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逐鹿传》 1992两章存稿 第二百四十五章豪门贵妇(上) …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可能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也可能是所有男人的恶根性。 虽然家里的女人又多又漂亮又百依百顺,可听张梨通过他的临时秘书暗示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女演员之后,李擎还是巴巴的来到了昆仑饭店。 一进入当初徐婧蕾和贾静文她们寝室聚餐的那个房间,李擎就看见张梨和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妇女以及一个圆脸少女。 少女,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容颜显得有些青涩,一张旺夫脸,弯弯的笑眼温柔可人。 看清张梨要献给自己的少女的相貌之后,李擎既诧异,又有些意兴阑珊。 诧异是因为李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少女是晴格格——王滟。 意兴阑珊则是因为,王滟的相貌和身材也就中上,离李擎期待的惊喜还差了一线。 一对清澈如湖水的大眼睛,一头飘逸的长发,朴素而清雅的服饰包裹着女儿家的慧质兰心,在美丽的花丛中,就如一朵静静涂芳的白色蝴蝶兰,没有那么浓烈复杂,拥有自己独特的韵味,穿过岁月,经历成长,默默地散发出自身美丽的芬芳。 想了想以后蜕变成豪门贵妇的王滟,李擎才来了点兴致。 见李擎来了,张梨和沈姓女人赶紧起身迎向李擎! 王滟犹豫了一下,也慢慢站起身来。 一来到李擎身边,张梨就很热情的给李擎介绍道:“擎爷,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京都舞蹈学院的沈悦老师,桃李满天下,内地很多有名的舞蹈家都出自她的门下。”,然后张梨一指王滟又道:“那是王滟,沈老师的学生,前段时间上映的电影《奇侠俏妹闹热河》,她是女主角,她还参演了琼摇的《莲花烙》,琼摇很喜欢她,还说要捧她当主角。” 李擎给了张梨一个面子,跟沈悦握了握手,并很客气的说:“你好,沈老师,久仰大名。” 沈悦虽然不太出名,可李擎的确听过她! 上一世,就是沈悦把王滟介绍给年龄都可以当王滟爹的王智才让王滟成为豪门贵妇的。 说起王智才,很多人可能不太了解,但说起京城四少之一的王硕,大多数人可能就有印象了。 王智才正是王硕的爹地。 因为这层关系,上一世的王滟还差点成为了周讯、范栤栤、李小路等人的婆婆。 除了王滟,沈悦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学生——国际章,章仔怡。 沈悦还是很有水平的,不论是王滟,还是章仔怡,全都在“桃李杯”舞蹈比赛中获过奖。 “桃李杯”舞蹈比赛这个名字对于不懂舞蹈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比较别嘴的舞蹈比赛的名字而已,但对于懂舞蹈的人来说,它却有着非凡的意义。 “桃李杯”舞蹈比赛是国内规格最高的青少年舞蹈大赛,是由中国文化部主办的专业舞蹈比赛,“桃李杯”奖更是中国文化艺术政府奖文化奖的子类奖项、文化艺术院校奖的重要奖项之一。 从一九八五年由京都舞蹈学院发起开始,“桃李杯”舞蹈比赛每三年举行一届,有“中国舞蹈奥斯卡”的美誉,为中国的文艺界培养出了黄豆豆、刘敏、沈培艺等一个个响当当的“舞星”。 沈悦很客气:“李先生,您是国人的骄傲,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三人来到桌旁坐好。 与此同时,王滟也想坐下。 可还没等王滟付之于行动,张梨就说:“艳艳,你挨着擎爷坐吧,让擎爷给你讲讲我们在美国拍《速度与激情》的事。” 迟疑了一下,王滟离开她的位置,然后挨着李擎坐下,再然后有些紧张说:“李……擎爷,能给我讲讲你们拍《速度与激情》时的事吗?” 潜规则女明星固然有意思,征服豪门贵妇也别有一番风味——想想看,家里拥有上百亿资产的豪门贵妇在身下承欢……啧啧! 李擎有些期待那个画面! 因此,李擎说:“《速度与激情》的拍摄过程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迈阿密那个城市倒是可以说一说,对欧洲人来说,迈阿密是一个海边天堂……” 见李擎有耐心应付王滟,张梨松了一口气! 擅于察言观色的张梨,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李擎对王滟并不太满意,以至于张梨都觉得今天的事办砸了,进而后悔没用心帮李擎挑一个美人! 与此同时,张梨也对李擎的眼界之高感到无语! 王滟虽然不是人间绝色,但也的的确确是一个美女,可这样的美女在李擎这也只不过就是将就! 张梨暗叹:“献美女这活也不好干啊!” 将心中的杂念压下,张梨和沈悦开始调节桌上的气氛,并劝李擎和王滟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梨终于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擎爷,朱小平的《桑树坪纪事》您看过没有?” 这本书李擎没看过,倒是话剧《桑树坪纪事》,上一世李擎有看过。 李擎说:“有点印象。” 张梨装出腼腆,道:“擎爷,我想把它拍成电影,您看……行吗?” 李擎开门见山的问:“需要多少钱?” 张梨试探道:“您看一百万行吗?” 李擎想了想,然后说:“一百万有些捉襟见肘,这样吧,我给你批两百万,回头你找李绣绣要去……好好拍,如果拍得好,我让你的电影去香江上映。” 听李擎给他批了两百万,还承诺他,如果拍得好,就让他的电影去香江上映,张梨心花怒放,连连谢道:“谢谢擎爷!谢谢擎爷!谢谢擎爷!” “咳!” 就在这时,沈悦轻咳了一声! 李擎这么好说话,指定是因为王滟,吃水不忘打井人,再者说,万一李擎把王滟收了,那他张梨以后没准还有求着王滟的时候,因此,张梨立马又道:“对了,擎爷,咱们公司将来应该会用到舞蹈演员的时候,能不能……关照一下沈老师的学生?” 李擎快人快语道:“行,回头我跟李绣绣说一声,梦工厂影视公司跟沈女士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 沈悦很优雅的说道:“那谢谢李先生您关照我们学院了。” 张梨和沈悦都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又过了一会,张梨给沈悦递了一个眼色。 沈悦迟疑了一下,然后暗叹了口气,再然后说:“李先生,我还有点事,就先不陪您了。” 说到这,沈悦冲王滟说:“艳艳,你代我招呼李先生。” 没等李擎和王滟说话,张梨就说:“擎爷,您和艳艳先坐一会,我去送送沈老师,这黑灯瞎火的,沈老师长得又这么漂亮,万一碰到歹人,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大家都是娱乐圈里的千年狐狸,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隐隐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的王滟,咬了咬下唇,然后也没说什么。 很快,张梨就送沈悦离开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豪门贵妇(下) … 张梨和沈悦走出包间,张梨很醒目的将包间的房门关上了。 瞬间! 包间内就变得寂静无声! 片刻过后,李擎看着王滟以命令的语气说:“过来坐我腿上。” 犹豫了一下,面红耳赤的王滟,才抿着嘴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坐到了李擎的腿上。 李擎的手老实不客气的扶上了王滟的酥软…… 王滟下意识的一按李擎的手,然后死死的抓着李擎的手,不让李擎继续! 李擎问:“你还没想好?” 王滟迟疑了一下,然后松开了她紧紧抓着李擎手的手。 猎物已经不反抗了,李擎自然是得寸进尺的将手伸进了王滟的羊毛衫中。 李擎的手刚碰到那细腻柔软,王滟立即又抓住了李擎的手,再一次不让李擎继续! 其实,这时王滟再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李擎已经抓到目标了。 李擎问:“你反悔了?” 王滟支支吾吾的说:“不……不是……我不想……我不想我的第一次在……在这里!” 听王滟说这是她的第一次,有初女癖的李擎,立即变得温柔! 不过—— 是不是第一次,可不是王滟说的,而是李擎试的…… …… 神清气爽的李擎,将属于王滟的白布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抱过香汗淋漓且身体还在打摆的王滟。 对王滟而言,刚刚是一个疼痛、羞臊、回想起来面红耳赤的过程。 而对李擎而言,刚刚是一个不错的回忆——跳舞出身的王滟虽然没有体操冠军出身的何美田解锁的姿势多,但比起其她人来说,还是不错的,最难得的是,王滟跟徐佩俞一样乖,尽管全程都在哭,可王滟还是一直努力配合李擎,即便是那些让王滟感到羞耻不已姿势,让李擎可以享受很多体位。 在梨花带雨的王滟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李擎说:“你不错,还不错,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会走出这一步?” 王滟停止抽泣,然后迟疑了一会,才说:“我爸得了重病,需要十万块钱治病……” 王滟的事简单,无非就是钱的事,而且还不是什么大钱。 听了王滟的所求,李擎沉默了…… 这让王滟的心都提了起来,以为李擎这是在心疼钱! “早知道少说几万了!”王滟有些后悔! 王滟的确需要钱,不过却不用十万这么多,有一半就足够用了。 只不过,王滟听张梨说李擎这个人出手大方,而且,刚刚她亲眼看见,张梨要一百万,李擎直接给了两百万,进而才临时把五万变成了十万。 暗暗咬了咬牙,王滟刚想说:“要不你给我五万也行!”,可就在这时,李擎却说:“我给你两个选择……” 王滟微微一怔:“两个选择?” 李擎继续说:“第一个选择,我给一百万,你陪我十次,然后咱俩相忘于江湖。” 听李擎说给她一百万,只要求她陪十次,王滟心中一喜! 女人也就第一次值钱,再往后只能是走量了。 王滟不同于其她女人,她毕竟是一个三流女星,身价自然是高点,但即便是这样初次也只不过就能卖五万而已,这也是王滟最初想要的钱。 别以为五万少,在此时的京都,五万可是能买一套非常不错的房子的。 见李擎真是出手大方,王滟才要了十万,哪成想李擎竟然想用一百万包她十次! 不过虽然欣喜若狂,可王滟却没有表现出来。 上一世的王滟能从一个普通的群演龙套熬成正宗的琼摇女郎,又能以一个三线女演员的身份打败王智才的一众情人嫁给王智才成为王智才的续弦,并且还能摆平她那个正宗皇族且脾气非常大的婆婆稳稳当当的当上豪门贵妇,怎么可能没点心计? 见王滟没着急选择第一个,李擎接着说:“第二个选择,以后你跟我,我让你成为豪门贵妇,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李擎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了,第一个选择是十锤子买卖,之后大家形同陌路,第二个选择就是要永远苞养她。 王滟只盘算了一小会,就小声说:“我想选……第二个……” …… 孟端胡同三十七号。 梦工厂影视公司的临时办公地点。 蔡一农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了,可李绣绣等人还在埋头工作,整个屋子只有她一个人闲人。 蔡一农不想成为闲人,可她在公司中却找不到她自己的位置。 当初,被李擎亲自挖来并委以将投资三亿人民币的梦工厂影视公司副总经理之职,让蔡一农欣喜不已同时干劲十足,虽然蔡一农猜测李擎对她可能是有不轨之心。 让蔡一农没想到的是,李擎对她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问题竟然出在,她没有用武之地,而其他人全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公司也在超速发展。 蔡一农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她是游离在公司之外的人。 这种感觉对于一心想做事蔡一农而言,非常非常非常不好! 蔡一农并不笨,她隐隐感觉,她有可能是被李绣绣架空了! “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李擎?可李擎对我没兴趣啊!”蔡一农百思不得其解! 蔡一农站起身,然后径直向李绣绣走去,再然后鼓足勇气说:“绣绣姐,我……” 李绣绣抬起头,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再然后说:“已经这么晚了,艺农,你先回去吧。” 言毕,李绣绣就又低下了头,然后继续工作。 “她是故意的!”蔡一农终于确定! 蔡一农心中涌出一股屈辱、一股不服以及一股不甘,尤其蔡一农看见李绣绣比她还要年轻一点的面庞! 眼珠微微动了动,蔡一农压下所有负面情绪,然后若无其事道:“那我先走了啊,绣绣姐。” 言毕,蔡一农就回到她自己的座位。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蔡一农就率先离开了…… 李绣绣抬起头盯着蔡一农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低下头继续工作…… …… 第一章 这是我们寨主 … 香雾迷蒙,祥云掩拥。 一条黑龙穿过祥云划破香雾宛如流行一般落到了一座飘飘渺渺的高山上。 李衍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高山之上。 一根外露大约一米多长的黑色混铁盘龙棍斜斜的插在山顶上。 李衍走向混铁盘龙棍,用一拔。 可惜! 李衍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混铁盘龙棍仍是纹丝没动! 就在这时,李衍闻到了阵阵的香味。 不知越过了多少高山爬过了多少条长岭的李衍,早已饥肠辘辘。 顺着香味,李衍找了过去。 就见,一个紫气腾腾的大鼎中放着九只面牛、两只面虎、一碗琼浆。 李衍走到鼎旁,然后左右开弓,没用多长时间就吃掉了九只面牛。 没饱,李衍又把两只面虎也吃了。 有点咽,李衍将那碗琼浆一饮而尽。 吃完、喝完,李衍一摸肚子,然后打了一个饱嗝,他终于饱了。 突然! 李衍感觉自己身上浑身燥热无比! 没过多久,李衍就恨天无把、恨地无环,仿佛有无尽的力气发泄不出来! 三步并做两步,李衍跑到了混铁盘龙棍旁,双臂一较劲,就将混铁盘龙棍拔了出来,然后拼命舞动这根三米来长的混铁盘龙棍,直至累倒…… 等李衍再睁开眼睛,发现只穿着一个大花裤衩的自己正躺在一个金色沙滩上! 向前一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泊! 但见: 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队刀枪,怪树列千层剑戟。 向后一看,是一座高山! 但见: 到处都是合抱的大树,绝径林峦。鹅卵石迭迭如山,苦竹枪森森似雨。 还没等李衍搞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这里是哪,两只小船就在金沙滩岸边停下,然后一个古代文士打扮的三四十岁中年和一个至少有一米九高的大汉带着十来个同样是古装打扮的汉子从小船上下来! 发现李衍正在看他们,这一行人先是集体一怔! 过了一会,白衣文士低声跟大汉等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就直奔李衍而来! 此时,李衍还处于懵逼当中,因此,尽管现在的他异常的耳清目明,可也没看到这些人脸上的不怀好意! 来到李衍身前,白衣文士冲李衍深施一礼,然后道:“好汉请了,小可王伦,江湖上都称小可为白衣秀才,还未请教好汉高姓大名?” 王伦? 白衣秀才? 白衣秀才王伦? 见李衍傻乎乎的,连话都不会答,大汉脸一横,道:“哥哥,休跟他废话,俺们既已决定占下这蓼儿洼落草,恁地客气作甚,他又不是孝义黑三郎、柴大官人,且捉下这厮,慢慢审来!” 蓼儿洼?水泊梁山? 孝义黑三郎?宋江? 柴大官人?柴进? 这是水浒世界? 突然! 李衍看见王伦给大汉等人使了个眼色! 结合刚刚大汉所说的捉了自己以及这些人有可能的身份。 李衍怎么猜不到这些人想干什么? 参与过多次打架斗殴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李衍,突然爆起,一脚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踹出去十来米远! 这一幕不仅让王伦一伙目瞪口呆,就连李衍自己都瞠目结舌! 李衍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能有这么大威力! 不过现在并不是惊讶的时候,因为对方还有十一个人! 李衍二话不说,一记鳄鱼摆尾又撂倒一个! 因为之前那一脚威力太大,这记鳄鱼摆尾,李衍只用了不到一半的力气。 可中脚之人仍是当即倒地,然后一动不动! 接下来,李衍如猛虎杀入羊群一般,拳击,肘击,膝击,腿击,有时候甚至还使用头击! 李衍练过十来年混合格斗,当兵的时候,还曾取得过军区徒手搏斗第二名! 而且,这还是因为军区的徒手搏斗不允许使用地战模式,否则李衍没准能拿到冠军! 如今李衍不仅耳清目明,还力大无穷,实力不知翻了几倍! 所以,连五分钟都没到,除了王伦以外,其他人就全都被李衍给打倒了! 更可怖的是,这些人中,就那个大汉让李衍出了第二拳,其他人全都让李衍一击击倒! 见证到这一恐怖的过程,尤其见最先被李衍踹飞了的那人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王伦肝胆俱裂,因此,等李衍走到王伦面前,王伦直接跪倒在地,然后求饶:“好汉饶命!我等愿拜好汉为蓼儿洼之主!” …… 最先被李衍踹飞了的那人死了! 看了一眼不远指挥一众身体不便喽啰伐木扎寨的白衣秀才王伦和摸着天杜迁。 又看了一眼立于一旁的一根足有一百二十斤重的混铁盘龙棍。 李衍心中五味陈杂! 李衍清楚的记得,睡着之前他跟几个战友正在一个战友承包的沙滩上晒日光浴,怎么睁开眼睛后自己就跑到这来了? 这是哪?真是水浒世界? 自己怎么耳清目明、力大无穷了? 还有,这根铁棍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难道是那个奇怪的梦? ……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李衍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偷偷学习王伦他们说话,而王伦等人则一直在伐木建设山寨,似真有在这蓼儿洼落草之意。 期间,王伦曾想用蒙汗药将李衍药倒,被小心谨慎的李衍发现,然后胖揍了王伦一顿。 在那之后,王伦再也不敢招惹李衍,只当李衍是尊会动的神像好酒好肉供着。 这一日。 一只小船打破了李衍等人的平静生活——云里金刚宋万带着四个人来入伙。 聚义厅中。 王伦一边频频敬宋万酒,一边问:“宋万兄弟为何会来我蓼儿洼入伙?” 宋万干了一碗酒,然后道:“俺是山下大岗村的村民,平素喜爱舞刀弄棒,就做了个猎户,前日俺们侥幸猎到了一只大虫,村里钱里正的儿子得知后赖要,俺一气之下就将那厮打了,那厮扬言必要俺的性命,他父子二人平日里养了十几个闲汉欺凌乡里,又与县里的押司、都头交好,要俺的性命易如反掌,俺与几个要好的兄弟商量一番,就一块上这蓼儿洼躲祸了,不曾想,大王已经占了这里。” 宋万这声“大王”叫得王伦心花怒放,遂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 就在这时,一个十分突兀的声音响起:“屁话!” 众人顺声音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是他们平日里当成神像的李衍! 不知李衍是谁的宋万,问王伦:“大王,这位是?” 王伦一脸铁青! 过了好一会,王伦才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道:“这是我们寨主!” 宋万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然后支支吾吾道:“大王,俺不知……不知您才是大王……” 李衍道:“不知者不怪……好汉报仇向来是从早到晚,宋万,我且问你,今夜我们若是带你们去报仇,你们可敢同去?” …… 第二章 夜袭 … 夜色如墨,冷月如钩。 李衍带着所有人下了梁山。 杜迁、宋万以及众喽啰实在是忍不住心中那股兴奋中参杂着忐忑的复杂情绪,一路之上不停的窃窃私语! 就连王伦都忍不住说上几句豪迈的话壮胆!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下山做买卖! 直等到由三只小船组成的船队在绵亘数百里的大湖中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队伍中才经渐渐没了声音,冰冷刺骨的秋风横扫在毫无遮拦的船身之上,直叫大家都捂紧了身上的衣服,缩成一团取暖,只有汗流浃背的船夫,在逆流中奋力摇桨。 不多时,船队行进到这巨湖西岸。 宋万道:“哥哥,俺们在此处上岸,不到十里路便可抵达大岗村。” 李衍言简意赅道:“张小六留下看船,其他人拿上刀棍下船!” 在杜迁和宋万的吆喝声中,十几个人下船然后集结到一起,再然后在宋万等人的引领下向大岗村进发…… 行不多时,众人来到了漆黑一片的大岗村钱里正的庄子外。 进村以后,时不时的就传出的犬吠声,可奇怪的是,到了这钱里正的庄子,反倒没了声音! 李衍问宋万:“他家没狗?” 宋万答:“原来有的,可不久前钱里正的独孙被他家的狗咬伤,钱里正一气之下将家里的狗全都宰杀吃肉了。” 李衍眼珠一动,然后给一帮菜鸟打气:“这是老天叫我等替天行道!” 听李衍这么一说,原来紧张不已的一众人等,无不暗松了一口气! 见众人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李衍冲早已交代好的几个身轻脚快的喽啰一挥手,他们立即嘴衔利刃尖刀,朝那围墙飞奔而去! 待到得墙根,只见喽啰们两个帮着一个,直把人往那墙上送去! 不到一会功夫,已经有人跳下墙,随即消失在茫茫黑幕里! 李衍等人在门外候了没一会,庄门就被翻身入墙的喽啰从里面打开! 李衍拎着混铁盘龙棍率先冲进庄子,杜迁、宋万领着一众喽啰紧跟李衍身后也进了庄子! 安排两人守住大门,李衍带头向住房摸去! “啪!” 不知是谁不小心碰倒了院中的一个花盆! “有贼!” “快穿衣抓贼!” “……” 乱哄哄一阵过后,一众住房陆续掌灯! 李衍当机立断:“擒贼擒王,钱里正的卧房在哪?” 宋万一指正中间最大的一间住房,道:“在那!” 李衍直奔钱里正的卧房而去! 没等李衍到达,迎面就来了五个手持刀棍的庄客! 为首之人,像是个好武功之人,李衍他们这边有十多亡命徒,他亦不惧,还敢握着扑刀直奔为首的李衍而来! 李衍心中打鼓! 如果是徒手搏斗,曾经获得过军区徒手搏斗第二名现在又有奇遇的李衍,的确是一个高手。 但如果说到兵器……李衍其实都不如杜迁和宋万。 暗暗一咬牙,李衍悄悄抓住棍稍! 在两人即将接战之际,李衍用尽全力一抡混铁盘龙棍! 为首庄客不慌不忙的竖起手中朴刀去挡李衍的混铁盘龙棍! 他已想好,挡下李衍这一棍之后,就横刀侧削李衍的脑袋,争取一击杀了李衍,以慑群贼! 可惜! 这永远都只能是他的想法了! “砰!” 扑刀应声而断,随即为首庄客就被混铁盘龙棍给砸飞,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撞到墙上,眼见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费了很大的劲,李衍才停下混铁盘龙棍,随即回手再扫! 两个跑得较快又震惊于李衍刚刚那一棍的庄客,也被李衍扫飞,步了为首庄客的后尘! 见李衍恐怖如此,剩下那两名庄客已经吓呆,被随后赶来的杜迁和宋万扑上去戳死! 这五名较为悍勇的庄客被宰杀了之后,再冲出来的庄客明显漏了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几个不开眼的被李衍当场打死或是被杜迁和宋万当场戳死外,其余庄客均都被吓破了胆,纷纷丢了手中的家伙,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哀告求生! 在李衍、杜迁、宋万的带领下,一众喽啰也放开了手脚,纷纷去抓钱里正的一家老小。 见大局已定,李衍停止厮杀。 东方鱼肚白,此一役彻底结束,钱里正一家还未死的全都被绑上跪在院中等待天理巡回! 今夜行动很是顺利,己方除了一个小喽啰被砍了一刀在手臂上,其余人等竟无一人伤亡,可谓是大获全胜! 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钱里正父子狼狈的跪在那里,宋万终于明白方才李衍在酒桌上所说的“好汉报仇向来是从早到晚!”是何等的快哉! 给李衍搬来了一椅太师椅,待李衍坐下之后,宋万纳头便拜:“俺带大岗村一百四十六户谢过哥哥除此祸害!” 李衍连忙将宋万扶起,道:“都是自家兄弟,休说这等见外之话!” 这时,王伦满脸兴奋的跑来! 人还未至,就道:“今番可叫咱们山寨发了个大大的利市,孩儿们在后院发现大批粮草,粗略估计存量不下五千石,另外抄家的时候也大有收获,总计点出黄金八十七两,白银八百二百五两,铜钱一千三百二十二贯,珠宝首饰价值不下五百贯,鸡鸭牛羊布匹更是无数!” 这么大收获让李衍也是一喜,这些钱粮都够他们这十几个人吃上十年的了! 不过李衍很快就压下心中的喜悦,然后问王伦:“可曾搜到地契?” 王伦不解:“土地又不能带走,要来何用?” 李衍不答直接道:“取来。” 李衍携大胜之威、杀人之势,王伦不敢不从,连忙跑去将地契取来! 王伦取来的不仅有地契,还有不少高利贷的字据! 粗略翻了翻,李衍发现竟然田地竟有七百多亩之多、高利贷竟然有七千多贯! 李衍感慨万千:“这就是土地兼并带来的后果,富得越来越富,穷得越来越穷,哎!” 李衍扭头冲宋万道:“宋万兄弟,你且将村民聚集起来。” 宋万连忙跪下求情道:“哥哥还请开恩,村民穷困,实无半点余粮!” 李衍将宋万扶起,然后说:“我等是替天行道之人,焉能干这祸害百姓之事?让你将村民请来,一是公审这钱家人,看谁该杀,谁罪不至死,二是我想将缴获的粮食分些给你村村民,毕竟这都是钱里正从他们身上榨取的。” …… 第三章 天理昭昭 … 钱保正的庄子里外聚集了几百忐忑不安的村民。 一足有七旬的老人问宋万:“那李衍大王真要送俺们粮食?宋万,你可莫要骗俺们!” 宋万恭恭敬敬道:“老太公,俺李衍哥哥乃是替天行道的大英雄,说一不二,定不会少了大家伙的粮!” 这时,李衍示意杜迁将钱保正押上临时搭建的公审台,然后朗声道:“在下李衍,添为水泊梁山的寨主,今晚多有叨扰,叫大家吹了许久寒风,又受了这半夜惊吓,李某甚是过意不去,稍后会有薄礼奉上给大家赔罪!”,顿了顿,李衍又道:“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满门斩杀,不是我梁山泊所为,诸位与钱保正一家是乡里,皆知他家谁该杀,谁罪不至死,所以我将钱保正一家一一送上台公审,他一家的生死皆由诸位定夺!” 李衍话音一落,庄内庄外鸦雀无声! 虽然恨钱保正入骨,可让他们这些淳朴的老百姓亲口判定钱保正的死刑,他们还真做不到! 对人心把握得很透彻的李衍,扫视了一圈,然后一指跪在公审台上的钱保正,问:“他可活吗?” 判死难,见恶人、仇人死不救还难吗? 果然! 没有一人出声为钱保正求情! 由此可见,钱保正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见无人为钱保正求情,李衍言简意赅道:“斩!” 恨钱保正入骨的宋万,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公审台,随即拿过执行喽啰手上的大刀手起刀落就砍下了钱保正的脑袋! 由于宋万用力过猛,钱保正的脑袋飞出去了三四丈远! 见欺凌他们的钱保正的人头飞了出去,村民无不解恨痛快! 有几个跟钱保正仇深似海的村民,当即给李衍跪下磕头,感谢李衍为他们报了大仇! 现在的他们可禁不起官府的围剿,尤其是离开易守难攻的水泊梁山。 因此,李衍不想在大岗村耽搁太长时间! 所以,亲自将给自己磕头的村民一一扶起之后,李衍就一指被推上公审台的钱保正的大儿子,也就是那个想赖抢宋万他们的大虫之人,问:“他可活吗?” 还是没人求请! 见没人求情,李衍一挥手,宋万手起刀落将钱保正的大儿子也砍了脑袋! 一连砍了五个脑袋,直轮到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人群中才传出了一个弱弱的声音:“七郎为人和善,从不欺辱我等!” 随后有人符合: “七郎是个好后生,可不像是钱保正的种!” “求大王饶七郎一命!” “……” 见这么多人给这个青年求情,李衍道:“我梁山泊干的是替天行道的事,不是滥杀无辜,既然这钱七郎是个好人,自然不该跟欺乡霸土的坏人一块死,带下去!” 听了李衍的命令,两个喽啰将钱七郎搀下了公审台,等李衍他们离开后,再统一放了。 公审继续! 人头滚滚! 当然,也有几个像钱七郎这样不该死的钱家人在村民的求情下捡了条性命。 公审完,李衍忍着恶心,站到了公审台上的血泊中,道:“乡亲们,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但有那欺乡霸土之辈,捎个信去我梁山泊,必当替天行道!”,旋即,李衍一拱手,又道:“李某之前说过,会送些薄礼给大家赔罪,现咱村不论男女老幼,均分发两石粮食,东西不多,算是李某聊表歉意!” 两石! 那可是整整二百斤! 如果拌些野菜,这二百斤粮食够一个成年男人吃上一年的! 一户若是有个五七口,除去租子,那可就是一家人辛苦一年都未必能收获到的粮食! 当下便有人伸手狠命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直到察觉锥心般的刺痛之感后才放心! 这还没完,李衍一挥手,让人将高利贷的字据拿来,然后说:“这是大家跟钱保正一家借的钱契,我代他家给大家免了。” 言毕,李衍就将这些字据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火盆中。 火红的木炭贪婪的舔舐着这上佳的燃料,不多时,就燃烧殆尽! 借的高利贷,不仅不用还利息,就连本金都不用还了! 欠钱保正家高利贷的村民,有解脱的,有喜极而泣的,还有那准备卖儿卖女还高利贷的跪地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说着感谢李衍的话! 亲自将那些跪地磕头的人一一扶起,李衍又让人将钱保正家的地契拿来,然后说:“这是钱保正家的地契,一共七百二十九亩,钱保正家的田地现全都归我梁山泊所有,我将这些土地全都零租子租给大家种,只要是大岗村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平分这七百二十九亩土地。” 不用交那简直能压死人的租子,哪怕只有一年,也能让难以存活的他们能大大的喘上一口气! 而且,这位李衍大王说得明白,这田地是水泊梁山的,谁人敢来抢这土地,难道想跟钱家人一样掉脑袋?兴许他们一辈子都不用交那该死的租子了! 狂喜的村民们实在是忍不住从心底涌出的喜悦情绪,不约而同的都朝着李衍跪了下去! “大王慈悲!” “大王仁厚!” “愿满天神佛保佑大王长命百岁!” “……” 突然有人喊道:“大王,俺想跟您去替天行道!” 这个声音一出,先是一静,随后很快就又有人响应: “对!跟大王替天行道去!” “大王为俺家报仇,又免了俺家的利钱,俺赵三无以为报,这条烂命就送给大王了!” “求大王收留俺们兄弟俩,让俺们也能像宋万哥哥一样扬眉吐气!” “……” 那个七旬老人越众上前,行礼道:“大王,俺是宋万的太公!” 李衍连忙走下公审台,然后还礼道:“太公请了!” 听李衍管他叫太公,宋太公自觉骨头都轻了三分,也顿感李衍又亲切了三分,连忙还礼道:“大王折煞老朽了!老朽实在是愧……愧不敢当!” 李衍道:“太公当得,宋万是我兄弟,您老是他太公,自然也是我太公!” 听李衍这么说,宋万心里别提有多热乎了,此刻就是让他立即为李衍去死,他都没有二话! 李衍又道:“不知太公叫我何事?” 宋太公道:“俺有两个孙子,是宋万的本家兄弟,家里实在是没有余粮养活他们,还请大王开恩,收了他们,让他们也随大王去做些仁义之事,免得在家沦为游手好闲的闲汉!” 李衍假惺惺道:“可……我们这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一个不慎,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可是会赔上身家性命……” “哎!” 宋太公叹然道:“不瞒大王,俺今年七十有三了,是晓得轻重的,可这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他二人若是在家,不是成为闲汉,就是成为庄家汉,必是平凡一生,大王能如此行事,必是那不凡之人,他二人跟了大王,兴许能有个前程,就算哪天横死,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上这一遭。” 听宋太公这么一说,想要入伙上梁山的人就更多了,而且多是年轻人,毕竟谁又甘心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王伦都看傻眼了,这些本该视他们为洪水猛兽的村民,怎么削尖了脑袋要加入他们蓼儿洼,不,是水泊梁山? 看着那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后生,杜迁和宋万心中对李衍的钦佩之情,在此时简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与此同时,杜迁和宋万,包括王伦,全都一脸期翼的看着李衍,想李衍赶紧答应宋太公等人的请求,这可是水泊梁山扩张的大好机会! 李衍环视一圈,然后道:“既然诸位愿意入我梁山泊替天行道,那我就收了你们,不过你等要遵守我梁山泊的三大纪律,否则别怪我梁山泊的军法无情!” 王伦、杜迁、宋万包括一众水泊梁山的喽啰全都大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全都是一怔:“三大纪律?那是个啥?” 一众想跟李衍上梁山替天行道的村民才不管三大纪律是什么东东,他们纷纷嚷道: “俺会听大王的命令的!” “俺田二可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触犯大王的法令!” “不管三大纪律是啥,俺都一定会遵守!” “……” 见火候差不多了,李衍道:“好!那想跟我上梁山替天行道的兄弟都去右边找王伦头领报名,对了,上山的兄弟都有二十两安家费,莫忘了跟王伦头领领取,另外粮食管饱,三天食一顿鱼肉,父母妻儿愿意一同上山,亦管饱。” 开玩笑,你还真以为,你给他们报个仇,再免点债、分点粮食,就能一呼百应让他们抛妻弃子不顾父母跟你上梁山干杀头的勾当? 别傻了! 总得有点实惠不是,再者说,谁家还没个老小牵绊,不将他们的一家老小安顿好了,他们怎么为你效命? 事实也证明李衍是对的,听闻上山就有二十两白银的安家费可拿,管饱,三天吃顿鱼肉,还能带父母妻儿一同吃饱饭,找王伦报名上梁山的人群立即变大! 最后,整个大岗村有七十二个青壮跟李衍上了梁山,算上他们的父母妻儿,人数超过两百! 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要知道整个大岗村也太不过才一千多人! 来时,只是孤零零的十几个人! 回去时,两百多人套了几十辆大车! 从水泊边上将人粮钱运回山寨,整整运了两天时间,而且这还是托大岗村的村民又借给他们二十多条渔船的福! …… 第四章 生辰纲 … “梁山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梁山纪律条条要记清,百姓战士处处爱百姓,保卫梁山永远向前进!” 看了一眼正带领杜迁和宋万以及近千精气神比禁军还要好得多的喽啰唱歌的李衍,又看了一眼他们头顶那杆迎风飘展的“替天行道”大旗,王伦有些惭愧,时至今日他才完全明白当初李衍分粮又立这杆看似无用的大旗的真正用义! 这半年时间,李衍频频带人下山“替天行道”,却对贫民百姓秋毫无犯,又与周围百姓公平买卖,甚至是高价买卖。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一来,笼络住了人心,让水泊梁山在山下有一片不小的根据地。 二来,壮大了山寨,让梁山军从原来的十几个人壮大到了现在的一千多人,加上老幼家眷,不下三千人。 三来,梁山泊的人无不以身为梁山泊的人骄傲。 四来,水泊梁山和李衍的名声也打响了——现如今,水泊梁山已经名声在外,是江湖上数得上数的山头,李衍也是江湖上数得上数的好汉! 曲终歌毕,李衍道:“休息时间结束,继续训练!” 杜迁大喊:“一营集合!” 宋万则喊:“二营集合!” 连一分钟都没到,两营士兵就整整齐齐的集合完毕! 李衍命令:“跑山,两圈……跑步走!” 言毕,李衍就想带领这两营士兵去跑山! 就在这时,王伦喊道:“寨主!” 见王伦找自己有事,李衍道:“杜迁,你带他们跑山。” 等杜迁将两营士兵带走,王伦来到李衍身旁。 王伦有些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还有些小家子酸儒之气不假。 但不能说王伦毫无能力。 不说其它,他在这水陆相通进能攻退能守的八百里水泊内开创基业的那份眼力,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至于刁难林冲和晁盖一伙,你可以说他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小家子气,但也可以说他危机意识强。 林冲上山的时候,他思虑,他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手无缚鸡之力,手下只有杜迁和宋万这两个武艺稀松平常的莽汉,而林冲是京师禁军教头必然武艺高强,容林冲上山,他的寨主之位有可能会坐不稳。 再说晁盖一伙,问题就更大了,他这边才五个头领,其中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有一个是怀二心的林冲,另外三个是武艺稀松平常的杜迁、宋万和朱贵,而晁盖那边则是紧紧围绕在晁盖周围的有智多星之称的吴用、刘唐、阮氏三雄以及道法高强的公孙胜,一旦让他们上山,到那时谁是老大?其结果必定就会跟晁盖让宋江上山后宋江把晁盖架空一般无二。 而且,让劫取生辰纲的晁盖一伙上山,很有可能会引来官府围剿,进而覆灭。 所以,危机意识很强的他,才想用五十两和二百五十两白银分别打发走林冲和晁盖一伙,然后慢慢发展。 就事论事,王伦这么做,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从本质上来说却没有错,要知道当时水泊梁山可是王伦的,王伦不想拱手让人,也不想承受官府的雷霆围剿,与己而活,何错之有? 所谓的梁山一百零八将,用李衍的眼光来衡量,不是坏人的,不超过一半,人品尚可的,也就一二十个,真正的好汉,不超过一手之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品还不如王伦,所以,只要王伦威胁不到李衍的寨主之位,李衍又怎么会容不下王伦? 加上水泊梁山目前又只有王伦这一个知识分子。 所以,李衍将行政方面的事全都交给王伦打理。 看着整齐如一的两营士卒,王伦由衷道:“真乃精锐!” 李衍摇摇头:“他们只是精锐的预备役,离真正的精锐还有一段距离,需要良将带他们成为真正的精锐。” 王伦问:“杜迁和宋万不行?” 李衍直言不讳道:“他们训练一下预备役还行,成为不了良将。”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的李衍,随后又问:“王伦兄弟,你找我何事?” 见李衍不想跟他商量武将一事,王伦有些失望,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会不明白,李衍这是不想让他插手军队上的事? 暗中平复了一下心情,王伦道:“有一个叫朱贵的好汉,来投咱们山寨,他说他有一场十万贯的富贵想送给寨主。” 李衍问:“朱贵?旱地忽律?” 王伦诧异道:“寨主听过他的名字?” 李衍道:“应该是沂水县的朱贵,有一个弟弟叫朱富,人称笑面虎。” 王伦道:“这……小可还不知。” 李衍说:“你去把他叫来,一问便知。” 不多时,一个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的汉子就随王伦回来。 一到李衍身前,王伦就迫不及待道:“寨主真乃神人也,他的确是沂水县人,也的确有个弟弟叫朱富,人称笑面虎!” 初次见面,李衍就给了朱贵一个高深莫测之感——要说李衍知道他也就罢了,毕竟他在江湖上已经混了一段时间,可李衍竟然连他弟弟朱富都知道,要知道他弟弟可一直都不曾闯荡过江湖,所谓的笑面虎也只不过就是乡人无事叫着玩的罢了! “可能是非常之人有非常之能吧!” 念及至此,朱贵冲李衍深施一礼,道:“寨主,小人有一场十万贯的富贵想送给您!” 李衍笑道:“你说的是生辰纲吧?” …… …… 说两句: 一晃写五年了,书架上竟然只有一本十来万字的太监书,钱也没赚到,想想挺可悲的,希望大鸟这次能时来运转,改变一下穷困的命运,求喜欢的朋友帮收藏一下,投一投推荐票,如果再能帮宣传一下,那大鸟就更感激了,不多说了,作者不论什么时候,都得以书说话,我码字去了。 第五章 赏罚 第六章 小可不及也 … 论功行赏完。 王伦起身,道:“寨主,山下接引好汉的兄弟反应,因为咱们山寨没有一个醒目的接引地点,一些好汉找不到上咱们梁山泊的方法,然后转投他寨,我想咱们是否可以在山下开一间酒店,一来接引好汉上山,二来增加点寨里的收入,三来也可以打探消息。” 李衍暗道:“王伦的能力还是有的。” 思量了一会,李衍道:“一间有些小家子气,也有疏忽的可能,毕竟咱这水泊有八百里……这样,在水泊东南西北四面各建一家酒店,另外济州城里也安排一家酒店,方便打探朝廷的消息。” 想了想,王伦觉得李衍所说的的确更稳妥也更大气,便道:“好是好,可……小可怕是管不过来。” 李衍看向朱贵,道:“朱贵兄弟,你辛苦些,一并管理了吧。” 这可是大好事,别的不说,若待此事实施,他朱贵在山寨里说话的分量一定不下于杜迁和宋万! 而且,别忘了,他朱贵可是刚刚才当上头领! 所以,朱贵的心情可想而知!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朱贵深施了一礼,道:“为寨……为哥哥办事,斩头沥血俺亦无悔,只是咱们蓼儿洼与那济州城之间的距离实在不短,我怕首尾难顾,耽误了哥哥的大事……如蒙不弃,我想保举一人为哥哥去打理济州城里的那家酒店!” 李衍和颜悦色的问:“不知朱贵兄弟要向我举荐哪位好汉?” 朱贵道:“禀哥哥,非是我为自己弟兄谋权,实是我弟弟朱富在家乡沂水县西门外也开了一家酒店,而且他是一个机灵心细之人,更难得他是个干净之人,没有官司在身,应该能胜任去济州城打探消息之职,如果哥哥用他,我立即修书一封,招他上山入伙。” 李衍有些诧异! 按书上所说,朱贵自从上了梁山以后一直都没有推荐他弟弟朱富上山,直到李逵回家接老娘时,也就是三年后,他才在迫不得已之下推荐朱富上山。 如今朱贵怎么这么快就主动推荐朱富上山了? 稍稍一想,李衍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王伦时代。 最开始朱贵只是一个头目,后来因为引林冲上山才得以成为头领,可又因为弄来了林冲这个麻烦,恶了王伦。 那时,朱贵自己都是一个受气包,将朱富弄上山,不能受到重用不说,没准还会引起心胸狭窄的王伦猜疑。 所以,朱贵始终不说他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晁盖时代。 朱贵的身份变成了前朝遗臣。 而且,晁盖也看不起转身就弃了旧主王伦投降他晁天王的朱贵,导致朱贵的地位更低。 自然更不可能引荐朱富了。 宋江时代。 宋江领来了一大票强人上山,两朝遗臣朱贵的身份地位再创新低,亲自招募的韩伯龙,在没犯任何错甚至是在维护梁山的利益的情况下,被李逵说砍就砍了,事后,不仅李逵没有任何表示,宋江这个老大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 可能是见他自己的身份地位实在是太尴尬了,朱贵才寻着机会想相助宋江手下头号打手李逵,也算是向宋江纳上了投名状,可偏又赶上李逵这个惹事精被抓,不得不将朱富卷入其中才能救下李逵。 这样朱贵才推荐朱富上山。 此时朱贵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器重,才提前主动推荐朱富上山,以报自己对他的提携之恩! 李衍笑说:“你只管去请,他如果愿意上山,就先请他主持济州城里的那座酒店,等他立了功,我定叫他也在这聚义厅里坐一把交椅!” 得了李衍的承诺,朱贵纳头便拜,道:“一会我就给舍弟写信!” 突然想起朱贵也是开黑店的,李衍又嘱咐道:“朱贵兄弟,咱们山寨今后要干的是替天行道的大事,你那几家酒店将是咱们山寨的头脸,万不可像江湖上的那些黑店一般做下药卖人肉的勾当,你当代表山寨广施仁义,好酒好肉结交四方来客。” 朱贵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领会到了李衍的真正意图,随后道:“哥哥请放心,我定叫江湖上都知道哥哥的仁义,知道咱们水泊梁山欲与天下好汉聚义替天行道!” 杜迁和宋万以及一众头目叫嚷道: “正该如此!” “天下好汉都知道哥哥的仁义,上山与咱们聚义替天行道,山寨何愁不兴旺?” “就是,朝廷不仁,任用贪官污吏,祸害良善之人,咱们聚义替天行道,乃是顺应天意!” “……” 看着聚义厅上的一众好汉的表现,王伦暗叹了一声:“真是好手段,先是优待死伤的士卒,然后杀人立威,再然后大赏群雄,又提拔朱贵这个有功之人给其他人希望,最重要的是让这些麻木不仁的莽汉拥有精神追求、价值取向和基本信仰……哎,此人真乃天生的枭雄,小可不及也!” …… 青郁郁山峰叠翠,绿依依桑柘堆云。四边流水绕孤村,几处疏篁沿小径。茅檐傍涧,古木成林。篱外高悬沽酒旆,柳阴闲缆钓鱼船。 朱贵摇着一条小船将李衍送到了石碣村。 跟人打听了一番,朱贵就将李衍送到了李衍此行的目的地——立地太岁阮小二家。 吴用那个顾头顾不尾的傻x,在劫完生辰纲之后,不杀人灭口也就罢了,还纵容白胜去豪赌,导致劫生辰纲一事败露,进而他们一行人不得不上梁山落草为寇,最后还引发了朝廷派兵围剿水泊梁山。 李衍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谁也不敢保证,朝廷就一定查不出来生辰纲是他李衍劫的,进而也不敢保证朝廷不来围剿梁山泊。 所以,是时候发展梁山泊的水军以确保万无一失了。 因此,前脚刚劫完生辰纲,后脚李衍就不顾自己还有伤在身亲自来石碣村邀请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上山入伙,至于明年晁盖、吴用他们劫生辰纲找谁七星聚义,那他李某人可就管不着了,吃猪肉,还能管猪的死活? …… 第六章 阮氏三雄 … 来到阮小二家门前,只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 朱贵叫一声:“二哥在家么?” 不多时,只见一个人从一间草房中走出来,生得如何,但见: 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晴射几万道寒光。休言村里一渔人,便是人间真太岁。 见门外是几个不认识的生面孔,阮小二拱手道:“几位找小人何事?” 朱贵还礼道:“我家哥哥想跟你们三兄谈笔买卖……” 李衍拦下戒心很强的朱贵,道:“跟二哥,没必要藏着掖着!”,然后冲阮小二一拱手,道:“我是李衍,这次过来是想邀贵弟兄上山入伙的。” 招募好汉得对症下药,阮氏三雄都是义气痛快的好汉,而且都是渴望过上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生活不想再当渔霸的好汉,跟他们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坏事! 果然! 一听李衍报出的字号,阮小二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之后,语气立即变得恭敬,道:“请问好汉可是那替天行道的至尊?” 说起“至尊”这个绰号,李衍也有些无语! 李衍本不想要绰号的,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觉得弄个咋咋呼呼的绰号很傻,可杜迁和宋万坚持说:混江湖的怎么能没有绰号,这不堕了咱们梁山泊的威风嘛! 事实上,作为水泊梁山的寨主,李衍要是没有一个响亮一点的绰号,也的确是不利于宣传,进而不利于水泊梁山的发展,毕竟他们是混绿林界的,君不见方腊、王庆、田虎还分别有“铁臂金刚”、“双头太岁”、“陆地追风小陈平”的绰号嘛? 想通这些,李衍就随口道:“那就叫“至尊宝”吧。” 杜迁和宋万私下里一研究,觉得“至尊宝”这个绰号不够霸气配不上梁山泊寨主的身份,于是商量了一番之后把“宝”字给去掉了。 等李衍知道的时候,“至尊”这个绰号已经叫了出去。 绰号这种东西,一旦叫开,基本上就没有改的可能了。 李衍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教训一心为自己的杜迁和宋万,最后只能叫这个带有浓浓反意的绰号了。 李衍道:“正是兄弟。” 听李衍承认自己是水泊梁山之主,阮小二纳头便拜,道:“俺们弟兄听哥哥的大名耳朵都快长老茧了,这几日正寻思着去投哥哥,只是一直寻不着带挈俺们的人,哪成想哥哥亲至来寻俺们,真是折煞俺们了!” 这就是李衍闷头发展了大半年才开始招募好汉的原因。 