,真心的怕是没几个。 刚到中堂门口,李谡就嚎啕大哭,满脸悲伤无比,激动着边跑边嚎“爹啊,爹啊,孩儿不孝,我来晚了!呜呜呜呜” “彭彭彭!” 李谡猛的就跪在棺材前,将脑门大力磕在地上,霎时,他的额头就涌出鲜血,流了一脸,在白烛光下,显得极为骇人。 “爹啊,孩儿不孝啊,呜呜呜呜”李谡又是飙起演技来。 众人一瞧,目瞪口呆。 “爹啊,呜呜” 几个李谡的兄弟也纷纷效仿嚎啕大哭,李卿武的小妾们也跟着一同哀嚎起来。 李家旁支几位长辈瞧这一幕,一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身材精瘦的老头出声道“李谡,不要太伤心了,你爹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吧” 此人正是李谡的二伯父,李泉。 “哼,胡说八道,老二,这是心意,披麻戴孝,自然是要的”又一名白发老头斥道。 “我看你是高兴吧,卿武当年跟你都是族长候选人,现在他死了,呸,也轮不到你”李泉讥讽道。 “你为老不尊!”老头吹胡子瞪眼,怒道。 李谡很想吐这二人一脸唾沫淹死他们,我这满脸鲜血都没个人关心,亏大发了,暗呼演过了头。 “爹啊!”李谡哀嚎一声,直接装死晕了过去。 “相公,你醒醒啊”陈若曦惊慌失措道,伸手急忙去扶他。 李家众人却是无人去帮忙,冷眼旁观,谢晓峰这位弟子,见自己师父略有几分吃力,赶忙去帮忙扶起了李谡。 陈若曦拿出丝娟细心将其满面鲜血擦拭干净,正准备出言叫谢晓峰抬他回房,李谡却是睁开了眼睛。 “相公你没事了?”陈若曦道。 “我今夜要在这为父亲守灵,你们先回去吧”李谡道。 陈若曦摇了摇头,担忧看着李谡,柔情道“我也替公公守灵” “好,我们妻就在此为父亲守灵三日”李谡悲伤道。 他自然是故意的,古人极为重孝,孝廉更是能入朝做官,皇帝都要亲自嘉奖,李谡自然不是这番打算,心中想着自己夫妻二人有内力在身,这三日不过很快就能过去,其它几个兄弟若是现在掉队,后面推选族长的时候,可没戏,会被人诟病。 第10章:遭人惦记 夜深人静,李家庄静谧一片。 李谡跪在李卿武的灵柩前,思绪飞转,面无表情思索着,中堂大厅内,众人皆是默然不语,昏黄的烛光不时被夜风吹的跳动。 “这事儿得黄,我便宜老娘母族实力不足,而且我前面并未跟李家的其他人打好关系,他们定然不会支持我,况且我无利买通他们,族长之位定然不会落在我手中” “天大地大,老子就不信青城派能真弄死我” “喵个咪,到时候分一笔钱,老大我看就挺好,狗曰的有钱,掌管收租,老二貌似跟李富贵勾搭在一起,管府内日常银两,老三他驴曰的比老子还不如,就老大了,讹他一笔”李谡暗道,自己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却是及时发现,改变初衷,决定支持大哥李兢做族长,顺带捞一笔好处。 漫长的夜晚过去,黎明破晓之际,李兢终是熬不住,找了一个蹩脚借口,闪身离开了,李谡见状,伸手一拉陈若曦,给了她一个眼神,二人甚为扎眼一同离开。 廊道幽径上,李兢正踽踽独行。 “大哥,等等” 蓦地,他听闻背后有人呼喊,侧身回头一望,却是看见一脸微笑的李谡,还有双峰颤动,绝艳动人的陈若曦,心中不由羡慕自己四弟好运气,娶个美娇娘,当真风流快活。 “大哥,借一步说话”李谡到其跟前,释放出了善意。 “嗯”李兢点点头,三人走到了花园中,沿着鹅卵石小道,缓步到了一处,只见四周满是硕大的桂花树,不过此时,花却未开,夏日一到,桂花林中蚊子颇多,没人愿意来此玩耍,自然成了园中僻静一隅。 “大哥你是李家长子,俗话说长子为大,自然是该做族长,我这个弟弟必定支持你”李谡并未拐弯抹角,坦然道。 李兢暗爽,不过脸上却是露出忧色,深沉道“我虽然是老大,不过老二的娘是原配正室,四弟切莫乱说” 李谡摇了摇头,暗呼这大哥真没城府,十足蠢货,沉不住气,不过现在却是越蠢越好,劝道“大哥,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想似玄武门之变?赴那李建成之路,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大哥你只要买通几位长辈,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嘉州太守,乃是若曦徒弟的父亲,只要请来他吊唁,帮你说上几句,内有叔伯支持,外有嘉州太守相助,你的胜算大增啊” 李兢侧目扫过美人,见其颌首轻点俏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内心正做着挣扎。 “大哥,老二什么样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他若做了族长,必定处处打压我们,我倒是不惧,大不了去做官,此时不争,到时候尘埃落定,后悔也来不及了”李谡糊弄道。 李兢闻言,眉宇间略有几分忧愁,警惕盯着李谡,疑惑道“四弟既然有这计谋,为何不自己争夺族长一位呢?” “鱼儿上钩,为啥自己家的人这么好骗,那乾震就不上套呢?”李谡转瞬想过,立时收回心神,低声道“大哥且听我细细道来…” 李谡将利弊徐徐道出,喘息未定,便是听到李兢坚定道“好” “四弟,我若做了族长,你要什么?先将事情说好”李兢双眼炯炯盯着他,沉声道。 “万两银子,我去洛阳买官” “好,爽快,事成之后,我必助你” 一阵清凉晨风拂来,桂花林迎风摇曳。 “沙沙” 蓦地,李谡真气急提,以雷霆之势,大步奔向林中。 李兢与陈若曦一瞧,赶忙奔去查看,只见一名李家奴仆被李谡打到在地,满脸惊慌惧意。 “说,谁派你来的”李谡冷笑道。 李兢盯着仆人,目露凶光,一个箭步窜去,抬脚便是猛踹在其胸膛之上。 奴仆霎时人仰马翻,重重仰头倒地,又急忙爬起跪在地上,惶恐不安,连声求饶,带着哭腔道“大少爷,四少爷,是二少爷叫我跟着你们的,我罪该万死,我不是个人…” “这个人的话似乎是真的”李谡蹙眉思索着。 他脾气好,不过李兢脾气暴躁,走到正求饶的奴仆面前,便是拳脚相加,将其打得半死不活,又大吼一声“来人,都死哪里去了” “簌簌” 片刻后,李兢的打手们闻声赶来,他吩咐道“将这个吃了狗胆的贼人,四肢打断,扔出李家庄” “啊,大少爷,饶了我吧”奴仆惊恐无比,告饶道。 四周的打手并不是善茬,狞笑着将其围拢起来,摩拳擦掌,干这样的活,这些人手到擒来。 但是意外忽然发生,看似窝囊废的奴仆,双眼爆射金光,右手从怀中急速掏出尺余匕首,左手伏地,人如一只跷脚蛤蟆,條然双脚猛蹬地面,手持尖身体迸射冲向李谡。 “彭” 几名彪悍打手竟是被其彪悍猛匹的力量强行挤开,脚步踉跄,跌倒摔在地上。 这一切来得太快。 寒锋似闪电,笔直刺向李谡。 “咻” 李谡不敢硬接,仓促间侧身躲开,仆人借机擦身而过,匕首又在其手中无比灵活的一覆,寒芒一转,扫向李谡脖颈。 “小心!”陈若曦见李谡危险,花容失色,惊呼道。 李谡真气急涌汇于右掌,身上寒毛竖起,不敢小觑,抢先一步击中此人胸口,听得“彭”一声,此人受了一掌,却是忍着剧痛,三步奔向丈高围墙,手脚并用,跃过围墙,消失不见,一切行云流水,无丝毫拖沓,手法之纯熟,行事之机警,身手之敏捷,决计不是泛泛之辈。 风停,叶静。 “呼”李谡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 陈若曦莲步轻移,到其身边,满脸柔情似水,问道“你没事吧” “对啊,老四,没什么事吧?”李兢也盯着他,关切道,又满脸怒气扫过几名健壮打手,怒斥道“一群饭桶,花老子钱的时候就行,几个人拦不住一个小贼,哼!” “大哥莫急,你看见了,老二找来杀手,今日杀我,明天就要杀你,务必小心啊,幸亏我练了几年拳脚功夫,若是不然,今天就惨死桂花林中了”李谡将计就计,胡诌道。 李兢闻言,立时背脊骨冒出凉意,连声道“老四,熬了一夜,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了” “你们快去请嘉州拳侠楚庄,算了,我亲自前去”李兢,心中已然给吓得不轻,撇了一眼李谡夫妇,拱了拱手“四弟,放心,我去请嘉州神策军教头,嘉州拳侠楚庄大侠来助拳,保护我们” “嗯” 天空上飘来一朵巨大的白云,遮挡住了阳光,桂花林中,李谡望着李兢离去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后,这才展颜一笑,面朝心焦美人,伸手揽其纤腰,安慰道“夫人,没事,当务之急就是要远离是非,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提高实力,我已经有了想法,到时候能将你们所练的乾坤功修改一番,内力大增” 陈若曦柔水秋瞳落在李谡身上,急道“我们快回房看看冀儿吧,若是他也被歹人所掳,那可怎好” “嗯,我们走” 二人大步穿过花园小径,沿着廊道回到自家小院房间。 “这群人看来对人命十分漠视,暗地里要至我于死地,哎”李谡边走边想。 片刻后,两人到了李谡房间,只见谢晓峰与方青青等人正无聊跟小李冀在屋内练字,小萌娃见到父母,脸上一喜,小跑到二人跟前,笑道“爹娘,你们回来了” 陈若曦俯身将其揽腰抱起,绝美脸上露出笑容,温柔道“冀儿乖不乖,有没有调皮?” “收拾行李,飘絮,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带你师娘师弟们去你家暂住几日,这里不安全”李谡看见柳飘絮正坐在椅子上,连忙吩咐道。 “冀儿,夫人,你们赶快离开此地,到时候我来接你们”李谡扭头扫过众人,无奈道。 刚才凶险,令其心忧无比,那刺客也绝非什么李家老二找来的杀手,绝对属于一个较强的势力,他对付不了,唯有让家人们躲避一时。 或许是众人感受到了李谡面对的压力,一向看其不顺眼的柳飘絮也沉默点点头。 陈若曦很想在此危机时刻陪伴李谡左右,但又看了看怀中稚嫩的笑脸,唯叹道“好吧,那你自己多小心,我们会在柳家等你的” “嗯,飘絮,这次就要拜托你了”李谡道。 柳飘絮闻言,撇了一眼李谡,笑道“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师父的,你自个小心” 几人收拾行李,还未呆满一日,便是匆忙离去。 日近黄昏,庄内嘈杂喧闹声,更令李谡心烦意乱,房间里满是他踱步足迹。 “暗中之人必定是青城派,青城县隶属蜀州,我这乐山是嘉州,想不到他们在川内势力如此之强,喵个咪的,我不能坐以待毙,要寻一个方法化解才行” 次日清晨,天空灰白一片,李家庄哭丧需三日,这才第二日,不过李谡却是独子牵了匹好马,跃马扬鞭,飞驰在官道上。 临近中午,剑南道,成都府李家。 “嗒嗒嗒” 一名青年攥着缰绳,身后的马儿四蹄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富有节奏,清脆悦耳之声,他走在一条四马宽的大街尽头,在一座似宫殿般的豪门大宅前停下,只见门口两座半丈高的威武石头雄狮分立两边,张牙舞抓,露出锋利獠牙,栩栩如生,更显气势,两丈有余的府门上悬挂着李府二字。 此李府跟嘉州李家庄无什么亲戚关系,反而这家主人来历极为高贵,李家现任家主乃是前安南节度使,曾手握数万大军,坐镇一方的权势人物,李祖隆。 李府门口两名穿着铠甲,头戴皮盔,腰悬大刀士兵,看见李谡登门,立时大喝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鄙人嘉州李谡,前来拜会好友李家三公子,李磬,还请两位前去通报一声”李谡客气道。 “哦,稍等片刻,我这就前去通禀” 半柱香后,一名30余许的魁梧青年虎步走出门内,人未到,音便至。 “哈哈哈,李谡,你小子怎有闲工夫跑来我家”李磐爽朗笑迎道。 话音方歇,他已经走到了了李谡面前。 只见他身高八尺,身着劲装,一头乌黑浓发束了发髻,满脸络腮胡子,显得尤为粗旷,不过此人出生武将世家,但却是地地道道的一名学子,显得有几分滑稽怪异。 “李磐,我遇到麻烦了”李谡站在门口,坦然道。 “哦,里面说话,请” “请” 进了府门,李谡便看见一个数十丈大的练武场,场边丈高木架放有各种武器,虽头顶烈日当空,时值正午,温度极高,不过仍有数十名健壮男子穿着麻衣正“嘿嘿”吼着练功,令李谡好奇侧目观看。 李磐将其带到一间客室,大大咧咧的提起一个大茶壶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问道“啥事?” “是这样的…”李谡细细将自己的麻烦说给了他听。 李磐与李谡乃是偶然遇到的好友,25岁那年,李谡打通任脉中的穴窍,自然舒爽无比,独自跑到成都游玩,在一间茶馆里遇到此人,见他跟人驳论,争论不休,也参了进去,将一些后世想法道出,不过却是被几名学子质问无故人贤明验证,要拿证据证论,一怒之下,他便揍了几人,却是引得李磐极为佩服,二人换了地方,继续喝酒瞎扯淡,倒是结下了交情。 此番万般无奈之下,李谡也是来请他帮忙从中跟青城派调停一下。 第11章:吻美女 演武场上,人群散去,万里晴空,朵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上,如此美好的天气,李谡的心情却是冰凉。 世事无常,令他始料未及的事… “李谡,张氏兄弟与我们蜀郡李氏家族关系莫逆,张华,张雷本是我父亲军中骁骑尉,你杀了他们,我很为难”李磐面如黑锅,低声道。 “什么”李谡听闻,身体一颤,双眸灰白一片,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粗犷刚毅的脸庞,追问道“你是说,他们不单单与青城派有关系,更是你父亲,李祖隆大将军标下?” “喵个咪的,后台真硬,这次趟了浑水了,不过若曦我本就愧对于她,还有冀儿,我一定要保他们安全”李谡思索着,刀削般的脸庞上,英武剑眉满是愁绪,心中更是无味杂陈,其中委屈不为外人道也,又满怀希冀望向那高大的身躯。 却是见李磐覆手踱步走到门口,遥望那空荡荡,无遮无挡,正被太阳灼晒的巨大演武场,蓦然回头,虎视李谡,认真道“不错,张氏兄弟本是名门之后,更是军中好手,张雷乃是威绒军下府果毅都尉,从六品上,武将,你闯大祸了!” 李谡额头冒出冷汗,呆若木鸡,未曾想到这张氏兄弟竟然有官职在身,杀官岂不是重罪,脑子霎时有些混乱,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这下闯了大篓子,喵个咪的,陈若曦这娇滴滴的御姐美人我都还没有调教好呢,不行老子不能坐牢” 客舍内,陷入短暂沉默。 片刻后,李谡内心壮胆,鼓起勇气,看着李磐,朗声问道“兄弟,哥哥这次你说实话有救没救,你嫂子可等着我呢,还有我爹刚死,我儿子才4岁多,你不能见死不救,给哥支招” “哈哈哈”李磐大笑。 “哥哥诶,这可不像当年的你”李磐戏虐笑道。 李谡一瞧,只觉有戏,疾步走到桌前,提起大茶壶,倒上一杯水,递给李磐,无奈道“兄弟还请喝茶,你必是有拆招破局之法,还请告知,此事关系颇大,我爹真刚死两日” “好”李磐接过他手中茶杯,仰头豪饮而尽,适才“彭”一声大力放在桌上,又坐到一把椅子上,拿起桌上团扇,边扇边道“现今中宗在位,不过韦氏一族当政,你许重金去收买宰相韦洵或是其它韦氏族人,买官简单,其次,我父亲年岁已高,张氏兄弟虽是麾下,不过也关系不深,我修书一封,帮你摆平剑南蜀郡刺史,青城派实力不小,需找一名德高望重之辈替你引荐,做个人情,化解此危机” “这就行了?问题是我拜门无路,你再给我介绍一下韦家能搭上话的,还有我目前没钱,家父刚死,嘉州拳侠楚庄能帮我去跟青城派调停不?”李谡后怕道。 “噗嗤,哈哈哈” 李磐看着李谡捧腹大笑,好一会儿后,才认真道“你没钱,那就没法子了,或者秘笈也行,名贵药材或是宝贝也可以,现今武皇刚毙,新皇登基,天下乱得很咧,这才有可能浑水摸鱼,若是安定下来,追究起责任,你全家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你看这样,我们嘉州李家庄跟你们蜀郡李氏,认个亲,就说我是你爹的表侄儿,你看行不行?”李谡无奈道,他还真没钱,就盼着从李兢那里讹一笔,黑虎寨的兄弟曾经倒是有钱,不过也绝对不够买通韦氏族人,情急之下想出昏招。 “嗯?”李磐停止笑容,思索起来。 李谡一瞧,赶忙又道“我李百万叶,柯条遍中州,天下李家本就一脉相承,我不敢跟陇西李氏攀亲,但就放个消息,说我们是一家人,想必青城派应当给你面子” “簌簌” “哼,不给你面子!怎样?” 蓦地,门外一道雄浑之声传进客舍。 李谡跟李磐二人急忙侧身望去,只见一名老者高约7尺,手持浮尘,身着白色道袍,鹤发童颜,双颊之下三寸银丝美蚺,仙风道骨,神威不显露与表,令人叹服,此人容貌之俊逸,心生敬仰之情。 出声之人正是他,青城掌教真人,道号玉玄子。 老头身边还有一铠甲魁梧中年,容貌与李磐甚为相似,一双虎目极为有神,身后仆人亦是身强体阔,膀大腰圆,腰间尺余大刀佩戴其身,二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军中骁勇悍将之风采,叫人倾倒。 中年正是蜀郡李氏,李祖隆大将军长子,曜武振远将军,大唐从四品武将,李寿。 “大哥,你不在岭南南屏山戎军嘛,怎回来了?”李磐倒是无丝毫拘谨,朝李寿问道。 “哼,张氏兄弟死了,我难不成不能回来,玉玄子道长亲笔书信,我不辞千里,换了八匹好马,就是为了给张家兄弟讨一个公道”中年大声道。 李谡闻言,赶忙提起大茶壶倒了几杯水,走到李寿面前,双手敬上,笑道“大哥还请喝茶” “哼,谁是你大哥,别乱攀亲戚”李寿并不买账,厉声斥责道。 此言一出,玉玄子冷笑着盯着李谡。 不过,他未曾想到李谡脸皮之厚,捧着杯子又丝毫不放弃,继续道“大哥,你看不远万里回来,我给你添麻烦了,表哥,你不能叫玉玄子前辈看笑话不是,天下李氏本就同根同源,我闲来无事,曾研究族谱发现,嘉州李氏跟蜀郡李氏百年前还真是一家呢” “是啊,大哥,李谡他说得不错,爹他也曾提过我们天下李氏不分一家,连太宗皇帝也是我们李氏一脉”李磐胡诌道。 此言一出,李寿只觉心中气炸,虎目炯炯盯着李谡,又扫了一眼玉玄子,粗糙黝黑的大手一把夺过李谡手中茶杯,仰头饮尽,笑道“玉玄子道长,还请坐,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对对对,玉玄子前辈,来到李家不要客气”李谡奉承巴结道,又急忙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殷勤奉上,笑道“前辈,还请喝茶,小人并不知张氏兄弟是青城派弟子,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前辈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喝杯水,去去肝火” 玉玄子并未接杯,自顾端坐木椅上,闭目养神起来,令李谡甚为尴尬。 李谡这般奴样,令生性耿直,脾气火爆的李寿勃然大怒,咆哮如雷,吼道“滚出去,你若不姓李,今日必定要教训你!” “大哥!”李磐脸色一变,急忙出声劝道。 “你闭嘴,竟敢私攀皇族,若是叫外人听见,参我们李家一本,当是杀头大罪,你好糊涂啊!”李寿扭头盯着弟弟李磐虎啸道,其声之大,怕是三里之外也能听到。 “哦,大哥气质当真英武不凡,勇猛无畏啊,我生平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了,自幼便是幻想着能从军,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军队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大哥教训的极是”李谡丝毫不要脸了,恭维道,又笑脸迎向玉玄子,满脸诚恳道“前辈,你来得正好,我有一家传拳法,不过可惜在下愚钝,未能掌握,不如就在您这高人面前露一露,为晚辈指点迷津” 玉玄子手持浮尘,笑盈盈看着李谡,笑道“哦,耍来看看,若是如我山上野猴儿逗得我开怀高兴,就不追究了” “狗曰的,拿老子跟畜生比,老子忍”李谡心虽气炸,不过既然都打定主意,一定要活下去,便是缓步走到门口,回头一笑,道“还请道长移步,我到演武场演示演示,呵呵” “哦,有趣,李兄,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就去看看” 李寿闻言,侧脸盯着李磐,沉声道“也罢,我倒是看看你在家都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 “大哥,都是李家人,合分彼此”李磐狡辩道。 “啪” 客舍内一声清脆声响起,李磐伸手捂着脸。 不用分说,出手打他的正是亲大哥,李寿。 李寿丝毫未理会他,虎躯一迈,走到门口,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其彪悍威武的脸上。 “两位,那我就开始耍了,此功叫太极拳”李谡大声道。 也不理会两人,自顾在演武场上打了起来。 不过片刻,二人转身走进了屋内,李谡赶忙停了下来,满脸失望,暗忖“老子大不了躲到黑虎寨去做土匪,不伺候你狗曰的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他知晓,不过是气头上,还是强颜欢笑,大步跑进了客舍内。 “道长,你看怎样,都没打完一套呢,怎就走了”李谡胡掐道。 玉玄子静坐木椅,颌首戏虐看着他,双眉一挑,道“时至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在即,我也是来给他贺寿的,若是见了血光,倒是不吉,有伤我修道之人的人和” “不为难你,张氏兄弟他们是我青城派弟子,你能杀他们,证明武功也不弱,这样,给我磕头认错,再上山给我当10年奴仆使唤,就饶了你” 李谡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满脸戏虐的妖道,全身真气暗中涌出,他本来自现代,如此屈辱,再是受不了,脸上却是笑道“呵呵,多谢道长成全,小人这就给你倒水” 言罢,他如丧家之犬般跑到桌边提起水壶仔细倒满了一杯水,小心翼翼走到玉玄子的面前,掐媚笑道“还请道长” “喝茶!”李谡陡然暴喝一声,将杯中之水泼向玉玄子面门,双手迅捷握成拳,全身真气急涌汇于拳中。 “去死吧,龟孙子!”李谡满脸狰狞,咆哮嘶吼着,双拳猛砸向妖道面门。 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时间。 李磐目瞪口呆,双眼却是赞赏无比,满脸欣慰之色。 李寿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怎突然能爆发出如此血性,行这般男人之事。 “近了,近了,砸死你!”李谡拳头出其不意,如那抡足气力的大铁锤,匹练又如那夜空流星,猛砸玉玄子,若是挨中,玉玄子这俊逸出尘的美男子怕是要破相。 拳锋呼啸而过,破空之声宛如那恶狼嘶嚎“吼”,带着他几日惶恐不安,带着他的怒气,带着他刚才夹着尾巴的委屈,带着他所有的期望,更带着一个男人的尊严,毫不留情怒砸而去! “啪” 李谡硕大的拳头被玉玄子右手拿捏住,他诡异一笑,稳坐木椅,曲膝垂地的右脚似电快般抬起朝前便是猛踹数脚。 “彭,彭,彭” 李谡目瞪口呆,霎时只觉胸口犹如真正的大铁锤砸中,胸腔一下子就凹陷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巨痛由胸膛蔓延至全身,似散了架般。 “彭” 玉玄子抓着李谡拳头的手松开,又是一脚结实踹在李谡胸膛之上。 顷刻间,李谡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李谡只觉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脑子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玉玄子!”李磐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狠道,说完身形一动,抢先一步展开健壮长臂将倒飞三丈,要摔出客舍的李谡接住。 “哼,不自量力”玉玄子满脸不屑道,弓身而起,径直走向昏迷不醒的李谡。 “嗖” 一条极为强壮的臂膊拦下了玉玄子,出手之人正是李寿。 “给我面子,从今往后,无论生死,此事了结”李寿脸色带有骇人杀气,沉声道。 玉玄子撇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李谡,收回眼神,落在李寿脸上,笑道“既然将军保他,贫道自然成人之美,我对天发誓,不再追究” “呵呵,好,爽快”李寿顿时开怀大笑,垂下臂膊,朗声道“道长,歇息够了,请随我去拜会家父,这几日恐怕大人物也要到了,大局为重” “嗯,将军有礼,还请带路”玉玄子释然笑道。 几人离去,唯有昏死的李谡,还有心急如焚,满脸忧色的李磐呆在客舍之内。 第12章:喜当爹 夕阳余晖落在李府屋顶一排做工精细瓷瓦之上,迸射出耀眼金光。 朱门灰墙,李府大门敞开,仆人们忙碌异常,门口不时响起马嘶长鸣之声。 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的喜庆日子将至,自有无数曾经的麾下,同僚,各方势力,等人马派人或是亲自来贺寿。 李府深处,一座坐北朝南四合院与外府忙碌相比,显得极为幽静,小院东西各有三间厢房,其中最大居中客房内,李磐哭丧着脸心忧看着躺在床上呼吸局促昏睡的李谡。 “沙沙” 木床悬挂的白色纱曼被一阵清凉晚风吹得晃动,摇曳,似在呼喊李谡快起来,看看它们曼妙的舞姿。 “哥哥诶,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下可好,我都没来及告诉你,李卿武那老乌龟早已登门拜访我家老头,磬尽家产也要给你搭了路子,这下可好,玩大了” 原来,嘉州李家庄跟蜀郡李府还真有点沾亲带故,从祖上几辈数下来,李卿武还是李磐父亲的远方亲戚,数日前,已然到了李府求帮忙,给考取功名的李谡谋一个官位。 李磐恰是知晓,本打算玩玩李谡,吓唬吓唬他,哪知事就这么巧了,竟然青城派掌教真人玉玄子跑来贺寿,当场听到了二人对话,更是也未料到李谡最后如此激动,拼死也要跟玉玄子斗一斗。 可惜,玉玄道人乃是二十年前就成名的高手,一代宗师传奇人物,李谡伤得也不冤。 李磐正盯着李谡胡思乱想,发着呆,思索着若是死了如何才能给陈若曦交代,却是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侧脸回望。 来人正是换下铠甲,身着绯色长袍,腰缠金带的李寿。 “哼,你来干什么”李磐看着自己大哥,怒道。 李寿眼睛狠剐了一眼李磐,伸出强壮臂膊到了他面前,摊开了手,露出一个通体乳白玉瓶,沉声道“拿去,药王孙思邈道长的千金玉露丸,疗治内伤有奇效,他身强力壮,玉玄老道虽伤他极重,不过也顾我李家脸面,你若不然,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磐一手夺过大哥手中的金疮药,撇了他一眼,又急忙拧开了红色珊瑚盖子,摊手一倒取出黑色药丸,霎时满屋弥漫着一股清香,正是药丸所散奇香,他连忙盖上了珊瑚盖,不让药效流失,又俯身伸手掰开李谡的嘴唇,将药丸给其喂下。 李谡伤势极重,药丸在其嘴里含着,压根就吞服不下去。 “你倒是吞下去啊!”李磐盯着他,激动道。 “咻” 李寿猛的出手成掌拍在李谡的胸膛之上,立时将李磐吓得不轻。 “大哥,你真打死他才心安啊!他哪里招惹你了?张氏兄弟本就贪图安逸怕死之徒,我呸,还名将之后,没爹照拂,就他俩,还骁骑尉?”李磐似知晓颇多,骂骂咧咧起来。 “闭嘴,他又不是纸糊的,一拍就烂,一拍就死啊”李寿怒道,将腰身挺得笔直,又道“三日后就是爹八十大寿,你家中排行最小,当年老二战死,爹不想你赴老二之路,让你读书考取功名,不是叫你无所事事,乱交朋友,这次就算了,若是你再破坏门风,我定不轻饶” 李磐看着一脸正经的李寿,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不过又笑道“大哥,你能不能教我祖传战天神诀啊?我练会了,也能自保不是” “好,想学战天神决,你去跟爹说,他老人家点头同意,我立马教你”李寿这铁血汉子脸上也露出笑容,戏虐道。 “那算了吧,爹他不打死我”李磐道。 李寿撇了一眼李谡呼吸短短数息已经顺畅,抬手一挥,道“行了,千金玉露丸每日一颗,如今天下略乱,朝中奸臣当道,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莫要给家里添乱,要长进…” “要孝顺父母,要好好读书,以后光耀门楣,不辱李家威名吗,行了,知道了,真啰嗦,耳朵都被你们磨出茧子了”李磐接嘴道。 李寿翻了白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到门口边又大声叮嘱道“记住了,别给家里添乱” “行了”李磐不耐烦道。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纵然是名门望族,亦有理不清的麻烦事,李磐亦是如此,自幼成长在军人世家,且被父辈璀璨夺目的荣光笼罩下,他的压力山大。 夜深人静,月如弯钩。 嘉州太守府中,无论是忙碌一天的仆人,还是太守老爷柳承修,早已歇息。 陈若曦半乙窗头已近一个时辰,绝艳的俏脸上阴云密布,愁绪似将她明亮深邃的双眸掩盖,显得有几分暗淡无光,琼鼻一呼吸,香腮微颤。 “哎” 美人叹息,璀璨的星空似为之动容,夜风徐徐,天空飘来一朵云,将皎洁的明月遮挡半面。 心绪不宁的她,回头望向睡得深沉的儿子,嘴角才露出几分笑意。 李冀填满了她一半心,另一半却是不在,令其牵挂,想念。 “嘿,嘿,嘿” 李府,大清早演武场上就热闹非凡,李家府兵纷纷晨练起来。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要偷懒”李寿身着粗布麻衣,站在场上,大嗓门喊着。 “咳咳” 李谡一觉醒来,只觉全身巨疼无比,双眼爆射出金光,躺在床上,思索起来“玉玄,青城派,老子发誓,今生今世,定要荡平青城山” “不知道夫人跟冀儿怎么样了,这事儿到底怎样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打铁还需自身硬,狗曰的玉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一招就给我秒杀了,这不科学,我任督二脉已经打通,再差也能走上几招,一定是武功出岔子了” “但照我推断,丹田似气海,人体炼出的真气由会阴起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便是一个周天” 李谡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越想越乱,曾经以为自己知晓很多,有着现代人的知识,傲视古人,藐视一切,却是到头来小看天下英雄豪杰。 吃了亏,适才后悔。 “还好保住了性命,应是李磐救了我” 李谡回神,望着木床顶悬挂着被晨风拂动的白纱帐,努力想起身看看在何处,刚一动,胸口似有万蚁撕咬,伤口之处宛如一把大钳子镊着皮肤扯动,又麻又疼。 “咳咳” 门口走来一穿着青袍,朱红腰带青年,正是李磐,看见李谡挣扎着想起身,加快脚步,到了床边一手摁住其双肩,道“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躺着吧,有什么事可以唤人” “玉玄子怎么说的,青城派还找不找我麻烦?”李谡侧头盯着李磐问道。 “诶,你放心吧,我大哥已经帮你说和了,玉玄老道指天发誓,今后不为难你” “呼”李谡长舒口气,躺在床上,总算是轻松不少,仰望着天花板,淡淡道“我是世界上最蠢的人,李磐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挺羡慕你,能自己做主”李磐看着他道,伸手取出白玉瓶,又自傲道好了吃药吧,早日康复起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玉玄老道武功虽强,但我们李家的脸面,他定然给的” “他到底有多强?”李谡坚定问道。 李磐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谡一眼,见其双眼炯炯炙热,似有流光溢动,笑道“看见你振作起来我就放心了,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强,不过我大哥说过,他的武功曾在纯阳吕祖手下百招不落败,少林罗汉堂渡厄大师也曾交过手” “玉玄子还真行,若是有名师或者秘笈可供我参阅,就不用走许多弯路了,哎,可惜秘笈岂能轻易示人,我家藏书数千本,也没找到一本神功秘笈”李谡眼睛怔怔出神,紧绷的身体软软躺在床上,心中泛出无力感,对手太强,强到他只能仰望的存在。 “老子委屈求全就是为了家人,今天若是我妥协,失去斗志,以后如何做人,给冀儿树立榜样,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伤,再做打算了” 打定主意的李谡侧脸凝望李磐,朱唇一张,皓齿轻抬,露出笑容,真挚道“谢谢你,李磐,这份恩情,永记心间” 李谡的眼角泛起泪花,寻常时候,他绝对不会让外人看见自己伤心无助一面,今日不知道为何,他很想哭,便是哭了出来。 “哎,别说这些,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昨日屈辱,你要讨回来,韩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好生养伤”李磐劝道,伸手拿出一个白玉珊瑚瓶,在李谡面前一晃,又道“这是药王千金玉露丸,疗伤圣药,我大哥说了,7日后就能好,顶多明日就可下床,不过千万不要运功,你肺脉已伤,运功就更为伤重” “嗯,谢谢” 一个关系寻常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伸出援手,让李谡感到幸运,感到人不可貌相,容貌粗犷像土匪的人,心却很善良,气质非凡,出尘飘逸的人,却心眼极小,瑕疵必报,人性往往如此,以后的路李谡不知该怎走,不过他知道提高实力,然后给妻儿提供一个稳定又良好的生活。 想到这,李谡嘴角也笑意,脸上对未来又充满信心。 第13章:美人在怀 千金玉露丸,药王孙思邈精心所炼制的疗伤圣药,效果极佳,大唐武人梦寐以求之物,市价如药名一般,千金难求。 日落日出,转眼一日过去。 “这药效真是不错,我这么重的伤,居然能坐起来了,不过真气不能动用,倒也无事” 李谡半躺床头,胸口虽然生疼,不过却是能起身了。 “也不知道冀儿跟夫人如何,分别才三日,我就如此想念,看来还是个情种”李谡自语道。 半响过去,李谡躺在床上无聊透顶,忆起往事,眉头时皱时舒,念极李卿武往昔点滴,却是叹道“今日你下葬,虽不是我亲手杀你,事也因我而起,我是人渣么?” 李谡很后悔自己所做所为,尽管李卿武很多事他看不惯,又想到謦尽家产厚着脸皮上门求人,他知道这样笑脸迎合并不好受,人都是有尊严的。 “也罢,我伤好之后就在你墓边结庐隐居,悟出神功,再行出山寻仇” 又过一日。 一大早李府仆人们忙得脚不沾地,吆喝声四起,巨大的演武场也摆上了稳稳的四方八仙桌,上面铺着红布,整个府内高墙上贴满了喜庆寿字。 幽静小院中,李谡静坐石凳之上,听闻这着外面嬉笑嘈杂之声,想到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不由心中一动,叹道“今日外面这么热闹,我到底去不去凑个热闹,但我来得匆忙,未置办礼物,去了岂不失礼” “嗖嗖” 蓦地,一道高大红影大步从院门跑进,李谡顺眼一望,嘴角浮笑,朗声道“李磐,你怎来了,今日你爹八十大寿,宾客颇多,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吗?” 李磐猛的一个虎步从廊道三阶石梯跃下,到了花园,满面春风,喜上眉梢,似有好事发生,急道“快跟我出去凑个热闹,我的个乖乖,剑南道第一美女,祁钰来了,真没想到她竟然跟她爹一同来贺寿” “喵个咪的,这猴哥样,难不成还真是个大美女,不过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李谡暗忖,撇向急步走来的李磐,出声道“你说的哪个祁钰,没听过” 李磐到其身前尺余,俯身伸手拉住李谡的胳膊,便是转身大力一拉,道“走吧,边走边说,我刚才远远撇了一眼,他们正在中堂中跟我父亲拜寿,待会我亲自招呼她,算你一份” “哦,你慢点,我伤势克可没好利索呢,当心我旧伤复发”李谡道。 “扯淡,你的内伤已经差不多了,不过是外伤未痊愈,快走吧”李磐侧身盯着他,急道。 “好吧,好吧,松手,我跟你去凑热闹”李谡道,心中暗想“我虽然没有礼物,不过到时候说几句祝词,给老人家恭敬奉杯茶,哎,我特么不是人,就是畜生,自己老爹我还想弄死他,夺他家产,别人的爹,我咋就能如此恭敬呢?” 李谡有些心不在焉,只顾低头走路,心里都反复琢磨着这事。 两人并髻疾走,刚出了院门,走上一条幽长廊道,李谡便是侧脸看向兴高采烈的李磐问道“祁家什么来头?你还是单单看美女?” 李磐闻声,放慢了脚步,撅了一下嘴,道“祁家是剑南道果州云顶派的,是青城派死对头,待会你等着看好戏吧,玉玄老道肯定会被祁英骂” “你故意吊我胃口是不,详细点,祁英是谁,有啥恩怨?”李谡很想给他一拳,嗔道。 “云顶派跟青城派是剑南道双雄,这几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你一秘密”李磐故作神秘道。 “说” 李磐侧身覆手昂首而行,问道“那玉玄子你看是不是神仙中人,仙风道骨” 李谡点点头,道“不错” “哼,此人道貌岸然,邪道,妖道”李磐不屑道,侧脸撇了一眼正听得入神的李谡,继续道“青城自他起,搞双修之道,好好的名门道派,玉玄子弄了一群娇艳道姑,对外宣称修道,实际上搞得青城派乌烟瘴气” “这跟云顶派祁家也不沾边吧”李谡疑惑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玉玄子是个妖道,行双修道法,有一次就把祁家的人睡了,你说事大不大,加上剑南道就这么大点地方,两派弟子颇多,常常口角是非打架,势同水火,你要是能拜祁英为师,就算不能拜师,混个脸熟,以后再惹到青城派的人,直接跑果州他们那躲去,玉玄还真不敢上门找麻烦”李磐语速颇快,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早知道我直接去云顶派拜师了,不来你家了”李谡直言道。 李磐闻言,停下脚步,侧脸虎目盯着他,认真道“这话别乱说,云顶派实际上就是祁家,祁英这人不好惹,不单单是门派掌门,曾是天策军副都统,与另一副都统秦颐岩并称天策龙虎” “云顶派本是姓童,其先祖一代枪王童渊,祁英14岁拜入云顶之后,20岁出头就成为云顶派最强之人,后又取代童氏,将云顶彻底变成了祁氏” “125枪夹竹梅花枪,162枪飘雪梨花枪,3枪落马朝阳枪,101枪百鸟朝凤枪,7枪七突蛇盘枪,这都是其成名绝技,其血天决乃是一等一的内功心法” 李磐一连说得唾沫横飞。 不过,李谡却是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怎知道这么多事?” “胡说八道,我当然会武功了,那天你没看见我在演武场练功吗?我祖传武将世家,当然深藏不露,就玉玄子来说,在我手中走不了1000招”李磐狡辩道。 “哦,走吧,看美女去,你是不是看上那什么剑南道第一美女祁钰?咋不叫你爹说门亲呢?”李谡也并未拆穿他,换了个话题道。 李磐摇了摇头,继续提步便走边道“不行,人家看不上我这种模样的” “切” 一路边走边聊,二人很快就走出了廊道,进了演武场,便是能远远看见一个临时搭建的丈高红舞台,上面正有乐师吹拉弹唱,还有请来的戏子卖力表演着民间戏法,排放整齐的红桌边也有三三两两人各自围坐看戏聊天,一副热闹喜庆祥和之态。 两人脚步不歇,径直穿过演武场,走到了一排石阶前,李谡抬头一看尽头有一大厅,丈高的横梁下挂着一个牌匾《正气堂》。 “正气堂”李谡嘴里念了一句,走上了昂首挺胸踏着石阶走到了正气堂门口,还未进门,便看见了击伤他的玉玄坐在靠门之处,心中暗忖“这玉玄都只能坐在门口,里面的大人物看来不少啊,我得个去,李家真牛,以后要是我能有这样的排场,那就酸爽了” “哼” 李谡走进大厅,却是耳边听见一声冷哼,侧目一扫,发现是玉玄身后一名颇为文雅的山羊胡道人,他也正阴狠盯着李谡。 “这事看来不靠谱,青城派的家伙还真有可能回头弄死我“李谡赶忙转头,跟着李磐走向内里。 此人正是青城派掌教大弟子,名声不大好的静因道长,西南武林有一谚语“宝物显世,必有静因”其人丝毫无修道之人无求心,反而极为贪婪,死去的张氏兄弟便是他门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静因也并非无的放矢。 玉玄满面冷漠回头扫了一眼阴鹫的静因,他赶忙转头望向李谡那笔挺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亲,这位是我同窗学朋举子,嘉州李谡”李磐双手抱拳躬身作辑,引荐道。 “晚辈李谡拜见伯父,祝伯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李谡也跟着李磐的模样恭敬道。 高座上的老者虽头发花白,不过神色威武,身体健硕,一双粗眉下星目炯炯有神,四平八稳端坐在椅,如关公在世一般,不怒自威,正是李祖隆。 瞬息后,他展颜一笑,看着二人,伸手一捋脸颊络腮长胡,道“嗯,都是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你小子不错,能文能武,磐儿,以后你俩要做个伴,站一旁吧,待会还有大人物要到” “是,父亲” “遵命伯父” 言罢,二人走到了大厅南侧,静立不语。 “我还真该跟人家学学这孝道文化”李谡暗忖,眼珠子一转,撇了一眼正一脸猪哥样的李磐,顺其眼神望去,发现数步之外站着一名身着桃红绸缎长裙的女子。 只见她颌首挺胸站在原地,身材婀娜,雪肌粉颈,鼻梁坚挺,身约6尺,不过李谡只瞧了个侧面,应是美人胚子,就不知道究竟有多美。 其前面正威坐一名绯色长袍,腰缠金带中年,此人恰是眼睛死死盯着玉玄子,那玉玄子又盯着他,仿似一对死基佬,正含情脉脉看着对方。 “这里还有这么多空位置,应该是重要人物没到,李老将军也没拆破我的话,看来蜀郡李家真要罩我了,以后要报答他们才行,还有我爹李卿武今日应该下葬了,娘希匹的,现在离开李家怕是赶回也落葬了,真气也不能动用,要是青城派的人暗中再派人杀我,丝毫没有逃生之望,况且大人物这么多,搭上几个,指不准还能有奇遇”李谡双眼怔怔出神,暗想着。 第14章:试探 诺大厅堂之中,李谡只觉有些闷还有几分无聊,没想到在座的几人都是一声不吭,不由伸长脖子,双眸偷瞄着厅中几位客人。 “玉玄坐门口,祁英坐南三位椅子,他的绯色衣服还有金腰带似跟李寿大哥有几分相似,难不成真按照官位排名” 十六张木椅分列两排,南北各八,不过只坐了区区四人,玉玄北边最后底座,祁英南三,另一人北五,其容貌儒雅,气质斯文,似个文官,最后南尾也有一人,穿着铠甲,双足稳踏地板之上,长约一尺有二大刀不离手,不过刀为出鞘,究竟是不是好刀,不得而知。 李谡正暗暗揣度另两人的身份时,威坐高堂主位上的李祖隆扭头看向李磐,朗声道“磐儿,你出去帮你大哥迎客,这里有我就够了,跟老朋友们聊聊天,祁将军,玉玄兄,陈兄,赵太守,不要客气,老夫早就退下来了,不要拘谨,当成自己家一样,喝茶” “孩儿遵命”李磐抱拳恭敬道,言罢转身迈着虎步,配其容貌尤极威武雄壮。 “伯父,我也去帮忙”李谡道。 李祖隆点了点头,狮口一张,发出雄浑闷雷之声,道“嗯” 李谡转身大步朝李磐追去,蓦地,鼻腔之内闻到一股奇香,令其心神荡漾,眼睛瞥了一眼曼妙背影,暗觉是祁钰身上的香味。 “这女人真香,就是没看见正脸,不管了,要是能给李磐牵线搭桥那就好了” 两人未及出门,坐在椅子上的祁英长身一转侧望李祖隆,爽朗笑道“呵呵,李老将军客气,您老德高望重,大唐忠臣良将,我祁英一辈子就佩服三人,一是文德高宗,他慧眼识才,乃是在下伯乐,二是枪王童济,他传功教导,乃是在下恩师,三就是您老了”。 已到门口的李谡听见那祁英话语,双眉轻挑,暗道“喵个咪的,这马屁精,说话真有艺术,还有这气氛貌似太闷沉,几人怕是表面和气,私底下水火不容” “不错,不错,李老将军曾为我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功勋赫赫,统御大军,用兵如神,仿若诸葛在世,南疆六诏…”坐北五文士满脸应承道。 天空骄阳似火,已然到了午时,不远处的后院中炊烟袅袅升起,演武场上人也更多,几乎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李磐,你走这么快干啥”李谡追出门外,拍其肩头,问道。 李磐脚步不停,边走边道“祁英此人不单武功厉害,才智过人,你可知天策府当年受武周女皇处处打压,这祁英能全身而退,舍得辞官回乡,这份襟怀” “跟你有啥关系呢?”李谡不解道。 “呵呵,他跟我大哥曾经是情敌,祁英之妻便是我大哥青梅竹马的恋人”李磐道。 “你们家这关系还真乱的” 半响后,两人走到门口,李寿却是板着脸,令李谡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没闲工夫招呼他,似未将其放在眼中,以他的地位,的确如此。 正午时分,整个演武场气氛到达顶点,李府仆人们端着一道道好菜上桌,酒更是饮不停,划拳嬉笑之声不绝于耳。 李谡自己找了一张桌子,有句没句跟同桌瞎掰,心中更不想久留此地。 “李兄弟,来喝一杯”同桌道。 “谢谢,在下有旧伤在身,当下确实饮不得酒,还望诸位体谅” 尽管菜肴味美,不过李谡却是吃得没趣,想去给李祖隆敬酒都苦无机会,老早回到了幽静小院之中。 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李谡坐在园内阴凉之处,昏昏欲睡。 蓦地,一道大嗓门飘进园内“李谡,李谡,走,快去看热闹了” “哦,走吧”李谡登时睁眼,淡淡道。 “还以为能见到什么新鲜事,都没资格进厅内”李谡心中自嘲。 不过,李磐这次带着他走了许久,他都有些感觉乏了,适才在一个满是柔软沙砾的巨大沙场停下,李谡瞪大了眼睛,看着数丈外难以置信一幕,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马场中间,有一巨笼,笼中五只体型庞大的老虎,阳光落在其黄黑横纹油亮毛发上,熠熠生光,。 “吼” 一头水牛般大小巨虎仰天狂啸,啸声之大,无愧兽中之王,它慢慢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血舌微伸,喘着粗气,强壮四肢下那锋利爪子微微没进沙砾之中。 李磐看向那不远处的猛虎,自傲道“这就是大哥安排的贺礼,五头老虎已饿了三日,待会我大哥就会进去徒手搏杀” “走,我们去下个赌注”李磐侧脸看着惊呆的李谡道。 “哦,走吧” 沙场一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下百人,正激动下着赌注。 “我说这些宾客跑哪了,原来在这里赌钱”李谡心中想到。 “大家快点下注啊,待会李寿将军悍斗五虎,快点,胜还是负”中间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男音。 李谡挤进人群中,脸抽搐了一下,暗道“没想到是先前在中堂里那个武将,军队镇守边关,荒无人烟,闲来无事就是爱赌了” “五百两,压李寿胜” 李磐从腰间取下一个银袋,仍在了木桌之上。 “李磐,我不接你的赌注,呵呵”中年武将道。 “李谡,你替我压” 李磐也不恼,直接弯腰将银袋取回塞给他。 李谡学着他将银袋仍在桌上,又取下自己腰间银袋,一同仍了过去,朗声道“一共600两” 中年看着二人笑道“行,600两,还有人没有,快点下注咯” 片刻后,人群纷纷涌向笼子,李谡站在最里层,看着五头巨大的老虎,猜测着李寿需要多久时间能制服五头猛虎。 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阵躁动之声“喔,快看,李将军来了” 正是一身赤色劲装,盘髻而来的李寿。 “开门!”李寿挽起袖子,暴喝一声。 “嘎吱” 铁笼被两个精壮男子打开,李寿双腿猛蹬地面,长身似矫健猿猴径直钻进了笼里,沙砾地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五头猛虎立时将他围拢起来,凶猛目光死死锁定李寿,绕着他轻轻迈着轻盈的步子,头微微的垂下,身子也慢慢的越走越低,直到最后匍匐而行。 整个沙场鸦雀无声,老虎深沉又有力的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到。 “扑通扑通” 李谡心跳得很快,全神贯注盯着笼中人虎一举一动,虽然知道结果,李寿绝对能赢,但望着猛虎,也多少有几分紧张,暗思稍有不慎,被虎爪一扫,绝对重伤,替其担忧起来。 “吼” 五虎同时低吼一声,声音极为低沉,后腿猛的一瞪,前爪在地上留下数道深壑,张着血盆大口扑向李寿。 不远处,李祖隆一身戎装牵着一匹黑马,看着笼中一幕,旁若无人,大笑道“不出三息,寿儿定能徒手杀死他们” “李伯父,五头猛虎三息制服,你未免对李大哥太自信了吧”一名身着劲装女子道。 “住口,钰儿,不的无礼,李寿与我同辈,你应该叫他叔叔,管李老将军叫爷爷”说话之人正是祁英。 李祖隆并未理会二人,笑盈盈看向笼中。 “呔”笼中李寿咆哮如雷,虎躯一震,电快般握手出拳“彭彭”五声。 “咚咚咚咚咚” 五头猛虎,瞬间毙命,尸体落在沙地上。 “我草泥马,这快枪手,比雷老师12秒还快呢”李谡哑然失笑,低喃一句。 他本想看看李寿招式,偷个师,学学军中杀拳,未曾料到,这幻影一般的五拳直接就把猛虎打死了,精彩倒有,不过就是太快,他消化不了。 大多数人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适才欢呼雀跃道“李将军雄威,哦…” “开门红,拳拳见红,喜庆啊”一马屁精大声道。 李谡一脸黑线,这马屁拍得真响。 “开笼” 李寿声如洪钟,昂首出走了笼子,径直走向不远处的李祖隆几人面前,虎目炯炯盯着祁英,朗声道“祁英,我俩宿怨,今日解决,可敢与我一战?” 其声之大,霎时盖过众人欢呼声,人群登时冷了下来,纷纷侧目而视,诧异无比,凝望二人。 “寿儿,不得无礼,祁英是来贺寿宾客,要是你失手打死了他,消息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认为我们李家欺负人,还有祁钰这小姑娘可不久无亲无故了吗?”李祖隆音如雷鸣,场内众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李家看来跟祁家有仇,说话这般怪”李谡暗忖。 众多目光落在祁英身上,各有打算,不过这才热闹。 “哈哈哈”祁英仰天大笑,蓦地,眼如鹰隼,锐利无匹,满面冷漠,豪气道“行,不过我就怕李老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既然你李家不接受我释放的善意,今日我就献丑了” “与你较技!” “不死不休!” 李寿狮口猛张,大声吼道。 二人针锋相对之际,李祖隆身边一名身着褐色长袍,雄伟俊丽青年,却是出声笑道“且慢,今日李老将军大喜之日,还是不要死人,这么地,千招为限,点到即止,认输或是落败,不伤对方性命,李老你看如何?” 李祖隆笑脸相迎,道“楚王所言极是,寿儿,记住了,不要打死他” “好,三郎放心,我定不取他性命”李寿自信道。 “呵呵,谁胜谁负,还未打怎知晓,钰儿取我游龙枪来”祁英道。 “是,爹还稍等” 祁钰满脸英气逼人,应了一句,转身便走向马场边角。 第15章:反算计 片刻后,祁英手握丈余白蜡木花枪,粗糙宽厚的大手满是黄色老茧,手轻轻拂拭着二寸粗的枪杆,满脸柔情,此时此刻,似乎手中的花枪就是他的爱人,他生命里最重要一部分。 “游龙倾尽我无数心血之作,錾金盘龙纹枪头由天外寒铁足足锻造九天九夜而成,长6寸有2,枪杆十年白蜡木,我亲手而种,悉心栽植,百颗取一,铸成这杆游龙!” 祁英手握花枪,言罢,全身气势勃发,威风凛凛,金光从锐利鹰眼中迸发四溢,恰逢微风拂过,整个人似一头绝世凶兽,未出手,便令人心生胆寒。 “枪乃百兵之王,一年刀,十年剑,一身枪,古语有云,枪能了却君王天下事,封妻荫子的绝学,真要好好见识了”李谡心呼好戏都在后头,庆幸自己这次不虚此行。 刀剑武人用的多,长枪却是罕见,尤为内家枪更是稀罕中的稀罕,练枪往往是一辈子难成大器,反之练成,霸道无匹,必是一代英雄豪杰。 好戏即将开台,众人正噤若寒蝉,思索着,突然“哗啦”场中喧嚣起来,只见李寿手持一把奇异三尺大刀走来。 李谡盯着三丈开外的李寿手中大刀,又抬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皆是有些木纳,霎时有些费解,低喃道“这刀身有些邪门,竟然铮亮刀身不反光,不刺眼” “刀身雪白冷洌,刀柄血红,啧啧,竟然是炬力宝刀,传闻此刀大凶之物,更是嗜血凶刀,见血便吸,有神奇功效,不过拥有此刀者最终皆是不得好死,死于非命”人群中亦有识货之人,惊呼道。 李谡侧脸望去,见说话之人却是那刀不离身,坐庄将军,朝身边的李磐问道“那人啥来历?” “那是赵雷,霸刀门高徒之一,不太熟”李磐淡淡道,又赶忙收回心神,出声道“别说了,大哥要开始跟祁英打了,偷师吧,哈哈” “嗯”李谡点头道,问“你大哥练习啥内功,还有祁英呢?” “战天神诀,血天决” “哦” 两人说着话,李寿跟祁英两人不由分说,直接奔跑起来开打,赶忙默然不语,凝望沙场内。 “嗖嗖嗖” 祁英稳握游龙,快如猎豹,双腿虽大力奔跑,每一步都刚猛有力,一垮便是半丈,松软沙地上步步深壑,飘逸之中带有力量感,正是天云崩,传言能一跃入云,倒是不知真假。 “死来!” 伴随祁英一声怒叱,双手一松长枪在手心电快滑动,转瞬已是握住枪柄,丈余枪身便是一个突刺,正是一招狂龙穿心破。 “哼,雕虫小技!”李寿抡起矩力猛然劈下“波”一声,发丝细的刀刃竟是稳稳劈在游龙枪尖。 “好!”李谡激动大吼一声,二人这准头真叫他叹为观止。 二人却是丝毫未理会外界声音,专心致志,祁英手腕一抖,白蜡枪杆竟然如同蛇形,犹如大海中荡起的波浪,翻滚出劲。 劲力汇聚枪头,蓦然一弹,枪尖霎时掠过炬力刀刃,直取李寿心门。 “哼” 李寿闷哼一声,手握炬力极速格挡。 “嗖嗖嗖” 祁英紧握游龙,手腕急抖,朝前大力击刺,立时漫天枪影,若舞梨花,枪头在阳光反射下,金光灿烂,晃得人眼都睁不开。 不过,李寿恪守密不透风,游刃有余,未曾退后半步,丝毫不落下风。 “当当当” 枪刀相击之声密集似那倾盆大雨落地,又似那无数蝗虫振翅峰鸣。 “牛掰”李谡看得津津有味,低喃道。 不过瞬息,两人从相距丈余,已然近身不到半丈,祁英身体猛的一个前突,抓住了枪杆中间,使出一招哪吒转轮,双手抡动枪杆,长枪顿时“呜呜”作响,似那极速转动的风车,朝李寿攻去。 “噔” 一声巨响,原是李寿侧身灵活一避,握刀朝后一甩,刀刃劈砍在枪杆之上所发。 霎时两人已擦身而过,换了个位置,相距丈余。 “这一招哪吒转轮倒是不错,不过却是不足以击败我”李寿道。 祁英不语,反倒覆手将游龙一掷“嗖嗖”,长枪飞翔,好似一根巨型箭矢,飞火流星般刺向李寿。 此招一出,看似简单,纯靠力量,不过李寿却是面露凝重,丝毫不敢小觑,握刀之手愈发紧了,因为这一枪后招无数,且是凶险,他不知祁英到底要使出哪一招。 未知,才是最为凶险。 沙场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连呼吸也有几分凝重,双眼皆是瞪得极大,不敢眨眼,因为一瞬间就有可能分出胜负。 “噔噔噔” 祁英使出天云崩,朝飞掷游龙追去,不过眨眼便至,右脚猛然发力,如同苍鹰掠空,整个人腾身而起,腰身空中一转,竟然人飞到了枪杆子上面。 李寿见状,嘴角浮笑,心中已然料到将会出什么招。 “大鹏展翅!” “定然错不了!” 不过,祁英一代枪王,岂能让李寿轻易看出破绽,轻身似燕,右脚轻踏游龙枪柄,枪头立时朝上,左脚大力一踢。 “咻“ 长枪短短半丈距离,连变三招,竟然最后从空斜刺向李寿。 “当!” 炬力刀迎空而斩,分毫不差落在錾金枪头之上。 此招却是落在祁英算计之内,只见枪头立空,而他也赫然落地,抓住枪身,身体半蹲地面,顺势枪兵朝李寿小腹攻去。 “破!” 李寿长刀横空,怒喝一声,已然收不回刀式前来抵挡这一招,不过他左手强壮臂膊一展,握拳直直砸下,想要一圈轰开这一枪。 祁英眼眸闪过一丝厉色,身体不进反退,任凭李寿重拳轰在枪柄之上。 “这是回马枪!”李寿见头顶黑影闪过,急忙转身,却是来不及了,只见枪头旋转之势大力拍在了他肩头上。 霎时李寿失去重心,身体前倾,踉跄数步,适才温住身型,急忙转身,怒气疼疼盯着祁英。 “呵呵,承让”祁英将枪一收,立在原地,戏虐笑道。 “哗啦” 众人嗔目结舌。 “居然就这么一招回马枪胜了,而且也看不出他们的内功,拳脚武功,不过速度快的有些跟不上,眼花缭乱”李谡暗忖,蹙眉回忆着刚才两人交手细节。 “再来!我都没使出杀招!”李寿大吼道。 祁英默然不语,轻哼一声“呵,输不起就不要打了” “你说什么!再战三百回合!”李寿怒道,挥动着长刀,怒目圆睁,心中感觉被戏耍了。 “寿儿,败了就败了,堂堂正正”李祖隆缓步走到李寿身后,郎声道,瞥了一眼祁英,道“倒转昆仑,回头望月,三分天下,一连三招,一气呵成,你的枪法当世无敌” 李祖隆的音量极大,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见了,李谡更是心中惊叹无比“真强,居然是三招,我还以为就是一招回马枪,原来先前都是铺垫,那一掷开始他就算到后面数招,祁英果然名不虚传,要是我能学到这枪法,那劳什子玉玄还是敌手么!” “呵呵,李老客气,在下一身爱枪如命,不过再下只有祁钰独女,百年之后,祁家无人,冤家宜解不宜结,祁某真是抱着歉意而来,化解跟李兄的矛盾,听闻李家三公子尚未成亲,不如我们结个欢喜亲家” 第16章:打通任督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满面愕然。 “哈哈,我去,这事居然峰回百转,祁英居然要把女儿嫁给李磐”李谡心中暗笑,手肘顶了一下身边李磐,侧脸凝望着他,笑道“李磐,恭喜了啊,如愿以偿,美人要属于你了” 李磐闻言,满面春风道“不急,我爹都还没说话呢” “呵呵,还装,你丫心里怕是想着洞房花烛之事了”李谡打趣道。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发生了。 李祖隆虎目汹汹盯着祁英,勃然大怒道“入赘你祁家,当我李祖隆真找不到亲家了?” “我去,倒插门女婿!”李谡低喃道。 天空上飘来一朵白云,吹来一阵妖风,极大,沙场上霎时飞沙走石,卷起阵阵烟尘。 “李老,呵呵,我祁某说过了,此番带着诚意和解而来,你只要点头,我女儿,堂堂剑南道第一美女,还有我祁家无数钱财,基业,唾手可得”祁英朗声道,鹰隼般的深邃双眸扫过众人,自傲道“你看看他们,我若是喊上一声招女婿,你说多少人抢破了头,往我祁家跑” 此言甚傲,不过并非虚言。 祁钰闻声,也摇曳着曼妙身姿,走到了父亲身后,蓦地,竟是葱枝纤手解开了腰间蓝色腰带,身上桃红长裙霎时被风一吹,内里雪肌若隐若现,她又将柔顺丝袍脱掉,立时露出腰肌,穿着似波斯舞女一般,滑顺长裙紧贴其臀,勾勒出曼妙火辣曲线,胸前酥峰微露雪白玉肌,沟壑心魄。 “我去,真是极品,这腰身,这小腹,这胸,妖女啊”李谡仿如猪哥在世,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瞧得这女人当真外里奔放,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处之,心跳不由加速“扑通扑通”跳到嗓子眼了。 唐朝武周当政时期,女权空前解放,女人们也可以如朝为官,或是一家之主,风气之开放,丝毫不逊色现代。 “咯咯咯”祁钰靥笑春桃,绛唇微张,榴齿脂香顺风四溢,沙场上泛起一股勾人神魄馨香之气,水翦双眸熠熠生辉,凝视李祖隆,吐出芬芳,道“李伯伯,今日你大寿,不如我就为你跳一段舞蹈贺寿?” “不必了,祁英,此事作罢,以后我们两家在无瓜葛”李祖隆毫不怜香惜玉,说出的话令美人叹息。 祁钰这娇艳美人闻言,脸上显出几分委屈,表情蓦地一变,满面娇羞,楚楚动人。 “哈哈哈,好,李老将军既然拒绝我的一番美意,那就算了”祁英大笑道,扭头看着女儿,道“钰儿,李家既然看不上我们,就不要丢人现眼了,你也不要生气,天下青年才俊多得是,父亲再为你寻一门亲事” “哦,那好吧”祁钰道。 片刻后,祁家父女昂首离去,众人才回过神来,沙场上热议喧闹,皆是不明白李祖隆为何要拒绝祁英。 “不就是做个入赘倒插门女婿,祁英蹬腿,继承了家产,女人也得到了,届时在回到李家不就完事了,李老爷子好像并不是傻子,应当别有内情” 李谡思索一番,转脸看向李磐,见他蹙眉思考,双眸望着祁钰离去的背影,面露坚毅,似未有挫败失落感,出声挪揄道“到嘴的娇滴滴美人飞了,你也不必难过,你爹肯定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也许吧”李磐兴致不高,随口迎承一句。 巨大演武场中,人群见热闹散去,纷纷去找赵雷,只见此人倒是妙人,居然吆喝起来“来啊,走去赌钱了” “磐儿,你且过来,我有话对你们说”李祖隆道。 “哦”李磐应承道,侧身朝李谡急道“你自己先玩会儿,养好伤再走,只要在李家,没人敢动你” 言罢,李磐疾步走向自己大哥亲爹身边,一同离去。 李谡望着空落落的沙场,自觉无趣,低头一脚踢在柔软沙砾之上,似出了一口愁闷之气。 “玉玄虽然指天发誓不动我,但那静因怕是不饶我,就是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了,还有祁家父女挺怪,暗流涌动啊!” 李谡眉宇挥散不去的愁绪,前途未卜,青城派始终压在心口巨石般,叫他喘不过气,站在原地许久后,适才落寞离去。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李谡很愁闷,而此时,也有人比他跟憋屈。 蜀州官府驿站一间房间里,馨兰檀香之气弥漫,诱人心神。 “爹,恭喜你击败李寿” 极为貌美女子朝男人道。 “啪” 屋内清脆响声起,女子如脂如玉,细嫩脸上立时出现五道指印。 女人正是祁钰,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葱枝纤手,捂着脸,满脸茫然失措,不知哪里说错,惹到了父亲。 “哼,李寿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他爹李祖隆还差不多,祁钰,今日你叫我的老脸往哪搁,丁点事都做不好”祁英怒道,呲牙咧嘴,满面阴鹫,踱步走到桌边,叱道“李家欺人太甚!迟早有一天叫他们今日所赐耻辱” “百倍奉还!” 祁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只见他全身散发着一股猛兽气息,怒目圆睁,精壮长臂一拳轰在面前数寸厚的实木桌上“轰”一声,立时屑沫横飞,木桌出现一个碗口粗细大洞。 祁钰怛然失色,晶莹如玉的俏脸上布满惶恐,望着父亲,心中酸楚无比,却是不敢在语,生怕再惹恼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房间里静若止水,只听得祁英沉重浑厚有力呼吸之声。 良久后,或许是祁英心情舒缓解了开心结,又或许是他后悔,慈目眉善,朝祁钰道“好了,去收拾东西吧,你先自己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哦”祁钰道。 日落黄昏,李府喧嚣嘈杂无比,演武场上,佳肴美酒在仆人们的忙碌下,纷纷端上桌,宾客自然吃得舒坦,喝得痛快。 幽静小院房间里,李谡凭窗而立,仰望天空,欣赏着黄昏美景,忽然远方传来鹤唳之声,似飘来一腔忧郁,刚转好得心情,又跌入谷底。 晚风拂过园内树林花草逶迤而来,扬起他发髻青丝,霎时有几分清醒。 “不知李磐他们聊了些啥,冀儿还有若曦如何,我若是直接回去,恐怕要将火引到柳府,再说人家府内,也不能久居”李谡颇有些束手无策,仰天长叹“哎,只能暂时不回去了,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上一阵,他们事务繁多,我这点小仇,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忘了” 第17章:峨眉风波(上) 夜幕降临,月如弯钩。 初夏的夜已有几分燥热,白日毒辣的阳光吐出火舌,烘烤大地,到了晚上,恰是散发着一股地气。 花园之中,李谡悠然坐在一把竹椅上,喝着小茶,手里不时摇动蒲扇,送来阵阵凉风。 “我的混元气劲可融合各种元气,人体自带气血,依靠食物获得,可练精化气,凝汇于小腹丹田气海,这空气中的热气,地煞之气,不知道能不能融合”李谡低喃道。 “可以,你的想法天马行空,却是有几分道理” 蓦地,李谡身后传来一道青年婉转柔和之声,却是把李谡吓得瞬时腾身而起,展目望去,瞧的一名鹤发童颜,身材颀长挺拔老者,白衣似雪,发髻之下还有数缕银丝分落脸颊,逸动飘来,似仙人下凡一般。 李谡有些愕然,问道“前辈,高手走路是不是都没声,你离我不过三步,都未曾发现你” 老者闻言,顿时失笑,道“哈哈,你这娃娃有趣,这是独门步伐,倒是吓着你了,在下吕岩,你叫何名?听你话语,甚为在理,老道我也对先秦练气士略有几分研究,不如一同坐于园中研讨一番” “哦,我叫李谡,剑南嘉州人士,凭口瞎说的,我也不大会”李谡委婉拒绝道。 吕岩听闻,却是不恼,笑道“既然如此,见面即使有缘,我们不聊这个了,你是嘉州人士,是李祖隆亲戚吗?” 李谡摇了摇头,虽然李祖隆已经默认他这远房侄儿,不过人总有几分埋藏在内心的倔劲,坦诚道“不是,我是来躲难的” “哦,时辰不早了,老道也要睡觉了,你且早点歇息吧” 言罢,吕岩飘然远去。 “喵个咪的,这怪老头,大唐这些道士一个比一个怪” 李谡啐了一句,转身想回房睡觉,却是看见一人低头缓缓走进了院内,恰是李磐,看着他,高兴道“李磐,这么晚你不睡觉?” “睡不着”李磐有气无力道,耸搭着肩,走到椅子前,失魂落魄坐在上面,又猛摇了摇头,怒啸一声“啊!” “你鬼叫什么,就祁钰的事?”李谡静立其身边,问道。 “这事复杂,不说了,说了心里更气” 他的模样,却是勾起李谡好奇,追问道“李磐,说说呗,难不成还有啥大秘密不成“ 李磐闻言,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叹道“知道太多,就越烦,这事儿甭管了” “对了,你打算咋办?青城派那静因凶名在外,张氏兄弟可是他的两个徒弟,此人贪财,贪色,你自己小心点”李磐望着,认真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帮我,这份情义无价”李谡谢道。 蓦地,李谡记得刚才老头就是走的正门,问“刚才你进来有没有看见一个白衣服老头,叫什么吕岩的?” “没看见什么人啊?”李磐道,忽然惊呼一声“吕岩!吕祖,他是不是鹤发童颜,身材很高” 李谡点点头。 李磐立时躬身长起,走到李谡面前,目光如炙,叹道“哎,兄弟诶,纯阳吕祖老人家你都不认识,你没给他拜师,他指点你没有?” 李谡登时怔傻,巍然不语,心中暗呼失策“吕洞宾啊,传闻他能瞬息千里,武功出神入化,身份更是高贵无比,大唐国师,真是一颗大腿啊!” 二人闲聊一会,却是各怀心事,散了。 三日后,李谡离开了李府,在他看来李家挺神秘,暗地里似乎在酝酿什么大事,他这小胳膊小腿,参合进去必定没有好下场,真气能够动用后,连忙道别。 官道上,李谡骑着一匹快马,肆意狂奔,心中忐忑不安,有一股很强的危机感在心中泛起,黑虎寨虽然有些兄弟,不过武功比他还水,唤来也是寻死。 心中不祥之兆愈发强烈,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驾,驾” 李谡拼命的驱赶马儿,要到的地方正是天峻峰黑虎寨,那里虽然荒废,不过山高路陡,隐居好地方。 林**上,蝉鸣雀叫,不知为何,今日天空阴云密布,空气闷热无风,令人心烦气躁,必定有一场暴雨袭来。 “愈…” 李谡勒紧缰绳,警惕看着三丈外傲立马道中间奇装青年,只见他高约七尺三寸,手持一铁棍,身体强壮无比,尤是头顶将发束成一条大辫子,并非唐人,而是一名党项羌人。 “簌簌” 马道边上一颗大树上,跃落三人,为首正是静因。 另外一人身材矮小,瘪嘴薄唇,正是当日李家庄手持匕首杀手,西南武林赫赫有名的杀手,土狼。 最后一人背负箭筒,双臂极长,极壮,手掌宽厚异于常人,身材粗壮,棕发碧眼,恰是一名突厥人。 李谡见状,虽有心慌,却是努力平复心情,双眸死死盯住面前四人。 “一人必定是箭术高手,那晚在落草坡射出一箭应当是此人,若是我调转马头逃跑,估计要被射个透心凉了,往前冲去,党项羌人手中碗口粗的铁棒必定扫断马腿,到时候,插翅难飞”李谡脑子飞速运转,思索着退路。 “退无可退,唯有一战,博得生机”李谡满面坚定之色。 “臭小子,你杀我徒弟,怎说”静因却是不急,戏虐笑道,脸上哪里有丝毫丧徒之痛,更是在谈条件的商人。 “哦,呵呵,久闻静因道长大名,正所谓人死鸟朝天,坏蛋活万年,要取小爷性命,手底下见真章吧”李谡喝道。 静因贪财,李谡无钱,静因贪色,李谡只有个老婆,万不能戴绿帽。 “哼,大言不惭,区区蝼蚁,你们给我拿下他,我要好好的折磨死他!” “驾!”李谡右腿侧踢马腰,马儿立时嘶鸣,奔跑起来。 不过短短三丈,马非良驹,爆发力不足,速度不快,跃过四人,乃是天方夜谭。 羌人條然左脚暴踢铁棍底部,顿时“呜”一声,铁棒急起,双掌紧握,横立空中,强健的右腿朝后笔直一瞪地面,摆开腰马,虎啸一声“吼”,正是党项羌人惯用落马招式。 “喵个咪的,怕真是打不过这几人,但边上有一片农田,只要能穿过农田,对面就是一坐山,嗯,就这么办!”李谡骑马双眼却是不闲,瞥向四周,却是发现一条活命生机。 “驾” 李谡继续策马奔腾,耳边传来风声,离羌人还有丈余,双脚猛的松开马镫,整个人腾身跃起丈高,空中腰身矫健一扭,使出一个鹞子翻身,匍匐滑行,冲向四人。 “叱” 羌人挥动铁棒对付奔来马儿,李谡霎时少了一份压力,不过正滑行空中,却是见那突厥箭手搭弓,手中大力掷出一个黑色物件,飞速旋转着砸向突厥箭手。 半霎后,黑色物体正中突厥箭手面门,登时血如泉涌,脸开了花。 “啊,杀了他,杀了他”突厥人满脸是血,巨疼无比,一颗眼球恰被黑物砸中,爆裂落出眼眶,悬在面门之上,恐怖至极。 “咻” “咚咚” 一颗圆滚滚的人头落地,伴随的还有“滋滋”声咋起,突厥人脖颈血如泉涌,出手之人赫然是静因。 “呵呵,没用的番人”静因冷漠道,手中绿柄青峰,竟是未沾点滴血液。 静因最后一个字未了。 李谡却是滑空,双手成拳,自上攻下,使出野路子朝矮子攻去。 “咻” 矮子身体虽矮,绝非善茬,手中匕首掠空一扫,寒芒似那霹雳一般划向李谡腹部,拳势顿止,吓得他赶忙虎腰一扭,旋转着落在地上。 未及喘上一口凉气,背后传来“呼呼”声,他急忙闪身侧躲。 “彭!” 羌人铁棒猛扫落下,却是落空砸在了松软泥土中,露一个深壑。 “我要活的!”一旁静因笑道,丝毫没出手的迹象。 李谡全身寒毛倒竖,面露狰狞之色,反臂一肘,快逾星火,“咔嚓”一声,抢先一步击中羌人下巴。 李谡手肘传来生疼之感,却是面色一喜,因为羌人已然倒飞三米,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晕死过去。 “想不到老子还是有点能耐的!” 不过片刻,李谡已经解决两个杀手,心中升起一股自信。 但边上最为神秘,最为厉害的静因却是未动,面露奇诡笑意,抱剑环胸,似死的人,并不在乎。 土狼站在原地,蓦地,直接撒腿便跑,霎时消失不见。 “见势不对,立马撤退,呵呵”静因淡然笑道,立时满面沉冷,看着数尺外凝神待敌的李谡,道“你杀了我三个人,这笔帐怎么算?“ “算你姥姥个嘴”李谡大骂一声,转身拼了命跑向农田。 “哈哈,有趣,你以为能跑掉嘛?”静因大笑一声,疾行追去。 两人似在玩猫捉老鼠,李谡奔跑在田间地头,不时回首张望,却是心中一凉,这道人速度比他要快,不及三息怕是要被追到,对付他,李谡并未有这股信心。 “喵个咪的,这次要死了,若曦那长腿我都没玩够呢”李谡边跑边碎碎念。 蓦地惊雷乍响,下起雨来。 倾盆大雨落下,豆大雨滴打在李谡面无血色的脸上,他不想死,后面的静因就是催命符,一旦被追上,死亡不过咫尺。 “扑通” 眼看就要穿过农田,慌不择路的李谡跌倒摔进了满是生机盎然的稻田之中,他的身体压倒了一片秧苗,泥水从他的脸颊流下。 “完蛋了” 李谡心中升起一股幻想,这里有绝世隐居的高手出来救他,或是静因网开一面,放过他。 不过,冰冷无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不跟你玩了”静因剑指李谡,冷道。 “你要杀我?”李谡咬牙切齿道。 静因抿了抿嘴唇,伸手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庞,阴鹫的模样,让李谡所有幻想都破灭。 “我这个人很公平,杀人偿命,去死吧” ““哧哧” 数声过后,李谡仰倒在了柔软的稻田之中,双眼怔怔看着天上落下的雨滴,四条伤口,四条血痕,手脚筋皆是被静因削断。 第18章:峨眉风波(下) 奇迹没有出现,荒郊野外,电闪雷鸣,狂风骤雨,雨滴似帘柱一般,遮天蔽日,宛如漫天箭矢击在李谡身上。 大雨倾泻而下,稻田中的水越积越多,淹没了的李谡的身体,他努力挣扎将脖颈仰躺露出水面,呼吸也越来越弱。 良久后,雨势渐缓,农田中的水溢出田坎,汇成涓流“哗啦”流淌不息。 “婆娘,快点拿锄头挖排水渠,哎呀呀,这里的秧苗被风吹倒了” 稻田上传来农夫焦急之声。 李谡全身冰冷湿透,却是并未放弃生存斗志,使出全身力气,力竭声嘶,呼喊道“救我!救我!” 言罢“噗通”一声,李谡失去了意识。 田坎上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农夫闻言,扛着锄头疾步跑向声源之处,看见压塌秧苗里的李谡,立时扔掉锄头,跳进田中,将其环抱而起,朗声道“婆娘,快来,这里有个人,伤得极重” 清晨,火红的烈日从东边升起,农家小院之中,一名中年农妇坐在一个泥罐前,扇着蒲扇煎药。 “呼,我这是在哪里?”李谡缓缓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土坯房发着呆。 屋内干净整洁,不过家具不多,墙角堆满犁耙耕具。 “嗖嗖” 中年农夫拉开帷幕,疾步走进屋内,步履矫捷,轻快,身着粗布麻衣,眉宇间露出不符身份的英武之气。 “你醒了,别动,你伤得极重,还是安心静养吧” 李谡四肢经脉虽断,头腰却是无碍,侧脸一看,露出真诚笑容,道“谢谢,不知大哥何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中年摇了摇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谡,叹道“哎,你是被仇家所羞辱的对吧,他为何不直接将你杀死,这伤口我看了,锋利如斯,平整光滑,一招四剑,剑南道里能做到的人不多” 李谡听言,眼眸中闪过痛苦之色,回忆起那静因那一剑,猛厉匹练,快若电闪,未及他出招,那一剑就直刺心门,他本能伸出血肉双拳想要以此抵挡,绿柄青峰却是霎时一转,连挑两剑将其手腕双双削破… “经脉断了,但是命保住了,不过也等同废人,苟活残喘,哎”李谡胡思乱想着。 死亡并不可怕,但李谡不愿窝囊死去,他还有很多执念,支撑着他,挣扎求生。 良久后,中年看着默然转身离去。 李谡寒心酸鼻,双眼通红,想要起身看看自己四肢伤势,却是动弹不得,激动的扭动腰身,木床登时“嘎吱”作响。 蓦地,帷幔拉开,中年听闻声响,大步流星,窜进屋内,道“别动!你四肢经脉已断,不过倒是发现及时,我却是懂得接骨顺经之法,我已查看你的真气,却是不俗,再以真气温养破损经脉,与从前无异” “你说我还有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无亲无故,是不是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李谡情绪一下激动起来,质问道。 这自然是故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李谡已如惊弓之鸟,对任何人都感觉不放心,即便是眼前的中年。 “小兄弟莫激动,在下曾经军中服役,一次攻打土蕃战争中,偶然救了一名姓孙的大夫,他感恩与我,便是教了几手医术便我回乡之后有个谋生手段”中年缓道。 “哦”李谡露出真诚笑容,扫视中年几眼,又道“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大哥宽心,小弟也是怕了” “不知大哥可否告知在下大名,此恩大德,无以为报!” 中年喜极,摆了摆手,抓挠了下头发,面露憨厚,坦然道““小哥,实不相瞒,我本一介匹夫,医术不精,只是给耕牛接过经脉,到底行不行,我心底没谱” “啥?”李谡惊呼道,又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伤口,却是被白巾包扎好了,心中顿时无语,面前居然是个牛大夫。 “那个大哥你既然能治牛,我这命比牛硬,别介意,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心直口快,呵呵,天不亡我,多谢大哥了”李谡感谢道。 二人闲聊几句,中年才打开了话匣子,原来此人姓杨,家中排二,全名杨二,曾参军,面上英武锐气正是多年军涯生活所留,驻扎边关仗一打就是不知多少年,现年老体衰,适才回到家乡务农,孙大夫所教的医术也忘得差不多了。 杨二聊了一会儿,就匆匆出门,取来一些吃食,还有一碗黑乎乎汤药,药香扑鼻而来,李谡也不客气,直接叫他喂灌。 “咳咳” “妈个鸡,这下成了残疾人,这得人伺候吃喝拉撒,我到底叫不叫杨二哥去传个话,叫夫人或是李家庄的人来接我回去了,李卿武下葬数日,李家庄恐怕乱做一团,不定有人,刘金山倒是可以” 李谡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静因太过可怕,而且他不愿让在人前露出目前这副惨样,决定按兵不动,就呆在杨家。 他无聊至极,便是着手理清思路,完善混元功理论。 “真气原理就是从胃里的食物转换成能量,形成气海,真气不会凭空产生,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我打出百斤之力,就要消耗掉自身部分能量,真气就是能量一种” “同时地煞气,属于热能,因属火,跟土,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我的混元功尽是能吸收,但为何速度太慢,一来我的窍穴跟经脉承受不住那么强的气压,真气太盛必定要将经脉挤爆,二来我只是单纯依靠食物转换,杂质太多,利用率不高,况且每日一行一动,呼吸之间也将自身的精神气吐出” 李谡躺在床上,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妙状态,满脑子都在推演着自身功法。 一个时辰过去。 数个时辰过去。 “当务之急便是要打通更多经脉,穴窍,容纳更多的真气,还有壮强体魄,让经脉变得更为坚韧,可容纳更多,更精纯的真气运行” 转眼一个月过去,李谡总算是命硬,牛大夫的土办法将他的经脉接好,却是很脆弱,并未康复周全,不过他却能下地走路,自理生活了。 “哈哈,果然有奇效,水气当真能吸收,只要身体触碰在水,运行真气之时,又及时回收,出时放缓,收时加力,就能每次汲取一些水气进入体内,形成真气,不过每次不能太多,水生寒意,若是过多,便是要伤人了” 李谡不停实验,脑海中的混元功理论愈发清晰完善,今日总算是令他感到满意,从一桶井水之中汲取了些许能量进入体内。 农家小院中,李谡将水桶提起,走到一角,将水倒在了缸里。 “照此推断,火气也应该能够吸取,不过还是先将水之气参悟完整,形成系统功法”李谡自语道,面露坚定之色,心生一股豪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我创出功法,再行出山,这里安静祥和,正适合我隐居” 第19章:方骅之死 农院背靠大山,外有一片绿意盎然的松树林,正散发着清新自然之气。 一颗大松树下,杨二嘴角浮笑,望着小院中的李谡,心中却是暗叹“这个傻小子,还真当一个牛大夫就能接好经脉” 林中并非他独自一人,身边还有一名白衣男子,鹤发童颜,若是李谡见到,必定惊讶无比,正是吕岩。 “妙应你的医术恐怕华佗在世,亦不敌于你啊”吕岩眉慈善目,笑道。 杨二笑了笑,双眸落在吕岩脸上,困惑道“吕祖,你看上这小子为何不收入纯阳宫,作你弟子?还大费周章,从李家就跟着这小子,静因动手,你直接出手相救,多省事,拐弯抹角让我假扮农夫,出手救他这般复杂” “呵呵,我自有安排,我不能过多插手,牵扯太多,堂堂药王出手相救个不相干的人,这次谢谢了”吕岩道,一副高人模样。 李谡盼望的奇迹真的发生了,杨二一个草脚大夫,试问能接经脉? 天下药王只有一个,姓孙,名思邈,杨二自然乃是其化名,他不单单是医术高手,更是一名道士,法号妙应。 吕岩最后几句还未说了。 杨二就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本就是贫寒农民出身,年幼多病,适才投身医学,立志要为每一个病人解除痛苦,不过,我想知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看重李谡,又不收入门内,妙应真的心里很困惑。 吕岩仰望青山,低喃道“内有韦后掌权,朋党争柄,中宗又太过懦弱,纵容韦家操纵朝堂,文武百官结党营私,乌烟瘴气,外有无数强敌环伺,不出几年,天下大乱,终苦的是黎民百姓” 妙应不语,他能解人身体之痛,却是治不了国家之痛疮,所以他无言以对。 不懂往往很幸福。 二人默然,气氛有些凝重,耳边惟有那树林被风吹得作响的“沙沙”声。 “哎!”吕岩长叹一声,眼神有些飘渺,曾几何时,他也跟凡人一般,最后遇到了钟离权,传他金丹之法,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最后出家做了道士,收回心神,转脸看着妙应,道“这次我来剑南道,主要就是为了稳定,云顶祁英太强,城府颇深,野心勃勃,青城玉玄绝对不是他对手,加之唐门卧榻环视,暗中积蓄实力,恭州已经被他们死死控制住,蜀地之西,土蕃虎视眈眈,不能乱!若是一家独大,破坏了平衡,后果不堪设想,我即是国师,承蒙皇恩,自要替李唐考虑,平衡好各方势力” “原来如此,你们这些人,每日算计别人,我不掺合,但李谡这傻小子的混元气论却有几分在理”妙应蹙眉道。 吕岩闻言,凝望化名杨二的药王孙思邈,沉声道“他只是一颗种子,上次我在李府曾试探过他,此人性格内敛,气度沉稳,悟性也不凡,照着秘笈练功的人无数,苦练十年略有小成,但自创武功,还有一套理论,那便是武学奇才,真希望他能成长起来,对我们有所帮助” 吕岩稍作一歇,让身边的老友消化,又道“妙应兄,此番耽误你时间了,他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尽早悄然离去吧,省的叫他看出破绽。 “那傻愣子,哈哈哈”妙应大笑道,嘴角一翘,继续道“最近我在写一本千金方,也是时候离开了,吕兄你说这傻愣子,会不会四处寻我,以为我被虎狼吃了” “可能吧,走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步棋” 树林里发生的一切,李谡一无所知,还以为断筋是个小事,后世医学极为发达,也造成他想得太简单。 日落黄昏,赤霞满天。 李谡下厨做了一顿晚饭,坐在椅子上,苦等杨家夫妇,却是饭凉,未见人影,不免有几分担忧。 “奇怪,杨大哥跟嫂子去了哪里,这么晚了都没回来,算了不等他们了,马上就要天黑了,我早点吃了把饭菜放在锅里” 次日清晨,李谡起了个大早,便是在桌子上发现一封书信,拿起一看“李谡小哥,我们夫妻去城中儿子家了,你自己多加保重,勿念” 李谡低头踱步来回看着信上寥寥数字,脸上露出愁容,叹道“哎,人家好吃好喝供我这么久,恐怕嫂子大哥不好明着赶我走,婉转留下这封信让我离开” “也是时候离开了” 他又取来一根竹筒,走到厨房装了些盐便是离开了小院,刚出门回头看着大山,嘴角浮笑“若曦她们母子应当很安全,混元决,水元篇既然有了头绪,那我就应该早日悟出神功,此山颇高,上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河流小溪,大湖什么的,试验我的水元篇” “青城派!哼,静因,玉玄,待我神功练成,势要你们好看”李谡咬牙切齿道。 李谡沿着山间小道一路疾行,许久未曾这般畅快,令其舒爽无比。 曾经他这个野路子,以为打通任脉就可以纵横天下,原来不过是坐井观天,孤陋寡闻,盲目自大,吃了亏,才幡然醒悟,自己的水平到底在什么线上。 蓦地,前方传来巨大的“轰鸣”水声,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片刻后,李谡满脸兴奋望着远处青山之间,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 他气定神闲站在山腰歇息,眺望着下边的银色长龙,自语道“喵个咪的,河跟湖没找到,居然有这么个瀑布,水潭,好地方,四面陡峭山谷,再隐居一段时间,到时候功法完善回去” 言罢,运足真气,似那矫健猿猴一般,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朝瀑布而去。 虽然荆棘密布,不过他却是无所畏惧,三个时辰后,李谡站在了巨大的水潭边上,三丈宽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倾泻而下,溅起朵朵浪花。 李谡环视水潭一圈,只见谷底满是碎石,不知名的花儿跟密集的灌木丛,还有高大乔木将此处遮挡得密不透风,唯有天上一个圆形的天空。 “哈哈,这里是天坑,我去,典型喀斯特地貌啊”李谡观察了一下环境,笑道,又瞧见水潭流向一个山洞,知道这肯定就是暗河了。 “这处水源,必定有许多动物跑来饮水,晚上小哥可不想被蛇虫咬,喵个咪的” 天黑之前,李谡看着自己搭建的简易草棚,笑了笑“不错,不错,将就一下应该没问题,这里水雾缭绕,真是天助我也” 夜幕已尽低垂。 水潭边上,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映照着水潭边盘膝而坐的李谡。 “我轻轻一呼,再一吸,吸取水中的能量,果然真气在壮大,我得混元功水元篇推演没有问题,哈哈哈哈”李谡狂笑三声,心中郁结一扫而空,又蹙眉低喃道“不过每次不能太多,太少没有效果,太多会冻坏我的任脉,督脉主阳,任脉主阴,这不是寒冰真气嘛,哈哈” 日复一日,山中不知岁月。 李谡似着魔一般,日日夜夜,废寝忘食般的修炼,天坑之内,植被茂密,白日除了水声,静谧一片,但一入夜,便是无数动物跑到水潭边饮水,他抓了就烤来吃,再练功,如此这般枯燥反复,沉心修炼,自然进展神速。 起初李谡坐在水潭边上,循循渐进,吸收着水气,慢慢坐在水中,最后直接站在了瀑布下,一来利用瀑布巨大的冲击力锻炼体魄,壮盛体内气血,二来落下的水里有巨大的能量,方便吸收水气。 水潭边上,李谡伸手朝水面一抓,霎时,无数水滴旋转着汇聚成碗口粗的柔软水柱,似蛟龙一般迎面冲来,只见他怒目圆瞪,叱喝一声“转!” 那水柱竟是如臂使般在空中急速旋转冲向岸边一块巨石。 “彭” 半霎不到,水柱宛若一支利箭击在了石头上。 “滋滋滋” 无数水滴在冲击着石头,似万蚁用锋利的钳子抢着撕咬岩石。 “哗啦” 李谡凝神收功,双眼鹰隼般扫在石头上,只见出现了个碗口粗的三寸黑洞。 “水元气已经大成,却是不如我推演一般能无限吸收,经脉承受是有一个度的,而且已经分寸不前,全身又打通了带脉,冲脉,四象已成,真气也能得心应手而出,招式也可以繁复一些,此次闭关收获颇丰,原来招式跟经脉,穴窍里的真气还有关联,以前我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名师指点,脑子太蠢创不出招,现在总算搞明白了”李谡自语道,走到水边,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自己,怕是过去很长时间了。 