所谓的好汉,其实比普通人还现实,有实力有名气,他们纳头便拜,就像他们对宋江一样,没实力没名气,他们鸟都不鸟你! 李衍连忙上前将阮小二扶起,道:“都是自家兄弟,恁地客气作甚?” 阮小二激动道:“诶,俺听哥哥的!” 李衍问:“五哥和七哥在家吗?” 阮小二道:“俺这就去寻他们,他们要是知道哥哥来了,必定风风火火赶来!” 李衍道:“一道去吧,我也拜拜老娘。” 阮小二连忙引李衍和朱贵来到泊岸边! 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只,便扶着李衍和朱贵下船去了。 树根头拿了一把桦揪,朝岸上一撑,船就射入湖中! 在湖中划了一会,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 李衍看去,只见芦苇丛中摇出一只船来,但见船上之人: 疙疸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世上降生真五道,村中唤作活阎罗。 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一边撑船、一边问:“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 阮小二道:“李衍哥哥来招咱们上梁山快活,俺特来寻你二人!” 阮小七看向李衍和朱贵,最后将目光停在气度更像老大的李衍身上,问:“哥哥可是那替天行道的至尊?” 李衍拱手道:“七哥请了!” 见李衍承认,阮小七扔下桦揪就拜:“前些日子,俺还跟两个哥哥说,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俺们不能一辈子打鱼营生,不曾想,哥哥今日就亲自来招俺们!” 从阮小七的话中不难听出,这哥仨盼望有人识他们这三条好汉,可以说是盼星星盼月亮,这也就不怪吴用一来找他们,他们就屁颠屁颠的跟晁盖和吴用去劫生辰纲了! 可惜! 这哥仨的命不太好! 哥仨忠心耿耿跟的老大晁盖,死得太早了。 轮到宋江当家之后,宋江又带了李俊、张横、张顺、童威和童猛上了梁山,李俊等人是宋江的嫡系,李俊和张顺更是救过宋江的命,更为重要的是李俊、张顺等人也都很有本事。 因此,尽管哥仨在高俅等几次攻打梁山泊之际率水军大出风头数建立奇功,可仍难以避免被宋江排挤。 其实细想想,这也正常。 哥仨是随晁盖上梁山的,在水上的实力可以说少有人能够相比,所以,上梁山之后梁山水军一直由他们哥仨控制! 但这哥仨是晁盖的人,宋江当然对于他们不放心,毕竟,宋江取代晁盖可以说就是一场阴谋! 而且,梁山泊出入防御都必须依靠水军! 宋江自然不敢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他们哥仨! 最后,阮小二因不愿做俘虏极有气节的自刎而亡,阮小五亦战死于江南,阮小七遭小人陷害,带着老娘安度晚年,算是三兄弟中结局最好的一个! 可悲! 可壮! 至终,哥仨都不曾背叛过水泊梁山,亦不曾背叛过他们曾经的誓言,哪怕他们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李衍还礼道:“我早闻三位兄弟的大名,可惜一直抽不出身来相见,今番我欲发展水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三位兄弟,遂特来拜访!” 阮小七大喜,道:“俺们弟兄定不负哥哥!” 两只小船汇集到一起,然后划到个去处。 那地团团都是水,高埠上有七八间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五哥在么?” 从其中一间草房中走出一个满脸褶皱的婆婆。 婆婆气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早上讨了我头上钗儿,去镇上赌去了。” 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想把船划开。 李衍突然道:“且慢!” 阮小二和阮小七全不解的看向李衍! 李衍道:“容我拜见一下老娘。” 言毕,李衍冲朱贵一伸手。 朱贵非常醒目的将他一直拎着的一个沉重包裹交给李衍。 李衍拎着包裹下了船来到了婆婆面前,然后将包裹放在了婆婆手边的木架上,道:“老娘,拿去打点首饰。” 阮小二和阮小七连忙下船阻止李衍,异口同声道:“哥哥,这可使不得!” 李衍笑问:“如何使不得?” 阮小二道:“俺们弟兄与哥哥是义气相交,休叫金银坏了咱们兄弟的义气!” 李衍道:“这不是专门给你们弟兄的,凡上我梁山泊的好汉,都有一笔安家费,普通士卒二十贯,头目一百贯,头领一千贯,你们三弟兄是我从无数好汉中选中的水军头领,如何不能拿这三千贯金子?” 听闻李衍请他们是去做头领的,而且还是从无数好汉中选中的,阮小二和阮小七全都大喜过望——与水泊梁山相距不远的他们如何不知,李衍手下只有王伦、杜迁、宋万、朱贵四个头领,其中朱贵还是几天前才提拔成头领的,而他们弟兄一上山,李衍就让他们全都担任头领,他们如何还看不出李衍对他们的器重? 这时,一个斜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的汉子划船过来! 但见: 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 阮小七一边挥手、一边冲来人大喊:“五哥,李衍哥哥来请咱们上梁山做头领了,还给咱们三千贯金子当安家费!” 阮小五先是一怔,然后快划了几下来到岸边,再然后上岸! 在李衍和朱贵身上打量了一会,阮小五挠挠头,他有些分不清李衍和朱贵中谁才是李衍? 其实这也不怪阮小五,实在是李衍太过年轻——从面相上来看,李衍至多二十六、七岁,实际上,李衍今年才二十四。 看出了阮小五的尴尬,李衍拱手道:“五哥请了。” 阮小五连忙施礼,道:“俺们愿意跟哥哥让山,休提安家费!” 阮小二也道:“俺们愿意跟哥哥上山,不要哥哥的安家费!” 阮小七道:“给个三二两吃酒就行,这三千贯也太多了。” 自打得知包裹里有三千贯金子,阮母就不停的打量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包裹——鱼贱,打多少都起不来价,还少不了科差,所以打鱼的人人赤贫,阮小五和阮小七又好赌,家里就更穷了,不夸张的说,阮母连金子都没见过,如何能不眼红这三千贯金子? 顺便说一句,这也是阮家哥仨削尖了脑袋转行的原因之一。 忽听哥仨说不要这三千贯金子,阮母大急! 看了焦急的阮母一眼,朱贵笑说:“休道多,前几日寨里做了一笔买卖,每个头领都分到了一千贯,头目都有一两百贯,没下山的兄弟,包括兄弟的老小,也个个都有钱银拿,我那日刚当上头领,亦分到一千贯,也拿到了一千贯安家费,所以三位兄弟无需推辞。” 听朱贵说一笔买卖每位头领就都分到了一千贯,哥仨无不心生向往! 阮小七道:“难得哥哥爱俺们,也罢,俺们就收了这安家费,将来为哥哥卖命便是!” 阮小二也道:“是这个道理!” 见阮小二和阮小七都同意要这钱了,老娘又眉开眼笑的,阮小五道:“那就收了,从今往后俺们弟兄三个的命就卖给哥哥了!” …… 与阮家哥仨喝了半宿酒,又和阮家哥仨约好他们三日后上梁山,李衍和朱贵便返回了梁山泊。 李衍和朱贵走后,哥仨继续吃酒。 阮小二道:“如今山东、河北英雄豪杰虽多,却无一人像李衍哥哥一样替天行道尽干大事,咱们弟兄终于时来运转了!“ 阮小五道:“咱们弟兄空有一身本事,却一直无人识,叫咱们做了这许久打鱼的营生,今日终于出头。”,阮小五把手拍着脖项又道:“这腔热血,该卖与哥哥这个识货的!” 阮小七道:“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咱们若舍不得性命相帮他时,残酒为誓:教咱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阮小二又道:“俺这里有个计较。” 阮小七问:“甚么计较?” 阮小二说:“咱们弟兄寸功未立,一上山就全都担任首领,怕人不服,说咱们全是靠哥哥的爱,才当上这头领的。” 阮小五皱眉道:“确是恁地。” 阮小七急道:“二哥,你有话便讲,恁地不痛快!” 阮小二道:“听哥哥说,梁山泊水军积弱,急切里又难以扩充,咱们何不邀些朋友一块上山聚义,到那时,同饮美酒,同穿锦衣,同分金银,岂不美哉?” 阮小七大笑道:“我当是甚么难事?以咱们兄弟的义气,拉上百八十人一同上山聚义何难之有!” 阮小五也道:“此事不难!只是需要些时日,三日怕有些不足。” 阮小二道:“无妨,三日间能聚集多少,算多少,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阮小七一脸期盼,道:“到时定叫哥哥大吃一惊!” …… 第八章 没有千日防贼的 … 金沙滩上。 李衍领着王伦、杜迁、宋万、朱贵以及一众头目等待阮氏三兄弟上山入伙。 见夕阳即将西下,又看了看风平浪静的湖面,王伦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道:“那三个打鱼的,怕是不会来了,他们哪里见过那么许多金子,定是跑去偏僻之地当土财主去了。” 李衍暗暗摇了摇头:“王伦能力是有的,就是这心胸实在是太过狭窄……也好,这样我也可以对他放心了。” 想是这么想,李衍口中却道:“阮氏三雄乃世间少有的好汉,说一不二,他们说今天来入伙,就绝不会等到明日。” 王伦道:“休是小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是咱们已经等了这三个打鱼的一整天,现天色即黑,他们弟兄仍是无影又无踪……”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喊道:“有船来了!” 但见: 一字儿摆开上百只小船,上面密密麻麻站了不下四五百男女老幼,正中间三只小船上站着的赫然正是立地太岁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阎罗阮小七! 一到近前,阮氏三雄就同上百人齐喊:“我等携老幼前来投奔至尊,求至尊收留!” …… 香雾、祥云,黑龙,攀山涉水、翻山越岭,混铁盘龙棍,九只面牛、一只面虎、一碗琼浆…… 睁开眼睛。 李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 反应了一会,李衍才想起,这是清河县一家客栈的上房。 “又做这个梦了!”李衍慢慢坐起,然后自言自语。 “这真是梦吗?”李衍又一次扪心自问。 第一次梦醒时分,李衍不仅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还力大无穷、耳清目明,还有那根被李衍留在水泊梁山的混铁盘龙棍! 这让李衍怎么相信这只是一个梦? 这次李衍之所以离开水泊梁山北上蓟州,除了想亲自招募几个好汉上山壮大水泊梁山以外,他还想见一个奇人——罗真人。 如果这个世界真是水浒世界,那么神通广大的罗真人也应该存在才对。 找到罗真人之后,也许就能知道,他李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退一步说,罗真人就像给宋江一样给他几句话也好啊。 另外,李衍也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仙道法,公孙胜、高廉、乔道清、樊瑞、马灵、戴宗、道乙、李助、贺重宝、寇烕、郑彪,包括宋江,他们到底会不会呼风唤雨? 其实李衍还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仙道法,他李衍到底是修道成仙呐,还是争霸天下? 所以,此行也是李衍寻找自我和确定此生目标之旅。 “咚咚咚!” “哥哥,你起来了吗?” 敲门声过后,阮小七的声音传了进来。 阮氏三雄上山了之后,李衍立即以阮氏三雄为首组建水泊梁山的水军。 对于水军,李衍并不太懂,尽管他曾在水面舰艇部队服过兵役。 而且,目前的条件实在是有限,所以李衍也就让阮氏三雄随便折腾了。 这次北上蓟州,李衍本想带上王伦的。 因为王伦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可能篡他水泊梁山寨主之位的人。 可现在的水泊梁山实在是离不开主管行政的王伦。 想了又想,李衍决定给王伦一个机会,毕竟,只有千日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顺便,李衍也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像所有人所表现的那么受爱戴。 如果不是,李衍想看看,他们之中,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至于为什么带阮小七出来。 一来,李衍身边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使唤人。 二来,只要阮小七在李衍手上,阮小二和阮小五就不能被王伦拉过去,而只要阮小二和阮小五不被王伦拉过去,梁山泊的水军就会掌握在李衍手上,如此一来,王伦就翻不出太大的浪! 三来,李衍很喜欢性格直爽的阮小七,想带他见见世面,以便将来更好的培养他。 思绪被阮小七打断了的李衍,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一个有用的东西(机械航海手表),发现已经八点半了。 这块机械航海手表可是花了在炼钢厂当生产主管的李衍小一年的工资,而且还是李衍托一个过命交情的战友从瑞士代购回来的,当时着实让李衍心疼了很时间。 这块机械航海手表在普通手表的基础上多装了航海盘,该表盘可以转动,用来推算世界各大城市的时间,表盘上注有世界各城市名称和地区子午线,当轮船行驶到某一地方,可按当时所位于某地的经度,以格林威治时间换算出当时所在地的间,以便于航海作业! 用袖子将手表盖上,李衍一边下床、一边说:“我起来了,七郎你进来吧。” 推开门进来了之后,阮小七就迫不及待道:“哥哥,你让兄弟们打听的武松武二郎有消息了!” …… 武松。 有勇,打虎。 有谋,惩罚潘金莲西门庆。 有智,躲过母夜叉孙二娘的暗算——这里可是粗中有细的鲁智深都栽过跟头的地方。 在武大郎死之前,武松绝对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冷静睿智,嫉恶如仇,行侠仗义,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如果武松诛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之后陈文昭没有从轻判罚武松让武松可以一死,那么武松一定是水浒里为数不多的真好汉之一。 那之前的武松,功名心很强,善于为自己打小算盘,但绝不失为是一条真正的好汉。 武大郎死了之后,失去唯一至亲同时又失去前途的武松,性格急转直下,开始自暴自弃,不问青红皂白与卖人肉的张青结拜,沦为黑社会施恩的打手,嗜杀无度,甚至连妇孺都杀,成为一个纯粹的绿林人士,离真正的好汉也越来越远…… 可惜! 可悲! 可叹! 如今是政和四年七月初,武松应该还没离开清河县去柴进那里避难。 出于对武松的惋惜,也因为想看看能不能招募到武松这个高手,在路过清河县的时候,李衍让阮小七找了一家客栈,他们这一行人就在清河县住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李衍带来的一伍(五个)哨探打听到了武松的准确消息——此时,武松正在醉仙楼与人吃酒。 随后,李衍就带着阮小七前往醉仙楼…… 一进入醉仙楼,李衍就看见靠窗那桌坐着两个正在吃酒的人,其一是一条八尺有余的大汉。 但见: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还没等李衍过去跟这疑似是武松的大汉打招呼,大汉突然跟同桌的公人模样的人争吵起来! 两人越吵越激烈! 可能是吵出了真火,公人模样的人言词开始变得恶毒起来! 大汉怒起给了公人一拳! 公人应声而倒,似死了一般! 见打死人了,大汉的酒立时一醒! 愕然了少许,大汉就逃也似的向李衍奔来,不,应该说,大汉准备夺门而出! 就在大汉与李衍擦身而过之际,李衍突然伸出手拦下了大汉! 急于逃命的大汉,眼中一急,随即去拨李衍,想要将多管闲事的李衍拨到一边,然后继续逃命! 李衍突然一把抓住大汉的手腕! 大汉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他双臂有千八百斤的力气,李衍并不太高壮,怎么可能抓得住他的手臂? 大汉一较劲! 随即一脸骇然! 他不仅不能挣开李衍的手,甚至连动一下都不可能! 大汉急道:“你要干什么?” 李衍看着那公人道:“人可能没死。”,然后松开了大汉的手臂。 大汉一怔! 很快,大汉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跑回去查看公人。 仔细查看了一番,大汉松了一口气——公人真的没死,只不过就是昏了过去! …… 第九章 相逢恨晚 … 离开醉仙楼。 武松冲李衍拱手道:“在下武松,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李衍还礼,道:“在下李衍。” 武松先是一怔,随即一喜,然后压低声音问:“可是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 阮小七与有荣焉道:“正是俺家哥哥!” 李衍道:“江湖上多闻武二郎的名字,不期今日却在这里相会,多幸,多幸!” 武松一拜在地,道:“我也久闻哥哥大名,相逢恨晚!” 李衍连忙扶起武松,然后问:“贤弟怎么跟那人争执起来了?” 听李衍谈起此事,武松一脸懊悔,道:“他是本处机密,我与他倒也相熟,只是刚刚我多吃了几杯……哎!” 李衍了然,知道武松为什么懊恼了——无权无势的人打了公家的人,在这时代,可是不容易善了的。 李衍跟阮小七要了两锭五十两的大银,然后递向武松,道:“都是一个县里能吃酒的朋友,买点礼物与他好好说说。” 看着李衍手中的一百两雪花银,武松道:“乡民所言果然不虚,哥哥真是义气豪杰!” 不过虽说钦佩李衍替天行道,觉得李衍奢遮,可一码归一码,他武二郎这清白身子,怎能上山落草,毁了前途,为哥哥招惹灾祸? 因此,武松并没有接李衍给他的银子。 猜出武松不想落草,李衍眼中失望之色也一闪而逝,不过李衍还是立即抓起武松的手将银子塞给武松,然后说:“武松兄弟莫要多心,你如果愿意上山跟我聚义替天行道,我自然欢迎,倘若你不愿意上山,我亦不会勉强,也不影响咱们兄弟之间的交往,其实我这次就是路过,贤弟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与我切磋切磋拳脚。” 武松心下一松,同时又有些惭愧,“这……小弟……” 李衍板起脸道:“我所听闻的武二郎,可是一个直爽汉子!” 武松不再言语,只是极为热情的引李衍和阮小七去他家做客。 现在的武松,其实就是一闲汉。 平时里,武松又爱练武、打熬身体,时不时的还与人吃回酒。 家里生活全靠武大郎一人。 因此,武松、武大郎俩弟兄过得并不富裕,只是在县东头租了一个小院苟活。 一进入武松家的小院,李衍就一边脱下袍子、一边说:“兄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玉环步鸳鸯脚。”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近战方面,李衍就没碰到过对手。 当然,这也因为李衍身边都是杜迁、宋万之流,没有真正的高手。 而马上林冲马下武松。 从这话上,虽然不能说明,武松的拳脚功夫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但也绝对会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之一。 因此,李衍很想跟高手武松比一比拳脚,看看自己的拳脚功夫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平? 武松也是一个好战份子。 而且,他有些不服刚刚比力气输给了李衍,认为那时他可能是太紧张了! 所以,武松也不废话,直接就拉开架势与李衍一斗! 因为之前比力气时输给了李衍,所以武松抢先出拳直取李衍的面门! 李衍双拳护头,同时向右微微一晃躲开了武松这一拳,随即就以一记又快又凌厉又刁钻的摆拳击向武松的下巴! 李衍的应对之法让武松很意外,以至于他只能慌忙仰身躲避! 而李衍得势不饶人,拳击,肘击,膝击,腿击,有时候甚至还使用头击! 混合格斗包含拳击、泰拳、跆拳道、踢拳、空手道、截拳道、法国踢腿术、柔道、柔术、合气道、桑搏、西斯特玛、卡波耶拉、古典式摔跤、中国式摔跤,这些无一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无一不领先这个时代的拳脚功夫至少几百年,更何况李衍耳清目明又力大无穷,因此,哪怕李衍只用了攻击模式,武松也难以招架! 迫不得已,武松先把拳头虚影一影,便转身,随即先飞起左脚,踢中了李衍阻挡的双臂,便转过身来,再飞起右脚踢李衍的心口! 这就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实学玉环步鸳鸯脚! 玉环步鸳鸯脚果然巧妙,而且打了李衍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耳聪目明身体敏捷的李衍,只能弯腰侧身,然后用肩膀硬挨了武松一脚,随即用蛮力将武松掀了出去,再用一记势大力沉的鳄鱼摆尾将武松踢倒! 李衍走过去将武松拉起,然后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兄弟你的玉环步鸳鸯脚果然名不虚传!” 武松一脸苦笑:“终究还是不如哥哥,哥哥这拳脚……” 一时之间武松实在是找不出形容词来,品了又品,才道:“哥哥这拳脚好生凌厉,小弟远不如矣。” 李衍笑说:“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 跟武松在一块厮混了几日之后,李衍终于完全搞清楚了,这个时代所谓的武功,其实跟后世差不多,技巧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看个人的身体素质和临场发挥,那种飞檐走壁以一抵百的武林高手根本就不存在,像武松这样徒手能打死老虎的高手,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打二三十个寻常人也就是极限了,对手如果换成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尤其是精锐士兵,他最多也就能打十个八个。 当然,拿了兵器另说,拿了兵器,再有战马,还得另说。 对于传授武松搏击之术,李衍并没有藏私,算得上是有问必答,也将武松最感兴趣的拳击、踢拳、法国踢腿术等站立技拆出来精心教授给武松。 与此同时,李衍也开始传授阮小七拳脚。 与武松在攻击模式方面很有天赋不同,阮小七在攻击模式的天赋很一般而在地战模式方面却非常有天赋,降伏技巧可以说是一学就会。 因此,李衍主要传授阮小七地面技。 时光匆匆。 转眼间,李衍在武松家就住了十几日。 这一日。 眼见日上中天。 李衍吩咐两个随行哨探:“去买点酒肉回来。” 正在练习踢拳的武松,收势,然后说:“又让哥哥破费了!” 李衍板脸道:“二郎要是再说这等话,我可就不在二郎家住了!” 武松立即不再言语。 这时,武大郎从屋里出来。 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三寸丁谷树皮,果然名不虚传! 在见到武大郎这幅尊容之前,李衍还有些同情武大郎厌恶潘金莲。 可见到武大郎这幅尊容之后,李衍心中难免生出:“武大郎落得那个下场,何尝不是他咎由自取?别说潘金莲貌美如花,就是有个中人之姿,怕也不会甘心跟这样长相的男人过一辈子吧?” 见武大朗似乎是要出去,李衍问:“哥哥这是要去哪?” 武大郎连忙向李衍行了一礼,道:“小人准备去东城的张大户家一趟。” 李衍心中一动,暗道:“这张大户莫不就是那个因潘金莲不从而一怒之下倒赔些房奁不要武大郎一文钱就把潘金莲白白地嫁给武大郎的大户?” 想到这种可能,李衍不动声色问:“张大户平素对哥哥如何?” 武大郎一伸大拇指,道:“张大户乃是一个奢遮的大善人,这些年施舍了我不少工钱。” 一听武大郎说的这话,李衍就知道把谁都当成是好人的武大郎绝对是一个老实本分之人。 这种人要是再有自知之明,应该不会落得被情夫重伤、被自己老婆毒死的下场。 李衍道:“既然张大户对哥哥多有照顾,我当上门致谢。” 武大郎大喜! 虽然有武松震慑,可武大郎仍是难免被人欺负。 在武大郎看来,之所以有人欺负他,就是因为他家都没有一房体面亲戚。 而李衍无论是从形象气度上,还是从出手豪爽上,都像是一个体面的上等人。 如果李衍能以他家亲戚的身份拜会一下清河县里数一数二的张大户,那谁还敢再欺负他? 因此,没等武松说话,武大郎就吱吱扭扭道:“这……怎敢劳烦大官人!” 一见武大郎扭捏的样子,十四岁就出去混生活的李衍怎么可能不知道武大郎的真实想法? 李衍笑说:“我当二郎是自己兄弟,哥哥自然就是我哥哥,所以休要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样,咱们先吃饭,我再叫人去采买点礼物,饭后咱们一道去拜访张大户。” 见李衍已经做了决定,武大郎又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武松纵然是不想让李衍去,也不好阻拦! …… 第十章 大丈夫何患不能妻妾成群 … 李衍、阮小七、武松、武大郎以及五个提着礼物的哨探来到张大户家的时候,正巧张大户不在家。 见李衍他们拿来了不少礼物,张大户的老婆张干娘破例接见了他们这一行人。 张干娘的一个使女就引起了李衍的注意,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李衍暗道:“这是潘金莲?如果是,不怪她能到处招蜂引蝶!” 张干娘问:“不知大官人在何处营生?” 李衍道:“在下姓李,济州府人,做药材生意。” 李衍上位者的气质是掩饰不了的,大户人家出身的张干娘一看便知李衍是久居人上之人。 因此,张干娘客气道:“原来是李大官人……不知李大官人这次来我张家所为何事?” 李衍道:“我这次过来,一是谢谢主家这些年对我武植哥哥的照顾,二则是嘛……想跟干娘攀一门亲戚。” “亲戚?”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没用别人询问,李衍就一指张干娘的那个使女,然后问武松:“兄弟,干娘的女儿配给你做娘子可好?” 李衍的突然又突兀之言,让所有人都是一脸愕然! 武松偷看了张干娘的使女一眼,然后含含糊糊的说:“这……我哥哥都尚未婚娶……” 见武松看她,张干娘的使女羞得赶紧低下了头! 一见武松和张干娘使女的表现,李衍就知道,这是郎有情来妾有意,然后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回去多使些钱银给媒人,让媒人找个合适的女子配于哥哥,届时你兄弟二人一块成婚,岂不快哉?” 武大郎,三寸丁谷树皮的相貌,贫困的家世,又有他这个闲汉弟弟,以至于三十多岁了都不曾婚娶,武松嘴上虽然不说,但这其实是武松心中很大的一块心病! 如今有望治了这块心病。 再者说,张干娘的使女也真是漂亮,明眸皓齿,婀娜多姿,二十三、四的壮小伙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最后,武松将滚烫的脸扭到一边,同时一抱拳,道:“此事全凭哥哥做主!” 见武松害羞了,李衍哈哈一笑,然后道:“好,那此事我就越俎代庖了!” 就在这时,一个很不悦的声音响起:“此事不妥!” 李衍三言两语就把武松和张干娘使女的婚事给定下了,惹得一人很不高兴! 这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张干娘! 试问,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的使女给嫁出去了,而且还硬要说是你的女儿,你能高兴吗? 李衍冲张干娘一伸手,道:“干娘,请借一步说话。” 张干娘犹豫了一下! 不过,想到,这是她家,外面有几十个庄客,她没什么好怕的,张干娘起身走到了一旁,然后道:“李大官人想跟老身说什么?” 李衍来到张干娘身边,小声说:“干娘,你那使女,风情万种,我见犹怜,乃人间尤物,张员外除非是铁石心肠,否则焉能不对她动心?我断言,干娘将她留在家里,必成祸害……我再说一句诛心之言,干娘难道没听说过,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张干娘的心“咯噔”一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从她的使女潘金莲长大,张大户就对潘金莲百般纠缠? 要不是潘金莲一直不肯依从,张大户又畏惧于她娘家的势力,可能早就将潘金莲纳为小妾或是外室了! 她如今已经五十有余,年老色衰! 而潘金莲才双十年华,美丽漂亮,又聪明伶俐! 如果让潘金莲进门,未来真有可能会出现她哭潘金莲笑的局面! 见张干娘脸上阴沉不定,李衍心下一笑,然后趁热打铁道:“干娘,你这使女与我那兄弟乃郎才女貎天造地设,干娘何不发发慈悲,收你这使女做个女儿,然后成全他们,我这里再备上一千贯作为聘礼,咱们两家做个亲家,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张干娘能逼得喜欢潘金莲的张大户一直得不到潘金莲最后在愤恨之下将潘金莲嫁给武大郎,其老练可想而知。 沉吟一会,张干娘眼睛一抬,然后道:“老身非是图你钱财,而是看在武二郎和金莲般配才同意他们这桩婚事的。” 听闻此女真是潘金莲,李衍暗自一叹:“这就是天意了,老天也让我给潘金莲这个可恶可悲可叹的女人一个机会!” 至于惋惜或后悔,李衍一点都没有。 虽说潘金莲勾搭西门庆杀了武大郎有她的理由,但她的确主动勾引武松又与西门庆勾搭成奸最后亲手毒死了武大郎,怎么都不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女人。 李衍喜欢美女不假,但是却不想这样有胆毒杀她丈夫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万一因为自己太忙,没时间陪她,她忍不住去勾搭别人,然后也给自己一包砒霜,那自己死得可就太窝囊了,倒不如用她笼络住武松这员虎将! 再者说,大丈夫何患不能妻妾成群? 李衍施了一礼,道:“干娘慈悲。” 张干娘道:“只是有一样,你得应承于老身。” 李衍问:“何事?” 张干娘道:“今天就让媒人上门。” 李衍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张干娘这是想在张大户知道之前就将这件事做死,不给张大户从中作梗的机会! 李衍道:“这有何难,一会我就使媒人过来,十天内就让他们完婚!” 见李衍明白她的意思,张干娘暗暗点了点头,心道:“也不知这武家兄弟的祖坟怎么就冒了青烟,竟然结识到了此等人物!” 张干娘冲潘金莲招了招手,将潘金莲叫到身前。 已经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的潘金莲,羞答答的叫了一声:“夫人!”,迟疑了一下,潘金莲又给李衍施了一礼! 李衍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将头别到了武松等人方向,不再多看潘金莲一眼——礼物已经送了,再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张干娘看着潘金莲说:“你七岁进入我张家,至今已经十四载,你我名为主仆,实为母女,今日我索性就认你当个女儿……” 潘金莲非常机灵,当即就跪下磕头,然后甜甜的叫道:“娘!” 见潘金莲如此精明,李衍为武松捏了一把汉,“也不知这能打老虎的武松,到底能不能降住这个胆大的女人?” 张干娘示意潘金莲起来,然后说:“武二郎是咱们清河县少有的英雄男子,将你嫁给他,老身也就放心了,也算是成全了咱们这十几年的母女情。” 潘金莲哭道:“金莲舍不得娘!” 张干娘脸一板,道:“这是什么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二十有一了,难道要留在老身这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吗?” 有了台阶,对武松百般满意的潘金莲便不再吱声了。 张干娘有意结好看着不凡的李衍,又道:“咱家在西城有一个宅子,就与你做个陪嫁吧,也不枉咱们母女一场。” “娘!” 在这个时代,使女和女儿之间的身份差得不小,有陪嫁与没陪嫁差得也不小,哪怕只是一座值不了几十贯的小宅子。 孤苦无依的潘金莲,能以张干娘干女儿的身份嫁给武松,还能有一个小宅子当赔嫁,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所以,这声“娘”,潘金莲叫得还算真心。 对于张干娘的手段,李衍很佩服,不过这与李衍已经无关了。 让武松过来拜见一下岳母,李衍就带着武松等人离开了。 一回到武松家,李衍就让武大郎将县里最有名的媒婆找来,然后给了媒人一百两银子让媒人带着武大郎等人买足下聘所需的东西,再然后让媒人领着相关人等带着一百两蒜头金去张大户家下聘。 张大户不在家,所以诸事顺利。 转天,李衍给媒婆包了一锭五十两大银的红包让她给武大郎也找一个合适的姑娘。 这个媒婆也当真是名不虚传,仅用了三天时间,就给武大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 姑娘的年纪有些大,二十有五,相貌也一般,家世更是一般,还有点长短脚,但胜在有贤名。 看不到潘金莲这张精美的馅饼,武大郎也就乐颠乐颠的捡起了这张炊饼。 七天后,武松和武大郎同时娶亲。 李衍作为主婚人参加了这场婚礼。 武松婚后的第三天,李衍向武松提出辞行。 令李衍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上路的时候,武松早已让潘金莲打点好行装——武松要护送李衍北上! 阮小七水里的功夫厉害,陆地上的功夫,还不如李衍。 而李衍,拳脚功夫还行,兵器就不行了,也算不上是一个高手。 五个哨探跑跑腿、拿拿东西、干点杂活还凑合,当保镖,五个都未必能打得过一个。 因此,李衍身边的确没有一个像样的保镖。 而这一路之上虎豹强人又的确不少, 所以,象征性的推辞一番,李衍也就同意武松跟着一块上路了。 …… 第十一章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 走了十几日,李衍一行人来到一个土坡前。 把头之处有一棵大树,生得甚是蕃茂妖异,那树身粗大,四五个人不能合抱,上面缠绕着无数枯藤。 越过大树,便看到了一家酒店。 酒店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李衍等人到来,那妇人起身过来迎接。 这时看见,妇人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等妇人又走近了一些,才能看清这妇人的容貌,但见: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金钏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李衍微微一怔,随即猛得看向那棵大树的树根处。 虽然那里看似寻常,可李衍仿佛看到,那树根处正在往外涌着瘆人的鲜血,无数横死亡魂一边从地底往外爬、一边喊着冤。 “十字坡!” 李衍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那妇人扭动着腰肢来到李衍等人身前,见李衍看那棵大树,她眉头微微一皱,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等李衍看向她,她的神情立即一变热情招呼李衍等人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李衍不动声色的往酒店走去。 阮小七、武松等人跟在李衍身后也往酒店走去。 一进入酒店,阮小七就道:“酒家,上点酒肉!” 李衍则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妇人笑容可掬,道:“客官要打多少酒?” 武松一边在李衍身边坐下、一边道:“不要问多少,只顾烫来。肉也切三五斤来,一发算钱给你。” 那妇人道:“也有好大馒头,客官要不要。” 阮小七也坐下,道:“也来三二十个来做点心。” 那妇人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五个哨探身上背着的沉重包裹,然后笑着进入里面。 不多时,那妇人便托出一大桶酒来,然后放下七只大碗、七双筷子,再然后给每人倒了一碗酒,随后又进入里面切肉。 已经口渴难耐的阮小七和一众哨探抓起酒碗就想喝! 李衍一把叼住阮小七的手腕,同时做了个手势叫停了五个哨探! 这时,武松已经将他的酒倒掉了。 见此,阮小七和一众哨探才知道,酒有问题! 李衍默默的将酒倒掉,阮小七等人有样学样。 不一会,那妇人进入里面切出两盘肉来。 很殷勤的又给李衍等人每人倒了一碗酒,然后那妇人自夸自擂道:“俺家这酒,十分香美,客官好生尝尝!” 妇人再去灶上取一笼包子来,放在桌子上。 武松拿过一个包子掰开,然后看着妇人,问:“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那妇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那里有人肉的馒头,狗肉的滋味?我家馒头,积祖是黄牛的。” 李衍悠悠地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妇人不慌不忙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吧。” 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肉有几根毛,一象人小便处的毛一般。” 武松又问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 那妇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武松道:“恁地时,你独自一个须冷落。” 那妇人风情万种的看了武松一眼,然后说:“客官,休要取笑。吃几碗酒,然后去后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阮小七实在是忍不住了,抽出短刀跳起来,道:“俺宰了你这个下药卖人肉的恶毒婆娘!” 阮小七有生气的理由! 出来前,山寨里的兄弟可是反复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李衍,他可是将胸脯拍得乓乓响! 这一路之上,李衍对他是真好,给他买锦袍,带他长见识,还教他拳脚,比他父兄对他还好! 可他却差点遭了这个妇人的道,还得靠李衍救他! 这让他情何以堪? 那妇人听言,神色一变,随即大喊:“人都死光了嘛,看老娘恁地被这贼鸟欺负!” 阮小七挥刀戳向那妇人! 那妇人抽出切肉的尖刀跟阮小七战到了一块! 那妇人倒也有点手段,一时之间竟然跟阮小七不分胜负! 很快,从里面冲出来了四男两女六个持刀的贼男女! 那妇人大喊:“你们几个蠢男女,还不上来帮忙!” 六个贼男女立即挥刀来砍阮小七! 冲五个哨探说了一声:“你们五个保护哥哥!”,武松就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向那六个贼男女! 六个贼男女的武艺都是稀松平常,武松纵然是赤手空拳,游斗了片刻,也一一将其中四个击倒! 剩下两个见武松不好惹,转身想跑! 李衍哪能让这些卖人肉的大恶之人跑了? 一踢身前的板凳! 板凳就带着风声向二人砸去! 其中一人当场就被板凳砸死,另一人也被板凳阻了一下,然后被武松抓着后脖领提起! 那边,那妇人也被阮小七踢翻在地,用短刀逼住了要害! 这时,门前一人挑个担子歇在门首,望见酒店内的情景,那人大踏步跑将进来叫道:“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但见来人: 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绑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见那人奔来,小心谨慎的武松,一拳将手中之人击昏扔到一边,然后提着双拳挡在李衍身前! 看阮小七手上的短刀始终不离妇人方寸,那人在李衍一行人身上扫了一边,最后冲李衍施礼,道:“愿闻好汉大名?” 李衍不答反问:“你是这妇人的丈夫?” 那人道:“是小人的浑家,她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怎地触犯了好汉,求好汉看小人薄面,饶她一饶!” 李衍悠悠地说道:“这么说,你是菜园子张青,她是母夜叉孙二娘喽?” 见李衍知道他们夫妇的名字,张青连忙道:“小人正是张青,原是此间光明寺种菜园子。为因一时间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后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小人只在此大树坡下剪径。忽一日,有个老儿挑担子过来,小人欺负他老,抢出来和他厮并,斗了二十余合,被那老儿一匾担打翻。原来那老儿年纪小时,专一剪径。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个女婿。城里怎地住得?只得依旧来此间盖些草屋,卖酒为生。实是只等客商过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如此度日。俺这浑家正是孙二娘,小人却才回来,听得浑家叫唤,谁想得遇几位好汉。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第三等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小人与浑家好结识江湖上好汉,请教好汉姓名,说不准咱们有共同的好友也不一定。” “啧啧!” 李衍忍不住摇头:“都做婊子了,还想立牌坊,竟然弄出来了一个三不杀,怎地?你还指望我被你鬼话打动,与你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兄弟?” 张青一怔,随即道:“好汉,有道是,冤家宜结不宜解,我们父妻在江湖上也有不少朋……” 李衍冷眼看向张青,寒声道:“巧言令色!你们两个狗男女杀人只如儿戏,劫完人钱财还要拿人身体再作糟践,路过你这酒店的人何罪之有,该给你杀?今日我若不取了你们这些狗男女的性命,烧了你这家黑店,枉来这个世界走一遭!” 一听李衍此言,憋着一股气的阮小七,一刀就将孙二娘戳死! 看见这一幕,张青转身就跑! 早就防着张青逃跑的武松,二话没说,直接扑向张青! 张青的武功跟武松怎么能相比,只七八回合,张青就被武松的玉环步鸳鸯脚踹中心口而死! 见武松在明白自己的意思之后,果断出手杀人,李衍暗暗点了点头! 要知道,武松能做到这点,并不容易! 现在的武松,可不是那个失去至亲又犯了重罪了无牵挂心灰意冷的武松! 现在的武松,是清白身子,而且刚刚娶妻,可以说,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而他出手杀人,就意味着,有可能吃上官司或是步入绿林过上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有可能连累他哥哥武大郎和他娘子潘金莲! 可就因为李衍的一个态度,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击杀了张青! 李衍心道:“也不枉我在他们兄弟俩身上花了一千多贯!” 五个哨探将六个贼男女一一戳死了之后,李衍又吩咐他们:“四下搜一搜,看看有无漏网之鱼。” 五个哨探,各自提着哨棒,然后仨俩一伙去搜找漏网之鱼。 阮小七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过哥哥,要不是哥哥,俺就栽在这黑家了……只是俺有些不明白,哥哥和二郎是怎么看出这家店有问题的?” 李衍解释道:“你没听我刚才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这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以及这十字坡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恶名。” 武松道:“我是斩头沥血的人,何肯戏弄良人!我见那妇人瞧得咱们包裹紧,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说些风话,试探她,使她露出了马脚。” 阮小七有些惭愧,李衍和武松,一个见识广,一个心思缜密,他真不如二人! “寨主!好多金珠宝贝,咱们发了个大大的利市!” 两个哨探满脸激动的跑出回来,然后引李衍、阮小七、武松去疑似是张青和孙二娘的卧室! 一进入张青和孙二娘的卧室,李衍一眼就看见打开的柜子中有一个暗格,里面足有五六千贯金银宝物! 书上说,武松临离开张青和孙二娘的酒店时,这二人给了武松十几两碎银子作盘缠。 以张青和孙二娘所拥有的五六千贯财富,这完全就是打发要饭的嘛。 李衍冷笑连连,道:“这对贼男女,不知杀了多少人,才攒下了这么钱银!” 就在这时,另外三个哨探回来禀报:“寨主,我们发现了一间密室!” …… 第十二章 人间地狱 … 酒店后面的一所草屋内,侧首有一个小门。 门是开着的,里面有阵阵让人作呕的恶臭传出来。 阮小七道:“这里莫不就是他们宰人卸肉的地方?” 想到这里可能就是那人间地狱,李衍顿时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如果没有这个感觉,李衍也就不进去了,因为看了那人间地狱很有可能会做噩梦! 有了这个感觉之后,李衍当即就决定进去看看:“未来我十有八、九是要上战场的,如果连这都不敢看,我没准会因为不适应战场上的惨烈而把命丢到战场上!” 决心一下,李衍就想进入其中。 武松拦住李衍,然后先李衍一步进去——武松这是怕李衍碰到危险! 阮小七也拦下李衍,直等到武松说:“里面没危险,不过哥哥最好莫要进来了。”,阮小七才不阻拦李衍。 已经猜出里面是怎样人间地狱的李衍,并没有听武松的劝,而是调整一下心态迈步进入其中。 阮小七紧跟在李衍身后也进入了其中。 密室里很暗,只有一碗油灯。 过了一会,李衍才适应里面的光线。 随即,李衍就毛骨悚然并膛目结舌,心中的那种惊骇之感简直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首先映入李衍眼帘的,便是那灶边梁上挂着的两条人腿,耳清目明不好的一面在此时显漏无疑,李衍甚至连那大腿上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换而言之,李衍受到的冲击比一般人还要强烈! 顺着灶梁往两边一看,是五六个或狰狞或恐惧表情各异的人头! 仔细分辨,这五六个人却是男女老幼都有,最小者也就三五岁! 再往墙上看,数不清的人皮如同墙纸一般一张一张的粘贴在墙上! 再往深里一看,无数被剔光肌肉的骨头被堆积在墙角! 骨堆旁边的那几个木盆里,竟盛满了血水,看上去红腻腻的甚是渗人! 更远处角落中摆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满满当当装着数不清的五脏六腑! 当兵的时候,因为搏斗水平高,李衍曾被选进维和部队在马里驻扎过大半年。 那段时间,李衍可以说是见惯了乱世,也见贯了生死,甚至亲手杀过乱军。 可看到这人间地狱,还是让李衍没忍住吐了出来! 而武松和阮小七则却仿佛没事人一般! 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心狠手辣的冷血战士! 等李衍吐得差不多了,武松才道:“哥哥,那边还有一个活人。” 听武松这么说,李衍顺着武松的目光看去,就见亭柱上绑着一个衣服被剥光耷拉着脑袋的大汉。 这大汉应该是被麻翻了绑在这里准备开膛破肚。 可能是正赶上阮小七跟孙二娘打起来了,孙二娘叫人帮忙,正准备给他开膛破肚的人把他撇下跑出去助战,他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李衍道:“救他下来。” 言毕,不小心又看到那桶五脏六腑的李衍,忍不住又开始呕吐! 武松和阮小七将那人放下来,然后找到解药,调了一碗,再然后扯住那人的耳朵,灌将下去。 等李衍终于适应了,那个侥幸的大汉也如梦中睡觉一般爬将起来! 一见到这人间地狱,再一见到李衍、武松、阮小七这三个陌生人,那人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随即踉跄着退到了墙角! 阮小七撇嘴道:“你这呆鸟,早有这般警觉,又何至于被人麻翻差点成了馒头馅!” 听了阮小七之言,看到他自己一丝不挂的窘境,再想到他在倒下之前酒家一边拍手、一边叫道:“倒也!倒也!”,大汉大致就猜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李衍擦了擦嘴角,然后说:“汉子,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谨慎一些吧。” 言毕,李衍就走出了这个一定会让他做噩梦的人间地狱。 见李衍离开,武松和阮小七也跟在李衍身后走了出去。 …… 五个哨探又搜找到了不少金银酒器,然后将这些金银酒器连同那五六千贯金珠宝贝全都搬到了他们从后院找到的一辆马车上,再然后将酒店前前后后都撒满食油。 就在李衍准备让阮小七去催促密室中的大汉出来然后点火烧了这家黑店的时候,一个带着一百零八棵人顶骨做成的数珠的行者提着两把寒光凛凛的戒刀从那草屋内走了出来。 但见: 前面发掩映齐眉,后面发参差际颈。皂直裰好似乌云遮体,杂色绦如同花蟒缠身。额上界箍儿灿烂,依稀火眼金睛;身间布衲袄斑斓,仿佛铜筋铁骨。戒刀两口,擎来杀气横秋;顶骨百颗,念处悲风满路。啖人罗刹须拱手,护法金刚也皱眉。 李衍突然想起一人,就是武松那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的原主人。 算算时间,正对,李衍暗道:“应该就是那人了,只是……他到底是谁?” 行者来到李衍等人身前,躬身拜谢:“谢谢几位恩公的活命之恩!” 武松一请李衍,道:“行者,要谢,就谢我家哥哥,是我家哥哥让我和七郎救得你。” 李衍道:“休要说谢,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谁都有落魄的时候,行者你便自去罢,日后行走江湖多加小心。” 行者摇摇头,道:“洒家一生从未欠过任何人,如今却欠恩公一条命,恁地大因果不了,洒家如何能安心降妖除魔?” 行者随后又问:“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这行者能有一百零八棵人顶骨做成的数珠和两把半夜里啸响的雪花镔铁戒刀,实力必定不弱。 想到这些,李衍不禁动了招揽这个行者的心思,便道:“在下李衍,请问大师法号?” 行者道:“洒家广慧……最近江湖上风传,济州府的梁山泊出了一个奢遮的好汉,可是恩公?” 阮小七与有荣焉道:“正是俺家哥哥!” 这时,武松突然想起一人,道:“我听闻,少林分院屏风岭少林寺有一梵衲僧,法号广惠,那头陀嫉恶如仇,近年来不知铲除了多少江湖败类,该不会就是你吧?” 广慧一脸惭愧:“是洒家……想不到洒家终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瞎了眼,在这荒郊野岭失了造化,如果不是有恩公搭救,洒家现在恐怕已经变成馒头馅了!” 阮小七打量了广慧一会,道:“头陀,俺看你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莫不如就跟俺们上梁山聚义替天行道吧?” …… 第十三章 喜得二将 … 知道李衍是替天行道的义匪。 又欠了李衍救命的因果。 因此,在阮小七的劝说下,广慧成了李衍的亲随,跟武松和阮小七一块护送李衍北上。 一行人又走了十余日,来到了沧州境内。 虽然李衍取代王伦成为水泊梁山之主,但水泊梁山最开始的启动资金仍是王伦从柴进那得到的。 也就是说,柴进仍是水泊梁山的恩人。 加上,柴进在江湖上极为有影响力,如果跟柴进交好,能大大增加李衍的名气。 所以,一进入沧州地界,李衍就带着阮小七等人直奔柴进的庄子而去,准备拜见柴进。 路过集市时,李衍其实想给柴进买点礼物! 可一想到,柴进是大周柴世宗的子孙,自陈桥让位,赵匡胤就赐与他家誓书铁券,积世大富之家,可以说穷得就剩钱了,自己这大半年虽然发展的还不错,又劫了生辰纲、得了张青和孙二娘不少钱银,但跟柴进这个大土豪相比,恐怕仍是跟乞丐无异! 问阮小七、武松、广慧。 阮小七说:“好汉相交讲得就是个意气相投,送礼物做甚,平白坏了哥哥与柴大官人的义气!” 广慧道:“洒家在江湖上行走,多听闻这柴大官人与那山东及时雨具是扶危济困仗义疏财的奢遮之人,想来他二人必不是钱银可交之人。” 武松也道:“我也多闻此二人乃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好汉,哥哥与他二人乃同道之人,想来不需礼物也能肝胆相照。” 见阮小七、广慧、武松都这么说,李衍也就不再提买礼物一事了。 走出三二里,见座大石桥。 过得桥来,一条平坦大路,早望见绿柳阴中显出那座庄院。 四下一条涧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阴中一遭粉墙。 转弯来到庄前,看时,好个大庄院! 但见: 门迎黄道,山接青龙。万枝桃绽武陵溪,千树花开金谷苑。聚贤堂上,四时有不谢奇花;百卉厅前,八节赛长春佳景。堂悬敕额金牌,家有誓书铁券。朱甍碧瓦,掩映着九级高堂;画栋雕梁,真乃是三微精舍。不是当朝勋戚第,也应前代帝王家。 又走了半里多,迎面走来了两条狼狈又愁眉不展的大汉。 两个大汉具是身高八尺、膀阔腰圆,其一,两道九转狮子朱砂眉,如通两鬓,一对环眼,皂白分明;另一,满头黄发,面似镔州铁,阔口裂腮,一鬓落腮胡子茬。 见二人相貌不凡,李衍拱手道:“二位兄弟请留步!” 两个大汉见李衍气度不凡,又见李衍身边使应俱多,还礼道:“大官人请了。” 李衍问:“请问二位兄弟可是柴大官人的庄客?” 朱砂眉大汉愤愤道:“我二人可没恁地福气!” 黄发大汉不想朱砂眉大汉恶了柴进,毕竟李衍等人似也是去柴进的庄子,便道:“柴大官人没在家,他庄上的教师……” 想了想,黄发大汉并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虽然黄发大汉没说,但阅历丰富的李衍还是猜到,大概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李衍道:“二位兄弟求见柴大官人想必是有所求,不知可否说于我听听?” 朱砂眉大汉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二人失了盘缠,本想求柴大官人救济一下,哪成想他庄上的洪教头……罢罢罢,背后议人,乃小人之行径!” 一听“洪教头”三个字,李衍顿时想起,柴进庄上那个出言不逊然后被林冲打败的洪教头,随即暗道:“这么说来,林冲应该还没发配到沧州,否则这个洪教头就应该因羞臊而离开了柴进的庄子。” 李衍扭头冲阮小七道:“取锭大银来。” 从阮小七那拿过一锭五十两的大银,然后李衍将大银把与两个大汉,说:“在江湖上行走,谁都不免有个落魄的时候,二位莫要嫌少。” 看着手上的大银,再一想刚刚在柴进庄前受到的羞辱,穷困潦倒的朱砂眉大汉,当即堕泪,随即拜在地下,道:“哥哥高义,小弟羞愧!小弟姓山名士奇,原是沁州富户子弟,他叫竺敬,是我积年好友,我因杀人惧罪,而逃出沁州,竺敬不弃,伴我左右,素闻沧州柴大官人好扶危济困,遂想投在他的庄下,哪成想他庄上的洪教师将我二人当成诱酒食钱米之人,耻笑我二人,如非身上有人命怕惹来差役,我二人定要那洪教师好看!” 一听这两个大汉是山士奇和竺敬,李衍先是一怔,随即就是一喜! 山士奇是谁? 他可是田虎手下五虎将之一,壶关守将,与林冲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林冲为之喝彩的武将。 竺敬是谁? 他可是二十多合打败张清的武将(后被张清用飞石打下马)。 得知是这两个良将,求贤若渴的李衍,立即道:“原来是二位兄弟,在下李衍。” 竺敬反应了一下,随即连忙抱拳行礼道:“可是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 阮小七与有荣焉道:“正是俺家哥哥!” 山士奇大喜,道:“乡民所言果然不虚,哥哥真是义气豪杰!” 见山士奇和竺敬似是同道中人,阮小七道:“看你二人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不如今番便随我们一起上山聚义去罢!” 李衍也道:“我们欲去蓟州二仙山一趟,然后返回梁山泊,二位兄弟若是无事,不如随我们一道去了吧。” 竺敬看向山士奇,意思很明显,是让山士奇拿主意。 这也正常,虽然山士奇说竺敬是他积年好友,两人的武功也相差无几,但竺敬是山士奇家的庄客,曾在山士奇家吃住多年,山士奇杀人获罪,其他庄客跑的跑、散的散,有些庄客还卷走了山士奇家的家财,只有竺敬分文未取,然后费力找到山士奇,之后对山士奇不离不弃。 也就是说,虽然两人名为好友,实则是主仆,竺敬自然要以山士奇马首是瞻。 山士奇一拜在地,然后道:“实不相瞒,我二人刚刚商量去威胜投田虎,不过如今得哥哥扶危济困仗义疏财,我二人自当入伙随哥哥替天行道!” …… 第十四章 挑衅 … 赵匡胤本是后周禁军统帅,靠部下将领的拥护,发动陈桥驿兵变,夺得后周政权,建立宋。因其以武力夺位,再加上五代时期武将夺权的情况特别多,故特别害怕部下掌握兵权的将领效法(还以“杯酒释兵权”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不信任武将。遂弄出了一套重文轻武的制度,压制武将,防止武将篡位。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文人的地位自然非常高,哪怕只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 而且,在上梁山泊之前,王伦曾在柴进的庄上住过一段时日,柴进庄上不少人都认识王伦,包括柴进的管家。 再有,李衍和阮小七包括五名哨探的穿着打扮也不是现在正落魄的山士奇和竺敬可以比的。 最为重要的是,李衍在江湖上的名气已经直追宋江和柴进,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好汉,谁敢小觑? 所以,虽然柴进外出狩猎不在家,但靠着李衍的名气和王伦的名字,柴进的管家还是安排李衍一行人住进了庄子。 …… 傍晚。 原本安静的庄子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正在住房前空地上切磋和闲话聊江湖上勾当的李衍、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竺敬等人,停止切磋和说话,然后也向热闹之处也就是庄门处走去。 不多时,李衍等人就见: 一簇人马进入庄子,其人人人俊丽,个个英雄。数十匹骏马嘶风,两三面绣旗弄日。粉青毡笠,似倒翻荷叶高擎;绛色红缨,如烂熳莲花乱插。飞鱼袋内,高插着装金雀画细轻弓;狮子壶中,整攒着点翠雕翎端正箭。牵几只赶獐细犬,擎数对拿兔苍鹰。穿云俊鹘顿绒绦,脱帽锦雕寻护指。摽枪风利,就鞍边微露寒光;画鼓团圞,马上时闻响震。鞍边拴系,无非天外飞禽;马上擎抬,尽是山中走兽。好似晋王临紫塞,浑如汉武到长杨。 那簇人马中间捧着一位官人,骑一匹雪白卷毛马。马上那人,生得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三十四五年纪。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绦,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 柴进的管家迎了上去,然后小声跟官人说了几句,又一指李衍这边。 官人立即向李衍这边走来! 刚到李衍面前,官人就道:“昨夜灯花报,今早喜鹊噪,不想却是贵贤弟来,端的想杀柴进,天幸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大慰平生渴仰之念,多幸!多幸!” 李衍深施一礼,道:“不请自来,还望哥哥见谅!” 柴进连忙扶起李衍来,口里说道:“为兄与贤弟神交已久,胜过故友,休得恁地客气!” 见柴进很热情,李衍心下一松,然后唤过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竺敬也来相见了。 柴进携住李衍的手,入到里面正厅上。 分宾主坐定,柴进道:“不敢动问,贤弟在梁山泊勾当,如何得暇来到荒村敝处?” 李衍道:“久闻大官人大名,如雷灌耳。虽然节次收得华翰,只恨身忙无闲,不能够相会。今日山寨走上正轨,遂前来拜访。另,小弟听闻蓟州二仙山有一位神仙般的人物,想顺路去拜访一下,请他指点一下迷津。” 柴进微微一怔,然后问:“可是那自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罗真人?” 听出柴进话里似有不屑之意,李衍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说:“我也不知是与不是,前段时间偶遇几个往来蓟州和兖州的行脚商人很是推崇罗真人,加之小弟又少在江湖上走动,遂想去看看。” 柴进哈哈一笑,道:“贤弟误矣。常言道:‘卖卜卖卦,转回说话。’,休听那些村夫胡言乱语,那罗真人我亦听说过,就是一寻常的批命之人罢了。” 柴进这里可以说是江湖消息最灵通之地,所以听他如此说罗真人,立即就让李衍生出了“或许这个世界没有神仙道法”的念头? 不过李衍嘴上依旧试探说:“小弟听那几个行脚商人说,那罗真人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柴进又一阵大笑,然后道:“贤弟受小人所欺矣,世间哪有那等道法,早年为兄曾有幸跟龙虎山的张天师学过一段时间的黄老之术,他老人家道学精湛,擅解心惑,至于道法却从不曾见他老人家使过或是说过,倒是一些江湖上的宵小会些骗人之术。” 就在李衍准备再细问问柴进有关道法的事的时候,只见庄客来报:“教师来也。” 柴进道:“就请来一处相会亦好,抬一张椅来。” 李衍起身看时,只见那入来的教师,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脯子。 李衍寻思道:“这应该就是那个狂妄的洪教头吧。” 柴进指着李衍对洪教头说:“这位便是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但请相见。” 那洪教头说道:“听过。”,却不与李衍见礼。 柴进看了,心中好不痛快! 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和竺敬,尤其是阮小七,更不痛快! 知道洪教头是个什么货色的李衍,却并不以为意,还起身让座给洪教头! 洪教头也不相让,走到上首便坐! 柴进看了,又不喜! 阮小七、武松、山士奇、竺敬,尤其是阮小七,大怒! 广慧也放下酒碗捻起数珠来! 李衍似没事人一般在洪教头肩下坐了。 坐下后,洪教头挑衅的看了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和竺敬一眼,着重看了看已经换上一身锦袍的山士奇和竺敬,又看了李衍一眼,然后道:“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往往落魄乞丐、流配军人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枪棒教师,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洪教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李衍始终微笑的脸也沉了下去! 见李衍的表情变了,阮小七、武松、山士奇和竺敬全都在摩拳擦掌准备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洪教头,广慧也停止捻数珠看向洪教头! 柴进道:“教师勿要失礼,教师难道不曾听闻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 洪教头冲南方一抱拳,道:“普天之下只有赵官家可称至尊,一水冦焉敢恁地狂妄!” 阮小七跳起来骂道:“杀才!焉敢辱俺哥哥,俺要你的狗命!” 洪教头不甘示弱也跳将来道:“可敢和我使一棒看?” 阮小七道:“怕你不成!” 山士奇一抓阮小七的胳膊,道:“七哥,这个机会让于我。”,然后看向洪教头又道:“这厮羞辱我在先,现又来羞辱哥哥,不打他几棒,我实难消心头之恨!” 武松给阮小七递了个眼色,示意阮小七:“此战关系到哥哥的脸面,输不得,山士奇的陆战实力在你之上,你让给他吧。” 几个人已经相互摸过底,阮小七清楚陆战方面他与山士奇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而此战又的的确确关系到李衍和水泊梁山的脸面,便看着洪教头,道:“俺不是怕你,而是有更适合让你吃棒的好汉!” 洪教头冷笑道:“你二人可以一起使来!” 山士奇冷眼看向洪教头,道:“我一人足矣!” 柴进大笑道:“也好!也好!贤弟,你意下如何?” 见柴进兴致勃勃,李衍暗自一叹! 不要说大财主卢俊义有浪子燕青鞍前马后效劳,就连土财主李应都有心腹管家杜兴如影相随,而堂堂的皇亲贵胄小旋风柴进空有仗义疏财好结交天下豪杰的极佳口碑,却始终是形单影支,孤身一人。 恐怕只有等到上了梁山以后面对宋江、林冲面上毕恭毕敬却难成心腹的现实,小旋风才会明白没有真正心腹的日子真得不好过。 恐怕只有等到当柴进面对自己在梁山泊上振臂一呼,无人响应,所有脏活累活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的尴尬局面,才会悔恨当初不该由着性子直接地伤了武松、洪教头等投靠之人的心吧。 李衍并没有提醒柴进的义务,万一把柴进变成宋江,也许会弄巧成拙多出一个对手。 李衍象征性的说了一句:“这……棍棒无眼……” 见李衍踌躇,柴进道:“此位洪教头也到此不多时,此间又无对手。贤弟休得要推辞,为兄也正要看洪教师和你兄弟的本事。” 听柴进这么说,李衍冲山士奇道:“点到即止,不可伤了洪教师!” 山士奇拱手道:“是,哥哥!” 一齐都哄出堂后空地上。 庄客拿来一束棍棒,放在地下。 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裙子,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山士奇就地也拿了一条棒起来,轻轻一舞,然后道:“请!” 急于表现自己的洪教头抢先向山士奇攻来,使出河北夹枪,打将入来! 山士奇则使用山东大雷迎战,就地下鞭了一棒,来抢洪教头! 顷刻之间,两人便斗到了一起…… …… 第十五章 辛苦惟存一片心 … 大擂棒是鳅鱼**喷来,夹枪棒是巨蟒窠中窜出。大擂棒似连根拔怪树,夹枪棒如遍地卷枯藤。两条海内抢珠龙,一对岩前争食虎! 斗了十几回合,洪教头怕输了锐气,把棒横起舞动,舞出无数棍影,这招叫做把火烧天势! 山士奇也横起棒舞动,打出一片棒影,这招叫做拨草寻蛇势! 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便使棒迎头打下! 山士奇往后一退! 洪教头上前一步,提起棒,随即又砸下了一棒! 山士奇看洪教头的脚步已乱了,便把棒从地下猛得向上一挑,旋即猛得横扫使出一招乌龙摆尾! 洪教头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躲避不及时,进而被棒稍扫中了臁儿骨! “啊!” 洪教头撇了棒,扑地倒了! 柴进大喜,喊道:“拿酒来,我要跟士奇贤弟吃上一碗!” 见此,李衍暗自摇摇头,心道:“这位柴大官人还真是有钱任性,自己人被打了,不管不问不说,还要跟打了自己人的人喝酒,仗义豪爽不假,但未免少了一丝人情味,难怪他空有偌大的义名,却一个心腹都没有!” 阮小七、武松、竺敬,包括广慧,全都上去祝贺山士奇胜了这一战! 等山士奇来到李衍身边,李衍也拍了拍山士奇的肩膀,还简单帮山士奇整理了一下锦袍。 那边,羞颜满面的洪教头见柴进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跟李衍等人说笑,心中一酸,然后踉跄着站了起来,之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柴进的庄子…… 其实,求贤若渴的李衍不是没动过收下洪教头的念头,可这洪教头太过心胸狭窄、傲慢狂妄、目中无人,关键是他的本事又不是特别出众。 所以,犹豫了一番之后,李衍也就打消了收下洪教头的念头。 …… 在柴进的庄上只待了两天时间,李衍就带着阮小七等人离开了,并没有等不久之后就将发配到沧州的林冲。 李衍之所以如此,原因有四: 一、李衍不能确定林冲过多长时间才能来沧州,而他却不能离开水泊梁山太长时间,别忘了,水泊梁山可是还有王伦那个不稳定因素。 二、李衍担心洪教头在羞怒之下跑去报官,要知道李衍现在的身份可是巨寇,纵然柴进家有丹书铁劵,可也不能太过招摇了。 三、李衍急切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仙道法,进而了却自己的一块心病。 四、现在的林冲,还是那个对朝廷、对高俅抱有幻想的林冲,这点从他舍弃恩爱的老婆、隐忍董超和薛霸这两个想要他命的恶防送公人就不难看出,不经历风雪山神庙,林冲是不会对朝廷和高俅生出绝望的,进而也就不会心甘情愿上梁山,也就是说,现在见林冲也无用,莫不如在水泊梁山静候林冲上山。 李衍所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距沧州只有七十来里路程之地,鲁智深对林冲说:“兄弟,此去沧州不远了。前路都有人家,别无僻净去处,洒家已打听实了。俺如今和你分手,异日再得相见。” 这一路之上,鲁智深要行便行,要歇便歇,董超、薛霸哪敢争辩,甚至连高声说话都不敢,鲁智深念及林冲身上有被董超、薛霸虐待的伤,还给林冲弄了辆车,让林冲可以坐车赶路,好不享受。 鲁智深又取出一二十两银子与林冲,把三二两与两个公人,道:“你两个撮鸟!本是路上砍了你两个头,兄弟面上,饶你两个鸟命。如今没多路了,休生歹心。” 董超、薛霸道:“再怎敢?皆是太尉差遣。” 接了银子,却待分手,鲁智深看着两个公人又道:“你两个撮鸟的头,硬似这松树么?” 二人答道:“小人头是父母皮肉,包着些骨头。” 智深抡起禅杖斩向松树,只一下,就打的树有二寸深痕,齐齐折断,喝一声道:“你两个撮鸟!但有歹心,教你头也与这树一般。” 摆着手,拖了禅杖,叫声:“兄弟保重。”,便自回去了。 最恨奸谋欺白日,独持义气薄黄金。 迢遥不畏千程路,辛苦惟存一片心。 董超、薛霸都吐出舌头来,半晌缩不回去。 林冲道:“上下,俺们自去罢。” 两个公人道:“好个莽和尚,一下打折了一株树。” 林冲道:“这个直得甚么?相国寺一株柳树,连根也拔将出来。” 董超、薛霸眼珠一动,这与他们之前的猜测正对上了,回去可以交差了。 …… 离开沧州,李衍一行人直奔蓟州而去。 这一日,一行人来到四围都是高山中间只有一条驿路之地。 广慧认得此地,对李衍道:“哥哥,前面那高山里常常有大伙在内,近日不知如何,因为此地山势秀丽,水绕峰环,以此唤做饮马川。” 众人向前走了不多远,突然听到有打斗声传来。 众人都是警觉之人,没用李衍吩咐,除李衍以外,其他人无不抽出短刀、拿起哨棒! 一行人具是武艺高强之辈,哪能怕这声势不大的打斗? 阮小七一马当先真奔打斗声而去。 行不久,就见一伙四五十强人在前面剪径。 为首有二人。 其一是一个长汉,双睛红赤,手使一条铁链当作兵器。 另一是一个长大白净的汉子。 而他们劫掠的对象竟然是押送一个生得面白肥胖四平八稳之人的两名防送公人。 等李衍等人到了近前,两名防送公人已经被赤睛汉子打死,白净汉子正在给肥胖之人摘团头铁叶护身枷。 见李衍一行人出现,赤睛汉子先是一怔,然后拱手道:“小弟饮马川邓飞,江湖上都唤我火眼狻猊,请教好汉们高姓大名?” 阮小七等人全都看向李衍。 李衍笑说:“你是火眼狻猊邓飞。”,然后一指长大白净汉子,道:“那他应该就是玉幡竿孟康吧?” 邓飞和孟康非常诧异,他们混江湖虽然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名气,没想到这个气度不凡的陌生人竟然知道他们! 这让邓飞和孟康沾沾自喜的同时,不禁有些好奇这个见识广博之人是谁? …… 第十六章 饮马川三杰 … 没让邓飞和孟康好奇太久,李衍就一拱手,道:“在下李衍,见过两位兄弟。” 听了李衍报上的大名,邓飞和孟康先是一怔,很快孟康就很激动得跟邓飞说:“哥哥,这位好汉莫不就是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 邓飞恍然大悟,随即一拜在地,道:“请问好汉可是那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至尊?” 阮小七照例替李衍应道:“正是俺家哥哥!” 邓飞连忙扔下铁链上前,热情至极道:“平日只听得哥哥大名,不想今日在此拜识尊颜,还请哥哥上山一聚!” 饮马川三杰,武功虽然都不高,但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义气好汉,尤其老大铁面孔目裴宣。 裴宣是六案孔目出身,极好刀笔,为人忠直聪明,分毫不肯苟且,正是缺少良吏的李衍目前最缺少的人才之一。 而且,裴宣此人并不恋权,戴宗随便替晁盖和宋江一招,他就带着邓飞和孟康以及所有家当投奔梁山,然后尽职尽责做个并无实权只是维护表面司法公平的军政司。 邓飞此人,义气,又不恋权,光明磊落,伙同孟康救下了裴宣之后,因裴宣年纪最长,便将饮马川寨主之位让给裴宣,三打祝家庄时,邓飞与马麟、欧鹏、王英一同担任先锋,并在混战中将受伤落马的欧鹏救回,栾廷玉诈败引诱秦明,用绊马索将其绊翻生擒,邓飞纵马去救,结果也被绊马索绊倒,被祝家庄擒获,征讨方腊时,索超追赶守将石宝,却被石宝用流星锤打死,邓飞纵马去救,却因石宝马快,措手不及,被一刀砍做两段,邓飞先是主动让位于裴宣,上梁山后又多次在战斗中救人,最终又死于救人,纵观邓飞这一生,当得起“好汉”二字,邓飞唯一的污点就是赞诗中有“多餐人肉双睛赤”之句,常被视作食人魔君,甚至被认为是“《水浒传》中唯一明确表明吃食人肉数量非常巨大的吃人魔王”,但纵观全书,并未有他吃人肉的记载。 孟康也是性情中人,最难得的是他不但有巧夺天工的造船绝技,又擅长水陆两栖作战,是非常难得的人才。 这三人都是最理想的马仔。 因此,李衍也不推脱,直接笑道:“那我们就叨扰两位兄弟了。” 这时,邓飞想起什么,道:“哥哥等等,我给哥哥引荐一个好汉。” 言毕,邓飞就把肥胖囚徒请了过来,道:“这位是我不久前在这直西地面上遇着的一个哥哥,姓裴,名宣,祖贯是京兆府人氏,原是本府六案孔目出身,极好刀笔;为人忠直聪明,分毫不肯苟且,本处人都称他铁面孔目。亦会拈枪使棒,舞剑抡刀,智勇足备。为因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把他寻事刺配沙门岛。那少门岛,乃人间地狱,裴宣哥哥去了,必是九死一生。不从我这里经过,我亦要去救他,从我这里过,焉能放他过去?” 李衍冲裴宣一拱手,道:“久仰裴宣兄弟大名,恨不能早见!” 裴宣犹豫了一下,才拱手道:“至尊造福一方,大善!” 李衍能理解裴宣,此时的裴宣应该是还没有做好落草为寇的心理准备。 这也正常,毕竟裴宣的身份跟别人不同,他是一名极为正直的六案孔目,而李衍等人在他眼中全都是大罪之人。 对此,李衍不仅没有任何不喜,相反还暗暗高兴,这说明裴宣还没有丧失他的忠直。 当下,邓飞就让小喽啰牵过马来,请李衍、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竺敬、裴宣都上了马,奔山寨而去。 到了山寨,邓飞请李衍等人进入聚义厅,俱各讲礼罢,谦让李衍正面坐了,次是裴宣、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竺敬、邓飞、孟康,九筹好汉,宾主相待,坐定筵宴,当日大吹大擂饮酒。 当下众人饮酒之间,阮小七在筵上说起李衍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四方豪杰,待人接物,一团和气,仗义疏财,许多好处。众头领同心协力,八百里梁山泊如此雄壮,中间宛子城、蓼儿洼,四下里都是茫茫烟水,更有许多兵马,何愁官兵来到。 邓飞一拍大腿道:“小弟和孟康贤弟寨中也有一百来人马,财赋亦有七八辆车子,粮食草料不算,倘若哥哥不弃微贱时,愿听哥哥号令效力,未知尊意若何?” 李衍大喜,道:“必不负二位贤弟!” 众人大喜! 酒至半酣,移去后山断金亭上,看那饮马川景致吃酒,端的好个饮马川。 但见: 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残霞,数片彩云飘远岫。荒田寂寞,应无稚子看牛;古渡凄凉,那得奚人饮马。只好强人安寨栅,偏宜好汉展旌旗。 李衍看了这饮马川一派山景,喝采道:“好山好水,真乃秀丽,你二人如何来得到此?” 邓飞道:“原是几个不成材的小厮们在这里屯扎,后被我两个来夺了这个去处。” 众皆大笑。 九个好汉吃得大醉。 裴宣突然起身舞剑助酒! 见裴宣有心事,李衍单独敬了裴宣一碗酒,然后道:“你坚持忠直并没有错,只是对象错了,你如果相信我,我定会与你携手努力打造一个朗朗乾坤!” 也不知当时已经喝醉了的裴宣是否记得李衍这醉言。 总之,第二天相送李衍等人到山下作别了之后,裴宣就跟邓飞和孟康回寨收拾行装,整理动身。 几日后,裴宣、邓飞和孟康就带着李衍写的亲笔信以及所有家当扮作官军南下济州府投梁山去了。 …… 离开饮马川,李衍一行人继续北上蓟州。 此时的蓟州其实是在辽国境内。 竺敬给了边境守军十两银子,李衍一行人很顺利的离开了北宋境内。 到了辽国境内,竺敬只给了五两银子,李衍一行十几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辽国境内。 由此可见,北宋和辽国,尤其是辽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难怪用不了几年就亡国了! 因为与北宋接壤,蓟州的风土人情跟北宋很像。 进入蓟州城,正行到一个大街,李衍一行人看见远地一派鼓乐,迎面来了一个迎亲队伍。 领头白马上坐着一个好相貌的新郎——那人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 听周围人议论: “这人是谁?排场恁地大?” “你不知?那人祖贯是河南人氏,姓杨,名雄,因跟一个叔伯哥哥来蓟州做知府,流落在此。续后一个新任知府,却认得他,因此就参他做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因为他一身好武艺,面貌微黄,以此人都称他做病关索杨雄。” “那他娶得是何家女?” “城西潘屠户之女,那妇人是七月七日生的,因此小字唤做巧云,先嫁了一个吏员,是蓟州人,唤做王押司,不久年前身故了,方才晚嫁得杨雄。” “……” 正在听人说李雄和潘巧云的李衍等人,全都没有注意到,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全都没有看到,他们这伙人之中不知从何时起多了一个眉浓眼鲜的精瘦汉子…… …… …… ps:水浒里有一个很大的bugg,就是蓟州,此时的蓟州其实是在辽国的统治范围内,这样一来,杨雄在蓟州当两院押狱这个北宋特有的吏职其实是说不通的,这里我弱化一下双方的边防,又以与北宋接壤为由强加解释一番,希望大家别太较真。 第十七章 穿窬之盗 …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族,行走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李衍这一行人一进入蓟州城,时迁就盯上他们了。 原因无它,李衍他们带得盘缠实在是太足了,足到时迁明明看出李衍这一行人中高手无数,也不由得生出了贪念! 正巧! 杨雄迎亲的队伍过来! 这给了时迁一个千载难逢的偷盗机会! 左右看看,无人,时迁运起轻功无声无息的急走了几步,随即一闪身就站到了李衍他们这伙人最后一个背着沉重包袱的哨探身后,然后时迁就不紧不慢亦步亦趋像条影子一样贴在了那个哨探的身后,再然后时迁就低着头跟在那名哨探后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时迁与那名哨探虽然好象有默契一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但距离要比一般情况下短地多,时迁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踩到前面人地脚后跟,时迁之所以低着头,正是在竭力观察着前面人地脚步,由此判断他迈出去的长度。 也就是说,那名哨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 与此同时,时迁的手也没闲着,他似无意的用手指微不可察的掂了那名哨探背着的包袱一下。 不多时,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跟李衍一行人擦肩而过。 就在这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与时迁跟着的汉子擦肩而过之际,时迁突然伸出双手轻轻夹住哨探背着的包袱的两端,随即两只拇指同时一抹包袱的两端,哨探背着的包袱就掉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伸出来的手上。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名哨探竟然不知道他背着的包袱被人偷走了! 时迁就这么夹着哨探背着的包袱的两端跟着李衍一行人走出去了一百多米远! 这期间,那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早已带着时迁偷到的包袱离开了! 直等到这个哨探也跟着李衍一行人进入人群之中观看杨雄迎娶潘巧云,时迁突然松开手,随即一闪身闪进了人群之中! 感觉身上一轻的哨探立即去摸他背着的包袱! 这才发现他背着的包袱已经不翼而飞只有一截布搭子掉到了他的脚下! 哨探大急,喊道:“寨……大官人,俺的包袱丢了!” 这时,还在看热闹的李衍等人才回过头。 盘问丢了包袱的哨探一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尤其见周围这几十看热闹之人身上都不可能藏有那么大、那么沉的一个包袱之后! 难道是见鬼了? 阮小七将那个哨探叫到一边,又小声盘问了一会,然后回到李衍等人身边,道:“怪哉,真是一下子就飞了,只剩这么个残布搭子!” 广慧从阮小七手上拿过残布搭子,然后抓起一头闻了闻,道:“断绳秘药,怕是碰到手段高超的贼了。” 听广慧说他们碰到手段高超的贼了,李衍心中一动,然后看了看不远处的杨雄,再然后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个抱着一个虎头虎脑小孩的眉浓眼鲜的精瘦汉子身上,道:“算了,这钱银就送于鼓上蚤时迁吧。” 山士奇问:“哥哥,这鼓上蚤时迁是谁?” 李衍看着那眉浓眼鲜的精瘦汉子,道:“他也是一好汉,高唐州人氏,以偷盗为业,偶尔也偷坟盗墓,善能飞檐走壁。” 山士奇不屑道:“一个毛贼而已,哪有豪杰的光彩,怎当得好汉?” 李衍摇头,说:“士奇兄弟此言差矣,窃国者侯,窃钩者盗,天下板荡,蒸庶无告,军中若得时迁辈数人为哨探,何患不得敌情,所以那时迁乃当之无愧的好汉。” 抱着小孩的时迁,见李衍看他,心中就是一紧,但脸上却是若无其事,可见他的心理素质有多好! 又见李衍看着他夸他是好汉,时迁心中既暗暗窃喜如今碰到一个识他时迁之人,又隐隐觉得,这人已经认出他来了,没揭穿他,只是不想他丢面子。 与此同时,时迁也纳闷不已:“我到底哪露了马脚?” 听李衍如此推崇时迁,山士奇虽然不以为然,但却不好跟李衍争辩,毕竟从属有别,而且李衍又对江湖上的好汉如数家珍,在此之前一直没错过。 见山士奇脸上仍有不以为意之色,李衍一边转身向一个酒楼走去、一边说:“他能在咱们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将那么大、那么沉的一个包袱神不知鬼不觉的借走,不值得钦佩吗?” “这……” 山士奇无言以对。 见李衍等人进了酒楼,时迁将怀中的孩子还给身边的一个大嫂,道:“这娃生得真是端严美貌!” 大嫂眉开眼笑的接过孩子。 辞别大嫂,时迁默默的向一个破庙走去…… 一路之上,时迁心事繁多! 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整日里东游西荡,没个安生之处? 而且,走到哪都人人喊打,活得憋屈,也忒没尊严,一个不小心栽个跟头,有可能就是完了,就像上次,要不是得了杨雄相救,他可能已经刺配千里不知死在哪了。 可既已入了偷门,那哪还有别的出路,黑白两道都不耻他这样的盗贼,纵使他有心转行,何处又能收他,又能高看他一眼? 那位“借”钱给他的大官人能吗? 怀揣着心事的时迁,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破庙。 刚一进入破庙,那个尖嘴猴腮汉子就拎着包袱过来,喜道:“这里面怕是有三二百两银子,咱们今天可是发了一个大大的利市!” 这包袱有多重,时迁心里有数,因此,脸上没有露出尖嘴猴腮汉子想看到的惊喜。 有心事的时迁,漫不经心的打开包袱一看,眼睛瞬间就直了——包袱里面根本就不是银子,而全都是成色十足的蒜头金! 原来,李衍等人为了携带方便,早已在沿途将他们的银子和铜钱全都兑换成了蒜头金。 “这三二百两金子,那人说送我就送我了,我在他眼里真值这许多钱银吗?”时迁看着金子想道。 “哥哥,咱们发达了!” “我一会就去跟小二他们说,咱们以后不用再当穿窬之盗了!” “……” 尖嘴猴腮汉子乐得手舞足蹈! 听尖嘴瘦腮汉子说他们以后不用再当穿窬之盗了,时迁神情一动,然后三两下又将包袱包上,再然后提起便走! 尖嘴瘦腮汉子见此,忙追问:“哥哥,你干甚么去?” 时迁头也没回道:“我去给咱们找出路!” …… 第十八章 莫不是神仙 … 进入酒店,同到阁儿里面坐定。 阮小七张罗道:“不必来问,好酒好肉只管上来,一发总算。” 点菜这种小事,李衍早已不操心了,自有人张罗,他继续跟山士奇请教棍棒之术。 山士奇是沁州富户子弟,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他父母说他不得,只得随他性子,不知花了多少钱财,请师父教他,因此学得了一套很高明的棍棒之术。 李衍身边高手不少,像武松,像广慧,像竺敬。 可他们全都是使刀的,而使混铁盘龙棍最顺手的李衍最想学的自然是棍棒之术。 所以,这一路之上,李衍一直跟山士奇学习棍棒之术。 不过,山士奇很醒目,全都是以相互切磋的名义教给李衍的。 李衍有些过意不去,就教了山士奇不少混合格斗的功夫。 不多时,酒家就上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两坛酒水。 对于喝惯二锅头的李衍而言,喝这时的酒,其实就跟喝饮料差不多,很少有喝醉的时候,至多也就是带点醉意,就像上次在饮马川。 武松等人酒量也都不错。 所以,两坛酒也就是给他们这些人解解渴。 喝了一阵又吃了一阵之后,阮小七又提起丢得那些金子,道:“那时迁也真了得,竟能从咱们这些人手上偷走那许多金子!” 其实,桌上之人,只有无条件相信李衍的阮小七才相信他们偷的金子是被时迁偷去的,其他人,包括武松,对此全都是半信半疑! 老实说,李衍也拿不准这事是不是时迁干的,更拿不准那个最像时迁的人是不是时迁。 不过李衍有应对之策。 这事如果不是时迁干的,那将来李衍就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堪比时迁的神偷。 这样一来,既抬举了时迁,也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因为有应对之策,李衍继续赞扬时迁道:“那时迁虽不以摧城拔寨的直面冲阵见长,却是刺探情报、敌后破坏的特战高手,他如果能来投咱们梁山泊,咱们梁山泊不亚于平添了两员五虎将。” 听李衍如此推崇时迁,武松等人全都摇头不已,觉得李衍将时迁这个毛贼夸上天了! 就在这时,窗户处黑影一闪,随即一个眉浓眼鲜的精瘦汉子凭空出现在阁儿里! 精瘦汉子一出现,就双手托着包袱,对李衍一跪在地,道:“时迁给替天行道的至尊赔罪来了!” 武松等人无不大吃一惊! 这世间竟真有时迁其人! 而这时迁也正是偷他们包袱之人! 最让他们吃惊的是,时迁偷了他们二百多两金子竟然又送回来了! 震惊过后,武松等人不约而同看向走向时迁的李衍,又不约而同想道:“哥哥莫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天下之事?” 这一瞬间,李衍的威望立即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李衍也有些飘飘然! 还真让自己蒙对了! 更神奇的是,自己猜的那个人还真就是时迁! 李衍将时迁搀起,道:“时迁兄弟,我已等你多时了!” 时迁有些诧异,道:“哥哥知道我会来?” 李衍哈哈一笑,道:“你若不来,就不是我口中那个好汉时迁了。” 这说的其实是废话,什么叫你不来就不是我口中那个好汉时迁了,这明显是两头堵的话。 可阮小七等人,包括时迁,却全都被李衍唬住了,以为李衍真的料定时迁会来! 瞬间! 李衍高深莫深的光环就更胜从前! 李衍将时迁拉到桌边,然后亲自给时迁拉开凳子,请时迁坐下,再然道给阮小七等人介绍时迁道:“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时迁兄弟,一等一的好汉!” 别说武松等人了,就连时迁自己都有些害臊——时迁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低到时迁自己都有些自卑! 时迁不好意思道:“前段时间我在蓟州府里吃了官司,幸得杨节级相助,才得以脱困,今日他大婚,我想送他点好礼,才冲撞了哥哥!” 阮小七热心道:“时迁兄弟,哥哥这么看重于你,你莫不如跟俺们上梁山泊替天行道吧,上山的头领都有一千贯的安家费,你不就有了送那杨雄的贺礼么。” 李衍此行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把阮小七带来了! 广慧也好,山士奇和竺敬也好、裴宣、邓飞、孟康也好,全都是阮小七帮李衍招募的。 现在,阮小七又非常是时宜的帮李衍招募时迁! 就算没有李衍抬举他,一直想找个组织依靠的时迁对于上梁山泊也是千肯万肯的,更何况李衍又这么抬举他? 至于一千贯金子,时迁并未看在眼里,否则他也不能将两三倍的钱还回来了。 时迁当即拜倒,道:“只做得些偷鸡盗狗的勾当,几时是了,只要哥哥不嫌弃小弟的出身,从今往后,小弟的命就送于哥哥了,倘若有一天小弟舍不得性命相帮哥哥时,教我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时迁多次深入敌后“作战”,东京盗甲、火烧翠云楼、刺探曾头市、撞钟法华寺、火烧济州、火烧宝严寺、卧底盖州城、火烧独松关、火烧昱岭关,每次都起到了决定战局的关键作用,毫不夸张的说,时迁对于梁山的贡献,即使不是第一,也妥妥入三甲之列,梁山五虎可失二虎,但却绝对不能少了时迁! 李衍连忙将时迁扶起,亦以誓言道:“为兄此生定不负兄弟!” 迟疑了一下,时迁道:“禀哥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李衍道:“兄弟但说无妨!” 时迁道:“我还有一些亲朋徒弟,能否带他们一道上山?” 书上可没说时迁还有亲朋徒弟。 不过稍稍一想,李衍渐渐也就明白了。 时迁还没上山的时候就偷鸡闯下了大祸,引起晁盖不喜,他的两个同伴石秀和杨雄差点因此被晁盖给砍了。 上山以后,时迁地位一直都不高,即便是他立下了汗马功劳,最终也只排在了倒数第二名,排位尚不及碌碌无为的王定六、郁保四,可以说是梁山泊任人不公的典型案例。 这种情况下,让时迁怎么举荐他的亲朋徒弟上梁山,看他笑话吗? 李衍很干脆道:“兄弟只管去请,回山后我会以兄弟为中心打造一个走报机密特种营,让你的亲朋徒弟全都加入你的走报机密特种营,另外凡是我梁山泊的将士,水路军全都算上,只要是兄弟你看上的人,就加入你的走报机密特种营,至于怎么打造这个走报机密特种营,咱们慢慢商量。” 如果说之前时迁还对李衍对于他的器重尚有一丝怀疑,那么随着李衍此话一出,时迁再无一丝怀疑! 时迁当即堕泪道:“必粉身碎骨报答哥哥的知遇之恩!” …… 第十九章 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 … 虽然只是一屠夫之女,还嫁过一次人,可娶到风韵俏寡妇潘巧云,还是让杨雄乐得屁颠屁颠的,以至于逢人便笑! 就在杨雄兴高采烈招待宾客之际,有人大声唱道:“时迁时大官人一百两赤金贺杨节级喜!” 杨雄一怔,随即暗道:“这毛贼发迹了?怎么恁地阔绰?”,然后向时迁迎来! 时迁落后李衍半步,阮小七等人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人迈步进入杨雄的院子,然后向迎来的杨雄走去。 一照面,意气风发的时迁就拱手道:“哥哥,恭喜恭喜!” 杨雄回礼道:“时迁兄弟,为兄可等你多时了!” 时迁含含糊糊的说:“小弟有点事耽搁了一阵。”,然后时迁就一请李衍,道:“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山东济州府的李大官人!” 杨雄不禁暗暗皱眉,哪有介绍人不说名号的? 不过虽然暗暗皱眉,可杨雄还是拱手笑道:“李大官拜揖!” 首先不可否认的是杨雄的武艺还是不错的,尽管他能当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是走了后门,但是如果他自己能力不足的话,也不能服众,更不能让众人送他礼物,前呼后拥着他。只看他的绰号“病关索”,其实就可以知道一二。关索传说是三国名将关羽的儿子,武艺高强,杀敌很猛,是一员猛将。还有杨雄能在一百零八个好汉中位于天罡星之列,排名三十二位,也可以说明他不可小觑。 其次杨雄的确是一个不拘小节、好交朋友、极为热情的人,救时迁,有恩于杜兴,交好石秀,无不证明这点,尤其是交好石秀,虽说是石秀救杨雄在先,可事后杨雄见石秀与自己意气相投,不仅不计较石秀身份低微与石秀结为异姓兄弟,还邀请石秀去自己家里住。 总而言之,杨雄这个人其实还算不错。 但是! 杨雄跟石秀却是不能相比的。 倒不是说杨雄的武艺不如石秀,而是杨雄的性格不行。 杨雄是一个鲁莽的汉子,这一点在处理潘巧云一事上表现的尤为明显。 石秀撞破了潘巧云和和尚裴秀玉之间的奸情,并将此事告知给了杨雄。 杨雄得知此事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石秀劝他说:“捉贼要赃,捉奸见双,我们要等待时机,让奸夫**原形毕露。” 这个时候杨雄应该默默行动,等候时机,捉奸拿双,但是杨雄偏偏被请去喝酒了,喝醉酒之后,杨雄的嘴就跟没把门一样,什么话都咕噜了。 潘巧云听了杨雄说的话,当然知道她与裴秀玉的奸情被杨雄知道了。就算没有证据,可能也已经怀疑了。所以立马就找了机会,将此事反转,反而诬告石秀调戏他。要不是杨雄莽撞,哪儿还有后面那许多事。 最后杨雄又有些偏听偏信,连想都不想就将石秀赶走了。 这就足以看出,杨雄鲁莽,优柔寡断,耳根子软,意气用事。 也就是说,杨雄当个听命令的副将还凑合,当不了主将。 李衍之所以亲自过来参加杨雄的婚礼,为的不是杨雄,而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杨雄这撞到石秀。 石秀有武艺,有脑子,却只是一个卖羊杀猪的最底层无产阶级,他怎么会甘心? 以石秀低微的出身,白道显然是混不进去了,所以他渴望在黑道做出一番事业。 也就是说,与宋江、秦明、朱仝、萧让这些死活不想上梁山的人不同,也与林冲、鲁智深、武松迫不得已才上梁山的人不同,石秀是少有的几个主动想去当强盗的人之一。 祝家庄道路难走,于是宋江派石秀杨林探路,石秀不仅成功地从钟离老人那里探明了盘陀路的机关,而且还帮助陷入迷宫的宋江突围,而同去的杨林却直接被抓,显示了石秀超强的情报工作能力。 不久石秀又假败、甘愿被卧底的孙立俘虏到祝家庄当内应,为打破祝家庄立下了大功,从而也在梁山站稳了脚跟。 石秀和杨雄被派往大名府打探情况。燕青那时救下了卢俊义,但卢俊义还是被后面追捕的人抓走了。石秀和杨雄遇上燕青,当场决定由杨雄同燕青回梁山求救,而石秀继续前往大名府关注事态的发展。当石秀赶到大名府时,梁中书怕夜长梦多,决定将卢俊义立即就地正法。正当蔡福举刀行刑的千钧一发之际,石秀当机立断,孤身一人云劫法场,“梁山泊好汉全伙在此!”,悲壮义气。 石秀在水泊梁山的地位全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在这个过程当中,你不能说,石秀没耍过一些小心计。 但关键时刻,石秀是真舍得拿命去拼! 有智! 有勇! 有义! 好一个拼命三郎! 梁山一百零八将里真正的好汉没几个,但石秀却能算得上一个! 李衍对石秀的评价非常高,认为他是最理想的情报头子! 可以说,蓟州之行,李衍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冲石秀来的! 可惜! 石秀如今行踪不定,并不好找! 所以,李衍才来杨雄这碰碰运气。 李衍拱手道:“杨节级请了,我等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杨雄爽朗一笑,道:“远来是客,更何况贵客还是时迁兄弟的兄弟!” 李衍笑道:“时迁兄弟很看重杨节级,这一百两金,可是他的卖命钱,全都送给杨节级当贺礼了。” 杨雄有些过意不去,道:“兄弟……” 时迁道:“哥哥休要在意这些黄白之物,你救我出苦海,当得这少许礼物,况且我如今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未来必不缺金银!” 听了时迁这信心十足的话,又看了一眼一旁笑而不语的李衍,再一看李衍身后的一众好汉,杨雄不禁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虽然好奇不已,但时迁和李衍不说,杨雄又不能强问,杨雄只能对时迁道:“走,兄弟,带你去见见大嫂。” 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很特殊的客人…… …… 第二十章 俏寡妇 … 一个青旋旋光头新剃,把麝香松子匀搽;一领黄烘烘直裰初缝,使沉速檀香染。山根鞋履,是福州染到深青;九缕丝绦,系西地买来真紫。光溜溜一双贼眼,只睃趁施主娇娘;美甘甘满口甜言,专说诱丧家少妇。 一见进来的这个年纪小的俏和尚,李衍脑中立即闪过一个名字——裴如海。 果然! 杨雄很快就道:“不瞒几位,大嫂先嫁得本府一个王押司,不幸没了,遂请下报恩寺的僧人来做些功果与他,这个小曾人是师兄海阇黎裴如海,一个老实的和尚,他便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出家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便结拜我岳父做干爷,长大嫂两岁,因此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 杨雄说话间,潘巧云已经出来与裴如海相见,两人有说有笑的。 不过潘巧云是背对着李衍等人的,因此李衍看不清这些荡妇的相貌。 杨雄引时迁去见潘巧云,道:“大嫂,快来与这叔叔相见。” 潘巧云转过身,同时问:“大哥,你有甚叔叔?” 