心中对妻儿的思恋,一下全涌进脑海,想起陈若曦的曼妙身姿,还有可爱的萌娃李冀,李谡的脸上露出柔情,低喃道“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李谡出山,却是发现迷了路,这山高林密,他又傍晚才走,迷失了方向。 第20章:偷袭 “喵个咪的,贝尔说过,最快就是沿着水流走,肯定能找到人,我沿着小溪咋木有看见人呢”李谡沿着河谷又走了许久,人没看见,野兽倒是碰到不少,自嘲一句。 “得了,继续走吧,迷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搞清方向,不过上面植被茂密,遮挡住了北斗星,只能沿着河道走了”啐了一句,李谡还是决定趁着月色赶路。 河谷里崎岖不平,怪石嶙峋,不大好走,但李谡体内四象已成,真气磅礴似海,纵横跳跃间,每一步都有足足数丈,仿若真正的世外高人。 夜半三更,前方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大水声,李谡几个纵跃,双腿猛的发力,从一块巨石掠空逸动,双手灵活似猿猴一攀,抓住边上大树枝干,悬吊着展眉一望,兴奋道“居然是个瀑布,下面好大个水潭咧,今晚就在这里打坐练功,恢复一下真气” “噗通” 李谡手臂一晃摆,虎腰用力,身体飞快后退,双脚大力一瞪树干,凭借反坐力,虎躯从数丈高的瀑布顶上,一跃而下,跳进了水中。 “呼,真爽”李谡浮出水面,畅呼一声。 话音未歇,他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水面涌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吓得他寒毛倒竖。 “这什么玩意?” 李谡满面警惕,全神戒备,体内真气高速运转,随时可爆发至强一击。 慢慢的一张精致绝美俏脸出现在他面前,肤如凝脂,娇嫩细腻,傲人酥峰隐约可见。 女人双目紧闭,滴滴透亮的水珠不时从她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一头秀发湿漉漉的搭在身后,葱枝纤手,将脸轻拭,睁开了眼睛。 霎时,四目相对。 “诶,这是哪里?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喂,有人吗,救救我这个瞎子啊”李谡看见此人竟是祁钰,赶忙装起瞎子来。 祁钰盯着眼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嘴角一翘,绛唇一张,气若幽兰,斥责喝道“装什么,不过看了我,注定要死了” “那个,嘿嘿嘿,小姐,在下许文强,你看夜色正美,一起吃个烧烤?喝杯酒如何”李谡讪笑道。 话音未落。 祁钰娥眉紧蹙,葱枝五指條然凝成一掌,飞火流星般击向李谡面门,冷洌的掌风吹得李谡面色一变。 “这小娘皮,真要杀我不成!给你个教训” 祁钰见李谡呆傻,嘴角一翘,面露冷酷之色,在其看来,这一掌怕是铁定将面前的男人拍死。 不过,她却是目瞪口呆。 “啪” 李谡速度更快,右手立如闪电般从水中戳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其身上的幽兰馨香霎时涌入鼻腔,许久未尝女人的李谡,登时有些愣神,小腹升起一股邪火,就这样色迷迷抓着人家的手,看着她发着呆。 一个想妻子,一个惊愕,愣是数息后,回过神来。 “咻” 祁钰又是一记粉拳“彭”一声,正中呆愣的李谡面门,鼻血直流。 李谡吃疼,立时回神,却是见到祁钰玉臂一手一放,又是一拳攻来,他赶忙松开了祁钰手腕,真气汇于左掌内,在水里轻朝前一推,使出自己水元决中一招,翻江倒海。 “哗啦” 蓦地,李谡身前突然涌现一道近半丈高的波涛,层层叠叠,似有千斤之力,顿时将祁钰击飞。 “水元决,翻江倒海,用我八成内力打出,果然威力不烦凡,总算出人头地了”李谡望着被波浪席卷倒飞的祁钰,心中暗爽无比。 祁钰未及料到寒潭里的水突然怪异暗涌,竟然一个浪潮将其打飞,仓促之下,只得双足猛戳潭底,双臂展开努力划水,即便这般,退了数丈,适才止住退势,卸去了劲力。 丈外,河滩上。 “此人好深厚的内力,在水中竟能有这么大的力量,爹常说,水中练功,事半功倍,真气往往遇水则散,这人是何来头?”祁钰暗忖,看着李谡,望而生畏,眉头紧锁,且是不敢再轻举妄动。 李谡双眼炙炙望着数丈外的祁钰,目瞪口呆,舌头不由添了一口嘴唇。 夜风徐徐,拂面而来。 祁钰一个寒颤,适才回神,发现自己正身无片缕,春光乍泄,那怪人正痴痴傻傻的望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立时双颊晕红,正想出言大骂,却是心中忽想起自己最近的烦心事,站在鹅卵石上,暗忖思索“爹,不过是将我当成工具,从未在乎我,这次他要将我介绍给唐门少主,眼前怪人武功极高,不如我将计就计,利用他来反抗父亲” 祁钰想到这里,秋波微转,莲臂轻抬,纤指一勾,嫣然一笑,道“你说我美不美?” “这姑娘受打击了?”李谡闻言,嗔目结舌,本以为要破口大骂的女人,却是香艳欲滴,如此问道,立时略有分神,望着那苗条身体,坦诚道“当然美,不过在我心中还有个女人最美” “这臭怪人,竟然无视我,哼”祁钰听闻李谡言语,心中愠怒。 “呜呜呜呜,我曾经发誓,只要有人看了我的身子就嫁给他,你现在必须要娶我”祁钰霎时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李谡闻言,呆若木鸡。 “呵呵,小姑娘,我许文强心中已经有一个女人了”李谡冷笑道。 祁钰耳中飘来这般话语,始料未及,她自幼被祁英培养,更是对自己容貌身姿极为自信,宗门里如众星拱月,出门在外,更是无数男人在她面前折腰,凤眸一转,停止了哭泣,径直走到岸边,拿起一把匕首,顶着自己的胳膊,贝齿轻抬,抽泣着道“你既然不要我,那我就死了算了,呜呜” “哈哈,你自杀吧,死了正好,我帮你收尸,我这人最喜欢做好事了”李谡戏虐道,无视她的眼泪,心中了然“呵呵,小姑娘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刀刃离她脖子还有辣么远,好歹小哥经过21无数影视剧洗礼,糊弄谁啊” 祁钰瞧这李谡居然油盐不进,登时束手无策,将匕首仍在河滩上,娇声道“你帮我一个忙,这事就当算了,不然我大喊一声,你今晚怕是下不了山了” “你喊吧,我看人到之前,你能否保住性命,我是师傅是青城派玉玄,哼哼,纵使你叫来人,老子也不怕!”李谡胡诌道,顺带将玉玄拖下水。 祁钰闻言,面露不屑,嘴角浮笑,道“切,玉玄敢派人来我们祁家?麻烦你编故事也不要这么离谱,再问你一句,帮我一个忙,到时候说不定能学到我爹的枪术,还有他的血天决” “喵个咪的,谁说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傻的,不过去看看,见识一下祁英也倒不错”李谡蹙眉思索,瞬息打定了主意,缓步走到她的面前,鼻腔里闻着祁钰幽兰馨香,又故意色色眯眯扫过她的全身,沉声道“你暂且说说,我要有兴趣了,可以答应你” 祁钰美目略皱,虽是心中暗骂眼前的男人,臭流氓,美目流盼,盯着他,娇媚笑道“我爹给我寻了一门亲事,本小姐不喜欢,你替我搞砸它,今晚之事就算了,如若不然,我就将你的事说出去,到时候你必成过街老鼠,不单我们祁家不放过你,其他人也不会饶你” “啧啧,不要说气话,小姑娘,说出去,你的名誉可不全毁了,到时候还咋见人咧”李谡并不吃这一套,戏虐道。 “哼,就这样,马上就去见我爹,赶在唐门的人来之前,就破坏此事”祁钰冷道。 良久后,李谡看着面前楚腰卫鬓的丽人,点点头,沉声道“嗯,我帮你忙,到时候你爹不能杀我吧” 第21章:父亡 李谡确有几分打算。 一则他迷路,身上盐巴确实用完,人体每日所需3克盐,他已有2日未吃到了,茹毛饮血,他倒觉得恶心,嘴里无咸淡出鸟了,前去祁家蹭顿饭吃。 二则亲眼见识过祁英枪术,探探底细,倒不敢想结盟,混个脸熟也行。 “不用害怕,还有我在场内,走吧,时辰也差不多了”祁钰撇了一眼李谡,淡淡道。 “哦” 两人并髻而行,行走在密林里蜿蜒曲折的小道上。 路越来越窄,便是一前一后。 “这女人的身形跟若曦还真像,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是不同,此事了结,我便是回去了,也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李谡边走边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半柱香后,远处山脚下传来微弱的烛光,若隐若现,似那一颗颗萤火虫落在枝头。 夜风徐徐,祁钰的裙襟迎风摇曳。 蓦地她停下脚步,回眸凝视李谡,绛唇微张,吐出芬芳,道“待会我爹问你,你就说是爱慕我,前来提亲,到时候我再一旁会给你使眼神的,明白吗?” “不是,我凭啥要爱慕你呢?你爱慕我得了”李谡吐舌笑道。 祁钰闻言,香腮晕红,艳若桃李,瞪了李谡一眼,娇嗔道“叫你照做就行,你废什么话” “切,那我不干了”李谡道。 “那不行,你不能言而无信,总之你答应我了”祁钰面露慌乱之色,急道。 言罢,气呼呼的转身疾走。 “哼,这臭怪人,居然敢戏弄我,待会见到我爹,非要给他好看,不过暂时先稳住他,替我解燃眉之急”祁钰怀揣着心事,姗姗而行。 云顶派英雄阁中,祁英坐在自己的白虎椅上,冷如剑锋的眼神看着台下丈外的大徒弟,冰冷道“小姐找到没有?” 童义望着满面阴鹫的师父,不敢再看其锐利的双眸,吓得赶忙埋头躬身抱拳,颤声道“回禀师父,弟子无能,暂未找到小师妹” “哼”祁英重重闷哼一声,缓缓起身,背手站在台上踱步,思忖“这次若是能将女儿嫁给唐门少主,那我便能再东山再起,只要能回到天策军中,步步蚕食,掌控天策亦非难事” “不过这死丫头跑哪去了,叫我逮住,必要将她劝服,还得细细谋划一般” 童义偷偷观察着喜怒无常,脾性乖戾的师父,心中早已怒不可止,眼睛里深埋着仇恨。 “老匹夫,欺师灭祖,夺我童家云顶,我童义势要你不得好死,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云顶派本是童家世代相传,却是到了童义父辈人才凋零,祁英拜门之后,展现过人天赋,短短数年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机颇深的他使出诡计夺走了云顶,更处处打压童家之人,被逼无奈下,许多童氏族人只得黯然离去,不过童义却是直系后裔,哪肯舍弃祖业,狼狈离开。 虽是亲传弟子,祁英待他不薄。 但童义深深知晓这一切都是假像,人前人后,各有一面,他不过是其手中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任人摆布这是一种绝望,更是一种悲哀。 无时无刻,童义都不曾忘记仇恨,不曾忘记心中斗志,夺回云顶,重振童家。 祁英野心勃勃,并非善类,他又偷瞄一眼,还是决定隐忍不发,以待良机。 二人各怀心事,英雄阁中霎时有些沉闷压抑。 “簌簌“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祁英侧身望去,只见英雄阁门口现出一道倩影,正是祁钰步履轻盈飘逸走来。 不过,祁英刚释怀,准备笑容以对,却是蹙眉盯着女儿深厚的大胡子,眨眼间,面露困惑,思索道“此人哪里见过,对了!一年前在李家,跟李家臭小子一同给死老头拜寿那个年轻人,错不了!” “女儿啊,你去哪里了,真把为父吓坏了,这位是?”祁英面露焦急之色,朗声道。 童义看见师妹,面色一喜,却是低头不敢多看,看见李谡却是一愣神“这个男人是谁,为何跟师妹一同前来” 自古英雄爱美人,童义也好女色,对祁钰也有着情愫,却是知晓祁英这颗大树拦在中间,每每想到娇艳的师妹将会成为棋子,躺在其他男人怀中,就心生一种痛苦,恨自己,也恨祁英。 “爹,这位是许文强”祁钰站在李谡身边,低眉垂眼道。 祁钰这般娇羞的模样,让童义心中一痛,双眼死死盯着李谡,似要吃了他一般。 “晚辈许文强拜见伯父,这次来得及,没带礼物,还请伯父见谅”李谡抱拳恭敬道。 祁英疾步走下了台子,落在二人面前,审视了一番李谡,笑道“无妨,不知道许小哥何方人氏,来我云顶派有何贵干?” “这祁英貌似不大鸟我,得勒,我就耍耍你”李谡见他有些以貌取人,胡诌道“哦,在下sh滩大哥,手下兄弟千千万,黄浦江上我最大”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 “sh滩是何地?在下也曾游历千山万水,未曾听过,还有黄浦江是哪?”祁英困惑道。 李谡瞧见唬得三人愣傻,心中颇为得意,开口唱道“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一首sh滩唱完,李谡喘了口粗气。 三人更是目瞪口呆。 “哪个伯父,你咋了,脸抽筋了吗,我有祖传秘方,包管治好你的病”李谡看见祁英脸上抽搐,急道,又怯怩道“那个当然不是免费的,只要100两黄金,保管有效,没有效果,不收钱” “哼,哪来的疯子,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童义大声斥喝道,又看着亭亭玉立的祁钰,朗声道“师妹,你怎能此人为伍,这等疯癫之人,当心被骗了” “许文强对吧,还请速速离去,若是不然,哼哼“童义冷眼盯着李谡,威胁道。 祁钰低着头,憋着笑,强忍着笑意,抬头看向师兄。 未及她说话。 李谡却是昂首挺胸振振有词,反驳道“那个谁,这是我们家乡的歌,你不懂不怪你,孤陋寡闻不可怕,可怕还没文化,你看看,咋想动手打我是不,来吧,我跟你练练,咱俩比划比划” “祁叔叔啊,这就是祁家待客之道吗?”李谡又故意将了祁英一军。 祁英扫视着面前如小丑一般的角色,虽然心中有几分愠怒,却是强行按捺下,双眸瞥了一眼童义,笑道“呵呵,许小哥的话在理,对了,听许小哥语气,可是习武之人?” “当然,我师父就是青城派静因道长,世外高人,神仙中人,武功之强,除了我师祖玉玄道长,还有纯阳吕祖外,当世无敌”李谡不忘初心,信口雌黄,摆出一副很狂的模样。 正是想要栽赃嫁祸,将青城派静因抬高点,习武之人好生心切,定力差的绝对会不甘落人后。 果然,此言一出,童义就厉声冷笑道“呵呵,原来是青城派高徒,难怪口气这般大了,许小哥看来武功尽得静因道长真传了,恕我斗胆向你讨教几招,切磋交流一下,武功嘛,打打才有提高,对不对?” “放肆!义儿,许小哥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怎如此无礼“祁英怒叱道,不过脸上却是盯着李谡,笑道“许小哥莫怪,我徒弟所言非虚,武功就是要经常切磋交流,磨练技艺,才有所收获,不知道许小哥能否让我见识见识青城绝学,开开眼届?” “嘿嘿,这两师徒不唱二人转可惜了”李谡暗笑,却是正中下怀,他悟出水元决,也正想试试身手,目中无人道“好,在下乃是亲传弟子,就跟那个谁过两招,嘿” 李谡言罢,瞪时后退几步,摆出黄飞鸿经典招牌动作,右手骄指勾动数下,沉声道“那个谁,无论输赢,点到即止,来吧” 祁家父女瞧着李谡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还真有几分架子,父女俩笑盈盈的走到了白虎椅台上,看起好戏。 童义虎躯一震,目露精光,脚尖轻点地板,摆开了架势,不由分说,便是右腿猛震地面,抬腿扫向李谡脖颈。 “来的好”李谡见童义长腿势大力沉,俨然不惧,气聚双拳,气定神闲,抬手就是一击重拳迎了上去。 “彭” 拳**加,李谡手臂传来一股巨力,脸色微变,身形略微后退,卸去腿劲,心中惊呼“此人好强的力道” 未及细想,童义腰身一转,落地之前,左腿又扫向李谡腰腹。 “彭彭彭” 李谡未曾料到,童义竟然如此悍勇,左腿看似简单一击,却是快逾闪电,腿劲扑面,只见他单臂撑地,侧身双腿轮番猛扫,李谡顿时陷入被动之中,只得不停挥拳防守。 英雄阁不大,李谡已然退到了门槛边,再不敢小觑,打起十二分精神,面露凝重。 “噔噔” 李谡右腿一瞪门槛,借力腾身而起,空中逸动,气凝于掌,赫然落下,击中猝不及防的童义背脊。 “中!” 童义只觉背部传来一股巨力,单臂支撑,确实难以抵挡“噗通”一声,被李谡大力之下,摁在了地上。 李谡一个鹊落,稳落半丈外的地板,回头看着匍匐在地的童义,抱拳笑道“承让” “喵个咪的,我悟出的许多招式貌似并不实用,回去定要简练改动一番”李谡暗道。 “童义的七血伏虎腿已得我真传,竟然没有击败这小子,此人武功亦未尽全力,也并非青城派的武功,到底什么来历,有何目的,不如静观其变,若是能为我所用,便是留他一条性命”祁英心里琢磨道。 童义侧身扭转,矫健起身,目瞪圆睁,并不服气,大声道“再来,我们耍耍兵器” 李谡撇了撇嘴,笑道“童兄腿功了得,兵器在下还真不大会” “你这是托词,瞧不起我是不!”童义勃然大怒,咆哮如雷。 “义儿,为师怎教你的”祁英板着脸,冷道。 “师父,我只是想跟许兄弟切磋一下兵器而已”童义辩解道。 “喵个咪的,这二人转又开始唱了”李谡思忖着,不知待会怎么婉转拒绝。 “咕隆” 蓦地,英雄阁中响起一声肚皮叫声,正是李谡所发,他憨厚挠了一下头,灵机一动,讪笑道“那个童兄弟,我肚子饿了,不如改日再切磋,能不能给我下碗鸡蛋面,我常听人说,云顶派的烤全羊,还有烧鸡味道最好,还有各种小吃也很精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三人闻言,看着如此厚脸皮的李谡一头黑线。 “咳咳” 祁英咳嗽两声,道“义儿,你去叫下人弄点吃的上来,不要怠慢了许小哥” 童义很想在师妹面前摆出强者姿态,但祁英的话,他不敢拒绝,连忙道“是,师父,我这就去后厨” “有劳大哥了,不用多,烤全羊就算了,弄几只烧鸡,烧鹅就行了”李谡道。 童义脸抽搐了一下,疾步走出了英雄阁,消失不见。 祁钰站在亲爹身边,心中鼓起勇气,娇羞着撇了一眼李谡,又抬头看着英挺的父亲,羞涩道“爹,其实我跟许文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了” 言罢,祁钰忐忑不安望着父亲。 “啪” 祁英重重的给了她一耳光,打得美人身形颤动,冰冷无情的言语从祁英嘴里吐出“孽障!修得胡言,你跟他绝无可能!” 此言一出,祁钰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言语。 李谡看着这一幕,暗自庆幸自己当年跟陈若曦成亲,李卿武十分开明,并未出声阻止,悔恨当初惹祸上身,害了老爹,不由一软,出声劝道“伯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祁英面无表情,冷眼扫向李谡,道“我管教女儿,恐怕跟许小哥没关系吧” “还不滚回去,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罚你面壁三日,不准出门!”祁英又朝祁钰厉声喝道。 李谡蹙眉看着眼前一切,暗道“人家管教女儿,乃是家事,我的目的也达到洌,吃了饭再走” 祁钰偷瞄着李谡,期待着他能挺身而出,不过终是漠然,潸然泪下,委屈无比,大跑着冲出了英雄阁。 “那个伯父,我说实话,教育子女啊,那不能光靠打,这孩子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管得越严,她就越反叛,要松紧结合才行”李谡又道。 祁英见李谡此番言语,却是面色一改冷漠,笑道“许小哥言之有理,我早看出你怎会喜欢我女儿,不过是她找来气我的,呵呵,许小哥,不如我俩斟酌一杯,把酒言欢” “哦,伯父盛情难却,惟有奉陪到底了,哈哈哈”李谡开怀笑道,心中却是不屑“这二皮脸,变得真快,不好相与,管他呢,吃饱喝足,我再自行离去,他应该不会拿我怎样“ 第22章:暗战 夜半三更,晚风徐徐。 李谡盘膝而坐于床上,恢复着连日赶路消耗掉的真气。 “砰砰” 木门被人轻轻敲响,将其惊扰,星目一睁,沉声问道“谁” “砰砰” 来人不语,木门再响数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云顶派透着几分古怪,难道是祁钰生气前来寻仇,敲门这么礼貌,看来并非有意害我,罢了,开门便知”李谡思忖片刻,全身舒展,落地走向门口。 “吱呀” 木门打开,只见一道黑影,身着劲装奔向花园,黑靴大力一踏,腾身跃起仗高,落在了屋顶之上,几个箭步,翻过黑瓦穹顶,旋即消失不见。 “此人故意来引我,到底是谁?观其身高模样并非祁钰,难道有事找我”李谡蹙眉思索,双眸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面露坚定“不管是谁,前去看看再说” 言罢,气聚双足,似一头敏健黑豹,追了上去。 “簌簌” 夜风徐徐,吹动着白桦林“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洒下,翠绿的嫩叶上荡起阵阵清辉,宛若绿色的浪潮,甚为美丽。 李谡望着丈外树下的虎躯背影,气定神闲,追了三里路,才总算追到了此地,且黑衣人故意放慢速度,似等他一般,令其更为困惑。 “你引我来此,有何事?”李谡问道 黑衣人慢慢转身,头不抬,眉不扬,整以暇道“你大祸临头了!” “喵个咪的,吓唬我”李谡闻言,心中不以为然,面容冷峻,凝神以对,厉声道“何以见得,再说,许某乃是青城派静因道长高徒,何人敢动我分毫” “哈哈哈” 黑衣人仰天大笑,疾步走到了李谡面前,露出了棱角分明的真容,正是童义。 “原来是你,童兄弟不知道何出此言,鬼鬼祟祟,引我到此”李谡冷面释然,和颜悦色,面色一改,戏虐道“祁英若是知晓此事,你说你会不会被罚” “不会”童义大声道,不惧反笑,继续道“你来历古怪,武功并非出自青城派,祁英老奸巨猾,你认为能骗到他吗?” “哦,呵呵,看来你们师徒二人有什么芥蒂,不知童兄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讲无妨”李谡面不改色,笑道。 童义闻言,身体微颤,冷道“你不该来趟浑水,师妹的婚事岂容你插手,大祸临头,却是不知,祁英此时已在着手调查你的底细,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他就要施以诸多好处拉拢你,若是你不从,呵呵,恐怕刚出云顶派,就会被狠遭毒手” 李谡闻言,错愕不已,心中更泛起波澜,静立原地,蹙眉思考“祁英昨晚喝酒倒是很爽快,很热情招呼我,恐怕此人真如童义所说,心机太重,不忙,先试探虚实” “童兄,你不妨直言,究竟意欲何为,叫我这山野之人,绞尽脑汁也猜不到”李谡憨笑道。 “没什么事,就是在下不愿狼狈为奸,替歹人卖命,看清了祁英此人的真实面目,特意提醒你一句而已,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 童义言罢,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顶派本是童家的,看来童义是想夺回掌门之位,故意卖个好,拉拢我,娘希匹的,这收买人心,人家都给钱给秘笈,最次也送个美人,兵器啥的,真特么小气,我呸”李谡心中暗骂童义不实在,仰头望向夜空,见天色渐亮,也没了回去的打算,沉吟片刻,抖肩轻哼,自语一句“呵呵,小哥不跟你们玩了,回家找老婆了” 云顶山下,童家村家家户户皆是黑瓦,仿若颗颗黑色棋子星罗密布在田垅梯田间。 旭日东升,垄间田坎上,一道青色人影飞奔,正是李谡。 “大哥,此地前往嘉州怎走?”李谡看着面前扛着锄头的魁梧中年,笑问道。 中年瞥了一眼李谡,冷道“云顶只有一条官道,你拐过这座山就能看见了,哼!” 言罢,中年气呼呼离开。 “讲文明,树新风,共建和谐相处,看来云顶这些人都挺燥,还是我李家好”李谡望着中年背影,啐了一句,回身继续赶路。 “你好像春天一副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李谡一路欢心雀跃,边走边唱,青山幽谷间回荡着他的歌声。 蓦地,李谡望见前方草丛中有一身着桃红色长裙,袅娜多姿的女人,正坐在茂密草地上,面脸茫然无措,双手捂着脚,不时揉动。 他嘴角浮笑,疾行走了过去。 “哎呀呀,祁钰小姐,你是怎的了,这么不小心,崴了脚吧,你看看都肿了”李谡满脸急切,关心道,继续轻笑道“不过,我有祖传秘方,保管治好,看你熟人,就收30两黄金算了” 祁钰昨夜父亲冷酷无情的话语伤了心,并未回房,反而连夜偷跑,未曾想到,天黑路难走,不留意跌倒伤了脚腕,强行起身又走了一段,终是疼痛难忍,坐此歇息。 “哼,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祁钰明眸怒瞪李谡,皓齿微张,叱道。 李谡并未答话,讪笑蹲在了她的身边,低头专心看着她受伤的脚腕。 片刻后,他抬头面露凝重,双眉紧锁,道“嗯,伤得极重,又过度行走,恐怕这条腿以后得跛了” 李谡摇了摇头,望着远方青山,唉声叹气道“哎,这般沉鱼落雁的美人,韶龄之姿,成了跛子,贼老天啊,你怎无眼啊” “扑哧” 祁钰见李谡仰天长啸,顿时娇笑起来,桃腮带笑,一双剪水秋瞳,落在其身,道“胡言乱语,我懂医术,不过是小伤,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哪里有你说的严重” “诶,那个,我再给你看看”李谡满面尴尬,俯身准备亲手替她揉一揉,推拿按摩一下。 “你不要碰我!”祁钰神色惊慌,连忙制止道。 李谡翻了个白眼,侧脸凝视着她那绛唇浓娥精致脸庞,无奈道“也对,男女授受不亲,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 “哼,这个怪人容貌粗犷,不过还挺怜人,体贴的”祁钰眉宇紧锁,暗自思忖。 不知为何,祁钰心中对神秘的李谡产生一种很想了解,很想知晓他一切的念头,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贝齿轻抬,冷道“你不是在云顶派的吗,怎到这里了” “哦,昨晚真对不起,偷看你洗澡不是故意的,我在山上闭关,最后迷了路,看见水潭跳下来,就撞见了你,然后你都知道了”李谡又满怀歉意道。 “哎,真是气死我了“祁钰秋波流转,心中升起邪火,丝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望了一眼山巅红日,娇嗔道“时辰不早了,你过来趴下,我骑在你肩头” 李谡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不行,我堂堂七尺热血男儿,岂能被一个女流骑在头上,要么抱你,要么背你,自己选,给你半息时间考虑,不然我要赶路了“ “背”祁钰面红耳赤,答道。 半霎后,李谡背上多了个祁钰,不由分说,直接埋头赶路。 “祁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李谡边走边问道。 祁钰白嫩纤手抓着他的脖子,笑道“十八,你真名叫什么,千万不要再骗我了” “嘉州李谡,对了,你师兄童义是不是枪王童渊的嫡系后人” “是啊,你是不是想说我爹夺了童家的云顶派”祁钰蹙眉道,立时又舒缓开来,道“其实区区云顶我爹并不在乎,云顶派再强,也绝对强不过纯阳宫,只是一方小小的武林门派而已,爹他在意的是官复原职” 李谡稍作休息,嘴角浮笑,道“难怪你爹四处奔波要结交一些权势人物,不过你们云顶派底蕴深厚,现在韦后掌权,拿重金买官不行了,偏要将你当成筹码,搞得好像卖女求荣,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拿别人一生幸福开玩笑,祸害人一辈子” 祁钰满面落寞,思绪万千。 顿时,李谡自觉说错了话,讪笑道“那个祁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家家有本难念经,权当我信口胡说” “没有,你说的很在理,不过我爹已经着魔,天策军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能够用钱买官”祁钰随口应道。 文人都想考取功名,实现心中抱负,武人亦是如此,武林人士纵然再强,能面对做官的诱惑不动如山,屈指可数。 权利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份诱惑,因为坐到那个位置,任何事,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有无数人抢破头替你办妥,这样的快意,岂不叫人趋之若鹜。 李谡有些无言以对,自扫门前雪,不知该如何安慰祁钰,一时之间,两人都心情倍感沉重。 第23章:见朋友 天空骄阳似火,毒辣的火舌炙烤着大地,李谡背着祁钰虽不累,不过豆大汗珠似雨滴般从他双颊滑落。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翻过了山头,走进一片竹林中。 只见无数翠绿笔直的毛竹长满山间地头,似一片绿色汪洋,微风轻轻吹过,竹枝迎风招展,卷起那绿色的波浪,引得李谡驻足欣赏。 “咱们在此歇息片刻,再上路吧”李谡回首,朗声道。 “嗯”祁钰颌首轻点,乖巧从其背上滑下。 未及二人闲聊,竹林中响起密集马蹄声“咚咚咚”远处五匹好马电闪而至。 “驭…” 五人气势汹汹的翻身下马,为首恰是童义,身后四人各持兵器,望着李谡二人,全神戒备。 李谡展颜笑了笑,拱手道“童兄,不知前来有何贵干?莫不是请我吃饭?” 童义不语,看向祁钰,手持一枚青色令牌,震臂举于面前,沉声道“师妹,奉师父青龙令,速速跟我们回去吧” 李谡眼珠急转,瞥向身边祁钰,见她娇身一颤,秋瞳死死盯着令牌,贝齿紧咬绛唇,显然惧怕无比,蹙眉道“童兄,祁姑娘已满18岁,出门远游是她自由,祁英未免不近人情了吧?” “住口!”一人大声喝道。 李谡顺声看去,出声那人阔口方脸,身形粗壮,手持一把大刀,面露狠戾,冷如锋刃的眼神审视他。 四目相对,李谡俨然不惧,怒目回瞪,戏虐道“哪来的野狗狂吠” “你找死!”此人勃然大怒,举刀便是想冲出将面前李谡乱刀砍死。 不过,童义长臂一挥,将其拦下,也不言语,就这么盯着祁钰。 此四人正是金刀刘敬,其余三人分是,银钩童柏,铁剑常青,拳侠徐勇,加上腿王童义并称云顶五雄。 “哼,云顶派家事,外人滚开!”童柏凶狠叱道,脸上一道细长刀疤,狰狞无比。 “许兄,此乃门内之事,你不要多管闲事”童义威胁道,又疾步走到祁钰身边,抬手便是朝其纤手抓去。 “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小娘皮虽然娇憨顽皮,但心地不坏,若是我袖手旁观,恐怕她今生今世再难自由抉择,如提线木偶,被人摆弄”李谡急速思索,气凝于臂,抬手挡在了祁钰面前,沉声道“童兄,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对不起了” “大师兄,师父叫我们直接捉拿师妹,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你废什么话啊”徐勇阴阳怪气笑道。 “住嘴,徐勇,难不成要你来教我做事?”童义侧首回望,怒瞪一眼,又转头扫过李谡星目,阴冷无情道“许兄,此事你真要插手,那休怪我们无情了” “请” 李谡分豪不退,吐出一字。 童义不语,冷眼扫了一眼李谡,又瞥了一眼祁钰,條然抬脚踢向李谡腹部。 “躲开!” 李谡早已凝神待敌,全神戒备,见童义偷袭,伸手将祁钰轻轻一腿推,脚尖轻点松软地面,立时倒飞三丈,化解掉了凶狠一招,凝立一颗翠竹下,嘴角浮笑,道“童兄,偷袭非乃君子所为” 童义冷笑,蓦然厉吼一声“格杀勿论!带走师妹!” 言罢,身如飓风,狂闪而至,离李谡还有丈余,低沉嘶吼,左脚猛踏地面,腾身而起,早已聚气充盈的右腿,势大力沉侧扫李谡头部,正是七血伏虎腿,第一式,横扫千军。 快逾星火的一招,李谡却是如怔傻一般,纹丝不动,他究竟在想什么,众人皆在猜测。 “大师兄这招横扫千军,果然霸道”徐青称赞道。 “哼,正事要紧,管他呢”刘敬紧握钢刀,不屑道。 “这个呆子到底再想什么,大师兄的横扫千军一腿能踢断一根大树,若是击中,不死也重伤,这傻愣子怎还不出招!真是急死了” 祁钰深知其威力,霎时心急如焚,面色仓皇,一双柔荑不住搓动,瞪大眼睛怔怔望着场中二人。 “果然,不出所料,我昨晚是因为真气并不充盈,所以打得吃力,这一腿的速度倒是不快,呵呵“李谡暗道。 童义腿劲扑面,见李谡未动,以为瞧不起他,顿时怒忿填胸“哼,好狂傲的小子,就让你给我躺下吧!” “死吧!” 伴随童义一声怒叱,他腰身空中一扭,招至终途,临阵一变,赫然更快,幻出七腿,罩定李谡身体七道死穴,任中其一,必死无疑,此招正是伏虎腿最强杀招,第二式,狂雷殒命。 “啪啪” 腿劲破空之声如那皮鞭抽动,空中竟是啸叫如雷,让人闻声胆寒。 李谡骤然一动,身体急蹲,双拳以诡异莫测的角度朝上轰出,飞火流星般砸中童义腿根。 “彭” 童义登时如脱线风筝,空中翻飞一圈,摔落丈外,一瘸一拐的爬起身来,面露惊愕,瞋目盯着眼前的男人,心有余悸,思忖片刻“昨晚试探此人倒是未觉如此之强,看来不使出绝招难以完成老匹夫的使命,倒是他趁机怪罪下来,我恐要被责罚” “不过,先将祁英的爪牙拔除,借刀杀人,想必老匹夫并不会怪罪于我” “四位师弟,此人棘手,小师妹腿脚不便,难以逃脱,先将此人杀死再说”童义道。 四人皆是不语,分立四方,朝李谡围拢过来。 “呵呵,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罢了,既然要杀我,那别怪小哥不客气了!”李谡道。 一拳壮胆,心中有了底气,摸清到底四人武功如何,气聚脚底,身形突然一动,整个人竟然亦是一分为七,出现了七道身影,绕着五人转动,正是他自创步伐,七星步。 “到底哪个是他!”童义蹙眉急道,耳朵飞快闪动,凝神静听。 眼睛既然跟不上,耳朵却是人最灵敏的器官之一,童义自幼亦是经过千锤百炼,耳力过人。 蓦地,他暴喝一声“这里”抬腿侧踢向虚影。 “彭” 一声巨响过后,李谡怪叫一声“啊” 童义望去,并未见到人影。 李谡被童义击中,未曾料到,这般快的拳头下,他都能抵挡,不过落地之后,转而攻向其他人,嘴角浮笑,闪身到了刘敬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一拳猛砸满脸戒备的刘敬。 “哎哟”刘敬惨叫一声,腹部猝不及防下,狠挨了千均一拳,倒飞落地,立时无再战之力。 “呼” 李谡正暗自窃喜,废掉一人,條地背后风声骤起,赶忙跳开。 “哼!” 童义一腿落空,冷哼一声。 李谡落地未歇,边上的银钩童柏舞动着手中的钩子从侧面攻来,嘴里喊着“啊,去死吧” “你造反!” 李谡叱喝一声,不退反进,矫健猫身前跃,迎钩而上,铮亮的弯钩正要钩住他的衣襟之时,童柏嘴角浮起了笑容,小觑弯钩的人,大都已经被此招钩穿了胸膛,成了死人。 不过半霎,他的笑容凝固了,因为李谡右手反臂一摆,竟是抢先一步击中他握钩手腕。 “簌簌” 银钩落地,李谡登腿迎上,良机勿失,又是一记重拳打得童柏脸色乌青,牙龈出血,不过这并非算完,李谡又是急攻数拳,将其打得摇摇晃晃,晕倒在地,整个头立时肿的跟猪头般。 顷刻间,云顶五雄,竟然被废了两人,这般战绩,放眼武林,亦非一般人能做到。 李谡虽喜,却是不敢大意,身形急动,又是连忙攻向余下三人。 童义急的满头大汗,暗道“要不要下杀招,此人武功不弱,我并无绝对把握拿下,若是被祁英知晓我的秘密,恐怕云顶再不能容我,哎!” 他站在原地正纠结到底爆不爆发,李谡却是电快般将其余二人击倒在地。 顿时竹林能站着的惟有三人。 “喵个咪的,不枉我苦修这么久,总算是小有成就了”李谡站在祁钰身边,看着自己的杰作,酣畅淋漓,又挑衅望向童义,道“童兄,你还来不来?” “大师兄,你竟敢勾结外人,一同绑走小师妹,待我回去禀告师父,定要你受鞭刑之痛!”徐勇单臂撑地,揉着胸口,骂道。 “不错,大师兄,你不要以为云顶派还是你们童家的!”常青亦怒目叱道。 童义看着丈外李谡祁钰,柔声道“你们快走吧,待会祁英万一追来,你们就逃不掉了” 未及李谡回话,徐勇却是声厉色茬,道“大师兄,你真是狗胆包天,你还不速速出手!” 三人皆是未曾理会此人,李谡拱手朝童义谢道“童兄,你放了我们,怎回去交差?不怕令师怪罪吗?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大师兄,跟我们走吧,爹的脾性乖戾,你空手而归,恐怕要受惩罚”祁钰也出声劝道。 童义摆手一挥,道“走吧,我知道,我不能背叛师父,更不能离开云顶派,那是我的家” “哎”李谡长叹一声,侧身半蹲,朝祁钰道“上来吧,我们走,童兄自己多加保重” 祁钰乖巧爬上他宽厚的虎背,嘴角闪过笑容,又回首嫣然一笑,莲臂轻摆,道“大师兄,你自己多保重” “行了,走吧”童义道。 李谡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翠绿竹海中。 “哼,童义,你胆敢无视师父的青龙令,回去之后,我必实话实话,纵然不会同流合污,包庇你”徐勇阴冷道。 “随你”童义言罢,转身上马,便是狠抽鞭子,策马离去。 良久后,徐勇跟常青爬起,将晕死的两位师兄弟放在马背上,也离开了竹林。 和煦的微风吹动,竹林“沙沙”作响,蓦然,竹叶茂盛的巅上旋转落下一人,赫然是祁英。 “那个臭小子武功路数到底是哪个势力的,竟然连我也没见过,钰儿跟他走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稍后大可派人暗中盯着,顺藤摸瓜,查出他来,童义虽使出我的七血伏虎腿,但好像并未尽全力,似有所保留,恐怕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祁英蹙眉低头思索一阵,适才离开。 竹林又恢复了往昔平静。 第24章:仇人相见 yl县官道上。 一架驴车缓缓而行,赶车的老汉,手里拿着竹条,不时鞭策几下。 “这里的风景真是好咧,姑娘长得俊咧…”老汉欢快无忧唱着山歌,祥和惬意的神态,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很快乐。 或许是老汉欢乐歌声感染了后座满是草垛上的两个年轻人。 李谡慵懒悠闲躺在驴车草垛上,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翠绿的毛草,望着那竹林慢慢消失不见后,侧脸凝视同样发愣的美人,问道“祁姑娘有何打算,你总不能四处乱跑吧,江湖险恶,歹人颇多” “有无亲戚,暂避一段时间如何?” “不知道,反正我跟你走了”祁钰樱唇微张,道。 “那个不好吧,我这是要回家,你跟我着我,到时候我夫人怎说,况且我并不想招惹你爹这位高手,惹火烧身的事,不干”李谡婉拒道。 祁钰秋波流转,蓦然脸色转冷,欲言又止,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一朵含苞待放雪莲花般,惹人怜爱。 沉默片刻后,祁钰仰头望着天空,落寞道“我真想变成一只鸟儿,想飞到哪里,就能到哪里” 李谡闻言即笑道“呵呵,鸟儿也有天敌,有诸多危险” “祁姑娘,不妨直言,想去哪?” 祁钰侧脸展笑,面若桃李,一双剪水秋瞳似明矑,恰逢微风拂过,如瀑青丝耳鬓厮磨,瓠犀皓齿轻抬,嫣然一笑,道“我都说了,去你家,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喵个咪的,这真是红颜祸水,受不了这女人了”李谡看着面前不足半尺的杏腮桃脸,其面上蛾眉似都能细数,深呼吸了口气,霎时满腔幽兰檀香,令他神魂颠倒,鬼使神差点了点头,道“好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谡虽然自觉高尚,不过面对如此美艳绝伦的女人,亦难自制。 “太好了!”祁钰雀跃挥手,喜笑颜开,娇嫩兰指撩了撩发丝,又问道“李谡,你真的成亲了吗?” “成了,神龙二年就结了”李谡叹道,霎时眼神有些飘忽,似回忆般,自语道“我曾经犯下个大错误,有一晚练功走火入魔,祸害了那女子,现在就是我的夫人了” “啊,那你爱她么?” “必须的“ 正午时分,驴车进了yl县城,城空似弥漫着一层薄薄轻纱,恰是袅袅炊烟,正值昼食,街上并无太多人。 李谡背着祁钰进城之后,首要之事,就找了一间医馆,替祁钰抓了点药,适才找了间客栈,稍作休息。 “好了,你在这里自己小心,我去买马,到时候在回来接你”李谡望着坐在床上的祁钰道。 “好吧,快去快回” “你不怕我撇下你,一走了之,不回来了?”李谡戏虐笑道。 祁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眼似月牙弯般,肯定道“你不会,去吧” 云顶派,英雄阁内静若止水。 大厅中横摆两个昏迷之人,正是童柏,刘敬。 常青,徐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低着头,看着还未醒来的师兄弟。 二人在等一个人。 能决定他们荣华富贵,决定是生是死的一个人。 白虎椅上,祁英双眸紧闭,整个人静如一汪浤水,波澜不惊,爱徒被人击伤并未慌乱,反而沉稳有度,颇有枭雄风彩。 蓦然,睁开了双眼,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向台下站立的二人。 未及言语,门口一人疾步掠近,恭身道“师父,弟子无能,未完成青龙令使命,还请师父责罚” 来人正是童义。 “哼,师父,就是童义故意放走那许文强,任由歹人抓走小师妹!”徐勇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彭”一声巨响,徐勇似脱线风筝,空中倒纵翻飞,重重的摔趴地,晕死过去。 击伤他的赫然是七血伏虎腿,第一式,狂雷殒命。 “童义,你好大狗胆,竟然在英雄阁内动武,同门相残!”常青声如奔雷,吼道。 “住口” 沉默许久的祁英斥道,冷如利刃的眼神扫过三人,道“来人,将他们三个不争气的抬走!我传你们的刀剑钩拳,通通都未练到家,哼” “遵命” 言语方歇,门口涌进数名黑衣壮汉,一人扛起一个,动作极为麻利,鱼贯而出。 瞬息间,英雄阁内,只有站立三人。 祁英踱步到了童义跟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义儿,惟有你的七血伏虎腿尽得老夫精髓” 一旁常青听闻师父不责反夸,顿时心中气炸,但知晓若是再出声,恐怕要受惩罚,默默将静立堂中。 “都是师父悉心教导,童义不胜惶恐” “哈哈哈,义儿过谦了”祁英大笑三声,半霎,面如寒冰,朗声道“男人,用实力说话!斗嘴是女人用的,常青,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不过师父,小师妹她…”常青道。 祁英大手一挥,破不耐烦,道“此事你们暂且作罢,我自有打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交与你们去办” “是师父”常青恭身道。 良久后,童义常青大步离去。 夜幕已尽低垂,英雄阁内。 祁英威坐在白虎椅上,足足三个时辰未动分毫。 夜色中,一个瘦弱身影电闪而至。 “土狼,帮我调查一个人,许文强”祁英道。 土狼看着稳坐高台的祁英,笑道“没问题,500两银子,三日内给你消息,我们天机阁,没有获取不了的消息,只要你付得起钱”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成交” 官道上,一匹快马星辰赶路。 三日后,夕阳的斜晖洒在游龙县城城南门口,映得朱红城门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哟,好俊的娘子咧”守城士兵望着美艳动人的祁钰口花花道。 李谡牵着马,疾步走到此人面前,條地一脚踹得士兵踉跄后退数步,不及其怒斥,抢先吼道“滚开,认识我不?” 士兵望着眼前的络腮胡子,满脸困惑,眼珠急转,轻声问道“不知阁下是?” “哼”李谡冷哼一声,松开缰绳,气聚脚尖,一步到其跟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打得此人满面懵圈,不知所措,全身散发出冰冷气势,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老子都不认识,李家庄四爷,李谡,嘉州举子” 士兵闻言,身体一颤,揉着肿起的脸,喜笑颜开,掐媚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李四爷,还望恕罪,恕罪” 李谡傲然挺立,扫了一圈,心中爽得不行,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收回心神,不再理会士兵,回去牵着马儿就往城北李家庄赶去。 “啪嗒” 马蹄踩在街上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清脆悦耳声,李谡望着街上两旁店铺,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归家,乡愁,一股脑占满了李谡的脑子。 天色渐暗,李家庄门梁悬挂的火红灯笼也点亮了蜡烛。 李谡牵着马,走到了曾经的家门口,两位壮汉立时跑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作辑,惊喜道“四爷,您总算回了” “嗯,现在李家谁做主”李谡傲立在门口,问道。 “是大少爷,他可在意你的消息了,您一走就是一年,我们四处寻你,皆是杳无音信,还有四夫人也曾数次回来询问您的消息,留下了口信,让你一回,就去峨眉派”仆人道。 李谡蹙眉一震,叹道“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暂住一晚,大哥在家吧?” “在的,小人这就去通报,还请四爷您跟这位姑娘落马进屋,我将马牵去马厮,精料伺候着” 夜色朦胧,似有一层薄薄清辉笼罩住了整个李家庄。 花园中,李谡悠闲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上还有赤色劲装男人,正是李兢。 整个花园,惟有二人,显得有些空荡。 “大哥,恭喜你了”李谡展颜笑道。 李兢侧目扫了一眼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道“四弟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尽管说,哥哥现在是不赌不嫖不喝,沉心习武,追求至高武道” 李谡满头黑线,不过嘴角浮笑,正中下怀,朗声道“大哥,我要挑选一些李家子弟,教授他们一些功夫,到时候参军也好,武举也罢,再退一步,保卫李家,你看如何?” “啥?兄弟,你会武功,你娘子教你的?”李兢惊讶道。 李谡不语,腾身而起,电快般出手,一拳轰在园中嶙峋怪石上“彭”一声巨响,登时细石飞减。 片刻后,李兢目瞪口呆,起身拍了拍手“啪啪” “兄弟,这武功真俊咧,好,我答应你了”李兢开怀大笑道,立时又沉声道“兄弟,这功夫我看不可传外人,先弄咱们李家直系,坐族长我现在才知道,特么不是人干的事,里里外外全要应酬,安排妥当,各方势力都要打点,累…” 两人闲聊一会后,适才散去。 祁钰凭窗而立,望着远处青山,杏脸忽喜忽愣,慢慢的面露坚定果敢之色,转身缓步走到了床上歇息。 次日清晨,李谡就起了个大早,似耍猴般,在院中打拳,无非就是显出几手武功,让李家庄的人都知道他武功高超。 “呼,枪杆子里出王法,人多力量大,只要我韬光隐晦,播下种子,定能有所收获,小小峨眉派也将变得越来越强,实现方老前辈临终嘱托,还能帮到若曦”李谡扫了一圈偷看他练武的族人,心中满是自信。 第25章:李寿 旭日从东边冉冉升起。 李家庄内,一群少年少女分站在大花园中,好奇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李谡,大家都知道被选中意味着什么。 前程似锦,衣食无忧,还有成为强者的机会,尽在咫尺。 年轻人们并非懵懂无知,反而多少知晓,这是一条通天大道。 “太小离开了父母肯定不行,一来思家加上好动,难以管教,二来经脉未发育完全,铁定承受不住真气冲击,身体太弱的不行,废劲!” 李谡从未开山收徒,也不知道如何挑选徒弟,正蹙眉不知从何着手的时候,背后一股香风骤起,回首一望,露出了笑容“祁姑娘,你起得真早啊,啊哈哈,没吃早饭吧,那个富贵,赶紧带贵客去吃早饭” “遵命,四爷”衷心的仆人李富贵一溜烟小跑过来,媚笑道。 祁钰美目流盼,扫了李谡一眼,啐道“不就是挑徒弟吗,我见过爹挑过,先测试他们的毅力,再测试身体,多简单” “喵个咪的,这倒是有一套嘿”李谡闻言,心中立时有了想法,点点头,谢了一声,看着众人道“你们都给我站好,不要动,谁坚持到最后就选谁” 此言一出,少年少女们纷纷挺直腰板,纹丝不动。 几分钟后,有人支撑不住了,淘汰。 … 半个时辰后,李谡思忖片刻“站军姿或许也有一定道理,就他们了,不过有聪明过人的也该弄进去培养,这咋挑呢,罢了,那些读书好的以后再做打算” “富贵,把站着的人统计一下名字,年龄”李谡冲李富贵吩咐道,背手踱步,半霎后,望着坚持到底的十多个人,又道“你们到富贵管家那里登记,完了就自行回家稍作收拾,明日一早会有马车送你们到峨眉,到时候跟我习武,明白吗?” “明白” 午时,火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 李家族人簇拥着李谡走出了大门。 “老四,甭担心,尽管去吧,回头你那份少不了你,还有孩子们的花销,庄子会给你一笔开支的,好好教他们”李兢道。 “多谢大哥,曦儿她们,我实在亏欠太多,天色不早,我就不多说了”李谡急道。 言罢,牵过了马儿,矫健翻身骑在马背上,挥手道别。 “驾” 两匹快马飞奔远去。 峨眉同游龙都属嘉州,相距不过数十里,好马不到两个时辰即到。 “喵个咪的,这待会要怎么跟若曦她们解释祁钰呢?” 李谡牵着马儿走在峨m县街头,距离峨眉派还有三里多路,心中却是忐忑不已,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满脸好奇,正四处张望的祁钰。 他更焦燥了。 片刻后,李谡走到了峨眉派大门口,不过未及进门,就怒火冲天。 只见门口围着数十名彪悍大汉,为首一人熊腰虎背,浓眉蚺面,背手挺胸傲立人群中。 一名青衣壮汉,双手大力拍打木门“咚咚”作响,嘴里大声喊门“开门,快点” 李谡松开缰绳,疾步走到蚺面壮汉前,厉喝道“你们哪的,来峨眉派有啥事?” 或许是李谡散发的气势逼人,蚺面大汉打量了他几眼,又色眯眯盯着祁钰傲人双峰,笑道“呵呵,在下嘉州拳侠楚庄,兄弟你也是来找那美娇娘陈若曦的吧,啧啧,她年纪轻轻,却是死了相公…” 最后一字未了。 “彭” 李谡面色铁青,暴怒一拳电快击中此人腹部。 楚庄五官扭曲,双手捂着肚子,冷汗淋漓,声嘶力竭吼道“杀了他!” “狗曰的,你咒老子死,还敢欺负到我家门上!”李谡怒不可遏,气聚双足,脚踏七星步,一双铁拳似那索命铁锤般,杀进人群之中。 “砰砰” 顿时人影翻飞,拳劲纵横,李谡疾行如雷闪电鸣,一个个壮汉痛苦倒地,尽数伤在其铁拳之下。 不足半柱香功夫,峨眉派大门口,哀嚎遍野。 “你究竟是谁?”楚庄肝胆俱裂,颤声道,双腿不时微微抖动,已然骇极,他强忍惧意,道“到底在下何处得罪了您,这般痛下狠手,伤我门人?” 李谡走到满面猪肝色的楚庄前,冷道“伤你门人?老子还要伤你咧!” “彭” 李谡不由细说,直接就是拳脚相加,打得楚庄倒地不起,抬脚怒踩在其头上,低头冷漠阴鹫盯着他,抬手一指峨眉大门,道“记住了,我叫李谡,李家庄四爷,峨眉派掌门师兄,有胆可以叫人来寻我,听说你是拳侠,今日我就要跟你打生死擂台” 楚庄侧脸贴在炙烫的青石板上,抽泣道“小人不知是李四爷,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四爷放在下一马” “妈个鸡,放虎归山才对!”李谡冷笑一声,抬脚便是无情踩在了他的双臂上。 “咔嚓” “啊…”楚庄凄厉嘶吼起来,双臂已然尽断。 “再吼一声,连夜杀你全家”李谡威胁道。 此言一出,楚庄立时紧咬牙关,闷声不吭,面色涨得通红,双眼似对牛眼瞪得圆鼓鼓的。 “还不快滚,再敢来,定然手不留情”李谡叱道。 顷刻间,壮汉们从地上赶忙爬起,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了峨眉大门。 “趁我不在,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呸”李谡啐道。 “吱呀” 峨眉派大门打开,走出几道人影,李谡登时望着木门发呆。 祁钰闻声,秋波微转,霎时从李谡身上移到门口一名冷傲美艳,丰姿绰约的女人身上,皓腕轻抬,兰指撩了一下略乱青丝,暗道“这个女人就是陈若曦了,李家庄仆人所说四夫人最貌美,真是不假” “爹“ 女人身边的孩童兴奋喊了一声,撒腿就从门口高兴跑向李谡。 “哈哈哈,冀儿,你高了,壮了!”李谡俯身展开长臂,一把将其抱起,兴奋不已,又将他放在自己的肩头上,缓步走向门口满面哀怨的陈若曦。 “夫人,你受苦了”李谡柔声道,不过眼睛却是落在其怀中的婴儿身上,暗忖思索着“这莫不是我的杰作,我离开足足一年多,好像岁数能对上,喵个咪的,不大可能是被戴了绿帽” 陈若曦闻声微颤,含情脉脉仰头望着李谡,腾出一手轻拂李谡脸庞,眼中噙泪,道“你回来就好” “嗯”李谡见伊人喜极而泣,不由分说,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良久后,两人如胶似膝并髻走进了峨眉派内。 中堂中,李谡与陈若曦分坐主位。 “夫人,这位是云顶派掌门祁英之女祁钰,前来峨眉派参观考察”李谡胡诌道,看着台下的谢晓峰还有方青青,思索着“柳飘絮为何不在,而且那劳什子楚庄武功不高,为何不教训他们,看来我离开后,肯定发生了很多事,祁钰在场,不方便过问,也罢,入夜后,再细问夫人” “妹妹你好,欢迎你来峨眉派做客,派内仆人不多,敝舍蒙尘,叫妹妹看笑话了”陈若曦道。 祁钰一路上都在偷瞄着她,现下见其冷傲表面下,如此温柔体贴,亦是笑面以对,道“姐姐哪里话,这里里外外诺大家人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叫我佩服无比” “夫人,祁姑娘,天色不早了,今天是我们重逢的大喜日子,走,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南安镇中,我知道有家味道特别好的酒楼,大家动身吧!”李谡打断了两人对话,他也瞧出来不大对劲,这两个女人虽说着客气话,但也腻生分,再有他还有正事需要处理。 “哦,一切单凭相公做主”陈若曦柔声细语道。 南安镇杏花大酒楼,李谡未进门,立时就有位半老徐娘前来迎客,看见李谡后,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是被李谡抢先道“老板娘,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我吃饭!” “哟,几位里面请,今天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天字甲号雅室请”徐娘眼珠一转,热情笑道。 “嗯,前面带路”李谡点点头。 几人刚进门,李谡就哎哟一声肚子疼,借机溜走,直接到了楼下柜台。 “大当家的,你不做官去了吗,咋像个党项人,还有那两个就是夫人吧,真水灵呢”半老徐娘挤眉弄眼,道。 “陈青青,别废话,刘金山他们呢,赶紧叫他们过来,我找他们有事”李谡急道。 原来,当年刀疤等人回来后,李谡就出资在南安镇开了一家酒楼,花坊安顿黑虎寨的人,虽然从良,但多少有些匪性。 “后面炒菜呢,走吧”陈青青敷衍了事道,满脸不耐烦。 “诶,不是,陈青青,你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们大哥,就你的命还我救的呢”李谡道。 陈青青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救我一命,又推我进了土匪窝,还逼我嫁给刘金山,我真该给你立尊像,每日给你烧香烧纸” “滚,我还没死呢,你烧什么纸” 两人说着话,已然到了后厨。 一名魁梧汉子正拿着个锅铲炒菜,蓦然见到李谡,大声笑道“大哥,你来了?” “嗯,金山啊,你得多说说陈青青” “叨叨个没完没了,我招呼客人去了”陈青青言罢,离开了厨房。 “大哥,什么事?”刘金山见四下无人后,沉声问道。 “嘉州拳侠,楚庄,找人给我做掉他”李谡冷道。 刘金山点点头,笑道“小事一桩,大哥待会喝一杯,同兄弟们聚一聚,他们在镇南头开了间赌坊” “不了,今天我跟你嫂子前来吃饭,不要随便糊弄我,好菜给我端上来,就这样,我离久了她们要多心,回头见” 第26章:重伤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李谡睁眼凝视着晶莹如玉,闭眼昏睡的俏脸,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雪肌玉背,不由升起一股幸福感。 “常言道,家是温暖的港湾,果然不假,原来我离开的日子里,峨眉派被嘉州武林门派欺负,想要吞并” 想到此处,李谡嘴角上扬,浮出冷笑,星目炯炯,迸射出灼热光芒。 “哼,也好,待我写好秘笈,立即着手此事,蚕食收服他们” “青城派,玉玄,静因,你们带给我的耻辱,终有一日,定叫你们百倍偿还!” 一个时辰后,怀中美人慵懒着睁开明矑双眼,秋波微转,水汪汪的看着发愣的李谡,皓齿轻抬,吐出如馨如兰芬芳,道“你在想什么?” 温香软语,似涓涓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 李谡长臂一揽,将其搂得更紧,举目双对,柔声道“在想方骅前辈临终遗言,我没做到,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做到!” “我相信你” 片刻后,两人起床。 祁钰独倚窗头,林下风气,似在思索些什么,霎时,嫣然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廊道上,李谡眉宇紧皱,思考着后续授徒讲学的事,蓦然闻到一股馨香,抬头一看,一名婀娜多姿的女人迎面而来,驻足笑道“祁姑娘,你起得可真早啊” “哼,我肚子饿了,你们什么时候吃早饭?”祁钰堵嘴娇嗔道。 李谡有些莫名其妙,刚才明明觉得她心情挺好,为何出言就气呼呼的,还以待客之道“呵呵,正好,我也肚子饿了,我亲手下厨,煮点粥吃” 祁钰秋波微转,道“不行,我不喝粥,我要吃面” “行行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阵阵热风扑面而来。 峨眉派后院厨房空地上,数排年轻人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不过脸上既兴奋,又不安。 “好了,来到这里,就要团结,紧张,活泼,严肃”李谡板着脸,沉声训话,挥手示意边上站着看热闹的谢晓峰,方青青过来,又道“这位就是你们大师兄,谢晓峰,,以后每天鸡鸣起,天黑睡觉,起床就一个时辰体能训练,再吃早饭,完了两个时辰文化课,午饭一个时辰,午休一个时辰,下午练功,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高声齐呼道。 李谡点点头,侧身冲谢晓峰整以暇道“待会男女分别安派好居室,女孩叫方青青管,不听话的给我罚,待会我会给你们守则,还有你们的武功太弱,我会修改金罡神掌跟金罡清虚功的心法” “是,师叔”谢晓峰点点头。 “你们都是李家庄,峨眉的希望,不要蹉跎青春,蓬勃向上,明白吗”李谡回首,凝重道。 不错,人的一生极为短暂,李谡自觉前半生过得很糊涂,每日呆在家中看书,斗志消磨殆尽,如今却是幡然醒悟,一生或许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三个时辰后。 李谡将改编的金罡清虚功交与谢晓峰,独身离开了家,径直走向南安镇杏花大酒楼。 陈青青坐在柜台前正算帐,蓦然瞧见李谡前来,便道“哟,大当家的,你有这闲工夫,来我们店吃饭还是喝酒啊?“ ““金山呢?”李谡冷道。 “后院里” 李谡绕过柜台,大步走进了后院,到了正宰羊的壮汉身后,问“金山,事情办妥了吗?” 刘金山握着牛角尖刀,回首笑道“办妥了,大哥,今晚吃烤羊,兄弟们会聚一聚” “嗯,我来吧”李谡道,旋即一把接过尖刀,走到了被悬吊在栏杆上的羊边,利落的将羊收拾好,弄了些香料腌制。 “滋滋” 夜幕低垂,月如弯钩。 杏花楼后院中,数位壮汉围坐一圈,手里皆是端着个大酒坛畅饮。 李谡豪饮了一大口酒后,扫了一圈众人,道“大家过得都怎么样?” “腻没劲”一人道。 “不错,大哥,我们都习惯刀尖上讨生活,淡出鸟了” “嗯,我要筹建一个帮派,大家有无兴趣参与?”李谡道。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众人兴奋道。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讨论一番后,总算是落实了组建帮派的事。 此意亦是李谡临时想到,峨眉派根基太浅,并不能抵抗风险,让这些曾经的土匪加入峨眉派,无异于引狼入室,倒不如组建一个新帮派在暗,峨眉在明。 “好了,这是一本拳法,你们拿去练习,还有金山,你要负责跟峨m县丞打好关系,我们就将帮派总部设在此地,多搞钱,交给你们了” 这场酒一直饮道半夜适才方散,李谡回头摆摆手,独自踏步离去。 深夜的南安镇街道,空旷又冷情。 李谡踽踽独行,满脑子想着以后的事,蓦然酒醒三分,全身一震,凝视仗外消瘦青年。 “不必惊慌,这次是来跟你谈买卖的?”青年笑道。 李谡锐目更盛,沉声道“土狼,你上次同静因要杀我,有一句不知道你,知晓不?” 青年赫然就是土狼。 他闻言一愣,问“什么话?” 未及言罢,一双铁拳攻向土狼面门。 “彭” 李谡虽偷袭而去,不过却是小瞧此人,只见他虽面露轻松,不过时刻保持着警惕,拳到之时,急退数步。 “且慢,此次真是跟你谈买卖的”土狼抬手止道。 “哼,我与你无话可说,你今晚注定要死!”李谡咬牙切齿道。 土狼见状,身形如鬼魅般急退,到了一家院墙脚下,双脚如吸附在了墙上般,翻飞上墙头,看着追来的李谡,急道“祁英派我来查你!” 李谡身形一滞,仰头望着他,酒劲立时散去,思忖半霎“此人难不成真是如他所说?他的轻功了得,我的七星步竟然追不上” “好,我且听你说道,最好编得圆满些,莫是不饶你!” “呵呵”土狼轻笑一声,翻纵落地,走到李谡面前,道“许文强” 李谡闻声,身体一震,却是不语,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 “李谡,我是天机阁的,祁英花500两银子要我查许文强的底,你的名不止这点银子吧”土狼戏虐道。 天机阁武林中最为神秘莫测的组织,以贩卖消息跟杀手名震天下,只要付的起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李谡转瞬急忖,道“原来你是天机阁的,你想怎样,就算祁英知晓我真实身份,我未得罪他,又能如何?” “哈哈哈”土狼仰天大笑,又道“我知道你不怕,上次我不过是收钱办事,静因找我买你的消息而已” “你是说张氏兄弟死后,静因就让你来查我?”李谡道。 “啪啪啪“土狼拍手笑道“聪明,还是说正事吧,祁英事小,想不想加入我们天机阁?只要你加入天机阁,不管是祁英或是玉玄,都不敢再对你出手” 此言一出,李谡陷入了沉默,蹙眉心暗道“此人敢如此夸耀,定然不假,天机阁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势力,不过一旦加入,应该会帮他们做事,岂不是失去了自由” 良久后,李谡摇了摇头,坚定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自信能摆平,毋需你们帮忙,土狼,你可否帮个忙,告诉我几个问题?” “呵呵,我们自己人可以按照级别免费查探消息,你既然不愿加入我们,那就要收钱了”土狼诱惑道。 “拉到,今晚作罢,若是再见,我定不饶你!”李谡冷道。 土狼闻言,倒不恼,道“免费送你个消息,马上秋收,李家乃是游龙税役大户,嘉州太守没有了柳家庇护,你们将有大麻烦” “什么麻烦?”李谡急道。 事关李家庄,李谡不由有几分关切,往年他并未在意这些赋税徭役,但若真出事,便是断了他的一条财路。 古语有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番如同割李谡的血肉。 “100两银子,呵呵”土狼摊手笑道。 李谡取下腰间银袋,扔给了他,冷道“说” “天机阁智士分析,土蕃巴旺土司入冬会兴兵作乱,这个早有迹象,新来的嘉州太守王礼,你知道是谁吗?”土狼卖了个关子。 “你继续说” 土狼薄唇一张,掂了掂银袋,道“呵呵,玉玄之子,他任嘉州太守,你虽未得罪他,但王礼却是会拿你给玉玄出气,恐怕今年李家庄要去边境死不少人咯” 李谡还想再问,土狼却是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唐乃是均田屯兵,李家虽然是地主,但除我有功名在身,还有大哥是里长,其他族人皆是要被征召徭役或者入伍,土蕃巴旺土司,恐怕又是来抢粮跟女人的”李谡自语道。 每到入冬,土蕃常年会有土司勾结党项人入侵剑南道边境,掠夺女人还有财物,峨眉虽不遭殃,但年年秋收后都会召集民夫集合练兵,以备不测。 土狼的话,充斥着李谡的整个脑子,一路上,他都在思索此事。 回家之后,陈若曦本想问他晚饭吃过没,但李谡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令其话到嘴边,却难启齿。 夜深人静,月挂枝头。 李谡靠在床头,毫无睡意,思来想去,也无应对之策。 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便侧脸朝身边的美人道“若曦,柳太守调离了嘉州,现在来了个新的王礼,李家有麻烦了” “哦,难怪你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真叫我担心”陈若曦一双剪水秋瞳落在其脸上,温柔道。 “大概是这么个事…” 两人坦诚相待,商议许久,仍旧是没未想出招。 峨眉山枫叶林中,时至金秋,满山红遍。 但这样的美景,仍被一道数十丈高的飞瀑,抢去了风头。 奔涌咆哮的水柱疾泻而下,斑斓的彩虹横跨瀑前,雄伟奇极。 湍急无比的水势下,一人正站直了身板,稳若泰山,任凭千斤水力冲击。 朦胧不清的水雾中,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子,英气摄人的脸。 正是李谡。 “凝” 李谡仰面长啸一声,响彻云霄,长臂迎流击上,全力使出闭关三月悟出的至强招式,水元决,水元归一! 这一招下,万马奔腾的水势,竟然迅速在其双掌中汇聚成了一颗水球。 李谡双臂陡然垂下于胸前,猛力一推,水球快愈星火般在空中笔直掠过,击中数丈外的一颗齐腰粗大树。 “彭” 一声巨响过后,李谡身形逸动,纵身急掠,眨眼落在了树干前,展颜大笑,伸手轻拂树干上拳头大小的空洞,低喃道“水元决,最强招式,果然威力不凡,有了此招,天下大可去得了,况且真气停滞不前,出关刚好!” 言罢,气聚脚尖,身体急转,湿透的衣衫竟是升起袅袅水气。 第27章:李祖隆大寿 闭关三日,李谡悟出水元决至强招式,破关而出。 “我的水元决总算大成,一共九招,水挪移,周身释放真气旋转之势席卷清水,此招轻盈灵活,攻防皆可,不过此招真气消耗颇大,慎用” “第二招,踏水行踪,乃是轻功” “第三招,水里乾坤,善水战” “第四招,寒冰刺骨,真气凝水成冰雾,有奇效,不过此招使用,需调5息,太慢,还有提高空间” “第五招,若水三千,以掌劲推出,绵柔似无力,但后劲十足,刚柔并济,方是杀伐之招” “第六招,猛虎跳涧,气聚双腿,似猛虎下山,刚猛有力,杀招” “第六招,行云流水,亦是身法,第七招,水杀,掌式,第八招,飞瀑流泉,腾身掠空至上攻下,掌式,加上第九招,水元归一,覆手吸水为球,奇诡无比” 李谡踏在满是青苔枯枝的小道上,双眼迸射出金光,心中豪气冲天。 “呵呵,人家穿越,随便掉进个山疙瘩都有宝贝,随便碰见个老头就是高手,一看秘笈全懂,真气好像不需要修炼似的,我既然没有遇到这些,那就自己创造机会,天才地宝,我就买,抢,偷,哈哈哈哈…”李谡仰天大笑,加快脚步往家赶去。 峨眉派空地上,年轻人们正在习武,蓦地,纷纷停下,看着迎面而来的李谡。 “你们看我能有提高实力吗?继续练,金罡清虚功乃是基础,练至深了,我在传你们更为高深的武功!”李谡厉声喝道。 “都听见了,给我练,不要偷懒!”谢晓峰沉脸,暴喝道。 年轻人们赶忙继续恢复练习,李谡仰头,大步流星,进了厅堂之中,提着茶壶“咕噜咕噜”就是豪饮而尽。 “我的水元决已成,收服嘉州武林门派,势在必行,完结此事,就要着手家族的事,罢了,老子就单枪匹马,空拳打遍天下!” 言罢,李谡转身朝厢房而去。 “嘎吱” 木门敞开,李谡虎躯踏进屋内。 陈若曦正抱着他幼女喂奶,冷傲的脸上,嫣然一笑,面若桃李,道“你出关了?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呵呵,夫人,我要出门一趟,收纳一些势力,家里还要靠你撑着了”李谡满面柔情,走到了美人身边,伸手就在其酥峰一抓,又道“金罡清虚功乃是残篇,我仔细研究过后才发现,应当只是上半部分,只能修炼出真气,打通任脉已然是最高成就,任脉不过24个穴窍,可容纳的真气有限,招式自然威力不足,百招后,真气就要枯竭,方骅前辈那晚,输的不冤枉!” 陈若曦娇身微颤,一手拨开李谡使坏大手,将衣服穿好,银牙贝齿轻抬,颤声道“师父他从未提过,只是说自创的” “哈哈,这门内功,倒不是无用,反而极为正宗的启蒙秘笈,走跟我出去,为你们梳理一下真气原理,省的懵懂无知” 言了,李谡将其拉起,大手紧揽纤腰,又贪婪的嗅了一口发香,在其粉脸亲吻一口,适才并髻而出。 “停下,我给你们讲课,全部都有,坐下!”李谡伴着脸,道。 “簌簌” 众人盘膝坐在了灼热的地上。 “先说丹田,你们习武,须知气聚丹田”李谡稍作梳理,继续道“为什么要你们修炼,这是壮盛体内气血,血气越旺,凝气之时就越简单轻松,你们可以更好感受到真气是什么,丹田位于小腹,就是最初容纳气海的地方,反复修炼,气海越聚越多,就可以冲击第一个穴窍,会***打通后,就汇聚在此,体内真气是不是就多了个地方储存了?” 众人不语。 李谡接着讲“会***过后,又修炼,真气越来越多,打通玉堂,万不要随便冲击其它穴窍,这就是又一个问题,经脉,真气是在经脉里运行流通,你瞎运功,要么损失真气,要么经脉承受不了你的真气,恭喜你了,经脉就损坏了,运气好,以后成就有限,运气不好,直接死了都有可能” “不要动,任脉有三大主穴,会**过后是玉堂,紫宫,璇玑,廉泉,承浆,天突,华盖,到这里真气会回到紫宫,再到会阴,就是一个小周天,再说第二个周天,龈交,兑瑞,水沟,神庭,上星,素缪,前顶,组成任脉第二周天”李谡道。 众人虽然不懂,但听得极为认真,让李谡颇感满意,又继续道“招式可以很简单,就以金罡清虚十二剑,虽只有十二式,但蕴含着前人无数次实验,剑招不用一个月,你们都可以学会,反复练习摆姿势简单,但是要运用真气,来带剑招,那就不单单需要练习,还需要对真气的调动,明白运行线路” “武道一途,需要不停歇去探索,去研究,将真气提取的量跟运功路线最优化,你杀一只鸡,只需动手,拍死一头牛,只需龙玄穴定点真气”李谡背手踱步,感叹无比,启蒙真气简单,但是论及打通隐藏的奇穴,运功线路,内力跟招式应变,形成杀招,出招速度等等,绝计不是一天两天,能明白的。 “好了,今天讲课到此为止,稍后我会详细写出秘笈,内功心法要诀,记住任主银,督主阳,带生血,冲是海,四条经脉畅通,武功定能登峰造极,登堂入室”李谡鼓励道。 昼食后,李谡闭门不出,书写起内功心法。 夕阳西下,飞鸟出巢。 南安镇杏花楼天字号雅室内,李谡威坐主位,霸气扫过四名壮汉,沉声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你们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明日一早,随我打遍嘉州,饮!” “誓死追随大哥!”四人齐声吼道。 几人仰面,樽酒饮尽。 李谡目如鹰隼,犀利落在刘金山身上,不容置疑道““金山,帮派要尽快发展,吸纳人手,不一定要多好的身手,替我打探嘉州的武林高手,我要一一击败他们,明白吗?” 刘金山端着酒坛给樽中满酒,道“大哥放心,我会尽快差人打探” 李谡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后,道“明日就去平羌,击败四平寨土谷浑他们” 此言一出,刘金山坦然失色,惊呼道“大哥,那是党项人的地盘,他们可是不好惹,你是不是换个地方啊?” “哈哈哈”李谡大笑三声,阴鹫着脸,冷如寒锋的眼神扫过刘金山,冷道“我知道,这群党项人在嘉州贩马,他们的收入可是不少,党项马,呵呵,以后嘉州马市,我亦要分一杯羹” 刘金山很想再提醒,却是不敢开口,心中忐忑,眉宇充满了忧愁。 “不说了,你们四个明天就随我去平羌,到时候叫那群土谷浑见识我的厉害”李谡道。 第28章:祁钰 太宗年间,部分羌人内迁,嘉州平羌亦是涌入的土谷浑部落形成城邦,羌人们多以贩卖党项好马牟利,自然是一块肥肉,无数人窥觑或是掺合进去,分一杯羹。 劣马三两银子就可卖买到,党项马,却是价值十数两,军马更是达百两,自然引得李谡要下手强行掺合进去,分一份。 土谷浑部虽不似党项人般,脾性暴躁,时不时无粮就抢,但垄断嘉州马市,实力着为不小。 天空灰蒙蒙亮,数匹快马急闪奔驰,涌出刚开城门的峨眉。 “轰隆” 官道上,李谡策马狂奔,身后四位衷心仆人跟随其后,卷起滚滚烟尘。 晌午时分,阳光最烈。 四平寨,城宽地阔,坐落在一座青山脚下,城对面乃是著名江河,岷江。 满山葱绿,绿树成荫,数名羌人正聚城门口的凉棚避暑,蓦然“轰隆“如战鼓擂响般的急蹄声响起,纷纷抓握刀棍腾身而起,满脸警惕望着来人。 “愈“ 李谡骑着策马将缰绳一勒,朗声道“你们四平寨的余家声呢,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打一场” “哈哈哈,好狂妄自大的口气,你要见寨主,可以,从老子胯下爬过去吧”守关羌人狂横,叱道。 “簌簌” 李谡气聚双腿,右手轻拍马背,腾身掠起三丈高,骄阳照在他的身上,正欲雷霆手段教训几人。 便听到,王超怒嚎“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几个看门犬,就由我们兄弟解决了!” 话音一落,王朝四人奋勇而上。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找余家声” 言罢,李谡逸落马背,扬鞭狠抽坐骑,奔入城中。 余府门前,守门羌人拔出铮亮斩马刀,望着来势汹汹的李谡,斥喝道“狗胆包天,竟敢来余府闹事!还不速速下马,磕头认错,莫是不然,将你斩成肉泥!” 李谡不言,跃马疾上,冲向余府。 “呜呜” 一名羌人立时奖悬挂脖颈的牛角号,吹的“呜呜”作响,正是土谷浑部落用来通报敌情的手段。 “唔” 不由分说,6尺斩马大刀,迎面砍向马腿,羌人脸上甚至浮出胜利笑容。 不过,李谡却是双腿紧夹马腹,掠马腾空,马蹄擦刀而过,奔入府内。 立时羌人目瞪口呆,望着背影,颤声道“此人好雄厚的内力,竟然能将马带得飞起来” “快吹号角,关城门!”羌人回神,怦然吼道。 余府内正院,李谡踏马不前,坐在马背上,张狂吼道“余家声,给我死出来!出来!” “簌簌” 话音方落,蓦然府内涌出数十名快刀手,将其团团围住,刀手们挥动着手中钢刀,意欲一同合攻,将眼前闯进贼人落马砍死。 “咻” 李谡正凝神待敌,突然背后啸声骤起,侧身反臂掠空一抓,赫然一支白羽箭在其手中。 “暗箭伤人!给老子死去!”李谡怒目斥喝一声,箭羽如同闪电般倒掷而去。 岗楼上一名拉弓搭箭羌人未及抽出羽筒里的白羽箭,蓦然惊恐万分,冷汗淋漓,双眼瞪得溜大,惨叫一声“啊”,身体出现一个血洞,倒地而亡。 “铮” 白色羽箭射穿此人身体,终是插进岗楼木桩三分,嗡鸣不止。 “你们给我起开!”李谡怒嚎一声,策马急踏。 围拢的快刀手见其悍勇雄威,纷纷疾步退后,马蹄之下,危险无比,若有不逮,轻则骨折,重则身亡。 “哈哈哈,余家鼠辈,还不速速出来!”李谡见刀手只围不攻,讥笑道。 “咚咚咚…” 大笑之际,人群中突然奔出一名青年,手持丈长关公大刀,长身猛踏地面,腾身掠起,借力羌人肩头,空中腰马舒展,宛若一轮钩月,刺眼刀身,猛疾如斯,斩向马背李谡,正是名动天下的关公刀,怒斩千关! “来得好”李谡叱喝一声,长臂竟然迎刀而上! “这人真是傻了吗,关刀锋利如斯,吹毛断发,空拳迎敌”每个人心中都浮起这样的想法,期待着李谡的双掌被关刀削断。 连青年的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关刀已不足李谡手臂三寸,似乎,胜利在望? “咚” 蓦然,李谡身体奇诡跃动,从马背掠起,骄指覆手一转,轻弹铮亮刀身,使出自己水元决,第五招,若水三千,真力似轻似柔,不过刚猛霸匹,力道不下千斤! “好强的力量!”青年瞪眼如牛,大惊失色,手中关刀,竟然在李谡一弹之下,侧面翻纵,虎口紧握着的刀把,转动摩擦之力,让起手心生疼无比。 正欲顺势卸去劲力。 李谡人如暴风條然到了青年身前,冷冰冰道“下去!” 水元决,水杀! “不好!”青年脑海闪过不妙。 须臾,胸口似千斤巨石砸中,直直到飞,双手乱舞控制平衡,狼狈落地,半跪仰望身前男人,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人?” 此人话音未歇,李谡身后就有数名刀手蹑脚掩来,斩马刀从其身后陡然斩下! 形势危及无比,任其一把斩马刀砍中,就可立下大功,羌人们怎可舍弃大好时机。 江湖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土谷浑羌人乃是异族,根本不会讲任何道理。 急速下坠的李谡脚未沾地,身如风车一旋,气聚双掌,轻推而出,掌劲似狂风呼啸而出,竟是将几名高举钢刀的羌人吹得脚步虚浮,东倒西歪。 條地,李谡躬身上前,高抬腿,横扫千军,顿时扫飞数名羌人。 李谡霸气十足,脚尖轻点,落在关刀男前,居高临下,藐视男子,道“峨眉李谡,你的刀法不错,但不是我一招之敌,唤余家声出来吧!” 青年怒不可遏,正欲出声回讥,條地,院中数人簇拥着几人疾步走来,刀手们纷纷退立,让开了一条道来。 为首中年,身穿短褂,高约9尺,似一名铁塔,强壮的胳膊比人大腿更粗,阔口狮鼻,梳着两个大辫子,俯视眼前李谡,冷笑道“哼,嘉州李谡,没听过,年轻人,有的时候,不单单是武功高强就能解决问题的,今日还是速度自行离去,倘若不然,呵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谡却是不语,侧身望向他身边男子,戏虐道“齐天羽,想不到,你在此地?” 第29章:枪王(上) 青衫男子闻言,蹙眉思索片刻,蓦然记起眼前络腮胡子是谁,道“原来是你,你现在是峨眉派的人了?” “齐兄,你认识此人?”铁塔壮汉问道。 李谡盯着面前两人,朗声道“你就是余家声?” 铁塔壮汉怒目圆瞪,回以颜色。 不过却不敢动。 刚才在院中二楼,目睹此人神威天将,诧异其内力深厚,自觉不是对手,气势弱了三分,道“不错,我就是余家声,李谡,你独闯余府,胆色过人!在下佩服” 余家声先戴高帽,以礼待人,颇为豪气,脸色变冷,质问道“不知四平寨可曾与你有仇?” 李谡摇了摇头,道“无怨无仇” “那你为何跑来捣乱,伤我门人?”余家声气势陡增,似猛虎一般,虎啸吼道。 “哈哈哈” 李谡仰面大笑,目光如炬,宛若天上灼眼烈日,不过面色却是如那寒冰刺骨,冷道“听说你们党项马生意不错,不过常遭抢劫,我特意来保护你们的,随便给点车马茶钱吧!” “好大胆子!竟敢来讹我”余家声怒不可遏,横眉怒目,又吼道“来人,给我拿下他” 言了,高达三丈的岗楼还有余府楼上涌出数十名弓箭手,快刀手们亦是蠢蠢欲动,蹑脚掩来。 “哈哈哈” 李谡毫不畏惧,气贯双足,长臂條然出手,火光电石般钳住此人的脖颈,气聚长臂,将其缓缓举起。 羌人无人敢动,未曾想到,李谡如此蛮横无理,一言不合,便下毒手。 竟能将身形大其一倍的巨汉如提小鸭般立空。 场面霎时有几分滑稽,还有几分凝重。 余家声只觉脖颈传来一股刺骨冷劲,如同跌进冰窟,双眸凸出,想出声求饶,但嗓子似那破烂风车“嘎嘎”作响。 “李谡,不要乱来,放下余族长吧,此事大可从长计议?”齐天羽道。 “放下族长…”关公男朗声大道。 “危楼百尺傲佛巅,霸业皇图不惧天。 轮战五湖杀束手,欲上九天戮真仙” 蓦地,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飘来,众人皆是一震。 言语刚落,众人眼前一花,回神时,竟是出现一名容貌俊逸非凡,身材颀长挺拔的青衫男子,正站齐天羽身边。 齐天羽嘴角微动,刚准备出言。 青衫男子一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笑道“李谡,此事作罢” “此人真狂,竟然还想去戮神仙,不过武功当真了得,我竟然看不清他如何到的,怕不是敌手,喵个咪的,好不容易装个大拿,恐怕!李谡心有不甘,到嘴肥肉溜走,心中急思片刻,松开了钳着余家声的大手,笑道“呵呵,行,给你面子” “嗯,我是陆危楼,你的武功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明教”青衫人笑道。 “属下青旗旗主齐天羽拜见明尊” 李谡闻言,怔立当场,心暗道“明教?妈个鸡,这是神马情况” 原来此人正是波斯拜火教,暗月长老,霍桑哈贾尼。 由于对拜火教教义产生质疑,便顺着祖辈商人们的去波斯经商的丝绸之路,阔别百年,返回故乡大唐。 明教创始人,陆危楼! “大帅哥,你是明教教主?会不会乾坤大挪移?”李谡疑惑问道。 陆危楼闻言,哑然失笑,道“不会,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不过武功确实弱了点,呵呵” “余家声是我们明教的信徒,以后就不要找他麻烦了” “来人,取万两银子过来” “喵个咪的,不会乾坤大挪移?万两银子,难不成要拉拢我,也罢,我且按兵不动,看看再说”李谡闻声,心暗道。 须臾,一名壮汉扛着一口大木头箱子走了出来。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盯着箱子。 “哐当” 箱子落地。 “打开”陆危楼放声道。 “咕噜” 木箱子一开,在阳光照耀下,顿时金光四射,璀璨夺目,里面整齐码放黄金数百两,引得羌人们贪婪盯着黄金,咽了咽口水。 “喵个咪的,这姓陆的还真大方,一出手就这般豪气”李谡心暗道,双眸从熠熠生辉的黄金,移到俊逸非凡的脸上,轻问道“陆兄,送我的?有什么条件?” “哈哈哈”陆危楼放声大笑,眯着眼睛,道“没有,赠给你的,考虑清楚没有,加入明教,以你的武功,我封你为护教法王如何?” “啧啧,法王,看来老子的武功也不弱,竟能在明教都混个法王了,想必战胜玉玄,亦是不无可能的,不对,这孩子岁数还没我年长,糊弄我呢,恐怕明教压根实力不足,请我去做打手,不行” 李谡思来想去,摇了摇头,坚定道“好意我心领了,那个危楼兄啊,你看天色正美,不如我们一起喝个茶,那个余家声啊,刚才多有得罪,我近来思恋亡父,火气太旺,性格暴躁,对你动粗,对不住了” 齐天羽闻言,满头黑线。 余家声憋的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危楼见李谡不识抬举,蓦然冷眼相待,道“行了,我们还有要事相谈,钱即然你不要,那就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我饶你一命,滚吧” 李谡闻言,心中气炸,强忍心中愤怒,昂首挺胸,转身即走。 “哼,丧家之犬,米粒之光亦敢同皓月争辉”余家声讥诮道。 李谡停下脚步,侧脸冷如寒霜,一字一句道“再!说!一!次!” 余家声被其摄人心魂的寒芒所吓,撇了一眼背手傲立的陆危楼,见齐天羽给其轻眨巴了个眼神,举目盯着李谡,冷笑道“丧家之犬”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死开!” 伴随李谡一声雷霆咆哮,水杀含怒推出,掌劲宛若刮起一阵飓风,电闪而至,重重拍在铁塔壮汉胸口死穴。 “彭!” 不过,李谡却目瞪口呆。 因为有人比他更快。 陆危楼一手拍在余家声的熊背上,这头巨熊竟是在李谡含怒水杀之下,毫发未伤! 李谡嗜血暴戾的眼神看着陆危楼,无所畏惧道“你要多管闲事?” 余家声看了一眼那野兽的眼神,全身一颤,脊骨阵阵凉意涌遍全身,遍体生寒,急忙回头,俯腰恳求道“教主,我们四平寨的羌人全都加入明教了,你替我杀了他!” 陆危楼俊逸非凡的脸上,波澜不惊,撇了一眼余家声,笑道“你在命令我做事?” “小人不敢,小人知错”余家声面色焦急道。 “呼” 未及话落,李谡气聚双掌,一招弱水三千,雄浑劲力中蕴含一股绵软之力,直取陆危楼面门,若是击中定是气血翻涌,脏腑俱碎。 危及时刻。 “小心!”关刀男瞪大双眼,朗声道。 “卑鄙小人“ “明尊小心!”齐天羽急言提醒。 陆危楼却是脚尖轻点,转身背对李谡,无丝毫应对之招,似吓傻? “难不成此人真的必杀招,故意引我?”李谡脑海转瞬想到一个可能,不过掌势以出,岂能回头。 不过半霎“波”一声闷响。 陆危楼纹丝不动。 李谡的双掌犹如拍在大海里般。 李谡瞠目结舌,不过眨眼间,凝神聚气,双掌电快般急攻数十掌,拍在陆危楼笔挺后背。 不动如山! 不错,陆危楼竟然任由李谡连般攻了硬扛数十掌。 掌掌千斤力道,就算一头猛虎,一块巨石都会在狂风骤雨的攻击下,化作一滩烂肉,一堆碎石。 陆危楼竟然毫发未伤,凭借的正是: 倚托清净解脱门,普愿离诸生死苦。显化妙法无尽藏,明尊肉身琉璃相。动静随心,身化琉璃。 明教至高练体内功心法! 明尊琉璃体,练至深处,身体如同海绵一般,不但可以卸去劲力,内力枯竭时,更能如同海绵吸水,汲取旁人内力。 不过这一切,李谡不知,众人也是不知。 众人无不惊叹,陆危楼俊逸非凡的身体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难道真的是神仙? 神仙没有,千年不出的武学奇才就在眼前。 “你的内力不足矣伤我”陆危楼平淡道。 “喵个咪的,扯呼”李谡心中惊惧无比,气凝双足,使出水元决,第六招,行云流水,身形逸掠,一个起落,便是跑出了三丈外。 正当李谡准备第二个起落,离那余府大门不足三尺。 “奇怪,教主平日高傲无比,为何对此人留手,难道要放他一马?”齐天羽蹙眉暗思不解,又撇向一动不动,似同扎根傲立的陆危楼。 蓦然,齐天羽只觉眼睛一花,陆危楼消失不见,他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教主在哪里!”齐天羽四下张望,瞬间就看见余家声头顶上有一道光影闪过,定睛顺势望去。 陆危楼赫然站在了李谡面前。 如此奇特的身法,乃是明教至高轻功,幻光流影步,如光如影,玄妙莫测。 “那个,危楼兄啊,刚才我看你衣服上有灰尘,你这么帅,尘垢哪里能蒙到你的光辉呢?,就帮你轻拭了几下,不用谢了,改天一起喝酒,哈哈”李谡双眼急转,心中骇及,早已萌生的退意,此时,变成了恐怖,恭维道。 危机时刻,李谡满脸浮笑,双眼望向陆危楼身后,大声喊道“吕祖你好啊” 陆危楼虽人中俊杰,武功高强至深,但纯阳宫吕洞宾乃是武林神话,他愣神不过一息,却是嘴角浮笑,回过神来。 原来,瞬息间,李谡身体已经跃到三尺外的街道上了。 “喵个咪的,这些人吃什么长大的,武功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好不容易悟出水元决,特么的,咋…”李谡苦瓜着脸门头急跑。 “呵呵,有趣的小子,但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要露两手,震住他们!”陆危楼低喃一句,覆手一掌推出,使出自创神功,梵影圣天决,净世破魔击。 无幽不显皆令照,摧伏魔尊悦净众。 掌劲似光,此招虽是一招,但内含三重暗劲,劈碑裂石不过顷刻间的事。 “彭” 光影似箭穿心,重重击在李谡背心。 “啊“他惨叫一声,鲜血从嘴中喷溅而出,身体踉跄朝前倾倒,全身感觉都散架般难受,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停歇片刻,后面不单单有修为通天的陆危楼,更有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羌人,若是稍有一逮,必将被乱刀剁成肉泥。 