李衍看去,但见: 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簇簇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 李衍不禁暗叹:“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好一个要男人命的俏寡妇!” 时迁连忙见礼,道:“嫂嫂请了!” 见时迁黑黑瘦瘦小小并不算英俊,天生喜爱美男的潘巧云,心中不喜,但看在杨雄的面子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奴家年轻,如何敢受礼?” 杨雄道:“这是我昔日认的兄弟,你是嫂嫂,可受半礼。” 当下时迁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四拜。 潘巧云敷衍还了两礼,便将目光转到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李衍和武松身上,笑颜如花,然后问杨雄:“这几位叔叔是?” 李衍冲潘巧云微微点了下头,便将头转向杨雄,道:“杨节级在蓟州城人熟,我想跟杨节级打听一个人。” 潘巧云这个俏寡妇虽然很有味道,可李衍却不喜欢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那话,大丈夫何患不能妻妾成群,要这么一个烂货何用? 至于将来潘巧云和裴如海之间的龌龊,收不收杨雄皆可的李衍,实在是懒得管这闲事! 见李衍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武松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潘巧云暗恨不已,但表面上却是笑容不减,可见她还是有一定的城府的。 杨雄道:“不知李大官人打听那人是谁?” 李衍道:“他姓石名秀,江湖上都叫他做拼命三郎,杨节级可曾听说过?” 杨雄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曾。” 李衍不禁有些失望,然后道:“这样啊……那烦请杨节级费心帮我留意一下此人,见到此人,节级务必给时迁兄弟来封信,必有厚报!” 见李衍对石秀如此看重,阮小七等人全都大为不解,不知这石秀与李衍到底有何瓜葛? 杨雄非常爽快的应道:“李大官人但请放心,只要有此人消息,必去信告之!” …… 九宫县东五里,二仙山。 青山削翠,碧岫堆云。两崖分虎踞龙盘,四面有猿啼鹤唳。朝看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梢。流水潺漫,涧内声声鸣玉珮;飞泉瀑布,洞中隐隐奏瑶琴。若非道侣修行,定有仙翁炼药。 来到二仙山下,见个樵夫,时迁与他施礼,问路道:“借问此间紫虚观在何处?” 樵夫指道:“只过这东山嘴,再上一段盘山路,然后一直走到山顶便是。” 此时已是秋残冬初时分,又在北方,日短夜长,李衍一行人来到山顶,已经是红轮西坠。 松阴里面一条小路,直到罗真人观前,见有朱红牌额,上写三个金字——紫虚观。 几人来到观前,看那二仙山时,果然是好座仙境。但见: 青松郁郁,翠柏森森。一群白鹤听经,数个青衣碾药。青梧翠竹,洞门深锁碧窗寒;白雪黄芽,石室云封丹灶暖。野鹿衔花穿径去,山猿擎果度岩来。时闻道士谈经,每见仙翁论法。虚皇坛畔,天风吹下步虚声;礼斗殿中,鸾背忽来环韵。只此便为真紫府,更于何处觅蓬莱? 广慧止步,道:“佛门子不入道门之地,哥哥勿怪。” 竺敬不着痕迹的碰了山士奇一下。 山士奇心有灵犀道:“我辈练武之人,只信自己的拳头和铁棒,不信这鬼神一说,哥哥,我们也不去了。” 阮小七想跟李衍进去,武松一楼阮小七的肩膀,道:“七郎,跟我们去看看那仙鹤,让时迁兄弟抓一只,咱们烤来吃,如何?” 时迁道:“好,就让兄弟们看看我的手段。” 广慧等人皆知,李衍此行是问前程的,这前程既是李衍的前程,也是水泊梁山的前程,此等机密之事,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并不方便知道,所以他们全都选择不跟李衍进去。 见武松等人竟然要干焚琴煮鹤之事,两个道童顿时一头黑线,然后就想说教武松等人! 李衍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重的金子把给两个道童。 两个道童见之大喜,随后就装作没听见武松等人之言,可谓是市侩气十足,完全没有之前的仙风道骨! 见此,李衍暗自摇了摇头,再看这仙山道观,除了空气好点装修的不错,再有点原生态的飞禽走兽以及一些念经的道人,倒也没什么太特别的。 李衍跟着两个道童从廊下入来,径投殿后松鹤轩里去。 两个道童,报知罗真人,然后传法旨,请李衍入内。 到松鹤轩内,看那罗真人时,端的有神游八极之表。 但见: 星冠攒玉叶,鹤氅缕金霞。长髯广颊,修行到无漏之天;碧眼方瞳,服食造长生之境。每啖安期之枣,曾尝方朔之桃。气满丹田,端的绿筋紫脑;名登玄籙,定知苍肾青肝。正是三更步月鸾声远,万里乘云鹤背高。 李衍迟疑了一下,然后下拜。 罗真人语出惊人道:“李居士,老道已候你多时了!” …… 第二十一章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 三个大汉极为狼狈的游到浔阳江岸,然后躺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了好一阵,一个身材长大的汉子垂头丧气道:“几万贯的钱货全都完了,这几年哥哥白白辛苦了!” 一个浓眉大眼红脸铁须的汉子不在意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几万贯浮财而已,我李俊赔得,童猛兄弟休要说这等丧气话!” 另一身材长大的汉子也就是童威,道:“哥哥,老家铁定也被官军端了,咱们今后该何去何从?” 童猛插话道:“前段时间,我结识一人,那人姓李名立,江湖上都叫他做催命判官,在揭阳岭上开黑店为生,咱们莫不如去他那里,他一直很仰慕哥哥,凭哥哥的义气,定能将他收为己用。” 童威道:“不妥!那李立干得是卖人肉的买卖,与他为伍,我等定会被江湖朋友所耻笑!” 童猛反驳道:“如今我等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还计较这许多作甚?” 童威坚持道:“你我二人脏了名声倒也无妨,哥哥却是要干大事之人,焉能毁了清白身子?” 童猛又反驳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童威还想再坚持,李俊一伸手拦下童威,道:“童猛兄弟此言不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如果真是走投无路,与那李立厮混倒也无妨……” 童威劝道:“哥哥……” 李俊又一伸手再次拦下童威,然后又道:“童威兄弟,请听我把话说完!”,李俊接着道:“不过,咱们现在并非无路可走。” 说这话的同时,李俊从怀中拿出一封被江水浸泡透了的书信,道:“前些日子,水泊梁山的李衍哥哥让人带了封书信于我,邀我上梁山泊共同替天行道……说实话,此前我一直犹豫去与不去,毕竟去人家总没有在自己的地盘快活,如今咱们怕是非去不可了。” 童猛立即站起身,道:“我听说那梁山泊如今好不红火,有四五千口人好几营人马!” 童威也站起身,道:“关键是那地利好,到处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若不得大队官军,舟船人马,根本攻不下那梁山泊。” 童猛撇撇嘴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弹,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倒先把好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大股强人,又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靠近那八百里水泊?” 童威也愤愤道:“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咱们贩卖点盐利,赚些辛苦血汗钱,却如犬狗般咬着不放!” 听出了童威、童猛两兄弟都愿意投水泊梁山,李俊也站起身,道:“好!既然二位兄弟不反对,那咱们就去梁山泊投李衍哥哥!” 童猛有些犹豫,道:“就这么空手而去?梁山泊的人会不会小觑我等?” 童威苦笑道:“咱仨人身上一文皆无,不空手而去,又能如何?” 李俊想了想,道:“我观李衍哥哥的行径,似有鸿鹄之志,如何会看重金银这等俗物?” 童威问:“那李衍哥哥会看重何物?” 李俊斩钉截铁道:“人才!必是人才!” 童威愕然道:“人才?” 李俊道:“不错!倘若我等能带一两个良才一同投梁山泊,必会让李衍哥哥高看我等一眼!” 童威道:“可咱们上哪弄良才带去梁山泊?” 童猛道:“要不咱们将李立带上?” 李俊道:“不可!二位兄弟可能不知,不久前李衍哥哥路过那十字坡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宰了,然后将他们的黑店一把火烧了,想来,李衍哥哥必是厌恶那开黑店卖人肉之人,咱们若是带上李立,恐适得其反!” 听李俊这么说,跟李立还没有深交的童猛立即不再提这茬了,只是道:“那咱们去哪弄良才?” 李俊想了想,道:“我听人说,福州人石宝有万夫不当之勇还有统千军万马之能,又因君昏臣贼而厌恶朝廷,咱们去说他同投梁山泊,如何?” 童猛有些不愿道:“绕行福州,要多走几百里……” 李俊道:“兄弟休辞辛苦,此事事关我等前程,不可不用心!” 童威训斥童猛道:“懒货,焉敢坏哥哥大事!” 童猛立马纠正态度,道:“去福州,就去福州!” …… 紫虚观中。 “李居士,老道已候你多时了!” 看着仿佛世外高人的罗真人,李衍迟疑了一下,然后在罗真人对面的蒲团上坐下,再然后问:“仙师知我要来?” 罗真人微笑道:“自然。” 李衍有些紧张的问:“那……我从何处而来?” 罗真人摇头晃脑道:“从来处来。” 李衍一怔,然后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如果问仙长我要到何处去,仙长是不是答我到去处去?” “呃……” 罗真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怎么接李衍这突兀又无礼之言! 李衍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又道:“我听闻仙长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此言是否属实?” 罗真人暗中调整一下他的仙风道骨,然后又微笑道:“自然。” 李衍悠悠地说道:“那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仙长也一定知道吧?” 罗真人的脑袋反应其实不慢,可就是养尊处优的身体跟不上他敏捷的头脑,结果结结实实的挨了李衍蓄谋已久的一巴掌! “啪!” 李衍收回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感觉了会,之后看向捂着脸狼狈不堪的罗真人,道:“这么说来,仙长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一事也是假的喽?” 罗真人强压怒火,道:“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李衍不懂道德经,但也听出来了,罗真人这应该是亲口否认鬼神的存在。 既无鬼神,那自然也就没有道法,修道何用?又不能长生不死。 李衍一脸失望又有些解脱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向松鹤轩外走去。 就在李衍即将走出松鹤轩之际,罗真人的声音突然从李衍身后传来:“且慢!” …… 第二十二章 该不会是叫我造反吧 … “且慢!” 李衍应声而停! 不过李衍并没有回头。 李衍已经证明,这个世界没有神仙道法,所以,罗真人在李衍心中的地位已经打了个九九折,由原来的奇人变成了一个神棍。 但话又说回来,因为之前罗真人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李衍还是停了下来听一听罗真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过了好一会,罗真人才道:“虽然居士不信贫道,但相逢便是有缘,贫道还是送居士四句话……红尘路遥身是客,宝鞘难掩剑光寒,鲲化为鹏海浪翻,社稷更换太平天。好走,不送!” “红尘路遥身是客,身是客……身是客,是啊,我算是这个时代的客人吧,可我这个客人却不能回去,这老天,等等,社稷更换太平天……这老家伙该不会是叫我造反吧?” 等李衍回过头去看罗真人,发现这老家伙已经背对着李衍打坐了。 如果不是隐隐还能看见自己刚刚造成的指印,李衍没准会改变对罗真人的看法。 现在嘛,李衍只是暗道了一句:“这老家伙多少还是有点门道的,难怪会有这么大名气!”,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松鹤轩…… …… 虽然没能找到石秀,可先后得了广慧、山士奇、竺敬、裴宣、邓飞、孟康、时迁,还结识了武松和柴进,最重要的是解开了李衍心中的疑惑,李衍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如今蓟州事已了,也是时候返程了,毕竟水泊梁山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李衍。 离了二仙山九宫县,取大路而行,到晚寻店安歇,行了五六日,李衍等人来到了一个去处,地名唤做武冈镇。 见街市人烟辏集,李衍勒马,然后对骑在一匹黄骠马上的时迁道:“时迁兄弟,你去打听一下,周围哪有酒店,咱们歇歇脚,再赶路。” 刚进入宋境不久,李衍他们碰到了一伙走私辽马的马贩子。 这批辽马一共三十五匹,个顶个的是好马,让阮小七等人眼热不已,进而动了劫下这批辽马的心思! 不过最后却被李衍拦下了。 李衍给水泊梁山的定位是义军不是强盗,因此不能干这种无理强抢掠的事,当然,“有理”的话,还是照抢不误,也就是说得师出有名。 而且,李衍也想跟这些马贩子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所以,李衍出高价将这批马全都买下了,并跟这些马贩子说,有好马就送去济州府梁山泊边上的东山酒店,必高价收购。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奇怪,李衍这一行人为什么不骑马北上蓟州?难道是水泊梁山没马吗? 水泊梁山的确缺马,但还不至于没马,经过大半年的积攒,有买的,也有抢的,梁山泊的好马劣马加到一起也有一两百匹,自然不能少了李衍这个寨主骑的马。 那李衍他们到底为什么不骑马赶路,反正徒步走这么远的路? 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最简单的一个原因,不会骑——不仅李衍和阮小七带来的五个哨探不会骑马,就连李衍和阮小七也不会骑马,经过大半年有意识的训练,李衍其实还好点,勉强能骑,阮小七则是完完全全的不会骑,不仅李衍、阮小七他们不会骑马,大名鼎鼎的武松也不会骑马,而且武松还特别畏惧骑马,看样子是准备一辈子都不骑马了,广慧跟李衍差不多,勉强能骑,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只有山士奇、竺敬以及时迁是真正会骑马的。 其次,能走马的道路基本上都是官道,如果不走官道,多是崎岖的山路河道崖壁,不适合马匹行进,所以步行的速度反而快些。 再次,骑马太扎眼了,容易露目标,别忘了,他们的身份可是山贼。 最后,如果是不经常骑马的人,旅途远的话,大腿内侧就会磨的出血,尾骨疼的无法起身。 那回来李衍他们为什么又买马了? 首先,这批马太好了,都是上等战马,不买实在是太可惜了! 其次,因为沿途不用收武松,也不用拜访柴进,李衍准备在合适的地方包一艘大船走水路回去,这样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再有,还有时迁的二十几个亲朋、徒弟可以照顾这些战马,不用李衍他们费心。 时迁应了一应,便去找酒楼,李衍等人则下马等待。 就在这时,一伙人围定一个汉子,看那汉子在那里耍一个大捶。 阮小七从出生到长到这么大几乎就没走出过他家那一小片,因此难免喜欢凑热闹。 再说,他们这一行人还要等时迁去找酒店,也没事干。 所以,引路的阮小七就引着李衍等人跑去看热闹。 汉子七尺以上的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他手上耍那个大捶大约有三十多斤重。 收势时,麻脸汉子一瓜锤正打在压街石上,把那石头打做粉碎,众人喝采。 麻脸汉子冲看热闹的人拱拱手,同时自吹自擂道:“我这金瓜捶三十八斤重,非好汉耍不得……” 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起:“这小锤,也敢吹嘘!” 众人,包括李衍等人,全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但见: 一个庄家汉,九尺长短身材,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 麻脸汉子见庄家汉的身材壮大,不禁一怔,道:“我借与你,你若使不动时,且吃我一顿老拳!” 庄家汉也不多言,接过瓜锤,如弄弹丸一般,使了一回,又轻轻放下,面不红,心不跳,口内不喘。 麻脸汉子看了,倒身下拜,说道:“愿求哥哥大名!” 庄家汉将麻脸汉子扶起,道:“俺姓卞名祥,种地的,别说你这三十几斤的小锤,就是百十斤的大锤,俺也使得!” 听了这庄家汉报的姓名,李衍先是一怔,随即一喜,暗道:“这难道是未来田虎的右丞相太师卞祥?” 麻脸汉子再拜,道:“哥哥真乃世间第一神力!” “未必吧!” 听麻脸汉子说卞祥是世间第一神力,不服气的武松忍不住开口! 见武松壮硕,卞祥道:“你可敢跟俺比一比力气?” 遇到李衍之前,比力气,武松就没输过,自然道:“有何不敢!” 卞祥四下看了看,见一大户人家门前放着两只石狮子,然后道:“就比举这石狮子如何?” 武松看了看这近五尺高的敦实石狮子,在心中衡量一下,然后道:“可以!” 言毕,武松就率先向一只石狮子走去…… …… 第二十三章 比力 感谢“ygh叶孤鸿”百元打赏!!! 感谢!感谢!感谢!!!重要的事说三遍!!! 说实话,这两天我都有点灰心了,因为真看不到几个人支持我,这本书发书也有一段时间了,结果才十二个人打赏,一个舵主以上的打赏都没有,收藏涨幅不大,书平区也不活跃,本章说更没有多少几个,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怀疑这本书了,谢谢道友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 再次感谢!万分感谢!!!再祝道友:身体永远健康,事事永远顺利,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 武松来到石狮子旁,然后围着石狮子走了一圈,再然后站定伸出双手抓住石狮子的两条腿,之后双臂一较劲,只见这五六百斤重的石狮子立即就离开了地面! “好气力!” “真是好汉!” “这石狮子是俺和另外十几个汉子运来摆正的,死沉死沉的,当时俺的腰都快累断了,没想到这世间竟有人能独自将它抬起!” “……” 将石狮子提至腰间,武松大呵一声,然后猛得将石狮子举过头顶! “好!” “这好汉的双臂怕是得有千八百斤的力气,否则断难举起这石狮子!” “这好汉莫不是霸王转世,恁地大力!” “……” 这下更有无数路人为武松喝彩! 不仅路人,就连阮小七、广慧、山士奇、竺敬都露出钦佩之色! 阮小七道:“二郎这力气怕是非哥哥不能比!” 山士奇道:“我自幼膂力过人,在遇到哥哥和二郎之前,从未碰到过敌手,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竺敬也道:“我原来也一直以为哥哥是世间第一神力。” 广慧道:“洒家比力亦未输过,不曾想碰到了哥哥和二郎这两个天生神力之人!” 这还没完! 武松就这么举着这只石狮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李衍身前,然后腰身用力,让石狮子给李衍行了三个大礼! 这下李衍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路人纷纷猜测李衍与武松的关系,怎么能让武松如此尊敬? 武松又原路走回那大户的门前,然后将石狮子轻轻放下,面不红,心不跳,口内不喘! 卞祥喝彩道:“真乃好汉!” 言毕,卞祥走到另一只石狮子旁,然后猫腰抓住那只石狮子的双腿,再然后双臂一较劲,也将石狮子提了起来! 将石狮子提到腰间,卞祥也大呵一声,随即腰身一用力将石狮子举过头顶! 缓了一会,卞祥做了一个极为惊人的举动! 他竟然将石狮子向上抛出了一尺多高,然后又接住! “真乃神力!” “奇也!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巨力的好汉!” “……” 广慧道:“此人的力气丝毫不在二郎之下。” 山士奇符合道:“不错,抛出这么重的石狮子,再接住,力小者绝不可为!” 竺敬道:“就是不知这好汉的武艺如何,能否也跟二郎比肩?” 阮小七道:“此等好汉该跟咱们上山聚义替天行道!” 阮小七这话算是说到了李衍的心坎之中! 这时,卞祥将石狮子轻轻放下,然后呼出了一口浊气! 卞祥看向武松,道:“你我二人算打合如何?” 之前耍锤的麻脸汉子凑过来,道:“二位好汉好力气,共享这世间第一神力之名,无人不服!” 武松没想到卞祥竟然也有此等力气,不免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不过武松还是摇了摇头! 卞祥看了,不喜,道:“怎么,你还想再比?” 武松又摇了摇头,然后道:“我同意跟你打合,但你我二人却不是这世间第一神力。” 卞祥诧异道:“你遇到过比你力大之人?” 武松笑说:“何止是遇到过,他也在此。” 卞祥更诧异,然后看向广慧、山士奇、竺敬。 在卞祥想来,唯有此三长大之人才有可能比武松力气更大。 武松抓起卞祥的手臂,道:“休要瞎猜,不是大师、士奇兄弟、竺敬兄弟,乃是我哥哥,我来为你引荐。” 说这话的同时,武松就带卞祥来见李衍。 来到李衍身前,武松给卞祥介绍李衍道:“这就是我哥哥,也就是我跟你说的比你我力大之人。”,然后武松又给卞祥介绍阮小七、广慧、山士奇、竺敬:“这是七郎,陆地上他不是你我的对手,下水之后,你我便是加到一起也敌不过他,这是广慧大师,我跟他斗了八十合,未分出胜负,这位是士奇兄弟,使得一条好棍,他若骑马,我怕是不敌于他,这位是竺敬兄弟,我二人亦斗过五十回合。” 听了武松的介绍,卞祥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一行人各个不凡! 不过卞祥最感兴趣的还是李衍! 李衍的身高不过七尺有余,也不见有多壮硕,竟然比武松的力气还大? 说实话,卞祥有些不信武松所言,再结合之前武松那么尊敬李衍,卞祥猜测武松可能是抬举甚至是溜须李衍! 卞祥拱手道:“见过诸位好汉。” 卞祥并未失礼,但也谈不上有多热情,简而言之,卞祥似乎并不想跟李衍等人深交。 武松是一个精细之人,而且也喜欢卞祥的力气,便道:“卞祥兄弟是不是不信我哥哥的力气比咱二人大?” 卞祥笑而不语。 阮小七等人无不面带笑意摇头,认为卞祥这是自取其辱! 武松也笑说:“那卞祥兄弟可敢跟我哥哥赌一局?” 卞祥问:“怎么赌,赌注又是什么?” 武松道:“就赌我哥哥的力气比你大,你输了,以后就跟着我哥哥,我哥哥如果输了,给你二百两金,如何?” 说完,武松问李衍:“哥哥,可否?” 卞祥的武力,不太好评价,因为他既有三十合没能拿下史进的战绩,也有一合就击杀十合击杀了山士奇的酆泰的辉煌战绩。 结合卞祥的所有战绩和表现,李衍推测,卞祥的实力应该弱于强五虎,强于弱五虎,大致在中五虎的档次,至于跟林冲他们几个谁在前在后,就不太好说了。 总而言之,卞祥妥妥的是一员猛将。 而且,卞祥在田虎那官拜右丞相太师,是个文官,这说明卞祥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傻将,具有独力领兵的能力。 这样的将领,李衍怎么会不想得到? 所以,李衍道:“比一比无妨,但赌卞祥兄弟的一生……我看还是错了吧。” 见李衍如此有底气,卞祥不是没怀疑过李衍有必胜的把握。 可李衍的身材太有欺骗性了,以至于一向对自己的力气极为自负的卞祥真的很难相信李衍的力气会比他大! 再者说,武松还说用二百两金作为赌斗,这是庄家汉卞祥很难抗拒的巨大诱惑。 (北宋末年金银比值维持在一两黄金大于或等于十两白银水平,本书按一比十计,白银铜钱比值为一两约等于一贯,本书按一比一计,北宋官定一贯铜钱为七百七十文,本书亦按此数计,不过铜钱多有成色之别,具体情况视情节而定,此时一贯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元,随着战争的到来,钱将大大贬值,到了靖康之耻之后,一贯大约也就相当于后世八十到一百二十元。) 退一步说,就算是输了,跟了李衍这个手底下有武松这样好汉还有几个可以跟武松比较的好汉又有几十人马的人,也总比种庄稼要强得多。 所以,只是稍稍一想,卞祥就道:“俺跟你赌了,你的力气要是比俺的大,俺就一辈子给你牵马坠蹬,忠心不二!” …… 第二十四章 瑕不掩瑜 … “俺跟你赌了,你的力气要是比俺的大,俺就一辈子给你牵马坠蹬,忠心不二!” 卞祥已然说出这样的话,李衍也就不能再推辞了,否则会让别人小觑于他。 因此,李衍一边向卞祥举过的那只石狮子走去、一边提起衣襟推掖入腰间。 来到石狮子旁,李衍也不多言,更不像武松和卞祥那样做准备找角度,而是直接伸出双手抓住石狮子的两条腿,然后一较劲直接就将石狮子举了起来! 卞祥看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托举和抓举之间的难度到底有多大,谁能不知? 卞祥真真真是难以想象,李衍那也就中上等的身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爆发力还这么强! 不仅卞祥,就连阮小七、武松、广慧、山士奇、竺敬等人也都震惊于李衍的力气! 对李衍的力气有所了解的武松,喃喃道:“我终究还是小觑了哥哥的力气!” 李衍本想像卞祥一样将石狮子抛起然后再接住! 可又想了想,李衍并没有这么做。 虽然力大无穷、耳清目明,还有极强悍的持久力和恢复力,可李衍并不准备亲自上阵杀敌,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之时。 在李衍看来,一个人武力值再高,于打天下而言,用处也是有限,君不见勇猛如项羽,不也败在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刘邦的手下? 再者说,总不可能阵阵都自己打自己冲锋吧,尤其是随着底盘变大了以后。 因此,尤其暴露自己的底牌,莫不如营造出自己无敌和高深莫深的形象。 所以,挺了一小会,李衍就又将石狮子轻轻放下,神情自若,似根本就没有举过石狮子一般,完美诠释了“举重若轻”这个成语。 “此人是谁?怎么有恁地神力?” “好!这才是世间第一神力!” “真叫俺开眼了,这人文质彬彬,竟然比那两条大汉的力气还大!” “……” 冲难以置信的人群拱了拱手,李衍就径直走向阮小七等人走去。 卞祥非常光棍的直接一拜在地,道:“从今往后,俺卞祥的命就是大官人的了。” 李衍连忙将卞祥扶起,道:“一句玩笑话,兄弟莫要当真!” 卞祥起身,道:“俺不是输不起的人。”,然后卞祥压低声音又道:“不瞒大官人,俺失手打死了俺们村的保正,现在有家难回,如果不是偶遇大官人,俺不日就会去威胜投那陆地追风小陈平田虎。” 听了卞祥这推心置腹之言,李衍也就不再假惺惺的推拒卞祥了,而是压低声音说:“既然是这样,那卞祥兄弟就跟我走吧,别说你只打死一保正,你就是杀了百八十个皇亲国戚也不打紧。” 李衍等人所不知道的是,说完他自己杀了人,卞祥就一直暗中观察李衍等人的表情变化! 见李衍等人全都神色如常,尤其李衍还说出了这胆大包天的话,卞祥才心下一松! 卞祥还想再说点什么,广慧突然插口,道:“哥哥,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去酒店再细说吧。” 广慧到底还是说晚了——卞祥和李衍的声音虽小,但他们所说的话,还是被有心的麻脸汉子隐隐听到了一些。 麻脸汉子拱手,道:“几位好汉请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个麻脸汉子一直在他们不远处,也意识到他们刚刚说的话有可能被这个麻脸汉子听到了一些! 武松和广慧不着痕迹的往左右移了移截住了面脸汉子的逃跑线! 山士奇提起哨棒! 阮小七和竺敬同时摸向怀中的短刀! 李衍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神色如此的冲麻脸汉子拱了拱手,道:“不知好汉有何指教?” 麻脸汉子好像并没有发觉阮小七等人眼中露出的杀机,恭敬道:“小人姓汤,名隆。父亲原是延安府知寨官,因为打得一手好铁,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叙用。近年父亲在任亡故,小人贪赌,流落在江湖上,因此权在此间打铁度日。因为自家浑身有麻点,人都叫小人做‘金钱豹子’。” 李衍诧异道:“你是金钱豹子汤隆?” 汤隆一喜,道:“大官人听过小人的贱名?” 李衍道:“金枪手徐宁是你表兄吧?” 汤隆眼睛圆睁,很是难以置信! 虽说汤隆家世代都是打造武器的,技艺高超,但汤隆在江湖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名气,更重要的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徐宁的关系! 汤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大官人,不仅知道他,还知道他表哥是徐宁! 汤隆更加恭敬,道:“大官人认识我表哥?” 李衍摇头,道:“听说过,却不曾见过。” “这……那大官人是如何知道小人和小人表哥的?”汤隆忍不住问道。 汤隆是一个有才之人,这一点绝不容否认。世代军器制造家的传人,技术绝对是过硬的。但是他本人却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好赌。正是因为好赌,所以才流落到江湖。否则的话,汤隆多半也会像他的祖辈一样,成为官府军器制造家。 汤隆还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上了梁山之后,为了立功,也为了给他自己找一个依靠,汤隆不顾他表兄徐宁的意愿,向宋江推荐了徐宁,还亲自出面骗徐宁上山,最后逼得徐宁不得不上梁山落草为寇,最终在征方腊之际在杭州被药箭射伤死在秀洲。 但是! 汤隆这个人的人品虽然三七开,但架不住他的一技之长正是李衍所急缺的! 而且,跟宋江不同,李衍是绝不会让汤隆这样的手艺人上战场的,会让汤隆这样的手艺人在更适合的岗位发光发热,因此汤隆绝不会有接触到军政大权的机会,进而也就没有坏事的机会! 所以,纵然汤隆这个的人品有些瑕疵,也瑕不掩瑜。 正是因为如此,李衍冲汤隆和颜悦色道:“汤隆兄弟,不知你有时间没有,跟我们一块去酒店吃几碗酒如何?” 听了李衍的邀请,现在混得极不如意正想找组织依靠的汤隆大喜,随即道:“怎敢辜负大官人的好意!” …… 第二十五章 招匠买甲 … “哥哥便是那替天行道的至尊?” 卞祥先是一怔,随即大喜,然后一拜在地,道:“久闻哥哥仗义疏财济困扶危的大名,只恨缘分浅薄,不能拜识尊颜,今日天使相会,真乃称心如意!” 李衍连忙将卞祥扶起,责怪道:“都是自家兄弟,恁地客气作甚?” 卞祥起身,道:“诶!俺听哥哥的!” 另一边的汤隆,眉开眼笑,道:“原来是至尊,我说怎么恁地舍遮!” 李衍看向汤隆,笑说:“汤隆兄弟,我梁山泊尚缺一个监造军器铁甲的头领,不知兄弟可愿屈尊降贵?” 见李衍向汤隆也抛出了橄榄枝,阮小七立即帮腔道:“汤隆兄弟,你在这里,几时得发迹?不如跟我们上梁山泊入伙,届时,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岂不快活。” 汤隆等得就是这话,哪能不愿? 汤隆也一拜在地,道:“若得哥哥不弃,肯带携兄弟,愿随鞭镫!” 李衍走过去将汤隆扶起,道:“大善!我梁山泊又多了一好汉!” 汤隆道:“我无家人伴当,同哥哥们吃了这顿酒,就可上路!” 李衍问:“汤隆兄弟,你有没有相熟的匠人,铁匠,木匠,皮匠,石匠,纸匠,漆匠,泥水匠,船工,只要是精湛的匠人,就行。” 汤隆自信一笑,道:“这哥哥可问对人了,我家祖辈以打造军器为生,不论是军器监,还是都大军器所,我都有熟人。” 阮小七插话道:“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有何区别?” 汤隆道:“军器监是朝廷重要的兵器生产管理衙门,主要有改进并研制新兵器、编定兵器法式和阵法、监管中央兵器生产、管理地方兵器生产和修筑城防、统筹军事物资及装备等职责。都大军器所全名为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虽与军器监一般都是打造兵器甲胄的,但它乃是由宦官所掌,也不隶属工部,出产也不入卫尉寺,产出皆归内库,说得简单一些,它就是官家自家的打铁铺子。” 李衍说:“那汤隆兄弟能不能为咱们梁山泊从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赚一些手艺精湛的匠人?不瞒兄弟,咱们梁山泊现最缺的就是手艺精湛的匠人,如果兄弟能为为兄赚数十匠人,计兄弟一功,如果兄弟能为为兄赚上百匠人,计兄弟大功,如果兄弟能为为兄赚五百匠人,计兄弟首功!” 正愁无功无法在梁山泊立足的汤隆,立即道:“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工匠每日里辛苦就不说了,那些监管官吏和太监根本不把匠人们当人看,每日除了常课之外,还威逼匠人们为他们做私活,所打成品都叫那些监管官吏和太监偷出去卖了,搞得那些作坊里的匠人们没几个愿意待下去的,只要哥哥厚待匠人,赚个首功,我没把握,赚三二个大功,我却是信心十足!” 李衍大喜之余,又有些不解,道:“据我所知,相比前朝,匠人们的地位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层次,那些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匠人们的待遇恁地差,为何不另谋生路?” “哎!” 汤隆叹然道:“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匠人们不比那些拥有着自己作坊的匠人,他们多是匠籍,没有自由,如果逃役,轻则仗脊刺配千里,重则直接斩首……其实,朝廷给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匠人的待遇也还不错,就是主管的官吏和太监克扣和欺榨的太过厉害,让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匠人们困苦!”,说到这里,汤隆语气一转,又道:“所以,只要哥哥厚待匠人,必定会有匠人举家来投哥哥。”,怕李衍不懂匠人家庭,汤隆又补充道:“匠户家之人,大多都是匠人,就算不是,也能打下手帮忙制作。” 李衍道:“兄弟只管去请,为兄定不会亏了他们,嗯……这样,但凡愿意上山的匠人,安家费五十贯,每月还有至少五贯的例钱,如何?” 李衍给匠人的待遇很高,不提安家费,一家有五七个匠人,一年就能收入三四百贯,丝毫不比那些拥有着自己作坊的匠人赚得少,而且还不用承担风险。 汤隆立马道:“定为哥哥赚三二百匠人回来!” 李衍喜道:“好好好,此事就仰仗兄弟了。” 突然想起方才汤隆话里透漏那些官吏和太监监守自盗私卖兵器,李衍问汤隆道:“兄弟,倘若我要买些兵甲,不知兄弟能搭上线否?” 见李衍动问,汤隆道:“要买些兵器、盔甲倒是无碍,只是那弓弩太过敏感,尤其是神臂弓,怕是有些难!” 神臂弓,又称神臂弩,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远达二百四十多步,号称其他器械都及不上,成为宋军弩手的制式兵器之一,完颜宗弼(金兀术)《遗行府四帅书》曰:“吾昔南征,目见宋用军器,大妙者不过神臂弓,次者重斧,外无所畏,今付样造之。” 可以说,神臂弓就是这个时代的终级大杀器,哪怕北宋朝廷再昏庸,这样的终级大杀器,也必然得严格控制。 李衍道:“神臂弓咱们可以慢慢图之,先买些兵甲吧,尤其是盔甲,咱们梁山泊急缺。” 汤隆道:“若是只买些兵甲,那应该不难办,只是不知哥哥想买些什么兵甲?” 李衍道:“兄弟是行家,我想问问兄弟的意见。” 汤隆并未加以考虑,就道:“兵器首推枪矛,便宜杀伤力大,如果哥哥决定用枪矛,不用买,我们可以自己打造。倒是盔甲,得哥哥拿主意,咱们大宋的盔甲大致分为铁、皮、纸甲三类。其中这铁甲最重,每副用甲叶一千八百二十五片,披膊含五百零四叶,共重八斤三两四分,甲身含三百三十二叶,共重九斤十一两四分,脚裙鹘尾含六百七十九叶,共重十九斤一两五钱五分,头盔帘叶含三百一十叶,共重四斤十三两五钱,以上再加头盔眉子等共重四十九斤,还可以临时再往上加叶,只是怕到时候士兵们使不动,这样一副甲打造出来,需费钱三十八贯!再说皮甲,这皮甲分为三种,犀牛甲一般使用七排甲片,兕牛皮甲一般使用六排甲片,合甲一般使用五排甲片,合甲产量最大,一件须钱十八贯!最后是纸甲,这纸甲用无性极柔之纸,与丝帛混合,加工锤软,叠厚三寸,方寸四钉,如遇水雨浸湿,箭矢难透,每件十贯钱上下!” 李衍在心中盘算了一会,道:“我若是买两千幅盔甲,兄弟有办法吗?” 汤隆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喜——从李衍要的盔甲数量上,汤隆已经隐隐看出了水泊梁山的实力! 压下惊喜,汤隆想了一会,道:“若只是三五十幅,很好办。两千幅……我得想想办法。” …… 第二十六章 谁赞成谁反对(上) … 梁山泊东边枕溪靠湖的一座精致酒店中。 意气风发的朱贵跟他面前一个跟他有五分相似的汉子说:“我估计这两日哥哥就该回来了,见哥哥一面,你就去济州府建酒店吧,休要心疼钱银,要开济州府里最好的酒店,这样才有利于赚钱和打探消息。” 跟朱贵有五分相似的汉子也就是朱富道:“这……会不会不妥?那位王头领可是多次说过山上粮食缺少,屋宇不整,人力寡薄……” 朱贵不以为意道:“不用理睬他,咱们酒店系统不归他统管,咱们只听命于哥哥,哥哥那人乃是干大事之人,不像王伦这般计较,而且这就是哥哥临走之前交代于我的。” 到底是他自己的嫡亲弟弟,犹豫了一下,朱贵推心置腹道:“我跟王伦皆是头领,并无太大的区别,他管行政,我管酒店,嗯……这么说吧,除哥哥,其他头领其实都无太大的区别,将来你若是立功当上了头领,亦是如此,所以,休看他王伦是负责山寨大小杂事的,你我并不归他统管,你我只效忠于哥哥,我不与王伦争辩,是敬他资格老,不是惧怕于他!” 听朱贵这么说,朱富心中火热不已,道:“哥哥真是发迹了,寨主真爱哥哥!” 朱贵笑说:“否则我焉能叫你过来!”,然后朱贵神情一正,又道:“君子死知己,你既然肯来,就当粉身碎骨以报哥哥对咱们兄弟的知遇之恩!” 朱富道:“这个自然!” 犹豫了一下,朱富又道:“哥哥,你信上说寨主有鸿鹄之志,莫不是寨主有意招安?” 朱贵迟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不像,我观寨主的种种举动,似有……唐宗宋祖之风。” “咝!” 朱富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寨主有谋反之意?” 朱贵心说:“到底是刚上山的良民,还不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然后说道:“咱们若是被官府抓住,只有杀头路一条,造不造反,有何区别?”,害怕打消朱富的积极性,朱贵又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在乡下开个小酒店,能有何等见识,不过是白白渡日罢了,哥哥乃当世人杰,定会带领我等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朱富的神情瞬间坚定! 他之所以好好的良民不当,跑来跟他哥哥朱贵落草为寇,就是因为他不想再过那种枯燥乏味的日子! 朱富道:“若能干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活一日也快活!” 朱贵道:“是极!” 就在这时,有伙计来报:“来了艘大船!” 朱贵皱眉道:“水军没有出动吗?” 伙计说:“怎么没有,两营水军护送那艘大船往咱们这里来了!” 朱贵只稍稍一反应,就一拍大腿,道:“定是哥哥回来了!” 朱贵随即大喊:“你等快随我去迎接哥哥!” …… 在沧州托柴进的关系在京杭大运河上买了艘大船,过德州、临清,到聊城。 从聊城改道入黄河。 行不久,由黄河进入运河,逆流而上直接驶入梁山泊。 (在靠近清河县之地,武松辞别李衍等人下了船——武松临下船之际,李衍给武松包了一包金子,并嘱咐武松常来梁山泊走动。) 一驶入梁山泊,阮小五就率领几十只小船将李衍他们乘坐的大船团团围住。 不久,阮小二也率领数十只小船赶来。 得知船上之人是李衍,阮小二和阮小五想护送李衍直接回山寨,不过却被李衍以有事找朱贵为由给拒绝了,然后命船队直接开去东山酒店…… …… 大船上。 给广慧、山士奇、竺敬、时迁、卞祥、汤隆等人与阮小二和阮小五相互介绍了一番之后,李衍就问阮小二和阮小五:“我走后的这几个月,山寨一切可好?” 阮小五道:“好!俺们水军现在已经有三百多人、一百七十多条船了!” 看着阮小五那眉开眼笑的样子,李衍暗道:“只可为将。” 阮小五没有赌本的时候,把他老娘的钗都拿去赌,很多人根据此事就将阮小五定为不孝的混账。 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哥仨的老娘,跟阮小五在一起住,而不是靠有家室的阮小二赡养,仅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阮小五此人虽然好赌,但却是一个至诚的孝子,否则,哥仨的老娘断不会选择跟阮小五一块居住,而不选择跟同样很有孝心的阮小二和阮小七居住。 而阮小五之所以好赌,很大程度是因为不得志——一个人没有努力的方向,沉迷于赌博之中,很正常。 李衍离开水泊梁山之前,阮小五一直都在努力建设水军,一次都不曾上过赌桌,在李衍看来,循循诱导,阮小五也许能彻底戒赌也不一定。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阮小五戒了赌,他也只能成为一员猛将,不可能有更高的成就,因为他太单纯了。 李衍看向阮小二。 阮小二立即说道:“诸事都好,只是王伦头领曾找俺们弟兄吃酒,因忙于水军建设,俺们回绝了,请哥哥回头帮忙说合说合。” 李衍暗自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事我会替你们跟王伦兄弟说的……对了,杜迁和宋万两位兄弟在我走后可有懈怠?” 阮小五道:“整天操练那两营兵卒,将那两营兵卒练得嗷嗷直叫。” 说到这,阮小五搓了搓手,道:“哥哥,你那宝贝疙瘩能不能给俺们弟兄一些?” 李衍亲自练出来的这两营人马,单兵做战能力虽然并不十分突出,但胜在服从性强,可以说是绝对听指挥! 而且,在李衍有意识的调养下,他们的身体素质都极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最好的兵坯子! 这也就难怪阮小五眼热了! 李衍道:“时迁兄弟的走报机密特种营挑完,就让你们弟兄挑。” 没等阮小二和阮小五高兴,也没等阮小二和阮小五搞明白为什么让最不像好汉的时迁先挑人,李衍就看似无意的问:“这段时间下山替天行道了吗?” 阮小五想都没想就道:“哥哥不让下山,俺们哪敢下山。” 阮小二心中一动,然后道:“王伦头领倒是提议过一次。” 李衍笑道:“哦?那谁赞成?谁反对?” …… 第二十七章 谁赞成谁反对(下) … “哦?那谁赞成?谁反对?” 阮小二刚想回答,朱贵和朱富就带人出了东山酒店径直向梁山泊边迎来,船队也到了岸边。 见此,又见广慧等人在听自己和阮小七、阮小五说话,李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 念及至此,李衍顺势一指朱贵给广慧等人介绍道:“他就是朱贵,我跟你们说的咱们山寨管理酒店系统的头领,走,我为你们引荐。” 李衍率先走下大船。 离得近些,李衍才发现,朱贵的精气神虽然好了不少,但人却消瘦了一些。 李衍道:“朱贵兄弟辛苦了。” 朱贵心里一暖,然后道:“咱们梁山泊太大,四家酒店之间的距离远了些,又在初建阶段,吃些苦倒也正常,现在四家酒店具都建完,并走上正轨,今后就不需恁地忙了。” 这个时代没有电话,因此,哪怕只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得亲自过去面授机宜,尤其是在草创阶段。 而梁山泊方圆八百里,朱贵不论是坐船,还是骑马,来回在这四家酒店奔波,也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 李衍暗道:“得发展信鸽了,要不然就该耽误大事了。”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信鸽了。 信鸽源于野生鸽子。在中国,据可考证记载信鸽是在隋唐开始用于通信。不过传说,汉高祖刘邦被楚霸王项羽所围时,就是以信鸽传书引来援兵脱险的,张骞、班超出使西域也用鸽子来与皇家传送信息。而在春秋战国开始中国南方就对鸽子有了一定的饲养和管理(但没用于通讯)。 历史文献方面有明确记载,在西夏与北宋的战争中,西夏军队就是利用信鸽做军事通讯。 几年后,也就是南宋初,大将曲端的军队中也使用信鸽传达消息召集军队。 不过现在的信鸽不叫信鸽,而叫“飞奴”。 想到该发展信鸽了,李衍立即想起一人——紫髯伯皇甫端。 皇甫端善能相马,通晓各种牲口寒暑病症,下药用针,无不痊愈,他上梁山泊之后,梁山泊马军更加强大,为梁山军建立马队立下了汗马功劳。 皇甫端既然通晓各种牲口寒暑病症,想必也应该懂飞奴的训养之法,退一步说,就算皇甫端不懂,也一定知道谁懂,再退一步说,就算皇甫端不知道谁懂驯养飞奴,仅凭他懂相马医马,那李衍对他也是势在必得! 李衍暗道:“得派个人去把皇甫端弄上梁山泊了。” 别人,李衍或许可以给他考虑上不上山的机会,但是像皇甫端这样水泊梁山必需的专业人才,李衍是不会给他考虑的机会的。 这不能怪李衍心狠,而是他们太重要了,而且很难找到替代的人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如果太过拘泥于形式,那无异于自缚手脚,最终必然是一事无成。 打定将皇甫端弄上水泊梁山的主意之后,李衍又碰到了一桩难事——谁去办这件事? 这时,李衍想起吴用的好处来了。 虽说吴用有格局小、顾头不顾腚等等毛病,但不得不说,他是干这种脏活累活以及背黑祸的最好人选。 虽然心里一直在盘算派谁去将皇甫端弄上山,可李衍嘴上还是关心朱贵道:“你这可有什么困难?” 朱贵道:“我这一切都还好。”,然后朱贵一指朱富,道:“对了,哥哥,这就是我弟弟朱富,半个月前上的山,来之前,他已经去济州府看过了,选好了要盘下的酒店。” 李衍上下打量了一遍一直笑眯眯的朱富,心中一喜:“赚皇甫端的人有了!” 朱富此人有三个特点: 一、算是有情有义——朱富其实没有必要为了救李逵而得罪官府,毕竟那时他还不是水泊梁山的人,也没有上梁山泊的打算,可为了他哥哥朱贵,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帮李逵逃出生天最后落草为寇,虽然因此把他师父青眼虎李云坑了,但有时候真真是情义不能两全,后来他又冒着被抓的危险前去找李云然后劝李云跟他一起上梁山泊躲避灾祸,也算是尽可能的顾全了情与义。 二、胆大心细有决断——这从他解救李逵的过程当中就不难看出来。 三、狠辣,关键时刻下得去手——李云是朱富的师父,而且很喜欢朱富,可为了成事,朱富还是将李云药倒了。 综合朱富的三个特点,他干脏活累活虽然达不到吴用那种高度,但现如今水泊梁山的一众头领之中指定是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李衍不吝夸赞道:“是个干实事的好汉子!” 朱富连忙深施一礼,道:“见过寨主!” 李衍将朱富扶起,道:“兄弟休要客气,我当朱贵兄弟如亲弟兄一般,你是朱贵兄弟的弟兄,也就是我的弟兄,回头我交给你一个差使,干得好,叫你也坐一把交椅。” 听了李衍的亲口许诺,朱富大喜,随即道:“愿为哥哥效死!” 这时,朱贵插话道:“哥哥,舍弟看中的那家酒店,位置极佳,还正对知府衙门,可主家开价六千贯,全下来,再加上打点的钱银,怕是少不得八千贯,王伦头领说,山上粮食缺少,屋宇不整,人力寡薄,拿不出这许多钱,他还曾提议下山替天行道赚取开酒店的钱银,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 李衍眼睛微微一动,然后说:“王伦兄弟说得也是实情,山上现在五七千人,又几个月不曾开张,确是紧巴了一些……不过,有些钱是省不得的,济州府的酒店乃是咱们山寨在朝廷的眼线,关系到咱们山寨的安危存亡,断不可马虎,嗯……你们弟兄尽管去办,钱银我会为你们解决的。” 朱贵和朱富齐道:“是,哥哥!” 李衍好似无意的又问:“王伦兄弟提议下山,谁赞成?谁反对?” 朱贵可比阮小二和阮小五醒目多了,他立即就意识到李衍想知道什么,随即道:“小弟是反对的,哥哥走之前交代过,哥哥不在山寨期间不许下山替天行道,小弟焉敢违命!宋万哥哥、二哥和五哥也不同意下山。杜迁头领和新上山的邓飞头领有些跃跃欲试,但在小弟提醒过哥哥的命令之后,他二人也都不再提下山替天行道一事了……对了,哥哥,王伦头领还曾找过小弟吃酒,可小弟这里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就婉拒了,求哥哥帮小弟跟王伦头领赔个罪!” …… 第二十八章 都入座吧 … 王伦、杜迁、宋万、裴宣、邓飞、孟康依次进入东山酒店。 一看见李衍,邓飞就高兴道:“哥哥总算回来了!”,然后邓飞又有口无心道:“哥哥为何不回大寨,召我等来这里?” 李衍帮邓飞掸掸身上的浮土,笑说:“朱贵兄弟说他这里的厨子做得一手好鱼,我叫你们过来尝尝……住得还习惯吗?” 邓飞并没有听出李衍借口上的漏洞,也没有看到王伦在听了李衍这漏洞百出的借口之后神色发生的变化,笑道:“习惯,这比饮马川好多了,又不用担心官军围剿,我都胖了一圈。” 李衍道:“以后可能就没这么舒服了,我想让兄弟尝试一下带兵,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邓飞高兴道:“好啊,只是……我这武艺实在是比不上武松哥哥他们。” 李衍道:“我先给你一都兵马试试,如果不习惯当正将,就当副将,如果不习惯带正兵,就带辅兵,总之,定让兄弟你有用武之地!” 如果是计较的头领,兴许会有什么想法,可邓飞没有,而是高高兴兴道:“诶!我都听哥哥的!” 让邓飞入座之后,李衍又对孟康道:“兄弟辛苦了。” 孟康笑说:“不辛苦,我跟邓飞哥哥一样,都是闲不住的人,就是……我有些辜负哥哥,只为哥哥招来了二十几个船工。” 李衍道:“短短一个多月,兄弟就能招来二十几个船工,足以说明兄弟是尽了全力的,其他船工咱们慢慢再想办法。” 孟康道:“还有哥哥所说的那种三四十丈长、十几丈宽的宝船,小弟实难造出来,小弟将祖上传下来的造船手札仔仔细细的又研究了几遍,实在是不得其法,而且造那么大船的大吉木不好弄到大概只有福州才有……” 李衍道:“那宝船是咱们努力的目标,不是现在就造,现在咱们先造出几条能远行的大海船。” 孟康道:“小弟家的造船之术属于北派,在江浙之地还有南派造船高手,其中最有名者,姓叶,他家世代造大船、战船,善造海鳅船,最大者名为大海鳅船,两边置二十四部水车,船中可容数百人,每车用十二个人踏动,外用竹笆遮护,可避箭矢,船面上竖立弩楼,另造剗车摆布放于上,如要进发,垛楼上一声梆子响,二十四部水车,一齐用力踏动,其船如飞,当代最杰出者名叶春,江湖上都叫他做小鲁班,若是能得叶家之力,合我二家之长,即便造不出宝船,也一定能造出可以远行的大海船。” “叶春?那个因被梁山泊小夥头目劫了钱财流落在济州听说高俅要征讨梁山而献上海鳅船图样后为高俅造船的造船师?”李衍暗道。 孟康道:“那小鲁班是泗州人氏,小弟想去泗州一趟赚叶春和叶家人上山入伙。” 李衍重重拍了两下孟康的臂膀,道:“大海船关系到咱们梁山泊的生死存亡,拜托给兄弟了,此去多带钱银,另外再多挑些机灵之人陪兄弟一块去赚那叶春和叶家人上山入伙,嗯……那泗州路远,兄弟再带几十好手陪你一同上路。” 邓飞插话道:“哥哥,小弟和孟康兄弟早年在江湖上行走时,结识一好汉,那好汉姓杨名林,江湖上都叫他做锦豹子,他为人重义气,爱结交,最擅长奔走托付大事,小弟听闻他人现在就在东昌府,小弟不才,愿为哥哥下山招他入伙,然后由他陪同孟康兄弟一块去赚叶春和叶家人上山入伙,此事必成!” 杨林的武艺并不出众,到是很有胆量,比如明知祝家庄里路径复杂,还愣是往里面乱走,以至被擒;和戴宗路经饮马川时,碰见邓飞和孟康还有几百小喽啰劫道,就为了在戴宗面显本事(或是想上山后有点光彩),拎着笔杆枪就上。 在水泊梁山后来的发展过程当中,杨林充分展现出了他第一万金油的光彩,活跃于山寨里各个不同行业,官方称谓是马军小彪将,但他本人还掺乎过水军的活,并且在打高太尉的水军时把丘岳给斩了(虽然是捡的便宜);他在步军里也十分活跃,梁山打高唐州时,初战不利,他在埋伏的时候给高廉来了一弩箭,振奋了一下士气;首次对阵呼延灼的连环马,梁山一战即溃,靠埋伏的杨林和李逵掩护,宋江才脱了身;不光打仗,杨林还从事过山里的采购活动——陪同段景住去北方购买马匹。 由此看来,要找出水泊梁山里有谁比杨林干得还杂,并且干得还不错的,实在是没有了。 杨林本事虽然不见得多高,但是无论到哪都能敏锐地把握机遇。 身处乱世江湖,懂得把握机遇是非常重要的。 打辽国玉田县,他和解珍四人冲到了辽军后方,最后竟然能突围回来。 在征讨方腊期间,杨林在部队抵达杭州的时候感染瘟疫,同行一起病倒的还有杨志,穆弘,时迁等人,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杨林,连看护的朱富也被传染死了。 杨林也算是淡泊的不争之人,最后杨林没有接受朝廷封赏,而是和裴宣回饮马川求闲去了。 所以说,杨林这个人,不见得多有武艺,但是绝对不缺本事,正像邓飞所说的那样,擅长奔走可托付大事。 李衍道:“兄弟但请杨林兄弟上山,我必不亏待于他!” 邓飞道:“过几日小弟就亲去东昌府邀他上山聚义!” 让孟康入座了之后,李衍冲裴宣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兄弟草拟的宪法如何了?” 裴宣道:“已有初稿,正想请哥哥定夺。” 李衍道:“这宪法是我梁山泊的根本大法,马虎不得,这样,回头我抽出几天时间,咱们二人慢慢讨论。” 裴宣应道:“是,哥哥!” 让裴宣入座了之后,李衍笑着拍了拍宋万的臂膀,道:“这段时间辛苦兄弟了。” 宋万呲牙一笑,道:“不辛苦,俺已喜欢上了训练那群兔崽子了!” 李衍道:“入座吧。” 杜迁刚想上前跟李衍叙旧情,李衍就道:“都入座吧,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 第二十九章 不自量力 … 李衍没跟杜迁叙旧情,就让杜迁跟王伦入座了,让始终笑容满面的杜迁笑容一僵! 杜迁实在是搞不清楚李衍为什么偏偏不跟他叙旧情? 尴尬的站了一会之后,杜迁才有些悻悻的入座了。 杜迁并没有看到,王伦虽然先他一步入座了,可王伦的神色还不如他! 王伦跟他自己说:“寨主可能是倦了,也可能是没有什么跟你和杜迁说,不是因为你提议去替天行道、杜迁赞同,这几个月你兢兢业业将山寨打里的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寨主是个明白人,不会看不到你的付出和你的能力,再退一步说,你也只不过就是做了一些试探,并没有做出格的事,寨主乃是豪杰,定不会跟你计较,你休要多心!” 虽然不断给他自己找借口安慰他自己,可王伦很快就又将他自己找得借口一一推翻了! 李衍没回山寨而是直接来朱贵的酒店,又将他们这些头领全都叫到了朱贵的酒店,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李衍可能会有些疲倦,毕竟坐了许久的船,可是却绝不会因此而只差他王伦和杜迁不叙旧情。 李衍更不可能没话跟他王伦说,要知道,李衍走了以后,山寨的运营和建设可都是他王伦在负责。 最重要的是,王伦可不是杜迁那样的莽汉,他懂政治! 政治斗争往往是最血腥的,要想在一个势力站住脚,成为一个势力之主,光凭一身正气,最后只能成为悲情英雄,绝对成不了事! 李衍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从一无所有建立了这一方势力,怎么可能是眼里容得下沙子的人? 而政治斗争当中,最残酷的莫过于首位之争! 这事往大了说,他王伦动了夺李衍宝座的心,杜迁犯了拥立之罪! 李衍就是凭此除掉他们二人也有绝对的理由! 想到李衍有可能会除掉他们,王伦眼中闪过了一丝惧意和一丝悔意,“明知不可为,你还忍不住试试,王伦啊王伦,你这是自寻死路!” 心不在焉的王伦和杜迁入座了之后,李衍开门见山,道:“山寨若想有所发展,就不能固步不前,我此次北上侥幸结识了广慧大师、山士奇兄弟、竺敬兄弟、时迁兄弟、卞祥兄弟、汤隆兄弟等六位有真本事的兄弟,我欲任命他们为头领跟我等一同替天行道……谁赞成?谁反对?” 与阮氏三雄和饮马川三杰上山入伙不同。 阮氏三雄上山时,带来了上百条船几百水军,让水泊梁山的实力提升了一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自然是做得头领的。 饮马川三杰上山时,带来了一百多人、几十匹马、七八辆车子的财赋、一大堆粮草,也让水泊梁山的实力提升了一截,裴宣、邓飞、孟康自然也是做得头领的。 广慧、山士奇、竺敬、时迁、卞祥、汤隆六人之中,就时迁带来了二十几人,还全都是最下等的毛贼,没有投身之资不说,还没有投身之功,让他们六人直接当头领,多少有些过了。 如果水泊梁山是一个股份制公司,此时有人跳出来反对,很正常。 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是想明白了李衍为什么没跟他叙旧情,杜迁第一个起身道:“山寨是哥哥的,我等具都是依靠哥哥的羽翼快活,有何资格反对哥哥的意思,哥哥让谁当头领,谁就当头领,哥哥不让谁当头领,谁就滚出哥哥的梁山泊,凡事哥哥皆一言可定,我等听令就是!” 李衍看向杜迁,见杜迁不像作伪,才又看向其他人。 朱贵随后道:“大音希声扫阴翳,拨开云雾见青天,杜迁兄弟所言极是,咱们梁山泊能有今日的红火,皆靠哥哥洞悉万物之能,我等皆凡人,愚钝不堪,何敢反对哥哥之志!” 阮小二道:“俺是粗人,不懂参建此等大事,哥哥乃天选替天行道之人,做何事皆都是对的,俺听命于哥哥,定不会错!” 阮小五、阮小七、宋万嚷嚷道: “就是!二哥此言甚得俺心,俺们是一群莽汉,哪懂恁地多,哥哥让俺们干啥俺们照办就是,哥哥还能坑害俺们!” “俺们盼好汉上山聚义替天行道,如黑夜盼日,如今众好汉上山聚义,焉有不厚待寒了众好汉心之理!” “哥哥一言可定,俺们不敢不从!” “……” 邓飞随后道:“一日哥哥一生哥哥,哥哥但有所令,无有不从!” 孟康道:“听哥哥的便是!” 裴宣道:“简在兄心,当乾纲独断!” 裴宣、邓飞、孟康乃新投之人,如果有私心、有城府,断不会在此时发言,可三人都是一棵公心,亦都是光明磊落之辈,遂先后附合杜迁朱贵等人。 直至此时,王伦方知自己有多可笑! 他聚集众人问可否下山替天行道,只有他提前哄骗了的杜迁和不知深浅贪功的邓飞赞同,等朱贵搬出李衍临走之前的命令,就连杜迁和邓飞也立时就改变了主意! 如今李衍问可否,所有人都高举双手让李衍自己拿主意,他们听令行事! 由此可见,他与李衍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而如此巨大的差距,他还敢窥视李衍的寨主之位! 简直太可笑了! 王伦自嘲:“你如此不自量力,难怪会落得这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除了王伦,其他人都发过言了,而且所有人都明确表示听自己的或是赞同广慧等人上山当头领,李衍先是心下一松,随即又有些飘飘然,不无自恋的想道:“老子还真得人心!” 飘了一会,李衍暗自自嘲了一句:“你终归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样逃不了虚荣!” 凡事皆由一个人做主,这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最后也得累死,因此这是根本行不通的! 不过此时并不是推脱的时候! 所以,李衍责怪道:“你们也得学会动用头脑,否则谁为我拾遗补阙!”,然后看向王伦和颜悦色道:“王伦兄弟,你是咱们山寨唯一的秀才,比他们这些大老粗有见识,你赞成广慧大师他们当头领吗?” …… 第三十章 死不足惜 … “王伦兄弟,你是咱们山寨唯一的秀才,比他们这些大老粗有见识,你赞成广慧大师他们当头领吗?” 李衍和颜悦色的笑眼,在王伦眼中,却是赤果果的杀意! 瞬间! 王伦的脊背就被汉水打透了! 王伦很聪明! 他知道,此时回答“赞成”已经不能救他自己的性命了,他的下句话有可能就将定他的生死! 生死攸关将王伦的才智放大了无数倍,适逢此时艳阳高照而雨丝飘洒,王伦灵机一动,道:“同是乾坤事不同,雨丝飞洒日轮中。若教阴晴都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工!寨……哥哥乃是梁山泊之主,又极为英明贤明,小可也认为,简在兄心,哥哥应当乾纲独断!” 裴宣忍不住一笑! 好附庸风雅的朱贵也是忍俊不禁! 王伦把太阳雨这种自然现象附会为是上天对李衍的歌功颂德,这马屁拍的也是真有水平。 杜迁等人虽然不懂王伦吟的诗,但他们发现平时不苟言笑的王伦竟也拍李衍的马屁,然后也都跟着笑了! 只有李衍没笑,而是直接道:“既然王伦兄弟也觉得此事可为,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吧,一会回到山寨,就为广慧大师、山士奇兄弟、竺敬兄弟、时迁兄弟、卞祥兄弟、汤隆兄弟举办庆典。” 言毕,李衍就不再看王伦,让王伦的心七上八下,不知李衍到底会不会放过他! 李衍扭头看向杜迁,道:“杜迁兄弟,我有一事想托付于你。” 杜迁连忙道:“哥哥但请吩咐,上刀山下油锅,我亦在所不辞!” 李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急,朱富兄弟要去济州府开办酒店,另外我还有一件要件让朱富兄弟去办,他缺一个相帮之人,兄弟休辞辛苦,且去帮他几日。” 杜迁先是一怔,然后应道:“好,我一会回山寨交代一番就同朱富兄弟去济州府。” 朱富恰到好处说道:“济州府那里急得紧,这天已过晌午,咱们吃过就打马上路吧,要不然可就赶不上投宿的客栈了。” 听了朱富之言,杜迁道:“那咱们随便吃口就上路吧。” 那边,王伦的心“咯噔”一声! 杜迁这个没有心计的莽汉看不出来李衍这是剥夺了他的兵权,王伦又怎能看不出来? 这就足以说明,此事并没有过去,他的未来还尚未可知,也许仍是难逃一死! 与此同时,王伦不禁有些羡慕杜迁这个莽汉! 王伦清楚,李衍将杜迁调走,只是以往万一,只要此事一了,杜迁应该还有再启用的机会! 他呢? 他会有什么下场? …… 东山酒店厨子的厨艺真不错! 梁山泊的大鱼也真好! 吃得广慧几人个个汗流浃背,就着大鱼在大吹大擂之间每人都吃了十来碗酒! 除一人! 心中有事的王伦,实在是吃不下去鱼、喝不下去酒,只是不停的盘算怎么才能度过眼前这一关! 可能是感觉到了李衍对王伦的态度,也没有人跟王伦吃酒。 这让王伦越发的不安! 酒至半酣,李衍道:“今日且到此吧,明日拜将成军,不可误矣!” 一听拜将成军,众人无不精神一阵,然后纷纷放下杯碗! 李衍起身,道:“回山!” 待到众人要上船之际,李衍突然叫住了混入人群准备跟大家一同上大船的王伦:“王伦兄弟,你同我坐七郎的小船走,我有话与你说。” 王伦不愿意同李衍和阮小七坐小船回山,可又不敢不上小船! 王伦看向宋万、朱贵等人,希望他们中有谁能帮他求求情! 可也不知是因为王伦平时太不得人心,还是因为其他人也都弄明白了在李衍离开的这段时间王伦曾动过谋朝篡位的心,总之,众人很有默契的全都避开了王伦的目光! 只有热心肠的邓飞想要张嘴说些什么! 但还没等邓飞开口,裴宣就将邓飞拽上了大船! 谋朝篡位这种事,说大太大了,大到可以弑父杀兄,别的事,他们可以掺合一下,这种事,只能是李衍乾纲独断! …… 冰冷刺骨的寒风横扫在毫无遮拦的船身之上,让王伦下意识的捂紧了身上的棉衣。 在绵亘数百里的大湖中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小船驶入湖心之际,刻意加速的大船已经靠岸,李衍示意阮小七将船停下,然后问王伦:“王伦兄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一路之上,王伦不是没想过主动跟李衍求饶,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衍说,才能保住他自己一命! 是! 将水泊梁山这个土匪窝比作王朝,有些太过夸张!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权力更替,往往都是要死人的,君不见,晁盖夺了王伦的位,宋江谋了晁盖的位,全都付出了人命的代价? 退一步说,就算不死,那也是终身监禁,父子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两方世人? “哎!” 长叹了一口气,王伦推心置腹道:“虽然寨主比小可有能力也比小可适合当咱们梁山泊之主,可小可就是不甘心,所以小可忍不住试探了一下,真的就是试探了一下……不到黄河心不心,试过了,小可方知小可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小可想过否认小可动过窥视寨主之位这个念头,小可也想过凭小可的三寸不烂之舌骗过寨主,可小可想了又想,觉得这反而会害了小可的性命,小可已完全清楚,小可只是一孤犬,只有在寨主的羽翼之下,才能苟活,才能一展抱负……杀小可,寨主只能得一时之快,留下小可,寨主可得一忠犬……” “噗通!” 王伦的软话还没说完,再也忍不了的阮小七挥起桦揪将王伦打下了小船! 对阮小七的性格很了解的李衍,并未诧异阮小七会将王伦打下船。 事实上,今天李衍如果想要王伦的命,那么动手的一定会是对李衍最忠心的阮小七。 这也是李衍只让阮小七跟随的原因。 “求寨主饶……咕咚……饶命……咕咚咕咚……求……咕咚……寨主饶……咕咚咕咚咕咚……命……” 看着在冰冷的湖水中挣扎求饶的王伦,李衍明知故问:“为什么打他下湖?” 阮小七愤恨道:“胆敢窥视哥哥之位,死不足惜!” 李衍沉默了…… …… 第三十一章 容人之量 … 当晁盖还在东溪村当保正、吴用提着教鞭当学究、宋江还在为出人头地绞尽脑汁的时候,年纪相仿的王伦已经在水泊梁山闯出一片天地,名不见经传的水泊梁山正是在王伦的领导下才变得远近闻名,实力远在同时期的少华山、清风山、二龙山、桃花山等山头之上。 借吴用之口描述当时的水泊梁山:“如今山寨里好生兴旺,官军捕盗,不敢正眼儿看他。”——吴用的言语之中饱含着羡慕与景仰。 再借用阮小二这个渔霸的话:“这几个贼男女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我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言难尽。”——阮小二的话用充满对当时的水泊梁山的愤恨和无奈! 单从吴用和阮小二的话中,就不难听出,王伦比绝大多数寨主优秀。 能把一个默默无闻的山头在短时期之内打造成天下闻名的山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非凡的见识和卓越的领导能力是办不到的。 况且当时王伦能够倚重的手下只有杜迁和宋万这两个被证明了的碌碌无为的头领——那时的朱贵只是刚刚上山没多久的小头目。 所以,王伦的能力可见非同寻常。 另外,王伦对当时社会的政治形势很可能已经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书生出身的王伦很可能比大老粗晁盖和被权术蒙憋了双眼的宋江更清楚地认清了当时的社会形势,并且正确地判断出水泊梁山所应处的位置和今后的发展方向。 一般来说,一个反政府武装最终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被剿灭,要么被招安。 政府如果要集中力量去剿灭一个山头,强悍如方腊也是抵挡不住的,更何况当时实力微薄的梁山? 至于招安这条路,宋江等人后来惨烈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印证。 既不想被剿灭,又不想被招安,那么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王伦很可能已经注意到,当时身处内忧外患中岌岌可危的北宋,不可能对多如牛毛的山头进行一网打尽,他们只会对那些做大做强、已经威胁到政权稳定的匪患进行重点打击,宋徽宗御笔亲书的四大寇就很能说明这点。 而对于那些小股的山头,政府则没有精力去一一过问。 保持一定实力不能被官军或其它山头轻易剿灭,又不树大招风引来官军的重点打击,却最有可能驾驶梁山这艘战船在惊涛骇浪中生存下来。 晁盖性格豪爽,却是既无王伦的守成之规,也无宋江的进取之策,水泊梁山在他手中必难逃被剿灭的命运。 宋江貌似雄才大略,但他却是在拿兄弟们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功名前程。 生活在北宋末年这个乱世,要么如王伦般独享自己的世外桃源,要么如方腊般开疆破土,成则建不世功勋,败也不枉英雄一场,千万不能跟着宋江这种投机分子,自以为是反对奸臣乱党的斗士,流血牺牲,到头来却是做了奸臣乱党的走狗。 总而言之,王伦并不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诸侯王,却是一个守成的大才。 说了这么多,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杀了王伦,可惜了! 这也是李衍目前所想! 对于水泊梁山这个势力的建立,王伦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没有王伦,水泊梁山绝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因为一个并未真正实施的念头就将王伦灭杀了,是不是有些过了?其他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水泊梁山少不了王伦这个管理人才,如果杀了王伦,水泊梁山的发展必定会慢下来,兴许还会倒退! 最重要的是,事实已经证明,王伦根本就翻不起来浪,而且有了这次血淋林的教训之后,王伦恐怕再也不敢惦记寨主之位了,尤其随着水泊梁山不断开展,未来的王伦将只会是众多头领中的一个——很普通的一个! “刘邦为得天下能容下多次背叛他的雍齿、曾经追杀过他的季布、多次劝说韩信反汉自立的蒯彻、骂他是夏桀商纣的周昌,谋划刺杀过他的贯高,你难道连一个微不足道的王伦都容不下吗?” 念及至此,李衍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虽然不是海军陆战队的蛙人,但身为一名海军,怎么可能不会水?李衍不仅会水,而且水性很不错,当然,跟阮氏三雄、张顺这些潜水健将却是不能比的。 见李衍跳下水,阮小七先是一怔,随即连忙也跟着跳入水中…… …… “难道小可这一生就这么完了吗?” 王伦不甘心!很不甘心!极不甘心!!! “小可已经服输,小可已经给你歌功颂德,小可甚至都情愿给你当忠犬,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小可一个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尽管不甘,可王伦的意识还是越来越模糊…… 就在王伦准备跟这个世界彻底告别之际,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李衍! 这一瞬间,李衍的形象在王伦眼中无限放大,最后几乎等同于主宰他命运的神! 找到王伦之后,李衍扭动了几下身体就来到了王伦身后,然后一提王伦的领子,就带着王伦浮出了水面。 重获新生的王伦,无比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噬空气,就仿佛这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空气是绝世美味一般! 不多时,阮小七也跃出了水面,随即快速向李衍和王伦游来! 见到阮小七这差点要了他的活阎王,王伦也顾不上呼吸这绝世美味了,连忙道:“小可情愿给哥哥当忠犬,求哥哥饶过小可这一次!” 李衍看着王伦的双眼悠悠地说道:“只此一次,再有下次……” 王伦极为干脆的发誓道:“再有下次,让小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李衍道:“好,如果真有下次,我会帮你完成你的誓言。” 王伦心里一凛! 不过很快王伦就坦然道:“小可绝不会给哥哥这个机会!” 这时,阮小七来到李衍身边,然后帮着李衍将王伦拖回小船之上。 刚一上船,阮小七就道:“这样不忠不义的猪狗就该喂鱼,哥哥救他作甚!” 王伦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尴尬,同时王伦的心也提了起来! 李衍一瞪眼,道:“王伦兄弟唤我哥哥,他是猪狗,我是什么,还不快给王伦兄弟赔罪!” 听李衍这般维护他,王伦提起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阮小七小声嘟囔道:“哥哥千般好,就是恁地大肚!” 虽然不情不愿,可不敢违背李衍命令的阮小七,还是勉强一拱手,道:“哥哥让俺给你这厮赔个罪,俺就先给你这厮赔个罪!”,随即阮小七语气一转,狠声又道:“可有一样,你这厮如果还敢动歪心思,七爷认识你这厮,七爷的刀可不认识你这厮,你这厮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七爷也一定要找到你这厮然后给你这厮戳上一百个窟窿!” …… 第三十二章 建军 … “一个合格的都没有?” 较场上,李衍看着时迁问道。 时迁搓着手说:“一个都没有。” 正等着选兵的阮小二、阮小五、广慧、山士奇、竺敬、卞祥、邓飞等人全都不信他们自己的耳朵,“这时迁是不是傻?” 不怪阮小二等人会这么想,只要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来,李衍这两营十都兵卒,全都是服从性极高的好兵坯子! 虽然表面上大家全都在谈笑风声,可暗地里阮小二等人其实早就开始挑选他们各自中意的好兵坯子了! 这一挑之下,更让阮小二等人眉开眼笑——他们每人都挑到了几百他们中意的好兵坯子! 与此同时,阮小二等人不无埋怨李衍,“怎么让时迁这个贼先挑,他若是把这些好兵都挑了去,不是毁了这些好兵嘛!” 然而! 让阮小二等人不敢置信的是,时迁竟然没看上这些好兵坯子! 李衍明白时迁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道:“真没有吗?他们中也有身轻脚快的,还有能百步穿杨的,难道全都不能为兄弟你所用吗?” 时迁能看出来李衍重视他和他的走报机密特种营,否则李衍也不能真让他第一个挑兵了! 可也正是因为李衍重视时迁,想报效李衍知遇之恩的时迁才不能将就,要不然就辜负了李衍对他的重视了! 时迁道:“哥哥,时迁非是看不出来哥哥这些都是极难得的好兵,可……他们身上兵气太重,而且哥哥这些兵更有一股官军没有的精气神,这精气神已经印入到他们的骨子里,明眼人一看便知,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哥哥跟我说的深入敌人内部刺探情报、敌后破坏等特战任务。” 听时迁这么说,李衍不禁有些失望! 李衍清楚,时迁所言不虚,他亲手带出来的这些兵,不错是不错,但气质太特殊,进而有些不适合伪装,也就不适合向敌后渗透! 有人可能问了,既然李衍明知道这些兵不适合,怎么还让时迁挑呢? 这是有原因的。 时迁和时迁的人到底都是贼,他们这些人真的可靠吗?退一步说,就算时迁是可靠的,但时迁的人也绝对可靠的吗?将来走报机密特种营做大了,他们会听他李衍的命令吗?别人如果给走报机密特种营优厚的待遇,走报机密特种营会不会转投其他人,甚至调转枪口来对付他李衍? 别以为李衍这是杞人忧天。 岳飞征战半生,其中有一大半时间其实是跟调转枪口的自己人在打仗。 所以这种事不得不防。 而李衍亲自训练的这一千人虽然不多,但他们服从性强,而且绝大多都绝对忠于李衍,他们中的一些要是能进入时迁的走报机密特种营,必定会大大增加走报机密特种营的忠诚。 可惜! 万事皆一利一弊,李衍训练的这一千人虽然服从性强、忠诚,但却无法胜任特战工作! 这种情况下,李衍也只能选择相信时迁,同时再想些其它办法来增加走报机密特种营的忠诚。 打定主意,李衍道:“既然他们不行,那兄弟就费些心去江湖上招募好汉加入走报机密特种营,从今以后走报机密特种营就托付给兄弟了,为兄能做的就是鼎力支持!” 时迁一拜在地,道:“哥哥给小弟两年时间,小弟必为哥哥建造一个天下闻名的走报机密特种营!” 李衍将时迁扶起,道:“好!为兄拭目以待!” 见李衍对时迁这个贼如此看重,其他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无不在说:“我也拭目以待,看看这个贼到底能建出一个什么鸟营来!” 时迁不挑了之后,阮小二和阮小五立即下场去挑水营的兵卒。 倒不是说欺负广慧等人是后来的,而是水营比较特殊,他们的兵卒必须会水,而这一千兵卒中会水的实在是不足两百,所以才让阮小二和阮小五先挑。 至于阮小七。 在跟阮小七谈过了之后,阮小七不再担任水营头领,而是正式成为李衍的亲随头领之一。 李衍之所以让阮小七当自己的亲随头领,不是因为阮小七的武功,离开水的阮小七,武功真的很一般,可能都不是李逵那个三流高手的对手,而是因为阮小七忠心,还因为阮小七无时无刻不在竭尽全力帮李衍拉人入伙,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要阮小七在李衍身边,水泊梁山的水营就在李衍手上,那么得靠水营进出和防御的水泊梁山就不会有任何变故! 生于小村长于小村的阮小七也乐得跟在李衍身边长见识,自然愿意给李衍当亲随头领! 阮小二和阮小五也高兴李衍喜欢他们弟弟阮小七,愿意看见他们弟弟阮小七跟在李衍身边见世面!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都赢的安排。 阮小二和阮小五各挑了一都兵卒之后,广慧、山士奇、竺敬、卞祥、邓飞轮流下去挑选兵卒——为了和睦,也为了均衡各都的实力,每次每个头领下场只挑十人,然后轮到下一个头领下场挑十人,以此类推,最后他们五人每人挑选一都人马,剩下的三都人马继续由宋万统带。 顺便说一句,广慧、山士奇、竺敬、卞祥、邓飞这五都士卒全都是步军,没有马军。 李衍之所以不建立马军,倒不是说现在的水泊梁山凑不出来一都马军,而是因为他们这些人不会建立马军。 李衍就不说了,虽然一直在偷偷研究兵书,可水平还是极为有限,建立步军尚且是二把刀,就更别提建立马军了。 山士奇、竺敬、邓飞本身虽然会骑马,未来也都是马军将领,可现在的他们还都没脱离江湖人的范畴,当一步军都头尚且还都不合格,怎么可能去管理更专业的马军? 广慧和卞祥的底子更差,连马都还没骑明白,就更别提去建立马军了。 所以,目前广慧、山士奇、竺敬、卞祥、邓飞只能先建立五都步兵,其中广慧所建的是守备军,山士奇、竺敬、卞祥、邓飞建立的是野战军。 换而言之,虽然李衍蓟州之行赚回来了九个头领,可现在水泊梁山可战的野战军仍是只有一营,其中一都还是主要负责守备的,而且每个都的都头都是菜到不能再菜的菜鸟。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水泊梁山都已经建军了,算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 第三十三章 风雪山神庙 … 拈絮撏绵,裁几片大如拷栳。见林间竹屋茅茨,争些儿被他压倒。富室豪家,却言道压瘴犹嫌少。向的是兽炭红炉,穿的是绵衣絮袄。手拈梅花,唱道国家祥瑞,不念贫民些小。高卧有幽人,吟咏多诗草。 林冲踏着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暗暗叫苦——那两间草厅已被大雪压倒了! 钻进破屋,看了看已灭的火盘,拽出一条絮被,林冲寻思:“怎地好?” 想起离这半里路上有一古庙可以安身,林冲暗道:“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再作理会。” 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便向那山神庙走去。 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傍边有一块大石头,搬过来倚住了门。 再一看破亩,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 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 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又把早有五分湿了的白布衫脱将下来和毡笠一起放在供桌上,然后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之后一边喝着葫芦中的冷酒、一边啃着硬冷的牛肉。 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的烧着。但见: 雪欺火势,草助火威。偏愁草上有风,更讶雪中送炭。赤龙斗跃,如何玉甲纷纷;粉蝶争飞,遮莫火莲焰焰。初疑炎帝纵神驹,此方刍牧;又猜南方逐朱雀,遍处营巢。谁知是白地里起灾殃,也须信暗室中开电目。看这火,能教烈士无明发;对这雪,应使奸邪心胆寒。 林冲拿了花枪,就要开门去救火! 可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三个人脚步响,并且直奔山神庙而来。 用手推庙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三人便在庙檐下点了一堆火。 其中一人道:“这条计如何?” 一个应道:“亏得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保你二位做大官!” 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想走那里去?” 那一个道:“这会应已烧个八分熟了!” 又听得一个道:“便是逃得性命,烧了大军的草料场,也是个死罪!” 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 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知道我们真完备了此事。” 林冲很快就听出了这三人分别是差拨、陆谦、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我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 林冲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得踢开石头,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呵一声:“泼贼那里去!” 三人都惊呆了,以至于连腿都迈不开! 林冲举手一枪,先拨倒了差拨! 陆谦乞道:“饶命!”,却是一步也迈不开! 富安挣扎着跑了不到十步,被林冲从后面赶上,后心只一枪,就搠倒在雪地,血染雪地红! 翻身回来,陆谦才跑出去了三四步! 林冲喝声道:“好贼,你待哪里去!”,抓枪横扫,就将陆谦打翻在雪地上! 把枪搠在地里,林冲用脚踏住陆谦胸口,呵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 陆谦哭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 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倒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便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抽出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七窍迸出血来,将心肝提在手里! 回头看时,差拨正爬将起来要走! 林冲冲过去按住,呵道:“你这厮原来也恁的歹!且吃我一刀!” 将差拨戳死后,又将差拨的头割下来,挑在枪上。 回来,把富安、陆谦的头都割了下来。 把刀搠在地里,将三个人头发结做一处,提入庙里来,都摆在山神面前供桌上,再穿了白布衫,系了胳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喝尽了,提了枪,便出庙门一路向东…… …… 说时杀气侵人冷,讲处悲风透骨寒! 那雪越下越大,林冲身上单薄,当不过那寒冷,一步高,一步低,踉踉跄跄不知走了多久多远,被一股猛烈的寒风一吹,林冲随着那山涧边倒了! 挣扎了又挣扎,林冲到底还是没能站起来! 看着天上飘下的鹅毛大雪,几滴滚烫的泪水从林冲的眼角滚落…… …… 也该林冲命不该绝! 柴进府上的几个庄客路过山涧救了林冲一命。 等林冲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正是柴进! 柴进问:“教头为何到此?” 林冲慢慢坐起,道:“哎!一言难尽!”,然后林冲就把火烧草料场一事告诉给了柴进。 柴进听罢,道:“兄长如此命蹇……但请放心,这里是小弟的东庄,且住几时,然后再做商量。” 叫庄客取来一套衣裳,又叫林冲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新,然后请林冲去暖阁里坐定,再然后安排酒菜款待林冲。 自此林冲便在柴进的东庄上住了五七日,不在话下。 却说沧州牢城营里管营首状告林冲:林冲杀死差拨、陆虞候、富安等三人,放火沿烧大军草料场! 州尹大惊,随即押了公文帖,仰缉捕人员将带做公的,沿乡,历邑,道店,村坊,四处张挂,出三千贯信赏钱,捉拿正犯林冲。 林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找到柴进道:“非是大官人不留小人,只因官司追捕甚紧,排家搜捉;倘或寻到大官人庄上,犹恐负累大官人不好。既蒙大官人仗义疏财,求借林冲些小盘缠,投奔他处栖身,异日不死,当效犬马之报。” 柴进道:“既是兄长要行,小弟有个去处,作书一封与兄长前去。” 林冲道:“若得大官人如此周济,教小人安身立命。只不知投何处去?” 柴进道:“是山东济州管下一个水乡,地名梁山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是宛子城、蓼儿洼。如今有一群好汉在那里扎寨聚义替天行道。为首之人乃是小弟之前跟兄长说过的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汉——铁棍至尊李衍!” …… ps:关注微信公众号(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第三十四章 压寨夫人(上) … 东昌府一条背街上。 朱富纠缠一个碧眼重瞳虬髯过腹的汉子说:“我家大官人的宝马非皇甫端哥哥不能医治,求哥哥看在医者父母心的份上移驾我们庄上一趟!” 朱富身旁的杜迁、邓飞以及一个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的大汉,也纷纷帮着朱富劝说皇甫端: “紫髯伯慈悲,怜我等百里路苦,随我等回庄吧!” “兄长但去,钱银之事好说,我家大官人乃是舍遮之人,必不会少兄长的医资!” “若请不到贤兄,我家大官人的宝马必死无疑,我们也必受牵连,还望贤兄救我等一救!” “……” 原来,邓飞说完锦豹子杨林入伙,正碰上来赚皇甫端上山的朱富和杜迁。 于是,几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就一同来哄皇甫端上山。 哪成想,也不知是被皇甫端看出了端倪,还是怎地,皇甫端就是不跟他们走,任他们磨破了嘴皮! 皇甫端见朱富四人难缠,道:“小人非是不想赚你家的钱银,而是小人有一件要事,暂时不方便离开,几位兄弟还是另请高明吧。” 见皇甫端根本不吃软的,朱富不着痕迹的给杜迁、邓飞、杨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来硬的——也就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找机会麻翻皇甫端,然后带皇甫端回水泊梁山。 就在这时,皇甫端突然驻足猛回头看向一匹枣骡马,称赞道:“好一匹马!” 由于皇甫端驻足,朱富等人也跟着停了下来,不过他们看的不是马,而是马旁立着的一个少女,但见: 那少女生的娉娉婷婷,好象初出水的莲花,说不出那般娇艳,简直闭月又羞花! 杨林啧啧道:“天下竟有这般好女子!” 让皇甫端等人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行人驻足看马看少女的举动,竟惹得一人大怒! 你道这是何人? 此人姓刘名广,原在沂州府东光平巷做东城防御,因失了差使而落了职,吃那青苗手实钱追通不过,只得把祖遗的一所房子变卖了赔偿,如今只得领着一家老小搬到偏远乡下居住,路经此地。 可以说,此时正是刘广满肚子气没处发之时! 正巧! 见皇甫端打量他的宝马,杜迁等人又打量他的宝贝女儿! 刘广立即暴怒,大骂:“一群该杀的贼,竟敢惦记老爷的宝马、女儿,讨打!” 说话间,刘广就提起双拳向皇甫端冲来! 见刘广如此霸道,杜迁等人大怒不已! 虽然水泊梁山军纪很严,可他们现在的身份说到底还都是强人,就算将来成为义军,那他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军人,怎能忍下这种辱骂? 更何况,虽然杨林准备入伙,但毕竟还没有上山,目前还是快意恩仇说动手就动手的江湖人,如何能忍受刘广的辱骂? 杨林二话不说,提拳就迎了上去! 片刻过后,杨林便和刘广战到了一起! 拳来脚往交手了一小会之后,杨林的心就是一紧——他不是刘广的对手! 这并不奇怪,刘广虽然暴躁蛮横,但手段却是不弱的,与朱仝、穆弘这些弱八彪实力相当,杨林虽有些手段,但跟刘广却是不能相比的。 见杨林不敌,杜迁和邓飞立即上前帮忙! 然而! 虽然是以一敌三,但刘广仍不落下风,而且越战越勇! 杜迁一个不查,被刘广一脚踹中大腿,暂时退出了战场! 见已建功,刘广“哈哈”一笑,继续战杨林和邓飞! 朱富知道,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否则他们非全军覆没不可! 朱富大喊:“动兵器!”,然后就从袖中抽出一短刀也向刘广杀将过去! 听了朱富的提醒,除了没有兵器在身的杨林没有什么反应,邓飞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条铁链,那边杜迁也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刀瘸着腿向刘广杀将过去。 刘广托大了! 他的武功是比杜迁等人高! 可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杜迁等人还有兵器在手,尤其是邓飞手中铁链,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中长兵器! 所以,在朱富也加入战局之后,刘广立即落入下风! 不一会,刘广就难以支撑,被邓飞一铁链扫中手臂,骨折筋断! 刘广大骇,随即飞起双脚将杜迁和朱富逼退,然后逃也似的冲向他的枣骡马,再然后一跃而上! 刚一坐好,刘广就想将他女儿拉上马一块逃! 可刘广定睛一看,邓飞和杨林已经追杀过来,如果去拉女儿,必会被邓飞和杨林追上! 迟疑了一下,刘广一咬牙,随即去拉女儿的手一翻猛拍向马屁股,同时大喊:“女儿莫怕,爹爹现在就去搬兵,定剿了这贼窝救你出火海!” 不得不说,皇甫端的眼光真不差,刘广的枣骡马的确是匹好马——一得刘广的命令,枣骡马一下子就蹿了出去,根本不给邓飞和杨林追杀刘广的机会! “杀才!算你这厮跑得快!”杨林唾道! 这时,想起刘广的女儿还在,杨林下意识的看向少女!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都看向少女! 让众人惊奇的是,这少女眼中并无惧色,而是不紧不慢的盈盈一拜,然后轻启朱唇道:“几位叔伯请了。” 邓飞有些佩服少女的胆色,再加上少女我见犹怜的相貌,不禁都动了恻隐之心! 少女又道:“几位叔伯容奴告禀:奴家姓刘小字慧娘,刚刚与几位叔伯厮打之人乃是家父,姓刘名广,在沂州府东光平巷做东城防御,今日实受了上官一些气,才冲撞了几位叔伯,如今他臂已断,算是受了教训,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听刘慧娘这么说,邓飞一想也是,他们这边就杜迁挨了刘广一脚,而刘广则被打断了手臂,可以说此生不残也废,算算他们的确不亏,此事这么了了也无不可,便道:“你那爹爹太过霸道,今日若不是我等还有些手段,必吃他一顿好拳脚,你回去后劝他戒骄戒躁,谁人不是爹生娘养。” 刘慧娘又盈盈一拜,道:“必去劝他。”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那么此事真有可能到此为止,当然,前题是断了手臂的刘广肯善罢甘休。 可就在邓飞说“那你去罢……”之际,朱富突然开口道:“且慢!” 邓飞看向朱富,不解道:“兄弟何意?” 朱富眼珠微微一动,然后看了一旁担心不已又踌躇不决的皇甫端一眼,再然后看向刘慧娘,道:“我观这位小姐与哥哥有一段好姻缘,咱们何不请她回山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 …… ps:关注微信公众号(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第三十五章 压寨夫人(下) … “我观这位小姐与哥哥有一段好姻缘,咱们何不请她回山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 朱富此言一出,杜迁、邓飞、杨林均是一怔! 刘慧娘眼中则闪过一丝苦色,可随即就又神色如常,只有她在袖子中紧攥着的手能表现出她的真实内心! 杜迁小声道:“可哥哥向来不许强抢民女……” 朱富辩道:“这位小姐可不是什么民女,她是想要我等性命的仇人之女,饶她一命已是便宜她,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有何不可?” “这……” 杜迁有些犹豫不决! 杨林“哈哈”一笑,道:“如此最好,我正不知拿何物当见面礼见哥哥,如今却是有了!” 朱富看向杨林,心知这杨林十有八是知道了自己的盘算! 邓飞犹豫道:“这……会不会坏了哥哥的仁义?” 杨林将邓飞拉到一边,小声说:“我虽不知为何,但从朱富兄弟的表现来看,哥哥定是极重视这紫髯伯,以至于朱富兄弟甚至不惜动了麻翻了紫髯伯将他强行带回山的念头,如今却是不用这般麻烦了,只要将这位小姐带上山,这紫髯伯就必须得跟咱们上山聚义替天行道。”,杨林提高声音接着道:“那刘广暴躁蛮横,今番被咱们打伤了手臂,又岂能善罢甘休,咱们若是再将他的女儿带走,以那刘广的暴躁脾气,定会没完没了,咱们可不是这东昌府之人,那刘广哪里寻得到咱们,只能寻到不肯离家的紫髯伯,然后向紫髯伯发难,要紫髯伯赔他手臂和女儿,他是官面上行走之人,必有相好的亲朋友,紫髯伯怕是少不得刺配千里,兴许会将紫髯伯刺配到那十死无生的沙门岛!” 邓飞也知道李衍重视皇甫端,因此,尽管对刘慧娘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却不敢坏了李衍的大事。 杨林已经将这话头引了出来,朱富立即顺势劝皇甫端道:“事已至此,哥哥还是跟我等走吧,免得受那牢狱之灾死于非命。” 皇甫端苦笑不已! 他就看了一眼别人的马夸了一句那马好,怎么就落到如此田地? 皇甫端道:“跟你们去了,就能避免那刘广报复?” 刘慧娘突然开口道:“他们认为凭梁山泊的八百里水泊能抵挡住朝廷的围剿……” 杜迁等人惊奇不已! 从始至终他们这些人可都没提过他们是水泊梁山的人,没想到这刘慧娘一语就道破了他们的来历! 刘慧娘继续自救道:“梁山泊易守难攻不假,但官府若是一心围剿,未必就不能攻破那蓼儿洼、宛子城。”,然后刘慧娘语气一缓,又道:“铁棍至尊规划的发展路线是对的,多做善事,反贪官不反朝廷,等待恰当时机接受朝廷招安,带领诸位叔伯建功立业……奴家劝诸位叔伯一句,不要为梁山泊招惹祸事,破坏了铁棍至尊的招安大计,今日之事,不带走奴家,你我双方并无太大仇恨,不至于不死不休,奴家再寻个机会好好劝一劝家父,此事就此了了,咱们双方今后永不相见……” 听刘慧娘这么说,杜迁和邓飞不禁有些迟疑,甚至就连杨林都有些犹豫! 此时就能看出朱富与杜迁等莽夫的不同! 朱富深知李衍对皇甫端的看重,也深知这是他出头进入李衍眼中的难得良机,如果完不成李衍交给他的赚皇甫端上梁山泊的任务,那么不管梁山泊将来发展到何种地步,他都只能是一个局外人!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朱富将刚刚才收起的短刀又抽了出来,然后看着刘慧娘,道:“小姐好口才,有苏秦、张仪之风!然,姑娘的对象却是选错了,实不相瞒,我等接到的任务就是请皇甫端哥哥上梁山泊聚义与我等一同替天行道,其余之事一概不在我等的考虑范围内,至于未来小姐是否会成为我家哥哥的压寨夫人,则得看小姐与我家哥哥有无缘份,也得看小姐能否凭小姐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家哥哥……未了避免被小姐的言语坏事,从现在开始,小姐若是再开口,就休怪小人心狠手辣,小姐应该清楚,于我等的目的而言,其效果相同,甚至更好一些。” 刘慧娘微微张了张嘴。 那边朱富眼中杀机暴现! 试探出了朱富的底线之后,刘慧娘苦笑不已——秀才遇到兵,她也很无奈! 见刘慧娘很识趣的又闭上了嘴,朱富将头转向皇甫端,道:“今后朱富定找机会于哥哥赔罪,但此事已成,哥哥若不跟我等上梁山泊聚义,怕是少不了被那刘广纠缠,刘广其人哥哥也曾领教,哥哥只看了一眼他的马夸赞他的马好,就遭到他辱骂追打,如今他断了一臂,又被我等掠走了女儿,会如何对哥哥,哥哥可想而知……我家哥哥极为仰慕哥哥的医术,哥哥若是跟我等上山聚义共同替天行道,必会受到最高礼遇,一展生平抱负!” 形势逼人强,不跟朱富他们上梁山泊,就会面临暴躁蛮横的刘广的报复,惹来滔天之祸。 他自己倒也罢了,如是连累妻儿该如何是好? 而且,说不准朱富他们还会用其它方式再逼他上山。 皇甫端暗道:“罢罢罢,且随他们去吧!”,然后道:“好吧,小人跟你们走,不过小人得先回家一趟。” 朱富道:“那刘广是骑好马走的,迟恐生变……” 皇甫端道:“无妨,小人的家就在前头不远处,小人旁的不取,只取浑家和幼子以及一匹马,然后就跟几位大王走,如何?” 朱富道:“取家人一同上梁山泊倒也无妨,只是那马就不必取了,我梁山泊虽不富裕,但却不缺哥哥一匹马,这样,我代我家哥哥做主,只要哥哥肯跟我们上山,就送五匹马给哥哥,可否?”——带着马匹目标太大,因此,怕坏事的朱富不想皇甫端带马上路! 皇甫端傲然道:“梁山泊的马加到一起也抵不上我这一匹马!” 邓飞奇道:“你那是什么马,竟敢口出狂言,难道是汗血宝马?” 让邓飞没想到的是,皇甫端竟然说:“然也!” …… 第三十六章 狮子骢 … 已得朱贵先回报知,李衍派遣阮小七以及几个小头目棹船去酒店迎接杨林和皇甫端等人。 