李谡紧咬嘴唇,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真气凝与足下,猛踏地面,借前倾之势,疾步掠向街道上的一道石墙,消失不见。 余家声带着数十快刀手涌到了门口,望着李谡退跑方向,怒道“给我搜,他受了重伤,想必逃不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哼,峨眉派,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遵命”羌人们齐呼道。 言罢,纷纷提着大刀,顺着李谡逃跑方向追去。 “教主神功盖世,属下佩服”余家声恭敬道,又偷瞄了一眼陆危楼,侧身抬手相邀道“教主,还请里面坐,来人,给我上最好的马奶酒,最美的女人,最动人的歌姬招待教主” 陆危楼轻轻点头,转身在人群簇拥下,进入了余府内。 第30章:枪王(下) 李谡额头汗如雨滴,翻墙进入一间小院后,脚刚沾地,又是一个鹊起。 “呼” 数个起落后,李谡才停下脚步,背靠墙壁,蹲坐在地,感觉全身散架,喘着粗气,眼神亦有几分恍惚,脸上满是疲惫。 “嘶” 李谡呲牙咧嘴,倒吸口凉气,每次呼吸,心胸管里似有万蚁正用锋利的钳子撕咬,倍感难忍。 “陆危楼,我记住你了” “此人的武功恐怕连唐初四杰都不逊逞让,况且他无论内力,身法,攻击力真的太强,以至臻境,我输的并不冤枉” 李谡躺在一个羌人后院角落,头晕目眩,汗流浃背,冷汗淋漓,全身似从水里捞出来的般,心有余悸道“还好我命大,跑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簌簌” 突然,院外传来凶狠的询问声“看见一个络腮大胡子没有?” “没…没…有”男主人双腿发抖,颤声应道。 手持斩马刀的羌人,强壮胳膊大力一带,拉开此人,咧嘴道“进去搜,寨主有令,抓住此人赏好马300匹,女人10个,千两银子” 领头羌人的话音一落,背后几位小喽喽,冲男主人立时嚷道“滚开” “糟了,我的肺脉伤势颇重,加之真气枯竭,难不成我真要死在此地!”李谡如同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看了一眼近丈高的围墙,李谡面露苦笑,刚提真气,胸口疼痛难耐。 蓦然瞧见角落堆满杂物,疾步躲了进去。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重。 羌人们手中的斩马刀在阳光照耀下,迸射出耀眼金光,躲在墙角一隅,满是蛛丝马具里杂货堆中的李谡不由得心跳“砰砰”直跳。 羌人们疾步闯进屋内“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翻找。 李谡偷偷伸头瞄向门口,观察一番后,心暗道“门口有两个羌人,还有一个男主人,此人不似羌人,应当是来四平寨经商的汉人,他铁定不会与我为敌,只要解决掉那两个羌人,就能博得一线生机” 天空骄阳似火,不过远处一朵巨大的遮天乌云缓缓飘来。 “嘶” 李谡五官扭曲,强提经脉中恢复的些许真气,深吸了口气,肺脉犹如利刃刺过,他满面戾狂之色,轻轻起身,双眼死死盯着门口两名聊天羌人,屋内翻找之声正浓,此般良机错失,再难有活命机会。 城中满是羌人,城门已闭,若是天黑前不冲去,赶到与王朝等人商议好的城郊集合地,这条命真要丢在此地了。 “城外就是岷江,我只需跳进水中,水元决定能助我,豁出去了!干!” 蓦然,李谡强行运功,飞奔冲向门口。 “哈哈哈” 两名羌人谈性正浓,未及料到冲出一人,待面门风声骤起,回神举刀时,且是来不及了。 “彭彭” 拳劲似那千斤铁锤,迎面砸中。 两名羌人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哐当” 跌落的斩马刀,如同平静的水池,扔进一颗石头溅起“当当”声,立时引得屋内的羌人们出门查看。 “快走!”男主人急道。 李谡闻言,不敢回头,左手捂住胸口,跑出大门,顺着斜斜的街道向下跑去。 四平寨依山而建,只要往低处走,定能到达江边,李谡早已知晓,拼命狂奔。 涌出屋内的羌兵们,看见门口羌人倒地,还有那逃跑掉的背影,赶忙拿出牛角号,憋着腮帮子,可劲吹动。 “呜呜” “你胆敢放走他,哼!”一名羌人面露狰狞,气急败坏道。 “我不知道…”男主人惊恐失色道。 羌人蛮横霸道提着半丈斩马刀举头落下“噗”一声。 男主人顿时困惑感觉眼前怎有两个羌人? 因为他的身体已被劈成两半。 “追!” 天气虽热,但四平寨街道上,人头攒动,嘈杂喧闹,贩马的商人们络绎不绝,繁华无比。 李谡一路忍着剧痛,顺落势而跑,挤在人群中,一时半会倒未被发现。 双腿已然如千斤重,似挂着两个大铅块,他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挥动手,挤开前方拥挤的路人。 “咳,咳” 再次强行运功,无异于伤上加伤,重上家重。 “滚开” 一大群羌人提着斩马刀,气势汹汹挤开人群,朝着李谡逃跑的方向紧追不舍。 人群中虽有好奇之人,不过这么大群虎狼彪悍羌人,定然发生大事,但也就是看看热闹,不敢招惹是非。 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干。 “不行,我不能被逮住,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只见李谡情绪似乎陷入混乱,面色苍白,嘴唇无丝毫血色,反复念着这句话。 人群慢慢变少,繁华的街道尽头出现一个陡峭的台阶,落势不下300阶,在下面就是个繁华的码头,江面上停靠着不少货船,帮工们扛着货物上上下下,好比一群勤劳的蚂蚁,正源源不断的搬运。 “哗啦” 岷江水依旧静静流淌,江水连绵不绝,如同千年前未曾变化。 “在这里,杀了他!” 近在咫尺的岷江水,李谡却是觉如千里,跌跌晃晃的他闻声回头一看,背后一大群羌人追来,已然不足三丈,吓的脸色更白。 “死就死了,妈个鸡” 不容他再细想,心中发了狠,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梯,紧咬嘴唇,双臂护住头部,大步朝前一垮。 “咚咚咚” 李谡直接就顺着石头阶梯翻滚而下。 “哇” 码头上的帮工们瞧这石头阶梯上滚落下的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宛如地狱差罗,吓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 “啊” 李谡痛苦哀嚎一声,脑子完全一片空白,努力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往水中中。 “噗啦” 江水翻滚,瞬间将其淹没。 片刻后,羌人们跑到了岸边,举着刀,望着空荡荡,翻滚的岷江水,哪里还有李谡的身形? “哼,走,回去”为首羌人啐道。 “呼啦” 羌人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船工们虽然极为震撼,不过事不关己,手中的活才关系他们的生计,也就当作一个谈资,闲暇时给人卖弄卖弄见闻。 至于李谡的死活? 无人感兴趣。 夏日的风云变幻莫测。 临近黄昏时分,远处的乌云飘向了四平寨“轰隆”顿时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席卷而来,翻滚的岷江水中,更是蓦然卷起巨浪,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敢去江边,因为河水会变换无常,暴涨而起。 “哗啦” 李谡睁开了双眼,豆大雨滴拍打在他脸上。 “呼,此番又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啊!” 李谡全身湿透,艰难爬起身来,狂风一吹,又冷又饿,不过精神却是好了一些,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双眼极为有神,他缓缓俯下身子,将手伸进了水中,开始调息起来。 良久后,雨势减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江边李谡也睁开了眼睛,低喃道“多亏了我在瀑布下练功,虽然身体刚才在石阶上碰撞,但是并未受重伤,而且会阴丹田并未受伤,只是肺脉受损,并不大影响我的行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一下天黑时间,叹道“此地不知道是那里,今晚唯有露宿野外了,哎,想不到余家声竟然是陆危楼罩的,喵个咪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估计其它势力也有暗中控制这些财源,以后行事我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李谡站在江中,思索许久,待到天色都伸手不见五指后,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向岸边。 第31章:朋友的幸福 夜雨绵绵,似无期。 李谡淋着雨,缓步走在齐膝深的杂草中,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感,倒也不急,驻足调息,低喃道“体内真气恢复了五成,肺脉的伤势恐怕没有一个月好不了,天上也没有星星辨路,真叫人难办” “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了,若曦她也应当十分担心我,王朝马汉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应该是没进城直接跑了,没有什么问题” “哎” 李谡叹了口气,脑子有些乱,还有几分后悔,因为贪婪想给寻一条财路,给养慢慢壮大的峨眉派,每每看见破败又矮小的院落,孩子们在院子里都展不开同时练功,他也焦急无比。 “此番虽然没有找到一条财源,缓解峨眉压力,不过收获还是颇丰,我总算知晓强者倒地有多厉害,还有看似不起眼的余家声,原来背后站着庞然大物” “呵呵,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天底下的傻子不多,我倒是做了一次” 李谡自嘲几句,眉宇间的愁绪散去,继续赶路,他天生乐天派,倒是没把伤势看得太重。 走了许久,蓦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他立马稳住身形,停下来凝神一望,又伸手摸了摸湿透贴在身上的衣衫,大手一抹满是雨水的脸颊。 “喵个咪的,胡子都拧出水了,今晚正巧没有去处,这荒郊野外的,就你了” 心中打定主意,李谡决定就在不远处的洞里凑合一夜,恢复一下真气,大步流星朝其走去。 刚到洞口,一股妖风从扑面吹来,将李谡的湿透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 “这里应该是一个喀斯特洞穴,里面肯定有风道”李谡自语道。 只见洞口高约丈余,里面黑漆漆一片,门口满是碎石,夏季李谡都穿透气性好的黑布鞋,鞋底也不厚,感觉脚底有些磕人,心暗道“这么大个洞,要是有蛇或者野生动物,那就好玩了” 李谡常年往黑虎寨跑,自然晓得这样的山洞里,必定有很多昆虫跟穴居动物,想了一会,转身望去同样黑漆漆的郊外,毫无分别,一个淋雨,一个不淋雨,还是决定走进去躲雨。 半夜时分,雨便是停了,洞外雾气弥漫,潮湿又闷热。 洞内李谡盘膝而坐,更觉着全身难受得紧,还有烦人的蚊子不停叮咬。 “我练这般内力,想不到还是要给蚊子叮咬“李谡啐了一句。 “吼“ 條地一声野兽的咆哮声,从洞中传来,李谡自然反应顺声望去,不过洞太黑,啥也看不见。 “这洞应该停深,现在又是晚上,贸然进去,恐怕有危险,这种洞蜿蜒曲折,不小心就会迷路,活活困死在里面,得勒,我还是老实打坐调息吧” “吼…” 野兽的咆哮声不停的从洞深处传出,吼得李谡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调息。 “好个畜生,竟然连你也要欺负我,待我扒了你的皮,做件大皮衣“李谡冷道。 言罢,摸着洞壁朝里面走去。 “驾” 泥泞不堪的官道上,一大群蓑衣人骑着党项好马急驰。 “嘎吱” 南安镇杏花楼中,刘金山跟陈青青听闻急蹄声,起身推开了窗户,望向街道路过的马队。 “嘶,糟了,这群人朝峨眉派去的”刘金山倒吸口冷气。 他是老江湖自然有强烈的警惕性,看着那群人匆匆而过,尤其是在雨夜中,敢跑的这般快,骑术与胆量绝非常人,不由几分焦急,将身边的妻子陈青青一推,道“青青,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去峨眉派看看” “那你小心点”陈青青道。 “嗯”刘金山点点头,不敢掌灯,摸黑,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大钢刀,窜出了屋,边跑边想“这些人应该就是四平寨的羌人,肯定错不了,大哥还有王朝兄弟他们现在天早出发,现在未归,恐怕真出事了!” ““咕咕,嘎嘎” 刘金山提着刀,却是没傻到能单挑这么多人,而是跑到镇南的赌坊小院,用黑虎寨的暗语呼喊起兄弟来。 “怎么还不出来!”刘金山急的团团转,又朝峨眉派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火光滔天,映红了整个夜空。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里面的壮汉门纷纷提着大刀,面露不解。 “快跟老子走,嫂子他们出事了,四平寨的羌人杀上门了”刘金山急喊到。 “好,走!” 峨眉派中,几座小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羌人们一落马,就是弓箭手一轮齐射,这也令齐天羽大为光火,正准备质问光头羌人为何不先问峨眉派的人,便听到,光头怒吼“撞!” 话音一落,几名羌人牵来马对准紧闭的峨眉大门,一人熟练从竹筒中倒出火油,拿着火星点燃马尾。 “逾” 马尾燃烧,马儿吃疼,立时扬起前蹄,变得焦躁不安,点火羌人拿着鞭子狠抽“pia”,几匹马本能朝前冲刺。 “咚” 不过须臾,峨眉派的大门被这几匹烈马冲撞而开,正是羌人们常用的攻城掠门招式,破门式。 “喂你们干什么,竟敢不听明尊吩咐,擅自作主!”齐天羽走到光头身边,怒斥道。 光头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哼,我们是四平寨的,只听族长的,明尊?” “杀!”光头青筋暴露,怒嚎一声,不在理会怔傻的齐天羽,提刀冲进门派内。 “杀啊!” 数百名配合有素的羌人们,有的冲进门内,有的看守战马,有的看守住大门,一时之间,火光,呼声,乱做一团。 齐天羽回神,正想问身边的暗夜,却是发觉他不知不觉消失不见,气呼一声“哼,好一个四平寨,好一个余家声,此事了结,我必要禀告明尊,拿你们治罪!” 言罢,他也抽背后钢刀,冲进门内。 峨眉派后门,陈若曦冷傲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慌乱,疏散着李家庄的少年少女们,低声急道“快走,快” 谢晓峰提着长剑,急冲冲跑到了陈若曦面前,面色焦急万分,道“师傅,快走,他们杀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大家分开走,晓峰,你要护住一些人,往李家庄跑”陈若曦又将腿边吓得傻傻抱住她腿的儿子一手推到谢晓峰前,急道“冀儿,你跟大师兄走,去李家庄找大爷帮忙,知道吗?” “娘!”年逾不过5岁的李冀哭腔着道。 不过,陈若曦已然没有心情去理会儿子了,对谢晓峰交代道“我们分头走,到时候再李家庄汇合!” “是师傅,多小心!”谢晓峰急道。 言罢,他一手抱起小李冀,撒腿便跑,陈若曦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火光滔天的峨眉派,不由心灰意冷,脑海里拂过李谡的音容笑貌,脸色变得冰冷可怕。 “给老子格杀勿论!族长有令,杀光他们赏5000两银子”光头冲进院子里,凶狠吼道。 “呜呜” 羌人的牛角号响起。 “再后面,快,给我杀了他们,女人抢走,快点”光头道。 数百名快刀手逐门搜索,不时有贪睡未起得少年被强壮的羌人拽着拖到院子里。 光头大步流星,提着斩马刀恶狠狠的如同野兽般,吓得那少年怔傻,哭泣着摆手求饶“不要…杀我” “噗嗤” 光头举刀落下,直接将人劈成两半,血液飞溅瞬间将他脸打湿一片,他伸手一摸,伸出猩红的舌头,添了添血腥,痴狂道“好新鲜的血啊!上次吃人肉还是我爹当年下山抢到的汉人!” 原来此人并非土谷浑部人,而是党项人派来的奸细,臭名昭著的原始党项部落拓跋什翼部落,一个在党项人羌人同族中都极为名臭的部落,遇到粮荒,什么都敢吃… 黝黑泥泞的小路上,陈若曦抱着小女儿,正撒腿拼命奔跑,后面时不时传来羌人们的吼叫声,蓦地,听见一声惨叫声“哎哟” 她赶忙停下脚步,不过片刻,就听到羌人们的吼叫声“这里有一个,前面还有!” “哈哈哈” “糟了,是青青的声音!”陈若曦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回身去救,但怀中抱着的婴儿却是让其狠心扭头继续奔跑。 绝望之时,祁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先走,我去帮你看看” 陈若曦看向同样紧张害怕的祁钰,冷道“走吧,不要犯险,他们人多势众” 祁钰动嘴想要反驳,却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们俩都知晓单打独斗,能轻松击败,但是数名训练有数的壮汉,稍有不慎,便是陷入困境,二人都不敢只身犯险,唯有落荒而逃。 “糟了,果然是奔着峨眉派来的”刘金山跟兄弟们躲在一片林子里,望着门口满是密密麻麻的羌人,不敢喘出大气,脸上却是都焦急万分。 “金山,狗曰的这么多人,我们去了也是送死,还是从长计议吧!”一人道。 刘金山提着刀很想冲过去帮忙阻延片刻,但又看了一眼火光滔天的院子,瞬间熄灭了斗志,无奈道“哎,走吧,但愿嫂子她们能从后门逃掉,走,我们去后门,看看能不能阴死几个” “好!” 几人统一了思想,立马猫着身跑向峨眉派后山。 “簌簌” 陈若曦跟祁钰两人不知到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脚步歇息时,條地前面树林里走出一名青衫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陈若曦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你,齐天羽!你好大胆子,竟敢勾结羌人!”陈若曦冷若冰霜,道。 齐天羽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二人,将手中钢刀一提,冷道“哼,当年我来传教,你们峨眉派竟然不识好歹,派人来追杀我,现在没有了清虚道人方骅,我看还有谁来救你们!” “我呸!你谁啊,知道我爹是谁吗?”祁钰脸上毫无惧意,嗔怒道。 齐天羽闻言一惊,蹙眉暗忖思索“这女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记不起来了” “呵呵,不知令尊高姓大名?”齐天羽试探道。 “唔” 未及祁钰回话,林中突然奔出一个魁梧的光头猛男,高举着钢刀从陈若曦背后凶狠砍下。 “啊!” 光头面目狰狞,怒嚎一声,下手毫不留情,一刀似毫不怜香惜玉,抡足了气力劈砍。 “小心!”祁钰道。 “狗胆包天!”齐天羽怒道。 陈若曦单手抱娃,娇身一转,气聚莲臂,抬手一剑格挡。 “哐当” 她手中三尺青锋顺着刀势落下,以便卸去光头斩马刀的劲力,不过,这光头偷袭在前,斩马刀更足足数十斤重,力道宛若泰山压顶,奇大无比,这一刀虽然接下,但她的身形也被劲力所带,失去了重心,朝下倾斜似要跌倒般。 虽李谡毫无保留传授她水元决,但诺大的峨眉派,还有两个年幼儿女,每日已经耗尽她的精神,哪有时间凝神静气去修炼,这一下子,就将她的武功层次暴露出来。 “哈哈哈,杀!”光头癫狂疯笑,举刀又扫向失去重心的陈若曦,倘若这一刀扫中,斩马刀如其名,一头马也能一刀劈成两半,更何况她这娇滴滴的女人。 眼见香消玉殒之际,祁钰却是一动,一个扫梁腿,踢中光头的脚腕子,以助陈若曦逃脱。 不过,光头却是稳如泰山,他挥刀之势不减“呼呼”,战局一转,祁钰反倒有了失去双腿之忧。 “当心!”齐天羽瞋目怒道,却是已然来不及了,他虽武功可以,但也没有快到能制止光头这凶狠一刀,不由得气急败坏,立时想出手砍死光头。 “不要!”陈若曦抬头一看,见祁钰为救自己,却是犯险,吓得惊叫一声。 “彭!” 條地,一道黑影闪现,从侧面猛扫一腿,腿劲奇疾,更是力大无穷,一腿之下,竟然将这大光头扫得倒纵翻飞,撞向边上的一颗树干上,瞬间晕死过去。 “啪啪,暗夜,你的腿功当真了得”齐天羽拍手称赞道,羌人乃是番邦异族,况且陆危楼叫他俩来是招信徒的,这光头不听号令,擅自作主,令其大为光火,眼下踢个半死,心中畅快无比,又道“陈若曦,还有这位姑娘,我们是明教的人,此次是个误会,我们这次奉明尊之命,前来问你们愿不愿意信仰明教?” “哼,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毁我师父多年心血,欲置峨眉与死地,鬼才加入你们明教!“陈若曦怒斥道。 齐天羽闻言,脸色转冷,撇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暗夜,道“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尊法旨,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陈若曦早已湿透的玉肌雪背不由生出一股刺骨凉意,她当年就不是此人对手,当时方骅健在,自然能击退此人,眼下却是悲呼一声,一个齐天羽都够呛,还有另外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衣人,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住手”祁钰叱喝道,看着正提气正动手的齐天羽,自信道“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敢动我朋友,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爹是谁,我看还有谁能吓到我的“齐天羽戏虐道。 在其看来,两个美娇娘已然是逃脱不了,戏耍一下也好。 祁钰秋波微转,挺胸抬头,朗声道“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顶派掌门祁英,还有我五个师兄,云顶五雄,尤其是我大师兄剑南腿王童义,七血伏虎腿,打遍剑南腿功无敌手!怎样怕了吗?” 陈若曦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丝丝无奈,她很想出言提醒,这一切都是白搭,人家两人绝对掌控局面,岂能被言语所吓。 果不其然,齐天羽闻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天策龙虎之一祁英,不过祁姑娘,若是你爹来,恐怕今晚我会磕头认错,至于那狗屁腿王,不过是武林人抬举他而已,不过你嘛,哼哼,杀了分尸喂野兽,到时候尸骨无存,你爹恐怕也不知道谁下的手咧” 祁钰闻言,吓得肝胆俱裂,恐慌万状,娇身忍不住一颤,牙齿抖个不停。 “簌簌” “天色不早,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加入明教,若是不从,只能杀了你们,要恨,恨李谡吧,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跟我们明教抢”齐天羽提着大刀,慢慢走向两人,恫吓道。 陈若曦低头看着昏睡的孩子,被逼无奈,正准备答应。 黑衣人却是身形一动,如风似影,一腿竟然毫无征兆狠抽飞了齐天羽“彭”一声,齐天羽倒地昏迷不醒。 “簌簌” 黑衣人并不理会惊讶无比的两个女人,气贯双足,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在夜色中。 陈若曦毕竟是一派掌门,更是年长几岁,立时从震惊中恢复清明,急道“祁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嗯”祁钰点了点头,两人结伴奔向漆黑的林中。 片刻后,黑衣人又闪落在齐天羽身边,揭开了面罩,露出一张阴鹫,刚毅的脸庞,冰冷无情的眼神,撇向光头的斩马刀,立马走过去捡起就朝着齐天羽脖颈落下! “噗嗤” 黑衣人看着人首分离的齐天羽,露出冷笑“哼哼,我就是剑南腿王,童!义!” 第32章:吕洞宾再现 原来此人并非土谷浑部人,而是党项人派来的奸细,臭名昭著的原始党项部落拓跋什翼部落,一个在党项人羌人同族中都极为名臭的部落,遇到粮荒,什么都敢吃… 黝黑泥泞的小路上,陈若曦抱着小女儿,正撒腿拼命奔跑,后面时不时传来羌人们的吼叫声,蓦地,听见一声惨叫声“哎哟” 她赶忙停下脚步,不过片刻,就听到羌人们的吼叫声“这里有一个,前面还有!” “哈哈哈” “糟了,是青青的声音!”陈若曦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回身去救,但怀中抱着的婴儿却是让其狠心扭头继续奔跑。 绝望之时,祁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先走,我去帮你看看” 陈若曦看向同样紧张害怕的祁钰,冷道“走吧,不要犯险,他们人多势众” 祁钰动嘴想要反驳,却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们俩都知晓单打独斗,能轻松击败,但是数名训练有数的壮汉,稍有不慎,便是陷入困境,二人都不敢只身犯险,唯有落荒而逃。 “糟了,果然是奔着峨眉派来的”刘金山跟兄弟们躲在一片林子里,望着门口满是密密麻麻的羌人,不敢喘出大气,脸上却是都焦急万分。 “金山,狗曰的这么多人,我们去了也是送死,还是从长计议吧!”一人道。 刘金山提着刀很想冲过去帮忙阻延片刻,但又看了一眼火光滔天的院子,瞬间熄灭了斗志,无奈道“哎,走吧,但愿嫂子她们能从后门逃掉,走,我们去后门,看看能不能阴死几个” “好!” 几人统一了思想,立马猫着身跑向峨眉派后山。 “簌簌” 陈若曦跟祁钰两人不知到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脚步歇息时,條地前面树林里走出一名青衫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陈若曦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你,齐天羽!你好大胆子,竟敢勾结羌人!”陈若曦冷若冰霜,道。 齐天羽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二人,将手中钢刀一提,冷道“哼,当年我来传教,你们峨眉派竟然不识好歹,派人来追杀我,现在没有了清虚道人方骅,我看还有谁来救你们!” “我呸!你谁啊,知道我爹是谁吗?”祁钰脸上毫无惧意,嗔怒道。 齐天羽闻言一惊,蹙眉暗忖思索“这女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记不起来了” “呵呵,不知令尊高姓大名?”齐天羽试探道。 “唔” 未及祁钰回话,林中突然奔出一个魁梧的光头猛男,高举着钢刀从陈若曦背后凶狠砍下。 “啊!” 光头面目狰狞,怒嚎一声,下手毫不留情,一刀似毫不怜香惜玉,抡足了气力劈砍。 “小心!”祁钰道。 “狗胆包天!”齐天羽怒道。 陈若曦单手抱娃,娇身一转,气聚莲臂,抬手一剑格挡。 “哐当” 她手中三尺青锋顺着刀势落下,以便卸去光头斩马刀的劲力,不过,这光头偷袭在前,斩马刀更足足数十斤重,力道宛若泰山压顶,奇大无比,这一刀虽然接下,但她的身形也被劲力所带,失去了重心,朝下倾斜似要跌倒般。 虽李谡毫无保留传授她水元决,但诺大的峨眉派,还有两个年幼儿女,每日已经耗尽她的精神,哪有时间凝神静气去修炼,这一下子,就将她的武功层次暴露出来。 “哈哈哈,杀!”光头癫狂疯笑,举刀又扫向失去重心的陈若曦,倘若这一刀扫中,斩马刀如其名,一头马也能一刀劈成两半,更何况她这娇滴滴的女人。 眼见香消玉殒之际,祁钰却是一动,一个扫梁腿,踢中光头的脚腕子,以助陈若曦逃脱。 不过,光头却是稳如泰山,他挥刀之势不减“呼呼”,战局一转,祁钰反倒有了失去双腿之忧。 “当心!”齐天羽瞋目怒道,却是已然来不及了,他虽武功可以,但也没有快到能制止光头这凶狠一刀,不由得气急败坏,立时想出手砍死光头。 “不要!”陈若曦抬头一看,见祁钰为救自己,却是犯险,吓得惊叫一声。 “彭!” 條地,一道黑影闪现,从侧面猛扫一腿,腿劲奇疾,更是力大无穷,一腿之下,竟然将这大光头扫得倒纵翻飞,撞向边上的一颗树干上,瞬间晕死过去。 “啪啪,暗夜,你的腿功当真了得”齐天羽拍手称赞道,羌人乃是番邦异族,况且陆危楼叫他俩来是招信徒的,这光头不听号令,擅自作主,令其大为光火,眼下踢个半死,心中畅快无比,又道“陈若曦,还有这位姑娘,我们是明教的人,此次是个误会,我们这次奉明尊之命,前来问你们愿不愿意信仰明教?” “哼,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毁我师父多年心血,欲置峨眉与死地,鬼才加入你们明教!“陈若曦怒斥道。 齐天羽闻言,脸色转冷,撇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暗夜,道“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尊法旨,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陈若曦早已湿透的玉肌雪背不由生出一股刺骨凉意,她当年就不是此人对手,当时方骅健在,自然能击退此人,眼下却是悲呼一声,一个齐天羽都够呛,还有另外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衣人,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住手”祁钰叱喝道,看着正提气正动手的齐天羽,自信道“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敢动我朋友,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爹是谁,我看还有谁能吓到我的“齐天羽戏虐道。 在其看来,两个美娇娘已然是逃脱不了,戏耍一下也好。 祁钰秋波微转,挺胸抬头,朗声道“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顶派掌门祁英,还有我五个师兄,云顶五雄,尤其是我大师兄剑南腿王童义,七血伏虎腿,打遍剑南腿功无敌手!怎样怕了吗?” 陈若曦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丝丝无奈,她很想出言提醒,这一切都是白搭,人家两人绝对掌控局面,岂能被言语所吓。 果不其然,齐天羽闻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天策龙虎之一祁英,不过祁姑娘,若是你爹来,恐怕今晚我会磕头认错,至于那狗屁腿王,不过是武林人抬举他而已,不过你嘛,哼哼,杀了分尸喂野兽,到时候尸骨无存,你爹恐怕也不知道谁下的手咧” 祁钰闻言,吓得肝胆俱裂,恐慌万状,娇身忍不住一颤,牙齿抖个不停。 “簌簌” “天色不早,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加入明教,若是不从,只能杀了你们,要恨,恨李谡吧,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跟我们明教抢”齐天羽提着大刀,慢慢走向两人,恫吓道。 陈若曦低头看着昏睡的孩子,被逼无奈,正准备答应。 黑衣人却是身形一动,如风似影,一腿竟然毫无征兆狠抽飞了齐天羽“彭”一声,齐天羽倒地昏迷不醒。 “簌簌” 黑衣人并不理会惊讶无比的两个女人,气贯双足,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在夜色中。 陈若曦毕竟是一派掌门,更是年长几岁,立时从震惊中恢复清明,急道“祁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嗯”祁钰点了点头,两人结伴奔向漆黑的林中。 片刻后,黑衣人又闪落在齐天羽身边,揭开了面罩,露出一张阴鹫,刚毅的脸庞,冰冷无情的眼神,撇向光头的斩马刀,立马走过去捡起就朝着齐天羽脖颈落下! “噗嗤” 黑衣人看着人首分离的齐天羽,露出冷笑“哼哼,我就是剑南腿王,童!义!” 第33章:经脉被废 夜风徐徐,弥漫的水雾慢慢被吹散,天上皎洁的弯月若隐若现,祥和而又静谧。 岷江畔,李谡继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奇怪山洞前行。 “呜呜” 洞里越走风越大,发出极为怪异的响声,让李谡也觉得是不是该原路返回。 “这里面竟然越走越热,越走越干燥,而且这么大的风,前面肯定有一个出口,只要顺着风走就能离开此地,而且已经走了这么久,退回去不划算,这种咆哮声绝对不是熊跟老虎,看看也好!”李谡心暗道。 正思索之际,突然又传来低沉有力的嘶吼声“吼”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了没多久,蓦然看见前方顶部露出一个洞口,皎洁得月光从其透过,将洞内照得蒙蒙亮,一头猛兽正矗立在月光照耀的巨石上,仰头咆哮。 李谡赶忙停下脚步,驻足望着那狂嚎猛兽,凝神调息一番,面露坚定之色“我的肺脉伤势虽然挺重,不过真气已经恢复6成,对付它应当绰绰有余” “哎,光线太暗了,这里到那畜生恐怕得有5丈,看不大清楚,究竟这什么个玩意?”李谡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决定要宰杀此头猛兽。 他并飞无的放矢,原因是他今日消耗真气太多,加之在水中泡太久,体内气血不足,能吃点高能量的肉食,对伤势恢复跟精力恢复都极有好处。 “簌簌” 李谡精神高度集中,全身都绷得紧紧,随时可以击发出杀招,蹑足缓步朝着野兽缓缓而去。 蓦然,巨兽扭头望向黑洞,露出了一颗硕大狰狞的头颅,猩红的舌头舔着两颗锋利的獠牙,最奇特的是嘴角竟然如大鲢鱼般有两根红红的胡须。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李谡脑海猛然咋起一个词,那就是麒麟! “吼” 怪物猛吼一声,身体突然爆红,在黑乎乎的洞中,显得极为灼眼。 李谡瞬间就觉洞内温度骤升,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腿也不听使唤般微颤,脸色立时一白“惨了,这玩意难不成真的是麒麟!” 未及他细想,怪物双腿猛蹬巨石,便是跃出三丈,朝着李谡愤怒奔跑而来,吓得他撒腿便跑。 “吼” 猛兽落地又是一个起跃,眨眼已至李谡头顶,他面露狰狞之色,直觉逃脱不掉,气聚双足“波”一声,腾身而起,双掌运足功力猛击向它的腹部。 “啊!好热!”李谡怒嚎一声,双掌未近此物三寸,双掌就觉一股灼热之感,顺江将他手上的毛发融化,不过俨然不惧灼伤危险,下了狠心一定要一招击中! “彭!” “滋滋” 李谡奋力一掌落在麒麟身上,数千斤的力道瞬间将其击飞,摔落丈外。 “吼” 猛兽虎躯一扭,足足立时翻身爬起,张嘴怒吼,缓慢的移动着步伐,似在审视眼前这个猎物。 李谡面露苦笑,双掌抖个不停,刚才虽击飞这头猛兽,但他只觉双手如同击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般,掌心正散发着一股焦臭味,已然被其灼伤。 “这头怪物应该就是火麒麟了,惨了,妈个鸡,这里肯定就是凌云窟!” 李谡双眼紧紧盯着丈外的猛兽,脚步却是慢慢的再后退,他已萌生退意,不过猛兽反倒是徒然一跃,张牙舞爪,扑向他。 “吼” 李谡不及转身,脚尖猛点地面,身体顿时翻纵朝后退去。 猛兽立时扑了个空,落地后,锋利的双爪大力一抓地面,又扑向李谡。 “惨了”李谡脚尖似狂风骤雨,密集的雨滴拍打地面般后退,但退了丈余,情急之下,竟不留意,退到了洞壁前。 只见那野兽迎面扑来,已不足半丈,李谡双脚紧紧吸附在洞壁,身体水平翻飞,那猛兽正巧落落个空。 “咚” 李谡双腿猛蹬洞壁,一个鹞子翻身,翻飞落与其身后,未及沾地,凌空又是一扭腰身,稳落在地,不敢有丝毫大意,气贯双足,三步就掠到了那块巨石之上,扫视一圈,面露苦笑,叹道“居然看不见出路了” 话音方歇,猛兽又扑而来,他十指紧握凝拳,面露坚毅之色,怒叱一声“拼了!” “吼” 猛兽空中回应一声。 言罢,李谡气聚双拳,陡然发力,双腿借力巨石,整个人宛若一支箭矢般迎兽而上,掠到猛兽上方尺余,虎腰猛弯,挥动双拳重重砸下,但这怪物却是极为聪明,竟然是空中舞动前爪,仰头张嘴朝拳头咬去。 “好你个畜生,给我死吧!”李谡怒嚎一声,未及想到这猛兽并不蠢,竟然要咬他的双手,吓得他赶忙腰身一扭,一个凌空后翻,临时变招,双腿如同大蛤蟆,踹向猛兽仰头的下巴。 “彭彭” 结实有力的两脚踢中野兽,这怪物给他蹬得空中身形晃动,但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势,一人一兽顷刻间纷落在地。 “呼呼” 猛兽站在巨石上,张着大嘴,伸着猩红的舌头喘着粗气,李谡也并不好受,这两次攻防,消耗掉不少真气。 “喂,我没惹你,不过误闯你的巢穴,要不就算了吧?”李谡看着猛兽无奈吼道。 他也看见头顶上有个大圆洞,平时全力以赴,自然能跃出,不过此刻,下面有这凶猛的野兽,他不敢冒险,万一跳到半截,这玩意来上一口,那基本上死与兽口了。 “吼” 猛兽仰头怒嚎一声,扭头又盯着李谡,不过却是未动。 李谡一见,面露苦笑,暗自后悔,不该乱闯黑洞,心中更是又惊又喜,喜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神兽,惊是不知怎逃出去。 “这次玩大发了,喵个咪的,这玩意真聪明,又开始蓄力了,罢了,我累,它这么大的身体,加伤今天大雨,岷江水暴涨,恐怕是巢穴被淹了,它身体的温度极高,弱点应该是怕水” 李谡又瞄了一眼正在慢慢匍下身子的猛兽,覆手暗聚,全身真气都汇与双掌内,黑洞内通道虽干燥,不过这个巨洞中却是湿气挺重““咕噜”,蓦然水流涌动声打破了宁静。 “吼” 猛兽低沉嘶吼一声,电快般扑向李谡。 “水元归一!”李谡狰狞咆哮一声,双手疾抬,一颗水球从其手中暴射而出。 “彭” “滋滋” 透明的水球在空中笔直划过,瞬间击中毫无防备的猛兽头颅,如同在一块烧红的铁块浇水,升起一股水雾。 李谡一瞧,见怪物吃疼,巨大的身体不过是惯性而出,咬了咬牙,将全身仅存真气凝与掌中,身形跃空而起,朝着它的头猛力砸去。 “咚” “啊!”李谡怆地呼天,双掌虽然结结实实击打在它都上,不过未料到坚硬无比,如同劈在一块大钢板上,手“咔嚓”一声,竟然骨裂了,但这头野兽也是被砸的皮开肉绽,殷红炙热如岩浆般的血液飞溅而出。 “咚” 猛兽虽被李谡打得鲜血淋漓,不过落地却是摇摇晃晃几步稳住身形后,毫不回头,奔向漆黑的洞内隧道中。 一旁李谡也已然落地,不过满面痛苦,半跪在地上,埋头剧烈咳嗽,刚才最后一招打得猛兽鲜血飞溅,他手裂哀嚎,竟是不留意吞下去一口,小腹如同火烧般难受。 “啊…” 李谡捶胸顿脚,整个身体如同烧红的烙铁般,肌肤通红一片,面如关公。 慢慢的李谡感觉自己脑子晕乎乎的,双眼迷离,视物不清,全身烫得惊人,不到三刻,他彻底迷迷糊糊起来,脑子里只想着一个字,水! “水…我要喝水…”李谡嘴里反复念着,身体跌跌晃晃的朝前走去。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李家庄内外地面上,廊道上,草丛上,几乎处处洒满了干涸的暗红血液,微风一吹,浓烈的血腥味更是将整个山庄笼罩。 “哐当” 李兢将手中沾满血迹的钢刀一扔,喘了口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疲惫的眨巴了一眼,笑道“哈哈,不要这么说,那群歹人好大狗胆,竟然敢来李家庄闹事,待我睡上一觉,再召集人马,教训他们” 昨晚数百名羌人将峨眉派扫平后,又连夜偷袭了李家庄,不过却也是损失惨重,大唐屯兵制,农民就是兵,李家更是有着属于自己队伍,相互厮杀,血流成河,最后黎明破晓时分,羌人们才吹响牛角号撤退。 “老爷喝口水吧”衷心的李富贵端着一杯水,满脸心疼的递给李兢。 “嗯”李兢接过水杯,牛饮而尽后,又喘着粗气,道“富贵,那个谢晓峰,还有冀儿呢?” 李富贵提着大茶壶给其续满一杯,恭顺道“老爷放心,那个姓谢的身上受了数刀,不过冀少爷没事,只是又是风雨又是受怕,受了点惊吓,天亮才刚睡着呢” “嗯,你差人立马去找四夫人,还有我们李家庄的子弟,记住,看见羌人立马给我格杀勿论!”李兢吩咐道。 “诶,我这就去!”李富贵脸色一沉,急忙道,言罢提着茶壶奔出中堂。 第34章:曾经的记忆 “哎,四弟,你这才几天啊,给我捅这么大个篓子”李兢心中悲叹不已。 他眉苦脸躺在椅子上,倦意上涌,不过瞬息中堂里鼾声如雷,睡了过去。 同样昏睡的还有李谡。 山洞中,阳光透过顶上大洞照射在李谡的身上,他已经足足昏迷一夜,全身浑然成了血人,狰狞恐怖,宛若地狱跑出来的饿鬼般,静静躺在地上,慢慢的他的手指动了动,绵柔细长的呼吸声,缓缓加速,越来越快。 蓦然,洞中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啊!” 昏迷状态的李谡醒来,双眼通红,面目扭曲,痛苦的眼神,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折磨着他,呲牙咧嘴,怔怔魔傻似的矗立在原地,许久都不曾动弹半分。 良久后,李谡双眼猩红退去,慢慢恢复了明亮深邃,他扫了一圈四周,困惑道“我睡了有多久?那头火红色的猛兽难不成真的是麒麟?” 他又展臂伸了懒腰,就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精神极为饱满,笑道“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啊!而且被陆危楼打出的内伤竟然好了,功力也恢复了,难道昨晚我吞下的就是麒麟血?” 李谡暗忖许久,世才动身走向一处,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烧焦的地上点了一下,道“这里应该就是我昨晚把怪物打伤后,溅出血液烧焦的,真强啊” “呵呵“李谡傻笑一声,想到一个传闻,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这个洞应该就是凌云窟了,不由一乐,迈着步子在洞里搜寻起来,不多时就瞧见洞壁上有一株藤蔓植物,上面挂满赤红色像小番茄的果子,抬手摘下一颗,用鼻子嗅了嗅,清香扑鼻,满腔都是这果子的清新味道,展眉解颐,欣喜若狂,自语道“哈哈哈,好纯正浓厚的火元之气!” 李谡凝神仔细观察手中的果子,暗忖“这个必是血菩提无疑了,传闻一颗能增加十年内力,不过试试应该就知道了” “噗哧” 果子入口即化,端是神奇,不过李谡却脸色大变,果子的汁水如同滚烫开水,热灼无比,他赶忙一大口咽下去。 “呼呼” 灼热的感觉从口腔沿着喉咙,心肺,最后到了小腹,蓦然一团浓厚的火元气在丹田爆发,如同火烧。 “好强的火气,天助我也!” 李谡兴奋高呼一声,不容迟疑,立时原地盘膝而坐,凝神静气,调息运功起来。 “啊!” “不行,水火不相溶,我的水元决已经蕴含丰沛水气,难道真要将这血菩提的火元气浪费掉吗?” “太极生阴阳,给我转!” 李谡脑海里做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后,还是决定不错过这股火气,想到一个土方,强行将丹田气海中的水元气调起,微微运动,又将火元之气强行融合,形成一个太极。 良久后,李谡睁开了眼睛,挥拳朝天猛挥,癫狂疯笑“哈哈哈,张三丰,你的理论果然有效,太极果然玄妙至深,我竟能同时修炼水元跟火元,我的功力如此以来,必定增长一倍,中午太阳最烈之时修炼火元决,无需多日,神功大成” 李谡傲立原地,蹙眉思索一番,回神走到血菩提边上,摘下几颗又扔进了嘴里“嘎巴”嚼碎咽了下去。 “轰” “好吃,血菩提就像是吃枣子,味道棒极了”李谡大笑着又吃了几个,见密密麻麻的血菩提极多,顺手摘了几十个,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是血,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我去,真臭” 言罢,李谡沿着洞口按着原路返回,不敢再去寻火麒麟,这玩意太厉害,他有些心有余悸。 岷江水中,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江水依旧静静流淌,水中一人如同一只鱼儿般畅快的游着。 “呼,倍儿爽” 良久后,李谡才从水中起身,抬头辨识了一下方位,朝着南边走去。 一间破屋中,气氛有些凝重。 王朝双手握着刀柄,呆呆的看着大门口,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呆滞的模样,同样也出现在其他三人身上。 “王朝,你说大哥会不会出事了,我们在这里都等了一天一夜了,照道理说大哥他昨天下午就该来了”张龙道。 “呵呵,大哥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说不准他昨晚睡在女人肚皮上呢”赵虎道。 马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道“老四说得在理,不过大嫂这般美艳,难不成那老儿余家声真弄来了几个绝色倾城倾国的女人伺候大哥?” “哈哈,老二那可说不准呢”张龙道。 王朝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焦躁不安感,沉脸道“闭嘴,万一大哥真的出事了,那该怎么办?我们去不去救?” “救不了,二哥,余家声那老儿都是羌人,我早打听清楚了,最厉害就是那个关七,说得好像挺厉害,关羽后人,实际上也就是给人家看个院的主!”张龙不屑道。 四人聊了会天,王朝心中更觉心烦,不理会三人,起身走出了房间,站在大门口张望,希望能看见李谡。 不过等到天黑,李谡依旧未曾出现,他们四人无奈只好离去,返回南安镇再做打算。 “噼啪” 夜深人静,蓦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嘉州最大的松树林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顷刻间,大雨滂沱泻下。 官道上,李客大声指挥着商队的人们前去荒废的寺庙躲雨。 大唐国教乃是道教,尤其是纯阳宫吕洞宾更是国师,但武周推崇佛教,一时间全国各地大寺兴建,太平公主跟中宗推翻武则天后又恢复了道教,许多在建的寺庙自然立马停止,成了破庙。 这松北林人烟罕至,前后数十里地唯有这间废弃的破庙能够躲雨,李客也暗悻刚好走到这里才下暴雨。 “快点,到寺庙去避雨,茶叶都用油纸包好没有”李客朝身边的镖局联盟副盟主,振威镖局总镖头谢长亭焦急问道。 “放心吧,老李,出发前我叫人都一一检查好了,茶叶跟丝绸都是不能水泡的贵重物品,我自晓得”彪悍的谢长亭道。 他本是天策府精锐,堂堂羽林营中郎将,不过朝中得罪了人,之后辞官回相乡,带着一波家族子弟还有旧部创建了镖局,军中熟人颇多,结交的贵人也多,镖局生意自然越来越好,眼前的李客更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加上这批货沿着丝绸之路进行贩卖,一趟足以他们镖局吃三年,比老友还要紧张。 破庙中,满满当当挤满了彪悍壮汉,两堆熊熊篝火烧得“啪啪”作响。 “老李,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谢长亭取出随身携带的牛皮酒囊递给李客。 “咕噜” 李客接过酒囊便是猛灌了一口,烈酒下肚,顿觉一暖,蹙眉道“早知道就直接从长安出发了,这次也是我为了节省开支,从剑南购买货物,真是耽误了时间” “话不能这么说,老李…”话未说完,谢长亭立马抽出了腰间钢刀,满脸警惕之意,朗声道“大家小心,一里外有一队快马而来,拉弓!” “遵命!” 数十名彪悍壮汉毫不迟疑,立时从背后取下弓箭从箭囊中抽出白羽箭。 大唐士兵们有三宝,一是以防御名动天下的明光铠,而是丈余大马槊,骑兵的最爱,用来破甲最好不过,数次击败突厥奇兵就是依靠这二宝,三就是吹毛断发的唐刀,而振威镖局的镖师们自然三宝齐备。 为了加强竞争力跟战斗力,谢长亭还吸取突厥弓箭手们的长处,每日都让镖师们勤加练习箭术,此番李客的货物颇多,他极为重视,派来精锐镖师一路护送。 “李客,你先带着家眷还有下人躲到后面去,这群人恐怕来者不善啊!”谢长亭乃是行军打仗多年的老手,经验无比丰富,刚才看着地上军中独有的羽毛术,用一根白羽毛插在地上,只要骑兵来犯,三里之外,轻如鸿毛的白羽都能微微颤动,给他提醒。 李客点了点头,朝着门口正张望的一个小孩喊道“李白,快进来” “哦,好的爹!”小孩双眼极为灵动,容貌青秀,说完就蹦蹦跳跳跑乖巧跑到李客面前,小脸好奇看着满是戒备的谢长亭问道“谢伯伯,是有土匪吗?” 谢长亭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对,快跟你爹躲在后面去吧,待会可能会死人,李白你怕血吗?” 小李白摇了摇头,道“我不怕,跟爹从波斯回来的路上就碰见许多土匪,都给我家护卫杀了,呵呵” “嗯,快到后面去吧”谢长亭急道。 “轰隆” 雨夜松北林里,声如战鼓的马蹄声越来靠近破庙,谢长亭面露凝重,大声道“鬼狼,你带人上屋顶,此次恐怕不得了啊,竟然来得是土蕃短腿马” “明白!“ “谢伯伯,你怎么知道是土蕃马啊?外面那么黑,雨又那么大,什么都看不见!”李白问道。 “住嘴,李白,不要打扰谢伯伯”李客喝止道。 谢长亭握着钢刀侧首笑道“李白,你听,外面的马蹄声是不是如同暴雨一般极为密集,我们的党项马奔跑时虽然也很密,但是声音并没有这么密,这么重,只有土蕃马马腿短,但耐力极好,而且爆发力极强,身体又跟党项马一般,所以你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的” “哦”李白道。 “咻” “躲开!”谢长亭怒嚎一声。 言语刚落,黑夜中突然一根巨大的长矛大小巨箭电快射进屋内,长箭不但大,而且箭尖乃是一个三角倒钩,显得极为怪异。 “彭!” 谢长亭挥动迎面而来的怪箭,不过箭速太快,加上这根箭通体竟然是由精铜打造,唐刀砍在上面豪无反应。 “扑哧” 箭矢登时将谢长亭身后的李客穿心而死,超强的劲力竟是直接将他的身体穿透,最终深深插进了寺庙里的墙壁上。 “不好,是破城箭!来的是巴旺幕寮兵!快撤!”谢长亭怒嚎一声,奔向怔傻的小李白。 众多镖师闻言,纷纷冷汗淋漓,不由分说,撒腿便撤,连货物也不敢在要一丁点。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巨箭,代表的是什么,天下唯有一支军队使用,那就是土蕃巴旺幕寮兵,且能射出这样的巨箭,唯有巴旺麾下一个巨人家族,白马西仁,每一代只出一个巨人,身高9尺,每一代的名字都是白马西仁。 幕寮兵更是巴旺大土司最为彪悍善战的一支队伍,平日里从不休憩,常年累月作战,每一名战士,皆是身经百战精锐中的精锐。 “轰隆“ 乱做一团的寺庙内,條地又爆射进一根巨箭,不过这根箭矢尾部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 “快离开寺庙!“谢长亭焦急吼道。 不及众人回神,铁链竟然绷得笔直,似有人正拉扯这根巨箭一般。 “咻咻咻” 雨夜中,漫天箭雨划过天空,如同无数蝗虫朝着破庙落下。 “啊!” 一名从正门跑出的李家仆人,眨眼就身中数箭,射成马蜂窝,瞪大着眼睛倒地而亡,鲜血参杂着雨水,瞬间就将地染成了红色。 “驾” 谢长亭跑出了破庙后,胡乱找了一匹马就把吓傻的李白放在了马背上,当他正准翻身上马时,背后却是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声“呜呜” 一根旋转飞刺的箭矢如同一道光射向他的后背。 “当” 谢长亭握刀急忙侧身劈砍,将这偷袭的长箭砍成了两半,庙里已然响起了刀兵碰撞的“当当“声,还有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他不敢再想,抬头望着李白焦急狰狞吼道“快走,李白!为你爹报仇,他叫白马西仁!” “咚”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皮衣的巨汉飞奔落在了谢长亭身后。 “你要杀我?”巨汉握着一把半丈开山刀,狞笑道。 其硕大的头颅如同牛脑袋般,身上的肌肉更是充满爆发性力量美,雨水不停拍打在他圆圆的光头上,顺着脸颊流下。 谢长亭用刀背狠拍了一下马臀“愈”马儿吃疼,瞬间迈动,奔跑冲向黑夜。 不过,巨汉突然一动,两步竟然绕过了谢长亭,猛的出手抓住了马尾巴,水桶粗的胳膊大力一拉,巨汗满面戏虐笑意,抬脚狠踹在了马腰上“彭”一声巨响,马儿凄厉惨叫一声“咔嚓”,马脊骨竟然被一脚踹断,瞬间一匹党项马被拦腰踢死。 “不,李白!“谢长亭嚎叫一声,双腿陡然发力,冲向跌落马背的小李白。 “滋滋” 谢长亭侧倒在地上,伸出的双臂稳稳接住了跌落的李白,脸上也浮现出一股笑意。 不过,白马西仁的开山刀也是到了,只见那刀并不锋利,反而有些钝“呼呼呼”巨力挥动下的大刀发出的破空声如同鬼叫一般,格外阴森恐怖。 谢长亭腰身一扭,直接使出一招懒驴打滚,在地上转动数圈,躲过了开山刀。 “彭” 力大无穷的开山刀狠狠砸在了地上,将里面砸出了一条尺深的沟壑,白马西仁见谢长亭竟然能躲过去,脸上戏虐一笑,提起刀,又是抡圆了劈过去。 “彭!” 谢长亭不及翻身跃起,那刀就又来了,只得抱着李白在湿漉漉的地上继续翻滚,不过眨眼间,他就滚不下去了,一颗大树挡住退路。 “哈哈哈”白马西仁狞笑着又是一刀准备落下,不过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好奇,愣在原地。 谢长亭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正准备跑进黑暗的松北林时,却是眼睛蹬得大大的,张大着嘴,眼珠子都凸出来般。 松树林边,一名披头散发,赤红双眼的男子正静静站在原地,望着白马西仁,在这漆黑的雨夜中,宛若一只地狱厉鬼般,连见多识广的谢长亭也吓得怔傻。 “哈哈,你是什么东西!”白马西仁好奇道。 男子漠然不语。 “哼,竟然不理我,砍死你!”白马西仁怒嚎一声,抡起手中的开山刀就朝着红眼男人头上砍去。 “不好!快躲!”谢长亭急呼道,似在提醒呆傻的男人。 “啪” 红眼男子的手紧紧抓着白马西仁的开山刀,轻描淡写一拨,竟然将大刀从白马西仁的手中挣脱,举着刀呆傻站在原地。 白马西仁满脸惊恐之色,虎口已然被强劲的扭转之力所伤,鲜血迸流不止。 “这是…!” 谢长亭惊讶无比看着眼前一幕,未及料到此人电快从白马西仁手中夺刀,怀中的小李白亦同呆傻般,望着面前之人。 “呼呼” 白马西仁颤抖着身体,转身就跑,那红眼男子太过怪异,不过刚跑没几步,背后风声骤起,回首一望,瞠目结舌,自己的开山刀迎面劈来,他颤抖着足下一软,瘫倒在地,使刀之人正是红颜男子,他倒地后,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男子突然身体腾身而过,奔向破庙。 白马西仁吓得肝胆俱裂,急忙从泥泞不堪的地上爬起,亦不顾眼前的谢长亭,跑向了破庙,当他到了破庙时,脸色苍白一片,一股凉气袭遍全身,庙里地上,满是他毫不陌生的鲜血,断臂,令他真正感到恐怖的依旧是那个男人,他正握着那把开山刀,不分人乱砍,一刀一个,只要站立的人,就绝计逃不过他一刀,顷刻间,庙内庙外,全是尸体。 “嗒嗒嗒” 男子提着鲜血直流的开山刀疾步走进了庙内,白马西仁吓得赶忙匍匐在了地上,他不敢站着,害怕被其一刀砍死,更不敢逃跑,因为刚才有人想逃跑,被其掠空一刀砍成了两半,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好奇回到庙里,为什么不直接跑进黑暗的森林离开。 “咚” 红眼男子一脚踩在了白马西仁的头上,就这么站着,殷红的鲜血滴在白马西仁的眼前,他很想抬头,很想反抗,但心里一股直觉告诉他,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性命,不能这样做。 “咕咕” 天慢慢的亮了。 白马西仁拍在地上足足一夜,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怪人就踩着他的头站了一整晚,他只觉全身都僵硬了,很想动一动,不过却是不敢。 “呼”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猩红如同野兽般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 “你是什么土蕃人?“男人道。 白马西仁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撇了一眼这个杀人狂,却是见到一张满脸络腮胡子青秀的男人,道“我是白马西仁,您有什么事吗?” “哦,有事,你的身体不错,愿意跟随我吗?”男人道。 白马西仁闻言,脸上浮出怒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彭”一声巨响,白马西仁被男子一脚踹飞数米,摔得七荤八素,他正准备出言时,耳边却是响起冷漠的声音“我很讨厌这样的眼神,曾经发过誓,以后没有人敢这么瞧我,你是不是很想逃跑,可以现在就走,但我会杀了你全家老小” 男子赫然就是李谡,昨日他本来打算正午时分修炼完火元气就去找王朝等人,但没想到走火入魔,整个人如同呆傻般,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出言,也是在演戏,故作神秘,想糊弄眼前的铁塔壮汉。 “哐当” 李谡丢掉了手中的开山刀,冷漠道“你跟我打吧,击败我就放你” 白马西仁闻言,吓得脸色一白,想到昨夜眼前男子轻描淡写一招就从他手里夺过了大刀,他自己晓得自己的力量有多强,能从他手里夺刀的,必定强于他,立时坦然道“好,我愿意跟随你,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李谡,我是一个好人!”李谡道。 白马西仁大脸抽搐几下,暗道“你杀这么多人,还有脸说是好人” 心中的想法自然不敢表露,他道“我是白马西仁,巴旺土司麾下…” “彭” 话未说完,他就被李谡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卡卡卡” 墙壁上陡然出现了龟裂,李谡闪身到了此人面前,冷道“现在你的主人是谁?” “是你,李谡”白马西仁颤声道。 “这个壮汉还真是皮糙肉厚,在我的连番攻击下居然没受重伤,虽然我故意留手,不过能接下我7成内力,也不错了”李谡暗忖道,撇了一眼此人,道“起来吧,我们走了,记住以后不要问为什么,你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什么事?”白马西仁道。 李谡背手踱步到了庙门口,故作姿态道“第一件事,两个字,服从,第二件事两个字,服从,第三件事还是两个字,服从!” 言罢,他漠然回首,鹰隼的双眼盯着拉起来的白马西仁,又道“明白吗?杀你全家,对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明白,服从” 第35章:获救 李谡望着庙内数十箱货物,还有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迈着虎步走到庙外,发现林中还有数百箱的货正静静放在骡车上,心忖道“这么的货现在都是我的了,但是要怎么样运走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高足有9尺的壮汉,身形一动,右手骄指电快在其身上轻点,封住此人的巧穴,不理会白马西仁的惊愕,道“你暂时在这里给我看住货物,我去找人来运走” “明白”白马西仁无奈道。 “嗯” 李谡见松树上栓着数十匹好马,一个起落,落在马背上,将马腹携带的唐刀抽出砍断了缰绳,策马扬鞭,飞驰消失在了松北林。 “驾!” 一个时辰后,李谡站在四平寨郊区跟王朝等人商议好的集合地点,见空无一人,转身即走,自语道“我几天没有过来,恐怕他们已经回南安镇了,但是那批货物太多,单凭峨眉派的人,恐怕押送速度会很慢,也罢,我直接回李家庄叫人!” “驾” 官道上,一匹快马一路绝尘,卷起滚滚烟尘,两排笔直的白桦林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葱绿盎然,叫人心旷神怡。 “愈” 李谡策马勒紧缰绳,抬头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李家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寻常日子里,李家庄从不关门,就算是晚上,门口也有站岗放哨之人,眼下却是空荡荡的,他刚下马,就发现了地上的干涸,暗红的血液,眉宇之间露出一分英气。 “刚才在郊外就发现树木跟草地有些凌乱,恐怕李家庄出事了” 心中一急,李谡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喊道“开门,是我”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守门的两人,脸色一喜,道“四爷,你总算回来了,庄子里出大事了…” 青年一路边给李谡带路,边给他详细讲了那夜发生的事情,更是告诉了他一个噩耗,峨眉派被灭! “咚” 李谡怒不可遏,抬手运足功力一掌打爆园中一根柱子,冰冷无情的眼眸睥睨一切,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陆危楼,余家声,你们给我等着!” “四爷?”青年惧怕道。 李谡侧脸冷如剑锋的眼神扫在他脸上,道“走吧,去见我大哥,李豹,我一动会给死去的族人报仇血恨的,你愿意加入我吗?” 李豹望着面前霸气侧漏的李谡,重重点头道“如蒙不弃,小人愿追随四爷!” “嗯!” 两人飞快穿过廊道,走进了中堂之中。 李兢正坐在厅中喝茶,蓦然见到李谡走来,急忙放下了杯子,腾身而起,快步走到其跟前,道“老四,你回来了,没事吧,哎,四弟媳她…” “大哥,我已知晓事情了,此事暂时作罢,还请大哥立马派人去松北林,那里有一批货物,将它们运回来”李谡淡淡道,心中虽然暴怒,但并未失去理智,知晓当务之急,就是那批货,报仇可以缓一缓。 李兢见他如此说到,问“老四,什么货?哎,罢了,李豹,你叫点兄弟去松北林,给四爷的货运回来” “明白”李豹道。 言罢,领命离去。 “四弟,你给哥捅多大个篓子,你明明知道四平寨的羌人凶狠,干嘛还去招惹他们呢,你看看现在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李兢教训道。 ““簌簌” 李兢正骂得李谡狗血淋头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萌娃,张嘴就激动喊道“爹” 小萌娃言罢,奔向李谡,他俯身展臂一抄,将其抱起,笑道“冀儿,你害怕吗?” “爹,娘她们,还有青青姐姐她们…呜呜”小孩断断续续将那夜所见到的,晓得的统统讲给李谡听… “哎”李兢叹了一口气。 不过李谡的反应却是让他心惊,因为常人听到这些事,铁定要么伤心欲绝,要么暴跳如雷,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是如同常人,并无太多情绪变化。 “呵呵,冀儿,不用担心,你娘死了,我就再给你找一个,至于峨眉派的仇,我会报的”李谡冷笑道。 “老四你…!”李兢后面半句没有出口,他很想说你还是个人吗,陈若曦生死不顾,居然冷得说再找女人。 李谡逗玩小孩,搂着他,朝李兢道“大哥,此事与你无关,我走了,谢晓峰伤好就叫他到南安镇杏花楼找我” “老四,你干什么!”李兢急道,伸手将其一把拉住,欲言又止,眉宇间露出一股深深的愁绪。 “大哥,以后的事,太危险,李家庄参合进来,只会是无尽的麻烦仇恨” 李兢摇了摇头,忧愁散去,坚定道“四弟,我们现在都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你难不成还未看明白吗?” 李谡如同醍醐灌顶,被自己大哥淡淡的话语点醒,他本打算不再给人添麻烦,却是没有李兢看得通透,道“好,大哥,你速速差人去南安镇杏花楼,唤我的人过来” “嗯,好吧,来人,去南安镇杏花楼,给四爷送信!”李兢道。 晌午时分,王朝等人赶到了李家庄,望着正在花园里跟李冀玩耍的大哥,他们皆是有几分不懂,眼前的男人,他们从未猜透过究竟在想什么。 “咯咯咯咯…” “冀儿,玩了半天,过来叫人”李谡伸手指向四人,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叫叔叔好” 李冀不过几岁,纵然受了惊吓,也忘记得快,有些害羞仰头叫道“叔叔好” “哈哈,好,小少爷,你可真乖巧”王朝道。 “冀儿,去找你奶奶,我有事要处理”李谡吩咐道。 “爹!”李冀嘟着嘴,满脸不情愿,不过还是撒丫子奔向了廊道,消失不见。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那余家声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夜派人将峨眉派扫平!”王朝阴鹫着脸,沉重道。 李谡背手踱步,四人紧跟在其身后,他望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紫荆花,回首凝望四人,道“王朝,我发现一个事” “什么事?” “我发现眼泪,伤心,仇恨,愤怒并不能解决事情”李谡淡淡道,伸手指向蔚蓝的天空,笑道“只有实力,才有发言权” 條地,他举手紧握成拳,道“一切需要实力去解决,你们四人对我忠心耿耿,我想给你们提升实力,但危险重重,并无把握…” 话语未落,四人齐声道“大哥” 短短两字,却包含了四人对李谡的敬仰,对他的忠心,任凭李谡铁血心肠,不由几分感动,望着坚毅的四人,眼泪有些婆娑,忍住了感动,伸手挨个拍了拍肩膀,从怀里立时取出赤红的血菩提,道“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血菩提,我要内力帮你们四人疏通经脉,打通巧穴,然后再服用血菩提,强行提升你们的实力” “但凭大哥做主!” “嗯,走吧,不急一时,好生休息,将精神保持最好状态”李谡道。 正谈论要事之际,门口跑来李豹,他抱拳道“四爷,东西都运回来了,你要不去点点” 李谡摆摆手,道“不用,李豹,你跟庄主说,将这批货物尽快出手,所得银两,我要用来修建峨眉派,再派人给我打听四夫人的下落,记住,重金千两寻人,去吧” “小人遵命!”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明日我们就开始着手此事”李谡淡淡道。 言罢,不在理会四人,径直绕过花园,走向门口。 “主人!”白马西仁坐在一个大箱子上,见李谡缓步走来,疾呼道“主人,把我巧穴解开啊” “呵呵” 李谡轻笑两声,到其面前,骄指点了两下,道“你走吧,我不会强人所难” 白马西仁摇了摇头,道“主人,我是巴旺白马西仁家族,我会遵守诺言,不过我想跟你打一场?” 李谡抿嘴笑道“你的内心已经对我惧怕无比,没有必胜的信念,我不跟你打” “我!”白马西仁哑然无声,他心中战意尽失,自然出手畏畏缩缩,何谈能与李谡一战。 “行了,交给你一个任务,休息好,我今晚会来找你” “哦” 李家庄郊外,一处山拗里。 “或许我从来没有对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也有可能我的心变得越来越冷,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李谡矗立在一座坟头面前,自言自语道。 微风拂面,扬起他一头青丝,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面露微笑,心中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第36章:高人 夜幕已届低垂,晚风徐徐吹过,连外出掠食的鸟儿们,亦是归巢,整个李家庄静谧而祥和。 不过,一间屋子里,有人却是痛苦万分,全身如同水淋,面目狰狞,痛苦万分倒在地上打滚。 “啊!”白马西仁痛苦低嘶,已无力气再吼出来,李谡的狂暴的真气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冲击着他的血脉,他的巧穴。 冷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大光头上,晶莹剔透的颗颗汗珠,似在告诉人我很痛苦,慢慢的白马西仁卷缩在角落里,喘着粗气,粗壮的胳膊上一条条血痕,正是自己灼痒用指甲挠的,这样的冰火两重天,让白马西仁终生难忘。 屋子里,李谡确却是站在他跟前满面春风,心中思忖着“果然如此,我利用自身真气是可以帮助他打通一些巧穴,真气外放需要两人一个放,一个吸收,如同海绵接触到水” 收回心神,李谡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撇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巨熊,抬脚踢在他的身上,无情道“你自己休息,这次能忍受下来也是你的造化” 言罢,他径直离开了屋子,返回家中,本欲打坐调息,却是难以凝神静气,踱步到了窗前,背手仰望星空,叹道“若曦,你们母女我的确忧心,不过作为男人,很多时候我不可以自乱阵脚,希望你们会原谅我,就如我爹李卿武,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他都一定会理解我!” “既然难以入定,我便去庄外青峰峡打坐” 言罢,气贯双足,灯盏中火苗跃动,映在李谡修长的身影上,宛若舞女翩翩起舞。 蓦地,影子闪动,李谡似鬼魅般穿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黎明破晓,旭日初升。 一道飞瀑之下,四周绿意盎然,满是翠绿松柏。 “沙沙” 水潭里,蓦然发出一道凌厉真气,破开清澈见底的娟娟溪流。 “哗啦哗啦” 平静的水面,眨眼间变得如同开水一般,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大哥这究竟是练习的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奇怪!”王朝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死死盯着寒潭异象困惑道。 “大哥本就异人,这种手段我们看着吧!”张龙道。 條地,王朝张嘴惊呼一声“快看” 只见翻滚的水面,忽地升起淼淼水气,不过数息,竟然方圆十丈内弥漫起了浓雾,丝丝微光透隙洒下,潭水上立时出现数道美丽的彩虹,蔚为奇观,叫人目接不暇。 此番正是李谡练功所致,水元阴寒绵柔,火元灼热刚猛,他正是在融合两道不同性质各异的真气,化成一道凌厉无比的“龙虎之气” 雾气自然是火元煞气释放,将清凉溪水蒸发,形成了浓雾。 两种内力不断在他的体内蕴酝,水中李谡脸上已呈红白气芒,身体更是半边奇寒,半边奇热,磅礴的真气在经脉中游弋直涌百会穴。 “轰” 一道巨响声响彻山谷。 水潭上弥漫的雾气,竟然出现了一个圆洞。 “这真非人也!”王朝仁立在巨石上,惊呼道。 内息越强,自百会穴运射之势便越急,水潭上弥漫云雾亦毫无间断地向四周扩散,水中李谡再行吐劲,内力排山倒海般蜂涌而出,威力之巨,竟将水潭同遭云雾激开丈外,登时水潭边上雾气散进密林之中,微风一吹,彻底消失不见,阳光立时自云隙深处直照而下落在寒潭水上,壮丽异常。 “轰!” 这时,李谡丹田一沉,体内两股真气强行融为一体,汇聚十成内力,劲涌骄指,从水底爆射而出,直捣王朝等人所站巨石,挥动右臂,刚猛戳向顽石。 “彭彭彭” 万斤巨石竟然在他指法戳动下,微微颤动,吓得王朝四人赶忙跳开。 “呼” 李谡蓄集十成真力的骄指宣泄过后,巨石“咔咔”密集响声,竟是迸裂开来。 蓦然一声巨响“轰”,石破天惊,林中无数飞鸟展翅飞翔,遮天蔽日。 “这,这…”王朝目瞪口呆,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等异象。 四人望向那青衫络腮胡子青年,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李谡身形逸退数步,喜于言表,露出笑容,心中却是悻然“此番真乃意外之喜,我以为操之过急,有走火入魔之虞,未曾想到经脉韧性能承受住我水火煞劲,如此,双元抱归,再是遇到陆危楼定不能连一招秒杀!” 正暗蹙眉思索,王朝四人快步走来,躬身笑道“恭喜大哥,神功大成” “嗯” “大哥,刚才那招叫什么啊?”王朝道。 李谡抬手看了一下手指,又仰头望向天空烈日,道“幻阳指!此指法刚柔并济,不过却是传不得你们,因为使用此招,经脉稍弱之人,便承受不了阳燥火煞劲气,经脉易损” 稍作一顿,道“容我打坐片刻,恢复真气,立时为你们打通经脉!” “我们为大哥护法!” “嗯”李谡轻点虎首,就地盘膝而坐,凝神聚气。 须臾后,李谡睁开双眼,厉芒扫过四人,道“坐下,待会有些疼痛,你们都强行忍住咯!” “好!”四人齐呼道。 “凝神聚气,我助你打通巧穴,我的真气刚烈磅礴,你们的经脉细小,待会游走,切记不要乱动”李谡走到王朝跟前,叮嘱道。 “有劳大哥”王朝恭敬道。 “善!” 言罢,李谡深呼吸一口气,丹田巧穴真气微提,气聚右掌,拍在王朝百会穴,正是他至强所悟,醍醐灌顶密法! “啊!” 王朝如同往常凝神练功,将真气运行,但一道惊天泣地之气立时涌进体内,登时将他经脉充盈,胀满,此道真气宛若一条游龙般肆意在体内游弋,疼得他全身似万针扎戳一般,满头大汗,却是紧咬牙关,任凭疼痛万分,亦不动弹分豪。 边上三人瞧着一幕,丝毫不敢打扰,坐在原地,连喘息亦是弱于常日。 李谡对王朝的痛苦视若无睹,厉芒尤盛,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他足以杀死千千万万。 “忍住!”李谡道,又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送进其体内。 王朝面若猪肝,腮帮子鼓得如同圆溜溜的大西瓜,眼珠子更是要掉出来般,慢慢的他的识海变得模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此时李谡却是嘎然而止,身形跳开,到了马汉面前,口气不歇,一连将四人纷纷运功强行打通任督冲带四脉,最后从怀中取出四个血红色的果子,分递一颗,道“拿去服用,我稍后再传授烈焰刀,跟烈焰心法,及烈焰掌。 四人亦不答话,接过血菩提,二话不说,吞了下去,立时打坐调息。 趁此隙间,李谡亦是坐在地上,心忖道“我的幻阳指刚猛无比,而且还暗含水元绵柔劲力,也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仇恨跟屈辱,李谡一日未曾忘却,他此刻心中已经点燃了那心中的火焰。 那团火,就叫“强者” 半柱香后,王朝四人悠悠醒来,皆是满面兴奋,体内真气猛涨数倍,立时齐声呼道“多谢大哥” “嗯,这是烈焰掌,刀,拳的运功秘籍,契合你们四人的烈阳心法,定能让你们在武林中亦有一席之地!”李谡拿出秘笈递给王朝,道。 四人面露喜色,坚定道“誓死追随大哥!” 李谡颌首挺胸踱步到潭水边,冷道“王朝你立马去南安镇召集以前的兄弟,给你一个月时间,踏平峨眉县,收服各大帮派,马汉,你呆在冀儿身边,暗中保护他” “明白!” 李谡回头,继续道“张龙赵虎,你们现在就随我出发,再闯四平寨,杀了余家声” “明白!”二人吼道。 李兢正悠闲坐在花园中,望着对面端坐竹椅,纤纤兰指拨动琴弦的丹凤眼女子,悠扬的音乐,温暖的阳光,还有美人,惬意的时光,让李兢感觉这才是生活。 女子就是名动巴蜀的青楼美娇娘柳如烟,忽地,一阵风吹过,柳娇娘身上那薄薄纱衣随风摇曳,露出里面柔嫩雪肌。 “咕噜”李富贵双眼直直盯着那曼妙身段,咽了一口唾沫。 “蔌蔌” 一道青色人影闪进院内,径直到了李兢面前,道“大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哦,没事,老四,你去吧”李兢道,此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重金请来的美娇娘身上,哪里还有功夫理会李谡。 “嘎吱”李谡惊寒撇向女人,身形一动,竟是毫无征兆出手将其箍住了粉颈,狞笑道“是谁派你来的?” 李兢急忙腾身而起,怒斥道“老四,你又发什么神经!赶快将柳姑娘放下!” 李谡侧首笑道“大哥,这女人我在四平寨那日看见她了” 手中劲力加大,箍得女人俏脸通红,又道“说,是不是余家声派你来的?” “啪啪” 女人纤嫩葱手拍在李谡的手上,不过“咔嚓”一声,李谡大力一扭,女人的头软软倒向一边。 李富贵吓得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不待李兢出言呵斥,李谡却是手提着尸体飞掷向房顶。 “噗嗤” 屋顶上一道金光闪过,尸体断成两截,赫然露出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手中刀身上的血“嗒嗒”顺势滴在屋顶黑瓦上。 “咻” 李谡气贯双足,身体爆射而出,落在此人三尺开外,冷道“余家声派你来的?” 斗笠怪人摇了摇头,道“齐天羽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李谡道。 话音方落,此人便是倒退如矢。 李谡却是覆手一抬,掌劲呼啸奔向此人后背,出手便是水杀! 此般下狠手,他自有敲山震虎之意,心中已然明了,蓑衣人是明教之人。 “咻” 蓑衣人奇诡一刀斩空,竟是将掌劲劈分两半“轰隆”两声,其脚下黑瓦登时被掌罡所击裂,碎瓦四溅。 “你叫什么名字”李谡冷道,心中却是凝重“此人刀术过人,竟然能将我的水杀破开,若是能为我所用,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嗜血阎王,马震天” “哦,原来你就是名震天下的霸刀弃徒,马震天”李谡道。 马震天闻言身体微颤,记忆如同潮水在脑中浮现,却是提刀冷道“勿用多说,出招吧” “哼,你瞧好了!”李谡叱喝一声,沉肘击出,攻其不备! 马震天见状冷哼一声“哼”,手中钢刀破空而起,以锋利刀尖滞敌。 眨眼间,两人不足三尺,刀尖加之长臂,便是已到李谡面门,不过,他却是身体條地腾身跃起数丈,借用巧劲化解此招。 “呵呵,有趣!”马震天笑道,气聚双足,倒不逸空而起,他知道,由上攻下,刀却不如人灵活多变,乃是劣势,眼前之人功力不弱,稍有不慎。 后果就是,横场毙命! 刀客的刀可以很快,狠练三年,就能习得一身快刀。 但,马震天,奔雷五式,刚猛匹练,狠厉如斯! “来了吗?”马震天自语道。 “轰!” 李谡从天而降,双臂连攻足足十六掌,漫天掌劲纵横,密如雨点,正是最新所悟,运以火元真气出招,烈焰掌,邪火漫天! “咻” 马震天自付不敌,身经百战的他顿时一个起落,到了院内。 未及站稳,李谡排山倒海的掌势又从天而降,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马震天却是心中错愕惊异,因为身体居然丝毫不疼,不知李谡作何打算,困惑之际,到心神不宁起来。 “嗖” 李谡脚一沾地,纵身横空袭去,心中暗忖“我的火元气依旧不足,刚才烈焰掌,虽然化出16掌,不过掌劲在空中已然涣散” 原来刚才声势骇人的掌劲,不过是李谡的虚招。 马震天见李谡急攻,将心中所有思绪皆灭,凝神待敌,怒嚎一声“吼!”铮刀迎敌,见李谡离其三尺,一步踏出,手腕一抖,刚刀空中作势斜狠落下。 李谡见装,身体陡然旋转起来,使出七星踏莲步,第二式,清风拂莲,欲掠过刀锋贴身近战。 不过,此着,马震天早以料到,刀柄迅稳一横,扫其腹部。 如此以来,李谡唯有侧退,好不容易才攻进三尺以内,焉能后退再来之理。 “登登” 李谡奔到院中一块顽石边上,左脚一点,右腿蹬在石上借力,早已酝久的弱水三千推出,攻向马震天面门。 “咻” 钢刀却是由下攻上,掠向李谡正面。 李谡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空中迅即变招,骄指电快击在铮亮刀身之上,身形借力,一个鹊落,到了此人背后丈余。 两人皆未动真格,因为他们都不想杀对方。 无仇无怨,何谈生死。 “你走吧,回去告诉陆危楼,以后我会找他”李谡道。 马震天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股战意,立时熄灭,抬头望向李谡,斗笠下露出一张满是沧桑的脸,道“为何不战?” 李谡骤然摆手,反问道“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不错,杀了他有什么好处,能得到什么利益,既然没有任何利益好处,为何不结识此人,蓄以人情,日后,且能用上。 马震天胸膛微微起伏,将刀插进了腰间刀鞘,笑道“你这个人有意思,很像我的师弟,赵雷” “哦,马震天,齐天羽不是我杀的,你可否告诉我,峨眉派被灭,是不是陆危楼下令”李谡道。 心中却是惘然若失,此时的他知晓,李家庄太弱,陆危楼一个人就令其无必胜把握,还有明教其他高手,只能暂时以忍为阍,以待时机成熟,再报仇血恨方为上策。 第37章:离开 马震天闻言,认真道“是也不是,武林纷争不休,这个问题真的重要吗?” “呵呵,的确无碍,你带个话给陆危楼,四平寨余家声不过番人,岂懂明教精义,他的命,今日我便去取了,到时候党项马与财富,明教一人一半,我在住你们在嘉州传道”李谡道。 心中却是有几分忐忑,余家声的命他自觉能轻易索掉,但背后的陆危楼令其深深忌惮。 “好,必亲口相传,告辞”马震天道。 话音一落,腾身而起,掠到屋顶之上,数个起落,彻底消失在风中。 李兢不知何处跑到了李谡身后,仰望那残影,心有余悸道“老四,那人究竟是谁?竟来我们李家庄闹事,还杀了那娇滴滴的柳如烟” 李谡侧目虎视,道“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言罢,不再理会自己大哥,大步流星迈出了小院。 “大哥叫我们在这里等他,张龙,我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头猛虎,跳得比鸟高,快得比豹快”赵虎道。 “不错,大哥的神功果然莫测” 二人正谈论着获得力量的感受,蓦然地上映出人影,急忙回首一望,恭声道“大哥!” “嗯”李谡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走吧,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这将是我们时代开启的篇章” 短短一句,已然将李谡心中的自信,打算统统显现。 “好,大哥我们这就去整死余家声!”张龙激动道。 李谡却莫名摆手,让二人颇为不解! “咚咚” 白马西仁正坐在街道上一隅小店里吃饭,见李谡挥手,疾步窜出了屋里,数步已到面前。 “走,杀人” “好”白马西仁道。 张龙赵虎对视一眼,不知这面前巨熊什么来历,不过看这身体,不容小觑。 清风徐徐,羌王楼中,曼妙的舞女们正随着羌笛声音乐声翩翩起舞。 余家声正热情的招呼一位贵客,手中的酒樽不知以敬了多少杯,任凭这位巨汉身体强壮,亦是有几分醉意。 “来,静因仙师,我再敬你一杯,虽无琼浆玉液招待你,但弟子真是诚心诚意”余家声道。 静因端酒一饮而尽,笑道“余家声,你请我来,不用拐弯抹角,有事直说吧” “仙师果然神算,竟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余家声恭维道,又苦瓜着脸,大吐苦水“仙师不知,那峨眉派的李谡欺人太甚,竟敢跑到我这闹事,不知我是青城派的” “哦?”静因哑然失笑,双眉一挑,戏虐道“那臭小子一年前不是我一招之敌,已被挑断脚筋,手筋,想不到还有奇遇,能恢复功力” “那是,那是”余家声连声道,抬手一挥,道“你们都先行退下,我与大师有要事相谈” 楼中乐师等人不由迟疑,立马退去。 余家声道“大师,我所担心的并不是此事,反而是明教,陆危楼欺人太甚,竟来要挟我加入明教,且杀我最爱的美人!” “此仇不共戴天”余家声咬牙切齿道,又撇见静因面露凝重,眼珠子一转,冲关七使了个眼神。 “师傅,余家声说得不错,明教虽然实力不俗,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日后我们青城派,还如何能在剑南道立足,都被人家欺负到门口了!”关七道。 原来,余家声土谷浑部能有今日,依靠的正是剑南本土双雄之一,青城派! 每年四平寨上交给青城派的银子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余家声被陆危楼威逼,自然连夜差人去青城派通风报信,惊动了玉玄,亲自派来得意弟子静因过问此事! “啪啪” 静因手指轻轻富有节奏点在桌上,急速思索着,心忖道“青城派的钱又不是我的,都是进了玉玄的腰包,再说我虽然是大弟子,但玉玄最疼的还是五师弟王鸿,恐怕掌门之位还得传给他亲儿子!” “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萧剑已经不弱于老匹夫,恐怕陆危楼我也招惹不起,但玉玄那里,我如何交待?怎能全身而退呢?” 一时之间,静因有些悔趟这浑水,本以为是阿猫阿狗跑来闹事,却是未曾料到对方来头这么大。 静因撇了一眼余家声,心暗其老油条,报信只提有人闹事,不说明对手,让他吃了个暗亏,愠怒扫过壮汉,道“此事简单,我回去再给掌门汇报,对了家声啊,听说你儿子余剑雄是个武痴,今日我既然来了,就说明跟他有缘,这样,你叫他来,我看看根骨如何,若是不错,我就收他做徒弟了” 余家声闻言,心中暗骂晦气,又瞄了一眼关七,记得他一次酒后吐真言,大骂青城派,本挺高兴入了名门正派,但开口就是数千两银子拜师礼,他为震家声,想到青城派乃是名门,咬牙给了钱,但未曾想到师傅静因没过多久借他们家神兵看看,哪曾想他再去寻要时,静因居然厚颜无耻说丢了,诓走他家祖传神兵。 “那个痴儿,我欲让他不耍刀耍枪,读书好,以后入仕途”余家声道。 他大智若愚,虽看起来憨厚老实,但却是个人精,出口堵死了拜师之路。 “哦,既然如此,读书好,不勉强”静因笑道,起身踱步到了门口,蓦然回头道“家声啊,陆危楼武功不弱,明教更是教众数千,还有左右护法,四大法王,十大长老,五大旗主,黑白两道可厉害咧” 稍作一顿,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怕,我们青城派在剑南屹立百年不倒,底蕴深厚…” 静因一连说了一大堆废话,绝口不提余家声的事,令其心中粲然戚戚。 “师傅,你不妨直说,余家声并非外人?”关七瞧得自己便宜师父如此说道,就知是在索要好处,开口点明道。 余家声急忙点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大辫子,憨笑道“不错,我脑子笨,还请仙师给我开开心眼子” “家声啊,听说你最近得到一支千年人参,还有一批西域来的上等雪莲,当然我绝对不白要你东西,这样,我有一支祖师送赠的发簪,乃是我最为心爱之物,就忍痛割爱与你交换!”静因边说边走道。 话音方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簪递给了面前的余家声。 “厄”余家声心中暗骂其脸皮厚,心中飞快审度形势“青城派本就是剑南霸主,我们土谷浑部能有今日,也是依靠他们,不过明教又虎视眈眈,在我身上割肉!如此一来,纵然贩马获利颇丰,亦承受不了他们两大势力!” 就在他欲接过簪子,放血之时,楼外霍然响起“呜呜”牛角号声,脸色一变,道“静因道长,城中出事了,容我去查看一番” “来人,发生何事?” 一名羌人疾步掠进,道“禀告主人,那李谡带着人正在城主府中闹事,恐怕要杀上来了!” 余家声闻言,暴跳如雷,一脚踢飞桌台“噼里啪啦”,桌子上的佳肴瓜果登时洒落一地,遍地狼藉,厉吼道“废物!他来了多少人?” 羌人颤巍道“四…四人!” “饭桶!四个人,城中快刀手过千,弓箭手数百,竟然连四个人也拿不下!”余家声怒骂不休,疾步取下一把半丈斩马刀,道“仙师还请稍等片刻,容我去杀宰了那李谡,再同仙师饮酒” 静因横眉立目,道“徒儿,取我青萍剑来,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关七默然不语,急忙从一方桌上,拾起一把绿柄三尺青峰,走到其跟前,双手奉上,道“师傅,青萍剑!” “嗯”静因一手抓住剑身,道“走吧,家声啊,你看看,仕途虽好,但习武傍身也不能落下,练得一身好武艺,不必读书弱啊” 余家声点头如捣蒜,念道“对,对对,您老所言极是,还请仙师出手,替我解决麻烦” “哼,手下败将,不足为惧!”静因厉喝道。 言罢,三人分持武器涌出奢华的羌王楼,沿着栈道而下。 余府中,数十名手持斩马刀的羌人将李谡四人团团围住,面露紧张,无人敢抢先出手,因为,出手的人已经都死了。 “你们自己小心,我去了!”李谡冷道。 “大哥放心,我等自是晓得”张龙道。 條地,李谡气贯双足,腾身跃起三丈。 “咻!” 登时,数十支利箭霎时脱弦而出,宛若蜘网,旋转呼啸四面八方涌向空中李谡。 他身形蓦地急转,矫健一个后空翻,头顶朝下,急速坠向人群,妙巅以巧破去箭网,空中双掌连拍数掌形成一股劲煞洪流,如同骤雨落下,正是水元决,第八招!飞瀑流泉! 密如泉水般的掌风从天而降,未极三尺,地上羌人们纷纷感受到一股妖风,令他们呼吸一滞,满头长发在此一掌下,被吹得凌乱不堪,手中斩马刀便成了他们的拄杖,纷纷立在地上,助己稳住身形。 此着正合李谡心意,他身形急坠,离羌人头顶丈余,虎躯掠空急转,外放的真气立时遍布全身,将其彻底笼罩,宛若一条游弋逡巡的白色水龙,在夕阳斜晖照耀下,更是神秘莫测。 水龙凭借强劲的冲撞旋转之力霍然攻向东倒西歪的人群,此招正是飞瀑流泉相映生辉的一招!水挪移! “彭彭彭” 数十声巨响后,李谡稳落在地后,数十名羌人已然尽数倒下,斩马刀更是掉落一地。 未及歇息片刻,眨眼间密集箭矢分至“呼啸”袭来,他气贯双足,如同一头矫健的豹子,冲向围墙,右腿大力蹬在石墙上“咔嚓”,墙壁立时龟裂,露出一个脚印,再一看,李谡已然冲向了二楼廊道。 一名弓箭手满面错愕,刚才还在楼下院中的李谡,竟出现在了面前,不容细想,一只劲腿扑面猛踹而来。 “彭彭” 李谡使出水元决行云流水,行已猛虎跳涧,气涌双腿,顿时廊道上,腿劲纵横,人影翻飞,如此一着,不过十时,哀嚎遍野,满地都是倒地痛转的羌人弓箭手。 “哼!” 李谡停式凝立,望着满地如蝗死狗,冷哼一声,满腔郁结之气,一散而空。 就在此时,天空寒光一闪“铮”一声,一柄绿色长款从天而降,立直插进院中青石板中三寸! “静!因!”李谡一字一字吼道,双眼迸射出嗜血猛兽厉芒。 曾经的屈辱! 曾经的恨意! 曾经的无助! 骤然在脑中乍起,双臂如雄鹰展翅,气聚双掌“彭”,澎湃的真气疯狂从掌中溢满而出,地上数袋箭囊中的长箭竟然被劲煞之力所吸,如同乖巧的小孩,又如那听从号令的军人一般,霎时涌出,旋转着聚在其胸前。 “嗡嗡!” 箭矢旋转竟然能知晓李谡心中所想,发出“嗡鸣”之声,似在告诉他,你的仇恨交给我们吧! “呼呼” 條地,无数寒气从李谡双臂涌出,将面前数十根箭矢笼罩,形成一把白色的冰柱,只见他满脸狞笑癫狂之色,大手猛然运作而起,长臂朝后平肘,力贯山河,箭矢宛若通灵“嗡嗡”蜂涌尽出,射向天空中那急速坠落的人影! “死吧!”李谡双眼暴炽,怒嚎一声,旋即从怀中取出8枚血菩提张嘴服下。 此前连般数招,威力如斯,霸匹厉练,体内真气却是如同开闸泄洪,气海已尽枯竭。 入口即化的血菩提,虽寻日里他爱满满咀嚼细细品味其甘甜清香爽口质感,此时!却是囫囵咽下,以急速恢复功力。 双眼炙热望着箭矢,不过空中的静因不但身经百战,危机感十足,临敌变招亦非常人,冷哼一声“哼”将盘髻发簪取下,赫然是一柄银色小剑。 “当当当” 小剑在手,如履臂使,丝毫不落三尺青锋,凌厉干脆数剑,竟然将数十根蕴含寒冰之力的箭矢通通! 斩断! “啊!”李谡仰面嘶吼一声,血菩提虽乃天地瑰宝,不过效用亦非寻常,药力一发,丹田瞬间如同火灼!宛若一块通红的烙铁正紧紧贴在他的肚脐上! 痛! 痛不过心中的耻辱。 李谡五官扭曲,汗如雨下,脊骨似有尖寒利刃正刺破他皮肤,双眼如隼,又是呲牙咧嘴,爆喝一声“静因!” “彭” 气贯双腿,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神兵,电闪落下。 院中,静因垂首驻足,傲立青萍剑前,双眼冷锋如似剑,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奇遇,断断一年,令我刮目相看,亦让我感受到危险感!” 面前的络腮胡男人,静因从前丝毫未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他是一头嗜血的猛虎,饥渴难耐的猛虎,要吃他肉,喝他血的猛虎! 战意,由心而发。 微风拂过,撩起李谡散乱青丝,露出他冷漠无情,炽炽逼人的双眼,双唇微张,咬牙切齿道“我无时无刻,都不曾忘记,那一个滂沱大雨的日子,我不会忘记那块水田!那里的稻香,还有泥土的芬芳!” “哦,你会重蹈覆辙,尽败于我”静因道。 李谡摇晃虎首,骄指厉如寒锋指向静因,道“今日,我会用你的血,来铸就我辉煌灿烂的一生” “黄口小儿!死吧!”静因爆喝一声,右臂一展,青萍剑瞬间吸进其手,平淡无奇一招闪电剑,刺向李谡。 第38章:帮忙 李谡杀意炽盛,目如凶兽,不惜代价催动真气,将内力提至顶峰,双掌覆手而起,虎目骤汹“波”发簪登时炸裂化做无数碎片跌落在地。 “沙沙” 院中蓦然刮起一阵大风来,顺眼望去正是出自李谡,他又双手翻转,劲发一牵,满地大刀竟然被强大的吸力所扯,顿时“哐当”相互交撞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刀团,数十刀强行扭在一起,声势骇人。 “好!”静因亦忍不住称赞一声。 虽二人乃生死大敌,不过这番真气外放御物之招变换,且以令他动容,心生佩服。 更多的却是怯意! 不错,他心中已然知晓恐怕不是李谡一合之敌,出招即见出了高低,对方的内力已然强于他。 “青萍剑只需将凡兵砍断而过,便有一线生机” 青萍剑乃是名动武林的宝剑之一,削铁如泥,斩马刀虽多,不过却是凡铁,焉能抵挡他运劲神兵。 况且李谡底细他却以知晓,剑南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青城派乃是屹立数百年传承不倒的本土豪强,无数俗世力量星罗密布剑南,李家庄虽是土绅,但亦是有探子回报消息。 “吱吱…” 刀团旋转之力愈发迅急,所带之力宛若一道龙卷风般,随着李谡水元决真气泻出,形成的寒气亦是将地上无数的碎石灰屑尽数吸取。 刀柱瞬间又是一变,成了一块冒着寒气的圆球,里面高速旋转的石块等,亦非常人所见。 “这是?”静因见李谡迟迟未动,光顾着释放内力,面露狐疑,不过身形却是未停,疾步掠进,掌执青萍剑,心悠道“呵呵,自作死不可活,既然平白消耗真气,凝而不放” 登时心中一喜,双眉一扬,嘴角浮出丝丝冷笑,心暗道“此子虽内力惊人,不过临敌经验不足,若以雷霆万钧之势,劲蓄一线,强行近身使出杀招,我必定在劫难逃!” “但此人竟然傻乎乎的耗费内力,将刀吸取!岂是我手中青萍之敌!且他如此运功行招,任由真气在深,定然需要三息凝招,这点快愈星火的时间,足以让我使出成名快招,独点寒松!” 越想,他就越感到胜利在望,坚定了信心,打定了注意! 只见他手腕急抖,三点一线,气涌青萍,电闪而至。 数丈距离,也不过瞬息而已。 眨眼间两人以不足三尺。 條地,李谡双臂一展,面前数十把大刀如同飞刀一般遮天蔽日刺向静因。 声势虽大,不过静因使出青城派享誉已久,素以快打快的苍松剑法,执剑一挽,立时满天剑影,铺天罩下,如同一道剑幕,将面前扑面的斩马刀尽数斩断。 霎时“哐当”金兵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场中静因虽舞动双剑,却也万分警惕,精神高度集中。 只见冰球散去之后,静因周身笼罩在了一团沙尘之中,他的耳朵飞快跳动着,这番正是他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耳聪目明! 苍松剑法,世人只知以快打快,却不知有着更鲜人知的秘密,那就是近身缠斗。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居然能在冰团散去之前,结掌攻来,却是我生平大敌之一!”静因心暗道。 未及他细想,李谡确以箭步蹿出,反手一掌,猛臂向静因胸膛。 “咻” 静因不进反退,长剑一挽,电快刺向肉掌,竟将李谡逼得后退一步。 此着,李谡确早已料到,脸上浮出轻蔑笑意,如此耗费真气,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先前站在一旁,亦非是单纯聚气,形成后手,反用数十把斩马刀试探静因得剑法,倒地有多快,有多狠。 现已觑准此人气贯剑锋,最强之招,绝非削劈挑,反而是一个字!点! 能将真气凝与剑尖,不但内功高深莫测,运功随心所欲,这份眼力,这份对真气的把握,运筹,还有对自己剑法的自信,已达剑道人剑合一的境界! 静因见李谡退后一步,急忙运剑铺天盖地罩下,猛攻不休,每一剑似劈似砍,却是终以“点”来倾泻内力,配合青城派不传独门身法绝技,步步生莲,一时间每招尽是将李谡每一着都封锁。 顷刻间,静因攻势如潮,连绵不断,本就内力打磨数十年,剑法卓绝,似提着剑追着他打。 “大哥,你要快点啊!”张龙站在一旁展眉掠阵,却是晓得羌人虽纷纷退走,不过此地乃是他们老巢,纵然先前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就会反扑而来。 眼下李谡跟静因两人又打得十分胶着,望着杀意正浓,面冷如锋的静因,就觉一股寒意逼人,令其隐隐不安。 场中李谡却是在捷迅凌厉剑势下来不及聚气,形成有效反击一招,唯有暂避锋芒,使出水元决第六招,行云流水,行以七星步跟其游斗。 “嗒” 李谡双腿迸劲泻出,登时身形疾掠,退到了余府一堵石墙边上,不过静因老道经验无比丰富,此番交手数十招也以发现了问题,此人实战经验不足,招式虽然精妙,内力虽然深厚,但并未形成战斗条件反射,也就是说,反击并不凌厉,自然不会给以喘息的机会,反而要穷追猛打,咄咄相逼,直至将其杀死! “轰隆!” 青萍剑猛厉一剑划空刺穿李谡所站石墙,顿时沙石滚滚落下,透出一线光亮。 如此一着,剑入石墙,剑势一滞。 李谡却是有了喘息之机,霍然运转内力,水火双气自掌心而出,红白两道真气急速溶汇混元,形成血红色的龙湖之气,凝与骄指。 不过,这短短数息,静因已然拔剑而出,双眼似喷出火来瞪着李谡,捷迅三步踏出,腾空丈余,自上攻下,长臂似甩剑凌厉点来! 此招正是苍松剑法精妙绝伦的,苍松迎客! “咻” 青萍剑破空之声,如同鹰啸,剑尖此着下,赫然出现一个灼眼炽芒,宛若一颗缩小的太阳,所蕴酝的真气能量,已到骇人听闻之步! 李谡眼中杀机顿现,厉喝一声“死开!” 骄指迅如闪电祭出,直向点来剑尖。 两人至强招式眨眼相碰撞“轰”一声巨响,一道灼眼精光迸射冲天,院中顿时飞沙走石天崩地裂,强烈的劲风由中心向四面八方肆虐而出“呼呼” “这…这…”张龙满面惊愕之色,一手捂在额前,想要挡住那席卷而来的烟尘,一头黑发被那强劲罡风所吹得呼呼作响。 “我不能输!”李谡满脸痛苦之色,牙关紧咬,背脊已然湿透,双眉紧皱,如同一根大苦瓜,骄指硬顶在青萍剑尖之上,所曾受的不单单是静因穷究一生凝练精纯真气,更有名动天下的青萍神兵之利,双重压力下,他霍然张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吼道“死吧!” “啊” 李谡陡然提气,全身真气无所保留尽泄而出,顿时金光更盛,两人所在之地,宛若真正的太阳,光芒夺目,金光万丈。 静因面如一汪泓水,本就瘪嘴薄唇的他就显得阴鹫,此时更是谁都欠了他钱般,令人憎恶。 “呼呼” 两人皆是不肯罢休,定要分出胜负! “小子,受死吧!” 爆喝声中,一道气芒宛若游龙从青萍剑游弋骤然而出,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李谡,此招正是静因数十年习武总结保命绝招,剑涌山河。 恶招临门,李谡避无可避,只得运功抵挡,劲芒之强,超乎他的想象,不过瞬间,院中金光骤然散去,李谡被此着击飞摔落三丈外的青石板上,趴地不起,生死不知。 “大哥!” 张龙蓦然脸色一变,心忧急呼,迈动双腿猛跑向李谡。 静因满面浮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阴鹫的脸更为深沉,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作呕。 “不自量力”静因冷笑道,撇了一眼,张龙几人,又道“既然还有余孽,也罢一并除去,再结果你的性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青城派做事历来乖戾,若杀人,必定连根拔起!事后更盖以诸多借口,凭借百年名门的口碑,坏事做尽,却无人敢言揭发。 因为,偶有看不顺眼的大侠们皆被青城派以势压人,雷霆手段宕平。 “咻” 张龙几人未及奔到李谡身体尺余,條地,死尸般的李谡拔地而起,不过双眼猩红,满面冷漠无情。 张龙见状,忧心如焚,道“大哥,你没事吧?” 言罢,他伸手便想去扶李谡,刚才静因那招太过惊世骇俗,站在边上都被劲风吹得站不稳,被全力攻击的李谡,情况必定糟到极点。 但手离他还有数寸时“波”一声,张龙这名百多斤的壮汉竟是一下子被弹得倒摔在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见赵虎跟白马西仁也想去扶,连忙道“不要碰他!” 二人赶忙缩手而回,赵虎好奇道“大哥?” “大哥!”张龙大声吼道。 李谡却是如同聋子般,闭耳未闻,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静因。 “此人有这么深厚的内力,恐怕与这番异状有关系,若我能拿下此人,再逼问出密法,定能提高数倍内力,到时候青城派玉玄也不定是我对手,掌门之位唾手可得!”静因提着青萍剑,缓步走着,李谡异状虽然惊骇,但贪念升起,那便是落不下去了。 “万一这小子只是使诈,我岂不是有危险?这下如何是好!” 静因一下子陷入进退两难境地,想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出手弄死李谡,生性狡猾的他并不是傻子,这模样他看着也心底有些发毛,担心有危险,心里也坐着挣扎。 “簌簌” 就在此时,余家声提着斩马刀,带着数百名羌人刀手涌进了院子里,顷刻间,不单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群,阁楼上的弓箭手密密麻麻搭弓备箭,瞄准了场中。 “哼,李谡,看来你真的活腻了,上次叫你跑了,这次,我叫你插翅难逃!”余家声道。 先前他并未离去,反而狡诈的他躲在暗处偷看静因跟其轮番对打,见李谡被击飞,定然受了严重内伤,此时良机定不能失去,时下带齐人马蜂拥而至,将这余府团团围住。 “关七啊,为师刚才应敌真气消耗颇多,你就替我去拿下此人,我这个做师父的一直以来都对遗失你祖传关刀深感愧疚,此番,为师就将这份大功让给你了,到时候我必定会给掌门禀告”静因眼珠子一转,便道,又撇向余家声,面露痛苦,伸手抚平了喘息的胸膛,道“咳,咳,家声,此人武功卓绝,凶狠异常,若是不除,后果不堪设想,你必有姓名之忧,今日我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替你解决麻烦,但也受了严重内伤,听说天山雪莲素有疗伤圣药之名,配以千年人参服用最佳,你差人速速取来,我待会就闭关疗伤” 关七瞄了一眼双眼汹红的李谡,心中发毛,暗道“老匹夫恐防使诈,故意叫我上去试探,不行,老子不能上当” 余家声也暗骂““我全程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个贪得无厌老鬼毫发未伤,惦记我那支万金难求的人参跟雪莲是真” “回禀师父,弟子这就为你分忧,拿下此人!”关七脑筋一转,又撇向余家声道“余大哥,我关七向来都是义字当头,这等大功,定然我不能独吞,小弟我在你家白吃白喝多日,今天就将这份天大的功劳拱手相让,你来立功吧” “师傅,你看如何?” “让你个大头鬼!”余家声心中暗骂关七居然把皮球踢给了他,急忙摆手笑了笑,一眼严肃认真道“那个关兄弟,我这三脚猫功夫,不过是仗着蛮劲,况且他们还有几个人,一人不是对手,还是仙师亲自出马,显出神通手段,拿下他们比较好,叫我们也开开眼,涨涨见识!” 皮球瞬间又踢回到了静因头上,他心中暗忖,谨防迟则生变,立时沉脸怒目斥道“关七,余家声,看来我的话是不是不顶用了!是不是觉得我青城派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们二人了?” 此言一出,关七骤然脊骨如尖锋一刺,惶恐道“不敢,不敢,弟子这就为师父解忧!” “是极,关七兄所言极是,我俩一起上吧”余家声心中一颤,知晓此事可大可小,要是没有青城派罩,土谷浑部落恐怕在剑南道真无落脚之处了,厉喝道“来人,前去给我拿下他们!” 第39章:演戏 “来人,杀了他们,赏万金!”余家声张嘴吼道。 他自己去肯定危险重重,不如花钱了结此事,说完,就跟关七站在一起,俩人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属下。 果然,话刚落,就有要钱不要命的羌人提着铮亮的斩马刀,蹑足前行,慢慢靠近李谡几人,准备杀了几人领了赏,回去买几个老婆,不受这鸟气,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日子多爽,多快活。 人群慢慢围拢靠近,那明晃晃的斩马刀锋利无比,任谁看了都吓到了。 张家兄弟也吓得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瞧出了对方的心意,二人本是一对孪生兄弟,父亲是个土匪,母亲是个抢去的农姑,自小土匪窝里长大,成人后也没其它选择余地,得,提了把刀,子承父业吧,也做了土匪。 “大哥,今天我们兄弟俩可真要拼命了”张龙心暗道,一双眼珠子,那转得溜圆,看着密密麻麻的刀手靠近,身体崩得紧紧的,压力颇大,暗骂一句“晦气” 这可不就是运气不好,本看见李谡在潭水里练功,那家伙好一个绝世高手的气势,没料到,确确实实也给力,带着那个土蕃汉子千军万马里横冲直撞。 眼下成了,被包了饺子。 张龙心底挺虚,自个虽然功力有些个深厚,但也是个三脚猫的水平,对面中不单单有个大名鼎鼎关羽后人,使关刀的关七,余家声这身高体阔的彪悍羌人,更何况还有一个战力非凡的静因老道,正站在边上,一双阴钩子眼,四处乱瞄,止不准,待会抽了羊癫疯给来下狠的,小命可不就这么没了。 “老子婆姨都 “簌簌” 张龙三人面对着数十名刀手,将李谡围在了中间,暗里琢磨“大哥啊,你可快点醒来,使出神功,三拳两腿弄死这群羌人完了回去喝酒吹牛掰去” 心里虽然虚,不过两兄弟脸上倒是显得挺深沉,装出一幅天王老子最大的模样,看起来还挺有那么一副不好招惹的煞气。 再一看白马西仁这大高个,沉着脸,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两把斩马刀,虎视汹汹瞪大着眼珠子,就这份大块头,也卖相十足,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再来看看羌人刀手们,这怎么回事? 都过去好几分钟了,怎么都还跟个迈不动道的快蹬腿老头一样啊,手中的百八十斤大砍刀倒是拿着显出中午吃饱了饭,有的是把子力气。 哦,原来虽然有钱来刺激,但他们也不傻,先前那好家伙,李谡在院子里跟静因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几十号人就愣是干不过他一人。 虽然李谡红着眼睛,人跟个二傻子似的,木愣愣的,万一要是故意装的或者是突然冲过去,这人活过来了,一拳还不打得后半生半身不遂啊。 有老婆孩子的羌人不敢上,有亲爹亲妈的不敢上,没结婚成亲的他也不敢上,正直青春年少,壮壮实实的小伙子,甭为这钱丢了命,都知道谁先动手,谁先死,一帮子人愣是没一个敢上的,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等着二楞子忍不住气了,抢先动手去砍几人,到时候再浑水摸鱼,蜂拥而上,弄死一个就能发了大财,买上几个女人,过舒舒服服的安稳日子去。 边上的余家声一瞧,脸上立马就跟个黑李逵似的,脸臭得跟黑锅底,偷偷瞄了一眼脸色也不好看的静因,心中暗骂“一群饭桶,平日里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现今叫你们干点活,谁都不乐意了” 心中这么一想,不是个事,再说天也快黑了,要是这几人趁着天黑蹿出了余府,跑进城里去,随便找一个地躲起来,或者跟上次一样,从水路跑了,那静因虽不至于扒了他的皮,抽他筋,但桥敲竹杠,捞点油水,万金难求的人参,可不容易弄到手,自己都没舍得补一补,年轻时候精壮小伙别说一个女人呢,八个女人也不在话下,现今年岁渐涨,一晚上就一个女人那也费点力气,体力确实是下降了。 想到这里,余家声再也是沉不住气了,脑中又生一计,你们不是都不敢上吗,得干脆甭上了,提着大刀,吆喝道“你们都给我退后,弓箭手准备!” 好家伙,此言一出,张氏兄弟后背那冷汗立马就打湿了衣衫,晚风一吹,身体就打了个寒颤,这还得了,想到无数箭矢从天而降,那还不给射成筛子,看见羌人刀手听话纷纷退后,暗呼,好机会啊,也不管李谡死活了,自己先冲出去保住命再说吧。 “咻” 张氏兄弟不管三七二十,提着刀就冲进了人群。 余家声看见还有几个腿脚不利索的,两个壮汉就想脱困闯出一条路,这还得了,也顾不上那几个人了,直接喊了一声“射” 楼上早就瞄准好的羌人弓箭手们,刚开始,心中还不是味道呢,你们拿刀的在下面立大功,我们在上面喝西北风,被蚊子咬,眼下听到主人叫他们来,那个个打了鸡血似的,那扣弓弦的手指头,立马就松开了。 “咻咻咻” 这一下,数不清多少根利箭从天而降,朝着张氏兄弟几人呼啸而去。 张龙三人,这下是彻底顾不上依旧怔傻的李谡了,举着刀,飞快的舞动着“叮叮叮” 白马西仁这土蕃汉子,倒是眼尖,毕竟常年累月行军作战,经验丰富,听到余家声说后退的时候,双腿立马就微微摆好了姿势,那“射”字刚落,就提着刀往人多的地方钻。 “#%” 白马西仁眼睛蹬得溜圆,那张着一张大嘴就喊着听不懂的土蕃话,加上身体比余家声还猛,手中双刀抡足了猛戾劈砍向羌人,霎时居然将这伙人吓得愣是没敢举刀,让出了一条道来。 羌人们也怕啊,余家声说了杀了李谡,赏万金,这巨汉又没说杀了给钱,犯不着拼了命去拦他,再者说,穿着一身土蕃服饰。 土蕃人那可不好惹,脾气比羌人更为暴躁,原始不说,个大个的心眼实,杀了人,那就得缠着你赔偿,你要是乱棍打出去,骂上几句“你特么滚蛋,从哪来,回你那山疙瘩去” 得了,那才好玩了,用不了几天,那人就会告到成天闲得发慌,又充满暴力因子的土司那去。 也不开会,做个作战计划什么的,土司直接去喇嘛庙里吆喝一嗓子。 喇嘛一听,嘿,你们还敢杀人,一大群成天憋在庙里习武的喇嘛们一窝蜂的自语“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天道无情,万物需自强,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蜜多时… 于是乎一大帮子打上门,余家声跟青城派还不推几个小虾米去赔罪。 第40章:云顶派 霎时小院满天箭矢遮天蔽日,由四面八方落下,将依旧红眼如同雕像的李谡全身罩住,若是再不动,必定射成一个筛子。 静因凝立在场外,面无表情,似乎对场中的一切漠不关心。 “此人难道就这么被乱箭穿心而死?”静因心中狐疑道,一块大石快要落地,但他却心里隐隐不安,升起不祥之感。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李谡,突然他身体一颤,瞳孔猛的放大,提着青萍宝剑转身便跑,一个起落便是跃出了余府,跳到了街上,头也不回的撒腿狂奔向一匹好马。 看马羌人正欲呵斥,静因执剑一挑,冷厉道“滚开!” 羌人霎时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语。 静因一剑斩短缰绳,翻身上马,双腿猛的踢在马腹部,急呼道“驾” 马儿吃疼,如同闪电般,激射而出,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不过片刻已经消失不见。 “糟了,这次肯定要被骂死了”羌人丢了马儿,望着离去的方向,苦瓜着脸,琢磨着待会如何作解。 院子里,余家声蓦然心中一跳,偷瞄到静因离去,暗呼不妙“奇怪,静因老匹夫怎跑了?” 作为人精的他,不但时刻关注着李谡张龙等人,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静因,亦是时刻关注着,静因突然无故疾速退去,让他亦是忐忑不安。 此念在心中也不过流星,一闪而逝,他急忙收回了心神,望向即将被乱箭射死的李谡,嘴角浮出了得意笑容,双眉一扬,满面春风,又暗爽无比“哼,离开了好,我的人参跟雪莲总算包住了,嘿嘿!” 想到这里,余家声心中顿时无比轻松愉快,还有几息,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心里也想着晚上是不是找几个女人,好好放松放松。 关七紧紧抓着关刀,面露不安之色,他武艺远胜余家声,自然有一股武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他的双眼肆意在李谡全身扫着,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下,只觉得李谡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个变化,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直觉。 此刻的李谡胸膛正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宛若平静潭水中砸进了一块巨石,荡了巨浪! “咚咚咚” “吼” 园内突然传出一声嘶吼声,院中骤然形成一道飓风,肆虐扫像八方,一颗树木竟然被这一道音爆声震得摇曳不止,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嘶吼声快而短暂,如同昙花一放,瞬间就消失了。 大家纷纷又伸长了脖子,期待看到满天箭雨射死那个狂傲之人。 但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余家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颤声道: “这…这!” 关七愣在原地,嘴张大着能吞下一个鸡蛋似的,全身汗毛竖起,晚风一吹,不由心生一股凉意,心惊胆颤道“此人内力真强!” “大哥!” 张龙惊呆了,不可置信道。 赵虎惊呆了,瞪圆了眼珠子,十足像个癞蛤蟆。 无数羌人也惊呆了,呆若木鸡。 只见,李谡如同一头披头散发,如一头凶兽,无数箭矢呼啸落在他的面前,嘎然而止。 他的身上似有一层无形的东西笼罩,竟然将这些格挡在外。 寸毫不进! “咻咻!”“滋滋” 此着未了,二楼上的羌人弓箭手们又是一轮齐射,急速旋转的三角箭呼啸着又蜂拥而至“叮叮”落在李谡的身上,不过却是枉然。 李谡突然也动了,双臂猛然一展,真气外放,全身笼罩的无数箭矢迅速旋转融汇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圆团。 眨眼间,李谡猩红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深邃而又透澈。 “哈哈哈,我能感受到体内活跃的血液,充满力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我第一次体验到!”李谡心暗道。 发生在身上的一切太过神秘,不过此刻,却是没有时间去思考。 “咻咻咻” 李谡气贯双足,脚尖轻点地面,身体旋转,双臂聚气举着哪那黑色的巨大箭团,似乎要发射一般。 “不好,此人恢复了!” 余家声见势不对,转身也准备溜之大吉,不过! “哼,想跑!”李谡目光如炬,冷哼一声,黑色箭团中突然迸发出一根箭矢,电闪而至,“噗嗤”一声,划空而过,眨眼间一箭诡异从余家声后脑勺穿透。 “扑通” 余家声缓缓倒地身亡,这样窝囊的死法,他从来没有料到过,羌人们也没有料到过,这样的一名人精,巨汉,一名土谷浑部落的首领,就如此轻轻松松,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死了。 鲜红的血从他脑子流出来了,白色的脑浆也流出来了,染了一地,令人作呕。 张龙见李谡恢复神力,惊喜万分喊道“大哥” 李谡扫了他一眼,却是漠然不语,双臂举着黑色的箭团猛的超前一掷“咻咻咻”,天空宛若无数黑色的乌鸦飞过,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当当当” 箭矢似乎并未有太多的准头,肆意而出,不过劲力极大,入木三分,有几个倒霉蛋在这混乱中亦中箭倒地而亡。 羌人们虽然痛失族长,提着斩马刀还想再战,不过李谡悍勇冷酷无情扫过众人,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蓦然有人被吓得呼喊一声“快跑啊!” 顿时,羌人们作鸟兽散,纷纷撒腿便跑,心中已然没了斗志。 “咻” 李谡双腿劲力一发,落在了张龙赵虎两人面前,吩咐道“能杀多少是多少,我去追静因” 张龙笑着点点头,道“好,大哥交给我们了!” 关七也吓得撒腿就跑,余家声的死,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命才宝贵,不过拥挤的人群纷纷涌向大门,将其堵的严丝合缝,一时间居然逃不了,额头不由冒出冷汗,焦急万分。 “轰隆” 想什么来什么。 李谡本欲去宰了静因,不过眨眼就打消了念头,人早跑了,还追个屁,见门口挤满了人,气贯双臂,提起八成内力猛力朝门口一推,行以水元决弱水三千,狂暴的掌劲脱手而出,宛若一道飓风冲击而去“轰”一声巨响,顿时人仰翻飞,伤了一大片。 张龙赵虎一瞧,手擎斩马刀,汹汹掠空自上攻下斩去,使出烈焰刀法,如同切瓜斩菜,瞬间就杀得血流不止,砍死数十人。 二人本就土匪,凶狠起来,六亲不认,现今痛打落水狗,哪里还有手下留情,凶狠劈砍,羌人虽人多势众,但好军心涣散溃逃的军队,都想着跑了逃命,没见族长稀里糊涂就死了吗? 焉能阻挡。 李谡正凝立院中,欣赏着张龙二人杀人,蓦然“轰”一声巨响,院墙被人从外面一掌轰塌“呼呼”滚滚烟尘席卷冲向天空,他急忙回头,暗自戒备,因为浓浓的烟尘中,他感受到了数股危险。 “咻咻” 数道人影从烟尘中电闪而出,落在了李谡面前,令其面露凝重。 “你小子不错,居然受我的净世破魔击这么快恢复功力,不错,不错”陆危楼好奇看着面前的青年赞赏道,扫了一眼惨死的余家声,蹙眉冷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杀我明教之人!” 他本在剑南道布道,传播明教教义,收纳信徒,刚离开四平没多久,就收到青旗旗主齐天羽被杀,差随身护卫之一,嗜血骷髅马震天亲自调查此事,没想到李谡说要杀他明教之人,虽对余家声这番人不大喜欢,但他重视的是脸面,杀了他,岂不是打明教脸,自要做上几分姿态给信徒们看看。 “呵呵,原来是你,此番我为你送上一块肥肉”李谡心中不以为意,又继续道“羌人本就养羊马畜牲的,不懂明教精义,不知礼数,此乃第一,第二,四平寨你只需再扶植一个傀儡掌控,暗中把持这快肥肉,财源滚滚而来,岂不美哉” 陆危楼闻言,展颜笑道“说得很好,我心动了,但是余家声是我明教之人…!” “错,余家声是青城派的人!”李谡截断道。 “哦,很好,此事作罢,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明教?”陆危楼淡淡道。 李谡摇了摇头,心中虽然忌惮,不过坦诚道“陆危楼,我们李家庄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今日送机这份大礼,没事我先走了” “嗯,好吧,请便”陆危楼道。 “谢谢”李谡道,言罢,抬手一挥,张龙赵虎立时跟上,三人一同离去。 第41章:童义 此言一出,祁钰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言语。 李谡看着这一幕,暗自庆幸自己当年跟陈若曦成亲,李卿武十分开明,并未出声阻止,悔恨当初惹祸上身,害了老爹,不由一软,出声劝道“伯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祁英面无表情,冷眼扫向李谡,道“我管教女儿,恐怕跟许小哥没关系吧” “还不滚回去,再敢乱跑,我打断你的腿,罚你面壁三日,不准出门!”祁英又朝祁钰厉声喝道。 李谡蹙眉看着眼前一切,暗道“人家管教女儿,乃是家事,我的目的也达到洌,吃了饭再走” 祁钰偷瞄着李谡,期待着他能挺身而出,不过终是漠然,潸然泪下,委屈无比,大跑着冲出了英雄阁。 “那个伯父,我说实话,教育子女啊,那不能光靠打,这孩子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管得越严,她就越反叛,要松紧结合才行”李谡又道。 祁英见李谡此番言语,却是面色一改冷漠,笑道“许小哥言之有理,我早看出你怎会喜欢我女儿,不过是她找来气我的,呵呵,许小哥,不如我俩斟酌一杯,把酒言欢” “哦,伯父盛情难却,惟有奉陪到底了,哈哈哈”李谡开怀笑道,心中却是不屑“这二皮脸,变得真快,不好相与,管他呢,吃饱喝足,我再自行离去,他应该不会拿我怎样“ 夜半三更,晚风徐徐。 李谡盘膝而坐于床上,恢复着连日赶路消耗掉的真气。 “砰砰” 木门被人轻轻敲响,将其惊扰,星目一睁,沉声问道“谁” “砰砰” 来人不语,木门再响数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云顶派透着几分古怪,难道是祁钰生气前来寻仇,敲门这么礼貌,看来并非有意害我,罢了,开门便知”李谡思忖片刻,全身舒展,落地走向门口。 “吱呀” 木门打开,只见一道黑影,身着劲装奔向花园,黑靴大力一踏,腾身跃起仗高,落在了屋顶之上,几个箭步,翻过黑瓦穹顶,旋即消失不见。 “此人故意来引我,到底是谁?观其身高模样并非祁钰,难道有事找我”李谡蹙眉思索,双眸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面露坚定“不管是谁,前去看看再说” 言罢,气聚双足,似一头敏健黑豹,追了上去。 “簌簌” 夜风徐徐,吹动着白桦林“沙沙”作响,皎洁的月光洒下,翠绿的嫩叶上荡起阵阵清辉,宛若绿色的浪潮,甚为美丽。 李谡望着丈外树下的虎躯背影,气定神闲,追了三里路,才总算追到了此地,且黑衣人故意放慢速度,似等他一般,令其更为困惑。 “你引我来此,有何事?”李谡问道 黑衣人慢慢转身,头不抬,眉不扬,整以暇道“你大祸临头了!” “喵个咪的,吓唬我”李谡闻言,心中不以为然,面容冷峻,凝神以对,厉声道“何以见得,再说,许某乃是青城派静因道长高徒,何人敢动我分毫” “哈哈哈” 黑衣人仰天大笑,疾步走到了李谡面前,露出了棱角分明的真容,正是童义。 “原来是你,童兄弟不知道何出此言,鬼鬼祟祟,引我到此”李谡冷面释然,和颜悦色,面色一改,戏虐道“祁英若是知晓此事,你说你会不会被罚” “不会”童义大声道,不惧反笑,继续道“你来历古怪,武功并非出自青城派,祁英老奸巨猾,你认为能骗到他吗?” “哦,呵呵,看来你们师徒二人有什么芥蒂,不知童兄究竟有什么打算,但讲无妨”李谡面不改色,笑道。 童义闻言,身体微颤,冷道“你不该来趟浑水,师妹的婚事岂容你插手,大祸临头,却是不知,祁英此时已在着手调查你的底细,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他就要施以诸多好处拉拢你,若是你不从,呵呵,恐怕刚出云顶派,就会被狠遭毒手” 李谡闻言,错愕不已,心中更泛起波澜,静立原地,蹙眉思考“祁英昨晚喝酒倒是很爽快,很热情招呼我,恐怕此人真如童义所说,心机太重,不忙,先试探虚实” “童兄,你不妨直言,究竟意欲何为,叫我这山野之人,绞尽脑汁也猜不到”李谡憨笑道。 “没什么事,就是在下不愿狼狈为奸,替歹人卖命,看清了祁英此人的真实面目,特意提醒你一句而已,时辰不早了,在下告辞” 童义言罢,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顶派本是童家的,看来童义是想夺回掌门之位,故意卖个好,拉拢我,娘希匹的,这收买人心,人家都给钱给秘笈,最次也送个美人,兵器啥的,真特么小气,我呸”李谡心中暗骂童义不实在,仰头望向夜空,见天色渐亮,也没了回去的打算,沉吟片刻,抖肩轻哼,自语一句“呵呵,小哥不跟你们玩了,回家找老婆了” 云顶山下,童家村家家户户皆是黑瓦,仿若颗颗黑色棋子星罗密布在田垅梯田间。 旭日东升,垄间田坎上,一道青色人影飞奔,正是李谡。 “大哥,此地前往嘉州怎走?”李谡看着面前扛着锄头的魁梧中年,笑问道。 中年瞥了一眼李谡,冷道“云顶只有一条官道,你拐过这座山就能看见了,哼!” 言罢,中年气呼呼离开。 “讲文明,树新风,共建和谐相处,看来云顶这些人都挺燥,还是我李家好”李谡望着中年背影,啐了一句,回身继续赶路。 “你好像春天一副画,画中是遍山的红桃花…”李谡一路欢心雀跃,边走边唱,青山幽谷间回荡着他的歌声。 蓦地,李谡望见前方草丛中有一身着桃红色长裙,袅娜多姿的女人,正坐在茂密草地上,面脸茫然无措,双手捂着脚,不时揉动。 他嘴角浮笑,疾行走了过去。 “哎呀呀,祁钰小姐,你是怎的了,这么不小心,崴了脚吧,你看看都肿了”李谡满脸急切,关心道,继续轻笑道“不过,我有祖传秘方,保管治好,看你熟人,就收30两黄金算了” 第42章:携美 祁钰昨夜父亲冷酷无情的话语伤了心,并未回房,反而连夜偷跑,未曾想到,天黑路难走,不留意跌倒伤了脚腕,强行起身又走了一段,终是疼痛难忍,坐此歇息。 “哼,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祁钰明眸怒瞪李谡,皓齿微张,叱道。 李谡并未答话,讪笑蹲在了她的身边,低头专心看着她受伤的脚腕。 片刻后,他抬头面露凝重,双眉紧锁,道“嗯,伤得极重,又过度行走,恐怕这条腿以后得跛了” 李谡摇了摇头,望着远方青山,唉声叹气道“哎,这般沉鱼落雁的美人,韶龄之姿,成了跛子,贼老天啊,你怎无眼啊” “扑哧” 祁钰见李谡仰天长啸,顿时娇笑起来,桃腮带笑,一双剪水秋瞳,落在其身,道“胡言乱语,我懂医术,不过是小伤,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了,哪里有你说的严重” “诶,那个,我再给你看看”李谡满面尴尬,俯身准备亲手替她揉一揉,推拿按摩一下。 “你不要碰我!”祁钰神色惊慌,连忙制止道。 李谡翻了个白眼,侧脸凝视着她那绛唇浓娥精致脸庞,无奈道“也对,男女授受不亲,是我冒昧了,不好意思” “哼,这个怪人容貌粗犷,不过还挺怜人,体贴的”祁钰眉宇紧锁,暗自思忖。 不知为何,祁钰心中对神秘的李谡产生一种很想了解,很想知晓他一切的念头,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贝齿轻抬,冷道“你不是在云顶派的吗,怎到这里了” “哦,昨晚真对不起,偷看你洗澡不是故意的,我在山上闭关,最后迷了路,看见水潭跳下来,就撞见了你,然后你都知道了”李谡又满怀歉意道。 “哎,真是气死我了“祁钰秋波流转,心中升起邪火,丝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望了一眼山巅红日,娇嗔道“时辰不早了,你过来趴下,我骑在你肩头” 李谡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不行,我堂堂七尺热血男儿,岂能被一个女流骑在头上,要么抱你,要么背你,自己选,给你半息时间考虑,不然我要赶路了“ “背”祁钰面红耳赤,答道。 半霎后,李谡背上多了个祁钰,不由分说,直接埋头赶路。 “祁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李谡边走边问道。 祁钰白嫩纤手抓着他的脖子,笑道“十八,你真名叫什么,千万不要再骗我了” “嘉州李谡,对了,你师兄童义是不是枪王童渊的嫡系后人” “是啊,你是不是想说我爹夺了童家的云顶派”祁钰蹙眉道,立时又舒缓开来,道“其实区区云顶我爹并不在乎,云顶派再强,也绝对强不过纯阳宫,只是一方小小的武林门派而已,爹他在意的是官复原职” 李谡稍作休息,嘴角浮笑,道“难怪你爹四处奔波要结交一些权势人物,不过你们云顶派底蕴深厚,现在韦后掌权,拿重金买官不行了,偏要将你当成筹码,搞得好像卖女求荣,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拿别人一生幸福开玩笑,祸害人一辈子” 祁钰满面落寞,思绪万千。 顿时,李谡自觉说错了话,讪笑道“那个祁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家家有本难念经,权当我信口胡说” “没有,你说的很在理,不过我爹已经着魔,天策军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能够用钱买官”祁钰随口应道。 文人都想考取功名,实现心中抱负,武人亦是如此,武林人士纵然再强,能面对做官的诱惑不动如山,屈指可数。 权利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份诱惑,因为坐到那个位置,任何事,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有无数人抢破头替你办妥,这样的快意,岂不叫人趋之若鹜。 李谡有些无言以对,自扫门前雪,不知该如何安慰祁钰,一时之间,两人都心情倍感沉重。 天空骄阳似火,毒辣的火舌炙烤着大地,李谡背着祁钰虽不累,不过豆大汗珠似雨滴般从他双颊滑落。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翻过了山头,走进一片竹林中。 只见无数翠绿笔直的毛竹长满山间地头,似一片绿色汪洋,微风轻轻吹过,竹枝迎风招展,卷起那绿色的波浪,引得李谡驻足欣赏。 “咱们在此歇息片刻,再上路吧”李谡回首,朗声道。 “嗯”祁钰颌首轻点,乖巧从其背上滑下。 未及二人闲聊,竹林中响起密集马蹄声“咚咚咚”远处五匹好马电闪而至。 “驭…” 五人气势汹汹的翻身下马,为首恰是童义,身后四人各持兵器,望着李谡二人,全神戒备。 李谡展颜笑了笑,拱手道“童兄,不知前来有何贵干?莫不是请我吃饭?” 童义不语,看向祁钰,手持一枚青色令牌,震臂举于面前,沉声道“师妹,奉师父青龙令,速速跟我们回去吧” 李谡眼珠急转,瞥向身边祁钰,见她娇身一颤,秋瞳死死盯着令牌,贝齿紧咬绛唇,显然惧怕无比,蹙眉道“童兄,祁姑娘已满18岁,出门远游是她自由,祁英未免不近人情了吧?” “住口!”一人大声喝道。 李谡顺声看去,出声那人阔口方脸,身形粗壮,手持一把大刀,面露狠戾,冷如锋刃的眼神审视他。 四目相对,李谡俨然不惧,怒目回瞪,戏虐道“哪来的野狗狂吠” “你找死!”此人勃然大怒,举刀便是想冲出将面前李谡乱刀砍死。 不过,童义长臂一挥,将其拦下,也不言语,就这么盯着祁钰。 此四人正是金刀刘敬,其余三人分是,银钩童柏,铁剑常青,拳侠徐勇,加上腿王童义并称云顶五雄。 “哼,云顶派家事,外人滚开!”童柏凶狠叱道,脸上一道细长刀疤,狰狞无比。 “许兄,此乃门内之事,你不要多管闲事”童义威胁道,又疾步走到祁钰身边,抬手便是朝其纤手抓去。 “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小娘皮虽然娇憨顽皮,但心地不坏,若是我袖手旁观,恐怕她今生今世再难自由抉择,如提线木偶,被人摆弄”李谡急速思索,气凝于臂,抬手挡在了祁钰面前,沉声道“童兄,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管,对不起了” 第43章:竹林酣战 “大师兄,师父叫我们直接捉拿师妹,若有人阻拦,格杀勿论,你废什么话啊”徐勇阴阳怪气笑道。 “住嘴,徐勇,难不成要你来教我做事?”童义侧首回望,怒瞪一眼,又转头扫过李谡星目,阴冷无情道“许兄,此事你真要插手,那休怪我们无情了” “请” 李谡分豪不退,吐出一字。 童义不语,冷眼扫了一眼李谡,又瞥了一眼祁钰,條然抬脚踢向李谡腹部。 “躲开!” 李谡早已凝神待敌,全神戒备,见童义偷袭,伸手将祁钰轻轻一推,脚尖轻点松软地面,立时倒飞三丈,化解掉了凶狠一招,凝立一颗翠竹下,嘴角浮笑,道“童兄,偷袭非乃君子所为” 童义冷笑,蓦然厉吼一声“格杀勿论!带走师妹!” 言罢,身如飓风,狂闪而至,离李谡还有丈余,低沉嘶吼,左脚猛踏地面,腾身而起,早已聚气充盈的右腿,势大力沉侧扫李谡头部,正是七血伏虎腿,第一式,横扫千军。 快逾星火的一招,李谡却是如怔傻一般,纹丝不动,他究竟在想什么,众人皆在猜测。 “大师兄这招横扫千军,果然霸道”常青称赞道。 “哼,正事要紧,管他呢”刘敬紧握钢刀,不屑道。 “这个呆子到底再想什么,大师兄的横扫千军猛厉如斯,劲道十足,能踢断一根大树,若是击中,不死也重伤,这傻愣子怎还不出招!真是急死了” 祁钰深知其威力,霎时心急如焚,花容失色,一双柔荑不住搓动,秋后婉转,怔怔望着场中二人。 “果然,不出所料,我昨晚是因为真气并不充盈,所以打得吃力,这一腿的速度倒是不快,呵呵“李谡暗道。 童义腿劲扑面,见李谡未动,以为瞧不起他,顿时怒忿填胸“哼,好狂傲的小子,就让你给我躺下吧!” “死吧!” 伴随童义一声怒叱,他腰身空中一扭,招至终途,临阵一变,赫然更快,幻出七腿,罩定李谡身体七道死穴,任中其一,必死无疑,此招正是伏虎腿最强杀招,第二式,狂雷殒命。 “啪啪” 腿劲破空之声如那皮鞭抽动,空中竟是啸叫如雷,让人闻声胆寒。 李谡骤然一动,身体急蹲,双拳以诡异莫测的角度朝上轰出,飞火流星般砸中童义腿根,正是自创崩天拳,第一招,劈金裂碑。 “彭” 童义登时如脱线风筝,空中翻飞一圈,摔落丈外,一瘸一拐的爬起身来,面露惊愕,瞋目盯着眼前的男人,心有余悸,思忖片刻“昨晚试探此人倒是未觉如此之强,看来不使出绝招难以完成老匹夫的使命,到时他趁机怪罪下来,我恐要被责罚” “不过,先将祁英的爪牙拔除,借刀杀人,想必老匹夫并不会怪罪于我” 瞬间,童义就打定了主意。 “四位师弟,此人棘手,小师妹腿脚不便,难以逃脱,先将此人杀死再说”童义道。 四人皆是不语,分立四方,朝李谡围拢过来。 “呵呵,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罢了,既然要杀我,那别怪小哥不客气了!”李谡道。 一拳壮胆,心中有了底气,摸清到底四人武功如何,气聚脚底,身形突然一动,整个人竟然亦是一分为七,出现了七道身影,绕着五人转动,正是他自创步伐,七星步。 “到底哪个是他!”童义蹙眉急道,耳朵飞快闪动,凝神静听。 眼睛既然跟不上,耳朵却是人最灵敏的器官之一,童义自幼亦是经过千锤百炼,耳力过人。 蓦地,他暴喝一声“这里”抬腿侧踢向虚影。 “彭” 一声巨响过后,李谡怪叫一声“啊” 童义望去,只有无数翠竹,哪里有人。 李谡被童义击中,略有错愕,未曾料到,这般快的拳头下,他都能抵挡,不过落地之后,转而攻向其他人,嘴角浮笑,闪身到了刘敬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一拳猛砸满脸戒备的刘敬。 “哎哟”刘敬惨叫一声,腹部猝不及防下,狠挨了千均一拳,倒飞落地,晕死过去,立时无再战之力。 “呼” 李谡正暗自窃喜,废掉一人,條地背后风声骤起,赶忙跳开。 “哼!” 童义霸匹一腿落空,冷哼一声。 李谡落地未歇,边上的银钩童柏舞动着手中的钩子从侧面攻来,嘴里喊着“啊,去死吧” “你造反!” 李谡叱喝一声,不退反进,矫健猫身前跃,迎钩而上,铮亮的弯钩正要钩住他的衣襟之时,童柏嘴角浮起了笑容,小觑弯钩的人,大都已经被此招钩穿了胸膛,成了死人,此招正是他成名绝技,钩人心魄,亦称索命无常。 不过半霎,他的笑容凝固了,因为李谡右手反臂一摆,竟是抢先一步击中他握钩手腕。 “簌簌” 银钩落地,李谡登腿迎上,良机勿失,又是一记重拳打得童柏脸色乌青,牙龈出血。 不过这并非算完,李谡又是急攻数拳,将其打得摇摇晃晃,晕倒在地,整个头立时肿的跟猪头般。 顷刻间,云顶五雄,竟然被废了两人,这般战绩,放眼武林,亦非一般人能做到。 “这傻愣子原来武功这般强”祁钰站在边上,一双明眸似浤水般望着李谡,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李谡虽喜,却是不敢大意,身形急动,又是连忙攻向余下三人。 童义急的满头大汗,暗道“要不要下杀招,此人武功不弱,我并无绝对把握拿下,若是被祁英知晓我的秘密,恐怕云顶再不能容我,哎!” 他站在原地正纠结到底爆不爆发,李谡却是电快般将其余二人击倒在地。 顿时竹林能站着的惟有三人。 “喵个咪的,不枉我苦修这么久,总算是小有成就了”李谡站在祁钰身边,看着自己的杰作,酣畅淋漓,又挑衅望向童义,道“童兄,你还来不来?” “大师兄,你竟敢勾结外人,一同绑走小师妹,待我回去禀告师父,定要你受鞭刑之痛!”徐勇单臂撑地,揉着胸口,骂道。 “不错,大师兄,你不要以为云顶派还是你们童家的!”常青亦怒目叱道。 第44章:云顶的秘密 童义看着丈外李谡祁钰,柔声道“你们快走吧,待会祁英万一追来,你们就逃不掉了” 未及李谡回话,徐勇却是声厉色茬,道“大师兄,你真是狗胆包天,你还不速速出手!” 三人皆是未曾理会此人,李谡拱手朝童义谢道“童兄,你放了我们,怎回去交差?不怕令师怪罪吗?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大师兄,跟我们走吧,爹的脾性乖戾,你空手而归,恐怕要受惩罚”祁钰也出声劝道。 童义摆手一挥,道“走吧,我知道,我不能背叛师父,更不能离开云顶派,那是我的家” “哎”李谡长叹一声,侧身半蹲,朝祁钰道“上来吧,我们走,童兄自己多加保重” 祁钰乖巧爬上他宽厚的虎背,嘴角闪过笑容,又回首嫣然一笑,莲臂轻摆,道“大师兄,你自己多保重” “行了,走吧”童义道。 李谡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翠绿竹海中。 “哼,童义,你胆敢无视师父的青龙令,回去之后,我必实话实话,纵然不会同流合污,包庇你”徐勇阴冷道。 “随你”童义言罢,转身上马,扬鞭狠抽马臀,策马离去。 良久后,徐勇跟常青才从地上爬起,将晕死的两位师兄弟放在马背上,离开了竹林。 和煦的微风吹动下竹林“沙沙”作响,蓦然,茂盛的竹叶巅上旋转落下一人,赫然是祁英。 “那个臭小子武功路数到底是哪个势力的,竟然连我也没见过,钰儿跟他走倒不失为一件好事,稍后大可派人暗中盯着,顺藤摸瓜,查出他来,童义虽使出我的七血伏虎腿,但好像并未尽全力,似有所保留,恐怕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祁英蹙眉低头思索一阵,适才离开。 竹林又恢复了往昔平静。 yl县官道上。 一架驴车缓缓而行,赶车的老汉,手里拿着竹条,不时鞭策几下。 “这里的风景真是好咧,姑娘长得俊咧…”老汉欢快无忧唱着山歌,祥和惬意的神态,似乎在告诉别人,自己很快乐。 或许是老汉欢乐歌声感染了后座满是草垛上的两个年轻人。 李谡慵懒悠闲躺在驴车草垛上,翘着腿,嘴里叼着一根翠绿的毛草,望着那竹林慢慢消失不见后,侧脸凝视同样发愣的美人,问道“祁姑娘有何打算,你总不能四处乱跑吧,江湖险恶,歹人颇多” “有无亲戚,暂避一段时间如何?” “不知道,反正我跟你走了”祁钰樱唇微张,道。 “那个不好吧,我这是要回家,你跟我着我,到时候我夫人怎说,况且我并不想招惹你爹这位高手,惹火烧身的事,不干”李谡婉拒道。 祁钰秋波流转,蓦然脸色转冷,欲言又止,楚楚动人的模样,似一朵含苞待放雪莲花般,惹人怜爱。 沉默片刻后,祁钰仰头望着天空,落寞道“我真想变成一只鸟儿,想飞到哪里,就能到哪里” 李谡闻言即笑道“呵呵,鸟儿也有天敌,有诸多危险” “祁姑娘,不妨直言,想去哪?” 祁钰侧脸展笑,面若桃李,一双剪水秋瞳似明矑,恰逢微风拂过,如瀑青丝耳鬓厮磨,瓠犀皓齿轻抬,嫣然一笑,道“我都说了,去你家,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喵个咪的,这真是红颜祸水,受不了这女人了”李谡看着面前不足半尺的杏腮桃脸,其面上蛾眉似都能细数,深呼吸了口气,霎时满腔幽兰檀香,令他神魂颠倒,鬼使神差点了点头,道“好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谡虽然自觉高尚,不过面对如此美艳绝伦的女人,亦难自制。 “太好了!”祁钰雀跃挥手,喜笑颜开,娇嫩兰指撩了撩发丝,又问道“李谡,你真的成亲了吗?” “成了,神龙二年就结了”李谡叹道,霎时眼神有些飘忽,似回忆般,自语道“我曾经犯下个大错误,有一晚练功走火入魔,祸害了那女子,现在就是我的夫人了” “啊,那你爱她么?” “必须的“ 正午时分,驴车进了yl县城,城空似弥漫着一层薄薄轻纱,恰是袅袅炊烟,正值昼食,街上并无太多人。 李谡背着祁钰进城之后,首要之事,就找了一间医馆,替祁钰抓了点药,适才找了间客栈,稍作休息。 “好了,你在这里自己小心,我去买马,到时候在回来接你”李谡望着坐在床上的祁钰道。 “好吧,快去快回” “你不怕我撇下你,一走了之,不回来了?”李谡戏虐笑道。 祁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眼似月牙弯般,肯定道“你不会,去吧” 云顶派,英雄阁内静若止水。 大厅中横摆两个昏迷之人,正是童柏,刘敬。 常青,徐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低着头,看着还未醒来的师兄弟。 二人在等一个人。 能决定他们荣华富贵,决定是生是死的一个人。 白虎椅上,祁英双眸紧闭,整个人静如一汪浤水,波澜不惊,爱徒被人击伤并未慌乱,反而沉稳有度,颇有枭雄风彩。 蓦然,睁开了双眼,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向台下站立的二人。 未及言语,门口一人疾步掠近,恭身道“师父,弟子无能,未完成青龙令使命,还请师父责罚” 来人正是童义。 “哼,师父,就是童义故意放走那许文强,任由歹人抓走小师妹!”徐勇怒目圆睁,破口大骂。 “彭”一声巨响,徐勇似脱线风筝,空中倒纵翻飞,重重的摔趴地,晕死过去。 击伤他的赫然是七血伏虎腿,第一式,狂雷殒命。 “童义,你好大狗胆,竟然在英雄阁内动武,同门相残!”常青声如奔雷,吼道。 “住口” 沉默许久的祁英斥道,冷如利刃的眼神扫过三人,道“来人,将他们三个不争气的抬走!我传你们的刀剑钩拳,通通都未练到家,哼” “遵命” 言语方歇,门口涌进数名黑衣壮汉,一人扛起一个,动作极为麻利,鱼贯而出。 瞬息间,英雄阁内,只有站立三人。 祁英踱步到了童义跟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义儿,惟有你的七血伏虎腿尽得老夫精髓” 第45章:挑选 一旁常青听闻师父不责反夸,顿时心中气炸,但知晓若是再出声,恐怕要受惩罚,默默将静立堂中。 “都是师父悉心教导,童义不胜惶恐” “哈哈哈,义儿过谦了”祁英大笑三声,半霎,面如寒冰,朗声道“男人,用实力说话!斗嘴是女人用的,常青,你明白吗?” “弟子明白,不过师父,小师妹她…”常青道。 祁英大手一挥,破不耐烦,道“此事你们暂且作罢,我自有打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交与你们去办” “是师父”常青恭身道。 良久后,童义常青大步离去。 夜幕已尽低垂,英雄阁内。 祁英威坐在白虎椅上,足足三个时辰未动分毫。 夜色中,一个瘦弱身影电闪而至。 “土狼,帮我调查一个人,许文强”祁英道。 土狼看着稳坐高台的祁英,笑道“没问题,500两银子,三日内给你消息,我们天机阁,没有获取不了的消息,只要你付得起钱”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成交” 官道上,一匹快马星辰赶路。 三日后,夕阳的斜晖洒在游龙县城城南门口,映得朱红城门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哟,好俊的娘子咧”守城士兵望着美艳动人的祁钰口花花道。 李谡牵着马,疾步走到此人面前,條地一脚踹得士兵踉跄后退数步,不及其怒斥,抢先吼道“滚开,认识我不?” 士兵望着眼前的络腮胡子,满脸困惑,眼珠急转,轻声问道“不知阁下是?” “哼”李谡冷哼一声,松开缰绳,气聚脚尖,一步到其跟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啪”,打得此人满面懵圈,不知所措,全身散发出冰冷气势,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老子都不认识,李家庄四爷,李谡,嘉州举子” 士兵闻言,身体一颤,揉着肿起的脸,喜笑颜开,掐媚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李四爷,还望恕罪,恕罪” 李谡傲然挺立,扫了一圈,心中爽得不行,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收回心神,不再理会士兵,回去牵着马儿就往城北李家庄赶去。 “啪嗒” 马蹄踩在街上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清脆悦耳声,李谡望着街上两旁店铺,一切都是这么熟悉。 归家,乡愁,一股脑占满了李谡的脑子。 天色渐暗,李家庄门梁悬挂的火红灯笼也点亮了蜡烛。 李谡牵着马,走到了曾经的家门口,两位壮汉立时跑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作辑,惊喜道“四爷,您总算回了” “嗯,现在李家谁做主”李谡傲立在门口,问道。 “是大少爷,他可在意你的消息了,您一走就是一年,我们四处寻你,皆是杳无音信,还有四夫人也曾数次回来询问您的消息,留下了口信,让你一回,就去峨眉派”仆人道。 李谡蹙眉一震,叹道“行了,我知道了,今晚我暂住一晚,大哥在家吧?” “在的,小人这就去通报,还请四爷您跟这位姑娘落马进屋,我将马牵去马厮,精料伺候着” 夜色朦胧,似有一层薄薄清辉笼罩住了整个李家庄。 花园中,李谡悠闲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边上还有赤色劲装男人,正是李兢。 整个花园,惟有二人,显得有些空荡。 “大哥,恭喜你了”李谡展颜笑道。 李兢侧目扫了一眼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道“四弟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尽管说,哥哥现在是不赌不嫖不喝,沉心习武,追求至高武道” 李谡满头黑线,不过嘴角浮笑,正中下怀,朗声道“大哥,我要挑选一些李家子弟,教授他们一些功夫,到时候参军也好,武举也罢,再退一步,保卫李家,你看如何?” “啥?兄弟,你会武功,你娘子教你的?”李兢惊讶道。 李谡不语,腾身而起,电快般出手,一拳轰在园中嶙峋怪石上“彭”一声巨响,登时细石飞减。 片刻后,李兢目瞪口呆,起身拍了拍手“啪啪” “兄弟,这武功真俊咧,好,我答应你了”李兢开怀大笑道,立时又沉声道“兄弟,这功夫我看不可传外人,先弄咱们李家直系,坐族长我现在才知道,特么不是人干的事,里里外外全要应酬,安排妥当,各方势力都要打点,累…” 两人闲聊一会后,适才散去。 祁钰凭窗而立,望着远处青山,杏脸忽喜忽愣,慢慢的面露坚定果敢之色,转身缓步走到了床上歇息。 次日清晨,李谡就起了个大早,似耍猴般,在院中打拳,无非就是显出几手武功,让李家庄的人都知道他武功高超。 “呼,枪杆子里出王法,人多力量大,只要我韬光隐晦,播下种子,定能有所收获,小小峨眉派也将变得越来越强,实现方老前辈临终嘱托,还能帮到若曦”李谡扫了一圈偷看他练武的族人,心中满是自信。 旭日从东边冉冉升起。 李家庄内,一群少年少女分站在大花园中,好奇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李谡,大家都知道被选中意味着什么。 前程似锦,衣食无忧,还有成为强者的机会,尽在咫尺。 年轻人们并非懵懂无知,反而多少知晓,这是一条通天大道。 “太小离开了父母肯定不行,一来思家加上好动,难以管教,二来经脉未发育完全,铁定承受不住真气冲击,身体太弱的不行,废劲!” 李谡从未开山收徒,也不知道如何挑选徒弟,正蹙眉不知从何着手的时候,背后一股香风骤起,回首一望,露出了笑容“祁姑娘,你起得真早啊,啊哈哈,没吃早饭吧,那个富贵,赶紧带贵客去吃早饭” “遵命,四爷”衷心的仆人李富贵一溜烟小跑过来,媚笑道。 祁钰美目流盼,扫了李谡一眼,啐道“不就是挑徒弟吗,我见过爹挑过,先测试他们的毅力,再测试身体,多简单” “喵个咪的,这倒是有一套嘿”李谡闻言,心中立时有了想法,点点头,谢了一声,看着众人道“你们都给我站好,不要动,谁坚持到最后就选谁” 第46章:发怒 此言一出,少年少女们纷纷挺直腰板,纹丝不动。 几分钟后,有人支撑不住了,淘汰。 … 半个时辰后,李谡思忖片刻“站军姿或许也有一定道理,就他们了,不过有聪明过人的也该弄进去培养,这咋挑呢,罢了,那些读书好的以后再做打算” “富贵,把站着的人统计一下名字,年龄”李谡冲李富贵吩咐道,背手踱步,半霎后,望着坚持到底的十多个人,又道“你们到富贵管家那里登记,完了就自行回家稍作收拾,明日一早会有马车送你们到峨眉,到时候跟我习武,明白吗?” “明白” 午时,火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 李家族人簇拥着李谡走出了大门。 “老四,甭担心,尽管去吧,回头你那份少不了你,还有孩子们的花销,庄子会给你一笔开支的,好好教他们”李兢道。 “多谢大哥,曦儿她们,我实在亏欠太多,天色不早,我就不多说了”李谡急道。 言罢,牵过了马儿,矫健翻身骑在马背上,挥手道别。 “驾” 两匹快马飞奔远去。 峨眉同游龙都属嘉州,相距不过数十里,好马不到两个时辰即到。 “喵个咪的,这待会要怎么跟若曦她们解释祁钰呢?” 李谡牵着马儿走在峨m县街头,距离峨眉派还有三里多路,心中却是忐忑不已,回头望了一眼身后满脸好奇,正四处张望的祁钰。 他更焦燥了。 片刻后,李谡走到了峨眉派大门口,不过未及进门,就怒火冲天。 只见门口围着数十名彪悍大汉,为首一人熊腰虎背,浓眉蚺面,背手挺胸傲立人群中。 一名青衣壮汉,双手大力拍打木门“咚咚”作响,嘴里大声喊门“开门,快点” 李谡松开缰绳,疾步走到蚺面壮汉前,厉喝道“你们哪的,来峨眉派有啥事?” 或许是李谡散发的气势逼人,蚺面大汉打量了他几眼,又色眯眯盯着祁钰傲人双峰,笑道“呵呵,在下嘉州拳侠楚庄,兄弟你也是来找那美娇娘陈若曦的吧,啧啧,她年纪轻轻,却是死了相公…” 最后一字未了。 “彭” 李谡面色铁青,暴怒一拳电快击中此人腹部。 楚庄顿时五官扭曲,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冷汗淋漓,面色冷洌,呲牙咧嘴吼道“杀了他!” “狗曰的,你咒老子死,还敢欺负到我家门上!”李谡怒不可遏,气聚双足,脚踏七星步,一双铁拳似那索命铁锤般,杀进人群之中。 “砰砰” 李谡如同一头饥饿猛虎,一如场中,顿时人影翻飞,拳劲纵横,李谡疾行如雷闪电鸣,一个个壮汉痛苦倒地,尽数伤在其铁拳之下。 不足半柱香功夫,峨眉派大门口,哀嚎遍野。 “你究竟是谁?”楚庄肝胆俱裂,颤声道,双腿不时微微抖动,已然骇极,他强忍惧意,道“到底在下何处得罪了您,这般痛下狠手,伤我门人?” 李谡走到满面猪肝色的楚庄前,冷道“伤你门人?老子还要伤你咧!” “彭” 李谡不由细说,直接就是拳脚相加,打得楚庄倒地不起,抬脚怒踩在其头上,低头冷漠阴鹫盯着他,抬手一指峨眉大门,道“记住了,我叫李谡,李家庄四爷,峨眉派掌门师兄,有胆可以叫人来寻我,听说你是拳侠,今日我就要跟你打生死擂台” 楚庄侧脸贴在炙烫的青石板上,抽泣道“小人不知是李四爷,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四爷放在下一马” “妈个鸡,放虎归山才对!”李谡冷笑一声,抬脚便是无情踩在了他的双臂上。 “咔嚓” “啊…”楚庄凄厉嘶吼起来,双臂已然尽断。 “再吼一声,连夜杀你全家”李谡威胁道。 此言一出,楚庄立时紧咬牙关,闷声不吭,面色涨得通红,双眼似对牛眼瞪得圆鼓鼓的。 “还不快滚,再敢来,定然手不留情”李谡叱道。 顷刻间,壮汉们从地上赶忙爬起,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了峨眉大门。 “趁我不在,欺负到头上来了,我呸”李谡啐道。 “吱呀” 峨眉派大门打开,走出几道人影,李谡登时望着木门发呆。 祁钰闻声,秋波微转,霎时从李谡身上移到门口一名冷傲美艳,丰姿绰约的女人身上,皓腕轻抬,兰指撩了一下略乱青丝,暗道“这个女人就是陈若曦了,李家庄仆人所说四夫人最貌美,真是不假” “爹“ 女人身边的孩童兴奋喊了一声,撒腿就从门口高兴跑向李谡。 “哈哈哈,冀儿,你高了,壮了!”李谡俯身展开长臂,一把将其抱起,兴奋不已,又将他放在自己的肩头上,缓步走向门口满面哀怨的陈若曦。 “夫人,你受苦了”李谡柔声道,不过眼睛却是落在其怀中的婴儿身上,暗忖思索着“这莫不是我的杰作,我离开足足一年多,好像岁数能对上,喵个咪的,不大可能是被戴了绿帽” 陈若曦闻声微颤,含情脉脉仰头望着李谡,腾出一手轻拂李谡脸庞,眼中噙泪,道“你回来就好” “嗯”李谡见伊人喜极而泣,不由分说,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良久后,两人如胶似膝并髻走进了峨眉派内。 中堂中,李谡与陈若曦分坐主位。 “夫人,这位是云顶派掌门祁英之女祁钰,前来峨眉派参观考察”李谡胡诌道,看着台下的谢晓峰还有方青青,思索着“柳飘絮为何不在,而且那劳什子楚庄武功不高,为何不教训他们,看来我离开后,肯定发生了很多事,祁钰在场,不方便过问,也罢,入夜后,再细问夫人” “妹妹你好,欢迎你来峨眉派做客,派内仆人不多,敝舍蒙尘,叫妹妹看笑话了”陈若曦道。 祁钰一路上都在偷瞄着她,现下见其冷傲表面下,如此温柔体贴,亦是笑面以对,道“姐姐哪里话,这里里外外诺大家人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叫我佩服无比” “夫人,祁姑娘,天色不早了,今天是我们重逢的大喜日子,走,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南安镇中,我知道有家味道特别好的酒楼,大家动身吧!”李谡打断了两人对话,他也瞧出来不大对劲,这两个女人虽说着客气话,但也腻生分,再有他还有正事需要处理。 第47章:草创势力 “哦,一切单凭相公做主”陈若曦柔声细语道。 南安镇杏花大酒楼,李谡未进门,立时就有位半老徐娘前来迎客,看见李谡后,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是被李谡抢先道“老板娘,把你们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我吃饭!” “哟,几位里面请,今天呐,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天字甲号雅室请”徐娘眼珠一转,热情笑道。 “嗯,前面带路”李谡点点头。 几人刚进门,李谡就哎哟一声肚子疼,借机溜走,直接到了楼下柜台。 “大当家的,你不做官去了吗,咋像个党项人,还有那两个就是夫人吧,真水灵呢”半老徐娘挤眉弄眼,道。 “陈青青,别废话,刘金山他们呢,赶紧叫他们过来,我找他们有事”李谡急道。 原来,当年刀疤等人回来后,李谡就出资在南安镇开了一家酒楼,花坊安顿黑虎寨的人,虽然从良,但多少有些匪性。 “后面炒菜呢,走吧”陈青青敷衍了事道,满脸不耐烦。 “诶,不是,陈青青,你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们大哥,就你的命还我救的呢”李谡道。 陈青青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救我一命,又推我进了土匪窝,还逼我嫁给刘金山,我真该给你立尊像,每日给你烧香烧纸” “滚,我还没死呢,你烧什么纸” 两人说着话,已然到了后厨。 一名魁梧汉子正拿着个锅铲炒菜,蓦然见到李谡,大声笑道“大哥,你来了?” “嗯,金山啊,你得多说说陈青青” “叨叨个没完没了,我招呼客人去了”陈青青言罢,离开了厨房。 “大哥,什么事?”刘金山见四下无人后,沉声问道。 “嘉州拳侠,楚庄,找人给我做掉他”李谡冷道。 刘金山点点头,笑道“小事一桩,大哥待会喝一杯,同兄弟们聚一聚,他们在镇南头开了间赌坊” “不了,今天我跟你嫂子前来吃饭,不要随便糊弄我,好菜给我端上来,就这样,我离久了她们要多心,回头见” 言罢,李谡摇摇晃晃离开了杏花楼,朝家里走去。 清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李谡睁眼凝视着晶莹如玉,闭眼昏睡的俏脸,伸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嫩的雪肌玉背,不由升起一股幸福感。 “常言道,家是温暖的港湾,果然不假,原来我离开的日子里,峨眉派被嘉州武林门派欺负,想要吞并” 想到此处,李谡嘴角上扬,浮出冷笑,星目炯炯,迸射出灼热光芒。 “哼,也好,待我写好秘笈,立即着手此事,蚕食收服他们” “青城派,玉玄,静因,你们带给我的耻辱,终有一日,定叫你们百倍偿还!” 一个时辰后,怀中美人慵懒着睁开明矑双眼,秋波微转,水汪汪的看着发愣的李谡,皓齿轻抬,吐出如馨如兰芬芳,道“你在想什么?” 温香软语,似涓涓甘甜的泉水,沁人心脾。 李谡长臂一揽,将其搂得更紧,举目双对,柔声道“在想方骅前辈临终遗言,我没做到,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做到!” “我相信你” 片刻后,两人起床。 祁钰独倚窗头,林下风气,似在思索些什么,霎时,嫣然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廊道上,李谡眉宇紧皱,思考着后续授徒讲学的事,蓦然闻到一股馨香,抬头一看,一名婀娜多姿的女人迎面而来,驻足笑道“祁姑娘,你起得可真早啊” “哼,我肚子饿了,你们什么时候吃早饭?”祁钰堵嘴娇嗔道。 李谡有些莫名其妙,刚才明明觉得她心情挺好,为何出言就气呼呼的,还以待客之道“呵呵,正好,我也肚子饿了,我亲手下厨,煮点粥吃” 祁钰秋波微转,道“不行,我不喝粥,我要吃面” “行行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晌午时分,骄阳似火,阵阵热风扑面而来。 峨眉派后院厨房空地上,数排年轻人头顶烈日,汗流浃背,不过脸上既兴奋,又不安。 “好了,来到这里,就要团结,紧张,活泼,严肃”李谡板着脸,沉声训话,挥手示意边上站着看热闹的谢晓峰,方青青过来,又道“这位就是你们大师兄,谢晓峰,,以后每天鸡鸣起,天黑睡觉,起床就一个时辰体能训练,再吃早饭,完了两个时辰文化课,午饭一个时辰,午休一个时辰,下午练功,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高声齐呼道。 李谡点点头,侧身冲谢晓峰整以暇道“待会男女分别安派好居室,女孩叫方青青管,不听话的给我罚,待会我会给你们守则,还有你们的武功太弱,我会修改金罡神掌跟金罡清虚功的心法” “是,师叔”谢晓峰点点头。 “你们都是李家庄,峨眉的希望,不要蹉跎青春,蓬勃向上,明白吗”李谡回首,凝重道。 不错,人的一生极为短暂,李谡自觉前半生过得很糊涂,每日呆在家中看书,斗志消磨殆尽,如今却是幡然醒悟,一生或许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三个时辰后。 李谡将改编的金罡清虚功交与谢晓峰,独身离开了家,径直走向南安镇杏花大酒楼。 陈青青坐在柜台前正算帐,蓦然瞧见李谡前来,便道“哟,大当家的,你有这闲工夫,来我们店吃饭还是喝酒啊?“ ““金山呢?”李谡冷道。 “后院里” 李谡绕过柜台,大步走进了后院,到了正宰羊的壮汉身后,问“金山,事情办妥了吗?” 刘金山握着牛角尖刀,回首笑道“办妥了,大哥,今晚吃烤羊,兄弟们会聚一聚” “嗯,我来吧”李谡道,旋即一把接过尖刀,走到了被悬吊在栏杆上的羊边,利落的将羊收拾好,弄了些香料腌制。 “滋滋” 夜幕低垂,月如弯钩。 杏花楼后院中,数位壮汉围坐一圈,手里皆是端着个大酒坛畅饮。 李谡豪饮了一大口酒后,扫了一圈众人,道“大家过得都怎么样?” “腻没劲”一人道。 “不错,大哥,我们都习惯刀尖上讨生活,淡出鸟了” “嗯,我要筹建一个帮派,大家有无兴趣参与?”李谡道。 第48章:练功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众人兴奋道。 众人七嘴八舌热烈讨论一番后,总算是落实了组建帮派的事。 此意亦是李谡临时想到,峨眉派根基太浅,并不能抵抗风险,让这些曾经的土匪加入峨眉派,无异于引狼入室,倒不如组建一个新帮派在暗,峨眉在明。 “好了,这是一本拳法,你们拿去练习,还有金山,你要负责跟峨m县丞打好关系,我们就将帮派总部设在此地,多搞钱,交给你们了” 这场酒一直饮道半夜适才方散,李谡回头摆摆手,独自踏步离去。 深夜的南安镇街道,空旷又冷情。 李谡踽踽独行,满脑子想着以后的事,蓦然酒醒三分,全身一震,凝视仗外消瘦青年。 “不必惊慌,这次是来跟你谈买卖的?”青年笑道。 李谡锐目更盛,沉声道“土狼,你上次同静因要杀我,有一句不知道你,知晓不?” 青年赫然就是土狼。 他闻言一愣,问“什么话?” 未及言罢,一双铁拳攻向土狼面门。 “彭” 李谡虽偷袭而去,不过却是小瞧此人,只见他虽面露轻松,不过时刻保持着警惕,拳到之时,急退数步。 “且慢,此次真是跟你谈买卖的”土狼抬手止道。 “哼,我与你无话可说,你今晚注定要死!”李谡咬牙切齿道。 土狼见状,身形如鬼魅般急退,到了一家院墙脚下,双脚如吸附在了墙上般,翻飞上墙头,看着追来的李谡,急道“祁英派我来查你!” 李谡身形一滞,仰头望着他,酒劲立时散去,思忖半霎“此人难不成真是如他所说?他的轻功了得,我的七星步竟然追不上” “好,我且听你说道,最好编得圆满些,莫是不饶你!” “呵呵”土狼轻笑一声,翻纵落地,走到李谡面前,道“许文强” 李谡闻声,身体一震,却是不语,鹰隼般的眼神盯着他。 “李谡,我是天机阁的,祁英花500两银子要我查许文强的底,你的名不止这点银子吧”土狼戏虐道。 天机阁武林中最为神秘莫测的组织,以贩卖消息跟杀手名震天下,只要付的起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李谡转瞬急忖,道“原来你是天机阁的,你想怎样,就算祁英知晓我真实身份,我未得罪他,又能如何?” “哈哈哈”土狼仰天大笑,又道“我知道你不怕,上次我不过是收钱办事,静因找我买你的消息而已” “你是说张氏兄弟死后,静因就让你来查我?”李谡道。 “啪啪啪“土狼拍手笑道“聪明,还是说正事吧,祁英事小,想不想加入我们天机阁?只要你加入天机阁,不管是祁英或是玉玄,都不敢再对你出手” 此言一出,李谡陷入了沉默,蹙眉心暗道“此人敢如此夸耀,定然不假,天机阁肯定是一个很大的势力,不过一旦加入,应该会帮他们做事,岂不是失去了自由” 良久后,李谡摇了摇头,坚定道“多谢好意,不过我自信能摆平,毋需你们帮忙,土狼,你可否帮个忙,告诉我几个问题?” “呵呵,我们自己人可以按照级别免费查探消息,你既然不愿加入我们,那就要收钱了”土狼诱惑道。 “拉到,今晚作罢,若是再见,我定不饶你!”李谡冷道。 土狼闻言,倒不恼,道“免费送你个消息,马上秋收,李家乃是游龙税役大户,嘉州太守没有了柳家庇护,你们将有大麻烦” “什么麻烦?”李谡急道。 事关李家庄,李谡不由有几分关切,往年他并未在意这些赋税徭役,但若真出事,便是断了他的一条财路。 古语有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此番如同割李谡的血肉。 “100两银子,呵呵”土狼摊手笑道。 李谡取下腰间银袋,扔给了他,冷道“说” “天机阁智士分析,土蕃巴旺土司入冬会兴兵作乱,这个早有迹象,新来的嘉州太守王礼,你知道是谁吗?”土狼卖了个关子。 “你继续说” 土狼薄唇一张,掂了掂银袋,道“呵呵,玉玄之子,他任嘉州太守,你虽未得罪他,但王礼却是会拿你给玉玄出气,恐怕今年李家庄要去边境死不少人咯” 李谡还想再问,土狼却是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唐乃是均田屯兵,李家虽然是地主,但除我有功名在身,还有大哥是里长,其他族人皆是要被征召徭役或者入伍,土蕃巴旺土司,恐怕又是来抢粮跟女人的”李谡自语道。 每到入冬,土蕃常年会有土司勾结党项人入侵剑南道边境,掠夺女人还有财物,峨眉虽不遭殃,但年年秋收后都会召集民夫集合练兵,以备不测。 土狼的话,充斥着李谡的整个脑子,一路上,他都在思索此事。 回家之后,陈若曦本想问他晚饭吃过没,但李谡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令其话到嘴边,却难启齿。 夜深人静,月挂枝头。 李谡靠在床头,毫无睡意,思来想去,也无应对之策。 本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便侧脸朝身边的美人道“若曦,柳太守调离了嘉州,现在来了个新的王礼,李家有麻烦了” “哦,难怪你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真叫我担心”陈若曦一双剪水秋瞳落在其脸上,温柔道。 “大概是这么个事…” 两人坦诚相待,商议许久,仍旧是没未想出招。 峨眉山枫叶林中,时至金秋,满山红遍。 但这样的美景,仍被一道数十丈高的飞瀑,抢去了风头。 奔涌咆哮的水柱疾泻而下,斑斓的彩虹横跨瀑前,雄伟奇极。 湍急无比的水势下,一人正站直了身板,稳若泰山,任凭千斤水力冲击。 朦胧不清的水雾中,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子,英气摄人的脸。 正是李谡。 “凝” 李谡仰面长啸一声,响彻云霄,长臂迎流击上,全力使出闭关三月悟出的至强招式,水元决,水元归一! 这一招下,万马奔腾的水势,竟然迅速在其双掌中汇聚成了一颗水球。 李谡双臂陡然垂下于胸前,猛力一推,水球快愈星火般在空中笔直掠过,击中数丈外的一颗齐腰粗大树。 “彭” 第49章:水元九式 一声巨响过后,李谡身形逸动,纵身急掠,眨眼落在了树干前,展颜大笑,伸手轻拂树干上拳头大小的空洞,低喃道“水元决,最强招式,果然威力不凡,有了此招,天下大可去得了,况且真气停滞不前,出关刚好!” 言罢,气聚脚尖,身体急转,湿透的衣衫竟是升起袅袅水气。 闭关三日,李谡悟出水元决至强招式,破关而出。 “我的水元决总算大成,一共九招,水挪移,周身释放真气旋转之势席卷清水,此招轻盈灵活,攻防皆可,不过此招真气消耗颇大,慎用” “第二招,踏水行踪,乃是轻功” “第三招,水里乾坤,善水战” “第四招,寒冰刺骨,真气凝水成冰雾,有奇效,不过此招使用,需调5息,太慢,还有提高空间” “第五招,若水三千,以掌劲推出,绵柔似无力,但后劲十足,刚柔并济,方是杀伐之招” “第六招,猛虎跳涧,气聚双腿,似猛虎下山,刚猛有力,杀招” “第六招,行云流水,亦是身法,第七招,水杀,掌式,第八招,飞瀑流泉,腾身掠空至上攻下,掌式,加上第九招,水元归一,覆手吸水为球,奇诡无比” 李谡踏在满是青苔枯枝的小道上,双眼迸射出金光,心中豪气冲天。 “呵呵,人家穿越,随便掉进个山疙瘩都有宝贝,随便碰见个老头就是高手,一看秘笈全懂,真气好像不需要修炼似的,我既然没有遇到这些,那就自己创造机会,天才地宝,我就买,抢,偷,哈哈哈哈…”李谡仰天大笑,加快脚步往家赶去。 峨眉派空地上,年轻人们正在习武,蓦地,纷纷停下,看着迎面而来的李谡。 “你们看我能有提高实力吗?继续练,金罡清虚功乃是基础,练至深了,我在传你们更为高深的武功!”李谡厉声喝道。 “都听见了,给我练,不要偷懒!”谢晓峰沉脸,暴喝道。 年轻人们赶忙继续恢复练习,李谡仰头,大步流星,进了厅堂之中,提着茶壶“咕噜咕噜”就是豪饮而尽。 “我的水元决已成,收服嘉州武林门派,势在必行,完结此事,就要着手家族的事,罢了,老子就单枪匹马,空拳打遍天下!” 言罢,李谡转身朝厢房而去。 “嘎吱” 木门敞开,李谡虎躯踏进屋内。 陈若曦正抱着他幼女喂奶,冷傲的脸上,嫣然一笑,面若桃李,道“你出关了?想到解决的方法了?” “呵呵,夫人,我要出门一趟,收纳一些势力,家里还要靠你撑着了”李谡满面柔情,走到了美人身边,伸手就在其酥峰一抓,又道“金罡清虚功乃是残篇,我仔细研究过后才发现,应当只是上半部分,只能修炼出真气,打通任脉已然是最高成就,任脉不过24个穴窍,可容纳的真气有限,招式自然威力不足,百招后,真气就要枯竭,方骅前辈那晚,输的不冤枉!” 陈若曦娇身微颤,一手拨开李谡使坏大手,将衣服穿好,银牙贝齿轻抬,颤声道“师父他从未提过,只是说自创的” “哈哈,这门内功,倒不是无用,反而极为正宗的启蒙秘笈,走跟我出去,为你们梳理一下真气原理,省的懵懂无知” 言了,李谡将其拉起,大手紧揽纤腰,又贪婪的嗅了一口发香,在其粉脸亲吻一口,适才并髻而出。 “停下,我给你们讲课,全部都有,坐下!”李谡伴着脸,道。 “簌簌” 众人盘膝坐在了灼热的地上。 “先说丹田,你们习武,须知气聚丹田”李谡稍作梳理,继续道“为什么要你们修炼,这是壮盛体内气血,血气越旺,凝气之时就越简单轻松,你们可以更好感受到真气是什么,丹田位于小腹,就是最初容纳气海的地方,反复修炼,气海越聚越多,就可以冲击第一个穴窍,会***打通后,就汇聚在此,体内真气是不是就多了个地方储存了?” 众人不语。 李谡接着讲“会***过后,又修炼,真气越来越多,打通玉堂,万不要随便冲击其它穴窍,这就是又一个问题,经脉,真气是在经脉里运行流通,你瞎运功,要么损失真气,要么经脉承受不了你的真气,恭喜你了,经脉就损坏了,运气好,以后成就有限,运气不好,直接死了都有可能” “不要动,任脉有三大主穴,会**过后是玉堂,紫宫,璇玑,廉泉,承浆,天突,华盖,到这里真气会回到紫宫,再到会阴,就是一个小周天,再说第二个周天,龈交,兑瑞,水沟,神庭,上星,素缪,前顶,组成任脉第二周天”李谡道。 众人虽然不懂,但听得极为认真,让李谡颇感满意,又继续道“招式可以很简单,就以金罡清虚十二剑,虽只有十二式,但蕴含着前人无数次实验,剑招不用一个月,你们都可以学会,反复练习摆姿势简单,但是要运用真气,来带剑招,那就不单单需要练习,还需要对真气的调动,明白运行线路” “武道一途,需要不停歇去探索,去研究,将真气提取的量跟运功路线最优化,你杀一只鸡,只需动手,拍死一头牛,只需龙玄穴定点真气”李谡背手踱步,感叹无比,启蒙真气简单,但是论及打通隐藏的奇穴,运功线路,内力跟招式应变,形成杀招,出招速度等等,绝计不是一天两天,能明白的。 “好了,今天讲课到此为止,稍后我会详细写出秘笈,内功心法要诀,记住任主银,督主阳,带生血,冲是海,四条经脉畅通,武功定能登峰造极,登堂入室”李谡鼓励道。 昼食后,李谡闭门不出,书写起内功心法。 夕阳西下,飞鸟出巢。 南安镇杏花楼天字号雅室内,李谡威坐主位,霸气扫过四名壮汉,沉声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你们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明日一早,随我打遍嘉州,饮!” “誓死追随大哥!”四人齐声吼道。 第50章:谋划钱财 几人仰面,樽酒饮尽。 李谡目如鹰隼,犀利落在刘金山身上,不容置疑道““金山,帮派要尽快发展,吸纳人手,不一定要多好的身手,替我打探嘉州的武林高手,我要一一击败他们,明白吗?” 刘金山端着酒坛给樽中满酒,道“大哥放心,我会尽快差人打探” 李谡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后,道“明日就去平羌,击败四平寨土谷浑他们” 此言一出,刘金山坦然失色,惊呼道“大哥,那是党项人的地盘,他们可是不好惹,你是不是换个地方啊?” “哈哈哈”李谡大笑三声,阴鹫着脸,冷如寒锋的眼神扫过刘金山,冷道“我知道,这群党项人在嘉州贩马,他们的收入可是不少,党项马,呵呵,以后嘉州马市,我亦要分一杯羹” 刘金山很想再提醒,却是不敢开口,心中忐忑,眉宇充满了忧愁。 “不说了,你们四个明天就随我去平羌,到时候叫那群土谷浑见识我的厉害”李谡道。 夜深人静,峨眉派中。 李谡紧搂着怀中脸色绯红,香汗淋漓的佳人,凝视着她那雾气蒙蒙的秋瞳,伸手在娇艳欲滴的香腮一拂,将头凑向她一头墨绿青丝,贪婪的吸了气,顿时满腔幽香。 陈若曦望着熟悉的男人,只觉这几日仿若回到了新婚时,每日都被滋润,尝到做女人的快乐,让她非常满足。 但她却猜不透,李谡心中的想法。 “若曦,我们峨眉派现在越来越大了,家里虽然大哥给送来钱财,帮助我们,但是毕竟峨眉不是李家,以后我们还是要靠自己”李谡柔声道。 陈若曦在他怀中一拱,爬在李谡结实宽厚的胸膛上,纤手兰指轻轻点在他的胸膛,妩媚动人,未及言语,便觉脂香,钩得李谡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好个钩人的妖精” “那你想怎么办呢?家里的粮食还有开销都是大哥提供的,你们李家庄都是靠收租,要是你去做官,倒是能缓解压力了”陈若曦樱蠢微张,吐气如兰,道。 