朱贵、朱富、邓飞、杜迁陪同杨林、皇甫端包括皇甫端的妻儿以及刘慧娘都到金沙滩岸下船,然后在鼓乐中乘马坐轿迎上寨来。 到得关下,李衍亲自领着王伦、宋万、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广慧、山士奇、竺敬、卞祥、裴宣、孟康等十一个头领,给杨林和皇甫端等人摆了接风酒。 共饮几碗过后,李衍左手抓着杨林的手腕、右手抓着皇甫端的手腕,大笑道:“今日得杨林兄弟和皇甫端兄弟加入我梁山泊,我梁山泊兴旺指日可待!” “杨林兄弟,小弟可等你多时了!” “杨林兄弟,你我且再吃上一碗! “杨林兄弟,跟兄弟讲讲你在彰德府的风光!” “……” 宋万等好汉对于皇甫端这个兽医并不看重,相反他们很喜欢杨林这个能说会道的江湖人,不过因为李衍很是看重皇甫端,他们也不敢怠慢皇甫端! “皇甫端兄弟,听说你带来了一匹汗血宝马,牵来让我们耍耍撒!” “皇甫端兄弟,你那匹汗血宝马叫什么名堂?” “不知皇甫端兄弟从何处得到的这匹汗血宝马?” “……” 武人爱马,不亚于爱兵器,一匹好马在关键的时候,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不说旁人,就说邓飞。 如果邓飞能有一匹好马,在纵马去救索超的时候,就不会因为马不行而被石宝一刀砍做两段了。 更何况,有伯乐之称的皇甫端,还说这是一匹汗血宝马! 试问,他们这些爱马如命的武人能不动心吗? 见众人全都追问皇甫端的宝马,李衍眼睛一瞪,道:“皇甫端兄弟的宝马永远都是皇甫端兄弟的,你们不许打它的主意!”,然后李衍看向皇甫端又保证道:“兄弟但请放心,只要有我李衍一日,你的宝马定不会属于旁人!” 听李衍这么一说,宋万等人无不面带尴尬的一缩头,不敢再惦记皇甫端的汗血宝马了! 听出了李衍对他的维护,又想到朱富此前说过李衍很重视他,皇甫端心下一松,同时对逼他上梁山的李衍稍稍有了一点好感! 皇甫端虽然算不得一个太聪明的人,但也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作为一个真正懂马的人,皇甫端并不想他的这匹汗血宝马永远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因此,皇甫端冲李衍一拜到地,然后道:“不久前小人去了一趟太行山,在山脚下,小人看到它居然被套着嚼子拉一辆盐车翻越太行山,当时,它的蹄子都快磨烂了,身上被拉套勒出了深深的血痕,浑身躺着血汗,我当即就将它买下,听它的原主人说,它的母亲是他家马厩里一匹特别健壮的五色母马,有一日母马跳出马厩跟一匹极为高大神骏的野马跑了,几日后,母马回来,不久就生下了它,它从生下来开始,就特别暴躁,而且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原主人被它踢断了腿,一气之气就强行给他套上嚼子,让它拉最重的盐车,想要用这种方法将它驯服。” 皇甫端蔑视的一笑,又道:“如果这样就能驯服它,它就不是汗血宝马了……它从未屈服过,至今为止,无一人骑过它!” 说到这里,皇甫端冲宋万等人一抱拳,道:“小人不是武人,所以并不需要宝马,诸位好汉谁能骑上它,就将它牵走吧。” 李衍刚想说话,皇甫端就冲李衍一拱手,道:“哥哥爱护小人的心意小人明白,但真正的千里马是没有养在马厩里的,它们属于战场!” 听皇甫端这么说,李衍也就不再言语,任由皇甫端去将那匹汗血宝马牵过来。 不一会,皇甫端就牵来了一匹高大的青白杂毛马。 一见此马,李衍先是一怔,随即不禁大失所望——它除了高大一些,跟普通的杂毛马几乎没差,与李衍想象当中的神骏的汗血宝马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仅李衍,其他人也都觉得皇甫端有些夸夸其谈了,这根本就不是汗血宝马,甚至还有人认为皇甫端可能牵错了马! 山士奇忍不住道:“这就是汗血宝马?” 皇甫端点点头,道:“不错,血统极为纯正的汗血宝马。” 广慧问:“它叫名堂?” 皇甫端道:“狮子骢。”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集体愕然! 为什么所有人都愕然? 只因为这狮子骢实在是太有名了! 隋文帝时,大宛进贡了一匹汗血宝马,名为狮子骢,十分神骏,可以朝发西京,暮至东洛。 长安到洛阳六百里路,它一天就跑完了。 惟郎将裴仁基能驭之——在在《说唐》、《兴唐传》等书中,隋唐第三条好汉裴元庆就是裴仁基的第三个儿子。 后来,隋朝灭亡,狮子骢不知所踪。 到了唐太宗时期,宫里又出现了一匹狮子骢。 这匹狮子骢性子十分暴烈,谁也无法制服。 这时候有一个才人站出来,言于太宗曰:“妾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楇,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 唐太宗一听心想好狠,从此就不大太搭理这个才人。 这才人姓武,号媚娘。 这狮子骢差点毁了一代女皇,怎么能没名? 但是! 传说中的狮子骢异常神骏! 这匹杂毛马除了大点哪有一丝神骏? 山士奇实在是不信这匹杂毛马就是传说当中的狮子骢,因此道:“它真是狮子骢?” 皇甫端笑说:“兄弟可以去试试,不过要注意,它的蹄子还没长好,暂时不能剧烈奔跑,兄弟最好点到为止。” 说到这,皇甫端看向朱富道:“我不跟你们来,就是因为我得精心照顾它,它的蹄子每天都得抹我制作的草药,这样它才能完全恢复如初。” 山士奇不信这匹杂毛马就是大名鼎鼎的狮子骢! 退一步说,这匹杂毛马如果真是狮子骢,那更好,他山士奇正好可以驯服它,让它当自己的坐骑! 所以,听皇甫端让他试试,山士奇二话不说就向杂毛马走去…… …… 第三十七章 驯马(上) 谢谢“上班打游戏”道友的一百一十元打赏,谢谢!谢谢!谢谢!重要的事说三遍,您给了我好好写下去的动力,诚挚感谢,愿道友一切都好,笑口常在!!! … 人类对马匹的分类非常精细: “骝”是指黑鬃、黑尾巴的红马。 “骢”是指青白杂毛马,又叫菊花青。 “骊”是深黑色的马。 “骐”是有青黑色文理的马。 “骅”是赤色的马。 “骓”是苍白杂色的马。 没有一种动物,能像马一样被人类用如此细致的称呼进行区分,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人类对马的喜欢。 秦末楚汉相争时期,出了一匹名马,叫乌骓,主人是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项羽。 骓字本意为苍白毛杂色的马,前面冠以一个乌字,即指通体黑毛但有杂色的马。 项羽的这匹乌骓,据考证与后世的河曲马同源,出于黄河第一曲的甘肃、青海交界,那里水草丰茂,马匹精壮擅于奔驰。 项羽对乌骓马极其喜欢,甚至在他四面楚歌时,还不忘做了一首《垓下歌》,把乌骓马放到了和爱妾虞姬相当的地位。 乌骓马对主人也无比忠贞,项羽乌江自刎以后,它也哀鸣而死,尸体化为一座山脉,传说即后世的马鞍山。 项羽死后,刘邦得了天下。 可是天下战乱太久,民生凋敝,天子出行连四匹纯色的辕马都凑不出来。 于是从刘邦开始,实行黄老之治,让天下休养生息。 到了汉文帝时,经济复兴,天子又开始搞七骏、八骏这套玩意儿了,而且他的宠物比周穆王、秦穆王还要多,一共有九匹骏马,号称九逸,名字分别是:浮云、赤电、绝群、逸群、紫燕骝、禄螭骢、龙子、嶙驹、绝尘。 到了汉武帝时代,这些马统统都靠边站了,因为从西域大宛国横空出世了一种名马,夺取一切荣耀与光彩,令其他马种黯然失色。 它就是汗血宝马。 根据史料记载,张骞通西域以后,回报说乌孙和大宛国有一种汗血宝马,是天马后裔。 天马本来生活在高山之上,人类根本捉不到。 当地人就把母马送过去与之交培,然后生下有天马血统的小马驹,外号天马子。 这些天马子天生神骏,而且一跑起来浑身流的汗如血色一般。 它们就是汗血宝马。 汉武帝听说汗血宝马以后,派人攻打大宛。 大宛王撑不住了,为了表示臣服,每年向中原进贡两匹汗血宝马。 汉武帝把乌孙马称为西极马,把大宛马称为天马,并为此特意作了一首《西极天马歌》:“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从此汗血宝马就成了中原最高等级骏马的代名词。 每年两匹汗血宝马,汉武帝犹嫌不够,还派人大量引进西域种马,改良中原马的品种。 可惜! 这只是汉武帝一厢情愿! 汗血宝马在中原繁衍下去,天马的基因被分化得越来越少,几代之后,也就不再流血汗、不再具有日行千里的特质了。 汗血宝马在中原绝迹。 直到隋朝时,同样是大宛国,又进献了一匹汗血宝马。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狮子骢。 …… 听皇甫端让他试试,山士奇二话不说,就径直向狮子骢走去。 狮子骢看了山士奇一眼,并未理会。 山士奇生在沁州富户之家,见贯了烈马,也亲手训服过不少烈马,算得上是一个驯马高手,这也是他敢第一个上来训狮子骢的原因。 围着狮子骢转了一会,山士奇看准时机,从狮子骢的左前侧面一跃向马背飞去! 可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无比的狮子骢,突然猛得向右前一跃,根本不给山士奇跳上它背的机会! 而这还不算完,狮子骢还飞起一脚直奔山士奇的腰腹踢去! 这一脚要是被狮子骢踢中,山士奇就是不死,也绝对得休养个一年半载! 如果换成一般人,在半空之中是绝难躲开狮子骢的这一脚! 不过! 山士奇可不是一般人! 见狮子骢的马腿踢来,山士奇腰身一用力,使了一个千斤坠,随即就地一滚,擦着狮子骢的腿躲开了狮子骢的这一脚! 你要是以为这就完了,那可就大错特错! 狮子骢得势不饶人,一边倒退、一边连着踢山士奇! 被踢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山士奇,别提有多狼狈了! 最后连滚带爬爬上了亭柱得才算是捡了条性命! 安全之后,山士奇别提有多火大了! 这么多兄弟看着呐,今天他要是不驯服这狮子骢,未来必成笑柄! 不过已经领教过狮子骢厉害的山士奇,丝毫不敢大意和冒失! 等狮子骢离开,山士奇从亭柱下来,然后驯马经验丰富的山士奇选择不断挑衅狮子骢,再然后跟狮子骢游斗,之后寻找狮子骢的破绽骑上狮子骢的背! 可让山士奇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的是,狮子骢很快就不理他了,然后静静的看着他演戏! 见狮子骢如此聪明,山士奇终于开始相信,它有可能是大名鼎鼎的狮子骢! 不仅山士奇,其他人也都开始相信它是狮子骢了,进而越发的想看到山士奇驯服狮子骢! 阮小七大喊:“士奇兄弟,上啊,别让一头畜生看不起咱们梁山好汉!” 邓飞道:“我敢打赌,士奇兄弟驯服不了这狮子骢!” 卞祥喊道:“士奇兄弟,你这是驯马呢,还是相面呢?要不然,你下来换俺上吧。” “……” 众人的嬉笑声,让山士奇臊得面红耳赤! 可山士奇又实在是拿这狮子骢没招! 这时,竺敬看不下去了! 竺敬猛得向狮子骢冲去,大有也要去驯一驯这狮子骢之意! 见竺敬以如此势头向自己冲来,狮子骢不禁看向竺敬! 然而就在竺敬即将冲到狮子骢身前之际,竺敬却做了一个让人极为费解的举动——他竟然又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众人纳闷不已之际,一个长大的黑影一跃跳上了狮子骢的背! 原来,竺敬根本就不是要亲自驯服狮子骢,他只不过是为山士奇创造一个可以骑上狮子骢背的机会! 和竺敬极有默契的山士奇,没有辜负竺敬——山士奇果断抓住了这个机会,一跃骑上了狮子骢的背! …… 第三十八章 驯马(中) … 在竺敬的帮助下,山士奇终于如愿以偿的骑上了狮子骢。 那这样就能驯服汗血宝马狮子骢了吗? 开什么玩笑,如果狮子骢如此轻易就能被驯服,那么也就不可能只有裴仁基一人驯服过狮子骢了! 感到有人骑上了它的背,骐骥一跃,狮子骢就蹿了出去,众人眼前青光一闪,狮子骢就栽着山士奇跑出去了近百丈! 这时,众人才知道这狮子骢当真是汗血宝马,否则绝不可能有这么惊人的速度! 狮子骢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快到李衍凭感觉判断,它的时速搞不好能达到一百公里! 这速度太惊人了! 以至于李衍第一次对这狮子骢动了贪心! 就在李衍等人准备好好欣赏一下狮子骢的雄姿之际,狮子骢猛然停了下来! 狮子骢停得是如此突然,突然到如果现在骑在它背上的人是李衍,那么绝对会被它射出去! 山士奇没有被射出去,他死死的攥着狮子骢的鬃毛,双腿紧紧的扣着狮子骢的肚子,就这么硬生生的挺住了,可见山士奇的骑术之高! 然而这还不算完! 见这样都没能甩到山士奇,狮子骢直接就地一打滚! 而且,狮子骢不紧滚一下,并且是连番打滚! 不得不说,山士奇也真是一条硬汉!不论狮子骢怎么滚,山士奇就是不从狮子骢的背上下来,哪怕他被狮子骢弄得伤痕累累! 这一刻,没人再像之前那样笑话山士奇,而是不约而同佩服起山士奇的硬气来! 与此同时,众人无不希望山士奇能驯服这狮子骢! 可惜! 这只能是众人的想法! 见打滚也不能将山士奇这个讨厌的人类从它自己背上弄下去,狮子骢再次战起来,然后继续奔跑! 山士奇紧了紧他手上的马鬃,又紧了紧他扣住马腹的双腿——他和狮子骢杠上了,今天非驯服这匹烈马不可! 不过! 很快山士奇就发现他这个决心下早了——狮子骢竟然载着他直奔一块巨石撞去! 刚开始,山士奇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狮子骢这只是吓唬他! 可很快,山士奇就发现,这真是侥幸,因为狮子骢不仅丝毫都没有减速,反而又开始加速了,好像真准备跟他同归于尽! 山士奇骇然,“此马的性子竟这么烈?” 由不得山士奇不信! 离巨石只有不到十丈距离之际,狮子骢再次加速! 不需多,也就三五息过后,这一马一人就会撞到巨石之上,然后双双撞亡! 山士奇紧张的混身都是汗! 可狮子骢仍没有半点减速的意思,甚至山士奇隐隐感觉狮子骢好像又加速了! 在离巨石只有一丈五的距离时,山士奇再也挺不住了——他不敢拿他自己的命赌! 山士奇一翻身跳下了狮子骢,随即向前滚动卸去惯力,最后靠双腿蹬住巨石,才勉强让他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那狮子骢竟然已经到了他身边,并且立起双脚,想要踩死他! 山士奇赶紧狼狈躲避,李衍等人也赶紧上前去解救山士奇。 忙活了好一阵,皇甫端才安抚下狮子骢! 山士奇羞怒,想要再去驯服狮子骢! 竺敬抓住山士奇的胳膊,道:“非是哥哥本事不济,而是这狮子骢极猛悍,不能驯。” 李衍也道:“士奇兄弟驯马的本事我等皆看到了,不能驯服这狮子骢非兄弟的本事之过,而是这狮子骢与兄弟无缘。” 有了李衍和竺敬给的台阶,身体状况大跌到已经奈何不了狮子骢的山士奇,道:“罢罢罢,我与匹汗血宝马无缘!” 皇甫端帮狮子骢掸了掸浮土,然后道:“还有兄弟想试一试吗?” 这时,一个等候很久的声音响起:“让俺试试。” 众人看去,却见是卞祥。 卞祥虽然是庄家人出身,但很有上进心——上山不久,卞祥就响应李衍的号召开始勤学识字,李衍创建的讲武堂,卞祥是唯一一个每课必到的头领。 另外,卞祥还勤学马术,每天都至少骑两个时辰的马。 由此可见,卞祥能在田虎那做到右丞相太师绝非没有道理。 当然,虽说卞祥每天都至少练两个时辰骑马,但卞祥的骑术仍远远无法跟从小就勤练马术的山士奇相比。 因此,见卞祥要驯狮子骢,不少人都露出笑意,暗道:“山上骑术最好的山士奇都不行,你行吗?” 卞祥也不废话,直接来到皇甫端身前,道:“皇甫兄弟,让俺试试,可否?” 皇甫端道:“它的蹄子还没长好,别让它剧烈奔跑。” 卞祥道:“放心!”,然后卞祥就来到狮子骢正面,道:“俺跟你比比力气,你输了,以后就跟俺!” 言毕,卞祥就来到狮子骢的左前侧面,然后伸出双臂去抱狮子骢的脖子! 也不知是不是狮子骢听懂了卞祥之言存心跟卞祥比一比力气,竟然任由卞祥抱住它的脖子! 卞祥一喜! 卞祥的两条臂膊有水牛般的气力,曾经掼倒过一头近两千斤重的大水牛,这狮子骢最多也就一千五百斤,绝比不上被他掼倒的那头大水牛! 这是卞祥下场驯狮子骢的信心来源! 卞祥最怕的就是,狮子骢运用它的灵敏躲避比力,那样的话,卞祥可以说是毫无胜机! 结果,狮子骢竟然没躲跟他比力,这让卞祥如何不喜? 卞祥全神贯注,用肩扛住狮子骢的脖子,再然后开始通过拧、扛、压等一系列动作企图将狮子骢掼倒使狮子骢四脚朝天! 可较了一会劲之后,卞祥开始心凉——他竟然掼不倒狮子骢! 力气比不上狮子骢,卞祥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毕竟人畜有别,而且狮子骢又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卞祥之所以在明知力气不如狮子骢的情况下还跟狮子骢比力,是因为他掌握了掼牛马的技巧——简单一点说就是,使用拧、扛、压等巧劲借力打力。 这是卞祥苦练了很长时间才掌握的技巧,他就是靠着这个技巧掼倒了那头近两千斤重的大水牛。 可是这些技巧今天却一点都帮不上卞祥,因为聪明的狮子骢根本就不吃卞祥的巧劲! 而且,这狮子骢的力气竟然比那头近两千斤的大水牛还要大出许多! 这种情况下,卞祥也只能靠不断卸狮子骢的力和不断避免被狮子骢掀翻来跟狮子骢比拼耐力,希望在狮子骢力竭之后将狮子骢掼倒。 一人一马以一个并不太美观的姿势像两个摔跤手一般跤斗了起来…… …… 第三十九章 驯马(下)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卞祥虽然未败,但身上已经有腾腾热气,可见卞祥已经大汗淋漓! 再观狮子骢,也开始往外呼出白气,显然,狮子骢也并不十分轻松! 一人一马僵持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狮子骢突然“希律律”的一叫,随即猛得一甩脖子将已经不支的卞祥给扔了出去——卞祥败了! 见此,众人无不惋惜不已! 狮子骢奔过去立起双蹄猛得向卞祥踩去! 李衍等人见之,立即冲过去救卞祥! 卞祥真是累了,几次躲避都是堪堪才躲过狮子骢的踩踏! 而狮子骢显然是被卞祥给激怒了,竟然对卞祥穷追不舍,大有不踩死卞祥誓不罢休之势! 李衍见之大急,不禁全力奔跑去救援卞祥——李衍怎么能让狮子骢踩死自己的五虎将? 最终,李衍先其他人一步到了狮子骢前! 情急之下,李衍也没想太多,直接就给了狮子骢一拳! 这一拳正中狮子骢的肩骨,将狮子骢打得横着退出去了五六米远,并且有些打晃! 李衍追过去还想再给狮子骢一拳,省得这畜生逞凶! 皇甫端没想到看着并不高壮的李衍,一拳竟有这么大威力! 这也就罢了,李衍竟然还想再打狮子骢,这不是要打死狮子骢的节奏吗? 皇甫端急得大喊:“哥哥,莫要伤了这汗血宝马!” 得了皇甫端的提醒,李衍才想起这是汗血宝马,杀之可惜! 可这狮子骢也太猛悍了,不制住它,有可能伤到人! 想到之前卞祥掼狮子骢的动作,李衍有样学样抱住了还在打晃的狮子骢,随即猛得一较劲就将狮子骢给掼倒了,然后就用力将狮子骢按在地上! 狮子骢果然猛悍! 被李衍按倒在地之后,还没从李衍之前那一拳中缓过来的狮子骢就开始不停的挣扎想要站起来! 此时,李衍终于知道卞祥为什么会累成那样了,实是因为这狮子骢的力气也太大了,大到李衍只要稍稍一松懈,就有可能让狮子骢站起来! 无可奈何之下,李衍只能聚精会神跟狮子骢耗下去! 李衍不知道的是,外人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他们看到的是,李衍一拳就将猛悍的狮子骢打退,然后一下子就将卞祥用了大半个时辰都没掼倒的狮子骢给掼倒了,再然后牢牢的压住暴躁的狮子骢让狮子骢一点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邓飞道:“哥哥真是好神力!” 杨林道:“想不到哥哥竟有恁地神力,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阮小七道:“你们不知道了吧,哥哥曾在比力时,轻松胜过卞祥兄弟和武二郎。” 孟康问:“武二郎是谁?” 阮小七道:“也是一条好汉,武艺、力气均不在卞祥兄弟之下!” 杜迁道:“此等好汉为何不邀他上山一块聚义替天行道?” 阮小七道:“他不想毁了清白身子。” 邓飞道:“忒不爽利!” “……” 突然间! 宋万大喊:“狮子骢莫不是流血了!” 众人定睛一看,狮子骢身上不知从何时起出了一层血水! 皇甫端道:“那不是血,是汗。” 虽然嘴上在说话,可皇甫端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李衍和狮子骢! 皇甫端有一种直觉,狮子骢今日怕是找到主人了! 不仅皇甫端死死的盯着李衍,还有一人也死死的盯着李衍! 这个人就是一直静静的站在皇甫端浑身旁的刘慧娘。 刘慧娘真没想到,在一个土匪窝里竟然能看到传说当中的汗血宝马,更没想到能看到可以驯服汗血宝马的人! 博览古今的刘慧娘曾在一本书中看到,当初裴仁基驯服狮子骢的时候,其实是用了跟武则天差不多的办法,而李衍这明显是仅凭力气驯服的狮子骢。 刘慧娘暗道:“观他年纪,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却能折服这许多草莽,真是了不起,还有之前驯狮子骢的那两人,具是上将之材,竟也对他唯命是从,世间竟出了此等人物,也不知是祸是福。” 突然想到,李衍有可能强抢她做压寨夫人,刘慧娘脸一红! 偷偷看了看李衍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一眼,再一扫视李衍那精壮的身体,刘慧娘的脸“腾”的一下子更红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女诸葛又岂能是例外? 那边,李衍也开始深喘气了,足可见狮子骢给李衍的压力也不小! “希律律律律……” 一声长鸣过后,狮子骢突然暴起! 虽然一直在小心戒备,可李衍还是被狮子骢掀了起来! 见此,李衍不敢再有所保留,而是用尽全力将狮子骢又按了回去! “砰!” “希律律律律……” 这一下李衍用力太大,让撞到地面上的狮子骢发出了一串悲鸣! 可即便是这样,狮子骢仍然没有屈服,依旧在拼命挣扎、依旧在拼命嘶叫! 只不过,李衍已经感觉出来了,狮子骢的嘶叫声越来越小、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已经不复之前的猛悍了。 等到狮子骢对李衍再也构不成威胁,李衍才看着狮子骢的大眼睛,说:“到此为止吧,我会带你成为这世间第一名马!” 也不知狮子骢是听懂了李衍这大到没边的话,还是没有力气再挣扎了,总之,狮子骢慢慢的不再动了,也不再叫了,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 见此,李衍慢慢的松开了狮子骢,然后一边戒备狮子骢、一边慢慢的站了起来。 狮子骢抬起它的大脑袋用它的大眼珠子盯着李衍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由此可见,狮子骢刚刚并不是力竭了,只是向李衍认输了。 站起来了的狮子骢,并没有跑开,也没有像攻击山士奇和卞祥一样攻击李衍,而是静静的站在李衍对面打量着李衍。 皇甫端大喊:“哥哥,快骑上它,快!” 听言,李衍也反应了过来,然后来到狮子骢身侧,再然后一抓狮子骢的马鬃一跃就骑上了狮子骢的背。 狮子骢的两只前蹄抬起了一米多高,吓得李衍连忙抓紧狮子骢的马鬃! 可狮子骢的两个前蹄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却又慢慢的放下了。 戒备了一会,见狮子骢并没有将自己甩下去的意思,李衍轻轻一拍狮子骢的屁股。 狮子骢迟疑了一会,才慢慢迈开脚步驮着李衍向一众好汉走去…… …… 第四十章 血气方刚 … “恭喜哥哥得宝马!” “哥哥真是好本事!” “俺就说嘛,世间若有一人能降伏这狮子骢,必是哥哥!” “……” 面对一众好汉的吹捧,李衍道:“多亏了山士奇兄弟和卞祥兄弟之前消耗了它大半体力,否则我断难捡了这个便宜。” 见李衍将功劳全都推到自己二人身上,自觉刚刚表现很丢人的山士奇和卞祥无不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对给他们台阶的李衍更加敬服! 见李衍不想居功,此事又涉及山士奇和卞祥,朱贵转移话题道:“这马是好马,就是有些不够神骏,皇甫兄端兄弟,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这不单单是朱贵一人的想法,其他人也都这么想。 与其他人不喜欢狮子骢不够神骏不同,李衍最喜欢的就是狮子骢外貌普通! 别以为骑一匹高头大马在战场上是好事,那其实等于是在告诉敌人,我是头头,向我开炮,不是,向我射箭! 这不是傻嘛。 宋军的神臂弩能射二百四十步,弓箭也能射一两百步,万一战场上有两个花荣、庞万春、陈丽卿那样的神射手,指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所以,只有低调一些,才能活得长久。 真实的战场上,武将骑白马的都少之又少。 在很多文学作品中,为了突出一些将军的潇洒和英姿,都会给他们配上一匹白马,例如《三国演义》中的赵子龙,然而这其实只是小说的艺术加工而已。 举个例子,李世民一生久经沙场,先后骑乘过六匹名马,分别是拳毛騧、什伐赤、白蹄乌、特勒骠、青骓、飒露紫,没有一匹马是纯白色的。 这就是因为骑的要是白马的话,那就很明显,在战场上很容易成为敌人第一个瞄准的对象。 所以说,相貌平凡一点好,大好! 皇甫端道:“汗血宝马是天马的后裔,天马生活在高山之上,人类根本捉不到,当地人就把神骏的五色母马送过去与之交培,然后生下有天马血统的汗血宝马,这匹狮子骢的母亲是一匹健壮的凉州马,可能没有乌孙和大宛国的母马神骏,所以它的相貌才相对平凡一些。” 阮小七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么说,这匹狮子骢的父亲也是天马?” 皇甫端摇头道:“这就不好说了,也许它父亲也是狮子骢。” 杜迁不解道:“汗血宝马的父亲不都是天马吗?” 皇甫端道:“还有一个关于狮子骢的传说不知你们听过没有,据说,隋朝的那匹狮子骢在战乱中不知所踪,唐太宗继承帝位了之后,对那匹狮子骢念念不忘,便下令举国寻访,最后同州刺史宇文士及在一个卖面的人家里找到了落魄的狮子骢,它被那家人用来拉磨,鬃毛干枯、皮绽肉损,憔悴不成形状,宇文士及看到它这个样子,忍不住当场痛哭起来,这时的狮子骢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老马识途”,它仍然记得从前的事情,回到京城后鸣跃不已,太宗对它的归来十分欢喜,此后狮子骢繁衍后代,五匹马驹都一如父亲,都是千里良马,其中一匹就是武则天要驯服的狮子骢。” 皇甫端此言一出,山士奇、卞祥等人顿时眼睛一亮! 见此,李衍当即就道:“既然汗血宝马的后代也是千里马,那么就让它尽快繁衍后代,届时兄弟们人手一匹千里马,岂不大善。” 皇甫端有些迟疑道:“这样的话,有可能会让它的体力有所下降,要不然……还是等它老了再让它繁衍后代?” 李衍道:“能让我梁山泊的头领人手一匹千里马,它的体力废得其所!” 山士奇道:“这如何使得!” 卞祥道:“我等可再寻良马,别毁了哥哥的宝马!” 广慧也道:“此等好马早早的就当了种马,实在是太可惜了,哥哥还是收回成命吧!” “……” 李衍不顾众人相劝,道:“我一人一马就算能敌千人又有何用,梁山泊若想有所作为,必得我等同心协力!” 邓飞道:“哥哥,我……邓飞此生若是负哥哥,定叫人一刀斩做两断!” 宋万道:“此生定为哥哥效死!” 竺敬道:“遇到哥哥,是竺敬此生之幸!” “……” 见李衍连想都没想就把驯服汗血宝马狮子骢的功劳给了山士奇和卞祥,又见李衍想都没想就把汗血宝马狮子骢当成种马了,再见一众好汉无不因此而言效忠,一直偷偷观察李衍的刘慧娘,眼睛更加明亮,心道:“不居功,不自傲,为聚人心、为整体变强而不惜汗血宝马,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聚众一方!” 皇甫端插话道:“只要善加控制,应不会让狮子骢的体力下降太多……” 听皇甫端这么说,众人大喜,纷纷道: “皇甫端兄弟为何不早说,害我等白白担心!” “此乃两全其美之法!” “我等的坐骑全都仰仗兄弟了,还望兄弟多多尽心!” “……” 瞬间,皇甫端就成了一众头领围捧之人! 这让跟皇甫端一同上山的杨林多少有些嫉妒! 其实这也正常,因为这落差实在是有些大,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被围捧的那个人可还是杨林! 杨林有些后悔:“早知恁地,我也精心准备一份见面礼了,恁地时就不会被一匹马盖过风头了。” 就在这时,杨林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刘慧娘,随即心中一动,然后找个空隙道:“哥哥,大善莫过于好事成双,也看看小弟给哥哥带来的见面礼,如何?” 杨林的目的达到了,众好汉的注意力立即就从皇甫端和狮子骢的身上转移到了杨林身上! 李衍先是一怔,随即道:“都是自家兄弟,恁地见外作甚,兄弟能来我梁山泊入伙,比送我任何见面礼都让我高兴!” 李衍说的是真心话,他要的是这些好汉为自己效力,并不想要他们的见面礼,也看不上他们送的见面礼! 爱凑热闹的阮小七,笑着插话道:“杨林兄弟给哥哥带的什么见面礼,拿出来让俺们瞧瞧!” 杨林一指刘慧娘,笑道:“呶,那就是我和邓飞兄弟、朱富兄弟、杜迁兄弟为哥哥准备的压寨夫人,不知哥哥满意否?” 杨林此言一出,除了杨林、邓飞、朱富、杜迁以外无不愕然! 其实,早就有人注意到了拥有闭月羞花之貌的刘慧娘,甚至一直都有人在偷偷打量刘慧娘,这其中也包括李衍。 过早走入社会的李衍,心智成熟不假,可他到底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这都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怎么会不想? 只不过李衍一直都以为这个跟后世一个非常有名女星长得很像的少女是皇甫端的女儿,碍于身份,才没有多想。 哪成想,这个少女竟然是杨林等人给自己弄来的压寨夫人! 这是闹哪出? …… 第四十一章 当纳为妻妾 … 见李衍被杨林说懵了,朱富连忙上前,然后压低声音说:“小弟与杜迁哥哥去东昌府请皇甫端哥哥上山聚义替天行道,正巧碰上邓飞哥哥和杨林哥哥准备返回山寨,我们四人一商量,就一道去请皇甫端哥哥。我们在街上相商皇甫端哥哥跟我们一同上山之际,刘小姐与她父亲刘广路过,皇甫端兄弟赞了刘广的马一句‘好马’,刘广就提拳来打皇甫端哥哥,我们四人迫于无奈与刘广做了一场,刘广敌我四人不过,被邓飞哥哥打断了手臂,然后留下刘小姐独自一人骑马逃了,临走之前,那刘广还放出狠话,说去搬救兵剿灭咱们,小弟厌那刘广太过蛮横霸道,又见刘小姐与哥哥实在般配,便跟杨林哥哥他们商量请刘小姐上山与哥哥做个压寨夫人。” 虽然朱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他们把刘慧娘弄上山是为了逼迫皇甫端上山,可李衍也听出了这层含义,李衍暗道:“朱富还真有干这种脏活的潜力,不错,值得培养……刘广,刘广,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皇甫端夸马,皇甫端夸马……被斩,等等,这个刘广该不会就是皇甫端的那个冤家吧!” 在《荡寇志》(《结水浒传》)中,皇甫端忍不住看刘广的好马,被刘广砍死。 在《水浒后传》中,皇甫端因为没看管好刘广的马匹,被刘广杀死。 总之,刘广就是皇甫端的冤家——要拿的冤家。 想到刘广有可能就是皇甫端的冤家,李衍暗自摇摇头,心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等等!” “刘广的女儿不就是刘慧娘嘛,女诸葛刘慧娘!” 想到此女有可能是顶级军师女诸葛刘慧娘,李衍猛然看向刘慧娘,随即压抑着激动道:“请教小姐姓名?” 刘慧娘的心“咯噔”一下! 见李衍眼中火光冲天,刘慧娘误以为李衍看上她了! 不仅刘慧娘,其他人,也都认定双眼冒泛光又主动问刘慧娘姓名的李衍,看上刘慧娘了! 这其中,又以始终都没有说话的王伦最为笃定! 而且,王伦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改善他与李衍关系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刘慧娘向李衍盈盈一拜,道:“奴家刘慧娘。” “真是刘慧娘!”李衍大喜! 刘慧娘是个顶级军师姑且先不说,关键是她自小心灵智巧,什么自鸣钟表,木牛流马,在他手里都是粗常菜饭,至于李衍现在想要的神臂弩,估计在她眼里恐怕也就是一个玩具,甚至李衍更想要的宝船,她都能帮得上忙! 以刘慧娘之能,加上李衍的见识,那未来水泊梁山在科技方面绝对会遥遥领先领先任何势力! 而科技又是第一生产力! 可见刘慧娘的价值之大! 更何况,刘慧娘天生一副慧眼,能黑夜辨锱铢,白日登山,二三百里内的人物都能辨识,一切书史,过了眼就不忘记,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再看刘慧娘那闭月羞花之貌。 李衍当即就下定决心:“这个压寨夫人我要了!” 李衍冲刘慧娘一拱手,道:“一直将小姐当成是皇甫端兄弟的家人,没顾及上小姐,还望小姐恕在下怠慢之罪。” 聪慧的刘慧娘暗道:“不好!”——她已经听出,李衍并没有放她下山的意思! 刘慧娘的心顿时就是一揪! 不过表面上刘慧娘却神色如常! 刘慧娘道:“寨主言重了,奴家虽是女流之辈,亦经常听闻,水泊梁山的铁棍至尊乃替天行道的好汉,于百姓秋毫无犯,实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今日能得见寨主,实乃三生有幸!” 被刘慧娘这么一抬李衍,李衍还真有些犯难了——三大纪律和水泊梁山的法律是李衍自己定的,如果李衍自己带头强抢民女,那岂不是说,是李衍自己把规矩打破了,未来若是有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那为了水泊梁山的名声和军纪放刘慧娘下山? 开什么玩笑,把刘慧娘这样的宝贝拱手让人,他李衍不是傻缺嘛! 一时之间,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李衍,陷入了两难之中! 王伦看准时机越众而出,道:“哥哥,小可有话说。” 自从上次的事过去,王伦更加勤勉,只是变得小心谨慎了许多,如非职务上的事,一直不曾主动开口。 换而言之,不仅李衍对王伦有些隔膜,王伦对李衍、对水泊梁山也有些隔膜。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很容易被有心人离间,而且其他人难免会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紧紧追随的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 因此,李衍一直在寻觅机会,改变与王伦之间的关系。 所以,见王伦主动站出来说话,李衍立即和颜悦色道:“王伦兄弟但讲无妨!” 见李衍也有心消除两人之间的隔膜,王伦大受鼓舞,道:“小可认为哥哥当纳这为刘小姐为妻妾!” 李衍眼睛一亮! 不过嘴上却道:“胡闹!我梁山泊何曾强抢过民女,此例岂能由我而废!” 一听李衍此言,刘慧娘气得贝齿轻磨! 水泊梁山的那群莽汉听不出来李衍这其实是在说:“我不是不想纳,只是我定的规矩不让我纳,王伦兄弟你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长了棵七窍玲珑心的刘慧娘如何能听不出来? 刘慧娘在心中羞怒道:“此人无耻!” 与此同时,刘慧娘也隐隐感觉到今日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除了刘慧娘以外,所有人之中只有王伦听明白了李衍的真实意思。 王伦大喜! 李衍能这么暗示他,那就说明,此事圆满解决了之后,他与李衍之间的关系将更胜之前,他甚至都有可能成为李衍的绝对心腹! 想通这些,王伦精神一振,道:“哥哥此言差矣,小可有三个哥哥必须纳刘小姐为妻妾的理由,还望哥哥容禀!” 李衍心道:“不杀王伦,做对了,我这一个理由都找不到,他竟然能帮我找出三个!” 不过表面上李衍却沉着脸说:“哦?我说错了?那王伦兄弟你倒是说说我哪说错了?” …… 第四十二章 劝娶 … “哦?我说错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哪说错了?” 见李衍鼓励他说,王伦拱手道:“哥哥如果不纳这位刘小姐为妻妾,那哥哥就是不义、不孝、不顾全大局!” “呃……” 李衍愕然道:“我怎么不义、不孝、不顾全大局了?” 王伦道:“先说不义,这位刘小姐乃是杜迁兄弟、邓飞兄弟、朱富兄弟、杨林兄弟送给哥哥的,这其中杨林兄弟又是将刘小姐当成见面礼送给哥哥的,哥哥如果不收,不是辜负杜迁兄弟、邓飞兄弟、朱富兄弟的好意寒了杜迁兄弟、邓飞兄弟、朱富兄弟心撵杨林兄弟下山吗?” “这……” 细想想,还真是王伦说的这么回事,与不收刘慧娘相比,杜迁、邓飞、朱富、杨林自然是更希望李衍收下刘慧娘,尤其是刚刚才上山的杨林——如果李衍收下刘慧娘,他们跟李衍一定更亲近,毕竟,那样一来,双方就多了刘慧娘这根纽带。 当然,说撵杨林下山,却也不至于,但要是说阻碍了杨林融入水泊梁山,却是不假。 王伦又道:“再说不孝,请问哥哥今年贵庚?” 李衍迟疑了一下,然后照实回答:“即将二十有五。” 现如今再隐藏年纪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李衍水泊梁山之主的地位已经不会因为年纪轻而产生动摇,相反,这还能说明,李衍年富力强,资本雄厚。 听了李衍的真实年纪,众好汉全无不愕然! 虽然众好汉早就知道李衍的年纪不会太大,但他们从李衍的为人处事接人待物方面推断,李衍怎么也得有三十了,最不济也得有二十七八,只不过是长得面嫩一些罢了。 哪成想,李衍还没到二十五岁! 就连刘慧娘都诧异无比! 刘慧娘暗道:“没想到此人竟还没到二十五岁!” 王伦收敛了一下心神,道:“二十五也不小了,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最大,哥哥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还不娶妻生子,岂不是不孝?” 这条其实有些牵强了。 富家不用卖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随人,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宋真宗的这首诗写得明明白白,宋朝最有前途的就是读书人。 宋朝为了广招人才,一个职位让三个人来当,理所当然每个人分到的任务就轻了,生活也安逸,另外他们有高薪待遇,却没有严厉的监督惩罚体系,事实上宋朝的国策还对官员的腐化持纵容态度,即所谓的“刑不上大夫”,就是说官员犯了法也不会有过重的刑罚,所以金榜题名就成了很多人一生的奋斗目标。 男人们为了能专心考取功名,就先把结婚放在一旁,因为只要是考上了,就什么都有了。 科举考试永远是极为激烈的,毕竟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考上,大部分人三四十岁都很难考上。 因为男人都忙着考试,所以就成了后世所说的剩男,等到娶老婆的时候有些人都已经有白头发了,所以宋朝的夫妻,很多丈夫都比妻子大一二十岁。 据陈师道《后山诗话》记载,有个杭州举子中第时已经年过七十岁,友人风趣地祝贺道: 应是穷通子有时,人生七十古来稀。 如今始觉为儒贵,不著荷衣便著诽。 这个七十岁的举子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在宋高宗时,有个叫陈修的七十三岁才登科中举,同样“尚未娶”。虽然已经中举了,但是七十三岁的年龄,哪还有结婚的心思啊。望着自己的一把白须,长吁短叹吧。 不过此人考了一辈子,文章倒是写得不错。宋高宗对他的文章非常认可,了解到他如此潦倒之后,宋高宗“乃诏出内人施氏嫁之,年三十,赀奁甚厚。”。一时被传为“佳话”,有好事者大开玩笑:新人若问郎年几?答:五十年前二十三。 司马光在讲到婚龄时,曾说:“男不过三十,女不过二十耳,过此则为失时矣。” 如果按照司马光的男人三十未娶,女人二十未嫁就是“剩”这个标准来看的话,宋朝十个男人中就有两个是“剩男”。 所以说,不到二十五岁的李衍未娶,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 王伦之前是不知道李衍这么小,才把这条加上的。 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王伦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哥哥无弟兄、子侄,父又早逝,全家皆靠哥哥一人传承香火,当早早结婚生子延续李家香江,此乃大孝!” 这么说倒也勉强,反正李衍要的只是借口、台阶,不是辩倒王伦,自然不能揪着王伦辩论。 李衍主动道:“那我又如何不顾全大局了?” 王伦一拜在地,道:“求哥哥恕罪!” 李衍道:“必不怪罪于你。” 王伦道:“如今我梁山泊有人三四千口,头领一十九位,占据这八百里水泊,仅次于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也算是一方势力,哥哥但有意外,咱们梁山泊便是那无头之蛇,我等若无少主可拥,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哥哥不娶妻生子是否是不顾大局?” 这话是有些不吉利,但却的的确确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古代皇权社会,没有子嗣,那是一件非常非常严重的事,严重到甚至会关系一个政权的稳定与否! 在历史上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举个很有名的例子: 汉武帝在当了九年太子和两年皇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子嗣,于是汉武帝不能生育的传言慢慢蔓延开来。 这可是伤及国本的大事,问题严重了。 很多人开始打歪主意,淮南王刘安就是其中一位。 刘安是汉高祖刘邦的孙子,比汉武帝还长着一辈。刘安心想:“汉武帝既然不会生,那他晏驾之后皇位争夺肯定会很激烈。”,刘安是当时的大文人、大思想家,社会地位很高,声誉也很好,所以他想着自己最适合当皇帝。于是他提前布局,招兵买马,就等着汉武帝驾崩的那一天。 有一次,刘安从淮南国到京城朝圣,碰见了汉武帝的舅舅田蚡,田蚡也说:“皇上若有一天驾崩,即位者非大王莫属了。”,刘安听了以后非常高兴,还奖励了田蚡一大笔财物。 其实汉武帝当时未满十八岁,这些人操心操得确实是过头了,只能说明他们本来就有谋逆之心,但这也说明了皇帝没有生育能力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完全能成为别人谋反的理由。 是! 李衍今年才二十四岁,还极为年轻,可他怎么也不可能年轻过当时十八岁都不到的汉武帝吧? 而且,谁敢保证李衍就不出意外? 再者说,继承人得慢慢培养,不是说生下来就能继位的。 所以,这条李衍就是想辩驳都辩驳不了。 沉默了一会,李衍看着王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我梁山泊的纪律就不要了?” …… 第四十三章 强媒硬保 … “那我梁山泊的纪律就不要了?” 王伦暗道:“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王伦道:“老父老母一直想要个女儿而不得,刘小姐聪慧可爱,小可想代老父老母收她做个义女,于小可做个义妹,再求老父老母将刘小姐许配给哥哥,众头领都是媒人,岂不大善。” 一听王伦出的这个馊主意,李衍脑中立即闪过宋江将扈三娘许配给王英那一幕,随即心里开始腻味:“什么破主意,按你这个破主意,我不就成王英了嘛,怎么,你还想当宋江?” 让李衍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给王伦捧臭脚! 杨林第一个跳出来道:“此乃大善!恭喜哥哥和王伦哥哥成为一家人!” 邓飞道:“恭喜哥哥!贺喜哥哥!” 朱贵道:“休道巧,今日就是个良辰吉日,依小弟看,哥哥和嫂嫂今日便结为夫妇吧!” 杜迁道:“此乃咱们梁山泊的大喜事,当大办!” 阮小七道:“恁地麻烦作甚,直接入洞房最好!” 宋万道:“七郎此言差矣,咱们梁山泊一直无大喜事,操办一下也好,让小的们也跟着快活快活。” 阮小五道:“不错,也该让日日操练的小的们快活快活了。” 随后,阮小二、山士奇、竺敬、孟康、卞祥等在山上的头领也纷纷劝李衍纳了刘慧娘。 甚至就连管纪律的裴宣都说了一句:“哥哥当早婚生子。” 见众好汉全都附和王伦,李衍不由得犯嘀咕:“这帮家伙该不会是盼着我犯错吧?” 还真让李衍猜对了。 王伦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强人或是准备当强人渴望过上那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生活的。 结果,李衍将他们带到了另一条路上,还弄出来了三大纪律,又弄出来了一些其它条条框框,并且还带头遵守。 这让他们过上了不一样又有盼头生活的同时,又多多少少都感到有些受约束! 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这让他们感觉跟李衍有很大的距离感,因为李衍表现得太过完美了一些,都有些像神不像人了,让他们想亲近却又不敢亲近。 而李衍若是有点小瑕疵,比如好色,那么就会让他们松一口气,进而也就踏实一些。 说得形象一些,现在的李衍有点往项羽高冷的方向跑了,而他们更喜欢李衍成为刘邦那样接地气的头头。 好半天,李衍才想通这些,随即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差点跑偏了!” 项羽虽然英雄,但能得天下的却是刘邦。 李衍喜欢项羽这样的英雄不假,但想成为的却是胜利者刘邦! 所以,李衍很快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改变! 另外,李衍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代,势力主都是凌驾于他所指定的法律法规之上的,势力主所指定的法律法规都是用于约束别人的没有约束自己的,势力主不仅可以不尊守,还有特赦权,而且没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对。 如今纳了刘慧娘,除了获得一个顶级军师、一个能工巧匠、一个美人以外,又多了几桩好处: 一、自污一下,接点地气,省着没等天下打下来,就成孤家寡人了。 二、借着这个机会给一众好汉松松绑让他们喘口气,慢慢适应这个不一样的水泊梁山,免得他们因为不适应而离去。 三、借着这个机会颁布一些收揽人心的政策,给一众好汉点甜头,比如给他们也都成个家,让他们全都有老婆孩子有牵挂,这样一来,一定会大大增加水泊梁山的凝聚力——当然,这并不是说李衍会纵容军纪败坏,相反李衍会更加严抓军纪,这是人类几千年来用无数鲜血总结出来的强军之法,李衍怎么会不遵从?只不过,李衍会将军队和生活分开,然后在生活方面放放手,毕竟,人不能绷得太紧了不是? 四、借机笼络献了刘慧娘的杜迁、邓飞、朱富、杨林——这并不难,李衍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办到,因为,只要李衍收了刘慧娘,他们就会想:“嫂嫂都是我献的,我跟哥哥不是外人。” 五、成为王伦名义上的妹夫,缓和与王伦之间的隔膜,之前与王伦的那些不开心,就算不能因此而彻底烟消云散,也一定能在很大程度缓解——其实,这也是王伦的目的,否则他不会假公济私让他父母认刘慧娘当义女了。 有这么多好处,本就垂涎刘慧娘的李衍怎能不为? 李衍看向刘慧娘,问道:“刘小姐,你意下如何?” 见李衍同意了,王伦等人无不大喜! 不等刘慧娘开口,王伦就抢先道:“哥哥差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这种大事哪能由义妹自己做主,再者,义妹乃是一未出阁的小姐,怎好答哥哥这话,哥哥孟浪了,此事小可会禀明老父老母,他们会一力为哥哥操办好此事的,哥哥毋须担心。” 朱富随后道:“哥哥乃当世英雄,嫂嫂高兴还来不及,如何能不愿?” 阮小七也道:“就是,哥哥愿意娶她,那是她修来的福气,咱们梁山泊不设妓营,要不然……” 阮小七身边的广慧不着痕迹的给了阮小七一肘,打断了阮小七的话! 阮小七这才如梦初醒发觉他自己失言了,连忙道:“哥哥休怪,俺刚才多吃了几杯,说得都是屁话,屁话!” 阮小二随后道:“哥哥见谅,七郎他就是一个粗鄙!” 山士奇也道:“哥哥原谅七郎这一回,他有口无心!” 其他人也纷纷给阮小七求情…… 其实,阮小七的话糙理却不糙。 妓营由来已久,最早可追溯到春秋时期,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始于越王勾践,不过一直到了汉武帝的时候,才把设营妓作为一项制度定下来而已,历六朝、唐、宋而不衰,如今正是盛行之时,如果李衍不插手,用不了几年,著名抗金女将梁红玉就会是营妓之一。 如果水泊梁山也有妓营,那么以刘广的所作所为,刘慧娘被抓住了之后扔进妓营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也就是在李衍的水泊梁山,否则刘慧娘就是被人随便处置的命。 呃……在李衍这,好像也差不多。 李衍当然知道阮小七是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他无心的半句话而怪罪于他? 李衍看着阮小七笑问:“兄弟该不是在怪我不设妓营吧?” 见李衍没生气,阮小七道:“哥哥说建,就建,哥哥说不建,就不建,俺们都听哥哥的。” 李衍道:“妓营是万万不能建的,那会消磨将士们的意志,也会成为部队的沉重负担,不过兄弟们也都老大不小的了,不能不成家,嗯……回头我会派人将与咱们梁山泊交好地区的媒婆都请上山,为兄弟们寻找好女成家。” 大多数人嘴上不说,脸上却是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也是,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怎么会不想女人怎么会不想娶妻生子? 就在这时,已经想到自救之法的刘慧娘,轻启朱唇道:“寨主,奴家有话说。” …… 第四十四章 飞奴 … “寨主,奴家有话说。” 听了刘慧娘此言,李衍眼中闪过了一丝紧张! 是的! 李衍担心刘慧娘的嘴炮! 别人不知道刘慧娘之能,只当刘慧娘是一个任他们宰割的弱智女流,李衍却清楚刘慧娘有荡平水泊梁山之智! 正是因为清楚刘慧娘的本事,李衍并不想让刘慧娘开口,因为李衍不想横生枝节! 李衍的紧张,被王伦误解成,李衍担心刘慧娘说出让李衍下不来台的话。 王伦立即“善解人意”道:“义妹一路疲苦,还是稍做休息,再与哥哥细话!” 听了王伦之言,立即有心里灵活之人看向李衍! 李衍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心思灵活之人立即去请刘慧娘移步! 皇甫端的浑家也是一个机灵之人,她一拉刘慧娘,道:“刘小姐,咱们还是先走吧,他们男人还有大事要谈。” 刘慧娘暗道:“回头再说,就不灵了!”,然后就欲直接开口! 可王伦根本不给刘慧娘开口的机会,而是抢先道:“哥哥,咱们还是先去聚义厅,再做计较吧。” 李衍点了点头,然后分别抓起杨林和皇甫端的手臂,再然后一边向聚义厅走、一边道:“二位兄弟,尝尝咱们梁山泊酿的好酒!” 那边,皇甫端的浑家已经拖着还在大喊“寨主,不听我言,你的梁山泊不日就将有滔天大祸!”的刘慧娘离开了! 除了李衍以外,没人会去听刘慧娘这个女流之辈说话——宋朝女人的地位本来就低,更何况刘慧娘还是一个“负隅顽抗”的战俘? 而李衍,你说他好色也好,说他重才也罢,总之,刘慧娘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 一起都到聚义厅上,焚起一炉好香。 一众头领俱各讲礼,迟迟不肯落坐,李衍在寨主之位坐下后,道:“时迁、汤隆两位兄弟下山为山寨奔走不在山上,不宜排坐,且按年甲次序坐吧,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李衍此言一出,一众头领各报年龄,最后倒让皇甫端这个新来之人坐到了李衍左边下手第一,裴宣坐到了李衍右边下手第一位,李衍左边下手第二位是广慧,王伦仅坐到了李衍左边下手第三位。 众人坐好了之后,庆喜筵席,众人开始大吹大擂! 当下众人饮酒之间,李衍问皇甫端:“皇甫端兄弟,你可懂飞奴的驯养之法?” 饲养信鸽,虽然由来已久,但因为信鸽的成建制发展,一来受限于技术,二来因为人们对它的重视程度不够,故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即时通讯”手段的发展,仍显得断断续续,并没有大规模全面铺开过,所以,于绝大多数而言,这绝对是个稀罕物。 好奇心很重的阮小七问道:“哥哥,这飞奴是何物?” 李衍看向皇甫端,希望皇甫端能答上这个问题! 皇甫端道:“世间有一种鸟,多灰白,亦有杂色,赤足,长六寸,重一斤左右,常言道老马识途,这飞奴也是一般,无论隔着几百上千里,一样找得到回家的路,故有人用飞奴千里传信。” 说到这,皇甫端冲李衍一拱手,道:“小人只是略懂,从未真正驯养过,据小人所知,镇戎曲家最擅长此道。” 李衍道:“镇戎曲家?” 皇甫端道:“镇戎曲家世代出将,上代家主曲涣,曾任左班殿直,后战死沙场。当代最杰出之人名曲端,三岁时,以父荫授任三班借职,机敏知书,善于写作文章,富有兵机韬略……” 瞬间! 李衍就想起这曲端是谁了! 岳飞被秦桧以莫须有之罪名害死,时人皆为之鸣冤,须不知在岳飞之前也有一员大将死在自己人手上,也是时人皆为之鸣冤,此人便是南宋名将曲端。 靖康之耻不久,张浚宣抚川、陕,收罗招揽两地英雄豪杰,由于曲端在陕西多次同敌人交锋,打算依仗他的威名声誉,便到曲端的防区视查。 哪知军营里空空荡荡! 张浚便问曲端人都哪里去了? 曲端就拿出花名册问张浚:“大人想看那一军?” 张浚感觉很奇怪,便随便指了一军。 曲端见状,不慌不忙的打开笼子放出一只飞奴。 飞奴飞走不久,这一军人马就全副武装的赶到军营。 张浚大感惊奇,又道:“我要看你的全军!” 曲端听言,便把笼子里剩下的四只飞奴全部放了出去。 不多时,全部人马出现在张浚面前! 张浚看得是目瞪口呆,转而大喜,开始倚重曲端。 当然,后来张浚和曲端还是闹翻了,然后张浚联合曲端手下大将吴玠害了曲端的性命。 历史是复杂的,政治高层的勾心斗角更复杂,要想在朝堂上站住脚,光凭借一身正气只能成为悲情英雄,绝对成不了事,历史上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不同国家政策下,会在奸臣和忠臣之间不断变换角色,这充分证明,奸臣和忠臣的判断标准是完全动态的,是根据政治需要和政治背景来决定的。能混入绝对高层,没有一个人是没有本事和贡献的纯黑人物,能在复杂的政治角逐中爬到高层并坚持到最后,也没有几个是纯白的。除非别进这个圈子,进了这个圈子就离不开勾心斗角。白璧无瑕几乎不会在政治圈子里存留。也许你无法接受这种说法,它挑战了你的传统认知,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因此,曲端、张浚、吴阶他们到底谁是民族英雄、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这里就不做评价了,也无法评价。 这里不说人,只说事。 从这件事上,不难看出,曲端的队伍已经有飞奴服役了,而屡屡到前线督战的权臣张浚居然没见过飞奴,说明飞奴在两宋之际的宋军中出现,实属偶然而已,并没有大规模推广开去。 皇甫端继续道:“镇戎曲家有祖传的驯养飞奴之术,还有优良的飞奴,哥哥可能不知,这飞奴的品种和血统非常重要,只有上等飞奴才能长时间飞行,并且不会迷路,咱们自己捕获的飞奴很难做到这一点。” 李衍暗道:“得想办法将这养信鸽之术和种鸽从曲家弄来!” 念及至此,李衍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放到了帮自己将皇甫端弄上山随便还给自己弄来了一个压寨夫人的朱富身上…… …… 第四十五章 那是死路一条 … 带着微微醉意的李衍,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入其中,习惯性的想将袍子脱下,却看见刘慧娘就静静的坐在对面的桌旁,便又将手放下了,暗道:“这帮家伙,还真会来事,直接就把人给我送到房中了!” 李衍径直走到了刘慧娘对面坐下,然后肆无忌惮的打量刘慧娘! 刘慧娘又羞又恼又怒,可是却又不得不隐忍,因为她还想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李衍放她离去! 平复了一下心神,刘慧娘轻启朱唇,道:“寨主,你的梁山泊将大祸临头。” 李衍淡淡一笑,然后看着刘慧娘说:“哦?女诸葛准备如何说服我放你离去?” 刘慧娘心中一惊! 她没想到,李衍竟然连她家人无事叫着玩的绰号都知道! 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她可是很少抛头露面! 这次要不是举家搬去泰安州,她也不可能抛头露面。 说起来,这事还得怨刘广。 官迷刘广,失了差使,心情无比懊恼,进而时不时的就大发脾气。 前几日路经东昌府的时候,刘广又随便寻个由头将她哥哥刘麟给打了,结果惹得她祖母不悦,说了刘广几句。 刘广一气之下,就独自一人牵马走了。 刘慧娘见状赶紧追了过去,因为他们这一家人,也就她说话,自负的刘广才能勉强听进去几句。 结果,碰到了朱富、皇甫端等人,然后她就被掳上了梁山泊。 刘慧娘故作镇定道:“真想不到寨主竟然连奴家都知道。” 李衍看着刘慧娘的双眼,道:“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才智,所以,你不用跟我说你想到的对策,因为不论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在我眼中,你的威胁比你爹刘广、你两个哥哥刘麒和刘麟、你爹的朋友景阳镇陆路兵马总管云天彪他们加到一起还大,没有你,他们那些人成不了气候。” 刘慧娘大惊失色! 她万万没想到,李衍对她、对她家人竟然了若指掌! 李衍悠悠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有闭月羞花之貌才不惜脸面和我梁山泊的纪律强行纳下你吗?” 刘慧娘脸一红! 这时的人都讲究个含蓄,尤其是有点身份的人,哪有李衍这样说话这么直接的? 刘慧娘心中羞恼道:“登徒子!” 不过刘慧娘很快就收敛心神,然后静静的看着李衍——看李衍到底还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李衍也不拐弯抹角,而是直言不讳道:“不可否认,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女人都漂亮,让我非常心动,但真正让我不顾一切得到你的,却不是因为你的美,而是因为你的才智,你那堪比诸葛孔明的才智……” 不知为何,听了李衍这孟浪之言,刘慧娘不仅脸蛋更红了,心里也燃起了一团火! 李衍继续道:“相信我,只有我才能让你完全展现你的才智,因为只有我完全相信你有胜过任何男人的才智,所以你最好尽快说服你自己,然后你就可以尽情的展现你的才智了。” 虽然家里人都夸她聪明,还都管她叫女诸葛,也都宠着她,可在这个男权社会,她说话仍是毫无份量,否则她父亲刘广也不至于失了差使,因此,听了李衍之言,刘慧娘不禁有点蠢蠢欲动! 过了一会,刘慧娘故作平静的问道:“寨主准备怎么安置奴家?” 李衍道:“你如果一心一意跟我,我就娶你为妻,你如果三心二意,我就纳你为妾,总之,你这个人我要定了。” 听了李衍这霸道又无耻之言,刘慧娘实在是忍不住道:“寨主不是替天行道吗?这等行径哪对得起‘替天行道’这四个字?” 李衍笑道:“读过书明事理的人,大多数已经在朝廷里面当官了。所以我要对抗朝廷,只能用一些蠢一点的人。对于那些蠢人,就绝对不可以跟他们说真话,必需要用宗教形式来催眠他们,使他们觉得所做的事都是对的,所以“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个口号,跟“阿弥陀佛”其实是一样的。你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我如果用这假话催眠你,那是侮辱你,也是自取其辱。” 听见李衍如此直白,刘慧娘都不知道该如何接李衍这话了! 过了好一会,刘慧娘才看着李衍问:“寨主不想招安?” 李衍道:“那是死路一条。” 犹豫了一下,刘慧娘道:“寨主这梁山泊虽有八百里水泊为天险,易守难攻,但它毕竟只是弹丸之地,绝无成大事的可能,此地与东京汴梁相距不远,东京禁军号称八十万,虽因贪官污吏吃扣空响已成虚数,但也应该有二十余万,倘若只来一成,寨主这梁山泊也断难抵挡。” 宋太祖开宝末年,全军兵力三十八万人,其中禁军十九万人;宋仁宗庆历五年,全军兵力一百二十六万人,其中禁军八十二万人;几年后的皇佑初年,总兵力已经达到一百四十万人,这也是史书可见的北宋兵力的峰值。到了宋哲宗朝,历经王安石改革裁军,宋军总兵力仍有八十万人,其中有禁军六十万,厢军二十万。 宋徽宗崇宁五年枢密院报告,禁军缺额二十四万,新招兵十万,仍缺十四万。 按照北宋亡国后,李纲的反思,徽宗朝禁军中往往只有名额,却宁可空缺不补充兵员,军中连一半的人都没有。 到了政和年间,童贯统兵,河北地区的军队只剩下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留下的名额拿来吃空饷,攒出钱来送给皇帝挥霍。原本屯驻重兵的陕西地区,军队力量也虚耗殆尽,到东京被围困,西军统帅种师道带来的援军,不过一万五千人。吃空额吃到这个份上,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八十万兵马,吃掉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所剩不过二十万左右,扣除陕西、河北边境的守军,人口过百万的东京汴梁还能有几个兵在?连六万金军都抵挡不住。 当然,对于李衍这个现在只有一营战兵的土匪而言,北宋仍是绝不可挑战的庞然大物,所以刘慧娘的分析的并不错。 李衍笑说:“现在就开始帮我谋划了,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然后李衍语气一转,道:“放心吧,我有全盘规划,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刘慧娘大惊失色,然后连忙稳定心神,再然后故作平静道:“求寨主先给奴家几天考虑的时间……” 李衍探过身去一把抓住了刘慧娘的胳膊,然后来到刘慧娘身前一猫腰将惊慌失措的刘慧娘抗起,再然后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你多智如妖,我没握住完全掌控你,所以不管你这是不是缓兵之计,我都得将它灭杀在萌芽当中,实话跟你说吧,不将你煮成熟饭,我的心里是绝不会踏实的,另外,我这个人的缺点不多,但性急却是其中之一,你以后多提醒我点……” …… 三日后,李衍和刘慧娘大婚,水泊梁山大庆三日。 一个半月后,刘慧娘有孕在身,水泊梁山又大庆三日。 …… 第四十六章 绿了 … 阳谷县陆路兵马司前。 一个面如重枣凤眼蚕眉美髯过腹的大汉抬头张望,同时问身旁一个面如冠玉唇如抹原的青年:“你父的伤势如何?” “哎!” 青年叹然道:“郎中看过说,恐难再使刀枪了。” 大汉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刘广的武艺虽不如他,但也是一个少有的高手,将来或许可以成为他有力的助力,如今就这么废了,委实是可惜! 再一看这青年,似乎也有些武力。 而且,这青年似乎还有一个武艺相差无几的哥哥。 大汉又提起精神,道:“江湖上有两名神医。一名‘安道全’,建康府人氏,人称‘当世华佗’,祖传内科外科,尽皆医得,以此远方驰名。另一名‘孔厚’,曲阜县人,孔子后人,医道高明,堪比那安道全。找到这二人,或许能医治好吾兄的伤。” 青年听后大喜,道:“等找到舍妹,小侄就亲自去请这二人为我父医治手臂!” 大汉点了点头,算是称赞青年的孝道。 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一伙人,为首之人骑在枣骡马上,正是面色惨白神情阴郁的刘广,他身边还有一个面如冠玉唇如抹原的青年为他牵马。 见到大汉,刘广立即下马,然后急走了两步,同时道:“怎敢劳烦云彪兄弟出来相迎!” 这边,大汉也就是云天彪也急忙迎了上去,道:“贤兄说的这是甚么话,我与贤兄数年不见,如何能不想早见贤兄?”,说到这,云天彪看向刘广的左臂,关心道:“贤兄这手臂……” 刘广一脸惨笑,道:“怕是废了。” 云天彪道:“我刚跟刘麟贤侄说过,建康府的安道全和曲阜县的孙厚应该能医治贤兄的手臂。” 听言,刘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道:“当真?” 云天彪点点头,道:“那二人皆有神医之名。” 刘广大喜,不过很快就又欲言又止:“为兄此次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云天彪豪爽道:“贤兄但说无妨!” 见云天彪豪爽,刘广便直言道:“兄弟在这周遭地界名威誉盛,为兄想求兄弟帮忙找找小女阿秀!” 云天彪有些迟疑! 当今世道,一方面是封建社会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一方面是破产失地农民的游民化,而地方治安中虽然强化了对盗贼的惩罚,但是出于防止军事割据的考虑,大大减弱了地方军的战斗力,导致地方治安不良,盗贼群体壮大也就在所难免。 在北宋第四位皇帝宋仁宗时期,名臣欧阳修就说过,当时天下盗贼太多了。 而到了现在,情况就更糟糕了。 《事林广记》一书,曾专门介绍过宋朝出门旅行的注意事项,比如规划路线时不要轻易抄近道,尤其是那些山路、沿途没有客店或者树林草丛多的路线,更是要规避。再比如,要注意从正规途径雇佣来路清晰的车夫伙计,哪怕贵一点也要在所不惜,而且一定要签署契约等等。尤其书中还特别写道,坐船行水路的时候,要签署雇佣契约,而且禁止船工携带私货或者顺脚搭载其他人。 这些足以说明,宋朝的治安之差。 不夸张的说,仅这京东西路就有几十伙匪盗,而这还是有名的,加上那些无名和小股不成伙的,怕是有几百伙。 云天彪只是景阳镇的陆路兵马总管,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刘慧娘还是在东昌府被人掳走的,这让他云天彪去哪里找? 见云天彪迟疑,刘广又道:“兄弟来信时不是曾说欲与为兄做个儿女亲家,只要兄弟能将小女救回,为兄就与兄弟结了这门亲,认了云龙贤侄这个女婿。” 一听刘广此言,云天彪的脸瞬间就绿了,心道:“你那女儿已被强人掳走了几十日,如今保不齐已经成了强人的压寨夫人,退一步说,就算你那女儿没成为强人的压寨夫人,名声也已经受损,如何配得上我儿云龙?你这不是痴人说梦!” 不过云天彪很快就神色如常,然后语气诚恳道:“贤兄这说得是哪里话,非是小弟不肯帮忙,而是小弟实不知从何处帮贤兄查起,毕竟那东昌府离我们阳谷县有一两日的路程,东昌府周围又大大小小十几伙强人,而小弟只是区区阳谷县的陆路兵马总管,没有调令,连辖区都出不得。” “这……” 虽然隐隐感觉到云天彪有推脱之意,可云天彪说的也的的确确是实情。 云天彪岔开话题道:“贤兄,刘麟贤侄只说了令爱被人掳走,却并没有说是如何被掳走的,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云天彪此问,刘麒和刘麟也竖起耳朵,他们也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广脸上尴尬一闪而逝,随即将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那日我与小女正在东昌府的一条背街上行走,一伙贼人贼眉鼠眼的打量我的宝马和小女,我当机立断像那伙贼人杀将过去,那伙贼人的武功倒也寻常,就是人数众多,又欺我无兵器在身,后来一小贼偷袭于我,用铁链将我的手臂打断,我见势弱,便打翻了几个小贼逃了出去,可怜小女被贼人隔了几十丈,无法相救,哎!” 云天彪问:“贼有多少人?” 刘广脸不红心不跳道:“四十有余。” 云天彪道:“那是救不得。” 刘广眼中含恨道:“我赶回客栈,立即取了兵器并两个犬子返回去救小女,可惜贼已无踪,几经周折被我等打听到了贼中一个碧眼重瞳虬髯过腹的汉子是当地的一名兽医,然后杀到他家去,可那贼窝已经人去屋空,犬子一把火烧了那贼窝,我等随后去报官,可恨那些贪官污吏只收钱银不办实事,查了三十几日,连蛛丝马迹都未查到,迫于无奈,我等只能来找兄弟你想想办法。” 云天彪皱眉道:“如今贪官污吏日渐增多,不遵纲常,肆意妄为,于上蔽塞圣听,于下欺压良善,良才不得提拔重用,悲乎哀哉,望有朝一日官家能再开圣听,还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刘广符合道:“是极!” 云天彪又道:“贤兄先且在我这里住下,令爱之事,咱们慢慢再商议,另外让二位贤侄去找一找安道全和孔厚,看看能不能将贤兄的手臂治好。” “哎!” 刘广叹然道:“也只能是如此了!” 就在这时,远处又来了一伙人——两个汉子赶着一辆双马大车。 车上这两个汉子,让人啧啧称奇! 其中一人面目丑陋,头脑可笑,三寸丁谷树皮,怎能用一个“丑”字来形容。 另一人则又是另一个极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一见这凛凛身躯的汉子,云天彪和刘广齐声道:“端是一条好汉!” …… 第四十七章 擦肩而过 … 如今的武大郎和武二郎可不像之前那番破落,两人均装锦袍、系嵌玉环绦,还赶了一趟双马大车,不认识他们弟兄的,多半会将他们尤其是将暴发户打扮的武大郎当成是一个土财主。 武大郎絮絮叨叨:“定是你爱面子不肯去投奔大官人,这阳谷县哪里比得济州府,有大官人关照咱们弟兄,咱们武家何愁不兴旺,偏偏要去这人生地不熟的阳谷县……二郎,你老实说于俺听,你是不是恶了大官人?” 武松语带无奈,道:“兄长说得这是哪里话,李衍哥哥恁地爱我,我如何敢恶李衍哥哥,退一步说,我若恶了李衍哥哥,李衍哥哥又怎能送我一包赤金?” 武大郎一想也是,道:“那你为何不带我等去投奔大官人?” 武松避重就轻道:“大丈夫凭双手博取功名封妻荫子,靠人帮扶,不算好汉。” 武大郎恨铁不成钢道:“糊涂!当今世道,没有人帮扶,哪能博取功名!” 武松并没有顶撞武大郎,只是在心中说:“李衍哥哥是爱我,可他终究是贼……他日,天可怜见,受了招安,那时再去与他亲近也未迟。” 现在的武松,还不是那个狠辣的江湖人,他还生活在那些条条框框当中,否则他也不至于没打死人就把他自己吓得差点去流浪。 不经历血的教训,武松是不会走向成熟的,也不会生出怨怒,最后化作为惊心动魄的反抗行为。 只有经历了,类似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杀了蒋、张等十几口,蘸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武松才能认清这个现实的社会,才能从残酷的现实中、从迷失的自我中醒悟过来,然后一步一步地克服自己的弱点,渐渐地走向成熟,那时武松将不会再向官府投案,才会投身武装反抗的行列。 这就是李衍并未强留武松在水泊梁山的原因。 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打开,然后武大郎的娘子从中探出头来,道:“官人,叔叔定是有他的考虑才不去济州府投奔大官人,再说咱们现已到了阳谷县,姑且先住下,然后再慢慢计较。” 随后,潘金莲也探出头,道:“此事皆怨奴家,否则咱们也不用搬到这阳谷县来了。” 武松道:“那清河县人,妒忌我娶了你,闲言碎语,与你何干,之所以搬来这阳谷县,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张机密,虽然我已赔罪于他,可他仍记我那一拳,处处为难我与兄长,所以清河县是万万待不得了。” 武松冲武大郎一抱拳,道:“兄长休要再言去投奔李衍哥哥,我确有不去投李衍哥哥的理由……虽无李衍哥哥帮扶,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哥哥嫂嫂还有娘子吃苦受罪的。” 武大郎还想再言,武大郎的娘子轻轻一拉武大郎的胳膊,示意武大郎不要再说了。 尽管仍有些不痛快,可还算听老婆话的武大郎,最终还是把嘴闭上了。 这时,武松也看到了云天彪、刘广等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云天彪身上,暗赞:“真乃关帝君再世!” 可惜! 云天彪要安置刘广一家,武松、武大郎一家急于进城寻找住处,因此,尽管彼此都有相交的意思,可是最终仍是擦肩而过! …… 且说,林冲又在柴进的庄上躲了十几日,进柴找了个机会让林冲混进他的打猎队伍里,然后将林冲送离开了沧州。 告别柴进,林冲在路上行了十数日,时遇暮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又见纷纷扬扬,下着满天大雪。 行不到二十余里,便见满地如银。 林冲踏着雪只顾走,看看天色以渐墨,夕阳西下。 抬头远望,只见枕溪靠湖一个酒店,被雪漫漫地压着。但见: 银迷草舍,玉映茅檐。数十株老树杈枒,三五处小窗关闭。疏荆篱落,浑如腻粉轻铺;黄土绕墙,却似铅华布就。千团柳絮飘帘幕,万片鹅毛舞酒旗。 林冲径直向那酒店走去。 揭开芦帘,拂身进入酒店,只见到处都是空座。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将衮刀放在桌上,解下包裹,摘下毡笠,把腰刀也挂在一旁。 这时,一个酒保来问道:“客官打多少酒?” 林冲道:“先取两角酒来。” 酒保打来两角酒,然后将酒放在桌上。 林冲又问道:“有甚么下酒?” 酒保道:“有熟牛肉、肥鹅、嫩鸡,也有大鱼。” 林冲道:“先切二斤熟牛肉来。” 酒保去不多时,端来了一大盘熟牛肉,数盘菜蔬。 林冲吃了三四碗酒,只见店里一个人背叉着手,走出来门前看雪。 林冲看那人时,见那人,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腰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只把头来摸着看雪。 一人饮酒无趣,林冲喊酒保道:“酒保,你也来吃碗酒。” 酒保过来陪了一碗。 林冲问道:“此间去梁山泊还有多少路?” 酒保答道:“此间要去梁山泊,虽只数里,却是水路,全无旱路。若要去时,须用船去,方才渡得到那里。” 林冲道:“你可与我觅只船儿。” 酒保道:“这般大雪,天色又晚了,那里去寻船只?” 林冲道:“我多与你些钱,央你觅只船来,渡我过去。” 酒保道:“确实没讨处。” 林冲寻思道:“这般却怎的好?” 又吃了几碗酒,闷上心来,蓦然想起:“我先在京师做教头,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谁想今日被高俅这贼坑陷了我这一场,文了面,直断送到这里,闪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受此寂寞!” 因感伤怀抱,问酒保借笔砚来,乘着一时酒兴,向那白粉壁上写下八句道:“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撇下笔,再取酒来。 正饮之间,只见那个穿皮袄的汉子走向前来,把林冲劈腰揪住,大笑道:“林教头,我家哥哥已等你多时了!” …… 第四十八章 夫复何求 … 宛子城。 李衍房中。 李衍悄悄走到正在摆弄一张一米多长弩弓的刘慧娘身后,然后一把将刘慧娘搂入怀中! 刘慧娘嗔怪道:“小心你儿子!” 李衍摸着刘慧娘的小腹,道:“我不担心他,担心你,早知道你的身体这般孱弱,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李衍这可不是哄骗刘慧娘,而是实实在在的实话,能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可女诸葛却只有这一个! 刘慧娘回过头白了李衍一眼,道:“还不都怨你!” 李衍尴尬一笑! 这事的确怨李衍! 因为太长时间没碰女人了,加之身体素质变得太好,以至于李衍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刘慧娘的元气! 偏巧,刘慧娘又怀上了! 这可吓坏了李衍,连忙将杨林和朱富派出去分别去赚安道全和孔厚上山! 李衍道:“安道全和孔厚这两位神医中的任何一位来到山上,都一定能帮你调理好身体,然后我再教你一套五禽戏养生,保管你的身体比我还好。” 虽说李衍强娶了她,可随着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刘慧娘已经认命,甚至开始帮李衍研制神臂弩了。 你可以说这主要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传统思想作祟。 但这其中指定也少不了李衍小心经营的功劳。 现如今,刘慧娘眼中的李衍是这样的——霸道却不失温柔,擅武却不迷恋武功,博学多才,见识广博,通晓世事,也通晓人心,有大智慧,不耻下问,从善如流,身体健壮,相貌不凡,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总之,李衍还算称她的心如、她的意。 这些可能有些虚无缥缈空洞,那就再说点实在的: 李衍真的相信她的才华,真的给她展示才华的机会,不论军政,还是其它事物,李衍全都与她商量讨论,并且十次里至少有七八次会采纳她的建议,即便不采纳她的建议,也会详细跟她说明原因。 李衍跟她非常有共同语言,能聊到一起,不像其他人一般,在她面前只能听毫无反驳之力,往往她的一些奇思妙想,还会被人当成笑话听,在李衍面前她可以畅所欲言,李衍不说全懂,但也能给出可行的建议或者合理的见解,往往一语就能说中要害,而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在李衍这不仅没有受到偏见,李衍还能给她解答一些,甚至能举出佐证,反倒是,有时候她有些跟不上李衍的脚步,往往李衍随口说的一句话,有可能就得让她想很久,甚至想很久也不得其解,最后还得李衍给她详加解释,总之,跟李衍在一起,让她觉得她自己并不是那么与众不同,她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懂得稍微多点的普通女人,这让一直非常孤独的她很开心。 另外,李衍真的很疼她! 就以这次她的身体有恙为例。 李衍二话不说,就把杨林和朱富派出去分别赚安道全和孔厚上山! 要知道,杨林和朱富可不是没事的闲人,前者,原本要跟孟康去泗州赚叶春和叶家人,后者,不说要去济州府开酒店一事,还要去镇戎赚曲家养飞奴的高手以及优良飞奴! 她非常清楚,不论是大海船,还是飞奴,都是李衍迫切想得到的宝物! 可为了她,李衍毫不犹豫就将这两样宝物都推后了! 试问,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再者说,如今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她已经是李衍的人了,七八个月后就得为李衍生儿育女了,哪还有别的选择? 刘慧娘柔声道:“我没事……看看我改良的神臂弩。” 李衍从刘慧娘手上接过神臂弩,然后责怪道:“我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刘慧娘道:“我小时候就造过神臂弩,这次只不过是指导别人再造一个,顺便改良一下,不累。” 刘慧娘又道:“威力越大精度越高的弩弓,重量就越大,上弦时间也就越长,这支是我经过比较后,最均衡的,最大射程可达二百七十步,能贯穿重甲,可由一人发射。” (在宋朝所有介绍文献中出现的三百四十步一次,其余大都是二百四十步,所以大家公认三百四十步是二百四十步之误,一步是一点五米,也就是说,宋朝的神臂弩的最大射程是三百六十米,当然,也有最大射程是四百米之说。) 刘慧娘改良的神臂弩比宋朝制式的神臂弩多射四十五米,这已经非常厉害了,不过贪心的李衍还是问:“能不能让它的威力再大一些?” 刘慧娘道:“那就得增加它的重量,一人便无法发射了。” 听刘慧娘这么说,李衍立即打消了这个的念头,如果不能由一个人发射,那么神臂弩的实用性将大大降低。 要知道,神臂弩的射速是一分钟两发,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由一个人发射,那么它就更不能跟一分钟十箭的弓箭相比了。 那样一来,李衍指定会放弃发展神臂弩,而改为发展弓箭。 说到这,可能有人不解了,既然弓箭在射速方面有这么大优势,那李衍为何不发展弓箭,难道就是因为神臂弩的射程比弓箭远一百多米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能射四百米和能射二百到三百米区别并不大,尤其是在对方有马的情况下。 真正的原因是,弓箭手需要长时间培养。 弓箭手的培养是一件非常漫长而痛苦的工作,尤其是对于以农耕立国的汉人来说。 汉人,从平民当中选取职业军人并且培训弓箭手最早也得等到此人十八岁或二十岁之后才能够进行。 而那些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七八岁就开始尝试使用最软的弓了,等到他们长大了之后,就是一个一流的射手。 汉人跟游牧民族比弓箭,可以说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而且弓箭手对身体素质还有很大的要求,并且几轮射击之后射手的准确度和威力都将大幅度的下降。 相反,弩弓可以长时间瞄准,操作起来要简单得多,也不需要太好的体力,因此,弩箭手要好培养得多。 当然,也不是说李衍就不发展弓箭手了,毕竟,弩弓有射速慢、制作困难等等不可忽视的缺点,还是需要弓箭拾遗补缺的。 …… 第四十九章 忠仆 … 宛子城。 李衍房中。 李衍悄悄走到正在摆弄一张一米多长弩弓的刘慧娘身后,然后一把将刘慧娘搂入怀中! 刘慧娘嗔怪道:“小心你儿子!” 李衍摸着刘慧娘的小腹,道:“我不担心他,担心你,早知道你的身体这般孱弱,就不要这个孩子了!” 李衍这可不是哄骗刘慧娘,而是实实在在的实话,能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可女诸葛却只有这一个! 刘慧娘回过头白了李衍一眼,道:“还不都怨你!” 李衍尴尬一笑! 这事的确怨李衍! 因为太长时间没碰女人了,加之身体素质变得太好,以至于李衍一不小心就伤到了刘慧娘的元气! 偏巧,刘慧娘又怀上了! 这可吓坏了李衍,连忙将杨林和朱富派出去分别去赚安道全和孔厚上山! 李衍道:“安道全和孔厚这两位神医中的任何一位来到山上,都一定能帮你调理好身体,然后我再教你一套五禽戏养生,保管你的身体比我还好。” 虽说李衍强娶了她,可随着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刘慧娘已经认命,甚至开始帮李衍研制神臂弩了。 你可以说这主要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传统思想作祟。 但这其中指定也少不了李衍小心经营的功劳。 现如今,刘慧娘眼中的李衍是这样的——霸道却不失温柔,擅武却不迷恋武功,博学多才,见识广博,通晓世事,也通晓人心,有大智慧,不耻下问,从善如流,身体健壮,相貌不凡,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总之,李衍还算称她的心如、她的意。 这些可能有些虚无缥缈空洞,那就再说点实在的: 李衍真的相信她的才华,真的给她展示才华的机会,不论军政,还是其它事物,李衍全都与她商量讨论,并且十次里至少有七八次会采纳她的建议,即便不采纳她的建议,也会详细跟她说明原因。 李衍跟她非常有共同语言,能聊到一起,不像其他人一般,在她面前只能听毫无反驳之力,往往她的一些奇思妙想,还会被人当成笑话听,在李衍面前她可以畅所欲言,李衍不说全懂,但也能给出可行的建议或者合理的见解,往往一语就能说中要害,而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在李衍这不仅没有受到偏见,李衍还能给她解答一些,甚至能举出佐证,反倒是,有时候她有些跟不上李衍的脚步,往往李衍随口说的一句话,有可能就得让她想很久,甚至想很久也不得其解,最后还得李衍给她详加解释,总之,跟李衍在一起,让她觉得她自己并不是那么与众不同,她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懂得稍微多点的普通女人,这让一直非常孤独的她很开心。 另外,李衍真的很疼她! 就以这次她的身体有恙为例。 李衍二话不说,就把杨林和朱富派出去分别赚安道全和孔厚上山! 要知道,杨林和朱富可不是没事的闲人,前者,原本要跟孟康去泗州赚叶春和叶家人,后者,不说要去济州府开酒店一事,还要去镇戎赚曲家养飞奴的高手以及优良飞奴! 她非常清楚,不论是大海船,还是飞奴,都是李衍迫切想得到的宝物! 可为了她,李衍毫不犹豫就将这两样宝物都推后了! 试问,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再者说,如今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她已经是李衍的人了,七八个月后就得为李衍生儿育女了,哪还有别的选择? 刘慧娘柔声道:“我没事……看看我改良的神臂弩。” 李衍从刘慧娘手上接过神臂弩,然后责怪道:“我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刘慧娘道:“我小时候就造过神臂弩,这次只不过是指导别人再造一个,顺便改良一下,不累。” 刘慧娘又道:“威力越大精度越高的弩弓,重量就越大,上弦时间也就越长,这支是我经过比较后,最均衡的,最大射程可达二百七十步,能贯穿重甲,可由一人发射。” (在宋朝所有介绍文献中出现的三百四十步一次,其余大都是二百四十步,所以大家公认三百四十步是二百四十步之误,一步是一点五米,也就是说,宋朝的神臂弩的最大射程是三百六十米,当然,也有最大射程是四百米之说。) 刘慧娘改良的神臂弩比宋朝制式的神臂弩多射四十五米,这已经非常厉害了,不过贪心的李衍还是问:“能不能让它的威力再大一些?” 刘慧娘道:“那就得增加它的重量,一人便无法发射了。” 听刘慧娘这么说,李衍立即打消了这个的念头,如果不能由一个人发射,那么神臂弩的实用性将大大降低。 要知道,神臂弩的射速是一分钟两发,而且还是训练有素的情况下,如果不能由一个人发射,那么它就更不能跟一分钟十箭的弓箭相比了。 那样一来,李衍指定会放弃发展神臂弩,而改为发展弓箭。 说到这,可能有人不解了,既然弓箭在射速方面有这么大优势,那李衍为何不发展弓箭,难道就是因为神臂弩的射程比弓箭远一百多米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能射四百米和能射二百到三百米区别并不大,尤其是在对方有马的情况下。 真正的原因是,弓箭手需要长时间培养。 弓箭手的培养是一件非常漫长而痛苦的工作,尤其是对于以农耕立国的汉人来说。 汉人,从平民当中选取职业军人并且培训弓箭手最早也得等到此人十八岁或二十岁之后才能够进行。 而那些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七八岁就开始尝试使用最软的弓了,等到他们长大了之后,就是一个一流的射手。 汉人跟游牧民族比弓箭,可以说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而且弓箭手对身体素质还有很大的要求,并且几轮射击之后射手的准确度和威力都将大幅度的下降。 相反,弩弓可以长时间瞄准,操作起来要简单得多,也不需要太好的体力,因此,弩箭手要好培养得多。 当然,也不是说李衍就不发展弓箭手了,毕竟,弩弓有射速慢、制作困难等等不可忽视的缺点,还是需要弓箭拾遗补缺的。 …… 第五十章 万里投主 … “林教头,我家哥哥已等你多时了!” 林冲问:“你知道我是谁?” 朱贵笑道:“你不是豹子头林冲?” 林冲道:“我姓张不姓林。” 朱贵道:“莫要胡说,现今壁上写下‘林冲’的名字,你脸上文着金印,如何赖得过?” 林冲眼中杀机一闪而逝,道:“你真要拿我?” 朱贵摇头道:“我拿你做甚么?你跟我进来,到里面和你说话。” 朱贵放了手,林冲犹豫了一下,然后跟在朱贵身后,两人来到后面一个水亭上。 朱贵叫酒保点起灯来,和林冲施礼,面对面坐下。 朱贵问道:“刚刚见教头问梁山泊路头,要寻船去,那里是强人山寨,你要去做甚么?” 林冲道:“实不相瞒,如今官府悬赏追捕小人,小人无安身处,特投这山寨里好汉入伙,因此要去。” 朱贵道:“必有人荐教头来入伙吧?” 林冲道:“沧州横海郡故友举荐将来。” 朱贵叹服道:“哥哥真乃料事如神!” 林冲不解:“干令兄何事?” 朱贵坦言道:“实不相瞒,在下朱贵,江湖上都叫我作‘旱地忽律’,我正是梁山泊的头领之一,我哥哥则是梁山泊的寨主铁棍至尊李衍,这家酒店也是我们梁山泊的产业,昨日见哥哥,哥哥就说教头近日必来投,如今果然被哥哥言中!” 听了朱贵此言,林冲一喜,不过很快又在心中疑惑不已:“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朱贵为人很是精细,一见林冲的表情,就大致猜出林冲所想,道:“教头不必多疑,我家哥哥与柴大官人最是交厚,常有书信往来,今年年中我家哥哥还亲自去了一趟柴大官人的府上,两人把酒言欢多日,自那以后,柴大官人多次给我家哥哥写信,最后一封信于前几日走水路到来,我想有可能就是那封信里说教头要来投。” 柴进曾跟林冲说过,李衍先他一步路过柴进的庄子,因此,听朱贵将此事说了出来,林冲立即一拜,道:“怎敢劳寨主和朱贵哥哥费神!” 朱贵将林冲扶起,道:“我家哥哥最爱结交豪杰,他多次说教头好武艺,若能入伙,必能壮大梁山泊,所以教头来入伙,乃是我们梁山泊之幸!” 林冲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这李衍倒是一个识货之人!” 嘴上,林冲却谦虚道:“寨主谬赞了,林冲就是一武夫而已。” 朱贵道:“险些忘了大事。” 言毕,朱贵就把水亭上的窗子打开,然后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向梁山方向射去。 林冲问:“此是何意?” 朱贵答:“此是山寨里的号箭,少顷便会有船来。” 朱贵又道:“我料哥哥必会亲自来接教头!” 林冲却有些不信,“此刻月兔高升,寨主怎么会亲自过来?” 朱贵笑说:“先吃酒,一会便知。”,随即安排鱼肉、盘馔、酒肴,宴请林冲。 两人在水亭上,吃了一个多时辰的酒,林冲的心有些沉了,心道:“已过这么久,为何没有船来,难道那李衍并非是一个识人的真好汉?” 朱贵则仍是信心满满,仿佛料定了,李衍必会亲自来接林冲! 这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一条大船出现,径直到水亭下。 朱贵见后立即引了林冲出去相见。 刚到岸边,就见十几个人相继从大船上下来。 为首之人,至多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躯凛凛长七尺,相貌堂堂似堆琼,身穿一领黑缎子征衫,腰系一条茶褐文武双股绦,气质不凡,仪表堂堂。 再观一众好汉,各个不凡,却又都自发的围绕在为首之人两边。 林冲笃定,为首之人必是李衍! 果然! 被林冲料定! 朱贵抓着林冲的胳膊上前,道:“哥哥,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因被高俅陷害,刺配沧州,那里又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无奈杀死三人,逃走在柴大官人家,好生相敬,因此特写书来举荐入伙。” 林冲赶紧从怀中取出书信奉上,并道:“小人‘千里投名,万里投主’,凭托柴大官人面皮,径投大寨入伙。林冲虽然不才,望赐收录。当以一死向前,并无谄佞,实为平生之幸。不为银两赍发而来,乞头领照察。” 李衍将书信收起,同时上下打量了一会林冲,道:“男儿脸刻黄金印,一笑身轻白虎堂。” 林冲心下一震! 林冲听出来了,李衍这是在说:“既然都已经成为罪犯被发配了,还有什么看穿的,白虎堂的事,就当过去吧,现在心头可以放开了,白虎堂,闯了又如何!” 林冲心道:“此人似能看透人心,好生厉害,我当小心谨慎!” 李衍并没有给林冲过多寻思的时间,而是又热情道:“来来来,我给兄弟介绍一下山上的头领,这是王伦兄弟,你与王伦兄弟亲近亲近。” 林冲冲王伦一拱手,道:“见过王伦哥哥。” 与此同时,林冲暗道:“他应该就是柴大官人说的那个不及第的秀才。” 王伦回礼道:“见过林教头。” 与此同时,王伦心道:“苦也!他得罪之人乃掌管兵马的高太尉,若留他在山上,定会招来官军围剿,我当寻个机会劝哥哥打发他下山,免致后患,只是柴进面上却不好看,忘了日前之恩,如今也顾他不得。” 李衍又给林冲介绍其他人。 一一将众头领介绍完,林冲才知道,李衍之所以迟迟才到,是因为李衍将山上的一众头领都聚集起来迎接他! 如今天色已墨,大多数人都已睡下,李衍为了他一个新投之人,如此兴师动众,让林冲不禁有些感动,同时林冲也信了朱贵所说的李衍求贤若渴、礼贤下士! 此时并不适合深聊。 一路提心吊胆奔波的林冲,也带着深深的倦意。 所以,李衍等人接了林冲回到宛子城,李衍亲自给林冲安排了住处,又亲自给林冲安排了两个精细的使唤人,然后就先行告辞了。 李衍虽然不算殷勤,却处处透着诚意,让无根飘零的林冲稍稍安心,也让林冲第一次生出:“索性就真入了这梁山泊当个逍遥快活的贼罢了!”,随即林冲不禁又有些自嘲:“不当贼又能怎地,你林冲难道还有其它出路?” “罢罢罢,都随它去吧!” 念及至此,林冲搂着刀坐靠在床头慢慢的睡了过去…… …… 第五十一章 好大的野心 … 清晨。 熟悉的较场喊叫声将林冲惊醒! 林冲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刀! 好一会,林冲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入了水泊梁山,随即握刀的手才慢慢又松了下来。 这时,门外有人喊:“主人,天晓,好起了。” 林冲听得,慌忙走出房来,见门外站着的是昨日李衍派给他使用的两个小厮——两个小厮,一个拿着洗漱用具,另一个则捧着一套崭新的衣物。 林冲连忙施礼,道:“麻烦二位了!” 一小厮道:“主人是主,小人二人是仆,今后小人二人具得靠主人快活,主人跟小人二人客气做甚!” 林冲一想也是,然后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分给两个小厮,说:“莫嫌少。你们同我说说……咱们梁山泊。” 两个小厮也不跟林冲客气,各自接过一两银子收起。 一小厮道:“主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小人定知无不言。” 另一小厮犹豫了一下,道:“主人是否先行洗漱一番,然后再慢慢计较?” 听了这小厮之言,林冲才意识到,他有些心急了! 在两个小厮的伺候下,林冲好好洗漱了一番,又从里到外换了一身。 等林冲换好以后,一小厮问:“主人是在房中食,还是去食堂食?” 林冲问:“食堂是何地?” 那小厮答:“将士吃饭之地,主人必是带兵大将,可去食堂食一日三餐。” 另一小厮道:“主人也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食,小人可以为主人取来。” 那小厮又道:“不过小人觉得主人最好去食堂食,因为寨主和一众带兵的头领都在食堂里食,尤其是寨主,自从这食堂建立之日起,只要在山寨,寨主每日至少有一餐是在食堂食的。” 林冲奇道:“寨主如此自贱身份作甚?” 两个小厮一齐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 一个小厮道:“寨主不仅自己在食堂食,还强令当差的带兵头领也必须跟士卒同食同寝。” 另一小厮道:“寨主时有惊人之举,事后无不被证明寨主英明,想必这同食同寝也一样。” 林冲暗道:“看来这李衍在寨中的威望很高。” 林冲问:“你二人可知寨主会如何安排于我?” 一小厮道:“带兵或是当教头吧。” 另一小厮道:“小人希望寨主能让主人带马都,那样我二人面上也跟着有光,不过这怕是很难。” 林冲不动声色问道:“这是为何?” 这小厮道:“小人听说,山士奇头领和卞祥头领都在争带那马都,为此,二位头领一直在暗中较劲,听说卞祥头领还跟寨主要了一卷兵书去读。” 另一小厮道:“那也无用,马都最终怕还是会落到山士奇头领手中,毕竟,山士奇头领是山上最懂马的头领,又有竺敬头领支持他,而且传过寨主棍法跟寨主最是亲近,卞祥头领怎争得过。” 先前那小厮不同意道:“这可说不准,这几次下山替天行道,卞祥头领都是身先士卒,战功第一,寨主不会不考虑这些的。” 另一小厮道:“山士奇头领也不差,前日攻打项家庄,山士奇头领冒箭第一个冲上了庄墙,连斩了项家庄的五名弓箭手,才打破了项家庄。” 林冲暗中摇头:“村夫短见,马军哪是这么好建的,没有三二百匹好马,何谈建立马都!” 林冲道:“走吧,咱们去食堂食早饭。” 一小厮道:“小人二人却是没有资格去食,小人二人连大营都进不去,只有头领和将士才能进入那大营。” 另一小厮道:“小人可将主人送到那营门处,主人进营后可自去寻那食堂。” 林冲心道:“还算有规矩。” …… 出了住房,再转将过来,见座大关,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 三人进得关来,两边夹道遍摆着队伍旗号。 又走了一段路,方才来到营门口。 林冲看这营地,四面高山,中间镜面似的一片平地,方圆足有三五百丈。 林冲暗道:“好大一座营盘,三五万人操练也足够了,这李衍好大的野心!” 打发两个小厮离开,林冲就欲进营! 万没想到,却被守营的士卒给拦了下来。 林冲并未强求,而是想回身去追两个小厮,先回住处再说。 恰巧,邓飞打营门前路过,热情道:“没想到林冲哥哥起来得这般早,早知恁地,就去找哥哥一块食早饭。”,然后将林冲接了进来。 林冲道:“连续赶了十数日路,有些累了,才起来晚了,让邓飞兄弟见笑。” 邓飞笑说:“哥哥无需这般,不当职时,随意就好,没人理会的……哥哥食早饭否?” 林冲道:“还未。” 听言,邓飞便引林冲去食堂。 边走、林冲边打量那些操练的士卒。 很快,让林冲吃惊的一幕出现——一座一丈高的绿台,旁边有个竹梯,每个从竹梯爬上高台上的兵卒,双手抱头,背向后,笔直倒下,底下有四名兵卒联手将他接住,然后将他直立放到地面上。站稳之后,他立即去换一个接他的兵卒,而被他换下的兵卒则爬上高台,然后也向他一样背向后笔直倒下。依次类推…… 邓飞道:“那是背摔,训练士卒的勇气、胆量、责任感,最主要训练士卒信任他们的战友,在战场上放心将背后交给战友。” 林冲问:“这是寨主想到的?” 邓飞笑说:“旁人谁能有这等才智。” 林冲道:“寨主真乃大智之人!”,随即又将头转向那些令行禁止动作如一的士卒,由衷道:“真乃精锐!” 邓飞道:“这些是新兵,最近才招募的。” 林冲不信道:“这……如何可能!” 邓飞道:“这些士卒是哥哥从蓟州回来后陆续招募的,训练时间最长的都不足两个月,带他们训练的杜迁哥哥,还有一营是宋万哥哥在带,他二人是专门负责训练新卒的。” 这时,林冲才看见不远处背手站立的杜迁,进而想起昨夜李衍对杜迁的介绍,这才有几分相信这是新卒! 不过这样一来,林冲更为吃惊,心道:“两个月真能练出这等精锐的士卒?” 林冲又看向杜迁,心道:“观此人言谈,并无特殊之处,万没想到竟是一练兵大才。” 猜出林冲想法的邓飞,笑说:“这是哥哥的练兵之法,杜迁哥哥和宋万哥哥只是按哥哥的练兵之法练兵。” 听邓飞说这是李衍的练兵之法,林冲脑中闪过李衍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心道:“此人果然厉害!” 突然想起,新兵都如此精锐,那战兵又该如何了得? 紧接着,林冲又想到,眼见这位邓飞头领就是带战兵的,忍不住问:“邓飞兄弟,你统带的士卒呢?” 邓飞倒也没有隐瞒,道:“我都晚上要下山替天行道,所以放他们休息去了。” …… 第五十二章 有求,就好办 … 随邓飞来到食堂。 林冲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一眼望去,十来个窗口竟全排着笔直的长队,而李衍和王伦竟然也在一个队伍的最后面排着队! 