李谡闻声,身体微颤,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多时,竟然婆娑含泪,道“若曦,我也许是个畜生!” 话音方落,陈若曦如一只灵活的美人鱼般,顺着宽厚的胸膛,趴在李谡面前,顿时屋内春光无限,她那一对玉润双峰,引得人气血翻滚。 不过此刻,李谡却是并无欣赏把玩的心情,他此刻,很后悔,脑子很癫乱。 “不许这样说”陈若曦柔声细语道,翠眉紧锁,明矑双眸凝在李谡虎目,似有勾人摄魂之态。 “哎”李谡展臂一揽,霎时软玉温香,道“我的举人功名恐怕并非真材实料,而是爹当年他重金贿赂考官,替我买的” “什么?“陈若曦娇身微颤,满脸不可置信,旋即恢复了平静,含情脉脉,温柔道“那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不是吗?“ “呵呵,说的对,人得往前看,明天我要去四平寨给峨眉寻一条财路“李谡坚定道。 陈若曦撇了一眼下定决心的李谡,贝齿轻抬,正欲出口相劝,话到嘴边,却又强行咽了下去,温柔道“哦,那你小心点,上次可真吓坏我了…” 未及言落,李谡虎躯一震,翻身将她压在床上,邪笑道“哈哈,你这么个钩人的美娇娘,我可不想早死,呵呵,我们继续吧…” “嗯”陈若曦声如蝇蚁,秀色可餐。 片刻后,满屋春色。 夜风徐徐,吹动岑寂。 祁钰半乙窗前已有半个时辰,举头望着那皎洁明月,眉宇间心事重重,蓦然抬脚踢空,面若桃李,红彤彤的,绛唇微张,齿若瓠犀,娇嗔道“哼,臭不要脸,又开始了” 不过她骂了一句,又扭头望向天空,来到此地,除了睡了几晚安稳觉,只要李谡一回来,她彻夜都能听到一股奇异的怪声,有一晚偷偷闻声跑去查探,却是又羞又恼又好奇的跑回屋内,引得她更是哀怨难以入睡。 太宗年间,部分羌人内迁,嘉州平羌亦是涌入的土谷浑部落形成城邦,羌人们多以贩卖党项好马牟利。 马即可做车,提供机械动力,又是人们出行工具,加之大唐屯兵制,农民农闲时就是军人,军马又是自备,朝廷补贴2万五千钱进行购买,对马的需求量极大,贩马,自然是一块肥肉,无数人窥觑或是掺合进去,分一杯羹。 劣马三两银子就可卖买到,党项马,却是价值十数两,军马更是达百两。 峨眉日渐壮大,单纯靠家里的钱,李谡自觉不足矣应对,自然抱着扩宽财路,来四平马市强行插一脚。 四平寨土谷浑部虽是羌人分支,但不似党项人般,脾性暴躁,时不时无粮就兴兵抢汉人。 但依靠着天生马背上民族,有驯养良马的祖传秘方,养着数万头党项好马,垄断了嘉州马市,实力着实不小。 天空灰蒙蒙亮,数匹快马急闪奔驰,涌出刚开城门的峨眉。 “轰隆” 官道上,李谡策马狂奔,身后四位衷心仆人跟随其后,卷起滚滚烟尘。 晌午时分,阳光最烈。 四平寨,城宽地阔,坐落在一座青山脚下,城对面乃是著名江河,岷江。 满山葱绿,绿树成荫,数名羌人正聚城门口的凉棚避暑,蓦然“轰隆“如战鼓擂响般的急蹄声响起,纷纷抓握刀棍腾身而起,满脸警惕望着来人。 “愈“ 李谡骑着策马将缰绳一勒,朗声道“你们四平寨的余家声呢,叫他出来,我要跟他打一场” “哈哈哈,好狂妄自大的口气,你要见寨主,可以,从老子胯下爬过去吧”守关羌人狂横,叱道。 “簌簌” 李谡气聚双腿,右手轻拍马背,腾身掠起三丈高,骄阳照在他的身上,正欲雷霆手段教训几人。 便听到,王超怒嚎“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几个看门犬,就由我们兄弟解决了!” 话音一落,王朝四人奋勇而上。 “好,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找余家声” 言罢,李谡逸落马背,扬鞭狠抽坐骑,奔入城中。 第51章:闯寨 余府门前,守门羌人拔出铮亮斩马刀,望着来势汹汹的李谡,斥喝道“狗胆包天,竟敢来余府闹事!还不速速下马,磕头认错,莫是不然,将你斩成肉泥!” 李谡不言,跃马疾上,冲向余府。 “呜呜” 一名羌人立时奖悬挂脖颈的牛角号,吹的“呜呜”作响,正是土谷浑部落用来通报敌情的手段。 “唔” 不由分说,6尺斩马大刀,迎面砍向马腿,羌人脸上甚至浮出胜利笑容。 不过,李谡却是双腿紧夹马腹,掠马腾空,马蹄擦刀而过,奔入府内。 立时羌人目瞪口呆,望着背影,颤声道“此人好雄厚的内力,竟然能将马带得飞起来” “快吹号角,关城门!”羌人回神,怦然吼道。 余府内正院,李谡踏马不前,坐在马背上,张狂吼道“余家声,给我死出来!出来!” “簌簌” 话音方落,蓦然府内涌出数十名快刀手,将其团团围住,刀手们挥动着手中钢刀,意欲一同合攻,将眼前闯进贼人落马砍死。 “咻” 李谡正凝神待敌,突然背后啸声骤起,侧身反臂掠空一抓,赫然一支白羽箭在其手中。 “暗箭伤人!给老子死去!”李谡怒目斥喝一声,箭羽如同闪电般倒掷而去。 岗楼上一名拉弓搭箭羌人未及抽出羽筒里的白羽箭,蓦然惊恐万分,冷汗淋漓,双眼瞪得溜大,惨叫一声“啊”,身体出现一个血洞,倒地而亡。 “铮” 白色羽箭射穿此人身体,终是插进岗楼木桩三分,嗡鸣不止。 “你们给我起开!”李谡怒嚎一声,策马急踏。 围拢的快刀手见其悍勇雄威,纷纷疾步退后,马蹄之下,危险无比,若有不逮,轻则骨折,重则身亡。 “哈哈哈,余家鼠辈,还不速速出来!”李谡见刀手只围不攻,讥笑道。 “咚咚咚…” 大笑之际,人群中突然奔出一名青年,手持丈长关公大刀,长身猛踏地面,腾身掠起,借力羌人肩头,空中腰马舒展,宛若一轮钩月,刺眼刀身,猛疾如斯,斩向马背李谡,正是名动天下的关公刀,怒斩千关! “来得好”李谡叱喝一声,长臂竟然迎刀而上! “这人真是傻了吗,关刀锋利如斯,吹毛断发,空拳迎敌”每个人心中都浮起这样的想法,期待着李谡的双掌被关刀削断。 连青年的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关刀已不足李谡手臂三寸,似乎,胜利在望? “咚” 蓦然,李谡身体奇诡跃动,从马背掠起,骄指覆手一转,轻弹铮亮刀身,使出自己水元决,第五招,若水三千,真力似轻似柔,不过刚猛霸匹,力道不下千斤! “好强的力量!”青年瞪眼如牛,大惊失色,手中关刀,竟然在李谡一弹之下,侧面翻纵,虎口紧握着的刀把,转动摩擦之力,让起手心生疼无比。 正欲顺势卸去劲力。 李谡人如暴风條然到了青年身前,冷冰冰道“下去!” 水元决,水杀! “不好!”青年脑海闪过不妙。 须臾,胸口似千斤巨石砸中,直直到飞,双手乱舞控制平衡,狼狈落地,半跪仰望身前男人,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何人?” 此人话音未歇,李谡身后就有数名刀手蹑脚掩来,斩马刀从其身后陡然斩下! 形势危及无比,任其一把斩马刀砍中,就可立下大功,羌人们怎可舍弃大好时机。 江湖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土谷浑羌人乃是异族,根本不会讲任何道理。 急速下坠的李谡脚未沾地,身如风车一旋,气聚双掌,轻推而出,掌劲似狂风呼啸而出,竟是将几名高举钢刀的羌人吹得脚步虚浮,东倒西歪。 條地,李谡躬身上前,高抬腿,横扫千军,顿时扫飞数名羌人。 李谡霸气十足,脚尖轻点,落在关刀男前,居高临下,藐视男子,道“峨眉李谡,你的刀法不错,但不是我一招之敌,唤余家声出来吧!” 青年怒不可遏,正欲出声回讥,條地,院中数人簇拥着几人疾步走来,刀手们纷纷退立,让开了一条道来。 为首中年,身穿短褂,高约9尺,似一名铁塔,强壮的胳膊比人大腿更粗,阔口狮鼻,梳着两个大辫子,俯视眼前李谡,冷笑道“哼,嘉州李谡,没听过,年轻人,有的时候,不单单是武功高强就能解决问题的,今日还是速度自行离去,倘若不然,呵呵,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谡却是不语,侧身望向他身边男子,戏虐道“齐天羽,想不到,你在此地?” 青衫男子闻言,蹙眉思索片刻,蓦然记起眼前络腮胡子是谁,道“原来是你,你现在是峨眉派的人了?” “齐兄,你认识此人?”铁塔壮汉问道。 李谡刚悟出水元决神功,至强杀招,岂将面前二人放在眼中,立时横眉冷扫,朗声道“你就是余家声?” 铁塔壮汉怒目圆瞪,回以颜色,不过敢怒不敢言。 原来刚才在院中二楼,他正与齐天羽商议大事,闻得楼下巨大动静,赶忙跑到栏杆处查看,目睹此人神威天将,在人群中,进退自如,惊诧其内力深厚,自觉不是对手,气势弱了三分,道“不错,我就是余家声,李谡,你独闯余府,胆色过人!在下佩服” 余家声先戴高帽,以礼待人,颇为豪气,脸色变冷,质问道“不知四平寨可曾与你有仇?” 李谡摇了摇头,道“无怨无仇” “那你为何跑来捣乱,伤我门人?”余家声气势陡增,似猛虎一般,虎啸吼道。 “哈哈哈” 李谡仰面大笑,目光如炬,宛若天上灼眼烈日,不过面色却是如那寒冰刺骨,冷道“听说你们党项马生意不错,不过常遭抢劫,我特意来保护你们的,随便给点车马茶钱吧!” “好大胆子!竟敢来讹我”余家声怒不可遏,横眉怒目,又吼道“来人,给我拿下他” 言了,高达三丈的岗楼还有余府楼上涌出数十名弓箭手,快刀手们亦是蠢蠢欲动,蹑脚掩来。 “哈哈哈” 李谡毫不畏惧,气贯双足,长臂條然出手,火光电石般钳住此人的脖颈,气聚长臂,将其缓缓举起。 第52章:明教 羌人无人敢动,未曾想到,李谡如此蛮横无理,一言不合,便下毒手。 竟能将身形大其一倍的巨汉如提小鸭般立空。 场面霎时有几分滑稽,还有几分凝重。 余家声只觉脖颈传来一股刺骨冷劲,如同跌进冰窟,双眸凸出,想出声求饶,但嗓子似那破烂风车“嘎嘎”作响。 “李谡,不要乱来,放下余族长吧,此事大可从长计议?”齐天羽道。 “放下族长…”关公男朗声大道。 “危楼百尺傲佛巅,霸业皇图不惧天。 轮战五湖杀束手,欲上九天戮真仙” 蓦地,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飘来,众人皆是一震。 言语刚落,众人眼前一花,回神时,竟是出现一名容貌俊逸非凡,身材颀长挺拔的青衫男子,正站齐天羽身边。 齐天羽嘴角微动,刚准备出言。 青衫男子一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笑道“李谡,此事作罢” “此人真狂,竟然还想去戮神仙,不过武功当真了得,我竟然看不清他如何到的,怕不是敌手,喵个咪的,好不容易装个大拿,恐怕!李谡心有不甘,到嘴肥肉溜走,心中急思片刻,松开了钳着余家声的大手,笑道“呵呵,行,给你面子” “嗯,我是陆危楼,你的武功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明教”青衫人笑道。 “属下青旗旗主齐天羽拜见明尊” 李谡闻言,怔立当场,心暗道“明教?妈个鸡,这是神马情况” 原来此人正是波斯拜火教,暗月长老,霍桑哈贾尼。 由于对拜火教教义产生质疑,便顺着祖辈商人去波斯经商的丝绸之路,阔别百年后,返回故乡大唐。 明教创始人,陆危楼! “大帅哥,你是明教教主?会不会乾坤大挪移?”李谡疑惑问道。 陆危楼闻言,哑然失笑,道“不会,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不过武功确实弱了点,呵呵” “余家声是我们明教的信徒,以后就不要找他麻烦了” “来人,取万两银子过来” “喵个咪的,不会乾坤大挪移?万两银子,难不成要拉拢我,也罢,我且按兵不动,看看再说”李谡闻声,心暗道。 须臾,一名壮汉扛着一口大木头箱子走了出来。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盯着箱子。 “哐当” 箱子落地。 “打开”陆危楼放声道。 “咕噜” 木箱子一开,在阳光照耀下,顿时金光四射,璀璨夺目,里面整齐码放黄金数百两,引得羌人们贪婪盯着黄金,咽了咽口水。 “喵个咪的,这姓陆的还真大方,一出手就这般豪气”李谡心暗道,双眸从熠熠生辉的黄金,移到俊逸非凡的脸上,轻问道“陆兄,送我的?有什么条件?” “哈哈哈”陆危楼放声大笑,眯着眼睛,道“没有,赠给你的,考虑清楚没有,加入明教,以你的武功,我封你为护教法王如何?” “啧啧,法王,看来老子的武功也不弱,竟能在明教都混个法王了,想必战胜玉玄,亦是不无可能的,不对,这孩子岁数还没我年长,糊弄我呢,恐怕明教压根实力不足,请我去做打手,不行” 李谡思来想去,摇了摇头,坚定道“好意我心领了,那个危楼兄啊,你看天色正美,不如我们一起喝个茶,那个余家声啊,刚才多有得罪,我近来思恋亡父,火气太旺,性格暴躁,对你动粗,对不住了” 齐天羽闻言,满头黑线。 余家声憋的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危楼见李谡不识抬举,蓦然冷眼相待,道“行了,我们还有要事相谈,钱即然你不要,那就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我饶你一命,滚吧” 李谡闻言,心中气炸,强忍心中愤怒,昂首挺胸,转身即走。 “哼,丧家之犬,米粒之光亦敢同皓月争辉”余家声讥诮道。 李谡停下脚步,侧脸冷如寒霜,一字一句道“再!说!一!次!” 余家声被其摄人心魂的寒芒所吓,撇了一眼背手傲立的陆危楼,见齐天羽给其轻眨巴了个眼神,举目盯着李谡,冷笑道“丧家之犬”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死开!” 伴随李谡一声雷霆咆哮,水杀含怒推出,掌劲宛若刮起一阵飓风,电闪而至,重重拍在铁塔壮汉胸口死穴。 “彭!” 不过,李谡却目瞪口呆。 因为有人比他更快。 陆危楼一手拍在余家声的熊背上,这头巨熊竟是在李谡含怒水杀之下,毫发未伤! 李谡嗜血暴戾的眼神看着陆危楼,无所畏惧道“你要多管闲事?” 余家声看了一眼那野兽的眼神,全身一颤,脊骨阵阵凉意涌遍全身,遍体生寒,急忙回头,俯腰恳求道“教主,我们四平寨的羌人全都加入明教了,你替我杀了他!” 陆危楼俊逸非凡的脸上,波澜不惊,撇了一眼余家声,笑道“你在命令我做事?” “小人不敢,小人知错”余家声面色焦急道。 “呼” 未及话落,李谡气聚双掌,一招弱水三千,雄浑劲力中蕴含一股绵软之力,劲带8成内力直取陆危楼面门,若是击中定是气血翻涌,脏腑俱碎。 危及时刻。 “小心!”关刀男瞪大双眼,朗声道。 “卑鄙小人“ “明尊小心!”齐天羽急言提醒。 陆危楼却是脚尖轻点,转身背对李谡,无丝毫应对之招,似吓傻? “难不成此人真的必杀招,故意引我?”李谡脑海转瞬想到一个可能,不过掌势以出,岂能回头。 不过半霎“波”一声闷响。 陆危楼纹丝不动。 李谡的双掌犹如拍在大海里般。 李谡瞠目结舌,不过眨眼间,凝神聚气,双掌电快般急攻数十掌,掌掌劈碑裂石不过,重重拍在陆危楼笔挺后背。 不动如山! 不错,陆危楼竟然任由李谡连般攻了硬扛数十掌。 掌掌千斤力道,就算一头猛虎,一块巨石都会在狂风骤雨的攻击下,化作一滩烂肉,一堆碎石。 陆危楼竟然毫发未伤,凭借的正是: 倚托清净解脱门,普愿离诸生死苦。显化妙法无尽藏,明尊肉身琉璃相。动静随心,身化琉璃。 明教至高练体内功心法! 第53章:重伤 明尊琉璃体,练至深处,身体如同海绵一般,不但可以卸去劲力,内力枯竭时,更能如同海绵吸水,汲取旁人内力。 不过这一切,李谡不知,众人也是不知。 众人无不惊叹,陆危楼俊逸非凡的身体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难道真的是神仙? 神仙没有,千年不出的武学奇才就在眼前。 “你的内力不足矣伤我”陆危楼平淡道。 “喵个咪的,扯呼”李谡心中惊惧无比,气凝双足,使出水元决,第六招,行云流水,身形逸掠,一个起落,便是跑出了三丈外。 正当李谡准备第二个起落,离那余府大门不足三尺。 “奇怪,教主平日高傲无比,为何对此人留手,难道要放他一马?”齐天羽蹙眉暗思不解,又撇向一动不动,似同扎根傲立的陆危楼。 蓦然,齐天羽只觉眼睛一花,陆危楼消失不见,他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教主在哪里!”齐天羽四下张望,瞬间就看见余家声头顶上有一道光影闪过,定睛顺势望去。 陆危楼赫然站在了李谡面前。 如此奇特的身法,乃是明教至高轻功,幻光流影步,如光如影,玄妙莫测。 “那个,危楼兄啊,刚才我看你衣服上有灰尘,你这么帅,尘垢哪里能蒙到你的光辉呢?,就帮你轻拭了几下,不用谢了,改天一起喝酒,哈哈”李谡双眼急转,心中骇及,早已萌生的退意,此时,变成了恐怖,恭维道。 危机时刻,李谡满脸浮笑,双眼望向陆危楼身后,大声喊道“吕祖你好啊” 陆危楼虽人中俊杰,武功高强至深,但纯阳宫吕洞宾乃是武林神话,他愣神不过一息,却是嘴角浮笑,回过神来。 原来,瞬息间,李谡身体已经跃到三尺外的街道上了。 “喵个咪的,这些人吃什么长大的,武功一个比一个厉害,我好不容易悟出水元决,特么的,咋…”李谡苦瓜着脸门头急跑。 “呵呵,有趣的小子,但这么多人面前,我还是要露两手,震住他们!”陆危楼低喃一句,覆手一掌推出,使出自创神功,梵影圣天决,净世破魔击。 无幽不显皆令照,摧伏魔尊悦净众。 掌劲似光,此招虽是一招,但内含三重暗劲,劈碑裂石不过顷刻间的事。 “彭” 光影似箭穿心,重重击在李谡背心。 “啊“他惨叫一声,鲜血从嘴中喷溅而出,身体踉跄朝前倾倒,全身感觉都散架般难受,显然受了极重内伤。 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停歇片刻,后面不单单有修为通天的陆危楼,更有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羌人,若是稍有一逮,必将被乱刀剁成肉泥。 李谡紧咬嘴唇,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真气凝与足下,猛踏地面,借前倾之势,疾步掠向街道上的一道石墙,消失不见。 余家声带着数十快刀手涌到了门口,望着李谡退跑方向,怒道“给我搜,他受了重伤,想必逃不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哼,峨眉派,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遵命”羌人们齐呼道。 言罢,纷纷提着大刀,顺着李谡逃跑方向追去。 “教主神功盖世,属下佩服”余家声恭敬道,又偷瞄了一眼陆危楼,侧身抬手相邀道“教主,还请随我上羌王楼内坐,来人,给我上最好的马奶酒,最美的女人,最动人的歌姬招待教主” 陆危楼轻轻点头,转身在人群簇拥下,进入了余府内。 李谡汗如雨下,翻墙进入一间小院后,脚刚沾地,又是一个鹊起。 “呼” 数个起落后,李谡才停下脚步,背靠墙壁,蹲坐在地,感觉全身散架,喘着粗气,眼神亦有几分恍惚,脸上满是疲惫,凝神聚气,发觉窍穴里真气调动,并不自如,已尽枯竭。 “嘶” 李谡呲牙咧嘴,倒吸口凉气,每次呼吸,心胸管里似有万蚁正用锋利的钳子撕咬,倍感难忍。 “陆危楼,我记住你了” “此人的武功恐怕连唐初四杰都不逊逞让,况且他无论内力,身法,攻击力真的太强,以至臻境,我输的并不冤枉” 李谡躺在一个羌人后院角落,头晕目眩,汗流浃背,冷汗淋漓,全身似从水里捞出来的般,心有余悸道“还好我命大,跑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此番真气所剩无多,恐怕要逃出城,有些困难!” 就在李谡准备先歇上一会,凝神调息恢复一些真气时,他脸色一变,院外由远及近,传来密集脚步声。 “簌簌” 须臾,院外传来凶狠的询问声“看见一个络腮大胡子没有?” “没…没…有”男主人双腿发抖,颤声应道。 手持斩马刀的羌人,强壮胳膊大力一带,拉开此人,咧嘴道“进去搜,寨主有令,抓住此人赏好马300匹,女人10个,千两银子” 领头羌人的话音一落,背后几位小喽喽,冲男主人立时嚷道“滚开” “糟了,我的肺脉伤势颇重,加之真气枯竭,难不成我真要死在此地!”李谡如同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看了一眼近丈高的围墙,李谡面露苦笑,刚提真气,胸口疼痛难耐。 蓦然瞧见角落堆满杂物,疾步躲了进去。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越来越重。 羌人们手中的斩马刀在阳光照耀下,迸射出耀眼金光,躲在墙角一隅,满是蛛丝马具里杂货堆中的李谡不由得心跳“砰砰”直跳。 羌人们疾步闯进屋内“噼里啪啦”就是一阵翻找。 李谡偷偷伸头瞄向门口,观察一番后,心暗道“门口有两个羌人,还有一个男主人,此人不似羌人,应当是来四平寨经商的汉人,他铁定不会与我为敌,只要解决掉那两个羌人,就能博得一线生机” 天空骄阳似火,不过远处一朵巨大的遮天乌云缓缓飘来。 “嘶” 李谡五官扭曲,强提经脉中恢复的些许真气,深吸了口气,肺脉犹如利刃刺过,他满面戾狂之色,轻轻起身,双眼死死盯着门口两名聊天羌人,屋内翻找之声正浓,此般良机错失,再难有活命机会。 第54章:逃命 城中满是羌人,城门已闭,若是天黑前不冲去,赶到与王朝等人商议好的城郊集合地,这条命真要丢在此地了。 “城外就是岷江,我只需跳进水中,水元决定能助我,豁出去了!干!” 蓦然,李谡强行运功,飞奔冲向门口。 “哈哈哈” 两名羌人谈性正浓,未及料到冲出一人,待面门风声骤起,回神举刀时,且是来不及了。 “彭彭” 拳劲似那千斤铁锤,迎面砸中。 两名羌人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哐当” 跌落的斩马刀,如同平静的水池,扔进一颗石头溅起“当当”声,立时引得屋内的羌人们出门查看。 “快走!”男主人急道。 李谡闻言,不敢回头,左手捂住胸口,跑出大门,顺着斜斜的街道向下跑去。 四平寨依山而建,只要往低处走,定能到达江边,李谡早已知晓,拼命狂奔。 涌出屋内的羌兵们,看见门口羌人倒地,还有那逃跑掉的背影,赶忙拿出牛角号,憋着腮帮子,可劲吹动。 “呜呜” “你胆敢放走他,哼!”一名羌人面露狰狞,气急败坏道。 “我不知道…”男主人惊恐失色道。 羌人蛮横霸道提着半丈斩马刀举头落下“噗”一声。 男主人顿时困惑感觉眼前怎有两个羌人? 因为他的身体已被劈成两半。 “追!” 天气虽热,但四平寨街道上,人头攒动,嘈杂喧闹,贩马的商人们络绎不绝,繁华无比。 李谡一路忍着剧痛,顺落势而跑,挤在人群中,一时半会倒未被发现。 双腿已然如千斤重,似挂着两个大铅块,他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挥动手,挤开前方拥挤的路人。 “咳,咳” 再次强行运功,无异于伤上加伤,重上家重。 “滚开” 一大群羌人提着斩马刀,杀气疼疼挤开人群,朝着李谡逃跑的方向紧追不舍。 人群中虽有好奇之人,不过这么大群虎狼彪悍羌人,定然发生大事,但也就是看看热闹,不敢招惹是非。 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干。 “不行,我不能被逮住,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只见李谡情绪似乎陷入混乱,面色苍白,嘴唇无丝毫血色,反复念着这句话。 人群慢慢变少,繁华的街道尽头出现一个陡峭的台阶,落势不下300阶,在下面就是个繁华的码头,江面上停靠着不少货船,帮工们扛着货物上上下下,好比一群勤劳的蚂蚁,正源源不断的搬运。 “哗啦” 岷江水依旧静静流淌,江水连绵不绝,如同千年前未曾变化。 “在这里,杀了他!” 近在咫尺的岷江水,李谡却是觉如千里,跌跌晃晃的他闻声回头一看,背后一大群羌人追来,已然不足三丈,吓的脸色更白。 “死就死了,妈个鸡” 不容他再细想,心中发了狠,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梯,紧咬嘴唇,双臂护住头部,大步朝前一垮。 “咚咚咚” 李谡直接就顺着石头阶梯翻滚而下。 “哇” 码头上的帮工们瞧这石头阶梯上滚落下的人,全身上下都是血,宛如地狱差罗,吓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驻足观看。 “啊” 李谡痛苦哀嚎一声,脑子完全一片空白,努力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往水中中。 “噗啦” 江水翻滚,瞬间将其淹没。 片刻后,羌人们跑到了岸边,举着刀,望着空荡荡,翻滚的岷江水,哪里还有李谡的身形? “哼,走,回去”为首羌人啐道。 “呼啦” 羌人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船工们虽然极为震撼,不过事不关己,手中的活才关系他们的生计,也就当作一个谈资,闲暇时给人卖弄卖弄见闻。 至于李谡的死活? 无人感兴趣。 夏日的风云变幻莫测。 临近黄昏时分,远处的乌云飘向了四平寨“轰隆”顿时雷电交加,狂风骤雨席卷而来,无数雨滴形成水帘,遮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平静的岷江,此刻蓦然江水暴涨,滚滚浪涛,汹涌澎湃,拍向岸边。 “快点,上岸!” 码头上忙碌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活计,在雇主大声咆哮声下,离开在江水中飘零的木船。 岷江,不单单是嘉州的母亲河,滋养着沿江而居的人们,带来无数的鱼虾,丰沃的土地,但当她发怒时,也会带来灾难。 江水时常会突然暴起,洪水滔天,最高时四平寨码头300石头阶梯亦会被淹没… “哗啦” 岷江,江水已然暴涨近半丈。 雨势依旧,四平山上,雾气弥漫,满山苍松翠柏间,一座巨大的楼宇若隐若现,此楼正是嘉州远近闻名的土谷浑羌王楼。 坊间传闻,此楼有三奇,一奇雄伟壮观,建在陡峭绝壁上,只有一条悬空木梯直达,二奇奢华,里面珍稀异宝无数,三奇此楼四季如春,仿若仙家福地,要想进入此楼,必是余家声亲自招待,此处亦是他倾尽心血打造的纵情声色之地,无数达官贵人都曾来此玩过。 此时四平山间飘渺回荡着悠扬婉转的音乐,声音正出自羌王楼,只见楼内,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乐师们欢快的吹拉打鼓,数名丰姿娉婷的舞女,跳着血脉喷张的舞蹈,那薄纱下的肌肤似隐似现,更令男人们鼓着双眼,炙热看着那曼妙的身姿。 正首上,余家声跟陆危楼席地而坐,婀娜身姿的美人们正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二人。 突然,和煦温暖的楼宇内,一道微风拂进,众人眼睛一花,待回神时,一名蒙面黑衣人电闪而至,正站陆危楼面前。 “暗夜,参见明尊”黑衣人抬手作辑,恭身道。 “此人好厉害的身法,我竟然没看清,暗夜?”余家声心暗道,又撇向身边的陆危楼,见他嘴角浮笑,应该与自己无关,便大手一拉,将身前陪酒的宠妾拉进怀中,嬉笑玩闹起来。 陆危楼笑而不语,侧首望向正玩耍的余家声。 “你们都还不快速速退下去,明尊有大事相商”余家声朗声道,不过心中却是冷笑“哼,你明教教主又如何,在玩的地盘上,还不是要看我脸色!” 待众人退下后,余家声怀中丰姿冶丽的宠妾却是嘟嘴撒起娇来,扭动着火辣身子,挑逗着余家声“唔嗯,外面正下大雨呢,我不要出…” 第55章:自救 “没事,都是自己人,呵呵”陆危楼笑道,又看着面前恭顺的黑衣人,道“暗夜,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鱼儿已经上钩,只待时间一到,明尊派人了!”黑衣人道。 言语方落,羌王楼内,又疾步走进一个彪悍的光头羌人。 “禀告主人,李谡跳江逃跑了,属下未能抓到,还请主人责罚!” “哼!”余家声怒嚎一声,抬脚踢倒光头,青筋毕露,怒斥道“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人都逮不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我命令,立马派300名快刀手,50名弓箭手,连夜给我铲出峨眉派,还有李家庄!”余家声咬牙切齿道。 “属下尊命!”光头道。 言罢,正欲转身离去,却是被陆危楼张嘴喝止住“且慢” 光头抓挠了下耳朵,面露不解,不知改听谁的,只得本能看向余家声,见其点头,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哈哈,陆危楼,纵然我加入了明教,我的人马你照样使唤不动”余家声见光头模样,中暗爽无比。 陆危楼背手踱步,走到门口,仰面朝天,望着屋外瓢泼大雨,條地回首冷道“暗夜,齐天羽听令,你们二人立马动身,协助余家声他的人马,不过,明教正处扩张之际,若是他们愿意信仰我,成为明教信徒,那就饶了他们,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暗夜,齐天羽令命!”二人齐呼道。 言罢,两人狂奔而出,消失在了滂沱大雨中。 “还不快去,明尊的话就是我的话!”余家声见光头未动,故意冷脸喝斥道。 “遵命!” 光头也大步流星走出了羌王楼,霎时,楼内就只有他们三人,余家声搂着宠妾走到陆危楼的面前,笑道“明尊,还继续玩吗?” “哦,不了”陆危楼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外面凌空修建的木道,问“你说从这里摔下去,人会不会死?” “哈哈哈,这里足足三十丈高,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余家声得意忘形道。 “哦,那做个验证”陆危楼道。 此言一出,余家声登时脊骨发凉,蓦然面门一道清风拂过,瞪大了双眼,看着空中竟然有一名女人被抛飞下了栈道,正是他最喜欢的宠妾。 “不!”余家声边吼边跑向栈道,趴下身子张望,不过哪里还有人影。 “咚咚咚,啊…” 不过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谷中,余家声黯然伤神抬头时,望向羌王楼,却是空无一人,陆危楼早已消失不见,不由又怕又怒,气呼呼撒手走进楼中。 雨已经下了足足三个时辰,这场雨会下多久,无人知晓,但有的人很希望能立马停下,有的人却希望它下得更为猛烈。 比如说,江水里随浪涛翻滚起伏的一个人,若是渔民看见,他肯定会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是一具尸体。 这个人就希望雨不要停,最好再下大些,形成泥石流,将四平寨淹没 “哗啦” 突然,尸体在水中如同如同一只灵活的鱼儿般游到了岸边。 “咳,咳”李谡站在江边,玩着腰剧烈咳嗽,直到吐出一口内伤淤血,呼吸才顺畅起来。 他全身湿透,狂风肆掠而过,夹带着雨滴拍在苍白的脸上,双眼却是渐渐恢复了神彩。 “陆危楼,哈哈哈,想不到你的内功如此高深”李谡仰面大笑数声,面露坚定之色,嘴角浮笑,又自语道“这次是我太过轻敌,不过倒是给我提了醒,余家声,我看陆危楼能保你一生一世” “不行,我要是伤好回去偷袭,杀了余家声,断了明教一条财路,恐怕,他们也会故技重施,灭我满门,此事看来只能作罢了”李谡摇了摇头,打消了报仇血恨的想法。 李谡挺直了腰板,傲立风雨中,凝神聚气,查了一番伤势后,缓缓俯下身子,将手伸进了水中,开始调息起来。 良久后,雨势减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江边李谡也睁开了眼睛,低喃道“多亏了我在瀑布下练功,虽然身体刚才在石阶上碰撞,但是并未受重伤,而且会阴丹田并未受伤,只是肺脉受损,并不大影响我的行动,陆危楼先前应该对我手下留情了,只是在人前显露神威,呵呵,老子大难不死,又躲过一劫”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摸了一下天黑时间,叹道“此地不知道是那里,今晚唯有露宿野外了,哎,想不到余家声竟然是陆危楼罩的,喵个咪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复杂,估计其它势力也有暗中控制这些财源,以后行事我还是要小心谨慎才行“ 李谡站在江中,思索许久,待到天色都伸手不见五指后,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向岸边。 夜雨绵绵,似无期。 李谡淋着雨,缓步走在齐膝深的杂草中,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感,倒也不急,驻足调息,低喃道“体内真气恢复了五成,肺脉的伤势恐怕没有一个月好不了,天上也没有星星辨路,真叫人难办” “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了,若曦她也应当十分担心我,王朝马汉他们都是老油条了,应该是没进城直接跑了,没有什么问题” “哎” 李谡叹了口气,脑子有些乱,还有几分后悔,因为贪婪想给寻一条财路,给养慢慢壮大的峨眉派,每每看见破败又矮小的院落,孩子们在院子里都展不开同时练功,他也焦急无比。 “此番虽然没有找到一条财源,缓解峨眉压力,不过收获还是颇丰,我总算知晓强者倒地有多厉害,还有看似不起眼的余家声,原来背后站着庞然大物” “呵呵,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天底下的傻子不多,我倒是做了一次” 李谡自嘲几句,眉宇间的愁绪散去,继续赶路,他天生乐天派,倒是没把伤势看得太重。 走了许久,蓦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他立马稳住身形,停下来凝神一望,又伸手摸了摸湿透贴在身上的衣衫,大手一抹满是雨水的脸颊。 “喵个咪的,胡子都拧出水了,今晚正巧没有去处,这荒郊野外的,就你了” 心中打定主意,李谡决定就在不远处的洞里凑合一夜,恢复一下真气,大步流星朝其走去。 第56章:峨眉被灭 刚到洞口,一股妖风从扑面吹来,将李谡的湿透的衣衫吹得“呼呼“作响。 “这里应该是一个喀斯特洞穴,里面肯定有风道”李谡自语道。 只见洞口高约丈余,里面黑漆漆一片,门口满是碎石,夏季李谡都穿透气性好的黑布鞋,鞋底也不厚,感觉脚底有些磕人,心暗道“这么大个洞,要是有蛇或者野生动物,那就好玩了” 李谡常年往黑虎寨跑,自然晓得这样的山洞里,必定有很多昆虫跟穴居动物,想了一会,转身望去同样黑漆漆的郊外,毫无分别,一个淋雨,一个不淋雨,还是决定走进去躲雨。 半夜时分,雨便是停了,洞外雾气弥漫,潮湿又闷热。 洞内李谡盘膝而坐,更觉着全身难受得紧,还有烦人的蚊子不停叮咬。 “我练这般内力,想不到还是要给蚊子叮咬“李谡啐了一句。 “吼“ 條地一声野兽的咆哮声,从洞中传来,李谡自然反应顺声望去,不过洞太黑,啥也看不见。 “这洞应该停深,现在又是晚上,贸然进去,恐怕有危险,这种洞蜿蜒曲折,不小心就会迷路,活活困死在里面,得勒,我还是老实打坐调息吧” “吼…” 野兽的咆哮声不停的从洞深处传出,吼得李谡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调息。 “好个畜生,竟然连你也要欺负我,待我扒了你的皮,做件大皮衣“李谡冷道。 言罢,摸着洞壁朝里面走去。 “驾” 泥泞不堪的官道上,一大群蓑衣人骑着党项好马急驰。 “嘎吱” 南安镇杏花楼中,刘金山跟陈青青听闻急蹄声,起身推开了窗户,望向街道路过的马队。 “嘶,糟了,这群人朝峨眉派去的”刘金山倒吸口冷气。 他是老江湖自然有强烈的警惕性,看着那群人匆匆而过,尤其是在雨夜中,敢跑的这般快,骑术与胆量绝非常人,不由几分焦急,将身边的妻子陈青青一推,道“青青,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去峨眉派看看” “那你小心点”陈青青道。 “嗯”刘金山点点头,不敢掌灯,摸黑,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大钢刀,窜出了屋,边跑边想“这些人应该就是四平寨的羌人,肯定错不了,大哥还有王朝兄弟他们现在天早出发,现在未归,恐怕真出事了!” ““咕咕,嘎嘎” 刘金山提着刀,却是没傻到能单挑这么多人,而是跑到镇南的赌坊小院,用黑虎寨的暗语呼喊起兄弟来。 “怎么还不出来!”刘金山急的团团转,又朝峨眉派的方向望去,只见对面火光滔天,映红了整个夜空。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里面的壮汉门纷纷提着大刀,面露不解。 “快跟老子走,嫂子他们出事了,四平寨的羌人杀上门了”刘金山急喊到。 “好,走!” 峨眉派中,几座小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羌人们一落马,就是弓箭手一轮齐射,这也令齐天羽大为光火,正准备质问光头羌人为何不先问峨眉派的人,便听到,光头怒吼“撞!” 话音一落,几名羌人牵来马对准紧闭的峨眉大门,一人熟练从竹筒中倒出火油,拿着火星点燃马尾。 “逾” 马尾燃烧,马儿吃疼,立时扬起前蹄,变得焦躁不安,点火羌人拿着鞭子狠抽“pia”,几匹马本能朝前冲刺。 “咚” 不过须臾,峨眉派的大门被这几匹烈马冲撞而开,正是羌人们常用的攻城掠门招式,破门式。 “喂你们干什么,竟敢不听明尊吩咐,擅自作主!”齐天羽走到光头身边,怒斥道。 光头冷眼看了他一眼,道“哼,我们是四平寨的,只听族长的,明尊?” “杀!”光头青筋暴露,怒嚎一声,不在理会怔傻的齐天羽,提刀冲进门派内。 “杀啊!” 数百名配合有素的羌人们,有的冲进门内,有的看守战马,有的看守住大门,一时之间,火光,呼声,乱做一团。 齐天羽回神,正想问身边的暗夜,却是发觉他不知不觉消失不见,气呼一声“哼,好一个四平寨,好一个余家声,此事了结,我必要禀告明尊,拿你们治罪!” 言罢,他也抽背后钢刀,冲进门内。 峨眉派后门,陈若曦冷傲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慌乱,疏散着李家庄的少年少女们,低声急道“快走,快” 谢晓峰提着长剑,急冲冲跑到了陈若曦面前,面色焦急万分,道“师傅,快走,他们杀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大家分开走,晓峰,你要护住一些人,往李家庄跑”陈若曦又将腿边吓得傻傻抱住她腿的儿子一手推到谢晓峰前,急道“冀儿,你跟大师兄走,去李家庄找大爷帮忙,知道吗?” “娘!”年逾不过5岁的李冀哭腔着道。 不过,陈若曦已然没有心情去理会儿子了,对谢晓峰交代道“我们分头走,到时候再李家庄汇合!” “是师傅,多小心!”谢晓峰急道。 言罢,他一手抱起小李冀,撒腿便跑,陈若曦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火光滔天的峨眉派,不由心灰意冷,脑海里拂过李谡的音容笑貌,脸色变得冰冷可怕。 “给老子格杀勿论!族长有令,杀光他们赏5000两银子”光头冲进院子里,凶狠吼道。 “呜呜” 羌人的牛角号响起。 “再后面,快,给我杀了他们,女人抢走,快点”光头道。 数百名快刀手逐门搜索,不时有贪睡未起得少年被强壮的羌人拽着拖到院子里。 光头大步流星,提着斩马刀恶狠狠的如同野兽般,吓得那少年怔傻,哭泣着摆手求饶“不要…杀我” “噗嗤” 光头举刀落下,直接将人劈成两半,血液飞溅瞬间将他脸打湿一片,他伸手一摸,伸出猩红的舌头,添了添血腥,痴狂道“好新鲜的血啊!上次吃人肉还是我爹当年下山抢到的汉人!” 原来此人并非土谷浑部人,而是党项人派来的奸细,臭名昭著的原始党项部落拓跋什翼部落,一个在党项人羌人同族中都极为名臭的部落,遇到粮荒,什么都敢吃… 第57章:覆灭 黝黑泥泞的小路上,陈若曦抱着小女儿,正撒腿拼命奔跑,后面时不时传来羌人们的吼叫声,蓦地,听见一声惨叫声“哎哟” 她赶忙停下脚步,不过片刻,就听到羌人们的吼叫声“这里有一个,前面还有!” “哈哈哈” “糟了,是青青的声音!”陈若曦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回身去救,但怀中抱着的婴儿却是让其狠心扭头继续奔跑。 绝望之时,祁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先走,我去帮你看看” 陈若曦看向同样紧张害怕的祁钰,冷道“走吧,不要犯险,他们人多势众” 祁钰动嘴想要反驳,却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们俩都知晓单打独斗,能轻松击败,但是数名训练有数的壮汉,稍有不慎,便是陷入困境,二人都不敢只身犯险,唯有落荒而逃。 “糟了,果然是奔着峨眉派来的”刘金山跟兄弟们躲在一片林子里,望着门口满是密密麻麻的羌人,不敢喘出大气,脸上却是都焦急万分。 “金山,狗曰的这么多人,我们去了也是送死,还是从长计议吧!”一人道。 刘金山提着刀很想冲过去帮忙阻延片刻,但又看了一眼火光滔天的院子,瞬间熄灭了斗志,无奈道“哎,走吧,但愿嫂子她们能从后门逃掉,走,我们去后门,看看能不能阴死几个” “好!” 几人统一了思想,立马猫着身跑向峨眉派后山。 “簌簌” 陈若曦跟祁钰两人不知到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脚步歇息时,條地前面树林里走出一名青衫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陈若曦好久不见啊” “原来是你,齐天羽!你好大胆子,竟敢勾结羌人!”陈若曦冷若冰霜,道。 齐天羽借着远处微弱的火光,看了一眼二人,将手中钢刀一提,冷道“哼,当年我来传教,你们峨眉派竟然不识好歹,派人来追杀我,现在没有了清虚道人方骅,我看还有谁来救你们!” “我呸!你谁啊,知道我爹是谁吗?”祁钰脸上毫无惧意,嗔怒道。 齐天羽闻言一惊,蹙眉暗忖思索“这女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就是记不起来了” “呵呵,不知令尊高姓大名?”齐天羽试探道。 “唔” 未及祁钰回话,林中突然奔出一个魁梧的光头猛男,高举着钢刀从陈若曦背后凶狠砍下。 “啊!” 光头面目狰狞,怒嚎一声,下手毫不留情,一刀似毫不怜香惜玉,抡足了气力劈砍。 “小心!”祁钰道。 “狗胆包天!”齐天羽怒道。 陈若曦单手抱娃,娇身一转,气聚莲臂,抬手一剑格挡。 “哐当” 她手中三尺青锋顺着刀势落下,以便卸去光头斩马刀的劲力,不过,这光头偷袭在前,斩马刀更足足数十斤重,力道宛若泰山压顶,奇大无比,这一刀虽然接下,但她的身形也被劲力所带,失去了重心,朝下倾斜似要跌倒般。 虽李谡毫无保留传授她水元决,但诺大的峨眉派,还有两个年幼儿女,每日已经耗尽她的精力,哪有时间凝神静气去修炼,这一下子,就将她的武功层次暴露出来。 “哈哈哈,杀!”光头癫狂疯笑,举刀又扫向失去重心的陈若曦,倘若这一刀扫中,斩马刀如其名,一头马也能一刀劈成两半,更何况她这娇滴滴的女人。 眼见香消玉殒之际,祁钰却是一动,一个扫梁腿,踢中光头的脚腕子,以助陈若曦逃脱。 不过,光头却是稳如泰山,他挥刀之势不减“呼呼”,战局一转,祁钰反倒有了失去双腿之忧。 “当心!”齐天羽瞋目怒道,却是已然来不及了,他虽武功可以,但也没有快到能制止光头这凶狠一刀,不由得气急败坏,立时想出手砍死光头。 “不要!”陈若曦抬头一看,见祁钰为救自己,却是犯险,吓得惊叫一声。 “彭!” 條地,一道黑影闪现,从侧面猛扫一腿,腿劲奇疾,更是力大无穷,一腿之下,竟然将这大光头扫得倒纵翻飞,撞向边上的一颗树干上,瞬间晕死过去。 “啪啪,暗夜,你的腿功当真了得”齐天羽拍手称赞道,羌人乃是番邦异族,况且陆危楼叫他俩来是招信徒的,这光头不听号令,擅自作主,令其大为光火,眼下踢个半死,心中畅快无比,又道“陈若曦,还有这位姑娘,我们是明教的人,此次是个误会,我们这次奉明尊之命,前来问你们愿不愿意信仰明教?” “哼,你们不过一丘之貉,毁我师父多年心血,欲置峨眉与死地,鬼才加入你们明教!“陈若曦怒斥道。 齐天羽闻言,脸色转冷,撇了一眼闷声不响的暗夜,道“哼,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尊法旨,若是不从,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陈若曦早已湿透的玉肌雪背不由生出一股刺骨凉意,她当年就不是此人对手,当时方骅健在,自然能击退此人,眼下却是悲呼一声,一个齐天羽都够呛,还有另外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衣人,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住手”祁钰叱喝道,看着正提气正动手的齐天羽,自信道“哼,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敢动我朋友,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爹是谁,我看还有谁能吓到我的“齐天羽戏虐道。 在其看来,两个美娇娘已然是逃脱不了,戏耍一下也好。 祁钰秋波微转,挺胸抬头,朗声道“我爹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顶派掌门祁英,还有我五个师兄,云顶五雄,尤其是我大师兄剑南腿王童义,七血伏虎腿,打遍剑南腿功无敌手!怎样怕了吗?” 陈若曦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丝丝无奈,她很想出言提醒,这一切都是白搭,人家两人绝对掌控局面,岂能被言语所吓。 果不其然,齐天羽闻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天策龙虎之一祁英,不过祁姑娘,若是你爹来,恐怕今晚我会磕头认错,至于那狗屁腿王,不过是武林人抬举他而已,不过你嘛,哼哼,杀了分尸喂野兽,到时候尸骨无存,你爹恐怕也不知道谁下的手咧” 第58章:奇怪山洞 祁钰闻言,吓得肝胆俱裂,恐慌万状,娇身忍不住一颤,牙齿抖个不停。 “簌簌” “天色不早,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加入明教,若是不从,只能杀了你们,要恨,恨李谡吧,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跟我们明教抢”齐天羽提着大刀,慢慢走向两人,恫吓道。 陈若曦低头看着昏睡的孩子,被逼无奈,正准备答应。 黑衣人却是身形一动,如风似影,一腿竟然毫无征兆狠抽飞了齐天羽“彭”一声,齐天羽倒地昏迷不醒。 “簌簌” 黑衣人并不理会惊讶无比的两个女人,气贯双足,来无影去无踪,消失在夜色中。 陈若曦毕竟是一派掌门,更是年长几岁,立时从震惊中恢复清明,急道“祁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嗯”祁钰点了点头,两人结伴奔向漆黑的林中。 片刻后,黑衣人又闪落在齐天羽身边,揭开了面罩,露出一张阴鹫,刚毅的脸庞,冰冷无情的眼神,撇向光头的斩马刀,立马走过去捡起就朝着齐天羽脖颈落下! “噗嗤” 黑衣人看着人首分离的齐天羽,露出冷笑“哼哼,我就是剑南腿王,童!义!” 夜风徐徐,弥漫的水雾慢慢被吹散,天上皎洁的弯月若隐若现,祥和而又静谧。 岷江畔,李谡继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奇怪山洞前行。 “呜呜” 洞里越走风越大,发出极为怪异的响声,让李谡也觉得是不是该原路返回。 “这里面竟然越走越热,越走越干燥,而且这么大的风,前面肯定有一个出口,只要顺着风走就能离开此地,而且已经走了这么久,退回去不划算,这种咆哮声绝对不是熊跟老虎,看看也好!”李谡心暗道。 正思索之际,突然又传来低沉有力的嘶吼声“吼”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了没多久,蓦然看见前方顶部露出一个洞口,皎洁得月光从其透过,将洞内照得蒙蒙亮,一头猛兽正矗立在月光照耀的巨石上,仰头咆哮。 李谡赶忙停下脚步,驻足望着那狂嚎猛兽,凝神调息一番,面露坚定之色“我的肺脉伤势虽然挺重,不过真气已经恢复6成,对付它应当绰绰有余” “哎,光线太暗了,这里到那畜生恐怕得有5丈,看不大清楚,究竟这什么个玩意?”李谡心中疑惑不解,但还是决定要宰杀此头猛兽。 他并飞无的放矢,原因是他今日消耗真气太多,加之在水中泡太久,体内气血不足,能吃点高能量的肉食,对伤势恢复跟精力恢复都极有好处。 “簌簌” 李谡精神高度集中,全身都绷得紧紧,随时可以击发出杀招,蹑足缓步朝着野兽缓缓而去。 蓦然,巨兽扭头望向黑洞,露出了一颗硕大狰狞的头颅,猩红的舌头舔着两颗锋利的獠牙,最奇特的是嘴角竟然如大鲢鱼般有两根红红的胡须。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李谡脑海猛然咋起一个词,那就是麒麟! “吼” 怪物猛吼一声,身体突然爆红,在黑乎乎的洞中,显得极为灼眼。 李谡瞬间就觉洞内温度骤升,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腿也不听使唤般微颤,脸色立时一白“惨了,这玩意难不成真的是麒麟!” 未及他细想,怪物双腿猛蹬巨石,便是跃出三丈,朝着李谡愤怒奔跑而来,吓得他撒腿便跑。 “吼” 猛兽落地又是一个起跃,眨眼已至李谡头顶,他面露狰狞之色,直觉逃脱不掉,气聚双足“波”一声,腾身而起,双掌运足功力猛击向它的腹部。 “啊!好热!”李谡怒嚎一声,双掌未近此物三寸,双掌就觉一股灼热之感,顺江将他手上的毛发融化,不过俨然不惧灼伤危险,下了狠心一定要一招击中! “彭!” “滋滋” 李谡奋力一掌落在麒麟身上,数千斤的力道瞬间将其击飞,摔落丈外。 “吼” 猛兽虎躯一扭,足足立时翻身爬起,张嘴怒吼,缓慢的移动着步伐,似在审视眼前这个猎物。 李谡面露苦笑,双掌抖个不停,刚才虽击飞这头猛兽,但他只觉双手如同击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般,掌心正散发着一股焦臭味,已然被其灼伤。 “这头怪物应该就是火麒麟了,惨了,妈个鸡,这里肯定就是凌云窟!” 李谡双眼紧紧盯着丈外的猛兽,脚步却是慢慢的再后退,他已萌生退意,不过猛兽反倒是徒然一跃,张牙舞爪,扑向他。 “吼” 李谡不及转身,脚尖猛点地面,身体顿时翻纵朝后退去。 猛兽立时扑了个空,落地后,锋利的双爪大力一抓地面,又扑向李谡。 “惨了”李谡脚尖似狂风骤雨,密集的雨滴拍打地面般后退,但退了丈余,情急之下,竟不留意,退到了洞壁前。 只见那野兽迎面扑来,已不足半丈,李谡双脚紧紧吸附在洞壁,身体水平翻飞,那猛兽正巧落落个空。 “咚” 李谡双腿猛蹬洞壁,一个鹞子翻身,翻飞落与其身后,未及沾地,凌空又是一扭腰身,稳落在地,不敢有丝毫大意,气贯双足,三步就掠到了那块巨石之上,扫视一圈,面露苦笑,叹道“居然看不见出路了” 话音方歇,猛兽又扑而来,他十指紧握凝拳,面露坚毅之色,怒叱一声“拼了!” “吼” 猛兽空中回应一声。 言罢,李谡气聚双拳,陡然发力,双腿借力巨石,整个人宛若一支箭矢般迎兽而上,掠到猛兽上方尺余,虎腰猛弯,挥动双拳重重砸下,但这怪物却是极为聪明,竟然是空中舞动前爪,仰头张嘴朝拳头咬去。 “好你个畜生,给我死吧!”李谡怒嚎一声,未及想到这猛兽并不蠢,竟然要咬他的双手,吓得他赶忙腰身一扭,一个凌空后翻,临时变招,双腿如同大蛤蟆,踹向猛兽仰头的下巴。 “彭彭” 结实有力的两脚踢中野兽,这怪物给他蹬得空中身形晃动,但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势,一人一兽顷刻间纷落在地。 第59章:火麒麟 “呼呼” 猛兽站在巨石上,张着大嘴,伸着猩红的舌头喘着粗气,李谡也并不好受,这两次攻防,消耗掉不少真气。 “喂,我没惹你,不过误闯你的巢穴,要不就算了吧?”李谡看着猛兽无奈吼道。 他也看见头顶上有个大圆洞,平时全力以赴,自然能跃出,不过此刻,下面有这凶猛的野兽,他不敢冒险,万一跳到半截,这玩意来上一口,那基本上死与兽口了。 “吼” 猛兽仰头怒嚎一声,扭头又盯着李谡,不过却是未动。 李谡一见,面露苦笑,暗自后悔,不该乱闯黑洞,心中更是又惊又喜,喜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神兽,惊是不知怎逃出去。 “这次玩大发了,喵个咪的,这玩意真聪明,又开始蓄力了,罢了,我累,它这么大的身体,加伤今天大雨,岷江水暴涨,恐怕是巢穴被淹了,它身体的温度极高,弱点应该是怕水” 李谡又瞄了一眼正在慢慢匍下身子的猛兽,覆手暗聚,全身真气都汇与双掌内,黑洞内通道虽干燥,不过这个巨洞中却是湿气挺重““咕噜”,蓦然水流涌动声打破了宁静。 “吼” 猛兽低沉嘶吼一声,电快般扑向李谡。 “水元归一!”李谡狰狞咆哮一声,双手疾抬,一颗水球从其手中暴射而出。 “彭” “滋滋” 透明的水球在空中笔直划过,瞬间击中毫无防备的猛兽头颅,如同在一块烧红的铁块浇水,升起一股水雾。 李谡一瞧,见怪物吃疼,巨大的身体不过是惯性而出,咬了咬牙,将全身仅存真气凝与掌中,身形跃空而起,朝着它的头猛力砸去。 “咚” “啊!”李谡怆地呼天,双掌虽然结结实实击打在它都上,不过未料到坚硬无比,如同劈在一块大钢板上,手“咔嚓”一声,竟然骨裂了,但这头野兽也是被砸的皮开肉绽,殷红炙热如岩浆般的血液飞溅而出。 “咚” 猛兽虽被李谡打得鲜血淋漓,不过落地却是摇摇晃晃几步稳住身形后,毫不回头,奔向漆黑的洞内隧道中。 一旁李谡也已然落地,不过满面痛苦,半跪在地上,埋头剧烈咳嗽,刚才最后一招打得猛兽鲜血飞溅,他手裂哀嚎,竟是不留意吞下去一口,小腹如同火烧般难受。 “啊…” 李谡捶胸顿脚,整个身体如同烧红的烙铁般,肌肤通红一片,面如关公。 慢慢的李谡感觉自己脑子晕乎乎的,双眼迷离,视物不清,全身烫得惊人,不到三刻,他彻底迷迷糊糊起来,脑子里只想着一个字,水! “水…我要喝水…”李谡嘴里反复念着,身体跌跌晃晃的朝前走去。 清晨,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李家庄内外地面上,廊道上,草丛上,几乎处处洒满了干涸的暗红血液,微风一吹,浓烈的血腥味更是将整个山庄笼罩。 “哐当” 李兢将手中沾满血迹的钢刀一扔,喘了口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疲惫的眨巴了一眼,笑道“哈哈,不要这么说,那群歹人好大狗胆,竟然敢来李家庄闹事,待我睡上一觉,再召集人马,教训他们” 昨晚数百名羌人将峨眉派扫平后,又连夜偷袭了李家庄,不过却也是损失惨重,大唐屯兵制,农民就是兵,李家更是有着属于自己队伍,相互厮杀,血流成河,最后黎明破晓时分,羌人们才吹响牛角号撤退。 “老爷喝口水吧”衷心的李富贵端着一杯水,满脸心疼的递给李兢。 “嗯”李兢接过水杯,牛饮而尽后,又喘着粗气,道“富贵,那个谢晓峰,还有冀儿呢?” 李富贵提着大茶壶给其续满一杯,恭顺道“老爷放心,那个姓谢的身上受了数刀,不过冀少爷没事,只是又是风雨又是受怕,受了点惊吓,天亮才刚睡着呢” “嗯,你差人立马去找四夫人,还有我们李家庄的子弟,记住,看见羌人立马给我格杀勿论!”李兢吩咐道。 “诶,我这就去!”李富贵脸色一沉,急忙道,言罢提着茶壶奔出中堂。 “哎,四弟,你这才几天啊,给我捅这么大个篓子”李兢心中悲叹不已。 他眉苦脸躺在椅子上,倦意上涌,不过瞬息中堂里鼾声如雷,睡了过去。 同样昏睡的还有李谡。 山洞中,阳光透过顶上大洞照射在李谡的身上,他已经足足昏迷一夜,全身浑然成了血人,狰狞恐怖,宛若地狱跑出来的饿鬼般,静静躺在地上,慢慢的他的手指动了动,绵柔细长的呼吸声,缓缓加速,越来越快。 蓦然,洞中响起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啊!” 昏迷状态的李谡醒来,双眼通红,面目扭曲,痛苦的眼神,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折磨着他,呲牙咧嘴,怔怔魔傻似的矗立在原地,许久都不曾动弹半分。 良久后,李谡双眼猩红退去,慢慢恢复了明亮深邃,他扫了一圈四周,困惑道“我睡了有多久?那头火红色的猛兽难不成真的是麒麟?” 他又展臂伸了懒腰,就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精神极为饱满,笑道“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啊!而且被陆危楼打出的内伤竟然好了,功力也恢复了,难道昨晚我吞下的就是麒麟血?” 李谡暗忖许久,世才动身走向一处,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烧焦的地上点了一下,道“这里应该就是我昨晚把怪物打伤后,溅出血液烧焦的,真强啊” “呵呵“李谡傻笑一声,想到一个传闻,水淹大佛膝,火烧凌云窟,这个洞应该就是凌云窟了,不由一乐,迈着步子在洞里搜寻起来,不多时就瞧见洞壁上有一株藤蔓植物,上面挂满赤红色像小番茄的果子,抬手摘下一颗,用鼻子嗅了嗅,清香扑鼻,满腔都是这果子的清新味道,展眉解颐,欣喜若狂,自语道“哈哈哈,好纯正浓厚的火元之气!” 李谡凝神仔细观察手中的果子,暗忖“这个必是血菩提无疑了,传闻一颗能增加十年内力,不过试试应该就知道了” “噗哧” 果子入口即化,端是神奇,不过李谡却脸色大变,果子的汁水如同滚烫开水,热灼无比,他赶忙一大口咽下去。 第60章:血菩提 “呼呼” 灼热的感觉从口腔沿着喉咙,心肺,最后到了小腹,蓦然一团浓厚的火元气在丹田爆发,如同火烧。 “好强的火气,天助我也!” 李谡兴奋高呼一声,不容迟疑,立时原地盘膝而坐,凝神静气,调息运功起来。 “啊!” “不行,水火不相溶,我的水元决已经蕴含丰沛水气,难道真要将这血菩提的火元气浪费掉吗?” “太极生阴阳,给我转!” 李谡脑海里做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后,还是决定不错过这股火气,想到一个土方,强行将丹田气海中的水元气调起,微微运动,又将火元之气强行融合,形成一个太极。 良久后,李谡睁开了眼睛,挥拳朝天猛挥,癫狂疯笑“哈哈哈,张三丰,你的理论果然有效,太极果然玄妙至深,我竟能同时修炼水元跟火元,我的功力如此以来,必定增长一倍,中午太阳最烈之时修炼火元决,无需多日,神功大成” 李谡傲立原地,蹙眉思索一番,回神走到血菩提边上,摘下几颗又扔进了嘴里“嘎巴”嚼碎咽了下去。 “轰” “好吃,血菩提就像是吃枣子,味道棒极了”李谡大笑着又吃了几个,见密密麻麻的血菩提极多,顺手摘了几十个,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是血,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我去,真臭” 言罢,李谡沿着洞口按着原路返回,不敢再去寻火麒麟,这玩意太厉害,他有些心有余悸。 岷江水中,早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江水依旧静静流淌,水中一人如同一只鱼儿般畅快的游着。 “呼,倍儿爽” 良久后,李谡才从水中起身,抬头辨识了一下方位,朝着南边走去。 一间破屋中,气氛有些凝重。 王朝双手握着刀柄,呆呆的看着大门口,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呆滞的模样,同样也出现在其他三人身上。 “王朝,你说大哥会不会出事了,我们在这里都等了一天一夜了,照道理说大哥他昨天下午就该来了”张龙道。 “呵呵,大哥什么人,你不知道啊,说不准他昨晚睡在女人肚皮上呢”赵虎道。 马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笑道“老四说得在理,不过大嫂这般美艳,难不成那老儿余家声真弄来了几个绝色倾城倾国的女人伺候大哥?” “哈哈,老二那可说不准呢”张龙道。 王朝脸色一变,心中升起一股焦躁不安感,沉脸道“闭嘴,万一大哥真的出事了,那该怎么办?我们去不去救?” “救不了,二哥,余家声那老儿都是羌人,我早打听清楚了,最厉害就是那个关七,说得好像挺厉害,关羽后人,实际上也就是给人家看个院的主!”张龙不屑道。 四人聊了会天,王朝心中更觉心烦,不理会三人,起身走出了房间,站在大门口张望,希望能看见李谡。 不过等到天黑,李谡依旧未曾出现,他们四人无奈只好离去,返回南安镇再做打算。 “噼啪” 夜深人静,蓦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嘉州最大的松树林中,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顷刻间,大雨滂沱泻下。 官道上,李客大声指挥着商队的人们前去荒废的寺庙躲雨。 大唐国教乃是道教,尤其是纯阳宫吕洞宾更是国师,但武周推崇佛教,一时间全国各地大寺兴建,太平公主跟中宗推翻武则天后又恢复了道教,许多在建的寺庙自然立马停止,成了破庙。 这松北林人烟罕至,前后数十里地唯有这间废弃的破庙能够躲雨,李客也暗悻刚好走到这里才下暴雨。 “快点,到寺庙去避雨,茶叶都用油纸包好没有”李客朝身边的镖局联盟副盟主,振威镖局总镖头谢长亭焦急问道。 “放心吧,老李,出发前我叫人都一一检查好了,茶叶跟丝绸都是不能水泡的贵重物品,我自晓得”彪悍的谢长亭道。 他本是天策府精锐,堂堂羽林营中郎将,不过朝中得罪了人,之后辞官回相乡,带着一波家族子弟还有旧部创建了镖局,军中熟人颇多,结交的贵人也多,镖局生意自然越来越好,眼前的李客更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加上这批货沿着丝绸之路进行贩卖,一趟足以他们镖局吃三年,比老友还要紧张。 破庙中,满满当当挤满了彪悍壮汉,两堆熊熊篝火烧得“啪啪”作响。 “老李,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谢长亭取出随身携带的牛皮酒囊递给李客。 “咕噜” 李客接过酒囊便是猛灌了一口,烈酒下肚,顿觉一暖,蹙眉道“早知道就直接从长安出发了,这次也是我为了节省开支,从剑南购买货物,真是耽误了时间” “话不能这么说,老李…”话未说完,谢长亭立马抽出了腰间钢刀,满脸警惕之意,朗声道“大家小心,一里外有一队快马而来,拉弓!” “遵命!” 数十名彪悍壮汉毫不迟疑,立时从背后取下弓箭从箭囊中抽出白羽箭。 大唐士兵们有三宝,一是以防御名动天下的明光铠,而是丈余大马槊,骑兵的最爱,用来破甲最好不过,数次击败突厥奇兵就是依靠这二宝,三就是吹毛断发的唐刀,而振威镖局的镖师们自然三宝齐备。 为了加强竞争力跟战斗力,谢长亭还吸取突厥弓箭手们的长处,每日都让镖师们勤加练习箭术,此番李客的货物颇多,他极为重视,派来精锐镖师一路护送。 “李客,你先带着家眷还有下人躲到后面去,这群人恐怕来者不善啊!”谢长亭乃是行军打仗多年的老手,经验无比丰富,刚才看着地上军中独有的羽毛术,用一根白羽毛插在地上,只要骑兵来犯,三里之外,轻如鸿毛的白羽都能微微颤动,给他提醒。 李客点了点头,朝着门口正张望的一个小孩喊道“李白,快进来” “哦,好的爹!”小孩双眼极为灵动,容貌青秀,说完就蹦蹦跳跳跑乖巧跑到李客面前,小脸好奇看着满是戒备的谢长亭问道“谢伯伯,是有土匪吗?” 谢长亭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对,快跟你爹躲在后面去吧,待会可能会死人,李白你怕血吗?” 第61章:血眼男人 小李白摇了摇头,道“我不怕,跟爹从波斯回来的路上就碰见许多土匪,都给我家护卫杀了,呵呵” “嗯,快到后面去吧”谢长亭急道。 “轰隆” 雨夜松北林里,声如战鼓的马蹄声越来靠近破庙,谢长亭面露凝重,大声道“鬼狼,你带人上屋顶,此次恐怕不得了啊,竟然来得是土蕃短腿马” “明白!“ “谢伯伯,你怎么知道是土蕃马啊?外面那么黑,雨又那么大,什么都看不见!”李白问道。 “住嘴,李白,不要打扰谢伯伯”李客喝止道。 谢长亭握着钢刀侧首笑道“李白,你听,外面的马蹄声是不是如同暴雨一般极为密集,我们的党项马奔跑时虽然也很密,但是声音并没有这么密,这么重,只有土蕃马马腿短,但耐力极好,而且爆发力极强,身体又跟党项马一般,所以你只要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的” “哦”李白道。 “咻” “躲开!”谢长亭怒嚎一声。 言语刚落,黑夜中突然一根巨大的长矛大小巨箭电快射进屋内,长箭不但大,而且箭尖乃是一个三角倒钩,显得极为怪异。 “彭!” 谢长亭挥动迎面而来的怪箭,不过箭速太快,加上这根箭通体竟然是由精铜打造,唐刀砍在上面豪无反应。 “扑哧” 箭矢登时将谢长亭身后的李客穿心而死,超强的劲力竟是直接将他的身体穿透,最终深深插进了寺庙里的墙壁上。 “不好,是破城箭!来的是巴旺幕寮兵!快撤!”谢长亭怒嚎一声,奔向怔傻的小李白。 众多镖师闻言,纷纷冷汗淋漓,不由分说,撒腿便撤,连货物也不敢在要一丁点。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巨箭,代表的是什么,天下唯有一支军队使用,那就是土蕃巴旺幕寮兵,且能射出这样的巨箭,唯有巴旺麾下一个巨人家族,白马西仁,每一代只出一个巨人,身高9尺,每一代的名字都是白马西仁。 幕寮兵更是巴旺大土司最为彪悍善战的一支队伍,平日里从不休憩,常年累月作战,每一名战士,皆是身经百战精锐中的精锐。 “轰隆“ 乱做一团的寺庙内,條地又爆射进一根巨箭,不过这根箭矢尾部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 “快离开寺庙!“谢长亭焦急吼道。 不及众人回神,铁链竟然绷得笔直,似有人正拉扯这根巨箭一般。 “咻咻咻” 雨夜中,漫天箭雨划过天空,如同无数蝗虫朝着破庙落下。 “啊!” 一名从正门跑出的李家仆人,眨眼就身中数箭,射成马蜂窝,瞪大着眼睛倒地而亡,鲜血参杂着雨水,瞬间就将地染成了红色。 “驾” 谢长亭跑出了破庙后,胡乱找了一匹马就把吓傻的李白放在了马背上,当他正准翻身上马时,背后却是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叫声“呜呜” 一根旋转飞刺的箭矢如同一道光射向他的后背。 “当” 谢长亭握刀急忙侧身劈砍,将这偷袭的长箭砍成了两半,庙里已然响起了刀兵碰撞的“当当“声,还有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他不敢再想,抬头望着李白焦急狰狞吼道“快走,李白!为你爹报仇,他叫白马西仁!” “咚”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皮衣的巨汉飞奔落在了谢长亭身后。 “你要杀我?”巨汉握着一把半丈开山刀,狞笑道。 其硕大的头颅如同牛脑袋般,身上的肌肉更是充满爆发性力量美,雨水不停拍打在他圆圆的光头上,顺着脸颊流下。 谢长亭用刀背狠拍了一下马臀“愈”马儿吃疼,瞬间迈动,奔跑冲向黑夜。 不过,巨汉突然一动,两步竟然绕过了谢长亭,猛的出手抓住了马尾巴,水桶粗的胳膊大力一拉,巨汗满面戏虐笑意,抬脚狠踹在了马腰上“彭”一声巨响,马儿凄厉惨叫一声“咔嚓”,马脊骨竟然被一脚踹断,瞬间一匹党项马被拦腰踢死。 “不,李白!“谢长亭嚎叫一声,双腿陡然发力,冲向跌落马背的小李白。 “滋滋” 谢长亭侧倒在地上,伸出的双臂稳稳接住了跌落的李白,脸上也浮现出一股笑意。 不过,白马西仁的开山刀也是到了,只见那刀并不锋利,反而有些钝“呼呼呼”巨力挥动下的大刀发出的破空声如同鬼叫一般,格外阴森恐怖。 谢长亭腰身一扭,直接使出一招懒驴打滚,在地上转动数圈,躲过了开山刀。 “彭” 力大无穷的开山刀狠狠砸在了地上,将里面砸出了一条尺深的沟壑,白马西仁见谢长亭竟然能躲过去,脸上戏虐一笑,提起刀,又是抡圆了劈过去。 “彭!” 谢长亭不及翻身跃起,那刀就又来了,只得抱着李白在湿漉漉的地上继续翻滚,不过眨眼间,他就滚不下去了,一颗大树挡住退路。 “哈哈哈”白马西仁狞笑着又是一刀准备落下,不过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好奇,愣在原地。 谢长亭见状,赶忙从地上爬起,正准备跑进黑暗的松北林时,却是眼睛蹬得大大的,张大着嘴,眼珠子都凸出来般。 松树林边,一名披头散发,赤红双眼的男子正静静站在原地,望着白马西仁,在这漆黑的雨夜中,宛若一只地狱厉鬼般,连见多识广的谢长亭也吓得怔傻。 “哈哈,你是什么东西!”白马西仁好奇道。 男子漠然不语。 “哼,竟然不理我,砍死你!”白马西仁怒嚎一声,抡起手中的开山刀就朝着红眼男人头上砍去。 “不好!快躲!”谢长亭急呼道,似在提醒呆傻的男人。 “啪” 红眼男子的手紧紧抓着白马西仁的开山刀,轻描淡写一拨,竟然将大刀从白马西仁的手中挣脱,举着刀呆傻站在原地。 白马西仁满脸惊恐之色,虎口已然被强劲的扭转之力所伤,鲜血迸流不止。 “这是…!” 谢长亭惊讶无比看着眼前一幕,未及料到此人电快从白马西仁手中夺刀,怀中的小李白亦同呆傻般,望着面前之人。 “呼呼” 白马西仁颤抖着身体,转身就跑,那红眼男子太过怪异,不过刚跑没几步,背后风声骤起,回首一望,瞠目结舌,自己的开山刀迎面劈来,他颤抖着足下一软,瘫倒在地,使刀之人正是红颜男子,他倒地后,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男子突然身体腾身而过,奔向破庙。 第62章:白马西仁 白马西仁吓得肝胆俱裂,急忙从泥泞不堪的地上爬起,亦不顾眼前的谢长亭,跑向了破庙,当他到了破庙时,脸色苍白一片,一股凉气袭遍全身,庙里地上,满是他毫不陌生的鲜血,断臂,令他真正感到恐怖的依旧是那个男人,他正握着那把开山刀,不分人乱砍,一刀一个,只要站立的人,就绝计逃不过他一刀,顷刻间,庙内庙外,全是尸体。 “嗒嗒嗒” 男子提着鲜血直流的开山刀疾步走进了庙内,白马西仁吓得赶忙匍匐在了地上,他不敢站着,害怕被其一刀砍死,更不敢逃跑,因为刚才有人想逃跑,被其掠空一刀砍成了两半,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好奇回到庙里,为什么不直接跑进黑暗的森林离开。 “咚” 红眼男子一脚踩在了白马西仁的头上,就这么站着,殷红的鲜血滴在白马西仁的眼前,他很想抬头,很想反抗,但心里一股直觉告诉他,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性命,不能这样做。 “咕咕” 天慢慢的亮了。 白马西仁拍在地上足足一夜,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怪人就踩着他的头站了一整晚,他只觉全身都僵硬了,很想动一动,不过却是不敢。 “呼”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猩红如同野兽般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 “你是什么土蕃人?“男人道。 白马西仁长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撇了一眼这个杀人狂,却是见到一张满脸络腮胡子青秀的男人,道“我是白马西仁,您有什么事吗?” “哦,有事,你的身体不错,愿意跟随我吗?”男人道。 白马西仁闻言,脸上浮出怒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彭”一声巨响,白马西仁被男子一脚踹飞数米,摔得七荤八素,他正准备出言时,耳边却是响起冷漠的声音“我很讨厌这样的眼神,曾经发过誓,以后没有人敢这么瞧我,你是不是很想逃跑,可以现在就走,但我会杀了你全家老小” 男子赫然就是李谡,昨日他本来打算正午时分修炼完火元气就去找王朝等人,但没想到走火入魔,整个人如同呆傻般,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之所以出言,也是在演戏,故作神秘,想糊弄眼前的铁塔壮汉。 “哐当” 李谡丢掉了手中的开山刀,冷漠道“你跟我打吧,击败我就放你” 白马西仁闻言,吓得脸色一白,想到昨夜眼前男子轻描淡写一招就从他手里夺过了大刀,他自己晓得自己的力量有多强,能从他手里夺刀的,必定强于他,立时坦然道“好,我愿意跟随你,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李谡,我是一个好人!”李谡道。 白马西仁大脸抽搐几下,暗道“你杀这么多人,还有脸说是好人” 心中的想法自然不敢表露,他道“我是白马西仁,巴旺土司麾下…” “彭” 话未说完,他就被李谡一脚踹飞,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卡卡卡” 墙壁上陡然出现了龟裂,李谡闪身到了此人面前,冷道“现在你的主人是谁?” “是你,李谡”白马西仁颤声道。 “这个壮汉还真是皮糙肉厚,在我的连番攻击下居然没受重伤,虽然我故意留手,不过能接下我7成内力,也不错了”李谡暗忖道,撇了一眼此人,道“起来吧,我们走了,记住以后不要问为什么,你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什么事?”白马西仁道。 李谡背手踱步到了庙门口,故作姿态道“第一件事,两个字,服从,第二件事两个字,服从,第三件事还是两个字,服从!” 言罢,他漠然回首,鹰隼的双眼盯着拉起来的白马西仁,又道“明白吗?杀你全家,对我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明白,服从” 李谡望着庙内数十箱货物,还有数不清的残肢断臂,迈着虎步走到庙外,发现林中还有数百箱的货正静静放在骡车上,心忖道“这么的货现在都是我的了,但是要怎么样运走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高足有9尺的壮汉,身形一动,右手骄指电快在其身上轻点,封住此人的巧穴,不理会白马西仁的惊愕,道“你暂时在这里给我看住货物,我去找人来运走” “明白”白马西仁无奈道。 “嗯” 李谡见松树上栓着数十匹好马,一个起落,落在马背上,将马腹携带的唐刀抽出砍断了缰绳,策马扬鞭,飞驰消失在了松北林。 “驾!” 一个时辰后,李谡站在四平寨郊区跟王朝等人商议好的集合地点,见空无一人,转身即走,自语道“我几天没有过来,恐怕他们已经回南安镇了,但是那批货物太多,单凭峨眉派的人,恐怕押送速度会很慢,也罢,我直接回李家庄叫人!” “驾” 官道上,一匹快马一路绝尘,卷起滚滚烟尘,两排笔直的白桦林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葱绿盎然,叫人心旷神怡。 “愈” 李谡策马勒紧缰绳,抬头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李家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寻常日子里,李家庄从不关门,就算是晚上,门口也有站岗放哨之人,眼下却是空荡荡的,他刚下马,就发现了地上的干涸,暗红的血液,眉宇之间露出一分英气。 “刚才在郊外就发现树木跟草地有些凌乱,恐怕李家庄出事了” 心中一急,李谡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喊道“开门,是我” “嘎吱” 木门被人打开,守门的两人,脸色一喜,道“四爷,你总算回来了,庄子里出大事了…” 青年一路边给李谡带路,边给他详细讲了那夜发生的事情,更是告诉了他一个噩耗,峨眉派被灭! “咚” 李谡怒不可遏,抬手运足功力一掌打爆园中一根柱子,冰冷无情的眼眸睥睨一切,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陆危楼,余家声,你们给我等着!” “四爷?”青年惧怕道。 李谡侧脸冷如剑锋的眼神扫在他脸上,道“走吧,去见我大哥,李豹,我一动会给死去的族人报仇血恨的,你愿意加入我吗?” 第63章:回庄 李豹望着面前霸气侧漏的李谡,重重点头道“如蒙不弃,小人愿追随四爷!” “嗯!” 两人飞快穿过廊道,走进了中堂之中。 李兢正坐在厅中喝茶,蓦然见到李谡走来,急忙放下了杯子,腾身而起,快步走到其跟前,道“老四,你回来了,没事吧,哎,四弟媳她…” “大哥,我已知晓事情了,此事暂时作罢,还请大哥立马派人去松北林,那里有一批货物,将它们运回来”李谡淡淡道,心中虽然暴怒,但并未失去理智,知晓当务之急,就是那批货,报仇可以缓一缓。 李兢见他如此说到,问“老四,什么货?哎,罢了,李豹,你叫点兄弟去松北林,给四爷的货运回来” “明白”李豹道。 言罢,领命离去。 “四弟,你给哥捅多大个篓子,你明明知道四平寨的羌人凶狠,干嘛还去招惹他们呢,你看看现在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李兢教训道。 ““簌簌” 李兢正骂得李谡狗血淋头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萌娃,张嘴就激动喊道“爹” 小萌娃言罢,奔向李谡,他俯身展臂一抄,将其抱起,笑道“冀儿,你害怕吗?” “爹,娘她们,还有青青姐姐她们…呜呜”小孩断断续续将那夜所见到的,晓得的统统讲给李谡听… “哎”李兢叹了一口气。 不过李谡的反应却是让他心惊,因为常人听到这些事,铁定要么伤心欲绝,要么暴跳如雷,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是如同常人,并无太多情绪变化。 “呵呵,冀儿,不用担心,你娘死了,我就再给你找一个,至于峨眉派的仇,我会报的”李谡冷笑道。 “老四你…!”李兢后面半句没有出口,他很想说你还是个人吗,陈若曦生死不顾,居然冷得说再找女人。 李谡逗玩小孩,搂着他,朝李兢道“大哥,此事与你无关,我走了,谢晓峰伤好就叫他到南安镇杏花楼找我” “老四,你干什么!”李兢急道,伸手将其一把拉住,欲言又止,眉宇间露出一股深深的愁绪。 “大哥,以后的事,太危险,李家庄参合进来,只会是无尽的麻烦仇恨” 李兢摇了摇头,忧愁散去,坚定道“四弟,我们现在都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你难不成还未看明白吗?” 李谡如同醍醐灌顶,被自己大哥淡淡的话语点醒,他本打算不再给人添麻烦,却是没有李兢看得通透,道“好,大哥,你速速差人去南安镇杏花楼,唤我的人过来” “嗯,好吧,来人,去南安镇杏花楼,给四爷送信!”李兢道。 晌午时分,王朝等人赶到了李家庄,望着正在花园里跟李冀玩耍的大哥,他们皆是有几分不懂,眼前的男人,他们从未猜透过究竟在想什么。 “咯咯咯咯…” “冀儿,玩了半天,过来叫人”李谡伸手指向四人,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叫叔叔好” 李冀不过几岁,纵然受了惊吓,也忘记得快,有些害羞仰头叫道“叔叔好” “哈哈,好,小少爷,你可真乖巧”王朝道。 “冀儿,去找你奶奶,我有事要处理”李谡吩咐道。 “爹!”李冀嘟着嘴,满脸不情愿,不过还是撒丫子奔向了廊道,消失不见。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那余家声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夜派人将峨眉派扫平!”王朝阴鹫着脸,沉重道。 李谡背手踱步,四人紧跟在其身后,他望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紫荆花,回首凝望四人,道“王朝,我发现一个事” “什么事?” “我发现眼泪,伤心,仇恨,愤怒并不能解决事情”李谡淡淡道,伸手指向蔚蓝的天空,笑道“只有实力,才有发言权” 條地,他举手紧握成拳,道“一切需要实力去解决,你们四人对我忠心耿耿,我想给你们提升实力,但危险重重,并无把握…” 话语未落,四人齐声道“大哥” 短短两字,却包含了四人对李谡的敬仰,对他的忠心,任凭李谡铁血心肠,不由几分感动,望着坚毅的四人,眼泪有些婆娑,忍住了感动,伸手挨个拍了拍肩膀,从怀里立时取出赤红的血菩提,道“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血菩提,我要内力帮你们四人疏通经脉,打通巧穴,然后再服用血菩提,强行提升你们的实力” “但凭大哥做主!” “嗯,走吧,不急一时,好生休息,将精神保持最好状态”李谡道。 正谈论要事之际,门口跑来李豹,他抱拳道“四爷,东西都运回来了,你要不去点点” 李谡摆摆手,道“不用,李豹,你跟庄主说,将这批货物尽快出手,所得银两,我要用来修建峨眉派,再派人给我打听四夫人的下落,记住,重金千两寻人,去吧” “小人遵命!”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明日我们就开始着手此事”李谡淡淡道。 言罢,不在理会四人,径直绕过花园,走向门口。 “主人!”白马西仁坐在一个大箱子上,见李谡缓步走来,疾呼道“主人,把我巧穴解开啊” “呵呵” 李谡轻笑两声,到其面前,骄指点了两下,道“你走吧,我不会强人所难” 白马西仁摇了摇头,道“主人,我是巴旺白马西仁家族,我会遵守诺言,不过我想跟你打一场?” 李谡抿嘴笑道“你的内心已经对我惧怕无比,没有必胜的信念,我不跟你打” “我!”白马西仁哑然无声,他心中战意尽失,自然出手畏畏缩缩,何谈能与李谡一战。 “行了,交给你一个任务,休息好,我今晚会来找你” “哦” 李家庄郊外,一处山拗里。 “或许我从来没有对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原谅我,也有可能我的心变得越来越冷,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李谡矗立在一座坟头面前,自言自语道。 微风拂面,扬起他一头青丝,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面露微笑,心中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夜幕已届低垂,晚风徐徐吹过,连外出掠食的鸟儿们,亦是归巢,整个李家庄静谧而祥和。 第64章:醍醐灌顶 不过,一间屋子里,有人却是痛苦万分,全身如同水淋,面目狰狞,痛苦万分倒在地上打滚。 “啊!”白马西仁痛苦低嘶,已无力气再吼出来,李谡的狂暴的真气在他体内肆意游走,冲击着他的血脉,他的巧穴。 冷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大光头上,晶莹剔透的颗颗汗珠,似在告诉人我很痛苦,慢慢的白马西仁卷缩在角落里,喘着粗气,粗壮的胳膊上一条条血痕,正是自己灼痒用指甲挠的,这样的冰火两重天,让白马西仁终生难忘。 屋子里,李谡确却是站在他跟前满面春风,心中思忖着“果然如此,我利用自身真气是可以帮助他打通一些巧穴,真气外放需要两人一个放,一个吸收,如同海绵接触到水” 收回心神,李谡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撇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巨熊,抬脚踢在他的身上,无情道“你自己休息,这次能忍受下来也是你的造化” 言罢,他径直离开了屋子,返回家中,本欲打坐调息,却是难以凝神静气,踱步到了窗前,背手仰望星空,叹道“若曦,你们母女我的确忧心,不过作为男人,很多时候我不可以自乱阵脚,希望你们会原谅我,就如我爹李卿武,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他都一定会理解我!” “既然难以入定,我便去庄外青峰峡打坐” 言罢,气贯双足,灯盏中火苗跃动,映在李谡修长的身影上,宛若舞女翩翩起舞。 蓦地,影子闪动,李谡似鬼魅般穿窗而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黎明破晓,旭日初升。 一道飞瀑之下,四周绿意盎然,满是翠绿松柏。 “沙沙” 水潭里,蓦然发出一道凌厉真气,破开清澈见底的娟娟溪流。 “哗啦哗啦” 平静的水面,眨眼间变得如同开水一般,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大哥这究竟是练习的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奇怪!”王朝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死死盯着寒潭异象困惑道。 “大哥本就异人,这种手段我们看着吧!”张龙道。 條地,王朝张嘴惊呼一声“快看” 只见翻滚的水面,忽地升起淼淼水气,不过数息,竟然方圆十丈内弥漫起了浓雾,丝丝微光透隙洒下,潭水上立时出现数道美丽的彩虹,蔚为奇观,叫人目接不暇。 此番正是李谡练功所致,水元阴寒绵柔,火元灼热刚猛,他正是在融合两道不同性质各异的真气,化成一道凌厉无比的“龙虎之气” 雾气自然是火元煞气释放,将清凉溪水蒸发,形成了浓雾。 两种内力不断在他的体内蕴酝,水中李谡脸上已呈红白气芒,身体更是半边奇寒,半边奇热,磅礴的真气在经脉中游弋直涌百会穴。 “轰” 一道巨响声响彻山谷。 水潭上弥漫的雾气,竟然出现了一个圆洞。 “这真非人也!”王朝仁立在巨石上,惊呼道。 内息越强,自百会穴运射之势便越急,水潭上弥漫云雾亦毫无间断地向四周扩散,水中李谡再行吐劲,内力排山倒海般蜂涌而出,威力之巨,竟将水潭同遭云雾激开丈外,登时水潭边上雾气散进密林之中,微风一吹,彻底消失不见,阳光立时自云隙深处直照而下落在寒潭水上,壮丽异常。 “轰!” 这时,李谡丹田一沉,体内两股真气强行融为一体,汇聚十成内力,劲涌骄指,从水底爆射而出,直捣王朝等人所站巨石,挥动右臂,刚猛戳向顽石。 “彭彭彭” 万斤巨石竟然在他指法戳动下,微微颤动,吓得王朝四人赶忙跳开。 “呼” 李谡蓄集十成真力的骄指宣泄过后,巨石“咔咔”密集响声,竟是迸裂开来。 蓦然一声巨响“轰”,石破天惊,林中无数飞鸟展翅飞翔,遮天蔽日。 “这,这…”王朝目瞪口呆,已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等异象。 四人望向那青衫络腮胡子青年,心中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李谡身形逸退数步,喜于言表,露出笑容,心中却是悻然“此番真乃意外之喜,我以为操之过急,有走火入魔之虞,未曾想到经脉韧性能承受住我水火煞劲,如此,双元抱归,再是遇到陆危楼定不能连一招秒杀!” 正暗蹙眉思索,王朝四人快步走来,躬身笑道“恭喜大哥,神功大成” “嗯” “大哥,刚才那招叫什么啊?”王朝道。 李谡抬手看了一下手指,又仰头望向天空烈日,道“幻阳指!此指法刚柔并济,不过却是传不得你们,因为使用此招,经脉稍弱之人,便承受不了阳燥火煞劲气,经脉易损” 稍作一顿,道“容我打坐片刻,恢复真气,立时为你们打通经脉!” “我们为大哥护法!” “嗯”李谡轻点虎首,就地盘膝而坐,凝神聚气。 须臾后,李谡睁开双眼,厉芒扫过四人,道“坐下,待会有些疼痛,你们都强行忍住咯!” “好!”四人齐呼道。 “凝神聚气,我助你打通巧穴,我的真气刚烈磅礴,你们的经脉细小,待会游走,切记不要乱动”李谡走到王朝跟前,叮嘱道。 “有劳大哥”王朝恭敬道。 “善!” 言罢,李谡深呼吸一口气,丹田巧穴真气微提,气聚右掌,拍在王朝百会穴,正是他至强所悟,醍醐灌顶密法! “啊!” 王朝如同往常凝神练功,将真气运行,但一道惊天泣地之气立时涌进体内,登时将他经脉充盈,胀满,此道真气宛若一条游龙般肆意在体内游弋,疼得他全身似万针扎戳一般,满头大汗,却是紧咬牙关,任凭疼痛万分,亦不动弹分豪。 边上三人瞧着一幕,丝毫不敢打扰,坐在原地,连喘息亦是弱于常日。 李谡对王朝的痛苦视若无睹,厉芒尤盛,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他足以杀死千千万万。 “忍住!”李谡道,又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送进其体内。 王朝面若猪肝,腮帮子鼓得如同圆溜溜的大西瓜,眼珠子更是要掉出来般,慢慢的他的识海变得模糊,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此时李谡却是嘎然而止,身形跳开,到了马汉面前,口气不歇,一连将四人纷纷运功强行打通任督冲带四脉,最后从怀中取出四个血红色的果子,分递一颗,道“拿去服用,我稍后再传授烈焰刀,跟烈焰心法,及烈焰掌。 第65章:马震天 四人亦不答话,接过血菩提,二话不说,吞了下去,立时打坐调息。 趁此隙间,李谡亦是坐在地上,心忖道“我的幻阳指刚猛无比,而且还暗含水元绵柔劲力,也是时候展开行动了” 仇恨跟屈辱,李谡一日未曾忘却,他此刻心中已经点燃了那心中的火焰。 那团火,就叫“强者” 半柱香后,王朝四人悠悠醒来,皆是满面兴奋,体内真气猛涨数倍,立时齐声呼道“多谢大哥” “嗯,这是烈焰掌,刀,拳的运功秘籍,契合你们四人的烈阳心法,定能让你们在武林中亦有一席之地!”李谡拿出秘笈递给王朝,道。 四人面露喜色,坚定道“誓死追随大哥!” 李谡颌首挺胸踱步到潭水边,冷道“王朝你立马去南安镇召集以前的兄弟,给你一个月时间,踏平峨眉县,收服各大帮派,马汉,你呆在冀儿身边,暗中保护他” “明白!” 李谡回头,继续道“张龙赵虎,你们现在就随我出发,再闯四平寨,杀了余家声” “明白!”二人吼道。 李兢正悠闲坐在花园中,望着对面端坐竹椅,纤纤兰指拨动琴弦的丹凤眼女子,悠扬的音乐,温暖的阳光,还有美人,惬意的时光,让李兢感觉这才是生活。 女子就是名动巴蜀的青楼美娇娘柳如烟,忽地,一阵风吹过,柳娇娘身上那薄薄纱衣随风摇曳,露出里面柔嫩雪肌。 “咕噜”李富贵双眼直直盯着那曼妙身段,咽了一口唾沫。 “蔌蔌” 一道青色人影闪进院内,径直到了李兢面前,道“大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哦,没事,老四,你去吧”李兢道,此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重金请来的美娇娘身上,哪里还有功夫理会李谡。 “嘎吱”李谡惊寒撇向女人,身形一动,竟是毫无征兆出手将其箍住了粉颈,狞笑道“是谁派你来的?” 李兢急忙腾身而起,怒斥道“老四,你又发什么神经!赶快将柳姑娘放下!” 李谡侧首笑道“大哥,这女人我在四平寨那日看见她了” 手中劲力加大,箍得女人俏脸通红,又道“说,是不是余家声派你来的?” “啪啪” 女人纤嫩葱手拍在李谡的手上,不过“咔嚓”一声,李谡大力一扭,女人的头软软倒向一边。 李富贵吓得目瞪口呆,瑟瑟发抖。 不待李兢出言呵斥,李谡却是手提着尸体飞掷向房顶。 “噗嗤” 屋顶上一道金光闪过,尸体断成两截,赫然露出一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手中刀身上的血“嗒嗒”顺势滴在屋顶黑瓦上。 “咻” 李谡气贯双足,身体爆射而出,落在此人三尺开外,冷道“余家声派你来的?” 斗笠怪人摇了摇头,道“齐天羽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李谡道。 话音方落,此人便是倒退如矢。 李谡却是覆手一抬,掌劲呼啸奔向此人后背,出手便是水杀! 此般下狠手,他自有敲山震虎之意,心中已然明了,蓑衣人是明教之人。 “咻” 蓑衣人奇诡一刀斩空,竟是将掌劲劈分两半“轰隆”两声,其脚下黑瓦登时被掌罡所击裂,碎瓦四溅。 “你叫什么名字”李谡冷道,心中却是凝重“此人刀术过人,竟然能将我的水杀破开,若是能为我所用,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嗜血阎王,马震天” “哦,原来你就是名震天下的霸刀弃徒,马震天”李谡道。 马震天闻言身体微颤,记忆如同潮水在脑中浮现,却是提刀冷道“勿用多说,出招吧” “哼,你瞧好了!”李谡叱喝一声,沉肘击出,攻其不备! 马震天见状冷哼一声“哼”,手中钢刀破空而起,以锋利刀尖滞敌。 眨眼间,两人不足三尺,刀尖加之长臂,便是已到李谡面门,不过,他却是身体條地腾身跃起数丈,借用巧劲化解此招。 “呵呵,有趣!”马震天笑道,气聚双足,倒不逸空而起,他知道,由上攻下,刀却不如人灵活多变,乃是劣势,眼前之人功力不弱,稍有不慎。 后果就是,横场毙命! 刀客的刀可以很快,狠练三年,就能习得一身快刀。 但,马震天,奔雷五式,刚猛匹练,狠厉如斯! “来了吗?”马震天自语道。 “轰!” 李谡从天而降,双臂连攻足足十六掌,漫天掌劲纵横,密如雨点,正是最新所悟,运以火元真气出招,烈焰掌,邪火漫天! “咻” 马震天自付不敌,身经百战的他顿时一个起落,到了院内。 未及站稳,李谡排山倒海的掌势又从天而降,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马震天却是心中错愕惊异,因为身体居然丝毫不疼,不知李谡作何打算,困惑之际,到心神不宁起来。 “嗖” 李谡脚一沾地,纵身横空袭去,心中暗忖“我的火元气依旧不足,刚才烈焰掌,虽然化出16掌,不过掌劲在空中已然涣散” 原来刚才声势骇人的掌劲,不过是李谡的虚招。 马震天见李谡急攻,将心中所有思绪皆灭,凝神待敌,怒嚎一声“吼!”铮刀迎敌,见李谡离其三尺,一步踏出,手腕一抖,刚刀空中作势斜狠落下。 李谡见装,身体陡然旋转起来,使出七星踏莲步,第二式,清风拂莲,欲掠过刀锋贴身近战。 不过,此着,马震天早以料到,刀柄迅稳一横,扫其腹部。 如此以来,李谡唯有侧退,好不容易才攻进三尺以内,焉能后退再来之理。 “登登” 李谡奔到院中一块顽石边上,左脚一点,右腿蹬在石上借力,早已酝久的弱水三千推出,攻向马震天面门。 “咻” 钢刀却是由下攻上,掠向李谡正面。 李谡脸上浮出一丝笑意,空中迅即变招,骄指电快击在铮亮刀身之上,身形借力,一个鹊落,到了此人背后丈余。 两人皆未动真格,因为他们都不想杀对方。 无仇无怨,何谈生死。 “你走吧,回去告诉陆危楼,以后我会找他”李谡道。 马震天欲言又止,心中升起一股战意,立时熄灭,抬头望向李谡,斗笠下露出一张满是沧桑的脸,道“为何不战?” 第66章:余家声的帮手 李谡骤然摆手,反问道“杀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不错,杀了他有什么好处,能得到什么利益,既然没有任何利益好处,为何不结识此人,蓄以人情,日后,且能用上。 马震天胸膛微微起伏,将刀插进了腰间刀鞘,笑道“你这个人有意思,很像我的师弟,赵雷” “哦,马震天,齐天羽不是我杀的,你可否告诉我,峨眉派被灭,是不是陆危楼下令”李谡道。 心中却是惘然若失,此时的他知晓,李家庄太弱,陆危楼一个人就令其无必胜把握,还有明教其他高手,只能暂时以忍为阍,以待时机成熟,再报仇血恨方为上策。 马震天闻言,认真道“是也不是,武林纷争不休,这个问题真的重要吗?” “呵呵,的确无碍,你带个话给陆危楼,四平寨余家声不过番人,岂懂明教精义,他的命,今日我便去取了,到时候党项马与财富,明教一人一半,我在住你们在嘉州传道”李谡道。 心中却是有几分忐忑,余家声的命他自觉能轻易索掉,但背后的陆危楼令其深深忌惮。 “好,必亲口相传,告辞”马震天道。 话音一落,腾身而起,掠到屋顶之上,数个起落,彻底消失在风中。 李兢不知何处跑到了李谡身后,仰望那残影,心有余悸道“老四,那人究竟是谁?竟来我们李家庄闹事,还杀了那娇滴滴的柳如烟” 李谡侧目虎视,道“你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言罢,不再理会自己大哥,大步流星迈出了小院。 “大哥叫我们在这里等他,张龙,我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头猛虎,跳得比鸟高,快得比豹快”赵虎道。 “不错,大哥的神功果然莫测” 二人正谈论着获得力量的感受,蓦然地上映出人影,急忙回首一望,恭声道“大哥!” “嗯”李谡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走吧,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这将是我们时代开启的篇章” 短短一句,已然将李谡心中的自信,打算统统显现。 “好,大哥我们这就去整死余家声!”张龙激动道。 李谡却莫名摆手,让二人颇为不解! “咚咚” 白马西仁正坐在街道上一隅小店里吃饭,见李谡挥手,疾步窜出了屋里,数步已到面前。 “走,杀人” “好”白马西仁道。 张龙赵虎对视一眼,不知这面前巨熊什么来历,不过看这身体,不容小觑。 清风徐徐,羌王楼中,曼妙的舞女们正随着羌笛声音乐声翩翩起舞。 余家声正热情的招呼一位贵客,手中的酒樽不知以敬了多少杯,任凭这位巨汉身体强壮,亦是有几分醉意。 “来,静因仙师,我再敬你一杯,虽无琼浆玉液招待你,但弟子真是诚心诚意”余家声道。 静因端酒一饮而尽,笑道“余家声,你请我来,不用拐弯抹角,有事直说吧” “仙师果然神算,竟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余家声恭维道,又苦瓜着脸,大吐苦水“仙师不知,那峨眉派的李谡欺人太甚,竟敢跑到我这闹事,不知我是青城派的” “哦?”静因哑然失笑,双眉一挑,戏虐道“那臭小子一年前不是我一招之敌,已被挑断脚筋,手筋,想不到还有奇遇,能恢复功力” “那是,那是”余家声连声道,抬手一挥,道“你们都先行退下,我与大师有要事相谈” 楼中乐师等人不由迟疑,立马退去。 余家声道“大师,我所担心的并不是此事,反而是明教,陆危楼欺人太甚,竟来要挟我加入明教,且杀我最爱的美人!” “此仇不共戴天”余家声咬牙切齿道,又撇见静因面露凝重,眼珠子一转,冲关七使了个眼神。 “师傅,余家声说得不错,明教虽然实力不俗,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日后我们青城派,还如何能在剑南道立足,都被人家欺负到门口了!”关七道。 原来,余家声土谷浑部能有今日,依靠的正是剑南本土双雄之一,青城派! 每年四平寨上交给青城派的银子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余家声被陆危楼威逼,自然连夜差人去青城派通风报信,惊动了玉玄,亲自派来得意弟子静因过问此事! “啪啪” 静因手指轻轻富有节奏点在桌上,急速思索着,心忖道“青城派的钱又不是我的,都是进了玉玄的腰包,再说我虽然是大弟子,但玉玄最疼的还是五师弟王鸿,恐怕掌门之位还得传给他亲儿子!” “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萧剑已经不弱于老匹夫,恐怕陆危楼我也招惹不起,但玉玄那里,我如何交待?怎能全身而退呢?” 一时之间,静因有些悔趟这浑水,本以为是阿猫阿狗跑来闹事,却是未曾料到对方来头这么大。 静因撇了一眼余家声,心暗其老油条,报信只提有人闹事,不说明对手,让他吃了个暗亏,愠怒扫过壮汉,道“此事简单,我回去再给掌门汇报,对了家声啊,听说你儿子余剑雄是个武痴,今日我既然来了,就说明跟他有缘,这样,你叫他来,我看看根骨如何,若是不错,我就收他做徒弟了” 余家声闻言,心中暗骂晦气,又瞄了一眼关七,记得他一次酒后吐真言,大骂青城派,本挺高兴入了名门正派,但开口就是数千两银子拜师礼,他为震家声,想到青城派乃是名门,咬牙给了钱,但未曾想到师傅静因没过多久借他们家神兵看看,哪曾想他再去寻要时,静因居然厚颜无耻说丢了,诓走他家祖传神兵。 “那个痴儿,我欲让他不耍刀耍枪,读书好,以后入仕途”余家声道。 他大智若愚,虽看起来憨厚老实,但却是个人精,出口堵死了拜师之路。 “哦,既然如此,读书好,不勉强”静因笑道,起身踱步到了门口,蓦然回头道“家声啊,陆危楼武功不弱,明教更是教众数千,还有左右护法,四大法王,十大长老,五大旗主,黑白两道可厉害咧” 稍作一顿,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怕,我们青城派在剑南屹立百年不倒,底蕴深厚…” 第67章:仇人相见 静因一连说了一大堆废话,绝口不提余家声的事,令其心中粲然戚戚。 “师傅,你不妨直说,余家声并非外人?”关七瞧得自己便宜师父如此说道,就知是在索要好处,开口点明道。 余家声急忙点头,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大辫子,憨笑道“不错,我脑子笨,还请仙师给我开开心眼子” “家声啊,听说你最近得到一支千年人参,还有一批西域来的上等雪莲,当然我绝对不白要你东西,这样,我有一支祖师送赠的发簪,乃是我最为心爱之物,就忍痛割爱与你交换!”静因边说边走道。 话音方落,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簪递给了面前的余家声。 “厄”余家声心中暗骂其脸皮厚,心中飞快审度形势“青城派本就是剑南霸主,我们土谷浑部能有今日,也是依靠他们,不过明教又虎视眈眈,在我身上割肉!如此一来,纵然贩马获利颇丰,亦承受不了他们两大势力!” 就在他欲接过簪子,放血之时,楼外霍然响起“呜呜”牛角号声,脸色一变,道“静因道长,城中出事了,容我去查看一番” “来人,发生何事?” 一名羌人疾步掠进,道“禀告主人,那李谡带着人正在城主府中闹事,恐怕要杀上来了!” 余家声闻言,暴跳如雷,一脚踢飞桌台“噼里啪啦”,桌子上的佳肴瓜果登时洒落一地,遍地狼藉,厉吼道“废物!他来了多少人?” 羌人颤巍道“四…四人!” “饭桶!四个人,城中快刀手过千,弓箭手数百,竟然连四个人也拿不下!”余家声怒骂不休,疾步取下一把半丈斩马刀,道“仙师还请稍等片刻,容我去杀宰了那李谡,再同仙师饮酒” 静因横眉立目,道“徒儿,取我青萍剑来,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关七默然不语,急忙从一方桌上,拾起一把绿柄三尺青峰,走到其跟前,双手奉上,道“师傅,青萍剑!” “嗯”静因一手抓住剑身,道“走吧,家声啊,你看看,仕途虽好,但习武傍身也不能落下,练得一身好武艺,不必读书弱啊” 余家声点头如捣蒜,念道“对,对对,您老所言极是,还请仙师出手,替我解决麻烦” “哼,手下败将,不足为惧!”静因厉喝道。 言罢,三人分持武器涌出奢华的羌王楼,沿着栈道而下。 余府中,数十名手持斩马刀的羌人将李谡四人团团围住,面露紧张,无人敢抢先出手,因为,出手的人已经都死了。 “你们自己小心,我去了!”李谡冷道。 “大哥放心,我等自是晓得”张龙道。 條地,李谡气贯双足,腾身跃起三丈。 “咻!” 登时,数十支利箭霎时脱弦而出,宛若蜘网,旋转呼啸四面八方涌向空中李谡。 他身形蓦地急转,矫健一个后空翻,头顶朝下,急速坠向人群,妙巅以巧破去箭网,空中双掌连拍数掌形成一股劲煞洪流,如同骤雨落下,正是水元决,第八招!飞瀑流泉! 密如泉水般的掌风从天而降,未极三尺,地上羌人们纷纷感受到一股妖风,令他们呼吸一滞,满头长发在此一掌下,被吹得凌乱不堪,手中斩马刀便成了他们的拄杖,纷纷立在地上,助己稳住身形。 此着正合李谡心意,他身形急坠,离羌人头顶丈余,虎躯掠空急转,外放的真气立时遍布全身,将其彻底笼罩,宛若一条游弋逡巡的白色水龙,在夕阳斜晖照耀下,更是神秘莫测。 水龙凭借强劲的冲撞旋转之力霍然攻向东倒西歪的人群,此招正是飞瀑流泉相映生辉的一招!水挪移! “彭彭彭” 数十声巨响后,李谡稳落在地后,数十名羌人已然尽数倒下,斩马刀更是掉落一地。 未及歇息片刻,眨眼间密集箭矢分至“呼啸”袭来,他气贯双足,如同一头矫健的豹子,冲向围墙,右腿大力蹬在石墙上“咔嚓”,墙壁立时龟裂,露出一个脚印,再一看,李谡已然冲向了二楼廊道。 一名弓箭手满面错愕,刚才还在楼下院中的李谡,竟出现在了面前,不容细想,一只劲腿扑面猛踹而来。 “彭彭” 李谡使出水元决行云流水,行已猛虎跳涧,气涌双腿,顿时廊道上,腿劲纵横,人影翻飞,如此一着,不过十时,哀嚎遍野,满地都是倒地痛转的羌人弓箭手。 “哼!” 李谡停式凝立,望着满地如蝗死狗,冷哼一声,满腔郁结之气,一散而空。 就在此时,天空寒光一闪“铮”一声,一柄绿色长款从天而降,立直插进院中青石板中三寸! “静!因!”李谡一字一字吼道,双眼迸射出嗜血猛兽厉芒。 曾经的屈辱! 曾经的恨意! 曾经的无助! 骤然在脑中乍起,双臂如雄鹰展翅,气聚双掌“彭”,澎湃的真气疯狂从掌中溢满而出,地上数袋箭囊中的长箭竟然被劲煞之力所吸,如同乖巧的小孩,又如那听从号令的军人一般,霎时涌出,旋转着聚在其胸前。 “嗡嗡!” 箭矢旋转竟然能知晓李谡心中所想,发出“嗡鸣”之声,似在告诉他,你的仇恨交给我们吧! “呼呼” 條地,无数寒气从李谡双臂涌出,将面前数十根箭矢笼罩,形成一把白色的冰柱,只见他满脸狞笑癫狂之色,大手猛然运作而起,长臂朝后平肘,力贯山河,箭矢宛若通灵“嗡嗡”蜂涌尽出,射向天空中那急速坠落的人影! “死吧!”李谡双眼暴炽,怒嚎一声,旋即从怀中取出8枚血菩提张嘴服下。 此前连般数招,威力如斯,霸匹厉练,体内真气却是如同开闸泄洪,气海已尽枯竭。 入口即化的血菩提,虽寻日里他爱满满咀嚼细细品味其甘甜清香爽口质感,此时!却是囫囵咽下,以急速恢复功力。 双眼炙热望着箭矢,不过空中的静因不但身经百战,危机感十足,临敌变招亦非常人,冷哼一声“哼”将盘髻发簪取下,赫然是一柄银色小剑。 第68章:战 “当当当” 小剑在手,如履臂使,丝毫不落三尺青锋,凌厉干脆数剑,竟然将数十根蕴含寒冰之力的箭矢通通! 斩断! “啊!”李谡仰面嘶吼一声,血菩提虽乃天地瑰宝,不过效用亦非寻常,药力一发,丹田瞬间如同火灼!宛若一块通红的烙铁正紧紧贴在他的肚脐上! 痛! 痛不过心中的耻辱。 李谡五官扭曲,汗如雨下,脊骨似有尖寒利刃正刺破他皮肤,双眼如隼,又是呲牙咧嘴,爆喝一声“静因!” “彭” 气贯双腿,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神兵,电闪落下。 院中,静因垂首驻足,傲立青萍剑前,双眼冷锋如似剑,道“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奇遇,断断一年,令我刮目相看,亦让我感受到危险感!” 面前的络腮胡男人,静因从前丝毫未放在心上,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他是一头嗜血的猛虎,饥渴难耐的猛虎,要吃他肉,喝他血的猛虎! 战意,由心而发。 微风拂过,撩起李谡散乱青丝,露出他冷漠无情,炽炽逼人的双眼,双唇微张,咬牙切齿道“我无时无刻,都不曾忘记,那一个滂沱大雨的日子,我不会忘记那块水田!那里的稻香,还有泥土的芬芳!” “哦,你会重蹈覆辙,尽败于我”静因道。 李谡摇晃虎首,骄指厉如寒锋指向静因,道“今日,我会用你的血,来铸就我辉煌灿烂的一生” “黄口小儿!死吧!”静因爆喝一声,右臂一展,青萍剑瞬间吸进其手,平淡无奇一招闪电剑,刺向李谡。 李谡杀意炽盛,目如凶兽,不惜代价催动真气,将内力提至顶峰,双掌覆手而起,虎目骤汹“波”发簪登时炸裂化做无数碎片跌落在地。 “沙沙” 院中蓦然刮起一阵大风来,顺眼望去正是出自李谡,他又双手翻转,劲发一牵,满地大刀竟然被强大的吸力所扯,顿时“哐当”相互交撞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刀团,数十刀强行扭在一起,声势骇人。 “好!”静因亦忍不住称赞一声。 虽二人乃生死大敌,不过这番真气外放御物之招变换,且以令他动容,心生佩服。 更多的却是怯意! 不错,他心中已然知晓恐怕不是李谡一合之敌,出招即见出了高低,对方的内力已然强于他。 “青萍剑只需将凡兵砍断而过,便有一线生机” 青萍剑乃是名动武林的宝剑之一,削铁如泥,斩马刀虽多,不过却是凡铁,焉能抵挡他运劲神兵。 况且李谡底细他却以知晓,剑南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青城派乃是屹立数百年传承不倒的本土豪强,无数俗世力量星罗密布剑南,李家庄虽是土绅,但亦是有探子回报消息。 “吱吱…” 刀团旋转之力愈发迅急,所带之力宛若一道龙卷风般,随着李谡水元决真气泻出,形成的寒气亦是将地上无数的碎石灰屑尽数吸取。 刀柱瞬间又是一变,成了一块冒着寒气的圆球,里面高速旋转的石块等,亦非常人所见。 “这是?”静因见李谡迟迟未动,光顾着释放内力,面露狐疑,不过身形却是未停,疾步掠进,掌执青萍剑,心悠道“呵呵,自作死不可活,既然平白消耗真气,凝而不放” 登时心中一喜,双眉一扬,嘴角浮出丝丝冷笑,心暗道“此子虽内力惊人,不过临敌经验不足,若以雷霆万钧之势,劲蓄一线,强行近身使出杀招,我必定在劫难逃!” “但此人竟然傻乎乎的耗费内力,将刀吸取!岂是我手中青萍之敌!且他如此运功行招,任由真气在深,定然需要三息凝招,这点快愈星火的时间,足以让我使出成名快招,独点寒松!” 越想,他就越感到胜利在望,坚定了信心,打定了注意! 只见他手腕急抖,三点一线,气涌青萍,电闪而至。 数丈距离,也不过瞬息而已。 眨眼间两人以不足三尺。 條地,李谡双臂一展,面前数十把大刀如同飞刀一般遮天蔽日刺向静因。 声势虽大,不过静因使出青城派享誉已久,素以快打快的苍松剑法,执剑一挽,立时满天剑影,铺天罩下,如同一道剑幕,将面前扑面的斩马刀尽数斩断。 霎时“哐当”金兵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场中静因虽舞动双剑,却也万分警惕,精神高度集中。 只见冰球散去之后,静因周身笼罩在了一团沙尘之中,他的耳朵飞快跳动着,这番正是他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耳聪目明! 苍松剑法,世人只知以快打快,却不知有着更鲜人知的秘密,那就是近身缠斗。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子居然能在冰团散去之前,结掌攻来,却是我生平大敌之一!”静因心暗道。 未及他细想,李谡确以箭步蹿出,反手一掌,猛臂向静因胸膛。 “咻” 静因不进反退,长剑一挽,电快刺向肉掌,竟将李谡逼得后退一步。 此着,李谡确早已料到,脸上浮出轻蔑笑意,如此耗费真气,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先前站在一旁,亦非是单纯聚气,形成后手,反用数十把斩马刀试探静因得剑法,倒地有多快,有多狠。 现已觑准此人气贯剑锋,最强之招,绝非削劈挑,反而是一个字!点! 能将真气凝与剑尖,不但内功高深莫测,运功随心所欲,这份眼力,这份对真气的把握,运筹,还有对自己剑法的自信,已达剑道人剑合一的境界! 静因见李谡退后一步,急忙运剑铺天盖地罩下,猛攻不休,每一剑似劈似砍,却是终以“点”来倾泻内力,配合青城派不传独门身法绝技,步步生莲,一时间每招尽是将李谡每一着都封锁。 顷刻间,静因攻势如潮,连绵不断,本就内力打磨数十年,剑法卓绝,似提着剑追着他打。 “大哥,你要快点啊!”张龙站在一旁展眉掠阵,却是晓得羌人虽纷纷退走,不过此地乃是他们老巢,纵然先前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就会反扑而来。 第69章:围困 眼下李谡跟静因两人又打得十分胶着,望着杀意正浓,面冷如锋的静因,就觉一股寒意逼人,令其隐隐不安。 场中李谡却是在捷迅凌厉剑势下来不及聚气,形成有效反击一招,唯有暂避锋芒,使出水元决第六招,行云流水,行以七星步跟其游斗。 “嗒” 李谡双腿迸劲泻出,登时身形疾掠,退到了余府一堵石墙边上,不过静因老道经验无比丰富,此番交手数十招也以发现了问题,此人实战经验不足,招式虽然精妙,内力虽然深厚,但并未形成战斗条件反射,也就是说,反击并不凌厉,自然不会给以喘息的机会,反而要穷追猛打,咄咄相逼,直至将其杀死! “轰隆!” 青萍剑猛厉一剑划空刺穿李谡所站石墙,顿时沙石滚滚落下,透出一线光亮。 如此一着,剑入石墙,剑势一滞。 李谡却是有了喘息之机,霍然运转内力,水火双气自掌心而出,红白两道真气急速溶汇混元,形成血红色的龙湖之气,凝与骄指。 不过,这短短数息,静因已然拔剑而出,双眼似喷出火来瞪着李谡,捷迅三步踏出,腾空丈余,自上攻下,长臂似甩剑凌厉点来! 此招正是苍松剑法精妙绝伦的,苍松迎客! “咻” 青萍剑破空之声,如同鹰啸,剑尖此着下,赫然出现一个灼眼炽芒,宛若一颗缩小的太阳,所蕴酝的真气能量,已到骇人听闻之步! 李谡眼中杀机顿现,厉喝一声“死开!” 骄指迅如闪电祭出,直向点来剑尖。 两人至强招式眨眼相碰撞“轰”一声巨响,一道灼眼精光迸射冲天,院中顿时飞沙走石天崩地裂,强烈的劲风由中心向四面八方肆虐而出“呼呼” “这…这…”张龙满面惊愕之色,一手捂在额前,想要挡住那席卷而来的烟尘,一头黑发被那强劲罡风所吹得呼呼作响。 “我不能输!”李谡满脸痛苦之色,牙关紧咬,背脊已然湿透,双眉紧皱,如同一根大苦瓜,骄指硬顶在青萍剑尖之上,所曾受的不单单是静因穷究一生凝练精纯真气,更有名动天下的青萍神兵之利,双重压力下,他霍然张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吼道“死吧!” “啊” 李谡陡然提气,全身真气无所保留尽泄而出,顿时金光更盛,两人所在之地,宛若真正的太阳,光芒夺目,金光万丈。 静因面如一汪泓水,本就瘪嘴薄唇的他就显得阴鹫,此时更是谁都欠了他钱般,令人憎恶。 “呼呼” 两人皆是不肯罢休,定要分出胜负! “小子,受死吧!” 爆喝声中,一道气芒宛若游龙从青萍剑游弋骤然而出,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李谡,此招正是静因数十年习武总结保命绝招,剑涌山河。 恶招临门,李谡避无可避,只得运功抵挡,劲芒之强,超乎他的想象,不过瞬间,院中金光骤然散去,李谡被此着击飞摔落三丈外的青石板上,趴地不起,生死不知。 “大哥!” 张龙蓦然脸色一变,心忧急呼,迈动双腿猛跑向李谡。 静因满面浮笑,眼中满是得意之色,阴鹫的脸更为深沉,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作呕。 “不自量力”静因冷笑道,撇了一眼,张龙几人,又道“既然还有余孽,也罢一并除去,再结果你的性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青城派做事历来乖戾,若杀人,必定连根拔起!事后更盖以诸多借口,凭借百年名门的口碑,坏事做尽,却无人敢言揭发。 因为,偶有看不顺眼的大侠们皆被青城派以势压人,雷霆手段宕平。 “咻” 张龙几人未及奔到李谡身体尺余,條地,死尸般的李谡拔地而起,不过双眼猩红,满面冷漠无情。 张龙见状,忧心如焚,道“大哥,你没事吧?” 言罢,他伸手便想去扶李谡,刚才静因那招太过惊世骇俗,站在边上都被劲风吹得站不稳,被全力攻击的李谡,情况必定糟到极点。 但手离他还有数寸时“波”一声,张龙这名百多斤的壮汉竟是一下子被弹得倒摔在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见赵虎跟白马西仁也想去扶,连忙道“不要碰他!” 二人赶忙缩手而回,赵虎好奇道“大哥?” “大哥!”张龙大声吼道。 李谡却是如同聋子般,闭耳未闻,猩红的双眼死死锁定静因。 “此人有这么深厚的内力,恐怕与这番异状有关系,若我能拿下此人,再逼问出密法,定能提高数倍内力,到时候青城派玉玄也不定是我对手,掌门之位唾手可得!”静因提着青萍剑,缓步走着,李谡异状虽然惊骇,但贪念升起,那便是落不下去了。 “万一这小子只是使诈,我岂不是有危险?这下如何是好!” 静因一下子陷入进退两难境地,想着到底要不要继续出手弄死李谡,生性狡猾的他并不是傻子,这模样他看着也心底有些发毛,担心有危险,心里也坐着挣扎。 “簌簌” 就在此时,余家声提着斩马刀,带着数百名羌人刀手涌进了院子里,顷刻间,不单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群,阁楼上的弓箭手密密麻麻搭弓备箭,瞄准了场中。 “哼,李谡,看来你真的活腻了,上次叫你跑了,这次,我叫你插翅难逃!”余家声道。 先前他并未离去,反而狡诈的他躲在暗处偷看静因跟其轮番对打,见李谡被击飞,定然受了严重内伤,此时良机定不能失去,时下带齐人马蜂拥而至,将这余府团团围住。 “关七啊,为师刚才应敌真气消耗颇多,你就替我去拿下此人,我这个做师父的一直以来都对遗失你祖传关刀深感愧疚,此番,为师就将这份大功让给你了,到时候我必定会给掌门禀告”静因眼珠子一转,便道,又撇向余家声,面露痛苦,伸手抚平了喘息的胸膛,道“咳,咳,家声,此人武功卓绝,凶狠异常,若是不除,后果不堪设想,你必有姓名之忧,今日我路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替你解决麻烦,但也受了严重内伤,听说天山雪莲素有疗伤圣药之名,配以千年人参服用最佳,你差人速速取来,我待会就闭关疗伤” 第70章:内讧 关七瞄了一眼双眼汹红的李谡,心中发毛,暗道“老匹夫恐防使诈,故意叫我上去试探,不行,老子不能上当” 余家声也暗骂““我全程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个贪得无厌老鬼毫发未伤,惦记我那支万金难求的人参跟雪莲是真” “回禀师父,弟子这就为你分忧,拿下此人!”关七脑筋一转,又撇向余家声道“余大哥,我关七向来都是义字当头,这等大功,定然我不能独吞,小弟我在你家白吃白喝多日,今天就将这份天大的功劳拱手相让,你来立功吧” “师傅,你看如何?” “让你个大头鬼!”余家声心中暗骂关七居然把皮球踢给了他,急忙摆手笑了笑,一眼严肃认真道“那个关兄弟,我这三脚猫功夫,不过是仗着蛮劲,况且他们还有几个人,一人不是对手,还是仙师亲自出马,显出神通手段,拿下他们比较好,叫我们也开开眼,涨涨见识!” 皮球瞬间又踢回到了静因头上,他心中暗忖,谨防迟则生变,立时沉脸怒目斥道“关七,余家声,看来我的话是不是不顶用了!是不是觉得我青城派这座小庙,容不下你们二人了?” 此言一出,关七骤然脊骨如尖锋一刺,惶恐道“不敢,不敢,弟子这就为师父解忧!” “是极,关七兄所言极是,我俩一起上吧”余家声心中一颤,知晓此事可大可小,要是没有青城派罩,土谷浑部落恐怕在剑南道真无落脚之处了,厉喝道“来人,前去给我拿下他们!” “来人,杀了他们,赏万金!”余家声张嘴吼道。 自己去肯定危险重重,不如花钱了结此事。 说完,就跟关七站在一起,俩人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属下。 果然,话刚落就有要钱不要命的羌人提着铮亮的斩马刀,蹑足前行,慢慢靠近李谡几人。 只要能杀了几人领赏,回去买几个老婆,不受这鸟气。 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日子多爽,多快活。 羌人们擎着锋利如斯的斩马刀,蹑足掩去,个个眼冒金光,仿佛眼前正摆放着黄金,贪婪成性的它们,岂会轻易放手。 张家兄弟也吓得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瞧出了对方的心意,二人本是一对孪生兄弟,父亲是个土匪,母亲是个抢去的农姑,自小土匪窝里长大,成人后也没其它选择余地,提了把刀,子承父业,也做了土匪。 “大哥,今天我们兄弟俩可真要拼命了”张龙心暗道,一双眼珠子,转得溜圆,看着密密麻麻的刀手靠近,身体不由得紧张起来,崩得紧紧的。 感觉压力颇大的张龙暗骂一句“晦气” 可不就是运气不好,本看见李谡在潭水里练功,好一个绝世高手的气势,带着那个土蕃汉子千军万马里横冲直撞。 眼下成了却被包了饺子,他对李谡虽然信心十足,不过现今心挺虚,虽被打通了些许经脉,但也是个三脚猫的水平,对面中不单单有个大名鼎鼎关羽后人,使关刀的关七,余家声这身高体阔的彪悍羌人,更何况还有一个战力非凡的静因老道,正站在边上,一双阴钩子眼,四处乱瞄,止不准,待会抽了羊癫疯给来下狠的,小命可不就这么没了。 “老子婆姨都还没娶呢!”赵虎心中捏了把汗。 张龙三人面对着缓缓靠近的数十名刀手,将李谡围在了中间,心急道“大哥啊,你可快点醒来,使出神功,三拳两腿弄死这群羌人完了回去喝酒吹牛掰去” 心里虽然虚,不过两兄弟脸上倒是显得挺深沉,装出一幅天王老子最大的模样,看起来还挺有那么一副不好招惹的煞气。 白马西仁沉着脸,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两把斩马刀,虎视汹汹瞪大着眼珠子,配上他的大块头,卖相十足,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羌人刀手们,这怎么回事? 都过去好一会了,都还跟个迈不动道的快蹬腿老头一样,手中的百八十斤大砍刀倒是拿着显出中午吃饱了饭,有的是把子力气。 尽管有钱来刺激,但他们也不傻,先前李谡在院子里跟静因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几十号人就愣是干不过他一人,神威悍勇,震住了这群人。 虽然李谡红着眼睛,人跟个二傻子似的,木愣愣的,万一要是故意装的或者是突然冲过去,这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拳还不打得他们后半生半身不遂啊。 有老婆孩子的羌人不敢上。 有亲爹亲妈的不敢上。 没结婚成亲的他也不敢上,正直青春年少,壮壮实实的小伙子,甭为这钱丢了命,都知道谁先动手,谁先死,一帮子人愣是没一个敢上的,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等着人群里面出个忍不住抢先动手的二愣子,去砍几人,到时候再浑水摸鱼,蜂拥而上。 边上的余家声跟李逵似的,黑得跟锅底似的,偷偷瞄了一眼脸色也不好看的静因,心中暗骂“一群饭桶,平日里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现今叫你们干点活,谁都不乐意了” 心中这么一想,不是个事,天色渐暗,若是张龙几人趁着天黑蹿出了余府,跑进城里去,随便找一个地躲起来,或者跟上次一样,从水路跑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静因虽不至于扒了他的皮,抽他筋,但桥敲竹杠,捞点油水,万金难求的人参,可不容易弄到手,自己都没舍得补一补,年轻时候精壮小伙别说一个女人呢,八个女人也不在话下,现今年岁渐涨,一晚上就一个女人那也费点力气,体力确实是下降了。 想到这里,余家声再也是沉不住气了,脑中又生一计,吆喝道“你们都给我退后,弓箭手准备!” 此言一出,张氏兄弟后背那冷汗立马就打湿了衣衫,晚风一吹,身体就打了个寒颤,浮想到无数箭矢从天而降,怎能抵挡。 张龙见羌人刀手听话纷纷退后,暗呼“好机会” 暂时管不住李谡死活了,抢先冲进了人群中。 “砍死他!”余家声大吼道。 第71章:箭雨 “遵命”羌人领命,纷纷擎着斩马刀举头凶狠看向张龙。 他抡起手中钢刀,亦是勇猛善战,瞬间跟这群人斗了起来。 赵虎见自己大哥正跟羌人斗得精彩,心里一发狠,被窝囊射死,倒不如干死几个算几个,狂笑道“哈哈,大哥,我来帮你!” 白马西仁却是未动分毫,正在觑准时机,想着如何能突破出去。 余家声看见还有几个腿脚不利索的,对方两人已经跟几十号羌人对上了,直接下命“射” 楼上早就瞄准好的羌人弓箭手们,刚开始,心中还不是味道呢,你们拿刀的在下面立大功,我们在上面喝西北风,被蚊子咬,眼下听到主人叫他们来,那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扣弓弦的手指头,立马就松开了。 “咻咻咻” 天空中数不清多少根利箭急速呼啸而过,朝着场中李谡射去, 张龙二人正酣战,彻底顾不上依旧怔傻的李谡。 白马西仁这土蕃汉子,倒是眼尖,毕竟常年累月行军作战,经验丰富,听到余家声说后退的时候,双腿立马就微微摆好了姿势,那“射”字刚落,就提着刀往人多的地方钻。 “#%” 白马西仁眼睛蹬得溜圆,那张着一张大嘴就喊着听不懂的土蕃话,加上身体比余家声还猛,手中双刀抡足了猛戾劈砍向羌人,霎时居然将这伙人吓得愣是没敢举刀,让出了一条道来。 羌人们也怕丢了性命。 余家声说了杀了李谡,赏万金,这巨汉又没说杀了给钱,犯不着拼了命去拦他。 再者说,穿着一身土蕃服饰。 土蕃人可不好惹,脾气比羌人更为暴躁,武力值更高,且心眼实,杀了一个族人,必定缠着你赔偿,你要是乱棍打出去,骂上几句“你特么滚蛋,从哪来,回你那山疙瘩放牦牛去” 得了,那才捅了马蜂窝,不用几天,那人就会告到成天闲得发慌,又充满暴力因子的土司那去,也不开会,做个作战计划什么的,土司直接去喇嘛庙里吆喝一嗓子。 喇嘛一听,嘿,你们还敢杀人,一大群成天憋在庙里习武的喇嘛们一窝蜂的自语“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天道无情,万物需自强,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蜜多时… 于是乎一大帮子打上门,余家声跟青城派还不推几个小虾米去赔罪。 霎时小院满天箭矢遮天蔽日,由四面八方落下,将依旧红眼如同雕像的李谡全身罩住,若是再不动,必定射成一个筛子。 静因凝立在场外,面无表情,似乎对场中的一切漠不关心。 “此人难道就这么被乱箭穿心而死?”静因心中狐疑道,一块大石快要落地,但他却心里隐隐不安,升起不祥之感。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李谡,突然他身体一颤,瞳孔猛的放大,提着青萍宝剑转身便跑,一个起落便是跃出了余府,跳到了街上,头也不回的撒腿狂奔向一匹好马。 看马羌人正欲呵斥,静因执剑一挑,冷厉道“滚开!” 羌人霎时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语。 静因一剑斩短缰绳,翻身上马,双腿猛的踢在马腹部,急呼道“驾” 马儿吃疼,如同闪电般,激射而出,在空旷的街道上狂奔,不过片刻已经消失不见。 “糟了,这次肯定要被骂死了”羌人丢了马儿,望着离去的方向,苦瓜着脸,琢磨着待会如何作解。 院子里,余家声蓦然心中一跳,偷瞄到静因离去,暗呼不妙“奇怪,静因老匹夫怎跑了?” 作为人精的他,不但时刻关注着李谡张龙等人,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静因,亦是时刻关注着,静因突然无故疾速退去,让他亦是忐忑不安。 此念在心中也不过流星,一闪而逝,他急忙收回了心神,望向即将被乱箭射死的李谡,嘴角浮出了得意笑容,双眉一扬,满面春风,又暗爽无比“哼,离开了好,我的人参跟雪莲总算包住了,嘿嘿!” 想到这里,余家声心中顿时无比轻松愉快,还有几息,一切就尘埃落定了,心里也想着晚上是不是找几个女人,好好放松放松。 关七紧紧抓着关刀,面露不安之色,他武艺远胜余家声,自然有一股武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他的双眼肆意在李谡全身扫着,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下,只觉得李谡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怎么个变化,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直觉。 此刻的李谡胸膛正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宛若平静潭水中砸进了一块巨石,荡了巨浪! “咚咚咚” “吼” 园内突然传出一声嘶吼声,院中骤然形成一道飓风,肆虐扫像八方,一颗树木竟然被这一道音爆声震得摇曳不止,树叶“簌簌”落了一地。 嘶吼声快而短暂,如同昙花一放,瞬间就消失了。 大家纷纷又伸长了脖子,期待看到满天箭雨射死那个狂傲之人。 但让人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余家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颤声道: “这…这!” 关七愣在原地,嘴张大着能吞下一个鸡蛋似的,全身汗毛竖起,晚风一吹,不由心生一股凉意,心惊胆颤道“此人内力真强!” “大哥!” 张龙惊呆了,不可置信道。 赵虎惊呆了,瞪圆了眼珠子,十足像个癞蛤蟆。 无数羌人也惊呆了,呆若木鸡。 只见,李谡如同一头披头散发,如一头凶兽,无数箭矢呼啸落在他的面前,嘎然而止。 他的身上似有一层无形的东西笼罩,竟然将这些格挡在外。 寸毫不进! “咻咻!”“滋滋” 此着未了,二楼上的羌人弓箭手们又是一轮齐射,急速旋转的三角箭呼啸着又蜂拥而至“叮叮”落在李谡的身上,不过却是枉然。 李谡突然也动了,双臂猛然一展,真气外放,全身笼罩的无数箭矢迅速旋转融汇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圆团。 眨眼间,李谡猩红的双眼恢复了清明,深邃而又透澈。 “哈哈哈,我能感受到体内活跃的血液,充满力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我第一次体验到!”李谡心暗道。 发生在身上的一切太过神秘,不过此刻,却是没有时间去思考。 “咻咻咻” 李谡气贯双足,脚尖轻点地面,身体旋转,双臂聚气举着哪那黑色的巨大箭团,似乎要发射一般。 第72章:遁走 “不好,此人恢复了!” 余家声见势不对,转身也准备溜之大吉,不过! “哼,想跑!”李谡目光如炬,冷哼一声,黑色箭团中突然迸发出一根箭矢,电闪而至,“噗嗤”一声,划空而过,眨眼间一箭诡异从余家声后脑勺穿透。 “扑通” 余家声缓缓倒地身亡,这样窝囊的死法,他从来没有料到过,羌人们也没有料到过,这样的一名人精,巨汉,一名土谷浑部落的首领,就如此轻轻松松,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死了。 鲜红的血从他脑子流出来了,白色的脑浆也流出来了,染了一地,令人作呕。 张龙见李谡恢复神力,惊喜万分喊道“大哥” 李谡扫了他一眼,却是漠然不语,双臂举着黑色的箭团猛的超前一掷“咻咻咻”,天空宛若无数黑色的乌鸦飞过,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当当当” 箭矢似乎并未有太多的准头,肆意而出,不过劲力极大,入木三分,有几个倒霉蛋在这混乱中亦中箭倒地而亡。 羌人们虽然痛失族长,提着斩马刀还想再战,不过李谡悍勇冷酷无情扫过众人,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蓦然有人被吓得呼喊一声“快跑啊!” 顿时,羌人们作鸟兽散,纷纷撒腿便跑,心中已然没了斗志。 “咻” 李谡双腿劲力一发,落在了张龙赵虎两人面前,吩咐道“能杀多少是多少,我去追静因” 张龙笑着点点头,道“好,大哥交给我们了!” 关七也吓得撒腿就跑,余家声的死,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命才宝贵,不过拥挤的人群纷纷涌向大门,将其堵的严丝合缝,一时间居然逃不了,额头不由冒出冷汗,焦急万分。 “轰隆” 想什么来什么。 李谡本欲去宰了静因,不过眨眼就打消了念头,人早跑了,还追个屁,见门口挤满了人,气贯双臂,提起八成内力猛力朝门口一推,行以水元决弱水三千,狂暴的掌劲脱手而出,宛若一道飓风冲击而去“轰”一声巨响,顿时人仰翻飞,伤了一大片。 张龙赵虎一瞧,手擎斩马刀,汹汹掠空自上攻下斩去,使出烈焰刀法,如同切瓜斩菜,瞬间就杀得血流不止,砍死数十人。 二人本就土匪,凶狠起来,六亲不认,现今痛打落水狗,哪里还有手下留情,凶狠劈砍,羌人虽人多势众,但好比军心涣散溃逃的军队,都想着跑了逃命,没见族长稀里糊涂就死了吗? 焉能阻挡。 李谡正凝立院中,欣赏着张龙二人杀人,蓦然“轰”一声巨响,院墙被人从外面一掌轰塌“呼呼”滚滚烟尘席卷冲向天空,他急忙回头,暗自戒备,因为浓浓的烟尘中,他感受到了数股危险。 “咻咻” 数道人影从烟尘中电闪而出,落在了李谡面前,令其面露凝重。 “你小子不错,居然受我的净世破魔击这么快恢复功力,不错,不错”陆危楼好奇看着面前的青年赞赏道,扫了一眼惨死的余家声,蹙眉冷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杀我明教之人!” 他本在剑南道布道,传播明教教义,收纳信徒,刚离开四平没多久,就收到青旗旗主齐天羽被杀,差随身护卫之一,嗜血骷髅马震天亲自调查此事,没想到李谡说要杀他明教之人,虽对余家声这番人不大喜欢,但他重视的是脸面,杀了他,岂不是打明教脸,自要做上几分姿态给信徒们看看。 “呵呵,原来是你,此番我为你送上一块肥肉”李谡心中不以为意,又继续道“羌人本就养羊马畜牲的,不懂明教精义,不知礼数,此乃第一,第二,四平寨你只需再扶植一个傀儡掌控,暗中把持这快肥肉,财源滚滚而来,岂不美哉” 陆危楼闻言,展颜笑道“说得很好,我心动了,但是余家声是我明教之人…!” “错,余家声是青城派的人!”李谡截断道。 “哦,很好,此事作罢,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明教?”陆危楼淡淡道。 李谡摇了摇头,心中虽然忌惮,不过坦诚道“陆危楼,我们李家庄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今日送机这份大礼,没事我先走了” “嗯,好吧,请便”陆危楼道。 “谢谢”李谡道,言罢,抬手一挥,张龙赵虎立时跟上,三人一同离去。 夜色从四面八方拢来,星月已现,漆黑的森林边上,远远就能看见一簇光亮从破屋散出。 “啪啪” 破屋内,熊熊燃烧的松木飘香。 李谡席地而坐,正凝神聚气,恢复着内力,原来先前并非是他不想杀静因,并非不想找陆危楼讨回面子。 原因只有四字,强弩之末! 那种强大的力量感不过是一种虚幻,并不真实,实际上他的真气已近枯竭,在余府故作姿态而已,震住一些宵小之徒。 张龙赵虎也恢复着功力,不一会就清醒过来,望着火苗发呆。 “咕噜” 饥肠辘辘的张龙撇了一眼李谡,心忖道“大哥应当也饿了,不过现在还是只能忍饥一晚了” 赵虎望着李谡,摸了摸肚子,也是空荡荡的,饥饿感跟倦意袭来,但强提精神,拿起斩马刀,出神数着上面的卷刃破口。 “簌簌” 三人正各怀心事,突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张龙赵虎二人立时起身警惕望向门口。 慢慢的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走进了门内,手中还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绵羊“咩咩”叫着,四蹄乱蹬。 “你跑哪里去了,居然临阵退缩,自顾离去!”张龙厉声斥道。 白马西仁默然不语,瞧了一眼闭目打坐的李谡,径直走到火堆前拿了一根,回头走出屋子。 “赵虎,你在这里替大哥护法,我去看看”张龙道。 “放心,这里有我呢,你去盯着那土蕃汉子,这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大哥怎会信任他”赵虎埋怨道。 良久后,李谡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股香味瞬间涌进鼻腔,顺味瞧去,原来屋内白马西仁正拿着一根大木棍,窜着一只处理好的全羊,烤的金黄。 他笑道“白马西仁,想不到你对我忠心耿耿,居然没有趁机逃跑” 白马西仁道“我其实不是土蕃人,而是苏毗人后裔,还有四平寨的土谷浑部落余家声他们不是羌人,也不是党项人,而是鲜卑人” 第73章:夜话 李谡闻言,面露笑容,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文化,居然连这些都知道,我还以为他们就是一伙的” 稍作一顿,又道“对了,白马西仁,你为何跟巴旺土司呢?他可实实在在的土蕃人” 张龙赵虎也听得津津有味,很想知道这苏毗人倒地什么来历,还有土蕃的一些事。 白马西仁将烤好的全羊递给李谡,他抬手就抓着肥的流油的后腿扯下,张嘴咬了一口。 烤好的羊依次分撕,几人边吃边聊,白马西仁道“我就是羌人,苏毗国皇族后裔,数十年前,土蕃松赞干布攻灭了唐旄国,第二年就攻破了苏毗,我的祖辈就被他们奴役了” 白马西仁悲切叹道“几十年后,巴旺部都只知道有一个战神家族,白马西仁,却是无人知晓苏毗” 李谡蹙眉问道“你不是羌人吗,这么多羌族部落,为什么不去投靠他们?” 此言一出,李谡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脑子太笨,羌人有无数个部落,各自有着首领,四平土谷浑乃是余家声,党项人是拓拨,一个数十年前被灭掉的部落,就算有侥幸存活的族人,恐怕都忘记了那段历史。 白马西仁黯然伤神,若是不知道自己曾经是皇族他会一直觉得自己是人人崇拜的强者,土蕃巴旺的战士,但他的父亲亲口告诉他不要忘记仇恨,想办法找到失散的族人们,东山再起,报仇雪恨。 他变得很郁闷了,这些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又没法给人提及,今夜也是吐露心声,觉得畅快了一些。 张龙见气氛有些压抑,便开口换了个话题,道“大哥,静因跑了,要是回到青城派,我们肯定不是对手,以后怎么办?” “呼”李谡长舒了一口气,咬了一大块肉,嚼了吞下后,笑道“我故意让出四平寨,你以为呢?” 张龙琢磨一番,赞道“大哥果然高明,祸水西引,不过青城派会跟明教死掐吗?” 李谡沉默片刻,道“不一定,我倒不担心此事,反而有些担忧马上立秋,到时候嘉州太守王礼会利用身份,为难李家庄” 此时的他,已然不惧静因,他知道,以明教的胃口铁定不会拱手相让四平寨,青城派绝对不会后退半步,若是退缩,必定会有更多的势力进去瓜分原本属于青城派的利益,还有云顶派在旁窥伺,双重压力下,玉玄静因必定不会放过多精力在他身上。 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火元决顺利完成,悟出更为凌厉的招式,还有筹建势力,待青城派回神时… 正思索之际,屋内突然飞掷进一颗石子“蓬”一声,撞进了土墙之中。 “好大的胆子,谁!”张龙怒斥道。 话音方落,又是一枚石子射进屋内,李谡转念一想,浮出了笑容,身形一动,奔出了屋子。 张龙正欲起身追去,蓦然听到李谡话语“你们不用来,我去会会老朋友” 漆黑的树林里。 一个黑衣人正仁立在一颗高大笔直的松树下,突然腾身而起,双腿猛厉如斯,扫向树后。 “蓬蓬” 迅如电闪的腿劲扑面而来,李谡身形似轻于鸿毛般,双脚踢在松树干借力愈冲天而起,巧妙躲过黑衣人腿招。 黑衣人顺势一个倒栽葱,竟然倒立笔直迅疾贴着树干落下,头顶离地寸余,脚尖轻点树干,赫然陷进里面盈迟,劲道之猛,树干上立时出现数个弧形深洞,树皮迸裂,木屑溅飞,身形如钩月旋转,凌空后翻落在松软的地面上,道“为何你不出手?” “啪啪” 李谡旋转稳立黑衣人面前,拍手称赞道“童兄的七血伏虎腿已然大成,不过这么晚找我,有何指教?” 童义道“陈若曦还有你女儿正在云顶派” 李谡淡定笑道“哦,童兄不妨直说,找我何事” “呵呵”童义笑了,脸上轻松无比,心中却是惊叹此人无情无义,道“看来我们俩是同类人” 李谡疑惑道“此言怎说?” “你连妻女生死不顾,跟我一样,没有心的人?”童义道。 李谡闻言即笑“错,我不是没有心,而是知道你找我有事,若曦远在云顶,我再着急,难道能看见她们吗?反而童兄你就在我面前,自然不能怠慢了你” “有理,李谡,陆危楼是不会放过你的,玉玄也不会,你的计谋可能失败,青城跟明教万一达成协议,他们都是人精,知晓什么叫两败俱伤,渔人得利”童义抛出了吓唬人的话。 不过,李谡摇头晃脑道“多谢童兄担心我了,童义,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交个朋友” “你是不是加入了明教,刚才我在余府,我就感觉到你的存在”李谡反问。 “此人,难道真的发现我了,不对!他在诈我,有趣”童义心忖道,转瞬一想,條地脸色一变,道“李谡,你果然厉害,居然用这招兵不厌诈,故意引我上当!” 原来,再他思考的时间里,已经露出了马脚,正常人绝对闻言便断然否认,而他却沉默数息,岂能骗过李谡。 “好吧,我的确加入了明教,但是祁英之强,远非你所见到的!而且,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明教朱颜梅与你有仇,已差密信给了玉玄!”童义道。 “你说哪个朱颜梅?”李谡问道。 心中却是泛起涟漪,暗呼不妙,若明教里有人真跟青城勾结,他还真的危险,至少目前,两个门派没有火拼起来,越想就越感觉事情超出了预料,发展朝着自己反方向而去。 童义道“齐天羽跟朱颜梅乃是至交好友,他们二人都是明教血眼龙王属下,朱颜梅绰号“鬼谋神算”,才智过人,你恐怕麻烦了“ 李谡蹙眉凝视着他,问“说这些跟你恐怕没关系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他死不上钩,童义脸色微动,暇道“的确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想跟你合作,我帮你打探消息,你帮我对付祁英” “我已经知晓王礼会对付你,不过这次,你一定猜想不到,祁英以重金买通韦家族人,中宗会封他为将军,带领蜀军应对巴旺土司大军南下”童义分析道。 第74章:算计 李谡不以为意,撇嘴道“我有什么好处,还有我是文举,不会服役” 童义展颜笑道“李谡,你想得太简单了…” 李谡摇头,断然截道“不必再说了,这么聊天不会有结果的,恕不奉陪,告辞!” 话音方落,李谡腾身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哼,童义之心,路人皆知,祁英武艺高强,恐怕诺大云顶还有很多隐藏暗地里的高手,叫我去送死,老子才没那么傻” “就算静因老儿来报仇”李谡想到这里,嘴角浮笑,面露坚定之色,心忖“不会,他决计不会再傻乎乎跑来寻仇,反而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只要不找他麻烦,此事就能告一段落,不过云顶势在必行,接回妻女” 一路上边想边走,很快就回到了破屋。 “大哥怎么失魂落魄似的”张龙见李谡缓缓步入屋内,转瞬一想,起身嚷道“大哥,你没事吧,那黑衣人故意引你,有什么事啊?” 李谡扫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白马西仁,摆手道“没什么,明天我们去果州云顶派” “哦,一切听大哥的安排”张龙道。 一夜无话。 两座青山陡峭绝壁间,藤蔓葱葱,顺势而下,布满整个崖壁,幽静山谷中碧水岷江上,一艘木船正浮在水面逆流而上,缓缓前行。 “呜呜” 两岸猿声鸟叫不歇,别有一番风味。 船舱内,白马西仁晕头转向,脸色偏青,对李谡去果州走水路有些搞不懂,他有些晕船,脑子有些迟钝。 张龙坐在舱内望着船头甲板上背手傲立的背影,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快马官道不走,要走水路。 心中虽疑惑颇多,并未出去打扰,他知道,很多时候,李谡都很神秘,常常面无表情,似乎心中埋藏着很多秘密。 “我的水元决虽然还可以,不过以后元气融合,还是要拆分为拳脚功夫,幻阳指如今我最强之招,缺点需要调息运功时间较长,不如掌法,拳法凌厉” “静因的青萍剑果然威力非凡,就连我的幻阳指,堪堪抵挡,不过路总算没错,气功越到后面,优势就会越明显,如果能将真气强行从经脉巧穴溶与人体经肉骨骼之中,恐怕神仙之流了” 李谡浮想联翩,又抬起右手凝视指尖那细小的红点,虽然不疼,但这却是气聚青萍剑尖,静因至强之招交手留下的印记。 能与静因交手不败,这样的战绩,若是在武林中几经流传,李谡至少亦是人人尊称个大侠之流。 不过,虚名,他并不在乎。 “当务之急就是将掌法,腿法,拳脚推演完善,水元决划入内功心法之中,但无实战验证,必定有所欠缺,罢了,唯有后续再进行细细研究,分类” 正想着事,船只行进速度越来越快,进入了更为细窄水道,两岸青山逶迤蜿蜒,李谡蓦然笑了,转身望向摇船的几个船工,冷道“你们干这种事一年收入颇丰吧?” 船头老大,身材精瘦,容貌刚毅,满脸不解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谡不语,身形一动,倒飞跳进了青色江水之中“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平静的水面突生异象,江底一道黑影飞速绕船游动“哗啦”突然齐腰粗碧绿水柱由江面运射冲天而起,水流如同流泉倾泻,露出里面一个络腮胡青年。 “呵呵,你们几个不必再装了,腰间那短陌刀,不要告诉我是拿来杀鱼的” “只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追随我,做水寇是没有前途的” “哗啦” 喷泉挟以浪花不停流泻与江面,李谡气聚双足,强行吸取江水形成水龙卷宛若水神一般,此番神威,当世怕无几人能做到。 此招正是水元决,水挪移! 船头老大吓得脸色乌青,心中飞快思索“扑通”一声双膝一软,半跪在地,颤声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 张龙三人听见巨大的动静,疾步从舱内走出,看着御水如龙的李谡,满面错愕,不知发生何事,为何其乖戾无常,为难几个小小船工。 欲出声询问时,李谡乘御水龙缓缓到了船身甲板上“哗啦啦”,水龙卷赫然消失,化作雨水般重新融入江水中。 “呼哧”李谡电快出手,一把抓住木纳吓傻的船头老大,大力向上一扔,将其抛向空中数丈高,骇得此人胆裂魂飞,在空中胡乱挥动着手脚,连连求呼道: “啊,救命啊,我说,我说,我是云顶派麾下,岷水乡塘口林海…” 众人直觉船身剧烈晃动一下,面前李谡霍然旋转冲天而起,如同雄鹰展翅高飞,长臂一展抓住林海后背衣服,仿若提着一只挣扎的小鸡,轻飘飘落于甲板。 张龙箭步到其跟前,双眉紧蹙,问“大哥,他们就是云顶派的人,这四平寨看来真有意思” 李谡头不转,眉一挑,厉喝道“闭嘴,云顶祁英乃是我至交好友,你不要恃宠而骄!” 张龙顿时心生委屈,不知怎说错话,惹恼李谡,只得尬止,仁立舱板。 “大哥,此番定有深意,要在云顶安排内鬼!”一旁赵虎却是个妙人,转瞬听出李谡言外之意,不过他却猜对了一半,抬手拉了一把张龙,又看着李谡,粗眉一展,笑道“大哥教训的极是,我们下去一定好好反思,深刻检讨” “嗯,没规没矩,我跟朋友说话,你们以后不要随意插嘴”李谡点点头,又笑容满面盯着林海,爽朗道“哎呀,林海,云顶祁英一月给你多少银子?” 此言一出,亦是李谡知晓祁英乃是枭雄人物,攀强附贵,岂能在乎下面喽喽们的死活,必定搞得人人又怕又怨,以此为契机,撬动林海等人不满情绪。 “我呸”林海吐了口唾沫,抱怨道“你们都看见了,银子,我们每月还要给他们银子呢,本来我们兄弟几人就在四平寨拉货,寻日赚的也多,自从有一日,那个云顶五杰之一的常青找到我们,把老子们害惨了!” “不错,本来我们听说能加入云顶这武林大门派大势力还非常高兴,哪知道,钱没赚到不说,林大哥的老婆…”一人说漏嘴道。 话未说完。 “啪”一声清脆声响起,那人面带惧意伸手捂着脸,双眸无神,低着头,默默不语。 林海甩了此人一巴掌后,厉斥“闭嘴!你是不是找死!” 李谡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头顶,心中暗悻“还好,老子命好,讨个老婆虽然高冷傲气一点,不至于给我戴绿帽” 第75章:接人 张龙三人也嘴角浮出笑意,不过都未曾出言。 李谡转瞬回神,缓缓道“林海兄弟对吧,云顶派什么德行,你们都应该比我更清楚了,我叫李谡,认识一下” 林海正细细听着话呢,蓦然见其武功卓绝,说话也没有常青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样子,心生好感,展颜笑道“呵呵,不必客气,不过李兄弟,我们兄弟几个都只是水性好而已,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忙?” “水性好也是一样本事,现在岷江还有嘉州这么多运河,渡口,都是一块肥肉,只要你再能找到一些人手,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李谡道。 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水路运输货客船乃是一块还没有多少足够强的势力染指,利用好了,也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 青城派跟云顶派在剑南道根深蒂固,将陆地上只要能赚钱的行业几乎都有涉足,或是跟其它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取利益,必定会受到阻拦,就算玉玄不出手,必定会加派人为难他,倒不如另择出路。 林海想都没想点头同意道“好,我听你的,那云顶龟儿子太欺负人了,每年都要我们缴纳一笔什么保护费,四平渡本是羌人的地盘,我交云顶一份,四平一份,倒不如加入你” 稍作一顿,林海苦大愁深道“不过,你看见了,我们这三脚猫功夫,必定…” 李谡抬手,截断道“不用,我这就传授你们武功,碧波掌,逐浪神腿” 假话,他信手拈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拳脚功夫出自水元决,亦是不俗。 “好,我们就奉你为主”林海躬身道。 李谡伸手将其扶起,悠笑道“很好,我是峨眉山庄庄主,现在给你讲规矩…” 片刻后,林海几人纷纷点头说记住了,不过真的假的,无从得知,李谡也不以为意,当下他真的是缺人手,也是抱着多点开花,希望这些人能自己成长为一方霸主,或者小小的势力,无数个势力范围,那整合凝结后,必定是一个庞然大物,如同一根参天大树,根茎及多,枝繁叶茂。 “行了,林海,既然摆在我门下,定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纷纷坐下,不好乱动,我现在就给你们醍醐灌顶,传授神功!”李谡道。 “遵命!”几人抬手恭敬道,分坐甲板上。 良久后,几人睁开了眼睛,只觉身体空虚又充满力量,耳边传来李谡的声音: “你们先感受体内真气运转的方向,这股真气应该几日后才会散去,到时候能记住多少是多少,我们现在去岷水乡” 林海问“主人,那谁来撑船呢?” “呵呵,林海,大哥的话你最好不要问,只要听着执行就好!”张龙冷笑道,心中略有不解,不过对李谡极为信任,跟着十多年来,却未见他失言无信。 “轰隆” 巨响一声,李谡双臂展开,真气霍然源源不断从两臂涌出,将碧绿的江水吸拢,船只登时朝前飞速行驶。 此般神通,叫几人都看得蒙了,心升臣服之感。 岷水乡南渡,此时正值晌午时分,船虽多,码头工人休息吃饭,丝毫没有感觉到缓缓靠岸的木船有什么奇怪。 船身甲板上,数人一个起落,站在了岸上,李谡回头道“林海,记住了,自己保重” “主人放心,我林海虽然是个粗人,狡诈之徒,不过主人赐我神功,如同亲生父母再造之恩,我倒晓得廉耻,义字!”林海感动道,所言乃是他的真心,武林中秘笈岂能随随便便得到,许多人究极一生,踏不进那个圈子,只能在外徘徊。 眼下,李谡给他打开了一扇门,一个新的人生,心怀感激,唯有躬送道“主人,慢走!” 李谡点点头,面无表情,道“起来吧,有很多事,记在心里,不用说出来,追随我,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也是为了家人能生活更好,记住,碧波掌,逐浪神腿,不得私传外人,只能传给自己的亲人!” “明白!”林海弓腰埋头,抱拳朗声道。 不过等了片刻,都未曾听见话语,松手抬头望去,渡口哪里还有李谡几人的身影。 “主人,你放心吧,我林海自问心地不善,但亦是个人,承蒙不弃,定然竭尽全力,为你,也为我自己,成就一番事业!”林海自语道。 “海哥,喝酒去吗?”身后传来小弟的声音,林海摇了摇头,一个爆栗弹在此人头上,道“喝什么酒,回去练功!” 话一落,他疾步走向属于自己的小船,年轻人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脑袋,嘟嘴不满道: “哦,练功就练功嘛,干嘛打人家” 云顶派,清溪小筑中。 端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冷傲成熟,正值花信年华。 一个热情青春,正值桃李年华。 一个桃红长裙,一个火红长裙。 两个女人都貌若天仙,娇艳绝伦。 正是抱着女儿的陈若曦,还有双手放在桌上的祁钰。 “姐姐,我爹跟几个师兄们都出去了,这里环境不错吧”祁钰道。 陈若曦默然不语,明眸望着不远处的静静流淌山涧小溪,皓齿轻咬朱唇,脸上露出落寞之态,眉宇间挥散不去的忧愁,看起来又坚强又有几分女人的柔弱,惹人怜惜。 “哎,姐姐呢这般貌美,脾气又好,为何跟了个粗二楞子,惹祸精,四处惹祸不说,还把你给害苦了”祁钰又道。 陈若曦闻言,黯然神伤,自己师傅多年心血被一朝毁去,全都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曾经伤害过她,却有带给她快乐的人,这样复杂的心绪,每夜都困扰着她,是该原谅他,还是恨他。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冷傲的俏脸,嫣然一笑,却又急忙变得如同千年寒冰,更为冷凝。 祁钰也觉她的异状,秋波流转,顺眼望去,瞧见溪水边上的青石小径上疾步走着四个男人,明盧凤眸落在一个身材挺拔,满脸络腮胡子青衫男子身上,似心中想到些许什么,靥笑春桃,又如同寒冰美人一样,急忙将笑容收回。 李谡走在小径上,霍然身体旋转掠起,数个起落,便是扔下张龙三人,自顾到了小筑中,抬手大力推开了房门,满脸浮笑又缓缓走向冷傲女人。 白净的双手刚碰到女人双肩,她就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无言抗拒,不过李谡却是强行拦住,柔声细语道“夫人,真是惭愧,我没有完成方骅前辈的遗愿,但是我已经着手叫人开始兴建了,到时候肯定比以前更大,而且我发誓,以后峨眉必定名震天下!” 陈若曦却是不语,颗颗清泪从眼里顺着脸颊落下,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也让祁钰想起那羌人打上门,狼狈逃窜的窝囊夜,不由起身鄙视道“哼,李谡,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你不说武功挺好嘛,结果呢,人家都把你家给荡平了,害得陈姐姐都没有去处,若不是我收留,她怕要露宿街头了” 李谡抿嘴,叹道“祁钰谢谢你了,那天我去四平寨遇到了明教教主陆危楼,被其击伤,掉进了江水冲到了下游,幸亏命大,不然若曦真要守寡了!” 他知晓,自己女人是面冷心热,要夸大一些危险成分,必定能打动她。 果然,手中传来女人身体微颤的身体语言,令他一喜。 不过,陈若曦依旧没有动,一言不发,委屈着默默流泪,令李谡倍感自责,暗恨自己无能,行事草率,未有保护好家人。 李谡却是以舌灿如莲,将陈若曦哄了回去。 第76章:武将传说 李家庄,中堂首座二人,一人着绯色金腰带,面如冠玉,容貌极为俊逸,此人正是剑南道,嘉州新任太守,青城派掌门玉玄之子。 唐朝道人并非不能成亲,反而因为是国教,皇帝亦是钟爱,形成一股风气,许多士族阶层,大户人家都曾学习道教文化,更利于交流。 另外一人正是李兢,他稳坐主位已有多时,两人也聊了半天无关紧要之事,见快到昼食,眼睛一转,客气笑道“不知王太守有何事,尽管吩咐,我李家庄必定在所不辞” 王礼展颜叹道“嗯,不瞒李里长,此番王是身负重伤而来,马上就要到秋休了,虽然土蕃35任赞普杜松芒波杰死了几年,他儿子尺带珠丹才几岁,造成土蕃现在局势动荡,丞相岱仁巴农囊扎跟开桂多囊在那拉山搅得天翻地覆,朝纲不稳,但是你知道的土蕃真正的十八大土司兵力充足,借此机会也是蠢蠢欲动,节度使大人唐休璟大人下令要我们各州都要出兵员,以妨不测” 稍作一顿,王礼继续整以暇道“我们嘉州目前除去年老体弱,还有部分士族有世袭爵位的,还需出兵3000,游龙李家乃是大户,我今天前来也是跟你谈谈此事” 王礼虽然对这李兢看不大起,堂堂太守来居然来求人,不过亦是怕征兵不利,被上面节度使还有卫府大将军门追责,李谡与他爹有仇,跟他可没仇,若是李家不出人,不出粮草辎重骡马,没出事还好,真出事,查下来,虽不至于丢掉官帽,但是大出血重金打通关系是必然。 李兢也不敢给在其面前装模作样,坦诚道“太守大人应当知晓,我们李家庄前段时间惹了四平寨那群羌人,他们暗中来报复,杀了数十人,再说我也需要留点人手防备,你不如说个痛快话,出多少人跟钱粮” 唐朝有个屯兵均田制,没钱没地的人,朝廷免费均田或者开耕给你三十亩永业田,死后再收回国有,忙耕时你是农民,秋冬季,农闲时就要被招入军队训练,或者服徭役。 这又扯到一个问题,朝廷只补助两万五千钱,硬性规定士兵的口粮,长短陌刀各一把,弓一把,箭30,一丈八大马槊一把,明光铠一件,等等军资都是自负,打得就是钱,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送死打丈,尤其是冬季,跟土蕃人打,大唐亦是败多胜少,上一次胜利要追溯到15年前,名将金吾卫大将军薛仁贵那一次,胜利果实数万头牲畜。 现下不单单王礼头疼,若是在民风彪悍的地区还好招募,蜀地的士兵战斗力根本就不行,而起常年远离战乱,训练不足,每次土蕃人兴兵犯乱到最后都是从京畿或者陇右军等地调遣大军平定,他为此也四处奔波,伤透脑筋,亲自找嘉州各个土豪出府兵,广派人手去拉农民,缺口依旧没达到唐休璟要的数量。 “哎,李家庄数千口人的大户,你们就出200人吧,这是最低要求了”王礼道。 李兢却是默然不语,两条剑眉都快皱到一起了,显然这个数字,他也承受不了,200个20岁_60岁的青壮,那可是1000多亩种地的农民,每年可以为庄内带来至少数千担粮食,更是关系到百多个家庭… “我与静因也是朋友,令弟的事,我大可牵线搭桥,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对不对,再说了,我得到可靠消息这次是唐休璟大将军亲自坐镇指挥,曾任天策军副都统的祁英再次出山统领,监军你猜是谁,李承恩!”王礼放出了重磅消息。 一个个如雷贯耳,鼎鼎大名的人物名字脱口而出,令李兢这土包子也闻言身体一震,瞳孔赫然放大,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舌头抿了口嘴唇,惊道: “你是说三朝元老薛仁贵将军麾下唐休璟大将军,还有东都之狼天策军猛虎祁英,现任天策督统李承恩!” 唐休璟的光辉历史,已经完全闪瞎人的眼睛,曾击溃奚族、契丹大军,曾数次击退土蕃大军,边疆平叛第一人不为过。 唐朝天下军队沿袭北魏隋朝,乃是十二卫府府兵制,一个卫也就相当于现代军区,而此人在长安2年,被破天荒提拔为右武威、右金吾,两个大将军,相当于兼任两个军区司令员,最高指挥,但此人更是做过武则天时期宰相,无数耀眼光芒齐聚一身的奇人。 武将最高官职天下兵马大元帅,但这是皇帝亲自担任,而下便是天策上将,正一品,再高没了,武将最高的职位,而李承恩此人正是天策上将! 这样的组合,叫李兢完全摸不准究竟是不是真事了,他望着隐隐浮笑的王礼,心中想不到拒绝的理由,面露坚定之色,掷地有声道“这事我答应了,就200人!” 王礼点点头,笑道“呵呵,很好,李里长看来真是人才,剑南道也不大,青城派跟我不是一个事,我跟你们李家也没什么仇什么怨的,对不对?” “嗯,此言再理,我四弟闯的祸不少,但毕竟是我弟弟,对了,太守大人饭菜应该备好了,我们一起喝几杯?”李兢笑道,心中也在思索,此次是一个天大的立功好机会,有三位大唐风云人物齐聚,败仗绝对打不了… 三日后,一辆马车,数匹好马停在了李家庄大门口,守门的两名壮汉一人撒腿跑进了内府,高兴大声嚷道“四爷回来啦,四夫人回来啊…” 马车未停稳,上面就窜出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是李谡。 他望着大门,长臂舒展,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笑意,舒道“呼,坐的都发霉了,下来走走真爽!” 话音未落,疾步躬身去将一身桃红长裙的陈若曦扶下,一手揽着纤腰,侧首笑道“夫人,走吧,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叫大哥派人着手重建峨眉派了” 此言一出,陈若曦绝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哀怨,李谡也知自己说错话,岔开道“走吧,冀儿还有谢晓峰应该在里面呢,我发誓,以后必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陈若曦秋波流转,凤眸凝视着他的星目,心中却是有几分不相信了,但还没对他绝望,随口一句“或许吧” 二人正说着话,李家庄朱红大门口就疾步走出数人,为首正是李兢,还有一个牵着小孩,风韵犹存的美妇。 “爹,娘…”小孩见到李谡二人 立时挣脱妇人的手,兴奋不已撒腿跑来。 “哈哈哈,冀儿!”李谡高兴的将其抱起,昂首阔步走到了自己大哥还有那便宜母亲面前,点点头,道“大哥,回来了,峨眉派那边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李兢瞟了一眼貌美如花的弟妹,郑重道“那批货已经找到了买家,正在处理,不过我已经做主提前叫人去峨眉给你修了,李谡,这次有好事便宜你” 第77章:利益 李谡撇了撇嘴,心忖着“有好处送我?以前打我的时候,这口恶气都还未消呢” 古语有云,恶语相向,恨难消。 两人关系虽然以变得越来越好,不过很多陈年芥蒂,隙怨都未尽除。 将念头强行压下后,李谡直言道“大哥,门口不是谈事的地,进去说吧” “嗯”李兢点点头,又朝身边用着舒坦的李富贵吩咐道“李管家,命人将四爷跟四夫人的行李拿进去,还有叫人上一壶好茶到静心苑” “诶,老爷,小人这就差人”李富贵躬身笑道。 片刻后,静心苑。 李谡听完大哥的话,手里拿着铜牌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一番,眉宇紧锁的他缓缓仰面望着李兢,问“大哥,这云骑尉你花多少钱找那王礼买的?” 李兢端茶“扑哧”嘬了一口,侧首,颇为神神秘秘的反问道“你猜?” “云骑尉乃是七品武官,我虽然是文举,倒是可以捞这个官职”李谡淡淡道,将牌子拿着手中,起身踱步中堂,沉鸣片刻后,双目迸放出金光,霍然炽目盯着他笑道“我猜不花钱,王礼白给的” “啪啪” 李兢拍手称赞道“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四弟猜得准” 他起身走到李谡面前,得意道“姓王的这次估计也是怕了,呵呵,我们蜀地的士兵可不好征召” 嘴角一歪,又道“哼,游龙一半人口都是我们李家庄的人,他想招人,还不是要看我脸色” “不过四弟,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你武功不差,这次祁英统兵,还有唐休璟大将军,天策上将李承恩监军,若是真博得他们赏识,你前途无量啊!”李兢意味深长道。 李谡倒是没有着急回话,反而心中琢磨着这事“王礼是玉玄之子,跟我并无恩怨纠葛,他恐怕更多在意的是官位,弄足兵员辎重就是立了功,也罢,老子就走上一遭,但势力发展也不能丢,要同时进行” 想到此处,他也沉不住气了,抱拳恭声道“多谢大哥,我就不打搅你了,人手招募好后,我就让两个护卫训练一下,对了,什么时候出发,我的装备都还没买呢!” 李兢闻言,也十分享受,对他来说,两人并不存在什么矛盾,利益纠纷了,他得尝所愿,做了族长,考虑的更多是李家出个潜力后人,能带着李家更上一层楼,眼前的四弟,显然就能让他下赌注,博一博,这才对其闯出祸来诸多包容。 正所谓,换个角度看问题,那大不一样。 “富贵,叫人把东西拿上来!”李兢道。 话音方歇,数名壮汉端着木盘步履生风,走进屋内。 李谡一瞧上面的物件,眼睛一亮,只见大马槊,明光铠,等军需已然备好,展颜笑道“大哥啊,你真是什么都考虑周全了!以前我还挺恨你,记得那次你狠揍我…” 未及他言落,李兢伸手搭在他肩头,截道“四弟,莫作女儿姿态,男子汉大丈夫,我们现在都应该考虑一个事,将力用在一处,如何将李家更为兴旺” “不错,大哥说得极是!”李谡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脾气乖戻,骄横跋扈,尤其练了武,有点鲜花就灿烂,觉得自己很强,却是少了人性,当下,心中略是明白什么是责任,什么是重担。 李兢听见挪揄的话,却真诚笑道“嗯,你也是我们李家的子弟,人嘛,都有犯错的时候,改过就好,再说了,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破事别往心里搁” 李谡边聊,迫不及待拿起一丈八长的大马槊,朝好奇注视着他的大哥,道“走,出去耍耍,这玩意不一定要骑马才行,就是平地上也可以” 又对几位捧盘下人,吩咐道“你们将东西送回我房里” “遵命!”下人领命后,疾步速退。 李兢道“那好,我可要见识见识四弟你的槊法了” 唐军战斗力极强,虽然对外族输多胜少,但是那都是小股作战,真正大战起来,简直就是击垮对方,最能震慑番邦的莫过于数次击败突厥骑兵,其中又最厉害的不是天策重甲骑兵,反而是李谡手中的槊! 马槊乃是长戟,跟茅首的升级版,槊首由三尺长的菱形柱体构成,使用之时利用骑兵战马速度进行高速冲击对方,对付由马刀构成的突厥士兵有距离上的巨大优势。 练武场中“呜呜”巨响声,力震众人心肺! 只见边上密密麻麻的围观吃瓜人群,津津有味看着正舞动大马槊的李谡。 枪法李谡不会,槊法他却是曾经在成为黑虎寨首领时,抢来一本游龙骑法秘笈最后一篇,有见到,奔雷槊法! “狂雷亟命!” 李谡怒吼一声,手持长槊柄端,气凝与臂,劲牵一线,马槊竟然快若一道闪电劈空,叫人眼看不清的速度,朝着院中一块顽石直直刺去“彭”,千斤巨力骤然倾泻而出,响声宛若雷鸣,惊炸而起,众人皆是身型一颤,不及回神,石破天惊,数不清的尘屑碎石飞溅。 “呼” 李谡真气运射而归丹田,手持长槊,傲立场中,舒了一口气,眉头一扬,缓缓将提起内力抚平。 微风拂过,尘屑散尽,顽石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盈尺深洞。 李谡一个鹊落,蹦到石头前,伸手一摸圆洞,脸上适才露出满意笑容,扭头望向场边面带惊讶,更多是自豪的族人们,心中不由莫名浮出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神马,也许是妻子陈若曦那一双剪水秋瞳露出的欣赏,也许是大哥李兢剑眉星目下露出的欣慰,也许是便宜母亲满含感动的泪水,也或许是小萌娃那清澈明眸下露出的崇拜。 这一刻一秒,李谡自己被自己感动了,他曾经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认同感,每每想到落后的古代,都有一种优越感,每每想到自己年幼的苦难,都有一种愤懑,每每想到成年所受屈辱,都有一种无奈,现在的他感觉很好。 不过,很快,他就被李兢的话给惊醒了过来。 “今天晚上,杀羊宰鸡,庆祝” 随着李兢的话音一落,整个院子爆出了欢呼声… 第78章:奔赴边关 晚风徐徐,月如弯钩。 李家庄后山水潭边上,几名汉子正一人提着一大坛酒把酒言欢。 “大哥,这次去打土蕃人,我们也陪你去吧?” 张龙言罢,眼神飘向了身边的白马西仁。 李谡将手中酒坛仰天,张开大嘴,豪放不羁的“咕噜”喝了一大口,道: “不必了” 眼神凝重的望着张龙兄弟二人,认真道“我另有一个重任交予” “大哥尽管吩咐,张龙尽情差遣!”张龙语气有些激动,他知道面前的男人说一不二,也不提从军之事。 赵虎跟白马西仁也认真的看着眼前满面络腮胡子瞪大李谡。 “嗯”李谡点点头,又直接道“趁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们将游龙,还有嘉州一些地方的小势力给我收拢,叫他们臣服我们峨眉山庄,方法不用我教你们吧,若解决不了,待我回来再说” 张龙摇了摇头,双眸如炽,满面神采熠熠,郑重答道“大哥所托,定要达成” 稍作一缓,激动道“就如大哥曾经对我们兄弟说的,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对手!” “啪” 李谡腾出一手,与之击掌,扬首望了一眼皎洁明月,长身躬起,站在巨石上,顿时心生豪气满怀,吼道“好!” “以后我要让天南地北的人,无论皇亲贵族,土绅地主,各大门派势力的人都知道我!” 霍然转身,李谡嘴角一扬,提着酒坛的长臂登时横空,坛中酒“哗啦”摇曳,不过却挡不住李谡的豪情壮语“喝酒!” 众人闻言,亦是对未来满怀信心,充满希望,纷纷起身,将手中坛子相互碰撞,齐呼道“喝!” “彭…” 数个酒坛摔碎,几人纷纷离去,飞瀑上奔流不息的溪水依旧“哗啦”从数十丈崖壁上倾泻落下。 深夜的小院,屋内烛火惺忪,照射在静静乙立在窗口颀长婀娜背影上,显得有些寡凉。 陈若曦此时冷傲的俏脸下,心依旧很乱。 “哎,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若是那晚我…” “不对,没有他,峨眉必定也要在乾震还有张氏兄弟…” 未及想明白通透,一双大手豁然将其从后面抱住,她闻着味道也晓得是谁,悠然回头,明盧双眸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以前我犯了一些错误,夜深了,睡吧”李谡凑在美人晶莹娇嫩的耳畔,柔声细语道。 陈若曦身形微颤,那拉碴胡子划在脸庞上,还有那耳朵上的热量,令其心神荡漾。 十日后。 官道上,一溜马队飞驰,200匹马狂奔声如战鼓雷鸣“咚咚”,卷起滚滚烟尘,一马当先的正是李谡。 “愈!” 李谡身穿一身戎装,见路边有茶水店,便是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大家休息,先吃饭,喝口水再行上路” 茶店奔出一个壮实中年,正是老板,他见这一长串人,大买卖上门,脸上不由一喜,赶忙提着茶壶疾步跑到李谡面前,热情张罗道“嘿,军爷来喝口茶吧,歇歇脚” “咕噜…” “嗯,把好吃的上来,这里距离渭州还有多久?”李谡边说话,边坐到了板凳上。 老板闻言,将斟好热茶递给李谡,失笑回道“哈哈,军爷你们嘉州赶来的吧,这里才邛州蒲江龙鹄山,离渭州还有千里路呢,你们去茂州还是保宁都护府?” 李谡喝了一口水,去了下乏,饶有兴趣扫视面前之人,笑道“老板还真识货,竟然看出我们是哪路人马” “当” 李谡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登时老板双眼直直盯着它,满脸贪婪。 “你再猜猜,我们去平戎城三分校场还是到嘉梁城” 此时大唐军队经由武周时期急剧扩展至百万雄狮,天下共有十二个卫府大校场,每个可同时容纳近10万大军,不过每一个卫府下,还有数支军队,骑步兵混合,分驻各边关的小校场军营。 老板双眼从银子上转开,望向驮马,自信道“军爷你们的辎重可吃七日,容我斗胆猜测,雅州嘉梁城平戎军对不对?” “嘎吱” 李谡抬手将银子移到此人面前,笑道“呵呵,有眼力!赏你的” 雅州嘉梁城乃是大唐跟土蕃交接地带,商贾繁盛,不过每到入冬,土蕃方面时常有土司纠结人马越境掠夺,所以长年驻守一支虎賁之师,平戎军,一支大唐保宁都护府麾下的精兵。 老板粗手利落将银子揣进怀中,又好奇问道“军爷,容我再问” “说!”李谡道。 老板虽然粗眉愣眼,不过心却是实打实的细致,瞧见区区200来人,不由将心中好奇问出“军爷,我大哥也曾参军,晓得一些军队的事,军爷恐怕是骑尉吧,正七品” 李谡眼睛一亮,朗声称赞道“有眼力,继续说” 老板摸了一下头,道“嘉州地界,我看年年都是数千军队,骑兵跟步兵结队而行,奔赴各校场,以充兵员,你们这200人都是骑兵,所带干草也不多,马儿顶多吃几日,保宁城没有一月恐怕要下大雪了,肯定不是去那,雅州嘉梁城一路上水草丰美,马儿入夜可自行吃草,必定是去那里了” “彭彭” 李谡指头敲打在破旧的桌面上,脸色一沉,冷道“说正事,怎晓得我们是何方人马,还有你推断这些有什么用,当你是狄仁杰?” “哈哈,军爷说的对,小人多嘴了”老板见李谡脾性乖戾,眨眼变脸,赶忙赔罪,又讪笑道“军爷,嘉州乃是中州,有2万多户人,而你们200多人马,应当来自一个县,中县2000户以上,差不多出这么多兵了,我推断你们应该是夹江人士吧!” 李谡闻言,仰头将茶水饮尽,咂嘴道“不是,你猜错了,好了,我是游龙人,对了,你大哥再哪里从军,还有嘉梁城平戎军有什么来头忌讳,你给我说说” 唐以四万户以上为上州,二万户以上为中州,不足二万户为下州,嘉州属于中州,不过游龙有7千多户人家,所以乃是上县,按照10户一兵,自然能出700多名士兵,整个嘉州应该出2千名士兵,不过唐休璟大将军强制太守王礼出3千人… “平戎军剑南道赫赫有名的虎賁军”老板自得卖弄道,又神神秘秘附身凑到李谡面前,眼珠子一转,道“我看军爷应该是第一次领军,我给你提个醒,若是你去保宁,那里都是我们唐人,而平戎军里,乱的很,有羌人,鲜卑人,还有唐人,更有不少老兵油子,还有少量土蕃人,我听别人说,这些人上战场能打不假,但也有杀人夺财,为非作歹的坏事!” 李谡双眸扫在此人不忿的脸上,心中暗忖“照此人所说,王礼故意派我去嘉梁城,恐怕没安好心,估计平戎军就是一群雇佣兵性质的,掺杂各族军人,而且应该平时极为好斗,喜欢欺负新兵,不过此人说乃是虎賁,恐怕上面真正领军之人能力非凡,我倒是想见见什么人能把这群兵痞流氓整合拧成调教好!” 原来,李谡在家没呆上三天,太守王礼迫不及待差人调兵命他们奔赴剑南道各边关驻守,人到了边军后再进行训练。 而不是李谡认为的先集合练兵,再快开打的时候赶去。 更让其明了,祁英恐怕并不好见,因为大唐是防守方,不一定会集中兵力,而是把几万军队分成数支驻守边关。 剑南道由北下南,与土蕃接壤的扶州,松州,雅州黎州等,十余州郡是防守重地,他所要去的嘉梁城也是重要的战略部署地。 两人又闲聊一会,李谡对平戎军了解也更深了一些,不过他倒未尽信,唯能肯定一点! 平戎军恐怕都不是善茬,而且有一个强力铁腕又极为擅长治军的将军,才能闲时容忍,战时把军队揉在一起。 第79章:果毅都尉 短暂歇息后,众人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虽在家呆了短短数日,不过李谡却对这群府兵期望颇高,暗中传授了曾经东都猛虎神策军飞马营的游龙骑法,还有部分奔雷槊法! 可奈何时日颇短,未能将儿郎们练的纯熟,不过这也够了,不就是兵法,他可知晓不少“秘密” “啪!” 李谡举鞭狠抽马臀,纵马急奔,若是仔细看,他抽鞭子的力道极为恰到好处,并非用蛮力,而是以刺激马的兴奋为目的,抽地地方亦是很讲究,不伤马。 秋日的阳光明媚,进入雅州地界后,人烟变得稀少起来,广袤的良田沃土也变成了丘陵,如此一来,行军速度也慢了下来。 “呜呜” 两座高耸青山静静矗立在山坳两旁,半丈宽的曲折小道上,马队一字排开的长蛇行军,植被茂密的山上不时传出猿猴啼鸣玩耍嬉笑吼声。 马背上,李谡倒未觉颠簸,心中想着陈若曦的态度,二人仿佛有了一些隔阂,不过他并无充足时间去谈儿女私情,况且王朝马汉刘金山等人在峨眉的扩张,亦不知进度,令其倍感压力。 “哎,要是我跟能早早拜得名师指点,靠着名门大派的实力作靠山,必定事半功倍”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马队前方不足三丈处的山坡“轰隆隆”一块巨石滚落。 立时将李谡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到未显得慌乱。 石头足有数十吨,高达数米,将青绿的山坡愣是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泥土沟痕,巨大的冲击力将陡峭山坡上的松柏“咔嚓”懒腰撞断,奔滚落下。 “嘶”顿时惊马一片,马儿焦躁不安的踩动四蹄,响鼻不止“胡噜” 李谡勒紧缰绳,强行将马控制住,大声喊道“停下,长刀,弓箭准备!” “簌簌” 话音方落,两座山坡葱绿的灌木丛中,登时站起近百人。 李谡顺眼望去,只见这群人身着红黑相间的明光铠,提起的心瞬间落下。 “还好是自己人!” 对方皆是手中弓满弦蓄,只需一声令下,箭矢便可脱手而出,从天如蝗而降。 若是敌人,恐怕前面进路以被滚落巨石所断,调转马头,怕是快不过这群人的箭,必是损伤惨重。 “这刚进雅州,难不成局势真的紧张到这般地步,土蕃人应该不会来吧”李谡蹙眉暗忖思索,紧握手中四尺铮亮陌刀,大声嚷道“我们是自己人,你们是大唐那支军队的!” 灌木丛中传出一道铿锵有力,浑厚磁性的嗓音: “人病重” “须早疗” “若至冬” “成痼疾” “宜早下手,今来相报!” 李谡熟练的将暗语接上,山坡上那人大吼道“收!” 此言一出,山坡上的弓箭手适才熟练将箭矢放回后背上的箭囊之中,长弓一挎,就见一人纵身从山坡上逸跃而起,空中灵活提劲翻飞“彭”,落在了李谡面前,炯目细细打量着他,问“你们是哪里派来的” “呵呵,小子看来挺精神啊” 李谡望着马前傲立挺拔的魁梧阳刚男子,瞧得他胡子啦喳,额头一缕青丝遮住他半脸,抱拳行礼,朗声答道“在下嘉州李谡,云骑尉” 故作一顿,见此人神情自若,心中眨眼知晓,此人应当官职不再他下,又急道“不知将军高姓,我们都是去嘉梁城平戎军的” “哦,李谡”这人嘴里轻念一句,脸上挂笑,道“你挺有意思,我是嘉梁折冲府别将右果毅都尉,梁子冲” 天下军分十二,又分640折冲府,又分上中下对应千二百人,千人,八百,折冲都尉正四品武将,下面左右两名副手从四品的果毅都尉。 梁子冲正是平戎军第三号扛把子,官阶也比李谡足足高了数阶,听闻此人居然来头颇大,李谡也不敢怠慢,急忙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低头抱拳恭声道“云骑尉李谡参见梁将军” 梁子冲脸上颇为不屑,啐了一句“屁大点官,你拜我,再说了你们开春就回去了,明年恐怕也不会再来嘉梁折冲府” “属下不敢”李谡急忙道,心中却是暗忖“此人看来不拘小节,但也有可能是故作姿态,试探与我,不管怎样,面子要给足的!若是土蕃人真打来,乱调遣老子去送死,那就不美了” “起来吧,我是来接你们的,这里是风鸡岭,有一股土匪,折冲大人叫我带人来剿匪的,没想到你们闯进我们的伏击地了,缘分啊”梁子冲戏虐道,突然转脸一沉,冷道“李谡听令,你等扰乱军事行动,我念尔等不知,就从轻发落,你们把石头给搬开” 话锋一转,梁子冲又笑道“要是搬不动石头,我倒是可以出手帮你们,但是要收钱” 李谡闻言,脸微微抽搐,暗骂军痞子,张嘴就拐着弯搞钱,星目扫了一眼此人,又看向拦路巨石,沉声道“领命!” 梁子冲听他胸有成竹的话,也不说话,侧身让出道来。 李谡迈动虎步,刚擦其身而过,就听见梁子冲幽冷话语: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军令如山,不是儿戏,若是搬不动石头,我可要从重处罚哦” “不必劳驾大人,小人还略通武艺”李谡自信道,言了,气贯长足,奔向巨石“彭”,足下突然赫然出现他深深脚印,在一看李谡,已经腾身而起,双臂展开,全身真气酝蕴右掌,空中叱喝一声“起开!” 梁子冲阴冷盯着他的背影,脸色沉如一汪泓水,嘴角微微上翘,不过伴随“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似乎都在颤抖般。 李谡蕴含着千斤巨力,挥掌重重击在石头上。 不过,众人皆是一愣。 为何,雷声大雨点小,石头居然依旧保持完好。 梁子冲正欲责难,训斥,霍然耳朵微微飞快跳动。 “四爷!”李豹心忧道。 这李家庄的精瘦汉子,也是追随李谡加入了军中,先前他就在李谡的身后,也听见梁将军刁难的话语,见石头在李谡一掌下,虽然撼动分豪,不过好像并没碎裂,双眼暗淡,心着“也对,这比二层楼高的石头,岂能人力所能搬动,这次四爷怕是要被此人敲上一笔银两了” “咔嚓…” 李豹还在暗付思索,蓦然眼睛瞪的大大的,脸上旋即露出了灿烂笑容,情难自禁,欢呼道“石头,快看,石头迸裂了!” “咔嚓,轰隆隆…” 随着他的话语一落,整个巨石闪电般龟裂出数不清的缝隙,顷刻间化作碎石,形成一个小山坡般,马道上,烟尘滚滚卷起,朝着四面八方冲散奔去。。 “啪啪,不错,有两下子”梁子冲赞赏一句,又道“我是叫你搬开石头,路依旧被封着呢” 李谡较尖轻点,凝神聚气,左掌猛厉朝石头排除“呼呼”,瞬间掌罡所带劲煞宛若飓风吹向碎石堆“扑哧…”,无数石子飞溅四起。 第80章:信息 此招正是水元决,若水三千,一击之下足有千斤象力,不过最为精妙之步,岂是浮与表面,此招已经被李谡改良成了暗蕴三重绵劲,真气运走,连取三个巧穴逐一劲发,一重胜一重,一重接一重,如同翻滚的波涛,起伏跌宕,又如潮水连绵不绝,莫说巨石,恐怕真正的盈尺铁墙也能打出个迸裂。 李谡渐收真气,平复些许后,昂首阔步走到梁子冲面前,心中略有几分得意,这样的实力,应能令其刮目相待。 正期许着夸奖褒耀之词,梁子冲霍然手中擎出一枚黄澄澄的令牌,上有一条栩栩如生的猛虎,恰是平戎军令! “李谡,我叫你搬开大石,你说搬开了吗?”梁子冲截然冷冷道。 言语中并无一丝赞赏,反而是刁难,质问! “梁将军,我们统领…”李豹这衷心仆人倒是看不下去,抢先开脱道。 不过话到一半,就被李谡粗嗓门断然吼停: “闭嘴,将军说话,岂有你说话的机会,没大没小,还不快跟梁将军磕头认错” 李谡双手抱拳躬身作辑,急续道“梁将军莫怪,标下治军无方,疏于管理…” 李豹闻言,被那冰冷坚定的眼神所激,不敢迟疑,立见半跪在地,仰头不服看着满脸悠然的梁子冲,硬梆梆道“将军,小人无礼,还请责罚!” 梁子冲抬手打断他的话,冷幽幽的虎眸扫过二人,表情又是一变,目光如炽斜眼盯着李谡,擎令笑道“无妨,石头叫你搬开,你却打碎了,就是违令了,你认不认?” “妈个鸡,这人还真存了心整我,若是老子将他们全宰了?” “不行,我一出手,必定会有漏网之鱼,虽然我们有200人,但他们身着军服,太扎眼,况且不知晓附近还有没有营地” 李谡土匪性子突然爆发,就想出手宰了所有人,不受这口鸟气,心中不过三息思考,就已下决心,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家庄的人马见自己四爷受气,纷纷开始议论躁动起来,心中却是不平,深知官大一级就压死人,眼前何况是大数阶,纷纷敢怒不敢言,怒目圆睁,汹汹盯着梁子冲,似在吓唬他般。 “大人,李谡知罪” 李豹闻言,身体蠢蠢欲动,眼睛喷出火来。 不过梁子冲却视而不见,反倒乐呵笑了笑,擎令落与李谡面前,道“很好,石头碎了你也可以搬开,现在天色渐晚,我们还要急行军赶往营地,这次就记下了,以后你立功了” 慢慢的,梁子冲声如蚊蚁,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声音道“功劳让给我,明白?” 李谡点点头,赫然明了此人的目的。 “恐怕他见我的武功不弱,加之是临时兵员补充,无意军旅,到期就返回了,军功让给他,呵呵,老子以后若是上战场,不定弄死你” 二人皆是打着各自算盘,李谡可对朝廷没什么好感,对眼前之人更是素不相识,先前没被巨石砸死,现在又是一个下马威,嫉恶如仇的他,今日不单单在人前丢了面子,而且还被为难戏耍,受一口窝囊气,令其十分不开森。 “四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梁子冲傲立低头藐视着他,并未令他起身,李谡亦只得继续尴尬躬身在场。 蓦然,梁子冲侧首回望青山,浑厚有力粗旷吼道“下山,回营” “遵命!” 山坡上人影开始陆续顺势滑下后,梁子冲适才将令牌挂回腰间,伸手搭在李谡肩头,意味深长道: “李谡,起来吧,以后长个记性,是不是觉得很愤怒,觉得自己武功高强,还有二百儿郎,在军中有一番大作为,豪气冲天!” “此人刚才真的是出手试探我?”李谡眨眼心暗,厚唇一张,抬头认真道“不敢,标下没有完成大人命令就是错了” 梁子冲撇了撇嘴,没有回他话,双眼不屑飘向山坡,似乎在查看属下动作,怒目吼道“快点,磨磨蹭蹭,没吃饭是不是!” “老子数到三,还在山坡上的,二十军棍!” 李谡听音暗道“看来此人并不像表面所展现出来的简单,应该是一个治军极严,心思深沉之辈” “此番肯定有别有深意,也罢,我倒不如出声试探” 李谡迷悯神色电快消失,仁立坦言道“还望梁将军多多提点” 梁子冲神色深沉落在在他的脸上,别有意味笑道“我们都是唐人,是一伙的,今日我刁难你,可以放你一马,平戎军里其它人可不会如此,你是团正,且所辖的皆是越骑,到了嘉梁,必定人手会调动分开,你校尉不变,手下的越骑肯定会被分出,到时候还要充斥步兵,排茅手跟火长等,那些人会不会听你的令,我倒是不知道了” 李谡本以为此人要讹他钱财,不及想此人出生真的提点他,暗呼受益匪浅,真诚谢道“多谢梁将军指点迷津,标下豁然明白许多了” 梁子冲胃叹道“嗯,孺子可教也,若是折冲大人将你给配于我统辖倒是好说,给那左果毅都尉方正清,可是大大不妙啊” “大人,可否为我说说那方都尉?”李谡好奇问。 梁子冲道“嘉梁折冲与土蕃边境足足上千里,此人驻关戎兵足足数十番期,经历大小战役近百场” 蓦然梁子冲指间一凉,一条绿色的毛毛虫竟缓缓蠕动到了两指缝隙间,脸上更为深沉迷茫,双指一夹“噗”,毛虫碧血飞溅。 缓缓道“看见了,不自量力,弹指间就会丢了小命” “自己以后多小心吧” 不待怔怔呆愣,思考的李谡回神,梁子冲转身大吼道“来人把碎石给我清理干净” “遵令!”众人齐呼道。 不过李家庄的人马,却是并未随声附和,反而冷冷骑在马背上望着眼前众人,仿佛在无声宣告“我们都只听四爷的” 就在梁子冲所带百人准备动手时,忽然听到一声熊嚎“且慢!” “四爷这是要干什么?”李豹闻言,看着那背影,心中有些疑惑。 梁子冲回头瞥了一眼李谡,脸上浮笑,剑眉星目一展,又瞧自己人马并未停下,大声笑道“住手!” “李谡,我就拭目以待了?” 言语方遏,李谡骤然翻飞而起,空中竟然闪出无数腿影,矢矫灵动,顿时双掌光华炽盛,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掌势骤吐“轰”,一声巨响震彻云霄。 “簌簌” 无数石子四溅飞射,布满翠绿植被的山坡上,赫然星罗密布出现数不清的小黑洞,满目疮痍,似一张绝美的俏脸,突然变成了大麻子,令人作呕。 恰吹来一阵大风,尘烟尽散,山谷羊肠小路上,哪里还有那丈高碎石。 “四…!”李豹一句没喊完,嘎然而止。 他本想大声欢呼,叫嚷,但急忙闭嘴,害怕再添事端。 第81章:曾经的兵变 李谡骑在马背上,不时侧首观望愈发陡峭的山脊,远处赫然出现了白雪皑皑的大雪山,上面雾气缭绕,若影若现,令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这样的巨型山脉。 “果然他们在附近还有营地,若是先前忍不住出手宰杀这群人,必定走漏消息,到时候恐怕连李家庄亦是要被抄家问斩”李谡暗忖着,将虎目刚放在前面领路的宽厚背影上,立时强行将脑子里的那些邪念压了下去。 夕阳余晖洒下,微风拂过,一座高深峡谷中,一长串马队正缓缓而行。 梁子冲骑在当头,回首朗声道“大家加快行军速度,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 他也有几分焦急,却是心中想着“李谡此人羁傲不驯,若是能为我所用,必定可以救出将军!” 想着,想着,曾经的记忆如潮水涌出脑海,他面露迷茫之色… 神龙元年,东都洛阳。 天策军校场上,近千名士兵都挺直胸膛,展现出自己最精神,最勇猛,最男人的一面,就连平日里喜欢玩闹的一些兵痞都拿出自己最正经的一面。 全都因为面前的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让他们无比崇拜,折服,若是此人叫他们去死,他们皆是不会考虑分毫,立马自杀。 什么人能让大唐鼎鼎大名,勇冠三军的东都之虎,神策将士甘心自杀? 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校场上那名身形极为魁梧彪悍的络腮胡中年。 他手握一把巨斧,如同天神下凡,气宇轩昂。 斧头通体漆黑,无丝毫花纹,因为天外玄铁所造,密度尤高,寻常錾刀岂能划开,斧子更重达数百斤,在此人手中却是轻如鸿毛般。 壮汉眼眸如牛眼,面色坚毅,呼吸尤为绵长,骑在一匹骏美非凡的高头大马上,马腿粗壮而又结实有力,马身上似有一层妖艳的红色宝华流光正缓缓流动,若有识货之人,便能认出,这匹马赫然是大宛汗血宝驹。 若问价钱,对不起无价之宝。 此人圆脸,腰粗如大水桶,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笼罩在身,一双牛眼狰狞而又无比坚定,手腕粗如碗口,强壮有力,腰间的蟠龙纹金腰带,无不诉说着此人来历非凡! 他正是大唐名将,卢国公程咬金亲孙!程傲! 一个对李唐王朝衷心耿耿的汉子。 程傲掠马缓缓侧头巡检站的整整齐齐,士气高昂,精神奕奕的天策神军,豁然抬手擎令,声如洪钟“众将听令!” 正待程傲欲下令时,校场上,突然一匹快马电闪而至,骑马之人年不过30,嘴唇上有一瞥漆黑青须,面如冠玉,身着白色战甲,手持一柄银色长枪,似有几分常山赵子龙的风采。 校场上的众人皆是看着“不速之客”,却是双眼迸放出金光,因为来人亦是名门之后。 “愈!” 年轻人骑马似闪电,速度如风,立程傲不足三尺,猛勒缰绳,胯马顿时凌空扬起前腿嘶鸣几声,落地后,自顾摇晃起马首。 “程大哥,这番除去武则天,我也去!”年轻人大声道,眼中闪过几分阴狠,面容亦有几分怒火! “延庆,好!”程傲话并不多,直言而道。 年轻人正是秦叔宝的表弟,隋唐能让人闻风丧胆的燕云十八骑主人,燕国公罗成之孙罗延庆。 程傲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擎着神策军猛虎令,朗声道“午时三刻,攻进玄武门!杀了张易之,张昌宗,还有那武媚娘!拥立齐王继位,恢复李唐!” “拥立齐王,恢复李唐!”校场上爆发出海啸般的将士吼声,震彻九霄。 “出发!”程傲一声命下,大军顿时开拔,气势汹汹朝着玄武门而去。 … 梁子冲想到这里,嘴角不由浮出笑容,双眸扫了一眼前路,并不崎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叹道“哎,想不到竟然十年了!将军的音容不知变没变” … 天策军浩浩荡荡,奔向城门,门口守卫的将士们,亦是早已敞开大门,任由程傲领兵进入。 玄武门满是尸体,血流成河,驻守的左右飞骑营虽彪悍顽强,但岂能是东都猛虎天策之敌,纷纷被斩落马下。 论及马战,大唐能胜过神策军的几乎没有,因为程咬金极擅大马槊,名震天下的军中第一槊法,奔雷槊法!配以傲视游牧骑兵的游龙骑法! 这样的东都猛虎,或许已经可称大唐猛虎,这样的神策将士,个个槊法精湛,骑术了得,箭术亦是丝毫不逞逊色于善弓突厥骑兵。 猛虎中的猛虎! “噗” 程傲巨斧将最后一名飞骑校尉劈成两半后,虎首回望,浓烈的血腥味并不能吓到这些身经百战的勇猛儿郎们,狂吼道“杀进禁宫,砍了武则天人头!” “遵命!” 众人刚掠过玄武门,便见到数不清的人马,身着青色明光铠,头戴一顶铁帽,上有一根白色的羽毛,正是看守禁宫的北衙禁军,大名鼎鼎的羽林军。 步兵们正整齐结队举着盾牌“咚咚咚”撞击地面,似乎在惊马,手中钢刀在阳光照耀下,极为刺眼。 不过程傲脸上露出不屑,挥舞巨斧,跃马急上,抢先冲了上去,嘴里还吼着“杀!” “吼” “结阵!” 伴随北衙禁军右羽林卫大将军靺鞨人李多祚一声命下“退,盾牌手极速退后,步兵排茅手纷纷将丈长尖锐长茅端柄撑地,原地斜刺,正是用来落马的。 “弓箭,射!”李多祚见程傲率军悍勇踏马而来,忙声吼道。 话音方遏“咻咻咻”,步兵弓箭手纷纷松开绷紧弓弦,如蝗箭矢从天倾泻而下,遮天蔽日,宛若起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般。 “啊…” “我的手…” 立见无数神策将士中箭吼声。 不过,只要不死,他们俨然不惧死亡,纷纷坚定掠马奔驰冲着。 为首的程傲抡圆了大板斧,箭矢落下“叮叮叮”纷纷被拦下。 罗延庆亦是如此,手中银枪转动如磨盘,将箭雨挡下。 “呼噜!” 人能抵挡箭雨,马却是瞬间被射成了筛子。 程傲提着大板斧,双腿骤然借力爱马尸体,腾身跃起数丈“叮叮”,抵挡过数支飞箭后,总算落在了北衙禁军里面,抬手就是电快一招横扫千军“咔嚓”,数名排茅手皆是怔傻未缓过神来,就被这板斧劈断了手中茅杆。 “杀啊…!” 罗延庆怒嚎一声,亦是如影随形,手掌猛拍胯下马头“哐”,登时骨碎声起,一掌借力蹦出数丈,空中单臂连刺数百枪“咻咻”,漫天枪影,恰似梨花满天,又如无数星光从天倾泻而下,灿烂夺目,华光所到之处,便有数名茅手连带明光铠一同被其手中银枪穿透。 “杀…!” 神策将士们皆是无谓死亡,无惧任何挑战,纷纷竭斯底里的咆哮冲向北衙羽林军。 “具是反贼,格杀勿论”李多祚一声命下,双方擎刀攻向对方,场面骤然失控,乱做一团。 亦不知过了多久,玄武门墙楼上,地上,满是残肢断臂,亦有倒在血泊中哀嚎求生之人。 羽林军大败,仓皇而逃,至于李多祚亦不知跑去了哪里。 尸体遍地的广场上,一名年轻的小兵低头喘着粗气,手中陌刀立在地上,支撑着他疲惫不堪,全身是汗跟血的身体,铮亮刀刃上满是崩裂的口子,还有那殷红血迹。 “啪” 突然小兵肩头被一双厚实的大手从身后拍住,顿时吓得骨寒毛竖,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尖叫一声“啊”擎刀反臂斩去。 身后男子灵活无比,转身侧躲,小兵一刀落空,却是脸色一喜,颤声道“将军!” 原来正是程傲,他胡子上满是肉屑跟血液,看来极为狰狞,握着板斧,赞赏道“好小子,不愧是我天策儿郎,放心,今日我们胜了之后,论功行赏!” 稍作一停,见小兵兴奋不已,欲搭话,他的耳朵却是极为灵敏,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响起,连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大哥,大事为重,此事刻不容缓,还是赶快杀进禁宫,将武则天拿下!” 身后疾步走来的正是手握银枪的罗延庆,他边走边说,顺带也撇了一眼面前小兵,嘴角浮笑,对其点点头。 “罗将军说的对,程将军,我们还是杀进去吧!”小兵看见罗延庆跟自家大将军,竟然纷纷给他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点头言语,心中激动万分,更是不知如何言语来表达。 程傲虎首低头看着小兵腿上有一条尺余长,深寸余的可怕伤口,里面白骨竟然都依稀可见,和蔼可亲的伸手拂拭去小兵额头冷汗,笑道“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伤这么重,都不孬,不喊痛” 话音未落,程傲从怀中取出一个陶瓶,递给小兵,又道“你伤了腿,这是药圣孙先生赠我的金疮药,拿去止血!” 小兵惶恐不安的连连拒绝,红着眼道“将军,万万不可,我梁子冲命贱,岂能用您的疗伤圣药,今日若是死了,我也不冤枉” 他又憨厚摸了摸脑袋,兴奋笑道“我今天可杀了十三人,还有一个北衙禁军的校旅帅,两个火长呢!” 程傲笑望着此人,张嘴吼道“梁子冲听令,拿药养伤,军令如山,你的功劳我记下了” 片刻后,梁子冲手里拿着金疮药,望着天策还能继续战斗的人冲进玄武内门,他脸上浮出别样神采。 微风荡漾,阳光依旧。 “嘶,真疼”梁子冲将药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后,就坐在地上,听着禁宫里杀声震天,伸手握着瓶子,仔细看着。 “咔咔” 正出神的梁子冲,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傲被臂粗精钢铁链五花大绑,由数名高手压着从禁宫里走出,边走,程傲嚷骂“哼,狗贼,你们自甘堕落,竟是一丘之貉,叛徒!李承恩,你忘记了吗,忘了吗!” 李承恩这位大唐卢国公,天策辅国大将军,天子下第一武将,在众星拱月下,望着程傲。 不及开口,豁然见后面走来一大波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迈的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年迈的男人。 女人正是一代传奇女皇,武则天。 能与她并肩同行的天下只有一人,那便是深得其信任,出身并州太原狄氏,两次拜相的狄怀英,狄仁杰! 程傲看见白发苍苍的狄仁杰彻底哑然,面若死灰。 因为天下人都知道,狄仁杰数次力劝武则天延续李唐,拥庐陵王李显为太子! 但程傲却是拥护齐王,李旦。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尽管二人都拥护李唐,但目标却是不一样。 “来人,将他们就地问斩”武则天厉声命道。 “遵命!” 数名武功卓绝的千牛卫,举刀便是要就地将神策将士砍头。 “咳,咳,陛下,万万不可,程傲乃是开国功臣之后,更是当年数次平叛功臣,况且罗成之孙罗延庆已被天策副都统祁英所杀,再这么杀下去,恐怕再造杀孽啊”狄仁杰劝道。 武则天看着陪伴自己几乎一生的狄仁杰,暮年的她已经极为崇佛,听说再造杀孽,也怕死了去阿鼻祖十八层地狱。 正沉默思索时,禁宫第一高手杨思勖亦是劝道“陛下,狄翁所言非虚,少造杀孽,此番神策叛乱,还有武林门派等人参与其中,应当保全实力,日后亦能令他们戴罪立功” 程傲闻言,神色黯然,他虽极为悍勇却不敌杨思勖,但此刻,他们并未落进下石,反而要保全他们,有些感动,默然不语,低下了头。 “咻” 天空上,骤然闪过一道亮光,武则天等人皆是顺着光线看去,就见到了一个大唐奇人。 “吕祖,唐简解决了吗?”武则天恭声道。 能叫武则天都喊吕祖的,天下只有一人,那便是纯阳宫吕洞宾! “嗯,解决了,刚才狄仁杰,还有杨思勖说的不错,顺其自然吧,朝堂之事我就不掺合了”吕洞宾淡淡道。 武则天又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天策统领李晨恩,瞬间有了主意,道: “程傲,念你是名门之后,又为我立过赫赫战功,死罪可免” “李晨恩听命,将神策军瓦解归与天策府统辖,就保留神策营吧,将程傲压入天狼大牢,未经允许不得人随意探监” “领命”李承恩道。 武则天望了一眼在场几人,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因为她知道,这些人已经将她几乎要架空了,狄仁杰乃是世家大族,吕洞宾更是隋朝便存在的人物,神仙中人,今日亦不得不给他们面子。 若是不然,有第一个程傲,那后面数不清的人兴兵造反,到时候谁来保护她? “狄仁杰,吕祖,不如随我进宫再详细说说…” “请!” 众人离开后。 李承恩侧首看了一眼被人抬着的罗延庆冷冰冰的尸体,胸口上有数个血洞,阴鹫着脸扫过得意洋洋的天策副都统祁英,冷道“祁英,我命你拿下罗延庆,你却杀了他!” 天策另外一名副都统秦颐岩欲开口,却是不及李承恩的命令快。 只见李承恩擎出一枚金色錾狼纹的令牌,对祁英道“你违抗军令,卸甲归田吧!” 祁英欲狡辩,却是脊骨一身冷汗,顿时脑子有些发昏,眼前有些暗。 “我明明立了大功?” “糟了,功高盖主,还是罗延庆此人与李承恩有久,王八弹,欺负老子没后台,拿我去平复开国功勋之后” 眨眼,祁英就全明白了。 他知道,大唐的江山正是由这些人的祖辈打下,今日他杀了罗延庆,必定天策府,连同李承恩都会受到那些功勋贵族后人们联合打压。 “哎,这算是保我一命”祁英无奈暗忖,明白李承恩实际上非常欣赏他,不过为了利益妥协,还有以后不给他祁英下绊子,故意令他远离朝堂,卸甲归田,方有一线生机。 “末将遵命!”祁英吼道,似乎在宣泄情绪。 他这样的小人物,一不留意就参与进了宫变巨大漩涡中,受了无妄之灾。 李承恩需要平衡势力,不能让人逮住把柄,祁英也只得甘愿做弃子。 “程傲,你有何话说?”李承恩走到了低头不语的汉子面前,问道。 “败了就是败了,可惜罗兄弟,哎,走吧”程傲黯然伤神道。 梁子冲怔傻坐在原地,看着大将军被人押走,整个人丧魂落魄,丢了魂一般。 夜深人静,神策军营却是灯火通明,无数将士悲伤愤怒,不过尽是没有再兴兵反乱,因为东都之狼天策军来了,左右千牛卫也来了,强行命他们就地解散,只保留一个千二百的营,这对于6府6营神策将士而言,是耻辱,更是绝望,他们都有着极高的信仰,为王朝出生入死,百里挑一的精锐战士,竟然叫他们放下武器,回乡做个农夫! … “阿呜…!” 一声孤狼啸月,将梁子冲的思绪拉回现实,已见天黑,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叹道“那晚,好像跟今晚一样,月很明亮,星斗满天” 蓦然朗声鸣颂道: “生死已置九霄外,英雄热血慨而慷,志存家国千秋业,名垂青史万年长!” 李谡骑在马背,突然听到梁子冲有感而发,不由蹙眉寻思了一下诗句里的意思,笑赞道“好诗,真是未看出梁将军原来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儒将啊!” 夜风凛凛,拂过梁子冲发髻下的一缕青丝,他回首笑道“前面还有三里就是大金镇,大家策马扬鞭,看看谁先到,赏他夜食一根羊腿!外加一坛好酒” “哦…!” 众人欢呼叫嚷起来。 “驾” 梁子冲抢先掠马奔驰。 李谡心头却是有诸多疑问,心忖着“此人看来有许多秘密,不过,人倒是不错,但今日才认识,以后还需多深入了解” 转念又啐了一句“我干毛想那么多,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就活一口气,以后谁叫我气不顺,我便斗得他出不了气!” “大家冲啊,羊腿还有好酒!”李谡豪放的大吼一声,言罢,脚踢马臀,冲刺起来。 大金镇,边关数百人的小镇,但就这样的小镇,大唐全国遍地数不清有多少,因为这个镇意思乃是镇守! 也就是说,一个镇,驻扎的全是镇守边关的军人!可不是常人理解的百姓小镇。 结果梁子冲还是第一个冲进军营的,门口的守卫见到他策马狂奔,还以为有敌袭吓了一跳。 “是我,梁子冲” “来人,叫伙夫杀羊,抬酒,后面有二百嘉州越骑,准备好粮草”梁子冲进入营地后,就急忙吩咐道。 寻常时候,大唐军人都是发糟菜跟米粮,但此人无肉不欢,更是胆大包天越境反抢土蕃牧民的牛羊,反正人烟稀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遵命”旅帅篷鲁人番兵呼延觉道。 篷鲁乃是剑南道茂州跟雅州的一支骁勇少数游牧族裔,时常会因为放牧的水源跟草场与土蕃人交恶,自然投靠了大唐王朝,人大都憨厚朴实,就有一点不好,不洗澡,身上有一股馊臭味。 李谡未进营地时也在观察,这个大金镇,发现是建在一大片空旷的草原上,围了一些毡房,极为简单。 进入营地后,又仔细打量起来,他对军旅生活也不算太陌生,不过真看见了,觉得还是条件幸苦。 第82章:狼骑兵(上) 夜幕已尽低垂,天空一轮明月照下,深秋的风凉意袭袭。 大金镇营地,数堆半丈高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围坐着几圈守关将士,正三三两两聊着家常。 “兄弟你哪人,我阳山的”一人道。 此人腰间有枚漏出的醒目黄铜令牌,上有一簇火焰印记,正是火长。 火长并非伙食团的厨师,而是10人头领。 “我是嘉州李家庄的”李豹惬意笑道。 行军数日,一路上颠簸劳累,二百李家庄越骑皆是神情萎靡,疲惫不堪。 奈何李家四爷亲自带队,也不好开口提休息之事,眼下到了中转地,倒也能睡个安稳觉了,放下心中一些念头。 梁子冲的脸庞被火照得橘红,似有一层华光,手里攥着一根烤的外焦里嫩鲜美羊腿,猛嘶了一口,咀嚼吞下后,仰首提着酒坛猛灌一口,霎时一股热劲从小腹升起,疲意消了不少。 李谡亦不说话,自顾大口吃肉喝酒。 酒能促进血液循环,内里的真气亦是随血液加快运动,对武人来讲: 酒不单单是彰显豪迈,而且是极为廉价的有助于练功的补品! 夜更深,风更大。 草原上,不时传出“嗷嗷”狼嗥声,凄厉而又悠扬。 李谡吃了整根羊腿,喝了一大坛子酒,头有几分晕,侧首望着身边的梁子冲问“梁将军,可否告知在下,我们会被派遣到哪里驻守吗?” 他的意思有几分明显,熟人办事,最好分配到个好地方,不单单是为了自己。 他并不惧怕死亡,而是有着一个男人的责任,二百李家子弟,能活着回去是最好的。 二百个家庭,这样的担子,李谡亦感几分压力。 “不知道,我是右果毅都尉,还是你们离开大金再北上去嘉梁折冲府,到时候会知道的”梁子冲望天道。 见李谡望着他,侧首展颜笑道“你难道还怕土蕃人,是不是担心李家族人,你怕死了人,看见他们的家人悲痛欲绝,自责?” 李谡沉默点点头。 梁子冲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年轻人,我曾经也有过你这样的惶恐,但真正能做到的,那就是平日多加操练,练好骑术跟槊法,上战场才有保命底牌,而且不要胡思乱想,认真做好每件事,打仗的时候,听从指挥” 见李谡若有所失,骤然一顿,他又叹道“不要以为武艺高强能解决一切问题,小看天下人,只有实力,你见皇帝有几个武功高强的?” “我明白了,谢谢”李谡恍然大悟,明了,真诚谢道。 “嗷呜!” 狼嗥声由远而近。 李谡蓦然心头有股不妙的感觉,登时目如鹰隼,静若处子的人他,动如流星般疾跃而至数丈高。 夜风拂动李谡一头墨发,他强行运射真气滞空数息,借着皎洁的月光,顺声望去。 不过黑茫茫的草原上,目所能及不过数丈,他也就顶多看见毡房营地外丈余的情况,远处出声的地区根本看不见。 “簌簌” 李谡旋转身体落下,就听得梁子冲问: “看见了什么?你能感觉到这样的事,看来直觉不错!” 梁子冲的话似乎早就料到,胸有成竹,令李谡有些吃惊,连声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嗷呜” “究竟是什么,狼群还是土蕃人?”李谡追问。 梁子冲并未理会李谡,直接腾身而起,傲视围坐在篝火旁取暖聊天,酒足饭饱的将士们,厉吼道“吹角,敌袭!” “遵命!” 一名号角手话音方遏,立马取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牛角号,鼓足腮帮子猛吹起来“呜呜…” 旅帅篷鲁人呼延觉,粗糙右手挥向腰间“哐”一声,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半丈长弯刀已然出鞘,铮亮刀身上一道幽蓝光芒划过,听得他吼道: “各队正,召集人马,静候吩咐!” 一名精瘦壮汉,浓眉大眼,目光如炬,右脚朝前擦地疾出“滋” “嗡嗡” 地上静放长槊,倒纵翻滚数圈后,此人豹腰稍弯,长臂一展,五指一抓,立见马槊已入其手。 此人正是大金镇,正牌上镇将,六品武官,黄自元。 李谡见其干练利落取槊,不引脱口喝道“好!” 话音未落,他也吼道“大家注意,拿出兵器,待会听梁将军命令” “得令” 大金镇近700余人,皆是迅速结队,不多时,整个校场人整整齐齐,旌旗招展。 “驾…” 一匹快马电闪而至,马上男人身形瘦弱,却是极为矫健翻身下马,步履轻盈,抱拳喝道“报告将军,敌人不足十里,应有百人以上,土蕃狼骑” 校场前排众将皆是听得一清二楚,黄自元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嘶” 李谡蹙眉寻思“狼骑兵,难道是一群人骑着狼来,这得多大的狼啊!” 撇了一眼吓怕的黄自元,他嘴角闪过一丝狞笑,心暗道“既然狼都能被驯化成坐骑,那足矣见得畜生而已!” 梁子冲骑马立于众多将士面前,面露凝重,朗声道“大家注意,今晚来的是土蕃狼骑兵,不过手中的马槊还有弓箭手,你们要格外小心” “步兵茅手及盾牌手,留守大本营,由黄将军负责” “呼延觉听命!” “标下在!”呼延觉大声应喝道。 狼骑兵速度敏捷灵活,步兵缺乏移动性,难以应对,只能留在大本营,固守。 梁子冲道“你待会带骑兵与弓箭手兵分左路侧翼攻击” “得令”呼延觉道。 梁子冲又虎目汹汹扫向另外一人,声如雷轰顶“李谡何在!” “在”李谡道。 “你是新人,虽不知有无沙场经验,不过人马是你所带,所以由你兵分一路,由右路绕到狼骑后方断他们退路”梁子冲道。 李谡听见自己带兵,骤然压力山大,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瞬间迸放出精光,朗声答道“领命” 梁子冲继续道: “其它人跟我从正面迎敌” “出发!” 伴随大金镇最高将领梁子冲命下,人马先行,结队分兵。 “驾” 李谡带着200府兵踏进了漆黑空旷的草原,心中紧张感依然十足。 “我第一次带兵打仗,没有任何经验,而且这个也不同于武林人士争斗,个人战力强悍就能解决问题,若是待会人群分散,必定会有所折损” 想到此处,李谡登时目露凶光,面色凶狠,呲牙咧嘴,低声啐骂“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跟女人一样多愁善感了,不就死点人而已!” 深秋夜晚寒风一激,李谡摸了一把络腮胡子,将心中那点想法挤出脑海,立时将马槊取出,侧身回望,声如雷震“大家注意,给老子把精神打起来,待会莫平白无故给土蕃崽子砍了脑袋” 不知是晚上都饮酒了,李家越骑们或是被李谡言语所激,李豹抢先喝道“四爷放心,老子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也不能丢了李家的脸,死在那群崽子刀下” “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不过跨马疾行,并未耽误行程。 “好你个李豹”李谡道,他知晓李豹这痞子话是其故意的。 实际上,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非常紧张,还有人对黑夜惧怕出自本能。 “呼呼” 蓦然晚风更大,天空吹来一朵秧云,彻底把头顶明月遮挡,霎时伸手不见五指。 李蟠曾经多次戎兵,见月光被遮挡,勒马仰头望天,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叹道: “我最长一次宿卫八番,但这样的夜晚,还真是第一次经历,恐怕今晚…” 未及这名老兵细想,豁然一阵古怪的声音在黑夜响起。 他顺声望去,只见草原上,突然出现数十只绿油油的鸡蛋大眼睛,顿时遍体生寒,张皇失措。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李谡如雷般的吼声在他们每个人耳中炸起: “马槊,自由行进,冲击!” 本丧魂落魄的李蟠顿时有了主心骨,取出丈长大马槊,脚踢马腹,奔驰而去,狰狞嘶吼着“杀啊” “孩儿们,跟四爷杀啊!” “随机应变,保全性命!” 李谡抢先奔出,嘴里大声叫嚷着,心中却是打定主意: “管你狼骑兵,虎骑兵,老子先打死一群再说,为后面儿郎们增添士气” “咚咚咚…” 二百越骑,二百战马在草原上奔腾冲去,声如擂鼓,气势如虹。 “嗷呜…!” 一头水牛大小的巨狼仰天长啸,骑在背上的土蕃大将军,赤马西莫沉稳如一汪泓水,躬身出手轻轻抚摸在巨狼脖颈。 “大将军,他们快到了”边上的一名土蕃参将丹巴出声提醒道。 赤马西莫笑了笑,道“呵呵,我从隆塘卓玛寺出来,遇到的第一支唐军,很好,我的巨狼已经饿了” “你们的呢?” “隆塘卓玛寺!将军您竟然出自土蕃十二镇魔寺”丹巴瞠目结舌,惊叹道。 土蕃在松赞干布年间,也就是文成公主期间,有魔女作乱,所以举国之力修建十二座镇国神寺!由武艺最为高强,佛学最为高深的大师坐镇。 丹巴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十二神寺,各有秘传神功。 这老实的汉子望着赤马西莫无比倾佩,问“大人,你原来不单单是没卢赤马家族的,还是隆塘卓玛寺的高手啊!” 没卢赤马也就是现任年仅八岁赞普(皇帝)尺带珠丹的亲母,由于赞普年纪太小,自然真正执掌朝政的是他母亲,赤马西莫正是没卢赤马的亲哥哥!皇帝的亲舅舅。 “杀啊!” 李谡策马扬鞭,手提丈长马槊距离土蕃狼骑兵不足一里,他甚至都看见了那些冒着绿幽寒光巨狼流线俊美身形,还有那张开大嘴,露出来的锋利獠牙,以及巨狼的爪子! 赤马西莫高傲的昂头,并未理会边上参将丹巴的话“锵”一声抽出随身佩戴斩马刀,厉喝道“狼骑兵准备!” “锵锵…” 数十名狼骑兵纷纷拔出了铮亮锋利的马刀,巨狼们纷纷低头喘着寒气。 此刻只需一声命下,恶战一触即发! 第83章:狼骑兵(下) “嗷呜” 挟以吼声的巨狼,爆跃而出。 狼身纵跃便是丈余。 丹巴骑在巨狼宽厚结实的背脊上,嘴角浮出丝丝冷笑。 土蕃与大唐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双方各有胜负,不过大唐各地正值各家氏族巨商还有大地主掌控,尤为边区的部分家族最为强盛好斗,战力非凡。 唐军将士有数次毫无征兆,自顾出击,越境斩杀劫掠土蕃人,刀兵相见,你来我往,自然是血流成河。 终苦的是百姓! 须臾,两方人马已然斗在了一起。 “锵” 李谡骑在马背上,抢先而出,速如风,面如冰,怒叱喝道“出!” 手中长槊“呜”一声锵响,从他手中宛若一条极为灵活的游蛇出洞,电快如星火,朝着迎面冲来的赤马西莫旋转刺去,想借快马速度,槊长优势,直接一个罩面击杀此人! 槊如奔雷,势如闪电!正是奔雷槊法中的远距离杀招,奔雷突! 不过! 赤马西莫望着来势汹汹长槊,双腿陡然踢在巨狼腹部“吼”。 蓦然殃云盖顶! “这是?” 李谡星目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即是释然,赤马西莫竟然连狼带人从他头顶跃过! 马高半丈,况且还坐着个李谡,至少7尺高,李谡暗自折叹“狼骑兵果然名不虚传,凭借这头狼的灵活,想要击败亦是困难” 面色一僵,手腕急抖,冷森吼道“找死!” “呛!” 没人看清李谡手大马槊怎么突然一下就从下至上,朝着头顶滞空的狼腹贯刺而去。 龙穿如云裂长空! 如其名,长槊霸道向要把天也给捅个窟窿,正是奔雷槊法中极为冷洌,以速度见长的穿云槊! 眼瞧巨狼就要被李谡变招扎出个血窟窿,赤马西莫再是忍不住,脸露惶恐,连忙操纵巨狼,想了个歪招,侧身倒去。 但他真的是傻到在茫茫草原,丢掉自己唯一依靠的狼骑吗? “篷” 狼身侧倒在布满青草,石砾的草地上,赤马西莫却是双腿紧夹狼背,竟然并未从其身掉落,巧妙化解李谡汹厉一招。 他所依仗的就是这头巨狼身体,深知其身体强壮,来自不易! 狼骑,自幼取百头狼崽,由精通狼性的土蕃十二神寺喇嘛圈养驯化,十里取一,再加以寺庙密法药物炮制,三年后,终取一头成年巨狼方可作为狼骑。 万金难求,百里挑一! 狼骑兵,土蕃战士最为精锐的一支,想要成为狼骑兵一点不简单。 土蕃群山环抱,境内环境优美,崇山峻岭,河流湖泊,一望无边的大草原,这样美好的环境,只有出生下来,经过细心挑选出来的强壮婴儿,经历无数次血性考验的胆色过人,聪慧机灵的韶龄男儿,十二镇魔神寺的僧人才会暗中观察一年,收入寺中培养数年,方能成为狼骑兵! 一个小小的摔打岂能轻松叫巨狼死去。 巨狼急速翻身而起,李谡不由心中急忖“此人驾驭狼的方法当真精妙匹练,我先前一招奔雷突刺竟能如此巧妙沉着应对,看来此人不善” 没有细想,李谡咧嘴叱喝“死来” 说着话,气由长臂贯如长槊,凝与菱形槊尖,黑夜中看着极为清晰明了,一颗米粒灼眼寒芒汇聚尖端。 “咻咻” 长槊骤然挟劲,力贯千斤,倾吐而出,破头直刺,正是奔雷槊法中最为悍辣,简洁,一招制敌的: 人神共怒,天地同伤! 奔雷灭! 赤马西莫始料未及,连巨狼这畜生也本能感到了危险,身形似风,掠闪两丈。 “轰” 一声匐响,槊尖蓄势劲吐于地,登时草屑碎石泥土横飞。 李谡将槊大力抽出,地上赫然出现一个盈尺深,碗口大的窟窿。 赤马西莫脸色一变,心中暗幸“还好躲闪及时,没有中招” “此人的槊法当真了得,看来我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心中略有后怕,赤马西莫眼珠子一转,他有一个多年练习异于常人的密法,那就是晚上目力极好,见其他人乱做一团,心中又急忖“狼骑兵都是精锐战士,这个人虽然厉害,不过其他人实力肯定不如,只需我拖住他一会,那么!” 那么就是分而击杀,再合围之势,拿下李谡! 但李谡已经强行调转马头,如泓深邃双眸也在打量着面前之人。 “我的坐骑并未见过大场面,虽然是军马,上等党项好马,不过马儿也怕对方的狼,我纵然骑术还好,但单凭手中长槊,恐怕不足以击杀他” “事不宜迟,再拖下去,恐怕今晚李家庄带来的人手都要折损在此了!” 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想梁子冲等人的为何没来增援,抢攻以占优势,但连出几招杀着都没拿下此人,令其倍感压力。 “嗷呜!” 狼嗷声遏,赤马西莫已然聚气完成,驱使巨狼,奔向李谡。 “来得好!”李谡叱喝一声,这战场上比的就是气势。 自古有云,一鼓作气,士气高昂,打仗之时,声势定不能小。 他故意怒吼,亦是震住自己的马儿,不会因狼嗥声会,惊马! 马儿不听话了,害怕了,不抖下摔他,也容易被眼前之人偷袭。 铮亮斩马戒刀“噗”一声划过夜空,赤马西莫擎刀朝着李谡头顶骤然杀至! 李谡全身真气催出,身体矫健如蟒,竟然抛弃了自己心爱战马,丢掉了手中的长槊,翻身落下,绕到了马腹下面。 只听得“噗”一声,戒刀狠狠斩进马背上。 “嘶…” 马儿痛“嘶”,后蹄乱踢,身体几乎被拦腰斩断,何为不疼,马眼睛也滴出了马泪! 赤马西莫脸上却是不喜反惊,亦随怒嚎一声“啊…!” 密宗气劲透手而出,倾吐刀身,粗壮胳膊霸狠朝下猛摁,加大力量,想要将马彻底斩成两半。 他为何要斩断马尸? 因为,马腹下突然窜出了一人,正是蓄势待发,凌空攻入的李谡! 赤马西莫瞳孔蓦然睁大,心中一颤,脑海电闪: “果然如此,抛弃自己的马儿,看来是发现用长槊杀不了我!” 不错,李谡打的就是深入虎穴,趁着戒刀斩马受滞空隙,施以雷霆手段,使出了水元决中,最为精妙的身法,水挪移,整个人如同蛟龙出海,凌空旋转翻滚尽出,再配以必杀技,幻阳神指之断玉破金,一招秒杀此人! “灭!” 随着李谡话音一落,骄指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水火双元抱归,指尖上立见包裹着一层炙热红芒。 “彭彭彭!” 如此杀着,赤马西莫脸色倒杀沉稳,嘴角上扬,暗笑“我们土蕃人想来身体强壮,武功尤以指,肘拳脚见长,居然用指法来,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土蕃人若要习高深武艺,必是去十二镇魔神寺,而这十二神寺皆是苦寒之地,对身体要求本就尤高,加以密宗玄妙高深的内功打磨身体,强度非常人企及! 土蕃人更是以腿、手、肘、指见长,名震天下。 只见赤马西莫,不缓不急,屈指成爪,劲透指尖,迎李谡的骄指而去。 “好!” 李谡空中虽飞速旋转,眼倒是尖,见此人居然不躲不避,与其争锋相对,不由称赞了一句。 两人劲辣杀招即将分出高下时 條地,赤马西莫突然双手齐施,清奇绝伦,右手抓向李谡凌厉骄指,左手猛提速度,抓向他的手腕龙玄穴。 李谡已然来不及变招,两人相距不足三尺,倘若他顺势一收,必定后悔不迭,脑海中眨眼即忖: “我的战马以死,况且此人沉敛,但龙玄又是人体手臂中酝蕴真气最为深厚的地方,若是被此人拿捏住,恐怕我的手就算不被捏断,恐怕也要真气运行受阻” “土蕃人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李谡暗暗佩服此人,居然做了两手准备,右手御敌,左手齐攻! “不过,要是真气不足老子深厚,今晚就给死吧!” 两人互不相让,斗在一起! 罡劲从幻阳指骤然倾吐而出,一声巨响后,李谡飞快想要摆脱,不过手腕快愈星火就一双粗糙大手拿捏住了,心中一颤,真气运射继续贯注长臂,想要震拖大手! 只见他的手蓦然一转,施以水元决,若水三千,真气连绵不断狂吐,势要挣脱出来。 赤马西莫憋红了脸,只觉自己手里抓着一根烧红的打铁棒,但不一会又是一根奇凉的冰棒,眼珠子盯着李谡转得飞快,心中暗忖: “不行,此人的真气当真古怪,竟然身体蕴含两种相斥的真气,我的拿脉手跟化脉手,拿不下他!” 他所施展的武功出自卓玛神寺,密宗灵龙法王由《楞严经》所悟出的八法指,内含化脉手跟拿脉手两种极为清奇的指法。 不过李谡似乎内力更胜他半筹。 赤马西莫转眼飞思,顿时右腿朝前横撑,扫向李谡的下盘。 “篷” 李谡抬脚一挡,不退反进,左臂力沉雄猛,握指成拳挟以全身八成功力,猛砸向赤马西莫身下,张嘴露出锋利獠牙,锐利双目,汹汹不善顶着李谡的巨狼。 “此人好强的力量,不行!” 赤马西莫身体被李谡陡然暴增的力量所带,朝后退去,脸色一变,见铁拳攻向陪伴多年的巨狼,不由出声厉喝“滚开…” 李谡一瞧,此人方寸稍乱,作势一变,被拿捏的手腕突然反臂一甩,赤马西莫只感觉手中传来的巨力,闪过一个想法: “我为何不松开他,就能保住巨狼的命!” 立见他撒手,李谡倒退三丈,落在了马尸后面,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双目啐然冷盯,道“你叫什么名字?” 巨狼命保之虞,赤马西莫面色涨红,深呼出一口浊气,脸色方才好些,冷然吐道“卓玛神寺,赤马西莫” 又反问道“你是何人?” 赤马西莫此时也不由想到临行出寺时,自己师傅,灵龙法王目慈眉善相嘱之言: “赤马,你的悟性非凡,尽得我的真传,内力当土蕃年轻一代数一数二,不过…” “不过什么,师傅,难道我的内力不足以出山帮助家族吗?“ 赤马西莫当时无礼截断了师傅的话语,反问了一句。 灵龙法王静静坐在蒲团上,骤然起身,手指东方,叹道“大唐高手无数,就我所知,大唐,剑南唐门,唐傲侠,北地霸刀柳霸天之子,柳江” “哎,更别说,纯阳宫吕祖的亲传大弟子谢云流…” 李谡扫量着此人,沉声应道“嘉州峨眉李谡,有什么遗言,可以说” 赤马西莫听得咄咄之言,思绪一下全都如同退潮般散去,柏然大怒,露于脸上,虎目汹汹,骑在巨狼上,指着李谡,阴冷道“哼,你最好还是先看看你的人吧” 李谡眉头一扬,似冷血道“人都有一死,无非是早晚的事,今天他们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必自强不息” 赤马西莫听着他振振有词之语,怅然若失,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似有几分困解,脑海在思索他的话。 李谡难道真的是一点不心疼,一点没有人性? 條地,李谡突然身形骤展,雷厉风行,回气凝聚双掌,双足猛磴地面,足下草地立见两个深坑,身体在空中翻滚,急掠而至,两人已在咫尺。 他得意笑道“你中计了!” 同时凌厉双掌,攻向此人面罩死穴,一出手就招招致命狠辣。 赤马西莫仓促间连忙运气抵挡,如此之近的距离,似乎胜利在望? 李谡打了赤马西莫一个措手不及,烈焰掌,连攻此人数十下,却是见得他节节败退,就是未曾落狼。 此人当真出身不凡,跟脚极厚,双拳挥动,虽然堪堪守住,狼狈不已“彭” 两人再是一对掌,震飞开来,赤马西莫被震的体内气血翻滚,身形微动,似乎要落下狼身,但也长舒了口气: “总算是化解此人连连劲力了” 李谡从空中落下,脚未沾地,身形一闪两幌,幻阳神指疾戳向赤马西莫身下狼骑。 “波” 巨狼未及发出一声嘶吼,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脑浆四溢。 赤马西莫更是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心暗着: “刚才要是戳我,岂不是死的…” 不容他细想,李谡顺势而为,双足借力狼尸“噔噔”两声,跨步踏出,骤然骄阳指以至面前! “不!” 赤马西莫肝胆俱裂,满面错愕,瞪大了眼睛,他正欲打起十二分精神御敌,却是被没有料到李谡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 只听得“噗”一声,赤马西莫右掌不及聚气本能格挡,却是被李谡幻阳指戳穿,血肉淋淋,鲜血直流! 赤马西莫撕心裂肺般的痛吼一声“啊” 整个战场上的人皆是被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所惊,纷纷停手驻足查探。 李谡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骄指寒芒更胜,心中不屑“傻子就是傻子,这下看你还不死!” 幻阳指正欲结果此人性命,突然背后传来呼啸声, 不及回头,耳边传来李豹心切吼声“四爷小心” 李谡暂放赤马西莫,侧首回望,只见空中掠来一头巨狼,正是护主心切,偷袭而来的丹巴。 “扑哧” 丹巴脸上闪过金光,身下巨狼已然张开了大嘴,准备撕咬死李谡。 第84章:血战刀 “卑鄙小人,暗施偷袭!”李豹忿忿道,手中长槊亦不知去向,反而随手捡了一把戒刀。 狼骑兵们纷纷面露不屑,战场上还需将什么光明正大? 只要能赢,不存在任何下流,无耻! 丹巴的阴鹫的脸上浮出一丝狰狞,心中暗忖: “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连连运气驱招,必定有所消耗,况且此人手无寸铁,我既有身下巨狼,亦有我手中的锋利神兵,血战刀!” 赫然他手中提着一把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赤红单刀,此刀正是名动天下的血战,它的主人正是大唐名将之一,霸刀山庄四少爷,柳云风。 但这么一把刀为何出现在了一个土蕃狼骑兵手中? 因为十年前… 大唐武林名声最为响亮的就是: 南唐门,北霸刀。 霸刀山庄位于黄河以北,背靠太行山,占地极广,柳家崛起与魏晋南北朝,屹立三百年不倒的大世家,世代出铸刀宗师匠人,刀法名家! 每隔数年霸刀山庄都会召开扬刀大会,展示山庄所铸名刀,届时天下群雄云集,最为出名一次,竟然连大唐两位战神,秦琼、尉迟恭亲临,风光无限,盛名鹊起久经不衰,百年威望,所向披靡… 柳氏一族更是出了数十名将军,朝堂之上,武将汇集,与陇西皇族李氏更是铁杆盟友,而到了柳霸天此人这一代,他骨骼清奇,悟性非凡,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短短数年就将霸刀山庄名声在提数分,唯有唐门,唐家堡能与之抗衡。 血战刀便是由柳霸天亲手所铸,传与自己的四儿子大唐名将之一的柳云风。 密林深处,一支马队正悄然行进,为首一名身着明光铠的武将,气宇轩昂,俊朗阳刚,腰间随身携带的正是血战刀,他就是柳云风。 林中极为隐秘之处,数双眼睛正偷偷盯着迎面而来的马队,一名身高体阔蓄胡黝黑健壮男子侧头看着一名短发头陀,低声问道“师傅,我们出击吗?” 黝黑男子正是丹巴。 他的语气颇为紧张,心跳得极快,知晓迎面行军而来的恰是什么人,掌管嘉梁,中川,会州等数个折冲府,近八千余人大唐士兵的骁勇战将,柳云风! 灵龙法王着一身朱红短袖僧袍,一双健壮的双臂外露,一头花白短发,腰缠黄带,厚唇微张,双目迸放出精光,气势骤然一变,手中錾刻精美的四象金刚伏魔杵豁然微颤,一道金光从其四溢。 “师…”丹巴话语未尽,口能吞下一个鸡蛋,立即一变,擎刀一挥,嘶吼道“射!” “咻咻咻” 数十根箭矢突如其来,行走精兵立见数人“噗”闷哼一声,跌落摔下。 “敌袭!” 柳云风大吼一声,气沉丹田,劲力透刀而出,腾身而起,迎箭而上,不过蓦然,他双眸放大,只觉一道金光从林中爆射而来,连连挥动血战宝刀迎敌! “锵” 灵龙距离柳云风盈尺时,手中金刚伏魔杵突然“呛”一声,居然伸缩长了一截,直直刺去,正是土蕃卓玛神寺密宗金刚伏魔杵,辛辣一招,金刚菩提钻! “哐” 柳云风猝不及防下,已然提前发招,落了一空,肩头被劲力突然爆发的尖锐杵尖穿透了左肩,鲜血淋漓。 只见他面色一沉,擎刀再战! 不过灵龙却是偷袭占据上风,岂能打狗不死,任凭反抗,必定要乘胜追击“嗡嗡”数声,金刚伏魔杵竟然在其手掌中飞快旋转又是斜刺向柳云风面罩死穴! “锵” 血战刀力沉雄猛凌空掠上,瞬间两兵相接,金刚杵如同旋转的砂轮势要将刀绞得稀巴烂,两把神兵蓦然摩擦出无数火星四溅。 “杀啊!” 丹巴吼了一声,便是抢先冲出了密林,同时,埋伏好的土蕃人纷纷擎刀而上,两方人马斗在了一起。 柳云风正跟灵龙法王比拼着气力时,突然灵龙气运左掌,内力爆发,使出一招金刚掌,朝着他的丹田奇急而去。 如此一来,柳云风本是刀道高手,情急之下,就想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刀霸天下。 不过灵龙人老成精,仅凭借手中金刚杵传来的力道就知其打得什么主意,猫身步履稳健朝前一踏,作势汹汹使出一招大力金刚掌,攻其小腹丹田。 柳云风心中急思: “不行,丹田比身体重要” 眨眼一念,他打定了主意,决定先擎刀固守丹田,至于伏魔杵,硬捱上一下也不定死人。 柳云风举刀准备落下朝着灵龙手掌而去,蓦然瞧见面前头陀诡异一笑,他不知为何突然失笑,但心中鹤唳,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嗡” 金刚伏魔杵突然起了一个变化,尖头突然如同一朵莲花绽放开来,灿烂夺目,妖艳异常,柳云风面露一丝疑惑,不解这究竟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知晓了,因为莲花里面陡然奇疾射出一根金针,柳云风心中大骇,急忙扭头侧躲,就在此时,灵龙扔掉了金刚伏魔杵,双掌齐施,内劲暴发,比金刚掌劲厉数倍“彭”一声巨响,柳云风胸膛硬捱上一击,血战刀自下而上,急扫灵龙双臂,想要斩断此人双手。 不过,灵龙已然击中他,右脚突然猛提,掉落的金刚杵豁然飞起,他伸手一抓,便听得“哐”一声,血战刀与这伏魔杵撞击在一起。 柳云风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苍白,胸膛更是凹陷下去一块,五脏六腑仿若震碎般,身体气血翻滚似咆哮怒吼的洪水猛兽,但不敢张口嘶吼提升气势,他只觉自己若是一旦卸去这口气,恐怕今日凶多吉少“咕噜”强行将一口血咽了下去,更暗自心惊面前头陀诡异精奇绝伦的武功: “此人内力雄厚,招式精妙,经验亦是丰富无比,恐怕我在劫难逃!” 正自心神未定,忽觉眼前人影一幌,灵龙骤然暴射杀至! 这次灵龙使用的正是,双龙一气。 只瞧的他双肘微弯,突然朝前猛厉齐出,柳云风不敢大意,更不敢轻举妄动,擎刀斩去,但看似老态万千的灵龙突然身体一转,背贴刀身,脚尖极为灵活的转到柳云风面前。 如此精妙的步伐,正是卓玛神寺,六合步! 双龙一气暴厉击出! 柳云风瞠目结舌,恐慌万状,再运刀而归定然来不及了。 “如此凶险一招,难道我真要命丧于此了吗?” 柳云风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蓦然记得二十岁离家从军那年,在山庄后花园中,自己的父亲对他说过: “云风,你的刀法已经有几分火候,刀比剑看似简单,但要练得纯熟,狠辣,一招制服,不单单是招式,更需要的是气势,身经百战方能小成” “爹,我明白的,所以我去军中磨练”青涩的柳云风道。 蓦然,柳云风脸色一变,随身佩戴的血战刀居然被柳霸刀抢了过去,他惶恐看着父亲,连胜惭愧道“爹,孩儿苦练十载,竟然连刀都没能保住” 柳霸刀笑了笑,立刀在他肩头拍了拍,道“呵呵,我的内力强于你,出招自然你也防不住” 话音未遏,冷然道“云风,看好了,爹再传你一招,破泱漭!” 生死之际,只见柳云风手中的血战刀突然旋转如风车,宛若一只癫狂乱舞的巨蟒,盘缠在他身上,护住身前死穴,正是那日柳霸刀所传的破泱漭。 灵龙双臂急收,后退丈余,冷幽道“哼,你今日必死无疑” “是吗?”柳云风道,脸色苍白,语气虽然坚韧,不过已尽伤得极重,胸口更如万蚁撕咬,刺骨难忍。 “柳云风,你杀戮成性,土蕃虽然与大唐刀兵相见,但你为一己私欲,强行兴兵作乱,滥杀无辜,练就一身魔刀,你们霸刀山庄的人心肠可真狠!”灵龙语气悲切悯人道。 柳云风面露凶相,冷森道“废话连篇,你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 “哼,执迷不悟,你今日难逃一死” 说话同时,灵龙悍然出手,双臂运气齐施,两声龙鸣“吼”透劲而出,正是般若龙象神功中,双龙一气,骤然林中狂风肆起,飓风挟以磅礴浩瀚的真气狂吐而出,柳云风面若死灰,此时方知: “原来此人内力远胜于我,刚才难道真的是戏耍我?” “可笑,可笑!” “寥落尘寰数十载,何曾开眼论豪英。刀光起处鲸吞海,誓将浮名敬死生” 柳云风疯癫似的仰天大笑,这等巨力,他自知绝技抵挡不住,临死之际,不如再笑上几声,似在抒发自己心中不甘。 中州北望霜风起,零落寒星欲曙天。倚醉扬刀破泱漭,直纵长虹贯阑干。 “波” 血战刀冲天而起,灵龙探手掠空一抓,悲悯望着被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柳云风,怅叹: “你为练习刀煞,籍口两军兴兵作乱,肆意妄为,此番乃是天意注定,我若不出手,更多无辜人死在你的刀下” 原来柳云风从军为了早已练就一身猛戾刀煞,用血战刀杀死无数生灵,最终引出卓玛神寺灵龙法王出手… “簌簌” 唐军见将军柳云风已被击毙,登时作鸟兽散,逃进了密林之中。 “师傅,他是咎由自取,若是您老人家不出手杀死他,我们土蕃无辜牧民百姓必定死得更多”丹巴提着流血戒刀,走到了灵龙身后,恭声道。 灵龙蓦然不语,将血战刀递给了丹巴,径直离去。 丹巴见师父离开,急忙在柳云风尸体上翻找起来,不多时,他拿着一本刀谱,激动自语“哈哈,真是精妙的刀法” 将刀谱细细揣进怀中,他才伸手轻轻抚摸血战刀,暗赞“真是一把好刀” 血战刀,的确是一把好刀,杀人无数,充满血腥的刀,连凶狠见惯血食的猛兽巨狼起初都惧怕这把刀身上浓重的血腥。 不过此刻,丹巴挥动了此刀,而且连舞六下,虎虎生风“咻咻咻”,正是擒龙六斩! “彭”的一声巨响,丹巴只觉身体晃动,巨狼古怪嘶吼“嗷呜”,正思忖着李谡为何不见了时,栗栗危惧,骤然腾身掠起“噗” 狼腹下竟然钻出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魔神”,正是李谡! 丹巴穿着羊皮靴的脚尖轻点草地,脸色偏青,本就跟个黑李逵似的,更黑了,惊惧思忖“他竟然破腹而出,杀了我心爱的巨狼” 眼珠子一转,他瞧的自己那便宜师弟,赤马西莫已经借机骑狼悄然逃跑,不忿暗道“虽然赤马眼高于顶,仗着是国舅爷装腔作势,但是武功比我倒是不弱太少” 撇了一眼傲立寒风的李谡,声气朗朗吼道“撤退!” 不错,今晚他们收获虽小,但此地乃是唐军大金重镇,若不及早退去,待到大军增援,狼骑兵恐损颇多。 反观李谡,他落地之后,却是并未理会丹巴,身形一闪,捡起一根长槊,狰狞狂吼一声“去死!” 死的是谁? 自然是拖住他的赤马西莫,由于他游斗李谡,造成李氏族人损失惨重,自然要除去他。 李谡气贯双足,急奔起来,瞄着奔远的赤马,气贯长槊“咻”一声,大马槊竟然如同一根巨型标枪般,掠空而出,众人皆是好奇望着长槊,想要知晓这一击能否击中那远隔十数丈外逃走的赤马西莫。 长槊一出。 李谡奔向一匹骏马,利落翻身而上,便是追去。 他自幼倔强不屈,脾性更是瑕疵必报,今夜200族人他先前大概瞄了一眼,死去百多,暴跳如雷。 其他狼骑大可放过。 首领,他决计不肯罢休。 “驾” 李谡怒吼一声,心中急忖“老子不杀你,怎么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四爷!”李豹焦急喊了一声,见余下狼骑兵纷纷败退,心中再不恐惧,胆气被李谡激发出来,连声喊道: “大家追啊,杀了他们!” “好,杀了这群土蕃崽子,为弟兄们报仇!” 霎时,杀喊声震天而起,健好李氏族人们纷纷寻马追去。 赤马西莫正有些郁闷的骑着巨狼逃跑,这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土蕃人崇武,更崇强者! “哼,这次我丢了这么大面子,要是回去后,他们传出去了,恐怕我不好办啊” “不对,那唐人武功高强,就算是丹巴也不会是他对手,我的手受了重伤,还是先跑为妙” 正思忖之际,身后风声骤起,他回首一探,面色更为难看,怒骂: “欺人太甚,待我伤好,必摔大军杀了你们!” 脸色一转,变得不屑,双脚突然借力狼狈,凌空一个翻滚,脚踢在了射来的长槊上“噗”匍响一声,将其踢飞,赤马西莫落在了狼背上继续奔跑起来。 “王八单,今晚不宰了你,难消我心头恶气!”李谡啐骂一句,纵马驰骋。 蓦然,马腿踢到一块草丛中的石头,前倾摔倒,李谡怒骂一声“没用的畜生!” “波” 伸手一掌拍在马首上,整个人纵翻落下,只得望着前面的狼骑消失在黑夜中,心有不甘的他望着也只能心叹了: “哼,今晚就饶你门一马” 看了一眼倒地骨裂,哀嚎不休的马儿“波”一掌结果了它的痛苦,刚想回去,又见漆黑的夜晚里,一排举着火把的并将出现在远端,耳朵微微一颤,便听到了远处杀喊声,抹了一把满脸献血,冷笑道: “居然现在才出来,老子的桃子就让你梁子冲摘了!” 话音方遏“轰隆隆”数匹李氏将士已然奔至身后,李豹问“四爷,我们还追不追?” “追,给我一匹马,这么大的功劳,岂能拱手相让,想要从老子手里分一杯羹,哼!”李谡忿忿不平道。 他不用想也晓得出手拦截狼骑兵的人马是大金镇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梁子冲这个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篷鲁人呼延觉。 但不管是谁,李谡绝对不会想吃亏,心暗着: “我们死了人,流了血,将他们斗得精疲力竭,你们这时候养精蓄锐再跳出来,抢功劳,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第85章:杀与不杀 正如李谡所料,出手之人正是梁子冲,他久经沙场老手,先前观方位就知道这小股狼骑只不过是打算借道大金镇,奔去邛崃集结的狼骑。 每到入秋,大雪纷飞,草原上的牧民们大都会因草地覆盖积雪,或是因牲畜无粮草,损失惨重。 赖以生存的牛羊死去后,不单单没吃的,二来还要被土蕃王朝征税,各地土司们几乎年年会召集骑兵越境掠夺。 更有深层次原因,土蕃人大都生存在海拔4千米以上的苦寒之地,虽然身体强壮,但去了低海拔地区,容易醉氧,整个人晕呼呼的,只能攻打大唐跟党项人,而不是天竺,南诏或者安西都护府。 “弓箭手准备!” 梁子冲望见奔来的数名狼骑兵,吼了一声,心中暗笑: “别人怕你狼骑兵,我可不怕” 他离开神策军后,就被安排到凶险万分的土蕃边关戎军。 武则天当年虽说让李承恩做主,但神策军本就一群羁傲不驯之徒,独独服程傲,李承恩想着这群人虽然不大听话,但是武功还有战斗力还是大唐精锐,就直接打散派到各地去守边关。 正思忖之际,赤马西莫等人已经被早已埋伏好的数百大金镇将士团团围住,百多弓箭手瞄着被围困的狼骑。 “嗷呜” 虽然被困,但狼骑兵们自是不愿就擒,驭狼狂嗥,籍此想要惊马,让马儿们被狼所吓,显出一条破绽来。 赤马西莫眼神极尖,赫然瞧见唐军马儿的耳朵上塞着棉花,脸色一变,忍着手中巨疼,朝梁子冲喊话: “我们附近还有数千狼骑,你们还不赶快退走…” 话到一半,就被梁子冲打断: “射!” 早已静候多时的弓箭手们,纷纷松开弓弦,霎时漫天飞箭,如蝗如蜂,从四面八方暴射而出。 “哎” 巨狼野兽本能感受到了危险,露出獠牙低沉嘶吼,不过就欲动时,豁然一群唐军步兵排茅手冲出,重重围困。 唐军步兵长茅大都用上等白蜡木,但这些茅手竟然用的青杠硬木,根根如手臂粗,尖端削得平滑光整,专用来对付速度奇快,耐力十足的土蕃高原马。 呼延觉对土蕃人可谓恨之入骨,暗中取出了一支漆黑弯弓,盘马伸手往后暗探,自箭囊中取出了一支白羽箭,搭上暗中环伺报复,对篷鲁人而言,这就是世仇,灭族的仇恨! “盾!”梁子冲吹了一下头发,声朗道。 同时百名刀盾步兵齐涌而出,擎刀用力拍打在盾牌上“彭彭彭…”如同战鼓雷鸣,给巨狼还有数名狼骑施加心里压力。 面对这样的情况,赤马西莫经验不足的本质暴露出来,脑子转的极快,飞思着: “若是我驭狼跳过,恐怕刚飞起来,无数箭手就会朝我射来,倒是后插翅难逃,但直接冲过去,唐军排茅手亦难跃过” 一时之间,他陷入两难境地,难以抉择,又忖: “若是先前那个人怪人追来,恐怕今晚我凶多吉少” 赤马西莫正有些郁闷,纠结,复杂情绪充斥脑海。 但郁闷的不止他一人。 因为李谡也很郁闷,很生气。 “咻!” 呼延觉可不会想太多,见梁子冲迟迟不下命令,迫不及待的他直接就是暗箭迸射而出,箭矢破空之声如同平静的水潭上,突然有人摔了一大块石头“噗通”打破了这份宁静。 如此,倒也正合梁子冲心意! “格杀勿论!”梁子冲命道。 大金镇唐军步步逼近,赤马西莫顿时愈发焦急。 急得人并非他一个,狼骑兵另外一人就迫不及待,驭狼飞奔而出,手擎戒刀凶狠冲向步兵,嘴里“咿呀”嚷着。 此人一动,数名狼骑再是忍不住,一旦步兵围拢,巨狼连奔跑借力的空间都没有了,不被乱刀砍死,亦是被长茅扎成血窟窿! 赤马西莫虎啸道“大家一起冲啊!” “驾” 黑夜的草原上,数十匹快马扬鞭而至重军围困的狼骑外围。 一名骑兵突然感觉背后一道夜风拂过,就瞋目抬头望着掠空翻滚之人,惊叹道: “好强的武艺,居然能跳得如此之高!” “啊…” 赤马西莫驭驶巨狼冲向步兵,不过立他们还有三丈远,狼便是跃向空中,准备跳过这群唐军茅手。 一旁关注局势,并未出手的梁子冲豁然命道“结阵!” 军令如山,这群茅手大都是戎番数载老兵,双手紧握长茅,奔向巨狼,愈距二丈,尽数由下至上狠厉斜刺。 “噗噗噗” 巨狼早已腾空,在地上畜生灵活无比,速度如风,但空中那就是鸟儿的天下,一下子就给茅兵捅成了刺猬。 “成败就此一刻!” 原来赤马西莫手已受伤,自知不敌,便打了个主意,准备利用巨狼的跳跃能力,掠空时,他双腿陡然劲力爆发,整个人腾空跃起数丈高,赫然掠过了长茅,顺势朝前,准备抢了外围一名骑兵的马儿。 他的心计,还有临危不惧,都叫人叹服,不过当其要实现目的的时候,突然面前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撩开他面门的头发,展眼一望,吓得脸色一白。 砰然一声巨响,赤马脸门如遭火的,顿时血肉模糊。 而且拳劲霸道无匹,中招后被震得倒飞奇远,久久未能停下…… 直至十余丈外,退势方止! 赤马西莫在地上痛极挣扎,终于晕了过去,醒来时人影沓沓,显见来人手下留情,漠然望着他,冰冷如铁的声音从面前之人嘴里吐出: “你叫什么名字?” 全身是血的男人,言语中不含一丝人气,冷冷的话语,叫一向狂妄自大又冷静聪慧的赤马西莫仿如惊弓之鸟,低头黯然答道: “我是赤马西莫,我败了!” 话音出口,他全身好像解脱般,夜风一吹,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求生意志坚定,低声下气求饶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 男人并未理会他,只是附身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 只是冷冷的一眼,就在赤马西莫如同烙铁般印了一记。 这样冷漠,又没有浓烈杀气的眼神,却有着悲悯,忧怨,好像一个极为复杂矛盾的结合体,让赤马西莫想起了自己受万人敬仰崇拜的师父! 灵龙法王! 他曾十分好奇问过灵龙“师父,为什么杀人的时候,你都不说话,还有杀完人都会为他们诵经祈福呢?” 灵龙并未理会他,反而仰面朝天,慈悲颂道: “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以自然” 突然,赤马似乎明白了,于是他笑了,用膝盖顶地,半跪在李谡面前,坦然笑对: “我败了” 李谡有些疑惑,好奇问道“你不怕死,今夜你杀我诸多族人,我想杀你” 想杀他的不止李谡,因为有一群想杀赤马西莫的人已经围拢过来。 李豹走到他的面前,呲牙咧嘴,汹汹道“四爷!” 两个字包含了很多意思,但李谡脸色不改,扫了他一眼,顺势不停,望向人群簇拥而来的梁子冲,森然冷问“梁将军,此人你作何打算?” “嗯,既然还有个舌头,那就留着吧,押入牢里,以后再上禀折冲府赵将军”梁子冲笑道。 他的确很高兴,因为李谡刚来就立了这么一份大功,他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不过,李豹还有李氏族人们却是一点不高兴,双眼喷出火来,盯着梁子冲,却是无人敢开口拒绝。 他们不敢,李谡敢。 “梁将军,我想杀了他,你看如何”李谡道。 梁子冲拨开了人群,还未说话,呼延觉就莫名给了李谡一个眼神,抢声道“不错,将军,我赞成就地格杀!” “呼延觉,你好大狗胆,竟敢以下犯上,对梁将军出言不逊!”黄自元厉声喝道。 呼延觉冷眼瞥向他,叱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本就土蕃人,你为何要帮土蕃人说话,是不是暗中有所勾结?” “今晚狼骑兵叫李兄弟的族人们死伤惨重,不杀如何叫兄弟们服气!” 言到此处,呼延觉感同身受,悲切不已,连忙拱手作辑,弯腰请道“梁将军,不能叫我们兄弟们心寒呐” “请将军下命!”篷鲁士兵们纷纷声气朗烁吼道。 “锵” 黄自元将手中大刀拔出,指着呼延觉就厉叱喝道: “来人,将呼延觉拿下!” 李谡抬手出声,细道“呼兄弟多谢美意,不过梁将军军令以下,李豹将此人押走!” “梁将军,还请吩咐” “四…!”李豹心有不甘,满面怒气,心中更是憋屈无比,死了这么多人,但李谡竟然叫他们照梁子冲话做,不忿露与脸,却是不敢违背李谡的命令,指着两名族人,李强,李盛,吩咐道“将他带走!” “李豹,我怎说的?”李谡冷道。 李豹闻言,五官都扭曲了,双眼喷出火来,一把推开粗眉愣眼的李强,毫不情愿将赤马西莫扶起。 梁子冲一见,淡淡道“黄自元听命” “末将在” “你带2队人打扫战场,还有将尸体尽数收回,验明正身,李谡何在,你派2火人从旁协助” “遵命”黄自元、李谡齐应一声。 梁子冲适才嚷着“其他人回营!” 第86章:一种人 夜已渐深,人皆歇息。 李豹愤慨押送着赤马西莫进入了石室大牢,用精钢所铸的铁链将赤马西莫牢牢四肢拷上,尾端用巨石所镇,阴沉的冷哼一声: “李盛,你看着他,我去问问四爷!” 转身离开时,赤马淡然笑了笑,努力伸手合十,鸣颂了一声“顺其自然,放下心中执着” “执着?” 李豹轻喃一声,细弱蚊蚁,寒如冷刃厉锋的眼神如同削过赤马西莫,即是怒道“你还是担心自己的狗命吧!” “闭嘴” 守牢将士不耐烦吼了一声,心中暗忖: “嘿,大半夜的,惊扰老子美梦,真是晦气” 晦气的也不止他一人。 比如坐在篝火旁喝酒取暖的李谡,他也很郁闷,心中思忖着: “不知道今晚到底死了多少人,还有这群土蕃人都不简单,我先前抢先出手,还是让他们跑了” 仰首喝了一大口烈酒,直至小腹升起一股热流,他眼睛一转落在走来的李豹身上,问“李豹,那人关好了?” 李豹挤开一人,蹲坐地上,身边之人也不恼,反倒递给他一坛酒,他“咕噜”喝了口,剑一样到底眉,火一样红的眼,更浓,更盛,道: “四爷,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你…?” 李谡截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先前留手,没有杀死他,还有梁子冲面前不据理力争” 旁人都是李氏族人,纷纷点头,望着李谡,都有几分疑惑。 李豹不语,只点点头。 李谡摇头叹道“哎,先前我虽然偷袭成功,但竭尽全力,况且我连出数招,真气有所力竭,故不能杀死他” “其二,你们难不成没看出来呼延觉跟黄自元无非是在演戏?” 演戏? 众人更加迷糊,不知所意,李豹问“四爷,你是说,呼延觉那个篷鲁人是故意唆使我们的?” 李谡释然将心中推断说出“如果我估计不错,梁子冲会连夜审问,而且不过明日,他们就会提前开拔而出,不信明日就知晓了” 此言一出,众人将信将疑,暗思他的真实性,條地一火人丧魂落魄从黑夜中缓缓走来,众人一见,皆似得了瘟疫般,也纷纷低头沉默。 人近篝火,一人拱手禀报,道“四爷,我们死了106人,伤了30多人,恐怕…” “哦,坐下吧,天亮再说!”李谡道。 有的话不必着急,天黑说跟天亮说没区别。 不过,嘉梁城外密林深处就有数人挺急的。 漆黑的夜,冷冽的风,数人身着黑衣,不过有一人却穿着白衣,甚为显眼,他就是鬼谋神算,朱颜梅。 童义低头正借着火星将手札密令看完,抬头冷冷盯着他的脸,道“明尊要我放弃计划?” 朱颜梅仍笑道“不错,现在韦氏一族搞得朝堂乌烟瘴气,乱做一团,且以触动到太平公主等人的利益,中丞韦洵上表中宗要杀武攸暨,此番我们欲改变计划,引祁英上钩,让他加入太平公主一方,到时候,呵呵” 童义警惕盯着几人,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土蕃虽然跟大唐马上要刀兵相见,但我恐怕难有建树,大功劳必定都是属于祁英的,老子不背黑锅都算不错了” 原来他早已投身明教,成为了陆危楼手下的一条狗,不过为了击败夺走云顶的祁英,亦无可厚非,为达恢复往昔茂州童氏一脉,他不折手段,与虎谋皮,此次也是想借助祁英千辛万苦寻来的机会,搭一趟顺风车,立点功劳。 “好,我答应你们,但此事,我要如何才能悄然让其知晓呢?”童义道。 朱颜梅笑道“好说,好说,呵呵,祁英此番乃是主将,但副将,你可知是谁?” “谁?” 大唐军队还在从四处奔赴保宁三分校场集结,武将调任唯有大将军唐休璟等人知晓,连同祁英自己都还不晓得手底下究竟会有那几支雄师,童义更加不知了。 朱颜梅见童义被勾起了兴趣,道“蜀州李家!” “你的意思是李寿?但他是曜武军将军,为何将其从安南都护府调回剑南道?”童义疑惑问道。 朱颜梅道“你有所不知,李祖隆老将军与唐休璟将军关系莫逆,曾是至交好友” “祁英说是主将,恐怕真正委以重任的还是副将李寿” 稍作一停,他轻蔑笑言: “呵,毕竟这路边野草岂能与华贵牡丹争辉?” 一时间,童义缓缓消化庞大的信息,心中更暗自心惊明教的能量,居然能打探到这些朝廷绝密,扫了一眼朱颜梅,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祁英透露点消息,到时候,我再怎办?” “下一步,明尊会再通知你,现在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将祁英引进圈套里,韦家跟李家还有武家势同水火了,安乐公主的心可不小呢”朱颜梅嗤笑道。 武则天虽死,不过武家却不会轻易被打垮,大唐各地都有武氏族人把持数支劲旅,拥兵不下十万,武家更深得中宗信任,优柔寡断的皇帝还重用武氏族人,连张柬之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中宗还有韦家却放任女儿安乐公主跟太平公主为首的李氏族人势同水火,为了权利,兄妹又如何。 一句话,贵圈真乱。 几人又闲聊几句后,人尽散去。 一间烛火微明的房内,祁英正背手屹窗,望着天空明月,心中有几分高兴,暗思着“当年我如丧家之犬被逼无奈离开天策军,还好李承恩将军记的我祁某人,这次就是我祁英翻身的关键时刻!” 三个月前,东都洛阳。 一辆车马缓缓穿过了繁华的街道,到了紫徽山终停在天策府门前。 莫金正百无聊奈站在大门口,想着自己家中妻儿呢,蓦然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立时抽刀三寸,大声斥喝“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天策府!还不速速离去!” 但马车上掀开帐帘,一名神采奕奕的中年踏出时,他满面惊喜,颤声笑问: “祁将军!是…你吗?” 祁英笑了笑,道“莫金兄弟,想不到还能今日再见,幸会” 同时仰首望着丈高朱红大木门,深知此门用密法所铸,刀剑不侵,重达数千斤,能受火牛冲撞而不损,门匾上由第一任,也是大唐唯一一个天策上将军! 太宗李世民亲笔题写的《天策府》三字金光闪闪,看着熟悉的一切,祁英眼睛有些湿润,曾经他以为只要做了云顶派便满足了,但加入天策军后,那种叱咤天下,连皇帝命运都能掌握的权利。 患得患失间,一名魁梧中年疾步走了出来,声气朗朗道“祁英,你来了,正好我有一事相托于你” 半个时辰后,祁英高兴离开了天策府。 上林苑中,李承恩刚想喝一口茶水,一道白影从天骤然狂至,来人正是鹤发童颜的吕洞宾,他道: “承恩,此番天下又要乱了,将祁英派出牵扯住剑南道还有土蕃方面,实属无奈之举,多谢了” 李承恩不敢怠慢,起身疾步走到吕洞宾面前,笑到“呵呵,当年程傲如若不做乱,还有唐门唐简不参与其中,恐怕我们真要伤透脑筋,现在嘛呵呵” 吕洞宾炯炯双目望向天空,缓道“剑南道的稳定,唐休璟他又要镇守安西都护,实在难以兼顾,李寿虽然不敌祁英,但也能牵扯住,不至于一人尊大” 李承恩问: “吕祖,那你不担心青城派玉玄,还有唐家堡?” 吕洞宾收回眼神,柔和看着身着金吾甲的李承恩,道“无妨,青城派玉清道人赵勇蠢蠢欲动,玉玄没有精力腾身出来犯乱,我担心的还是明教,陆危楼,陆家本是南北朝巨富,实力雄厚,况且还有弘农卢氏这个巨贾出资相助,恐极其野心不小” “那霸刀柳霸天怎说,朝堂上的事,我大可解决” “可当下朝纲霍乱,人心惶惶,天策军不可随意乱动,若再给我点时间,大可派出铁骑剿杀!”李承恩道。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比如童义就一路纠结着,思考着怎样编说辞,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祁英的门口外,双目更坚,伸手叩在门上“砰砰” “进来吧,义儿” 童义听闻门内飘来的浑厚有力声音,脸色急变,暗自心惊: “祁英老匹夫,怎晓得是我来了?” 想着事,脚步却是不停,伸手推门,大步跨进,锐利双眼一扫,就见窗边仁立挺拔背影,恭声道“师父,你这么晚还未歇息呢?” 第87章:风雨欲来 夜深人静,诺大房间内,有晚风,还有桔红灯光。 人只有两个,一个祁英,一个童义。 祁英侧首回望,展颜笑道: “义儿,我们俩情同父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是不是心中对我存有恨意,认为我抢走了你童家祖传的云顶派?不妨今晚我们师徒好生交心泯去恩仇” 此言不虚,童义的确恨之入骨,并不敢显露半分不满,谨言慎行,毕恭毕敬急道“师父,弟子不敢!” 他屏声息气偷瞄着傲立的祁英,心中却已震惊狐疑,暗自猜忌“难道狡诈阴险的祁匹夫已看出端倪,晓得老子加入明教之事,或者是他故意诈我” 童义可不会傻乎乎认为面前狡诈如狐,无情无义之人会良心发现,还他童家云顶! 遐想之际,祁英信步已至他面前,一手轻搭在其宽厚肩头,笑眯眯道: “义儿,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但是我们都是云顶派的人,同宗同脉,你切莫忘记” 最后一句,挟以磅礴浩瀚真气猛厉喝道: “引狼入室!” 童义霎时如同雷轰,身形微晃,脑海被震得有些懵,惊愕失色,急忖: “他肯定知晓了!” 转瞬间,他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扫过祁英刚毅的脸,凛然恭敬道“多谢师傅指教” 祁英微仰着脸,威仪叹道: “义儿,你不知道,云顶纵然没有我祁英,童家亦是后继无人,只能被青城慢慢蚕食,我膝下无儿,云顶到时候终究还是你的,何必相煎太急” 童义听完,默不住声,心旌摇荡: “哼,老匹夫多是在诓我,故意出声试探,他现在得偿所愿做了将军,又怕丢了云顶这份根基,故意要震住我,以便能安心行军打仗,去除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童义的心机远超常人,不过眨眼间,他就竟然梳理清楚,搞明白祁英的目的,如此一来,提着的心落下了,忙不跌道: “师傅教训得极是,徒儿刚才与秦将军饮酒,无意间听晓一个秘密,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英饶有兴趣,道“讲” 童义道“师傅,秦将军大哥乃是天策副统领秦颐岩” 言即一停,故作神秘。 祁英似被勾起兴趣,笑道“哦,秦颐岩乃是我旧交好友,秦颐松将军也算得我同僚下属,你继续说” 童义继续道“师傅,秦颐松将军说安乐公主们要对其姑姑太平公主下手了,中丞韦洵已弹劾右卫将军武攸暨,籍此搬到太平公主等人,但听说太平公主暗中联合了相王李旦准备发动兵变!若是师傅能拥兵数万从旁协助,文明皇帝再次即位,封王拜相岂不在咫尺!” 李旦,现任皇帝李显中宗的亲哥哥,嗣圣元年曾被称为武则天的傀儡皇帝,不过只做了不久就被贬为皇嗣,但朝中犹如敬晖等名士都曾拥立,追随过他,实力雄厚。 祁英蹙眉寻思,并未着急回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童义,蓦然身形一闪,绕到门口,朗声笑道“秦将军,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啊?快里面请” 只见一个身高体阔,左嘴角上有颗黑痣的粗犷银甲将士昂首阔步,沓沓而至,正是绰号“黑狼”的秦颐松。 他是何人,值得心高气傲,攀强附贵的祁英如此客气! 因为此人爷爷就是鼎鼎大名,开国功勋秦叔宝之孙。 更且秦家崛起南陈,先祖赫赫有名的太宰秦旭,兴旺数百年的真正世家望族。 大哥秦颐岩亦是一代骁勇战将,出身不凡的他自幼练就祖传虎头錾金枪外,更身怀天下闻名的瓦面金装锏。 论及家世显赫,祁英拍马不及。 论及武艺,秦氏兄弟绝对与之伯仲之间,自是不敢怠慢。 秦颐松爽朗道“童义所言不虚,祁兄,相王正缺人手,如若不弃,我可代为引荐” 童义霎时脊骨发凉,噤若寒蝉。 因为先前所言尽是他随口编撰,未曾料到秦颐松真的来了,而且还没有拆穿他! 他的沉默倒也合了祁英跟秦颐松聊事。 祁英深吸了一口气,深邃双眸炽盛望着秦颐松,道: “承蒙秦兄高看,我本与颐岩兄乃是天策旧识,现今又能与你共事,当真缘分啊,哈哈哈” 笑声方歇,祁英眼神流露出复杂,直言道“不过当年禁宫之事” 他有些隐隐担忧,不单单是相王李旦跟太平公主实力方面。 更深是他曾在禁宫中枪杀了秦家亲戚,罗延庆。 秦颐松摇头大笑“哈哈,天策猛虎祁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扭扭捏捏了,放心,延庆当年跟程傲大哥那是择错人了,罗家虽然跟我们秦家是百年前的亲戚,但是现在嘛,就那个废物” 怒“哼”一声,他所说的无非就是罗延庆之子。 罗廷,一个吃喝玩乐毫无向上争斗之心的世袭贵族,秦家自然不会在意这样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 双目间闪动的怒意散去,秦颐松继续道“祁兄,此事你看?” 祁英道“那我就不推辞了” “好,我这就命人密札一份,给相王送去”秦颐松喜道。 蓦然脸色一变,叹道“但是此番祁兄要掌控这支军队恐怕困难重重,唐休璟大将军多半不会亲至,会放权下来,而且朝中暗流涌动,本欲来的李承恩大将军也不会来,你猜这次还有谁来做副将兼任监军” 祁英转眼心中急忖,豁然开朗道“李寿!” 不错,正是安南都护府,振远将军李寿! 但李寿此刻却有几分头疼。 维州通化折冲府。 灯火通明的屋子内,满是李寿踱步的足迹,室内烛影摇动,映照看他铁青的脸。 條地李寿猛的一拍桌子,震得杯碗齐声一响,虎目瞪着椅子上一名青年,冷厉喝道“你给老子滚回去!” 斥责的正是暗中偷跑出来的亲弟弟。 李磐闻言,缩了一下脖子,辩解道“大哥,爹他都说我的战天神决已经有你七层火候,不就是小小土蕃人嘛,我能帮你的” 李寿听闻,怒气尤盛,指着他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爹见你多年都未登科及第,适才转而允你习武傍身,你倒好,不在家里乖乖练武,趁着我回家一趟,你悄然跟来!” “我告诉你,不回去,我找人绑你回去!” 李磐心神一紧,害怕道“大哥,我真不想做一辈子窝囊废,你可知家中仆人都暗中偷笑我…” 话音未遏,李寿断然咆哮如雷: “是谁敢乱嚼舌头,你说出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李磐急忙端起茶水,躬身敬上,笑道“大哥,你口渴了吧,来喝杯水,解解渴,我这次来还是想去见见老朋友的,你知道的我先前偷跑出家到了峨眉找李谡,但他也从军了,我…” 李寿柏然大怒,啸声震天“滚!” 李磐高兴的连连点头,身形展动,翩然而出,同时嘴里嚷着“多谢大哥,我这就回房歇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呵呵,这臭小子”李寿望着消失的背影,嗤笑起来,慢慢脸色变冷,自语道“李谡,此番若你能有所斩获,我倒大可收服你,拜入我蜀州李氏” 而此刻的李谡找到了梁子冲,只有一个事。 那就是喝酒,喝闷酒。 第88章:九个喇嘛 酒过三巡。 微醺的李谡半躺在牢房顶上,任凭寒风瑟瑟拂过,身边还有大大咧咧仰躺的梁子冲。 夜风习习,蓦然一朵巨大的乌云盖顶,遮挡住了月光。 “1” “2…87” 李谡环抱着酒坛张嘴一字一字数着,数到87骤然停下,抬首侧脸盯着梁子冲,道: “你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一共杀了87人” 静了半晌,梁子冲脸上没有表情,冷冷道“87人,我比你多,是不是你怀疑我今晚是故意害死你族人?” 李谡道“对,先前狼骑来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故意调遣我们去右路,那是顺风路” “呵呵,顺风路” 梁子冲哑然失笑,并无过多话可说,长身躬起,跃房逸下,边道“时辰不早了,早点睡觉” 李谡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沉,自语道“看来这趟浑水我不应该来” “但想要成为一个庞大的势力,不单单我自己武功需要提高,更要有个尊崇的身份,况且我的水元决需要实战检验” 势力倘若有钱大可如陆危楼之流,重金许诺挟以雷霆手段直接强行收服各方人马,并拢。 不过李谡没钱,亦没有深厚的背景,贸然出手抢夺,恐怕不是人心所归,而是别人接踵而至连绵不断的报复! 正思之际,蓦然草原夜色下,数道白影电闪朝着大金军营狂奔而来。 砰然一声脆响,一名短发头陀从数丈之外的军营外冲天而起,身形逸空滑行,宛若一道闪电轰天而降,却又似风般柔和落在李谡面前,其轻功令人拍案叫绝。 “嗡嗡” 头陀手中转动着錾金云纹经筒,上面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坐地观音,罗汉等等,惟妙惟肖,制作如此精细的转经筒,李谡不由赞叹道“你的经筒很漂亮,多转几圈” 头陀点点头,笑道“你也可以多看几眼,毕竟待会再也看不到了?” 话音未遏,九条人影接踵而至,甫落牢顶。 竟然,九个人皆是身着暗红长袍的短发喇嘛。 一名身体颀长,面容阳刚的青年头陀,如钩似眼冷凝李谡,笑道: “我们有九个人,每个人有至少200种不同方法杀死你” 几人似自信十足,俨然不惧大金镇军营数百将士。 因为他们的确不用惧怕,九人正是土蕃卓玛神寺九龙,各人习得至高镇寺神功! 密宗金刚伏魔功跟般若龙象神功,且九人各自皆受土蕃皇朝授封名号,真正的上师! 出声之人伦珠涛凯,灵龙法王亲传二弟子。 李谡镇定自若,瞥了一眼,道“那你们一共有1800种方法杀我了?” 伦珠涛凯笑道“你很聪明!” 蓦然,军营里脚步声如雷响般涌动,合拢,牢房下密密麻麻高举着火把的大唐军士。 李谡戏虐反问道“我们现在有数百人,每人有至少100种方法杀你九人,你害怕吗?” 不及喇嘛们回话,地上梁子冲就擎令高喊“众将听令,立刻将他们杀个清光,不得延误!” 军令如山,无人敢怠慢,如狂扑出,就连李氏族人也是纷纷拉弓扣弦。 为首喇嘛悲悯眼神一闪而过,如刀般锐利,变成了饿狼一般的眼神,冷哼道“不自量力,杀了他们,救出赤马西莫” “遵命!” 李谡自始已对九个怪喇嘛提防,丹田一沉,神指贯劲,紧接着运指如飞,劲力四射,足下匍动,立使幻阳指,狠厉戳向为首的一名喇嘛! “彭” 喇嘛却是料敌先机,见李谡汹汹抢先出手,驭劲汇与转轮,手腕覆手一翻,“噗”一声爆射而出。 忽然间,李谡就见夜空中一团白色的大球汹涌而来,不敢大意,立如惊鸿般飘退三丈,旋转落下,心中惊怒: “好家伙,这群喇嘛当真厉害!” 于此同时,梁子冲的命令声响起“射箭!看住牢房” 言语未歇,喇嘛们自不会坐以待毙。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三名喇嘛同时运转真气提腿猛踏坚固的牢房,立见房顶“咔咔”作响如同浪涛一般剧烈晃动,无数碎石倾泻而下,蓦然强行破开一个大洞,三人直接顺势落下。 另外六名喇嘛纵身跃下,冲进人群! “咻咻” 如蝗箭矢,竟然无一命中。 梁子冲满面凝重,急思心忖: “糟了,特么的那赤马西莫什么来头,居然引来这么多身手高强的喇嘛!” 眼睛一转,又暗道“要是我下命退后,任由喇嘛们救人,就能保全士兵们的性命,但是李谡此人绝对给不了交代,纵然大家苟活,那军心必定消极涣散,况且老子苦心经营,树立多年的声望,今夜岂能被几个喇嘛所覆!” 想到这里,心智愈坚的他,已极快下定决心— 那就是,杀! 无论成败,绝对不能丧失信心,还有心中的胆气! 梁子冲咧嘴吼道“格杀无论,杀啊…” 军令一下,众多将士们就有了目标,不在迷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人! 杀了这群喇嘛,立大功! 一名步兵刀手正举火把,蓦然一颗硕大的拳头轰然而至“彭”的一声,他被一名喇叭直接打爆了头颅,霎时血沫横飞,尸体轻轻倒下,此人正是卓玛寺八大金刚之一的,多吉上师。 此人身形一闪一幌使出六合步,顷刻间又到了一名士兵面前,举拳落下。 就在这名士兵呆若木鸡,等死之时,一双胳膊从其身后电快而至,欲将其拉开。 多吉耳朵轻颤,脸上闪过一丝戏虐,脚尖轻点,腰身豁然一扭,绕过士兵,一拳猛砸向出手相助的篷鲁人呼延觉! “咔嚓” 呼延觉健壮的右臂顿时被多吉蕴酝磅礴浩瀚的大力金刚掌,砸成了寸断! 立遭重创!疼得他冷汗如雨下,衣襟湿透,捂臂狰狞怒嚎: “啊,我的胳膊!” 不过这句话喊完,另外一名肥的跟猪八戒一样的喇嘛,匍步从其背后突然猛轰一拳“噗”,呼延觉探手摸了向自己的胸膛,只觉湿漉漉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怎么没有心跳了?” “咚” 肥喇嘛微笑着将手中一颗血淋淋,正跳动的心脏握指成爪,捏得爆开! 此人正是卓玛寺八大金刚之一,强巴,一身战天化气,极为诡异强悍,此人不修内力,只固守本元,走的练体之路,肉身力量力沉雄猛,而一身肥膘肉却一点不简单,有奇效! “咚咚咚“ 数十名弓箭手训练有素,疾步后退,百余刀盾手,一手提盾,一手提着铮亮陌刀拍打在盾牌上,缓缓合拢,气势如虹。 黄自元出身贫寒,少年遇一刀客,所传不知名的刀法,他苦练五年,踌躇满志的参与了武举,却是时运不济,遇到武则天暮年,州考之时,就被考官无情强行刷掉。 他还记得那年自己二十五岁,愤怒不已的他当场就打了姓张的武官,结果被关重兵拿下,关进牢内。 牢内,他放声叫嚷“放我出去,狗官!狗官!” 一名看守的老士兵,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淡然道“不用叫了,每人理会你的,张大人现在很生气,你小子也太不上道了” “此言怎解?”黄自元好奇问道。 老兵莫名其妙的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抛了几下,道“你明白了吗,你没给张大人钱,就算你武艺再强,也难考上武举,呵呵,放心吧,据说土蕃边关要打仗了,你虽然是岭南道人,但蜀兵战力不行,多半要将你充军到边关去,你比武的时候,我押过你,诺,手中这银子就是押你赢来的” 后来,他果然到了蜀地,而且遇到了一个极为欣赏的他人,从一个死囚,一路晋升提拔到了边关重镇的守将,而那帮助他,当他是兄弟的人,此刻形式极为不妙! 梁子冲手臂发麻,冷冷盯着面前魁梧高大的握着两把戒刀的喇嘛,二人已刚才不过交手数十招,但喇嘛刀法狠辣,力大无比,刀刀取人性命! “哈哈,你就是梁子冲,我叫甲央,你挺不错,能在我的梅花双刀…” 话过一半,梁子冲悍然出招,身形一闪两幌,奇急擎刀,破头直劈落下。 甲央面露不屑,左手举刀朝头顶就简简单单一架“哐当”一声,轻易化解,左手戒刀反扫而出,吓得梁子冲疾步后退,但甲央丝毫不肯罢休,掩身朝前,右手戒刀作势落下。 不过就在此时,甲央只觉背后风声骤起,长臂一展,如同大鹏展翅,左手擎刀一招回头望月,劈向空中! 原来是黄自元一招猛虎跳涧,从背后偷袭而至,他始料未及甲央这个看似高大粗犷的喇嘛,竟然心细如丝,混乱之中都能警惕无比,两把刀顿时“锵”一声击在了一起。 甲央脸上诡异回头朝黄自元一笑,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让黄自元有些毛骨悚然。 梁子冲双瞳突然变大,见一个身形粗壮的喇嘛不知从何处蹦出,蜡曲着身体,如雷霆般朝黄自元后背猛的一捶,突袭而至! 慌忙急声提醒: “黄二,小心!” 黄自元使出自己苦练多年的看家绝技,回风望月刀,只见他握刀手指一松,陌刀竟然紧真气紧紧吸附在掌中。 “死!” 黄自元怪叫一声,内劲爆发,手中陌刀如同风车旋转,诡奇脱手而出,又如回旋镖一般,飞速旋转,绕着他的身体回旋击向身后偷袭而来的喇嘛! 他身后喇嘛凌空双肘急忙往回一收,黄自元暗舒了口气: “还好,老子的有保命绝招” 保命绝招不是人人都有,李谡此刻就如临大敌,幻阳指如同烧红的铁棍,连连猛戳面前的短发头陀,但此人身法极为奇特,每每都要戳中时,此人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 此人正是灵龙法王亲传大弟子! 土蕃鼎鼎大名的卓玛寺下一代护法神,贡布! 也就是灵龙法王的接班人! 此人痴迷武道,闭寺苦修四十余年,精通大力金刚掌,般若龙象功,内力深厚无比,更习有极为难练的古瑜伽,且佛法无边,被誉为卓玛神寺百年第一天才。 此时,战局全面发动。 梁子冲对付一个喇嘛都艰难无比,甲央打架极怪,只寻他一个人,二人你来我往,胶着无比,短时间分不出胜负。 强巴也只杀普通士兵,这肥和尚力大无穷,身法灵活多变,穿梭在兵士中,拳劲纵翻,一拳轰死一个,如战神下凡,无人能制。 黄自元自身难保,跟那偷袭的他的喇嘛斗得难分难解。 几个喇嘛如同猛虎出山,杀进了绵羊群中,普通士兵如同纸糊,一招毙命一个,大金镇唐军颓势已显。 整个大金镇军营杀声,哀嚎声,刀兵声,不绝于耳。 贡布忽地忽地闪电般掠至李谡身后,狠劈一掌,李谡抬手运气凝掌,使出一招刚猛的烈焰掌,二人立时暴退三尺。 蓦然天生异象,众人只听的“轰隆”一声巨响,牢房崩塌,漆黑的夜空上竟然显出一龙一象,两道奇怪的影像。 正是三名营救赤马西莫的喇嘛,运足十层功力,合击使出般若龙象神功,至深密法,龙象升天! 坍塌的无数碎石应声爆射而出,不过眨眼,普通士兵们躲避不迭纷被石头击中,轻则倒地哀嚎,重则脑浆迸裂,惨烈无比,唯有好点的,便是重甲盾手,不过亦是被石子惯力所带,踉跄退后。 李谡使出自己的水挪移,原地飞转,石头不及他旋力,自是纷落。 同时间,贡布见李谡露出破绽,抢步踏出,身形闪幌,骄指疾戳向李谡中门弱点。 贡布心暗: “此人旋转停歇时,面罩必露,定然不及我的一禅指快!” 李谡的弱点正是面门! 贡布早算准了李谡无论是进招、撤招、变招都无法避过这一指。 但没料到,李谡此刻竟然旋转不歇,反而愈发更快“呼呼”如同平地龙卷风一般拔地而起,顿时地上无数兵器,杂草,碎石等具被这股飓风所吸,朝着贡布席卷而去。 破绽一下子全被封锁。 贡布一愣,这杀着本是万无一失,却仍被对手洞悉化解,不由得错愕莫名。 原来,李谡虽然全力释放真气,使出水挪移,也透过缝隙观察着局势,加之几个喇嘛欺人太甚,心中愤然,最强杀招幻阳指久攻不下,适才转了个想法,含怒出手,期许加强版的水挪移能有所建树。 但贡布的错愕是短暂的,他弃招不遂,随即化指为掌,掌势如潮轰出,雄厚的内力倾泻狂涌,竟然也形成一道呼啸的飓风。 第89章:不妙 梁子冲跟甲央两刀“锵”一声后,分震立退数尺。 二人罢手停歇,驻足围观,脸色沉稳如水,心中却惊如巨浪翻滚: “没想到李谡比我想的更强,但那个喇嘛究竟是谁!” 但此时,战局忽变— 伦珠涛凯这名喇嘛忽地身形幌起,落在了毫无防备的李豹身后,五指成爪将其一招辛辣擒下,朝重人高声喊道“住手!” 李豹被制,立吼“四爷,不要管我,杀了他们…!” 梁子冲,黄自元闻言,微微一颤,心中皆升起同一个想法: “要是李谡住手,那几个喇嘛今晚必能全身而退,损失惨重不说,嘉梁城折冲大人恐怕要怪罪下来!” 百多条人命! 折冲府追问下来,首当其冲便是梁子冲! 纵使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一想到可怖后果— 梁子冲脊骨不由发凉,心中纠结继续拼命攻杀? 还是籍此停手,保全更多士兵的性命? 就在他左右彷徨,绞尽脑汁,想化解生平最大一次危机时。 只听得,细细观察局势的伦珠涛凯又冷笑道“嘿嘿,你们今晚注定是功亏一篑,毫无收获,想要报仇,就记住我们是谁” 梁子冲闻声心急如焚,心中急思: “他们难道要退了,还是不罢休” 但他没有显露分毫,强装镇定,淡淡道“你们是谁?” 伦珠涛顿道: “卓玛神寺,八大金刚!” 与之同时,震臂指向依旧未停手的头陀,傲然道: “还有我大师兄,下一任卓玛寺法王,江白贡布!” 话一说完,劲透骄指,蓦然横里一划。 指劲过处,李豹头颅仿被斩爪切菜一般,形成一道铺天血幕! 手段之残忍可怖,唐军将士顿觉心胆俱裂,纷由停手,不敢上前。 唐军骤然胆气尽丧,士气低落。 梁子冲脸上木然无情,胸中亦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却依旧没有下达命令! 他亦明白,当前一战,已超出掌控,无论心里如何哀伤难过,都必须拼命强忍。 打定主意,遂轻叹一声“放他们走!” 重将士虽然愤恨难消,但还是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不过,众将冷盯,以为这群端是厉害的喇嘛们将退去时。 一名喇嘛突然身形一旋,人就如旋风般掠向一名怔傻士兵,掌影暴出,轰向此人胸膛“彭”然一声巨响,士兵胸口连带护身明光铠给打塌陷,顿时飞退三丈,尸体砸在冰凉的地上,惨死当场! 如此一着,喇嘛弄巧成拙,将士们反倒不在惧怕,纷纷蠢蠢欲动,想乱刀斩碎面前的几名可恶的喇嘛! 黄自元再也忍不住,泼然怒骂: “好个卓玛寺,枉你们还是出家人,我呸!简直就是灭绝人性,太残忍了!” 话音刚落,突生巨变。 李谡与贡布的两道飓风相交相融,瞬间大金镇军营里生出强劲罡风。 熊熊燃烧的篝火,被吹得“呼呼”作响,飓风四下猛吹,不少士兵站立不稳,连同用盈尺木桩固定的绽放,竟然都被吹的隐隐脱地腾空,无数碎石滚滚而出,顿时飞沙走石,天崩地裂般。 此端异象,当真骇人听闻。 杀人的喇嘛被飓风异状稍带分神。 就在他分神之际,一条人影从其背后诡奇闪现! 这一变故太过于仓淬,喇嘛猝不及防,一柄锋利的尖刀已“噗”一声贯胸而过! 出手之人,正是梁子冲! 喇嘛受伤,但却留有余力,猛然回身反击,铁爪狠狠直插对方心房,正欲吐劲,倏地一把刀旋转而至,从上攻下,吓得他迅速的将爪劲消退,强忍巨疼,身体暴退三尺。 能有如此精妙刀式的,自然是回风望月刀,黄自元。 刀势不减,朝受伤的喇嘛咄咄进击。 但喇嘛却以清奇的身法,硬是独自捱上一轮狂攻。 黄自元见无效后,随即撤招,落回大军中,心里亦佩服此人在重伤之下,仍能坚守自若,武功真是深不可见底。 梁子冲忽一扬手,大声道“杀!” 心中却已抱定主意: “反正今夜过后,老子恐怕都在劫难逃,不如杀个痛快!不枉世上走一遭” 他更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收服余下兵士的心,正所谓法不责众,届时上面查下来,众多将士必定会替他开口求情,方有转机。 伦珠涛凯冷眼一瞧,冷哼道“哼,我们的仁慈只是给信奉的教众们,诸位师弟,他们都是阿鼻祖地狱来的异教魔鬼,让我们今晚一同降妖除魔!” “师兄所言甚是” 强巴说完,身形暴起,钢爪疾攫,一名无辜士兵立即惨死暴毙。 另一名士兵正心中愤然,暗恨喇嘛仗势欺人,堂堂武林高手,欺负普通士兵,破口讥讽道“卑鄙龌…” 最后一字还未尽吐,忽地一柄钢刀劈顶落下,瞬间小兵就被劈成了两半,肝肠俱断,血淋淋的尸体缓缓倒地。 使刀的喇嘛,只有一个,那就是甲央! 他仁立柔软草沙地上,虽面露微笑,看似人畜无害,但手段酷烈至极。 黄自元立时目眶尽裂,大吼一声: “禽兽不如,杀啊!” 满腔愤怒的何止是他一人。 李谡亦是怒愤难消,龙卷风散去后,显出他狰狞扭曲的脸来,大喝道“无耻的喇嘛,还我李豹的命来!” 幻阳指如同炽盛的血红烈日,狂风暴雨般袭向贡布。 此刻,他如同猛兽般噬血的眼光,死死锁定住了面前的头陀。 贡布眉目一扬,连忙使出般若龙象功最汹猛一招,双龙戏珠! 全身真气宛若泥牛入海浩瀚无垠,真气贯臂,屈指成掌,挟以柔软古怪至极的古瑜伽术,分两路诡异方位而出,似乎算准了李谡来向,断然将其硬必反退! 立见李谡攻势受制,转攻为守。 砰然一声,贡布左肘急伸,灵活变招,再运气吐劲时,已驭成指,以一个惊骇世俗的速度猛戳中了李谡的肩头,趁势又是变指为掌。 李谡未料到此人速度如此之快,慌忙不迭,被其一掌击飞。 他凌空倒退,身体里气血如同沸水翻滚“噗”,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急提内力,稳住身形,终究没有摔个半死,但也狼狈不堪,缓落在地,心中惊骇莫名: “好厉害的喇嘛,再不退,族人恐怕都要命丧此地了!” 九个喇嘛似已控大势,贡布双目中锐光一现,大声道: “今夜就让我们屠了此军,统统干掉!” 卓玛寺八大金刚,齐声道“是,大师兄!” 李谡大骇,急展身形,就如一阵劲风似的退到李氏族人身前,急声道: “这里凶险万分,你们快点走!” 但每个族人的眼中放光,勇敢叫道“四爷,我们不怕死” “要走一起走!” “四爷,李豹死的惨啊,我们一起帮你” 族人们这份赤子之心,不禁令伤重的李谡欣慰陡生…… 于此同时,梁子冲挣脱跟自己纠缠的喇嘛,一个起落,回到军士前,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两方实力差距太过明显,唯有艰涩大喊: “退!” 第90章:退 贡布戟指笑道“说了你们今晚都要死,那就都死吧!“ 话音一落。 一名喇嘛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举过头顶“咻”,一束火花划过夜空“彭,彭”离地面数丈,爆炸开来。 草原的夜空上,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白色莲花。 这样美丽的花朵下,却是致命的! 李谡抬首看见花朵爆开时,就暗呼不好,果然烟花未散,耳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狼嗥声“嗷呜…” 瞬即青筋暴现,双目通红如火,厉吼一声: “大家快走!” 众人不敢迟疑,再蠢也知道喇嘛是给外面埋伏好的狼骑兵发信号。 此时单单九个喇嘛他们都拿不下,如果此时不突围而出,以逸待劳的狼骑兵奔至,今夜恐怕,真要被屠戮一空! 情势一下子倒转,对大金镇将士而言,攸关性命了! 甲央凛然立于地上,扼腕笑道“你们今晚所有人都要死!动手!” 话音方落,他抢先出手,身形闪电般杀至一名士兵身后,手中戒刀高举落下“波”一声脆响,却被一把陌刀拦下! 士兵吓得怔傻,就听见黄自元的咆哮急吼声“还不快走!” 甲央看着他,轻笑道“你的刀法不错,不过我要杀的人,都死了” 身形突然转动,脚踏精妙无双的六合步,气贯双刀,平地旋转,使出一招梅花双刀,猛攻向黄自元,嘴里还森冷说着: “不会…有任何例外!” “锵” 黄自元擎刀竭尽全力抵挡,不过甲央陡然爆发出惊人战力,双刀如排山倒海之势汹猛攻至,速度之快,令在场其余人等尽皆愕然! “锵” 條地,甲央凌空变招,双刀齐出,分由左右击至,黄自元迎刀而上,欲强行抵挡,不过甲央却突然足下生风!匍步弯腰,戒刀劈砍改为削,这一变故,来得太快,但更让黄自元猝不及防的是! 背后蓦然出现一名喇嘛! 他就是行功己毕,气沉丹田,偷袭而至的强巴! “彭” 黄自元死不瞑目。 但死不瞑目又怎样? 世上本就有很多人不甘心死,但仍得死;很多人不愿意败,但仍得败。 强巴力沉雄猛一拳轰爆黄自元的脑袋,朝甲央憨厚笑道“师兄,我替你解决…” 甲央瞥见如蝗败走的唐军,疾喝道“废话连篇,杀了他们再说!” 强巴急道“对,大师兄的命令不能不执行!” 的确,其他喇嘛都在执行着贡布的必杀令! 场中但有两个人没动! 一个就是呼吸困难,伤势极重,却面带笑容的赤马西莫。 另一个就是江白贡布。 赤马西莫是动不了,江白贡布是不想动。 贡布脸上浮笑,眼睛盯着夜空,嘴唇微张,用自己才能听到声音道: “他们俩很聪明,也很有自信,在如此形势危急时刻,能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过,我却不能如你们所愿了!” 说话间,他气沉丹田,立将充反于周遭的气流吸扯而下,骤然全身真气一吐,无数指影立向面前袭来的两道人影激射而出。 此招,正是灵龙法王真正的无情杀着,大明咒,佛光万丈! 这一式,驱劲如光,无孔不入,其指法不单刁钻频密,更每一着都有千万般变化,每一道酝蕴的气劲,皆可劈碑碎石,锋利如斯! 空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为掩护大军撤退的最高将领— 梁子冲! 尽管他应变虽快,癫狂舞刀,仍难挡其锋,被数不清的指劲击中,鲜血狂溅,血洒长空,痛苦哀嚎一声“啊”,如同一颗陨石般,极速坠落“彭”砸在了地上,立时卷起滚滚沙尘,生死不知! 另一人正是为了族人能安全逃离,甘愿留下的李谡! 他的情况却也好不了多少,本就全力运气一搏,此等闻所未闻的悍辣猛招下,并未成功脱身,被击至遍体鳞伤,血流如注,,已如稀泥般倒在数丈之外,势难再战。 赤马西莫,双手合十、悲悯道: “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 贡布闻言侧望,笑道“师弟,恭喜你佛法精进,不过地狱来的恶魔,贪嗔痴,三念极重,今夜,我便出手净化他们,渡他们一程” 却如他所说,李谡痴念极重,先前狼骑杀他族人颇多,自然是满脑子想着报仇! 而梁子冲亦是贪念纵生,想用赤马西莫换的大功劳。 若是不招惹是非,今夜也难有大金镇灭顶之灾! 师兄弟正谈论佛法之际,豁然两人神情一变。 因一个人。 一个伤势极重,但偏偏又能凭借惊人的意志,忍痛站起的人。 那人就是李谡! 因为他明白,如果在此时倒下,就永远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啪啪” 贡布拍手称赞道“李谡,没想到你还能站起来,不错” 话锋一冷,他收回眼神,落在赤马西莫脸上,道: “师弟,你看此人就是心中执念太深,濒死也要凶狠的瞪我,但你知道吗?” 赤马西莫悲叹道“眼神杀不死人” 眼神若能杀人,几个喇嘛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 可是贡布绝对不会让李谡,喘上一口气,他一脚跨出,闪电般挺身而上,势必要一招结果李谡的命! 但就在此时,李谡双眼变的血红,体内一股气旋正源源而生,凄厉嘶吼“啊…” 贡布俨然不惧,悍辣出招,气贯骄指,左右齐进,想要以雷霆之势,当场格杀!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谡诡齐爆发出了惊人的灵活性,左闪右幌,任凭贡布攻虚捣隙都一时得逞不得。 更为神奇的是,李谡只觉体内气旋不断涌出,竟然形成霞气,且愈发愈浓,从他全身每个毛孔散发而出,伤势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一旁观战的赤马西莫,惊道: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无非法相…天不是天,地不是地,天地难辨…“ 随着赤马西莫的惊叹,连贡布也停下杀着,回到其身边,轻叹: “一切的相,都是虚妄,若以相求佛,犹如水中捞月,难见真相,离弃了一切的相,即是佛” “一切诸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 “涅槃寂灭?”赤马西莫低喃道。 贡布脸上似有宝光流动,看着他笑道“不错,没想到他能拥有无相之力,恐怕今晚我也拿不下他了” 蓦然一道惊讶无比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乍起: “大师兄,不可能吧,这小子我看很一般啊,而且伤势这么重” 来人正是伦珠涛凯。 贡布都没看他一眼,径直道“无相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精神” 最后一叹: “哎,诸法无常啊” 只见赤马西莫双目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口中不断喃喃道: “无相,无常…” 伦珠涛凯眉心一结,惊道“难道是己脱离任何色身形相,无色无相,最后是!” 无量! 无色无相,最后就是无量,真气就是无法衡量无限大的无量! “无!量!” 贡布这两字,一字一顿,似重愈千斤。 蓦地,狂风大作,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因为就是这时,李谡长啸一声,全身泛现出奇异豪光,顿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突然的变化,是凶象?还是吉兆? 伦珠涛凯纵声狂笑: “哈哈哈,无量,大师兄,就凭这小子,先不说此人的内力虽然古怪,但绝不是佛门内功,也非道家武功,我看,是你们太多疑了” “哼”冷哼一声,心念匍动,又冷道“就让我见识,见识,狗屁无相!” 说话间,立纵身杀向李谡。 贡布心思极为慎密,心中暗定: “眼下师弟去亲手试探一番也罢,此人被我重伤,若我走眼,此人必定强弩之末,何足言勇,到时胜卷在握,我也不必只身犯险” 突然,半空中绽放出万度光华,灿烂夺目,使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光华中,骤然扑出一条人影仿如凛凛大将从大而降一般,正是飞身暴击的伦珠涛凯! 所使的乃是名动天下的! 大力金刚掌! 地上的李谡却不闪不避,悍然承受这记无匹掌劲,同时屈指成掌,还以结实一掌。 伦珠顿感对方气势之盛,仿如脱胎换骨,心卜一傈,立时又重掌轰出。 “彭” 一声巨响,震彻九霄! 伦珠涛凯到飞而出,空中一阵血气翻汹,不由得暗惊: “此人内力竞如此充沛雄猛,我十层功力,全力一击,竟然…” 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李谡趁其中掌之际,身法如电,掠空而起,红着眼,内劲暴发,幻阳指罩着伦珠涛凯疯狂猛戳数十下! 伦珠竟挡又无从挡,战又不力,随势倒跌了止步! 不及伦珠回神聚气,李谡悍然而至,贡布一看,情知不妙,急叫道: “师弟,危险,快躲开!” 但伦珠涛凯被其一招秒杀,丢了大面子,暴跳如雷,对师兄的话置若罔闻,毅然挺掌相抗。 “碰!” 硬拼之下,骨碎之声随即爆响,伦珠涛凯左臂骨尽碎,鲜血狂溅。 余力直透地面,顿时沙石飞扬。 这一招让伦珠涛凯又惊又怒,强忍巨疼,狂性大发,也不顾性命猛然一脚踢出,踢中追来的李谡小腹。 “彭” 李谡被其含怒一记重腿,轰得倒纵翻飞数丈,方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伦珠涛凯心神适才匍定,心中得意忘形: “哼,小腹乃是武人最为薄弱的死穴,不管你多高深的内力,在我这一脚下,就算丹田不废,也势难再蓄力!” 强行忍着断臂之痛,他忙不急迭起身,镇定自若,疾步走向李谡,心中抱定: “既然不想逃,今夜就叫你死得轰轰烈烈!” 心中却这样想,但离李谡越近,他就愈起疑: “此人一动不动,要是濒死反扑,我岂不是有危险?” 但土蕃人又异于唐人,民风强悍的他们,每一个男人自幼都灌输强者之心,比斗之时,绝对不能叫人帮忙! 因为这关系到强者的尊严! “嘶” 伦珠涛凯强行运气,被断臂伤势所扯,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二人相距不足丈余时! 异象再现! “死去”的李谡突然从地上翻飞而起,脚尖勾起身边水桶往上一挑,随即左拳暴出,顿将木桶轰个稀烂。 拳劲所到,更将凉水化为道道水箭,如疾电般汹至,当场将猝不及防的伦珠击退至三丈开外,血肉模糊“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贡布一瞧,叹道“走吧,今晚我们谁也拿不下他!” 对于师弟的死,他第一时间没想报仇,而是退! 他们今夜的目的也非常简单,救人! 目的显然达到,那为何要再生事端呢? 第91章:拼命 贡布欲走。 但卓玛寺八大金刚之一的强巴却是不肯罢休。 只见他身形匍动,汹涌而至,仁立贡布二人身边。 他生性好勇斗狠,与之关系极好,亲如兄弟的伦珠涛凯被杀,立即质问道: “大师兄,杀二师兄的凶手就在眼前,你难道要就此罢手,坐视不管吗?” 一句话刚完,贡布转头冷漠无情的盯着他的脸。 只有无情的一眼! 没有任何惊奇! 没有任何感情! 正是密宗高深莫测的,五眼之一,法眼! 强巴竟然满目惊惧,身体更微微颤抖,口中喃喃道: “大师兄,请原谅我刚才冒犯之语” 因为他速然恍悟,记起甘六年前,那段永不磨消的噩梦! 当时的强巴年轻力壮,凭借天生神力,打遍周遭部落无敌手,风头一时无两,无人敢掠其锋。 有一次,他率领精锐战士去抢夺另外一个部落。 他本就神力非凡,施以辣手,正当得手之际,却被过路的两个喇嘛瞧得明白。 一名喇嘛也不容细想,立时纵身掠出,竟后发先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强巴抢攻。 强巴顿时只觉被一股炽热的气流紧罩,一个象烈火烧至的通红拳头己向他迎面轰来! 喇嘛来势太急,避无可避!强巴只看到一团熊熊烈火,他直直盯着喇嘛,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惊惧。 砰然一声巨响,强巴脸门如遭火的,顿时血肉模糊。 而且拳劲霸道无匹,中招后被震得倒飞奇远,久久未能停下…… 直至十余丈外,退势方止! 强巴在地上痛极挣扎,终于晕了过去,醒来时人影沓沓,显见喇嘛手下留情。 喇嘛的眼神中并无浓烈的杀气,却有着无边的忧怨,这种奇特目光,是一伤超越一切的自信,将他彻底压倒。 这个喇嘛就是— 江白贡布! 而此时,贡布的眼神正如当年。 强巴还为不及想,一道霹雳闷雷便划破了大际。 正是暴雨降临的时刻。 高原一天有四季,变幻莫测,不消多时,无数雨滴倾盆般落下。 三人正欲劲聚于腿,悄然离去时,條地听的“轰”一声,瞬即沙石飞扬,忍不住顺声望去。 只见到,一个人影竟然凌空漂浮,周遭的雨滴迅捷汇聚在此人身边,仿若一道飞瀑流泉般,令人咋舌。 正是满面冰冷严峻,深邃眼眸露出无尽沧桑的,李谡! 贡布双目凝视不移,心叹道: “没想到此人不单能突破,而且更是燃烧自身精力,爆发杀死伦珠,现在还能有此等异力,当真怪异” 原来刚才李谡几经大战,早已气竭,先前气旋所生霞气,并非凭空产生,而是李谡燃烧自身的精力,方才能击杀伦珠涛凯这名武功卓绝的喇嘛。 但此刻,贡布心中隐隐不安,觉得暴雨中的李谡正酝蕴着磅礴浩瀚的力量。 忽地,李谡眼中寒光大炽,浑身散透出一股慑人至极的煞气。 强巴不禁面容微惊,暗道: “果然如大师兄所料,这人看来当真是疯了!” 心中正惊骇时。 李谡向天怒吼,发泄出心中的愤怒,吼声宏亮震耳,宛如恕海龙吟! “嚎”的一声雷喝,双掌运足真力朝周遭水滴击出“彭彭”巨响,霎时夜空中寒星点点,澎湃水滴被强匹劲力所带,宛若无数蝗虫遮日避光。 “砰“的一声厉啸,水滴如虹电旋击向三人。 强巴直骇得双目暴睁,惊魂欲出,怔傻呆住。 于此同时,贡布怒目一瞪,冷笑一声: “嘿,今夜本想放你一马,不知死活,那就横死于此吧!” 话音出口,心念一决,顿时猛催功力,将全身内力催至巅峰,浑身瞬时泛起璀璨金光,夺目异常。 强巴惊愕的往视着师兄,忽然听到赤马的声音响起: “强巴师兄,大师兄要开杀戒了,恐防误伤,别再犹豫,走!” 说着,不待强巴回答,拉起他的手,掠身速退。 狼藉的大金镇,空气顿时紧张,天地一片肃杀! 贡布浑身气劲凌厉如山,疾步而行,每迈一步,顿时把地面踏得进裂,沙石挟着泥水横飞四溅。 刹时间,水滴形成气旋向贡布迎头上压。 正是水元决,第八式,飞瀑流泉。 贡布乍见,之下不禁暗惊,不敢待慢,急提全身功力,劲力一吐,隔空打出,大力金刚掌,万佛朝宗。 霸道绝伦的掌劲顿时轰在了水滴形成的气幕上,“啪”一声响,豁然震散漫天水滴! 李谡癫狂嘶吼,如同杀神遇佛,从天而降,自上而下,幻阳指电花石火般的疾戳贡布百汇要穴。 数丈外的强巴乍见厉招,不由得心头为之一寒,不禁惊呼出口: “师兄!” 贡布沉喝一声,内力暴发,陡向如风一掌击向头顶李谡。 而李谡己觉强硕无匹的劲风触体,内心不由大惊,身形疾弹而出。 贡布一闪,猛追而上,呼的击出了一拳。 杀气扑面,澎湃拳劲己然轰得人头昏昏欲裂。 李谡见状内心大骇,只得咬牙横心,拼命硬挡,“彭“响过后,分震暴退数丈。 转眼间,二人已斗了数个回合,李谡己然豁尽了他有限功力,知道再不能拖延。 长啸一声,忽地身形冲天而起,凌空一旋,他身形瞬息化着一道劲风,全身真气疯涌而出,将空中无数雨滴卷吸附,形成一条桶粗的水龙般,蔚为奇观。 此招,正是他水元决至强至深的,水挪移。 贡布不敢小觑,凝神戒备,冷哼一声: “哼,刚才贫僧还未曾偿透此招的真正威力,今次要好好领教了!” 话方出口,己闻“呼呼”一声暴响,水龙在李谡意御之下,席卷而出,地上的无数血水、泥水、兵器等纷被强大的吸力扯进其中,李谡却身形急转,将水挪移施展到极致! 贡布暴喝如雷,立将全身散发的佛光迅收,凝成一掌。 他本有数个选择,可闪避,不纠缠,但强者恒强,焉能被李谡所吓。 终是不避不闪,坚决与其一拼高下,相撞之际,贡布突然挟劲狮吼一声,一阵“砰砰”巨响,震彻九霄。 水龙中的无数兵器,竟然被其吼声悉数震碎! 又是“轰”一声,二人霹雳硬拼,水龙顿散,形成遮天蔽日的水雾,但二人澎湃气劲如注浪涛般翻涌回旋,散向四周,令人感到窒息。 纵是站于远处的强巴、赤马上未遭两人的狂暴气劲所伤,见状亦不禁心胆俱寒。 “哗啦” 水雾散去,显出二人身形。 李谡只觉眼前一暗,脚步虚浮,但强行忍耐,傲立迎挺,不过他的头发骤然变得花白,甚至连黑密的络腮胡子亦是花白,仿若一下子苍老数岁。 贡布脚一沾地,毫不停留,竟然还有余力。 霎时全力反扑,双臂成掌,朝丈外李谡猛的使出一招,花开见佛! 石破天惊,一击下,李谡骇得肝胆尽碎“噗”喷出一口包裹在嘴中的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内力,掠身疾退。 “隆”的一声暴响,贡布狂涛巨浪般的反扑力量击空,落在地上,顿时轰出一个大坑,沙飞石溅,污水横飞。 李谡落地之后,心中匍定: “好狂,好勇,好霸的贡布,我死的不冤枉” 这个想法过后,他彻底晕死,倒在了泥水中。 与此同时,暴雨停歇,狂风忽作,笼罩大金镇的乌云散去,显出皎洁明亮的钩月,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更多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今夜一战,大金镇唐军死伤无数,而这一切源头,都是因为一个人。 而这个人,却满脸悲悯,合十鸣颂道: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贡布身形一闪两幌,落在了赤马西莫身边,一手拦下欲去查探李谡生死的强巴。 “师兄…?”强巴好奇道,意思极为明显,若李谡没死,给他来一击狠的,送他去见西天佛祖。 贡布道: “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福不可享受,规矩不可行尽,凡事太尽,命必早尽。” 强巴马上应道: “师兄,那小子若是没死,怎办?” 完了又憨厚朴实道“今日就能有如此战力,以后岂不是后患无穷?” 贡布摇头笑道: “此人催尽自身精力与我一战,纵然没死康复,亦难精进一步,如今既不是我敌手,日后,何以能击败于我?” 赤马西莫长叹一口气道: “五师兄,你为何执迷,着相啊” 不待强巴回神,贡布断然道“走吧,今夜到此为止” 他的话,就是命令,卓玛寺只有一个人不用听从,那就是灵龙法王。 强巴眺望了一眼,不大甘心情愿的跟着贡布离开了。 第92章:萧索 猛虎刚走,狼骑又至。 夜色下,数名土蕃狼骑又飞驰而来,停在唐军边关重镇— 大金镇校场上。 格勒骑在狼背上,如天将天凡,神威凛凛,厉叫道: “大家动手,将牲畜、还有值钱的东西赶在天亮前带走!” “嗒”然声响,几名狼骑也不回话,迅捷利落翻身而下,羊皮靴踩在暴雨过后泥泞松软的大金镇校场上。 不由分说,2人分成若队,擎着刀,警惕性十足径直走进几座屋内狂搜。 校场上,数头巨狼“咕噜”连夜赶路,早已饥肠辘辘,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绿幽幽的眼睛扫向满地尸体。 此时无骑兵看守,更待何时。 迈着腿,寻到大金镇将士尸体,便是狼吞起来,饱餐起来,可怖至极。 天空渐泛起鱼皮白,正是黎明破晓时分。 狼骑兵们纷纷挑选着自己喜爱的战力品。 突然“扑哧”一声巨响,几人闻声望去,一头巨狼竟然被劈成两半! 格勒见狼被杀,怒火冲天,吼道: “谁,好大狗胆,竟敢杀狼,来啊,杀了他!” 三丈外,垂着头的男人,提着一把刀,毫无人气般,冷冷道“你们—都要死!” 最后三个字一说完,立昂起头来,露出他那冷酷无情,杀机满面的脸来— 正是先前被偷袭砸晕的梁子冲! 此刻的他,心中震怒以极,大金镇破,多年心血被毁… 一名狼骑兵刚擎刀匍动,顿觉面门风声乍起,双目暴睁,“哗啦”一响,一个人影执刀急坠而下,掠顶劈下,骇得肝胆俱裂! “啊…” 梁子冲如雷嚎一声,高擎陌刀,尽全力劈下,立时面前狼骑兵分作两段,血涌漫天,身上的明光铠亦沾染上了一蓬蒙蒙血点。 格勒一瞧,急喝道: “一起上,将他碎尸万段!” 心中暗定: “哼,不管你是谁,必定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几名狼骑一拥而上,必定叫你死在乱刀之下” 其余狼骑反应极快,急骤执刀,欲将梁子冲团团围拢,再一同出手,到时候— 插翅难飞!。 就在此时,梁子冲不假思索,突然脚下生风,双足猛瞪泥地,身形一幌,诡奇莫测,趁隙穿过几人疾行,力贯陌刀,刀势如雷,一发难收,朝着格勒破顶绞杀斩下! 格勒只看见了一道猛兽般的凶光“噗”他圆滚滚的脑袋缓缓落地,死不瞑目。 梁子冲眼中只有一副凶光,牙齿猛烈的磨擦,发出刺耳,不安的声响。 他,紧握着陌刀,喉头发出沉重的呼唤,缓缓转身,一步一步的向几名怔傻狼骑兵逼近。 不知何故,狼骑兵们额头,手心,背门都在淌汗,他们明白到,这眼神背后,是人无法相信的毁灭力。 “嘶…”一人连忙用独门绝技呼唤自己的巨狼,刹那间,巨狼狂奔而至,落在此人的身边,仿佛巨狼给了他安全感,给了他勇气,颤声道: “你不要过来” 但梁子冲冰冷无情,眼中满是冷漠,并未理会,依旧缓缓而行,就是这样的眼神,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又焦急狡辩道: “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们唐人有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卓玛寺去” 忽地“嗒”一声闷响,梁子冲如奔雷般向几人杀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一起杀啊!” 顿时稳住几人溃散欲逃的念头,纷纷面目狰狞坚定,将垂下的戒刀举起,要做垂死挣扎。 于此同时,梁子冲距几人还有丈余,身体突然旋身连劈,锋利如斯的刀尖立时急袭破顶落下。 “锵…” 一人巨刀格挡,但雷霆暴怒之势焉能是区区一个狼骑所能拦下“波”刀断声起。 梁子冲劲力猛然再进,力足千斤狠狠落下,如此一着,立见此人面门被斩成两半,脑浆迸裂,鲜血狂溅。 余下几人乱刀豁然劈下,但梁子冲脚未沾地,顿借尸体之力,旋身腾空,巧妙掠过几人头顶,落在几人的身后,脸上浮出冷笑,正欲再提真气狂吐,将土蕃狼骑彻底杀死时。 蓦然身后一道红影如流星般疾至,连忙转身。 但偷袭之人手中的钢刀诡奇脱手飞掷,“咻”厉啸声划破夜空。 梁子冲不得不举刀去挡。 令其始料未及的是,突袭之人竟然不止一把刀。 趁隙迅疾又是一刀,直直刺向梁子冲的胸门。 “扑哧”血战刀贯胸而过,梁子冲左手正鲜血淋淋抓着刀身,眼睛露出吃人般的凶光“噗”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心中提起的最后一口气,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全身眩晕乏力,双膝顿弯,跪在了地上,但神色癫狂,仰天凄笑: “哈哈哈…” 几名狼骑兵见大局已定,连忙提刀蹑足而至“扑哧…”,乱刀砍在梁子冲的后背上,霎时将其斩成血人。 丹巴将血战宝刀抽出,双眸露出不屑,一脚踹倒梁子冲,冷哼道: “哼,不知死活” 双眼扫过属下,朗声命道“我们走!” “遵命…” “嗷呜…” 数声浪嗥后,巨狼消失在了茫茫大草原。 晨风徐徐,云雾散去,一丝霞光显现。 大金镇军营一片狼藉,萧索无比。 但满地尸体中— 一具被泥水覆盖的“尸体”缓缓而起。 他穿着的明光铠右边圆护已然皴裂,脸色苍白,双眼无神,颤颤巍巍的弯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垂手艰难缓步前行,正是大难不死的李谡。 每走一步。 李谡就觉全身扛着一座大山,双腿如灌铅沉重,心中却是有一股莫名力量在支撑着他,似乎他神智不清,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艰难求生存的何止他一人— 條地,天空中数道极为尖锐的猛禽叫声响起,宛若“鹰唳”。 一群觅食的秃鹫从天而降,落在了大金镇军营,拍打着翅膀,径直奔向尸体,啄食起来。 李谡见一只秃鹫落在一具尸体前,欲饱餐一顿,恍惚的神情立变得猛戾,嘴里嚷道: “滚开…” 心中狂怒,想保全死去将士的尸体,不要命般,癫狂舞动双手,疾步冲到了尸体前,赶走了秃鹫。 “咳…” 李谡剧烈的喘着粗气,仿若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子眼睛发黑,扑倒在了尸体上。 “噗”然声起,李谡强行咬破了自己嘴唇,刹时,鲜血从嘴唇上渗出,疼痛让他继续保持着清醒。 他不想死了,连骨头都不剩下,更不想自己的肉让秃鹫给啄食。 而现在只能自救,并未期许、奢望有人能帮他。 双眼都快闭上的李谡,突然眼睛盯着尸体一亮,自语道: “王八弹,好你个梁子冲,总算死再老子前面了,哈哈哈” 原来,他误打误撞,正巧趴在梁子冲的身上。 “砰砰” 李谡心中怨恨梁子冲多生事端,举手鞭尸,嘴里还嚷着“老子死也不能放过你…” 突然,李谡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抓住了胳膊。 “死去”的梁子冲睁开了眼睛,迸散出骇人光华,盯着李谡,将其吓了一跳。 不过很快,梁子冲就双目无神,神情萎靡,李谡也知道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口气咽不下去,坐在他面前,笑问: “嘿,你狗曰的还不想死咧,可把老子害苦了!” 梁子冲自知命不久矣,哭泣道“对不起,李谡…” “你…答应我…救出关押在…天策府天狼牢…中的,程傲!” 程傲两字,他说得重愈千斤,郑重无比,但也就是两个字落,他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李谡瘫坐在地,看着尸体,嘴里闪过苦笑: “嘿,老子自身难保,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还帮你…” 坐了不知多久,李谡都觉太阳照得他头顶发烫,扫了一眼任就啄食,而且还有其它赶来饱餐的草原动物,强行伸手再梁子冲身上摸索,翻找出了一本书,不过失望透顶之余,又很疑惑,心中暗忖: “游龙骑法,这狗曰的难道跟当年我杀的黑胡子一支军队的?” 第93章:奇怪牧民 烈日当空,李谡彻夜未休,倦意涌来,伸舌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嗓子眼冒烟般饥渴,沉忖了片刻,摇首道: “我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接受死亡。“ 话音刚遏,便强打精神,站立起身,顿觉汗流泱背,恰时一阵微风拂过,令其全身发冷,面露苦笑,望天长叹: “哎…,我的内力果然枯竭,经脉亦被贡布震伤,强再运功,必定伤势更重” “况且此地不宜久留,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地,找一处养伤的地方” 他深知此时身体虚弱不堪,军营里充斥着各种猛禽野兽,还有众多尸体血水,容易造成瘟疫,呆在此地等待救援,恐怕他要成为畜生的盘中餐。 转脸忧怨望了一眼大金镇军营,将这幅惨状深深印记在脑海中后,摇摇晃晃离开了终身难忘的—大金镇军营。 广袤的草原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泊与湛蓝的天空水天一色。 湖光潋滟,胡畔牧草丰盛,浅海处茂密的芦苇荡随风荡漾,蔟蔟格桑花迎风招展,远处巍然屹立的雪山云雾缭绕,祥和而又寂静。 不过很快,宁静就被打破。 “嗷呜…” 忽地,草原上几头巨狼狂奔停在了湖边。 丹巴目光一闪,疲意散尽,朗声道: “大家在次歇息三刻,再行赶路” 几名狼骑兵闻言,纷纷高兴落地,分工合作,一人利落无比,从巨狼身上所携行囊里取出牛粪生出一堆篝火,将盛满奶茶的铜壶煮得“咕噜”作响。 另外有人跑到湖边,拿起水囊灌水,有的拿出糌粑、风干牛肉狼吞虎咽起来。 丹巴拿出一块沾满桐油的棉布,细细的擦拭着手中的血战宝刀,蓦然听见“哞哞”牛叫声,顺声望去,瞧见是数丈外一群牦牛悠哉吃着嫩草,一位牧民从马背上落下,正提着水桶正朝着他们走来,心中匍定: “此处水草丰美,但是湖畔芦苇丛生,牛儿们身体太重,靠近水源恐怕会陷进柔软的泥沼中” 正思之际,他就觉此人直愣愣盯着自己手中的血战刀,他得意扬了扬宝刀,大声喊道: “扎西得嘞” 几民狼骑见有同胞,亦是高兴的露出洁白牙齿,朝老乡高喊: “扎西德勒” 牧民却并未理会几人,走到湖边,便是打了一桶水。 丹巴与狼骑们也不恼,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害怕生人的原始部落,以为牧民就此离去时。 突然他们被牧民古怪的行为吸引住了。 “哗啦…“声响,牧民竟然兜头一桶冷水泼下,湿漉漉的缓缓走向他们。 一名狼骑见面前全身湿透的牧民,赞叹道: “现在已经深秋了,你还敢用冰凉刺骨的湖水沐浴健体,当真是条汉子,我叫仁巴多切,你是哪个部落的?找我们交换物品吗?” 此时土蕃有的部落依旧是以物换物,连丹巴都以为此人正是来寻他们换东西的。 牧民淡淡道: “不是,是来找他的!” 说话间,牧民内劲一运,双臂面门顿时转为火红,奇诡无匹,劲力震开遮住面罩的长发。 众人只见到了一张满是伤疤的脸—还有一双寒锐无比的眼,宛若地狱恶魔,令人望而生畏。 而且他全身散发出一道奇特热劲,身上的水份迅速被烘干,地面之水也化作蒸气,腾腾而起。 更可畏可怖的是,牧民方圆数十步内,青草亦被热劲所的,尽皆枯萎。 丹巴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惊道: “好骇人的功力” 就在这时,木桶也被热劲带动,“砰”然一声爆响;木桶竟被震的粉碎,微风一吹,刹那间,烟消云散! 丹巴豁然惊觉,手擎血战宝刀,厉喝道: “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蓦然天色一变,狂风大作,湖浪涛涛。 牧民森冷盯着丹巴,声色俱厉地道: “血战刀给我,饶你们一命!” 说话间,他潜运内劲,并不伸手拔腰间佩刀,而刀扣地出“挣”的一声龙吟,应声脱开。 “原来他是为了我手中的血战宝刀而来,难道此人跟霸刀山庄有故?”丹巴暗想着,不过双目汹汹,正欲瞪回去,再搬出卓玛神寺时,耳边又听到怪人神经般感悟的话: “以前,我也像你一般仁慈……但江湖事必须用‘江湖道’道来解决,许多时身不由己……” 江湖道。 丹巴不解,狼骑也不解,纷纷困惑思索。 就在几人诧异思索时,牧民暴喝一声,手按腰间刀柄,“挣”的一声,钢刀出鞘,立即散发出刺骨寒气,充斥了整个湖畔。 拔刀间,临近其身边的一名狼骑为锋锐寒气所伤,应声倒地,刀招未出己含惊人气势,骇人莫名。 丹巴骇然暗道: “好霸道的刀!此刀用作杀人,必定令人死伤惨重!” 借忡间,牧民的手手紧紧握刀,浑身充血透江,极为凝重,就像这一刀一劈出,将要扼杀所生命而凝重莫名。 “锵” 丹巴擎刀高举,拦下一招,咆哮道: “杀了他…!” 此刻,牧民眼中闪现出一种不应属于人的眼神!一种只有野兽才有的眼神! 不错! 如果不是野兽,便绝对没有可能劈出如此霸道,凶残的一刀! 只见牧民腾空而起,手中钢刀对着丹巴直劈而下。 丹巴赫然看见牧民一分为二,惊愕当场,心中急忖:“好凌厉,好快的身法!” 丹巴此感觉眨眼即近,瞬息而消。 因为在旁狼骑所见,真正一分为二的并非牧民,而是他自己! 此招霸道无匹,骇然将四周寒气凝聚成一巨大雪刀,狠狠劈下,刀势足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扑哧”无祷刀劲将那丹巴自上而下从中剖开,斩成血淋淋两段! 森寒刀气余势未止,直窜湖上,汹涌迭起的流头顿遭凝结成冰,刀招过后,湖畔上的气温骤寒,狼骑们仿佛感到血液倾刻凝固,四肢僵硬,难以动弹,满脸肌肉也呈绷紧,就连眼睛亦不能眨动,好骇人的一刀! 狼骑兵们又惊又骇,凄吼道: “大家快跑啊…” 不过“噗噗…”数声雷响后,余下狼骑只觉漫天寒光,不待回神,甚至巨狼都不及召唤,纷纷应声倒地,死得稀里糊涂。 牧民瞬间杀了数人,血流不息,浅滩之上,一切出奇的死寂。 寒风习习,送走了极浓极臭的血腥味。 牧民脸上的通红之色逐渐消褪,赤红如火的眼睛亦慢慢平和下来。 “铮” 寒刀入鞘,他走到血水中的血战刀旁,躬身拾起,一句话也未说,返回了牦牛群中。 第94章:缘分 日落黄昏,湖畔放牛的牧民唤来几条猎狗适才赶牛回家,似乎对杀死的狼骑兵还有丹巴丝毫没放在心上。 只见他骑着马,赶着牛,绕过一座青山后,草原豁然一变,竟然出现条峡谷。 谷底溪流成网,绿树成荫,良田依溪流分布,与树林交错镶嵌,村舍散落林间,一派生机蓬勃的田园风光。 这里正是吞达村,外人极难想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隐藏着这样一条山谷;更想不到此处还有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 旁晚时分,一个穿着铠甲,全身是血的男人颤颤巍巍闯进了村里。 有大胆善良的村民猜测此人定是受了严重的伤,但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令大家都很害怕,不敢上前询问,只得站在远处好奇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條地,噗通”声响起,那身着甲冑的青年失足跌落井中。 “不好啦,有人掉进井里了…”村民们高呼起来。 不及大伙奔向井口,就见一道人影电闪而至,正是归来的牧民,他气贯双臂,迅捷向井边拍击“轰隆“一道水柱立时冲天拔起,井中青年竟然被水势所带,轰飞至半空,不过滚滚水柱顶端安然将其承托…… 水柱冲势未尽,接连把昏迷不醒的青年轻弹而起,牧民将气劲缓缓收回,浑身重伤昏迷青年身十一软,人随水势,颓然跌下 此时,牧民身形一幌,电旋腾空掠起将其揽进怀中,落地之后,牧民丝毫不歇息,更不与村民做任何交流,,再一纵身,以飞快速度火速离去,翻进自己家院墙内。 “又是这个怪人,他的身手真厉害啊…”一人羡慕道。 “什么怪人!人家叫扎西,他就是不爱说话,实际上帮村里做了很多事”一名村民不满道。 “对啊,上次暴雨,我家的院墙倒了,就是扎西默默帮助我修好的” 村民们聊起扎西仿佛有着许多话,滔滔不绝,但也有人好奇那个铠甲青年,但天色渐暗,大家闲聊几句后也纷纷回家吃饭,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平淡生活中的小插曲而已… 也不知昏迷了多少时候,李谡缓缓的张开眼。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被土蕃人救了?”李谡心下狐疑,遂站起来游目四顾。 发现自己正处身一石屋内,满室弥漫着一片药香。 他尝试运劲,却始终无法提起。 “嘿,想不到这次在大金镇恶战中竟然能死里逃生,天不亡老子”李谡对获救,有些倍感意外。 但更令他意外的是,这石屋四周的布置。 除了四个斗大的,在烈火中冒着腾腾热气的古鼎外,还有一些水晶器皿。 凑近一看,竟是以药水浸存各种兽类,不觉心头一寒… 朝外望去,只见正站着一名光着膀子的魁梧中年,提起一桶冷水举头倒下“噗通”,整个人淋了个通透。 李谡有些好奇,不过身体虚弱,手臂无意中一拂,“啪”一个药罐倾倒堕地,摔得粉碎。 那怪人立时惊觉,霍然转身。 李谡顿只见一道寒锐无比的眼与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同时逼了过来,不觉惊叫一声“啊…“ 他的话刚落,耳边就听到一个浑厚有力声音传到: “嗯,你醒过来了!” 不及他出声,中年端着一盆冷水走到他的面前,热切道: “你的伤势未愈,要好好休息。来!用温水抹个脸,精神会好点的!” 李谡低头望着冰凉刺骨的水,疑惑无比,坦然道: “这是冷水!” 中年瞥了他一眼,硬朗道: “温水!” 说话间,中年内劲一运,双臂顿时转为火红。 霎时李谡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由惊叹道: “好强的火元内力!” 就在这时,屋内鼎内之药也被中年散发的热劲带动,煎势更急;药鼎受热劲影响,亦加速沸腾起来…… 李谡震惊无比盯着中年,问: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而且这是在哪里?” 中年仰天叹了口气,道: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便强烈感到我俩有缘!” 李谡不明白,吃惊道: “有缘?” 中年慢慢地,平静的道: “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等……今天,我终于等到了!” 李谡叫道: “你……究竟为了什么,” 中年道: “若想知道,就随我来。” 说完,缓缓的走了出去,李谡跟着他,脚下亦走得很慢。 李谡望着他的背影,很想问到底去哪里,不过却没有问,心中匍定: “此人内力高深莫测,要杀我易如反掌,虽古怪无比,但似乎对我并无恶意,况且此人面目虽丑,不过对我却救命之恩,倒要看看他卖什么关子” 二人走进了另外一间石室内,里面几位简单,只有一张石桌,上面摆放着两把钢刀;一把血红刀柄,锋利无比;一柄却插在刀鞘里面。 李谡盯着血红色的刀,若有所思,疑惑道: “我好像见过这把刀” 蓦然回想起了,狼骑兵里有人使用过这柄刀,他又道“我记起来了,这把刀是土蕃狼骑兵的!” “这柄刀不属于他!”中年摇了摇头,道: “你是不是见过桌子所刻的?” 李谡一眼望去,目瞪口呆,惊道: “这是什么?我曾一次避雨误入一个山洞,见过这头畜生,难道你?” 中年没有丝毫惊讶,淡淡道: “这是火麒麟” 然后微仰着脸,缓缓的说出了那段往事。 “廿三年前,我只是嘉州一名平凡青年,本以铸铁为生。” 李谡看着中年暗暗心惊: “他居然是嘉州人士,肯定去过岷江畔边那个山洞,这是要关照老子了!” 不过并未出言打断中年的话,只听到他继续说着: “上有双亲,下有一妹,生活也算安定,但一夜,村里忽刮起了一阵不寻常的风沙,其时,炉中火焰竟猛然转烈上升,火舌更离奇地被卷往窗外。 我立时奔出看个究竟,屋外的情景,顿令我心神震骇。 那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火海! 村民竟无暇救火,所有男丁手持武器,纷纷向一头猛兽围攻。 那头猛兽在火海中张牙舞爪,正是一头全身冒着烈火的,火麒麟! 火麒麟挟着无数火舌,男丁们甫一触及,顿时一触即亡。 我见状冲回屋内,拿取一把铁剑,便加入战围。 由于我本以铸剑为生,对火焰的耐力较强,故能更为侵近火麒麟,但它刀枪不入,缠斗之际,手中剑顿被震断。 这头异兽如此可怕,凡人如何可以抵挡? 就在情势危急关头,我要丧命之时,一名刀客从天而降,朝着它的身体砍去,我只听到火麒麟“叭”然一声厉叫。 顷刻,鲜血自其体内飞溅而出,我张嘴惊呼,无意间吞下了一口。 麒麟血如沸油一般,我只觉全身要被炸熟一般,痛极而倒,在地上来回翻滚。 最后,我终于晕了过去,醒来后,我就发现了那名刀客,他并未离去,反而要收我为徒。 李谡见一段故事说完,好奇问道“ “那头麒麟我见过,但那刀客是谁?” 中年黯然伤神道: “他就是外出寻找寒铁铸刀的,霸刀山庄,庄主柳霸天!” 于是,我欣喜若狂,连忙拜师,跟他一起走了。 五年后,我艺成回家,甫进家门,却见父母倒在血泊之中,妹妹己无影无踪。 邻居告诉我,原来是当地知县早已垂涎我妹子美色,遂乘我离家,上门强抢,我父母顽抗不从,竟被狗官擎刀斩死,而我妹妹也不甘受辱,跳进岷江自尽。 惊闻这等惨变,我怒不可遏,连夜执刀杀进官府,一路上凡是阻拦我的统统,挡我则死! 我杀得性起,不停的杀,不停的杀… 当我杀掉狗官时,已经将县衙杀光,足足百余条人命。 李谡大声插嘴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杀戮过重了” 中年道: “的确如此,当我疯狂如猛兽一样,离开时,恰好路过那狗官只有六岁的女儿尸体,我如遭雷电,恍然大悟!方知,铸成大错!” “每个人都有权生存下去,我根本无权扼杀他们的生命,可是我为一己私仇,滥杀无辜,成了血案” 李谡以为中年故事说完了,却又见他走到石桌旁,拿起血战刀道: “当年我师傅柳霸天惊闻这等恶行,立派诸多师兄弟亲自捉拿我,而这把刀,就是我一名师弟的” 李谡咂嘴道: “你脸上的刀伤也是那些人砍的?” 中年眼中溢满无尽的悔意跟痛惜,叹道: “不错,我当年苦练武功,从一个平凡人,变成了不平凡,师兄弟亲至捉拿,我四处躲避,虽数次陷入困境,但每次体内都有一股莫名力量爆发,助我一臂之力,我猜想那股力量就是麒麟血不!” 豁然中年戟指李谡,道: “我躲在此地足足二十余年,研究麒麟血,还有其它动物的血是否能帮助我们武人,直到我救下你,心中莫名感受到你跟我流着同样的血,那种亲近感” 李谡闻言,心中发毛,暗忖: “你特么的要认干儿子,还是要说是我亲爹,这沾老子便宜”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正常,深吸了一口气,好奇问: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或者是有何打算?我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再有我的伤势有多重,需要多久能恢复?” 一连问了数个问题,中年仰首伸眉,脸上丝毫没了悔意,反而炯炯盯着李思,认真道: “我叫谢长生,虽隐居于此,不想再踏进江湖,但亦不甘苦练修来的内力就白白浪费,我想收你作徒弟,再有此处都是土蕃人,不能便宜外人” 李谡一头黑线,心中了然“原来,这老乡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恐怕还说得是真的,我要是收徒弟,大概也不会将高深武艺传给个外族人,哎,活了30多岁,总算是给老子遇到一次了” 李谡有些感动,但也有几分担心,便问了出来: “你就是用桌子上的那把刀?” 谢长生点点头,接道: “你担心霸刀山庄的人见此刀,会来找你麻烦,放心吧,血案都已过去那么多年,他们也不会来寻后人麻烦的” 李谡盯着刀,却是坚决摇了摇头,直言道: “不行,我对刀剑没有兴趣,从未练过刀,只修炼内功,还有高深招式” 谢长生闻言,脸上一喜,惊讶道: “竟然你喜欢气功,殊不知,我也是一名气功大行家” 稍作一顿,他放下血战刀,转而拿起来被刀鞘所覆的宝刀,深沉道: “这柄刀,名叫寒星,刀如其名,取材一块奇寒无比的玄铁,铸成后,更是寒气逼人,功力不及着,毋需握住,只要靠近三寸内,就会被其寒气所伤,使用者更需要刚猛霸匹的内力方能制服这头猛虎,你的内力我虽不知深浅,但你必定曾经吞服过麒麟血,我的这股直觉绝对不会错!” “这就是我们俩的缘分!” 第95章:北傲决 李谡正思索为何老谢还未说要给他神功时,條地,听见一道温柔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阿爹,娘说可以吃饭了?” 李谡转身一看,出声的是一名土蕃扮相的美貌少女,眼珠子一转,有些古怪的瞥向奇丑无比的谢长生,似乎在问: “你这么丑的模样,砸有个貌美肤白,身材高挑的靓丽女儿…” “咳,咳”谢长生故意咳嗽两声,柔情看向女儿,介绍道: “当年我一路向西逃,抢了一个部落最漂亮的女人当老婆” 说到这里,谢长生眼中露出自傲神情,继续道: “想当年,我也是面容刚毅,容貌俱佳,比你应该要帅一点” 说着话,他将伸手揽在女儿的肩头,得意道: “你看我女儿是不是长得极为貌美,丝毫不比唐人妇女们差” 李谡细细打量着少女,发现对俏丽动人的女孩,皮肤细腻光滑,秋瞳正大胆的肆意扫量着他,朝其点点头,颌首赞道: “不错,你女儿长得真很漂亮” 少女听完,并未害羞,反而极为骄傲的挺起胸膛,微笑道: “那当然,我谢邓珠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 由于少女突然闯进,谢长生再未提武功之事,闲聊几句后,便是去吃饭。 夜深人静,石室内。 李谡抱膝坐在床上,伸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支竹筒,里面满满盛着细盐,他将盐巴直接倒在了床褥上,只见细盐中滚落出几枚腌制的血菩提! 没有任何犹豫,他抓起一颗就往嘴里塞,血菩提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真气瞬间散发出来,李谡不由面色一喜,强行运功,但蓦然脸色一变! “啊…”狰狞嘶吼起来,其声之惨烈,让人生畏! “砰”然声起,一道人影电闪而至,双掌运到李谡的后背,正是谢长生,他不敢大意,连忙提气,真气骤吐,帮李谡稳住了乱窜的内力。 片刻,李谡满脸后怕坐在石凳子上,心中悔道: “差点老子性命不保了!” 谢长生沉默许久,见李谡脸色恢复,方道: “你不要命了,经脉受伤如此严重,击伤你的人内力之深,恐怕比与我也在伯仲之间,你是不是很心急恢复功力,有急事要办?” 李谡点点头,并未隐瞒,坦言道: “不错,我却是很急,我本是云骑校尉…” 李谡将大金镇惨案道给谢长生听,满脸期待着望着他,希望此人能再助他一臂之力。 “哎”谢长生起身仰首长叹,踱步到了门口,回头双目炽盛盯着李谡。 瞧见李谡竟然双目亦是锐利,精神饱满,心中匍定: “此人眼神凌厉,心智之坚定,而且还误吞过麒麟血,潜藏的力量不可估量,也罢,我难得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传人,他再合适不过!” 谢长生打定主意,认真道: “你愿不愿意败我为师,我有办法不仅能治好内伤,而且还能快速提高内力”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李谡直言: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杀柳霸天出心中郁气?” 谢长生望着他道: “多年以来,我尽力行善,帮助他人,但始终磨灭不了心中的伤重罪恶感,这份深入骨髓的遗憾,令我每日寝食难安,闷闷不乐,这就是杀人应付的代价!” 一口气说完,李谡有些无语,并未作答。 谢长生接道: “如今,我的女儿谢邓珠已经长大成人,我决定回中原见师父柳霸天,向他磕头认错,再去官府自首,了结当年血案!我不想穷其一生的功力陪我,想传授与你,更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李谡并未有太多激动,反而十分欣赏此人,豪气冲天,爽朗道: “哈哈哈,好!大丈夫敢作敢当,无愧于心,我李谡今生没佩服过几人,你值得让我尊敬,我答应你!” 谢长生点点头道: “谢谢,我想把女儿嫁给你,并不想她一身呆在域外,虽能带她回到故土,但恐及我去自首后,生性单纯的她,会被人花言巧语哄骗,所以你是最好的选择!” 李谡闻言,心中雀喜: “没想到双喜临门,不过老子可是有妻儿的人了” 虽觉谢邓珠那少女容貌不赖,但强忍色心,便想开口拒绝。 不待他开口,谢长生断然道: “你不要忙着拒绝,我要传给你的是一门刚猛霸烈之极的功法,恐怕你练功时燥火难忍,所以需要女人的阴柔来助你泄去那强猛的副作用,不然到时候,恐怕你要爆体而亡” 李谡闻言,眉头一皱,问: “那你只帮我治好经脉行不,我可以帮你照顾女儿,还有你妻子” 谢长生单手按在了李谡的肩膀,似威胁道: “小伙子,我这般丰厚真诚的帮助你,是不是有还嫌不够?真当我谢某招不到女婿徒弟?” 李谡豁然心惊此人武功极高,内力深厚,倘若得罪与他,定吃不了兜着走,连忙坦诚相待: “不是,你女儿如花似玉的年纪,而我不瞒你,家里早已娶亲,更有两个子女,这不委屈你女儿吗?” 谢长生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哈哈哈,大男儿,自当三妻四妾,何况你只有一个女人,娶我女儿做个平妻就是,还有我实话告诉你” 说到这,谢长生突然不说了,卖起关子,叫李谡有些无语,追问道: “还请前辈但讲无妨,我不单单是有妻女,更得罪过青城派玉玄,还有明教陆危楼,恐怕…” 话未说完,谢长生截道: “哼,区区王玄玉而已,当年手下败将,我当多大的事,不过你所说的陆危楼我就不知晓了” 李谡暗暗心惊,心中思动: “玉玄老儿当年竟然败在此人手下,难道…” 谢长生估摸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又拍在李谡肩头,引诱道: “我自创北傲决,气功霸体,阳刚威猛,不单单能练出一身强悍高深内力,更能以气练体,你只要学会,不需数日,经脉就能用北傲霸气修复,我到时候再传功与你,无需半月,你便可伤势恢复,更能功力精进,届时大可离去” 这样丰厚动人的条件,李谡想不出理由拒绝,咬牙心忖: “也罢,老子先把功力恢复再说,答应他,到时候大可将谢邓珠留在此地,等我去报完仇,回来带她走,放到刘青山杏花楼去,最后找准机会给陈若曦言明” 心中匍定,便是点头答应。 谢长生满面浮笑… 可惜此时有人却面露忧愁,哪里笑得出来。 嘉梁城,折冲府。 都尉赵雷大马金刀横坐正首,面沉如一汪泓水。 其旁的副都尉方正清却心急如焚,背手来回在中堂里踱步,整个人冷如一座冰山。 原来,清晨刚起,就有快马数百里连夜来报,属下的大金镇昨夜被土蕃人攻下,大肆屠杀,心情自然沉重… 二人正思索之际,又有轻装斥候来禀: “报告将军,第一波前去大金镇的快马以到,陆续找到分散溃逃的将士们” 方正清脚步循止,冷冷道: “再去打探,传令下去,将逃出的将士们收拢,伤势严重的立护送回嘉梁城,还有叫平戎军固守大金镇,展开防线,提高警惕,谨防土蕃人籍此缺口,派重兵压境” 轻装斥候应答: “领命!” 方正清目送斥候离去后,有些无语的抬头望向赵雷德脸,不过略有失望,依旧是这幅神情,已足有数个时辰了。 “呼” 突然折冲都尉赵雷躬身长起,仰首长舒,见方正清看他,缓缓走到其跟前,笑道: “方都尉,不用担心,不就是700来号人嘛,就连薛仁贵大非川之战也死了数万精兵也没事?” 方正清听闻他提及此事,厉辩道: “赵都尉大人,那是郭待封粮草辎重没跟上,造成军士们不敌,再说了当时土蕃有20万大军,敌众我寡” 他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甩手道: “我们嘉梁城治下的大金镇可足足700余人,占据嘉梁折冲府一半兵员了,这若是祁英将军追责下来,我们八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说完,又埋怨道: “都怪那梁子冲擅自作主,率领百多人,你说这也巧了,那嘉州游龙的200越骑也跑大金镇凑什么热闹!” 赵雷走到他面前,依旧笑容满面,直道: “放心吧,上面就算是要砍脑袋,也是先砍我才轮到你,着什么急啊!” 第96章:力量 方正清见顶头上司没心没肺的话,心中气愤不过,暗骂此人无情无义,丝毫不关心将士们的死活不说;而且还不想明哲保身,想想如何应付上面追责。 蓦然盯着赵雷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心中凛然一惊: “难道他要将我推出去,祸水东引,叫我背黑锅,此人是霸刀山庄,柳霸刀的徒弟,军中好友师兄弟众多,传闻唐休璟大将军跟柳霸天是把子兄弟!” 越想他就越对,脊骨不由的一寒,眼珠子一转,暗定: “不会错了,这赵雷必定是要推老子进深渊了,不行,我要找人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此次危机” 心中匍定,他便借口托词道: “赵都尉,不如我去看看平戎军其它营,还有梁子冲他们的伤兵,不能让大家受了伤,寒了心啊!” 條地,赵雷忽然将手中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内劲一运“铮”刀出鞘三分,寒芒闪过,吓方正清一大跳,正欲询问,便见赵雷张嘴道: “嗯,传我令,杀羊,吃肉,还有喝酒!” 方正清心中一凛,急道: “赵都尉万万不可啊!” 原来平戎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军队开拔打仗前,将军都会吩咐人宰羊喝酒,不单单让士兵们饱餐一顿,更需要籍此提升士气— 酒壮人胆! 赵雷将手一抽“锵”收回佩刀,单手扛在肩头,冷道: “事情已出,纸包不住火的,老方,现今我俩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你找人补救打点,可惜据我所知,祁英跟唐休璟都不缺钱,也不喜欢美人!” 最后一字一顿,道: “权!利!” 方正清闻言如雷轰顶,蓦然身体一震,双眼迸射出骇人精光,嘴里用力咬道: “权利!” 唐休璟贵为三朝元老,更是除去天策府李承恩,权势最重的一名武将! 祁英身为重军都统,数万将士听从差遣。 方正清能给他们吗? 显而易见,他给不了! 幡然醒悟的他,见赵雷必定心中早已计较而出,连忙颤声苦笑: “赵都尉,原来你都想到了,我这心中的想法,当真愚蠢可笑!” 稍作一顿,他铿锵有力接道: “还请赵都尉给标下指条明路” 赵雷低声接口道 “简单,你先稳住嘉梁城,现今番兵基本上补充完毕,以你的手段定能将他们安稳住,我此刻连夜赶去大金镇,亲自调查此事” “还有,密札已经送去保宁都护府大本营,恐怕此刻都在祁英手中了,若他派人来,你就推诿说我不在,能拖多久是多久,同时,我率军越境提前斩杀土蕃士兵,多立军功” 说话间,赵雷脸上一片轻松写意,继续道: “到时候你我再使把劲,只要没拿住我,他们为顾及大局,定然不会临时换将,性命自然无忧了” 方正清听的此番言语,不由拍手叫绝: “赵将军,你果然计谋百出,心思慎密,好!我就听你的,这就叫其它几个营打点人准备了!” 赵雷点点头,目送此人离去后,脸上露出轻蔑,自语道: “哼,祁英你算老几,老子可跟李寿是好友!” 好友此时却也挺郁闷。 夜已尽低垂,一轮钩月悬空。 奉州定康,曜武军临时军营,主帐中,李磐望着低头踱步沉思的大哥,心中有几分忐忑不安,心中想着: “大哥旁晚接到一封密信后,就变得愁容满面,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正思之际,李寿未停脚步,道: “李磐,嘉州200越骑在大金镇被土蕃狼骑兵还有卓玛寺八大金刚,外加下一代法王江白贡布连夜破营了” 言语里的话,透出丝丝哀伤,令李磐心中狠狠一凉,瞋目问: “大哥,难道李谡有危险?还有那江白贡布是?” 李寿默然无语,转身垮了一步,大声道: “来人” 帐帘一开,守卫立时随夜风一同涌进。 “将军有何吩咐?”守卫道。 李寿眉心一结,坚定道: “传我命令,大军立即开拔,星辰赶路,奔赴保宁三分大校场!” 守卫大声道: “遵命!” 待此人离去后,李磐再忍不住过问: “大哥这么着急去保宁呢,离秋集点兵还有数日呢” 李寿转脸盯着他,沉着脸,阴郁道: “此番祁英恐怕要以此作籍口,我们还是需要早点过去” 借口每个人都会寻找,它会使人有百种滋味。 比如祁英,此刻心中就非常高兴,但面色成稳如水。 保宁三分校场都护府里灯火通明。 祁英威坐正首,望着正中站德恭敬的童义,命令道: “义儿,你立马带八百轻骑奔赴大金镇,查明昨夜被袭之事,记住,慢慢查,一定要水落石出,找到真相,再替死去的将士们报仇,若对方来头大,不好对付,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再生事端” 童义望着老谋深算,脸皮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的祁英,遂心里暗忖: “这老匹夫又要使计了,不过正合我心意,若八百轻骑能为我调动,到时候就有属于自己的一股力量了” 心中暗爽的他,领命离去后;祁英蓦然从椅子上腾身而起,用自己方能听清的声音自语道: “没想到那李谡真是我的福将,正好我没借口调动士兵,现今就送我这份大礼,嘿,李寿,恐怕你想不到我动作会这么快吧?” 快,的确快。 吞达村石室内的李谡也没料到,谢长生这么快,这么着急连夜要助他,传授他北傲决! 只见两人正坐石室内的大床之上,经过谢长生在李谡体内运劲游走后。 谢长生双眼如尖刀般盯着他,道: “你尚有三焦玄关未通,运劲稍强,真气便凝滞不散,况且经脉损伤,必定痛不欲生!” 李谡问道: “前辈,那如要如何解决?” 谢长生目光如定,冷冷道: “现在我将强行运功助你打通,走另外一个周天运气,至于破损经脉,日后慢慢温养便是” 运功并非只有一个固定线路,李谡早已清楚,眼下听闻有机会能恢复功力,不由喜道: “好,多谢前辈成全!” 谢长生无话可说,真气一提,翻身而下,脚下一挑,立时挑起一个酒坛,双臂一展,递给李谡,冷冷道: “先喝酒,暖暖身子,酒更能减弱痛楚!” 李谡豪迈接过,二话不说,仰首便饮“咕噜”直至最后饮尽一滴,脸上通红,略有几分醉意,大声道: “来吧,就让我试试有多疼!” 再痛,也没有他失去诸多族人兄弟的— 心痛! “砰”然声响,谢长生贯满火劲的双臂,朝着李谡后背运掌推至,严丝合缝,无丝毫缝隙。 谢长生全身一红,真力疾吐而出,刹时间,连带李谡全身亦如遭火灼,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涌变全身,额头、双手、乃至全身具是汗如雨下。 李谡痛极呼出的嚎叫声,震憾了整个石室,连带着桌子上的茶杯,药罐都“砰砰”晃动脆响不止! 蓦然李谡全身因磅礴的真气涌入,造成血气不通而不住发胀,全表筋如蟒蛇般盘结,骇人无比。 剧痛攻心,使其身体微微颤抖,但心中却只想着两个事— 那就是恨! 还有痛! 恨自己曾经没有力量,数次害人害己。 痛惜自己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峨眉派被灭门,李卿武死得稀里糊涂,族人被喇嘛如同割麦苗般,宰杀… 无法忍受的悲痛及仇恨在他心内不断膨胀,相比之下,肉体的痛楚何其渺小! “啊…” 李思狰狞嘶吼,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 “我要是放弃,就不会有这么痛了,大不了慢慢修养…” 但就在此时,脑海如惊雷轰进谢长生的雷喝: “你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又何谈报仇!何谈武道强者之心!” 这句话使李谡整个人精神为之一震,咬牙切齿,冷嘶喊着: “不服,老子不服…” “不服就撑着!”谢长生继续吼道。 说完,他蓦然全身真气再吐,两人如赤红一般;李谡全身皮肤更“噗…”爆裂开来,渗出血水,疼及难忍;但强烈的仇恨,还有对力量的渴望,催眠自己压过身体的— 痛! 蓦地,李思从床上挣脱,跳到了地上,仰大长啸,啸声清朗无比,更挟着霸道劲气。 “砰砰”声起,劲力纵横,石室内物件尽为啸声所震得粉碎,无一幸免。 啸声后,李谡觉得奇痛己退,全身赤红亦缓缓消散。 谢长生全身是汗,瘫坐在床,望着李谡,大笑道: “嘿嘿,悲痛是力量源泉,你能化悲痛为力量,证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不及李谡查探体内暴增的内力,就又见得谢长生拍手道: “珠儿,进来吧,为父已经替你做主,找了一个男人” “嘎吱”木门被推开,走进谢邓珠这名少女,但她并无丝毫害羞,反而打量着李谡,更甚胆大抛了个媚眼,令李谡怔在当场,不过很快,身体燥火难耐,心中暗定: “哼,小娘皮,老鬼,我今天就占尽便宜!” 想法一落,气聚双足,身形便是一闪,幌向谢邓珠,霎时温香软玉在怀,抱着她几个纵跃便是奔出了院墙,跑进了密林中,闻着水流声,朝小溪边奔去。 第97章:又战 夜深人静,山高林密,溪流山涧,“砰”一声闷响,一颗大树被人借力一踏,霎时树叶飘落,再一看,树叶未及落地,人已消失不见… 李谡足下贯劲,真气一提,步履若虚,再一个起落已跃至一汪清泉,身形一闪,踏浪疾冲,穿过乱石,终至一块平滑光整的巨石上,方才泄去力道,又转数圈,将怀中的谢邓珠放在地上。 良久后,李谡望着怀中身无片缕的女人,心中却已笃定: “哼哼,世间没那么多傻子,谢长生不过是想利用我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现在我还未猜出,但谢邓珠恐怕不甘心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牧民女儿,其心应当是对大唐繁华充满期待…” 蓦然,谢邓珠娇身扭转,炯炯双目与之对视,他不由伸手在其平坦小腹一拂,轻笑赞道: “想不到你的肌肤如此细腻柔软,对了,你以后有何打算?” 谢邓珠凝望着李谡,贝齿轻抬,吐出如馨如兰檀香,自信道: “那当然,我谢邓珠是村子里最漂亮的,我要找的男人也要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就叫李谡对吧?你在唐军中是多大的官,还有你家是干什么的?” 李谡听闻如此直白的话,顿觉惊愕,整以暇道: “目前是云骑校尉,不过我曾神龙二年的举人,但无官职在身,还有我家是地主,良田数千顷” 谢邓珠闻言即笑道: “那你还算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了,这正合我心意” 突然她笑意更盛,狡黠道: “你信不信我知道你再想什么!” 李谡摇了摇头,淡淡道: “夜已深,小心着凉,穿好衣物,我们回去吧” 但心中却惊起千层浪,暗忖思索: “难道这小娘皮有过人的能力,若是能为我所用,定当是一大臂力!” 谢邓珠古怪看了一眼李谡,银铃般嗤笑起来: “呵呵,你是我谢邓珠第一个男人,以后我会帮助你的” “不过我不会武功,爹说北傲决太过阳刚霸道,不宜女子修炼,但我阿哥就能练…” 突然李谡五指如钩,紧扣她咽喉,竟毫不怜香惜玉,连声追问道: “什么!你还有哥哥,你爹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谢邓珠立如卡住了脖子的鸡,尖叫一声,惊恐不安道: “你快撒手,我喘不过气了,我哥哥已经死了,他被血战刀杀死的…” 顷刻,李谡右臂轻缓放下。 谢邓珠不顾全身重点走光,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双眸中却并未害怕,反而露出一股赞赏之意,令李谡颇感意外。 血战刀,的确是一把好刀。 而此时此刻,正在谢长生的手中,他怔傻细看,似乎回想起了往事。 …… 十八年前。 嘉州罗和镇,谢家村。 一名面容刚毅的男子正坐在一座烧的通红的炉子前,双目紧盯炉子里那烧了七天七夜都还未融化的寒铁,四周随处可见废铁,还有数不清黑乎乎的煤炭,正是一间打铁的屋子。 忽地,一道幽香飘进屋内。 徐徐走进一名美妇,望着男人聚精会神的脸,温柔道: “长生,今晚你也不睡觉吗,都快子时了,你好几晚都没有休息了” 谢长生听着妻子关切的言语,还有无尽温柔,心中顿觉安慰,疾步走到她身边,将其搂进怀中,兴奋道: “兰儿,那块寒铁足足炼化数日方有一丝融化迹象,此时乃是关键时刻,我要锻打铸造出一把绝世名刀,再将我的北傲决传授给平儿” 说到这里,谢长生双眸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想到儿子成人,继承他的武功,名刀… 美妇却电快闪过一丝失望,但嘴里鼓励道: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 谢长生此时满脑子都是宝刀之事,哪里会在意妻子的想法,待女人离去后,又焦虑拿出图纸细细查看,自语道: “我虽然杀了知县府上一百多条人命,幸好有师父他老人家,还有诸多师兄弟替我开口求情,不过还是需要锻造出一把好刀,再把我的毕生所学尽数传给平儿” …… 正思之际,“嘎吱”木门被推开,将谢长生拉回了现实,见是李谡还有女儿,开口笑道: “好小子,感觉怎么样,我的北傲决是不是霸气入体,伤势有所好转!” 李谡道: “嗯,但我想知道血战刀跟你的故事,你还有个儿子!” 谢长生听到“儿子”两字,身体微颤,双目炽盛,汹汹盯着李谡,全身似散发着一种吞噬人的力量,宛若一头绝世凶兽。 李谡毫无畏惧,虎目迎视,冷冷道: “你女儿都跟我说了,不如坦诚一点!” 谢邓珠疾步奔向父亲,抓紧他的双臂,摇手道: “爹,对啊,你只说过我曾经有个哥哥,还传给他北傲决,还有寒星宝刀…” 谢长生不再住声,赫然双臂挣脱女儿纤手,猛拍石桌,一掌之下,竟是将其震成粉碎! 刹时间,无数石粉随着涌进屋内的寒风散去… 但桌上两把宝刀,此刻亦被劲力所震,飞向空中,立见谢长生展臂朝空中猛抓“铮”然声起,屋内一道寒芒快愈星火闪过,就听见一声雷喝: “啊!” 厉芒如同电花石火迅即消失,蓦然李谡心中一凛,眼尖看见谢长生连舞数刀,无可匹敌的骇人刀芒劈向那把滞空的血红宝刀“锵!”。 霎时间,便爆出了连串巨响。 巨响过后,劲力四射,石室内的桌凳顿受波及,毁烂不堪,余力更是凝而不散,数声“叭”响,地上、墙上显见数道盈尺深的刀壑,而通红的血战刀— 化作寸断!摔在了地上。 李谡抢先冷然赞道: “寒星宝刀,果然名不虚传” 谢长生猩红而中的瞳孔忽然锐光一闪,盯住他道: “我的故事你们都想知道吗?” 李谡被寒星锐厉所吸引,目光落在刀身上,只见光洁品莹,赫然倒映出他的目光。 他并未作答,抬首望向谢长生— 顷刻,四目相对。 李谡只觉见到了一双冰冷不带一丝生气的眼睛— 冰冷如死,但他没有回避,与之对峙凝视。 忽然寒星宝刀如同感受到了李谡的散发的危险气息,竟散发出夺目光芒,立时石室内气温骤降,如同冰窟。 谢邓珠哆嗦着,喊道: “喂,你们俩干什么呢,阿爹,不如给我讲讲大哥的事吧” 谢长生按耐住震抖的双手,双目锐光散去,声音不徐不疾道: “好吧” 他提着寒星宝刀,踱步到了门口,望着院中正盛开的桂花树,回忆道: “此事还要从十八年前讲起,我当时杀了知县全家,因霸刀山庄插手,却并未遭受官府通缉,反而回到家乡娶妻生子,本来我应该可以平凡隐居渡完此生,但那天夜里,好像今夜一样,馨香满园…” “那天我用一生寻找到的材料,历尽千辛万苦铸造成这把寒星宝刀,欣喜若狂从铁炉跑回家中,想告诉妻子,刀成,当我入门后,却见到令我心碎的一幕!” “我的妻子,龚兰趁我冷落她,竟然在家偷汉子!” “我怒不可遏,上前准备一刀斩杀两个狗男女,但就在此时,当我看清楚那男人的脸,却如遭重创,愣在原地,那人就是柳云风,我的师弟,更是恩师柳霸天的儿子” 李谡插嘴道: “你后来呢?难道就此放过他俩?还是惹出祸端了?” 谢长生凄冷的背影蓦然转身,似低喃道: “没有,我哀伤莫名,愤怒不已,恰时北傲决副作用爆发而出,癫狂无比,就想着一件事,杀! “刀要落下时,我看见了襁褓中的儿子谢平,心中一软,忆起曾经跟龚兰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出一抹柔情,继续道: “我的确亏欠她许多,决定原谅她们,哪知!” 声音陡然变冷,全身更是散发出骇人气势,道: “柳云风回到霸刀山庄后,将我铸造的宝刀一事闹得人尽皆知,于是我平凡的生活被打破,用这把刀杀了数不清窥觑强夺之人,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 “柳霸刀的大儿子柳云龙,亦就是我大师兄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籍口借刀参悟,诓骗走我的寒星刀,他们得手之际,柳云风跟柳云龙二人得意忘形,却未想到我后悔了追去准备要回宝刀,无意间听到了他们合谋骗刀之事,更让我愤怒的是,龚兰竟也一同骗我!” … 良久后,李谡听完了这绿帽王的故事,安慰道: “你的确是遇到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说这话,李谡的眼睛还瞥向谢邓珠,哪曾想这小妞居然开口反驳道: “切,我谢邓珠可绝对不会变成龚兰那样的人” 眉心一结,银牙微张,继续冷冷道: “就怕是你这个人,到时候沾花惹草,还有你家里都有女人了,不知道阿爹怎么就看上你了…” “啪”声响起,谢邓珠委屈捂着脸,双眸噙泪,望着突然出手的谢长生,激动道: “爹,你打我?你为了他一个不来历不明的外人就打我!” 言语颇为激烈,让李谡友几分心软,见谢长生怒气腾腾,急忙插嘴化解: “谢师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这解决不了问题!” “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骤然一道浑厚强力的声音透门而进,惊得三人连忙扭头望去! 赫然一名头戴黄帽的喇嘛站在桂花树下,双目正锁定谢长生,质问道: “狼骑是你杀的?” 谢长生背面免手而立,冷傲不言,似在默认此事,不过身边的李谡再清楚不过。 他正在做一件事— 蓄力! 不过李谡听闻狼骑二字,就将此人划分到了贡布一伙的,想起族人之死,立时冷冷道: “你是卓玛寺的?老子可跟你们这群喇嘛有血海深仇!” 喇嘛摇头道: “不是,我是洛扎科延寺新任法王洛扎多吉!” 李谡闻言,为之一震,暗道: “此人能以寺庙名字取名,那必定整个寺庙领地都归此人管辖了,先前那江白贡布不过是一个法王候选人,我就不敌于他…” 想起之前大金镇恶战中,几名喇嘛恐怖战斗力,他暗提内力,运射真气,凝神戒备。 “汪汪…” 就在此时,村子里响起凶狠的獒犬叫声,还有“咚咚”的脚步声跟大吼声。 很快“砰”然巨响,谢长生家小院木门被巨力破开,木门飞出半丈砸在了地上,一群穿着铠甲的凶猛獒犬奔进院内,随后才涌进密密麻麻的土蕃战士。 李谡望着这群人,心中忐忑: “他们居然装备如此精良,不单单士兵身着锁丝甲,还有那藤盾,这难道是后世藏獒,但也太特么有钱了吧,连敖犬都身覆柔软的丝甲!” 一名戴着头盔的将军径直走到多吉身边,戟指双目逐渐变红的谢长生,认真道: “法王,是不是那个男人杀了做扎巴的狼骑,哼没用的贱民,被杀了正好!” 多吉并未理会桑吉平措,忽然全身泛出金光,“嗡嗡”声起,只瞧得他的背后突然迸射出一个两尺长的漆黑圆形***轮廓上尽是锋利如斯的铁片。 “嗡嗡…” **在多吉操纵下,竟然飞向碗口粗的桂花树,“咔嚓”一声,大树赫然被拦腰斩断,切口光滑平整,令人侧目难忘;更显出此人内力之深厚,叫人心惊胆战! 但场中有一个异类— 她就是谢邓珠这个懵懂少女。 谢邓珠奔至门口,胆大着朝多吉笑问: “喂,扎巴是什么意思呢,你门毁坏我家的木门了” 话锋一转,摆出无所谓,继续道: “反正也好,我要跟我男人去繁华富饶的大唐了,但我爹…” 她望向一言不发的谢长生,欲言又止,纠结该问不问父亲时,却听到多吉的解释: “扎巴是汉传佛教,我们是本教,或者说我们是巫教也行,土蕃有数个教派,不过小姑娘,看看我们本教,是不是人强马壮,比狼骑兵们威风多了,你想不想信仰我们?” 不及谢邓珠开口,李谡厉笑道: “嘿,原来你特么的不是跟卓玛寺一伙的” 桑吉平措叱道: “好大胆子,竟敢口出狂言,角弓,吹号!” “退!” 这波人迅捷退去,叫李谡等人有些奇怪,但很快一群覆着铠甲的精壮凶猛獒犬奔进院内,土蕃战士利落将口罩打开,如同豹子般大的敖犬们纷纷呲牙狂吠“汪汪…” “哞”最后一头全身覆盖铠甲的巨大牦牛将门彻底堵死… 这群人正是土蕃实力最雄厚;信仰人数最多的巫教;而且这些人香火极盛,富可敌国;兵器装备最精锐部队,不单单拥有身覆铠甲,驯化的坐骑牦牛,还有凶猛的獒犬,洛扎科延寺更兴盛无比,门徒数十万;私兵近两万人的庞大势力,远非以少求精的卓玛寺可比。 大战一触即发,李谡却蓦然记起一个人— 白马西仁! 于是他不想困惑,问: “多吉,你认识白马西仁吗?他好像也是骑牦牛的” 多吉闻言笑道: “那个白羌人,巴旺的属下,我知道,他天生神力,是可造之材,不过—可惜,我不收异族!” 确实,法不传六耳;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话音方遏,沉默良久的谢长生突然开口: “比武!” 两个字,顿使众人如坠冰窖,蕴含的气势更惊得众人目瞪口! 紧接着,谢长生双眼锁定多吉,冷冷道: “杀人偿命,江湖道…江湖解!” 多吉接道: “你们原来是汉人!所犯的事,这样地重,今后好好在魔炼狱里渡过余生吧!”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立时紧张欲裂。 一场回战势难丰免。 杀气不知不觉间弥漫在这座平静的小院。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时,谢长生单手握刀,砰然出击,身形一闪而过,雷喝一声,腾身而起,擎刀劈顶落下。 多吉亦同时出招,真气骤吐,***嗡嗡”极速旋转,以泰山压顶之势,欲把寒星宝刀将出但又未出之式,强行压下! 谢长生刀招不能出,随即变招,左手屈指成掌,挟以刚猛霸道的北傲决辛辣掌式— “傲睨天下“就如怒涛般轰出。 多吉心知此掌非同小可,不敢大意,立使出另一绝学: 大手印! 结掌为印,劈头迎去。 “轰”的一声暴响,二人竟然争锋相对,谁也不愿退半分;更是谁也不会突然变招偷袭,势要分出高下! 这就是— 高手风范,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旁人亦绝不会插手,都在驻足围观,连同獒犬都通灵一般,匍匐在地,不在狂吠。 两人俱是绝顶高手,硬是拼十数掌后,功力不相伯仲,各自倒跌四五步,方才站稳脚桩。 二人一轮攻势后,需再提内力,亦是在打量对方,多吉垂首低眉,凝视颤抖的手掌,微奇道: “你绝对不是寂寂无名之辈,何不报出名字,你值得我多吉尊重,铭记!” 谢长生气势凛然雄浑,雷喝道: “平凡人!” 多吉亦不觉被戏耍,森冷道: “平凡的人,不平凡的故事,也罢,既然你不愿说,刚才掌法我们已经比试,应当算作平手,那接下来是腿脚还是兵器?” 谢长生默然不答,只是双手执刀,放于身前,缓缓举起,横立面门,骤然“铮”的一丝脆鸣,宛若龙鸣,寒星宝刀涌出灼眼寒芒,炽盛如同白昼,小院所有人为之侧目,暗惊这一手就足以令无数刀客汗颜! 多吉双目中的锐光直盯着谢长生道: “明白了,兵器!” 话音方落,双臂朝前一挥,真气疾吐,**呼啸飞出,直罩谢长生面门死穴,欲将其一招轰杀! 谢长生不惊不喜,脸色沉稳如水,立时双腿点动,灵协如手,更快逾闪电,一口气竟疾砍四十八刀。 四十八刀后,刀势顿止。 多吉赞叹不已: “好刀法,此番竟然连消带打,不但泄去**劲力,更能守住全身要害,不漏丝毫破绽!令我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