见李衍和王伦也在,邓飞立即拉着林冲来到王伦身后排队! 见到林冲,王伦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就在刚刚,他正在向李衍进言,打发林冲这个有可能招来朝廷大军的祸害下山,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林冲就过来了! 王伦暗道:“也不知是否被他听了去?” 李衍笑着问林冲:“怎么不多睡一会?” 林冲行礼,道:“教头当得久了,一听士卒操练,就合不上眼。” 李衍道:“昨夜仓促,没问兄弟意愿,不知兄弟于今后有何打算?” 林冲很识趣,道:“全凭哥哥做主。” 李衍暗自点了点头,心道:“林冲果然是一个好部下。”,随即问道:“不知兄弟可懂马军?” 林冲答:“虽不曾带过马军,但小人曾担任过三年马军教头。” 李衍道:“咱们梁山泊有好马一百四十余匹,大多是辽马,劣马一百七十余匹,应该够建一都马军了,兄弟若是愿意,就担任这都马军的都头,再兼任全军总教头,如何?” 林冲非常意外! 首先,林冲没想到,小小的水泊梁山竟然有这么多马,而且还有辽马! 其次,林冲没想到,这个马都都头真能落到他头上! 不仅林冲意外,邓飞也非常意外! 邓飞也没想到,李衍竟然把这个马都交给林冲带! 邓飞比任何人都知道,山士奇和卞祥为了带这都马军有多努力,尤其是卞祥,每天都在啃兵书,这对于一个庄家汉而言,真是太不容易了! 犹豫了一下,邓飞道:“哥哥,要不然,将我这都士卒交给林冲哥哥统带吧,我与林冲哥哥做个副手,马都暂且放一放?”,害怕林冲有想法,邓飞又对林冲解释道:“我的武艺和能力都远不如山士奇哥哥、卞祥哥哥、竺敬哥哥、广慧大师,带这都士卒是因为山寨没有合适的人,如今哥哥来了,我理应让贤。” 别人不知道,李衍却十分清楚,邓飞在武艺和能力上的确是不如山士奇、卞祥、竺敬、广慧,可并不是说邓飞就没有可取之处。 截止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头领来李衍这借兵书,其一是卞祥,另一个就是邓飞,而且邓飞还先于卞祥来找李衍借兵书,只不过邓飞非常低调,没人知道邓飞也曾借过兵书。 也就是说,与卞祥努力在明处不同,多少有些自卑的邓飞一直在暗暗努力,就像今天,晚上有任务的他,本来已经休息可以不来营里了,可他还是早早的就来了,看看他那都没有外出的士卒,去讲武堂学学带兵之道。 另外,因为为人义气不计较,平时对士卒又关爱有加,邓飞非常受他那都士卒的爱戴,这是山士奇、竺敬、卞祥、广慧等人无法相比的。 当初,李衍让邓飞带兵,真的只是权宜之计,一方面就像邓飞说的那样没有适合带这都兵卒的头领,另一方面也是安抚饮马川一系。 可是现在,李衍却不再这么看了,能打能冲的大将固然好,但并不是说,带兵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有太多太多的大将并不会武艺,一样能带兵打胜仗,焉知邓飞不能成为这样的大将? 而且,邓飞最为义气不争,李衍对邓飞极为放心。 李衍十分清楚,邓飞想将他那都兵马让给林冲,并不是因为邓飞不想带,而是因为,一来邓飞觉得他自己的武艺和能力不如山士奇等人,二来邓飞不想因为这都马军闹出什么不愉快,说来说去,其实这就是一个不争的老好人为了集体而主动做出的牺牲。 因此,李衍脸一板,道:“休得偷懒,轮到你和你都上阵,不中用,恁地时别怪我不认你这兄弟!”,然后李衍语气一转将声音放柔,道:“山士奇兄弟和卞祥兄弟那我会亲自去说的,定不会坏了咱们梁山泊的义气,兄弟休要担心!” 听李衍这么说,其实也舍不得他那都士卒的邓飞,迟疑了一下,然后拱手道:“小弟定会尽力而为,不负哥哥的苦心栽培!” 见李衍是诚心让他带这都马军,林冲多少也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推脱道:“小人刚来,寸功未立,如何当得这要职,如蒙不弃,小人愿做一教头。” 李衍看了林冲一会,然后悠悠的说道:“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如此推脱机会,林冲兄弟你何时才能威镇泰山东,何时才能跟高俅报仇?” 李衍此言一出,林冲的神情立时一变! 与此同时,林冲握在一起的双手青筋直爆! 李衍看了一眼林冲那已变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林冲的双手,暗道:“果然,林冲还是放不下功名利禄和与高俅的这段仇怨。” 李衍暗自一笑,“就怕你无欲无求,只要有求,就好办。” 李衍道:“先吃饭,吃完饭,去看马。” 言毕,李衍就不再言语,而是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见李衍已经做了决定,邓飞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邓飞清楚,李衍不下定决心,还可以劝,一旦李衍下定了决心,那就断无更改的可能。 想到人前显贵,又想到他百般忍让高俅那该千刀万剐的奷贼仍不择手段置他于死地,林冲胸堂起伏不定! 过了好一会,林冲才平复心情,然后端起饭碗,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不情不愿端起饭碗的王伦一眼。 林冲看得分明,从刚刚开始,王伦就一直在给李衍打眼色,示意李衍别轻易做决定! 可李衍就是假装没看见! 林冲心道:“看来,整个山寨只有李衍寨主一人识得我的本事,我当紧跟他的脚步,这样才能一直得到重用。” 见李衍铁了心收留林冲并重用林冲,王伦暗自摇头,心道:“罢罢罢,我已经尽了本分,将来即便朝廷的大军压境,也休怪于我!” 可王伦又很不甘心! 过了一会,王伦又心道:“还是再寻个机会劝他一劝,毕竟今日的局面来之不易!” 与此同时,王伦怎么看林冲都不顺眼,就仿佛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此人恁地讨厌!” …… 第五十三章 开始不好带了 … 虽然来之前林冲已经尽量将水泊梁山的马往好想了,可他还是低估了水泊梁山的一百四十余匹好马! 林冲一一抚摸这些马,道:“这些马,不是役马,大多是地道的北地战马,稍加训练就能上战场,寨主……哥哥,这马是哪来的?” 邓飞替李衍答道:“哥哥前段时间北上结识了一伙马贩子,这马就是他们贩卖给咱们的,他们还会陆续贩来,可惜他们实力有限,一次最多能带来三五十匹,不过好在长远。” 听邓飞说这样的好马还会再有,林冲心中一动,暗道:“要是能统帅一两营马军,我亦做到了正将之职,他日若蒙招安,也算是有了进身之资。” 念及至此,林冲的心思活分起来! 突然间想到朝廷还有高俅那个奸妄,林冲刚刚热起来的心,又迅速凉了下去! 不过并不是说林冲就不想当这个马都都头,相反,看到这些好马之后,林冲再也抑制不住他那棵功利心! 说到底,林冲还是那个渴望带兵建功立业然后出人头地的林冲。 其实这也不怪林冲。 宋神宗时,主掌训练的军职人员依次有:巡教使臣、都教头、教头。 巡教使臣属军官,因为使臣是八九品的低级武官,在“使臣”之前可冠以各种名目。 低于使臣的军阶就是无品的军吏了。 都教头比教头稍高,最初设置是以两千五到五千比一的比例抽调武艺高强者任都教头。 教头,最初出现在宋代军中是出于范仲淹的命令,“每指挥选少壮勇健者二十五人,先教之以弓弩、短兵,俟其技精,则补为教头,每人却俾分教十人,以次相授”——也就是说士兵以十到二十比一选取出来,作为教习武艺的教头。 然而这时只是临时性的练武标兵类岗位,没有正式编制。 到了宋神宗时才逐渐有了专职的教头,如: “开封府界、京东、西将下兵,每十人取一人,令所差去教头习马射。”——这是先十比一选出士兵,再集合接受教头训练。 “於开封府界、京东西二十六将下各选差少壮轻捷性格可教兵级八人,押赴提举教习马军所教成”、“诸将下牌手步人,每将选蹻捷五人赴步军司”——大约是每几百人选拔出一人,受训成为教头。然后再分批次对被抽调的士兵进行训练。平均下来,每个教头每次教习的士兵也只有几十人。 除了训练禁军,教头还有一个任务是训练义勇、保甲民兵。 某次对开封府界的保长进行集中军训,从禁军中抽调训练人员,仅开封一地一次就选派了“禁军教头二百七十,都教头三十,使臣十”——借此也可大致知道巡教使臣、都教头、教头的人数比例。 而教出来的保长回乡以后训练保甲民兵,也可称为“教头”——当然,这就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范畴了。 按照上述几百比一的选拔标准,禁军中不说有上千个教头,大几百总是有的。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拎出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个高级士官,按照后世的划分,属于专业技术士官,充其量就是一个上士,不属于干部序列。 对于拥有一身好武艺的林冲而言,当这么一个除了名好听一无是处的上士,怎能甘心?怎能不渴望带兵凭他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 又一一查看了一会马匹,林冲道:“这些马照顾的真好,山上定是有懂马的高人,求哥哥带我去见他!” 见林冲识货,李衍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让林冲为梁山泊打下马军的基础应该没选错人。” 你道李衍为什么不选山士奇和卞祥来建水泊梁山的马军,实在是因为李衍信不过这两个没接触过马军的人建立马军——军人出身的李衍相当清楚,一支部队,打下什么底子,未来就是什么底子,很难更改,而林冲,先不说未来有那些辉煌的战绩,只是他曾在禁军里当过马军教头的履历,于马军的建设,就指定比土豪山士奇和庄稼汉卞祥专业。 李衍将一直陪在一旁的皇甫端介绍给林冲:“皇甫端兄弟,昨夜兄弟见过,天下一等一的兽医,擅长相马,送给我一匹血统纯正的汗血宝马,现在皇甫端兄弟正在用它配种,等小马驹产下后,林冲兄弟先挑一匹。” 林冲难以置信道:“寨中还有汗血宝马?” 邓飞一指不远处独自占了一间马厩的狮子骢,道:“它就在那。” 林冲顺着邓飞的手看去,然后下意识的就向狮子骢走去。 李衍等人也跟了过去。 李衍原以为,林冲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被狮子骢的外表所骗。 但事实证明,李衍错了。 林冲来到狮子骢身边,看了一会,然后围着狮子骢转了几圈,再然后突然伸出三指手指去按狮子骢的背! 这时,原来安静吃草的狮子骢猛得回过头去咬林冲! 林冲见状,不紧不慢的后退一步并收回手。 狮子骢大怒,就欲去踢林冲! 李衍呵道:“畜生尔敢!” 听了李衍呵斥,狮子骢悻悻的又将抬起的腿放下! 林冲目光灼灼道:“此必是宝马!” 皇甫端给李衍递过去一个“此人懂马”的眼神。 李衍冲皇甫端点点头,然后问林冲:“兄弟要不要骑骑看?” 林冲连忙道:“此等宝马只有哥哥这等人物才能骑得,小人能得一马驹已能从睡梦中笑醒!” 李衍心道:“若非碰到了‘高衙内看上了他老婆不抢到手就得“病死”而他老婆又是一个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妇’这个看似无解的死结,本事高强又渐渐学会媚上和割舍的林冲未必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就在这时,远处三个人骑着快马向这边奔来。 李衍定睛一看,却是山士奇、竺敬以及卞祥。 一见这三个人骑马奔来,再想到刚刚借故离开的王伦,大致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的李衍,不禁有些头疼,“队伍大了,开始不好带了。” …… 第五十三章 平衡与厚黑 … 远远的看见李衍,山士奇心中一凛,火气也顿时灭了七分,随即停下了马,然后乖乖的从马上下来,竺敬和卞祥亦是如此! 犹豫了一下,山士奇硬着头皮向李衍走去,竺敬和卞祥互看了一眼,然后也跟在山士奇身后向李衍走去。 三人一来到李衍身前,李衍就冷着脸对邓飞说:“去将裴宣兄弟请来。” 邓飞想替山士奇、竺敬、卞祥求情,可邓飞又知道,在水泊梁山,其它事都好说,唯独这军法最无情。 所以,迟疑了一下,邓飞就冲山士奇、竺敬、卞祥一抱拳,然后就准备去找裴宣。 山士奇冲李衍抱拳道:“哥哥,无需这般麻烦,一会此间事了小弟自去裴宣哥哥那里领军棍,断不会坏了哥哥‘无战事不得在营中纵马’的军规。” 竺敬和卞祥随后也异口同声道:“小弟/俺一会一道去裴宣哥哥那里领军棍。” 李衍道:“知法犯法加十棍。” 山士奇、竺敬、卞祥同时抱拳道:“是!” 见李衍一连打了三位领兵头领的军棍却无一人敢不领,林冲心道:“这李衍在这梁山泊端是好威望,我当小心于他相处!” 李衍道:“说吧,什么事?” 山士奇看了林冲一眼,道:“哥哥让谁带马都,小弟断不敢有意见,小弟只求跟林冲兄弟使上一棒,让小弟知道小弟哪不如林冲兄弟,好让小弟有个努力的方向!” 山士奇也觉得他的话说的有点假,一说完就赶紧将头低下,不敢再看李衍! 李衍看向竺敬和卞祥,问:“你们来干什么?” 竺敬刚想答话,山士奇就又抬起头,道:“他二人是来追我的。” 李衍心道:“还好,不全都是脑袋一热的莽汉。” 不过李衍并未因此而撤销对竺敬和卞祥的处罚,毕竟他们也在营中纵马了,而是问:“是谁告诉你们我任命林冲兄弟为马都都头?” 卞祥道:“是王伦头领说与我等听的。” 李衍有点头疼! 早上已经听王伦劝谏过一次了的李衍,怎么会不知道王伦担心什么? 其实,从王伦的认知方面来看,王伦所担心的并没有错。 不过,实际上,王伦却的的确确是错了,嗯……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王伦有些高看林冲在高俅眼中的地位了。 如果李衍不出现,直到梁山泊打下高唐州斩杀高廉,高俅都从未正视过林冲这个小小的教头,也从未正视过水泊梁山这伙小小的水寇,尤其是林娘子自缢绝了高衙内的念想以后。 再者,李衍真心不惧怕高俅来围剿。 别以为李衍狂。 事实上,只要水泊梁山不展现出攻打州府的能力,朝廷方面就算来围剿水泊梁山,规模也一定不会太大,以李衍手上现有的兵马足够应对了,尤其是在防御的情况下。 这可是经过充分证实的——晁盖等人抢了蔡京的生日礼物,蔡京大怒,亲自给济州府府尹写了手札,那朝廷方面也只不过就是派了五百人马去抓晁盖等人,结果被阮家哥仨带着几个渔民就全都给端了。自那以后,整整三年时间,朝廷对于水泊梁山都没有大动作。如果不是宋江带人打破高唐州杀了高廉,估计水泊梁山还能有几年消停日子。 而且,不打仗,水泊梁山也发展不起来。 因此,即便朝廷方面不找李衍麻烦,等水泊梁山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李衍也得想办法让朝廷送点装备和人员来。 这些,以王伦的见识,是不可能想到的。 李衍问道:“王伦呢?” 竺敬答:“王伦头领在后面,他是步行过来的。” “哼!” 李衍哼然道:“他倒是知道军法无情!” 听李衍这么一说,山士奇、兰敬、卞祥也反应过来,“敢情我们哥仨挨军棍,那个酸儒却屁事没有!” 恰在此时,王伦的身影从远处出现! 山士奇、兰敬、卞祥全都怒视王伦! 对此,王伦丝毫不在意! 首先,他没有私心,完全是为李衍、为水泊梁山考虑的,他相信,以李衍的才智,一定能看得出来,因此绝不会因为此事而责罚他。 其次,他心里清楚,李衍喜欢他和武将互掐,最怕的就是他和武将勾结,因此不会因为他算计这些武将而迁怒于他。 再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水泊梁山,只要李衍不想动他,别人就不敢动他。 可以说,聪明的王伦已经完全掌握了跟李衍的相处之道。 来到李衍等人身前,王伦也不去看气呼呼的山士奇、竺敬、卞祥,而是直接冲李衍行礼,道:“哥哥。” 李衍语气不善道:“有时间在军营里闲逛,你的公务都处理完了?” 王伦不在意道:“还差一点,小可这就回去处理。” 王伦猜得没错,李衍不会因为王伦的公心而处罚王伦,另外李衍也的的确确愿意看到文武不和。 现如今,李衍若是还以义气为重,那么就说明李衍太不成熟了,也不适合当这个寨主,或者也可以说李衍最多只能当一个寨主,绝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人类用几千年的血泪总结出来了一个真理:想要维持一个政权的稳定,平衡才是王道,不管你喜不喜欢。 而且,作为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要黑而无色。 义气只不过就是一块遮羞布,只是驾驭那些重义气的好汉的一种手段。 你可能接受不了这个,但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晁盖重义气吧,但他却死得不明不白。 而懂平衡、够厚黑的宋江,即便文不成武不就,也能压住一群猛人稳稳当当的当水泊梁山之主。 所以,走上了逐鹿这条路,就千万别干幼稚白痴的事,因为那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自己全家。 当然,身为一个有完整情感的人,李衍也难免有自己的喜好,比如李衍喜欢鲁智深、武松、邓飞、阮小七、石秀、燕青这些真重义气的好汉,真跟他们讲义气,那也无可厚非,毕竟,李衍也需要情感寄托。 李衍一摆手,道:“去吧。” 王伦听言,又冲李衍行了一礼,然后也不跟山士奇等人打招呼,转身就走。 王伦刚走出了两步,李衍的声音就从王伦身后传来:“林冲兄弟咱们梁山泊保定了,哪怕会因此而招来朝廷的大军。” 王伦暗叹了一口气,心道:“以后不能再插手此事了。”,然后转过身冲李衍一拜在地,道:“小可知道了。”,再然后转回身离开了营地…… …… 第五十四章 比较(上) … 听了李衍和王伦的对话,看着王伦远去背影的林冲方知,有人不欢迎他,想赶他下山,因为他的存在有可能会为水泊梁山招来朝廷的大军围剿! 瞬间! 林冲就对力保他的李衍无比感激! 林冲抱拳道:“哥哥!” 李衍摆摆手,道:“柴大官人是我梁山泊的恩人、是我李衍的至交好友,他的面子我无论如何不能驳,林冲兄弟你受奷人所害,一身好武艺无地施展,委实是可惜,而我梁山泊又兵少将寡需要人才,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你下山。” 虽然李衍将人情卖了一半给柴进,可这丝毫不影响林冲对李衍的感激! 林冲一拜在地,道:“哥哥恩情,死而不忘!” 宋朝军队的惯例,马军比步军要尊贵,君不见,梁山泊马军头领的排名普遍比步军头领高嘛,而步军头领的排名又普遍比水军头领高一些。 更何况,水泊梁山就这么一支马军,山士奇如何能不热心? 因为教授李衍棍棒之术,山士奇跟李衍的关系很近,加上整个水泊梁山就数山士奇的骑术最好,因此,山士奇满以为李衍会将水泊梁山唯一的马都交给他统带! 为此,山士奇勤学统带马军之法! 就等着将来在马军上一展抱负! 哪成想,半路杀出了一个林冲来! 这让山士奇如何不火大? 山士奇一拜在地,道:“哥哥,事后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求哥哥让我跟林冲兄弟使上一棒!” 事实上,李衍并不反对山士奇与林冲比较一番。 一来,李衍想让山士奇知道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扳一扳他自大的毛病。 二来,李衍想让林冲看看,他李衍的水泊梁山不同于王伦的水泊梁山,是有高手的,免得林冲生出骄纵之心,别忘了,林冲可是干出了火拼寨主之事的。 三来,李衍也想给林冲一个扬威立万的机会,这样便于毫无威信的林冲更好更快的掌握马都。 因此,李衍一指山士奇,道:“回头再跟你算账!”,然后看向林冲,道:“林冲兄弟,你意下如何?” 在禁军中当了多年教头的林冲,岂能不知军队不比它地,要想真正立足,必须得拿出过硬的本事? 更何况,山士奇想要的是他的晋身之位,这让旁的都不在意唯独重视功名利禄的林冲,如何能忍? 林冲微笑道:“全凭哥哥做主。” 见双方都愿意比较这一场,李衍道:“去较场。” 言毕,李衍让林冲自己去挑一匹马,然后前遮后拥,一道往较场走去。 来到教场,杜迁、宋万、广慧、阮氏三雄和一众头目上前相见,然后拥着李衍向演武厅走去。 进入演武厅,李衍在正面一把浑银交椅上坐下,左右两边,齐臻臻地排着两行头领、头目,左手第一人是杜迁,依次是阮小二、阮小七、卞祥、邓飞,右手第一人是宋万,依次是阮小五、广慧、山士奇、竺敬、林冲,待李衍坐定,一齐都来朝着李衍唱喏。 将台上竖起一面黄旗来,将台两边左右列着三五十对金鼓手,一齐擂起鼓来。 擂了三通鼓,教场里鸦雀无声。 又见点将台上竖起一面净平旗来,前后五军,一齐整肃;将台上把一面引军红旗挥动,只见鼓声响处,五百军列一阵,列成两阵,军士各执器械在手。 李衍道:“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冲何在?” 林冲出列,道:“小弟在!” 李衍道:“你愿与山士奇兄弟比试武艺高低?如若赢得,便使你组建马都,并兼任马步军总教头!” 林冲抱拳道:“若蒙哥哥差遣,安敢有违钧旨!” 李衍道:“你二人披挂下场吧。” 听言,林冲和山士奇各自去厅后将衣甲穿了,然后带了头盔、腰刀,之后手拿长枪铁棒上马从厅后跑将出来。 李衍看了,道:“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敌,今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则致命,此乃于军不利,你二人将枪去头,将棍用毡片包裹,再各自上马。” 林冲、山士奇听了李衍的命令,下马去了枪尖,铁棍用毡片包了,再各上马,出到阵前。 林冲横枪道:“兄弟请教。” 山士奇也不废话,打马上前,兜头盖顶就是一棒! 与此同时,林冲拈枪纵马,直抢士奇! 来来往往,番番覆覆,搅做一团,扭做一块,鞍上人斗人,坐下马斗马,两个一连斗了四五十合。 见两人打斗如此精彩,一众将士无不喝彩! 李衍扭头问广慧:“谁的武艺高些?” 广慧压低声音说:“林冲兄弟只用了九分力,士奇兄弟十一分。” 李衍了然。 二骑相交,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斗经五六十合,两人仍不分胜负。 林冲暗暗喝彩:“难怪此人想当马都都头,确实有些本事。” 另一边山士奇则在心中暗暗叫苦:“哥哥的眼光还是恁地毒辣,此人的手段确是强于我。” 又斗了十几合,林冲猛得一摇手中枪,“唰唰唰”连扎了三枪,将山士奇逼退,然后令马后退几步,再然后抱拳道:“你我算打合如何?” 感觉到左肋隐隐作痛,山士奇如何不知他已经输了? 山士奇道:“输便输了,你的手段确比我强,马都都头让于你了!” 言毕,山士奇便打马回去了。 林冲笑笑,跟在山士奇身后也回去了。 来到厅上,山士奇拱手道:“哥哥,小弟输了,现在就去找裴宣哥哥领军法。” 言毕,山士奇就冲李衍一拜在地,然后离开了演武厅。 林冲刚想谦虚一下,卞祥就出列道:“哥哥,俺不要林冲兄弟的马都都头,但俺想跟林冲兄弟比较一下,求哥哥恩准。” 卞祥看得分明,山士奇只四五十合就不敌,让李衍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马都都头他卞祥可以不要,但李衍哥哥的面子他卞祥却不能不维护! 所以,卞祥向林冲发起了挑战! …… 第五十六章 比较(下) … 每每有人谈起卞祥、酆泰、山士奇的武力,都说他们之间有一个武力怪圈。 甚至还有人弄出来了一个兵器论强加解释三人的武力。 说,酆泰十合杀死山士奇,不能说明山士奇弱于酆泰,因为酆泰胜利有三个前提条件:一,酆泰当时处于狂暴愤怒的状态,超常发挥;二,山士奇之前已经和卫鹤打了一场,而且还是抓住对方弱点才取胜的,可见山士奇赢得并不轻松,因此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体力损耗,影响发挥;三,山士奇当天并没有使自己擅长的铁棍而是用枪,这也大大削弱了他的真实实力。 所以,山士奇的武力应略强于酆泰,而此后酆泰却被同样没有使用自己拿手武器的卞祥一招杀死,说明此二人实力有一定差距,但山士奇和卞祥的武力差距不会太大。 其实吧,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首先,卞祥的武艺的确是高出山士奇一筹,而且因为卞祥的力气更大,这一筹又被放大了一些。 其次,武将每次战斗都得看发挥,而发挥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准,有个头疼脑热、心情不愉快,都有可能影响发挥,就像有些运动员,在状态,就能拿金牌,不在状态,可能就得拿倒数第一,而卞祥又是很严重的状态型选手,状态不好的时候,三十回合都拿不下史进,状态好的时候跟林冲都能拼个旗鼓相当。 此刻,卞祥的状态就非常不错。 但见: 三牙掩口髭须,面方肩阔,眉竖眼圆,气定神闲,头带一顶熟钢狮子盔,脑后斗大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身穿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着两条绿绒缕颔带;下穿一双斜皮气跨靴;手里横着一柄金蘸斧;坐下一匹辽地青葱马。 卞祥兜住马,挜着金蘸斧,立马在较场一边。 右边阵内门旗下看看分开,鸾铃响处,林冲提手中枪出马,直至阵前,勒住马,横枪在手。 但见: 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头戴一顶铺霜耀日镔铁盔,上面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钩嵌梅花榆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绦,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双黄皮衬底靴;手中挺着一条亮银枪;骑的是一匹辽地黄花马。 二人纵马出阵,到了教场中心,两马相交,二兵并举! 卞祥抡手中大斧,拍马来战林冲! 林冲不甘示弱,拈手中神枪,来迎卞祥! 在教场中间,将台前面,二将相交,各自使出平生本事! 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但见: 征旗蔽日,杀气遮天。一个金蘸斧直奔顶门,一个亮银枪不离心坎。一个枪尖上吐一条火焰,一个斧刃中迸几道寒光。这个圆彪彪睁开双眼,肐查查斜砍斧头来;那个必剥剥咬碎牙关,火焰焰摇得枪杆断。各人寻找破绽,哪个敢偷半分闲! 两人一连斗到七十余合,不分胜败。 月台上李衍看得是心花怒放,两边众军官看了,喝采不断! 广慧叹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曾见过战场厮杀,却不曾见过这等一对好汉厮杀!” 李衍问:“还能打多少合?” 李衍问能打多少回合,而不问谁胜谁负,就说明在李衍心中卞祥的武艺还是稍逊林冲。 “最多二十合。” 广慧的回答,也算是从侧面证实了李衍对林冲和卞祥武力的判断。 李衍沉默了少许,然后给竺敬递了个眼色。 竺敬立即领悟,然后取了大刀骑上一匹辽地海骝马冲入战场。 此时,林冲和卞祥已经打出了真火,各自要争功,哪里肯回马。 竺敬也不多言,挥刀独自战林冲和卞祥! 刹那间,刀若闪电,矛似流星,斧威滔天,时有兵刃撞击,响彻八方,声闻于凌霄! 三将酣战了十几回合,仍是难解难分! 此时卞祥渐渐力怯,心知不是林冲的对手,又见竺敬来劝战,便猛劈了一斧将林冲逼退,然后借着竺敬的阻挡退出了战场! 竺敬不是来大战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是林冲的对手,因此,仗着力生,连劈带砍了数刀将林冲逼得不敢上前,随后也退出了战场! 见卞祥和竺敬相继退出了战场,暴走下的林冲也慢慢的恢复过来,然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卞祥暗道:“那山士奇已经不凡,万没想到这卞祥更加了得!”,然后又看向竺敬,心道:“此人一直不声不响,没想到手段也是不凡,应不在那山士奇之下!” 三人下马,有士卒接过了他们三人的兵器,然后三人一同上演武厅拜见李衍。 李衍却带人迎了出来,离老远就笑道:“林冲兄弟好武艺,梁山泊的马军交给兄弟,我就放心了!” 此战,卞祥虽然输了,却打出了水泊梁山的威风,加上山士奇和竺敬,量林冲也不敢生出火并之心! 而且,借着这一战也打出了林冲的威风,会为林冲建立马军减少不少阻力! 另一方面,也让山士奇等人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进而戒骄戒躁勤练兵马、武艺!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让李衍更加开心的是,广慧默默的扶起数珠,然后一边捻着数珠、一边道:“今日林冲兄弟连战三人,消耗过大,改日洒家再跟林冲兄弟请教。” 林冲暗道:“我已经展示过了手段,这行者还敢找我公平比试,其手段必定不弱,兴许这个行者才是山上武功最高之人,想不到这小小的梁山泊竟然藏龙卧虎凭地多高手!”,再看李衍,林冲越发的觉得面带微笑的李衍高深莫测,进而盘算道:“李衍哥哥能降伏这些一流悍将,又能练出那些精兵,绝非寻常之人,兴许我的运气就应在了李衍哥哥身上,紧随李衍哥哥的脚步,我也许会有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一天……” …… 第五十七章 半套棍法 谢谢“上班打游戏”道友打赏,谢谢!谢谢!谢谢!!! 您的打赏对于我而言,是巨大的鼓励,我会更加用心写这本书!!! 祝福您:祝您每天都有一个好心情! … 李衍家后院的空地上。 李衍虎虎生风的耍了一套棍法。 打完收功,李衍随手将混铁盘龙棍搠进早已经冻实的雪地中,然后问一旁的林冲:“我这套棍法如何?” 林冲看了一眼李衍那根一百二十斤重的混铁盘龙棍,又看了一眼没入雪地中至少半尺深的那端,眼角直跳,暗道:“哥哥这双铁臂不得有千八百斤的力气啊!”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林冲嘴上却丝毫不敢怠慢,道:“这套棍法很高明,再配上哥哥的神力,纵然不能天下无敌,怕是也少有对手。” 李衍道:“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尤其是跟自己人,所以我就直接问你了,你有没有能教我的?” 教与授是拉近彼此关系的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尤其是在古代,君不见,自从山士奇教了李衍棍法之后,跟李衍越走越近嘛。 李衍明白这个道理,林冲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李衍跟林冲说:“兄弟明早来我家一趟,看看我的棍法。”,林冲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听李衍问他有没有能教李衍的,林冲立即道:“哥哥这套棍法高明倒是高明,就是变化少了一些,若是碰到真正的高手,恐难敌,吾师出身于少林,精通所有少林棍法,后来吾师根据少林棍法自创了一套棍法,取名周侗棍法,威力极大,变化多端,能在马战中使用,亦能在步战中使用,昔年小弟跟在吾师身边学艺时,学得了半套,哥哥若是喜欢,小弟就将这半套棍法演练给哥哥看一看。” 一听只有半套,李衍不禁有些腻味——虽然明知道,林冲拿出来教自己的东西指定不会差,可只学一半,这对多少有点强迫症的李衍而言,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 林冲似乎看出了李衍不满只有半套棍法,道:“哥哥无需担心,吾师身体极为硬朗,现人就在大名府,它日若有机会,小弟亲自去寻吾师,央吾师教哥哥另外半套棍法。” 听林冲这么说,李衍顿时好受了不少,道:“那烦请兄弟了。” 林冲忙道:“哥哥休要客气,小弟本就是山寨的总教头,教人武功乃是小弟的职责所在!” 李衍笑问:“那你会将这半套棍法教给那些士卒吗?” “这……” 林冲略带尴尬,道:“这半套棍法乃是吾师生平最真的本事,吾师有言有先,不能轻易外传,况且每个人的资质都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学这种繁琐的棍法,而且棍也不适合当士卒的兵器……” 李衍哈哈一笑,道:“兄弟无需紧张,我并没有说让兄弟将这半套棍法外传,我想说的是……谢谢兄弟传我高明的棍法。” 适当的打趣,有助于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而且,李衍语气中带着诚挚。 这让林冲兴奋不已,自感,跟李衍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他的未来也更光明了一些! 林冲陪笑道:“是小弟小家子气了……小弟为哥哥演示一遍这半套棍法?” 李衍道:“好。” 林冲没敢拿李衍的混铁盘龙棍,他自知耍不动这条一百二十多斤重的铁棍,而是从一旁拿过他带来的一条三米多长的白蜡杆,然后一边撩起长襟掖入腰间、一边道:“说来也是这套棍法跟哥哥的缘分,棍有木制和金属制两种,吾师这套棍法用木棍驱使得用金属棍也驱使得,棍有长有短,长者丈八(四米二),短者不过胸(一米三),所以棍法也有长短之分,吾师这套棍法为迁就马战又不失灵活,特选丈二之棍,与哥哥这条混铁盘龙棍长短所差无几,恰似为哥哥所创。” 李衍笑道:“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来到场地中间,林冲两脚开立,右手持棍置于右前方,左掌由身体左侧慢慢向上抬至头部落于胸前方,成童子拜佛式,然后唱道:“高四平势变换活,枪来扎脸用拿法。扎前拳蹲身打下,棍底枪搭袖可脱。中四平势真个奇,神出鬼没不易知。开合纵横随意变,诸势推尊永不移……” 一边唱,林冲一边耍出一套朴实无华的棍法。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李衍,定是看不出这套棍法的厉害,跟山士奇学了几个月棍法,加上耳清目明,李衍多少看出些这套棍法的高明,进而知道,林冲拿出来的的的确确是干货。 原本,李衍以为这套变化多端的棍法必有很多式,结果却只有七路,然后就戛然而止了,让李衍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林冲打完,没等李衍寻问,林冲就主动道:“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上等棍法讲究的就是一个灵活多变,吾师所创的这套棍法最厉害之处就是可以随敌人的招式而任意变换,哥哥天生神力,使用棍做武器最适合不过,棍打一大片,以捣劈之神速,棍论一捣一劈,全身着力,身步要相随,虎口对虎口,上下任番飞,嗯……这些我会慢慢给哥哥讲解,这是歌决和棍招,哥哥背熟后最好销毁。”——说话间,林冲从怀中摸出了几张纸递给李衍。 李衍接过草草的翻阅了一遍,发现有些墨迹还没干透,料定这必是林冲昨夜连夜写下的,然后道:“兄弟有心了。” 林冲忙抱拳道:“教哥哥棍法,是小弟的荣幸……哥哥先演练一遍,然后咱们再慢慢纠正讲解?” 李衍抬头看了看天,然后道:“今日先到这吧,我回去将歌决和棍法记熟,明日再跟兄弟请教……一会吃点东西,然后兄弟跟我去会一个人。” 林冲并没有问去见谁,而是直接道:“是!” 这时,卞祥提着三根上好的白蜡杆也来到了李衍家后院的空地。 见卞祥也来了,李衍道:“咱们走吧。” 言毕,李衍就向外走去…… 林冲和卞祥见此忙一左一右跟上李衍的脚步…… …… 第五十七章 倍儿爽 … 残雪初晴,日色明朗。 吃过早饭,李衍便带着林冲和卞祥离开了水泊梁山来到了东山路边。 一直等到了晌午,大路上仍空空如也,卞祥终于忍不住问:“哥哥,咱们这是在等何人?” 说话间,卞祥又向远方眺望了一下,还是没人打此处经过。 李衍道:“他叫杨志,江湖上都叫他做青面兽,我得了探报,他今日须得从此条大路上经过,我等在此会他一会。” 林冲问:“可是金刀杨令公的嫡孙早些年间中过武举的杨制使?” 李衍道:“正是此人。” 卞祥不解道:“既做到了殿司制使官,与我等当是敌非友啊。” 林冲道:“那杨制使本在关西边军效力,后来官家盖万岁山,差他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杨制使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便逃去他处避难,没想到今日会打咱们梁山泊经过。” 李衍道:“恰逢大赦,让他看到了洗白的希望,于是变卖了全部家当收了一担儿钱物,准备去东京枢密院打点一番。” 听李衍提起有大赦,林冲不禁也有些心动! 可一想到他所犯的罪,以及他得罪的是位高权重的高太尉,林冲的心很快就又凉了! 卞祥有一搭没一搭道:“嫂嫂改良过的神臂弩,俺们都试过了,真乃利器,能多给俺们都几张么?” 李衍道:“神臂弩制作繁琐倒也罢了,关键是材料难寻,需得用上好的牛筋配以食柘叶蚕茧再以黄鱼鳔膏油粘缠方能制做出神臂弩的弦,山上物资匮乏,又无几个堪用的匠人,短时间内恐难大量生产,阿秀正在寻找弩弦的替代之物,等她找到,汤隆兄弟再招来足够多的匠人,必多给你都几张。” 卞祥由衷道:“嫂嫂真乃神人也,连神臂弩这等利器都能改良!” 李衍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她真有这等才智!” 李衍说的是真的,刘慧娘在《结水浒传》中太神了,神到能造坦克和潜艇,搞得李衍都以为她才是穿越者,进而有些不信有关她的那些介绍。 可随着相处,李衍发现,刘慧娘或许真有这个才智——她真是太聪明了,而且具有钻研精神,李衍甚至觉得,如果不让她干别的,让她一心搞研究,她也许能成为最伟大的科学家和发明家之一。 想到这么聪明的女人就快给自己生孩子了,李衍的心情倍儿爽,同时很期待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会不会像她妈妈一样聪明! 不过,紧接着李衍不禁又有些担心起刘慧娘那糟糕的身体! 见李衍的脸上浮起担忧之色,卞祥安慰李衍道:“那安道全和孔厚俱都有神医之名,盛名之下无虚士,料他们定能医治好嫂嫂的病,哥哥休要担心。” 已经从小厮那得知刘慧娘的身体不太好的林冲,道:“不知哥哥可曾听过牟介其人?” 李衍还真不知道这个人,问道:“他是何人?” 林冲道:“他是太医馆的太医,医术高明,在京城颇有清誉,且尤擅女科,据说皇宫里的太后、皇后、妃嫔的病皆由他看,十数年前还曾受官家所派,与另外几名太医一同至朝鲜分科传授医学,他所传授的正是女科,我在东京厮混时听闻,太医牟介凭借一根细丝就能给宫闱之内的妃嫔、帝姬断病,往往一两幅药就能药到病除,那安道全和孔厚我也曾听说过,料盛名之下无虚士,可在女科方面,他二人恐怕未必能及得上那牟介。” 李衍暗道:“这牟介既然能代表中原去高丽传授医学,水平自然是极高的,尤为难得的是,他擅长的还是妇科,如果他也能加入到为阿秀看病之列,阿秀的身体必然万无一失。” 再加上,山上缺少文官和谋士,而且李衍也想找人来分担王伦的作用,恰巧东京就有一个这样的大才,不,准确一点说应该是,一个也许能被他李衍招募来的大才。 所以,李衍很快就下定决心,亲自去东京一趟! 决心一下,李衍便扭头问林冲:“过几日我将去东京走一遭,兄弟可有事需要我帮忙办理?” …… 第五十八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 “过几日我将去东京走一遭,兄弟可有事需要我帮忙办理?” 李衍并没有擅做主接林娘子一家上山,因为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林冲已经将林娘子休了,从法律上来讲,林娘子与林冲已经没有关系了。 所以,说到底,这事还得林冲自己拿主意。 林冲比谁都清楚,休妻这件事是他干的不地道,可他也是被逼无奈,他一个小小的遭横事的教头,如何斗得过那位高权重的高太尉?与其断送了一家老小的活路,莫不如各安天命,兴许还有再相聚的时候…… “万没想到高俅那该千刀万剐的贼竟然咄咄逼人!”林冲暗恨! 强自压下心头之恨,林冲开始考虑是否接林娘子上山,“自蒙泰山错爱,将娘子嫁给我,已三四载,她虽不曾于我生半个儿女,却也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端是一个良人,如今我已有了这一偶安身之地,理应接她来团聚,可……她会来吗?如今她怕不是已经被高衙内纳了去吧?” 又想到临离开东京的时候岳丈张教头曾说过:“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是你作出来的,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夫妻完聚,老汉家中也颇有些过活,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三年五载,也养赡得她,又不叫她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够,休要忧心,都在老汉身上。”,林冲道:“哥哥若是方便,去我岳丈张教头家一躺,若是我娘子她……过得还好,就……就……” 这话林冲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尤其是卞祥还在场的情况下! 李衍稍稍一思量,就明白了林冲什么意思——无非是,林娘子若是改嫁了或者不愿意来与林冲相聚,就算了,若是还没改嫁又同意与林冲相聚,那就接来团圆。 这话的确不方便明说,因此李衍主动道:“我会酌情为兄弟办妥的。” 林冲一拜在地,一切尽在不言中。 恰在此时,卞祥用手一指远处,道:“好了!终于有人来了!可是那青面兽杨志?” 李衍和林冲看去,只见一个挑着担子的汉子从山坡下行来。 远远看见李衍三人,那人叫声:“阿也!”,撇了担子,转身便跑。 这人跑得如此果决,实在是出乎李衍三人所料,以至于,等李衍想叫他时,他已经跑远了。 李衍、林冲、卞祥三人面面相觑,卞祥忍不住道:“此人恁地胆小,该不会是那青面兽杨志吧?” 不待李衍和林冲回答,只见山坡下转出一个大汉来! 那大汉头戴一顶毡笠子,身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穿一条青白相间的裤子,足穿一双带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条朴刀,生得七尺五六身材,脸上老大一块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正是青面兽杨志。 见到李衍三人,杨志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挺起手中朴刀,大叫如雷,呵道:“泼贼,杀不尽的强徒,洒家正要捉你这厮们,倒来拔虎须。” 言毕,飞也似的向李衍等人冲来! 见此,卞祥就欲去迎敌! 李衍拦下卞祥,然后冲杨志道:“杨制使,你那刀能杀得旁人,却杀不得我身边这二人,我以为你准备好上好的白蜡杆,还是让我们见见大名鼎鼎的杨家枪吧。” 言毕,李衍用脚挑起一杆白蜡杆,然后随手掷向杨志。 那白蜡杆一离开李衍之手,就带着破空声向杨志射去,吓得还在前冲中的杨志猛得停下,随即横刀防御! “噗!” “嗡嗡嗡……” 白蜡杆搠进杨志身前两米远的雪地中半尺多深,棍的另一端则犹晃动个停! 须知这寒冬腊月的土地硬得跟块钢板一般,在十几米之外随手一掷便有这般骇人的效果,让杨志心惊肉跳,暗道:“此非人也!” 这时,冷静下来的杨志,才想起刚刚李衍叫出了他的身份,而且要见识他的杨家枪法,心道:“他三人并非想抢洒家的钱物?” 想到这种可能性,杨志抱拳道:“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的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打从这里经过,不想莽撞冲撞到了几位好汉,不知几位好汉可否将那担儿钱物还给洒家?” 卞祥用白蜡杆一指那汉子扔下的担子,道:“你那钱物在那,俺们可不曾动过,俺哥哥已然说了,咱们是来见识你的杨家枪的,休要啰嗦,快快于俺使上一棒!” 杨志顺着卞祥手中白蜡杆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他的担子被扔到了路边,里面的钱物都洒出来了一些。 瞬间! 杨志就想明白了,“定是顾倩(雇佣)的那个杀才误以为碰到了强徒,撇下洒家的担儿逃了,还恶人先告状,让洒家差点恶了这三个好汉!” 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卞祥,杨志暗道:“等此间事了再去找那杀才算账!”,然后冲李衍等人一拱手,道:“还未请教几位好汉姓名?” 不等李衍说话,卞祥就挺棍冲下坡去,同时道:“哪来这许多废话,先行打过再说!” 看着向他冲过来的卞祥,杨志在心中盘算:“既然摸清了洒家的底细,还敢与洒家对放,不是疯癫到嫌命太长,便是自信能压得住洒家,好,洒家倒要看看,你是嫌命长,还是能压得住洒家!” 念及至此,杨志哼了一声,将朴刀往地上一插,然后就去拔插入地中的白蜡杆。 然后让杨志无比尴尬的一幕出现——他竟然无法用一只手将白蜡杆拔出! 杨志的青脸顿时就涨成了紫茄子色,然后双手猛得一较劲,才堪堪将白蜡杆拔出! 由不得杨志继续尴尬下去,因为卞祥已经冲了过来,并且兜头盖顶就是一棒砸将了下来…… …… 第五十九章 最被低估的高手(上) … 杨志vs林冲:四五十合,平。 杨志vs索超:五十余合,平。 杨志vs鲁智深:四五十合,平。 杨志vs呼延灼:四十余合,平。 杨志vs周谨:数回合,杨志胜。 杨志vs张清:被飞石击中头盔。 杨志vs李明:三十余合,杨志胜。 杨志vs秦英:回合数不明,杨志胜。 纵观杨志的对战记录,不难发现,杨志的武功没法估量。 你要说杨志的武功高吧,他却没胜过任何一个高手。 你要说杨志的武功不行吧,他又先后和林冲、索超、鲁智深、呼延灼等高手打合,并且从未真正一败。 有人说,杨志是水浒里最被低估的高手,他应该能胜过五虎将中最弱的秦明,他之所以战绩平平,全是因为他“怂”所导致的,说他在面对难以克服的困难时,总想着逃避,从不想办法克服,并举了例子: 一开始押运花石纲,黄河里翻了船,他不想着承担责任,直接就跑路了。 后来押运生辰纲,半路被晁盖等人智取,他觉得没脸去见梁中书,还是选择了跑路。 梁山攻打东昌府,杨志对战没羽箭张清,被一石子打在盔上,又是吓得“胆丧心寒,伏鞍归阵”。 也就是说,杨志是打得过就打,对手硬点就跑,从未使出过全力。 其实,如果真是这样,也很正常。 因为杨志根本就不想当强人,甚至不想当那个只能跑腿的中校副团级的殿帅府制使,他想的是上战场一刀一枪恢复祖宗的荣光,哪能尽全力厮杀? 恐怕只有最开始跟林冲的那一战,杨志才是尽了全力的,因为林冲想要杨志的命,杨志则想抢回自己的钱物。 可惜! 一来,杨志和林冲使得都是扑刀,并没有使他们擅长的枪! 二来,两人只打了四五十合就被王伦叫停了。 因此,根本就无法判断杨志的武功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这次李衍带林冲和卞祥过来,除了跟杨志结个善缘以便将来杨志走投无路的时候直接上梁山,还有就是想看看杨志的武功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卞祥知道李衍想看杨志的成色,所以一上来就不留手,劈头盖脸就是一棒! 杨志横棒荡开。 两人便战到了一处! 此时残雪初晴,薄云方散,溪边踏一片寒冰,岸畔涌两条杀气,一往一来,斗到五六十合,不分胜败。 又斗了十余合,林冲小声跟李衍说:“卞祥兄弟和哥哥一样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并不适合使用这软杆子,怕是不出二十合,就能分出胜负。” 对战中的卞祥也暗暗后悔,“早知这杨志有些手段,俺就带大斧或是长矛了,恁地时,怎会如此憋屈!” 听林冲说,不出二十合,杨志就会败,担心卞祥会受伤的李衍给林冲使了个眼色,示意林冲出言叫停这场比斗。 林冲会意,然后冲杨志喊道:“杨制使请歇息一会,稍后林冲来领教一下制使的杨家枪法。” 杨志听言,手腕一抖、一摇,他手上的白蜡杆头就出现了一个斗大的圆圈将卞祥的白蜡杆拨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抱棍道:“承让!” 卞祥无比懊恼! 他自觉手段并不在杨志之下,可就是因为没带趁手的兵器出来,反而被杨志死死的压制了,最终不败而败,不禁感到有些憋屈! 卞祥愤力一搠,将白蜡杆戳入地中三四寸深,然后抱拳道:“一会制使跟林冲兄弟斗过了之后,随俺们回山寨坐坐,俺换件兵器再与制使好好斗上一场。” 与卞祥斗了六七十合,杨志如何看不出,卞祥使这白蜡杆不合手? 所以,虽然胜了卞祥,但杨志却并没有因此而小觑卞祥,而是非常有风度的一拱手,道:“洒家随时奉陪,定叫好汉尽兴。” 杨志随后看向林冲,问:“好汉可是那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人都唤豹子头的林教头?” 林冲道:“正是小可。” 杨志道:“洒家在东京厮混时,时常听闻教头大名,可惜无缘相见,不想倒在此地相遇。” 林冲一抖手上的白蜡杆,白蜡杆头也出现了一个斗大的圆圈,然后道:“我家哥哥想看看制使的手段,制使好生歇息一阵,你我一会再较上一棒,如何?”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一见林冲随手就让白蜡杆画圆,杨志便知,碰上了生平大敌。 有道是,棍怕点头枪怕圆,说得就是林冲这样的用枪高手——随心所欲让枪画圈就能随心所欲的从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出,对手不能化解这样的攻击,难以预料的攻击就会连绵不绝,且兼顾着守,这般打下去,可谓是越打越叫对手绝望,最终只能败却,刚刚卞祥就是这么败给杨志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所为一力降十会,如果力量够大,大到不怕白蜡杆的反弹力,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限制。 双臂有水牛般力气的卞祥,是有这把子力气的,可白蜡杆这种软杆子让卞祥根本就发挥不出来这样的力量,所以卞祥才会败给杨志。 杨志一边暗自调整、一边看向李衍,问:“好汉便是那替天行道的至尊宝吧?” 李衍笑道:“制使怎知是我?” 杨志道:“并不难猜,此地是梁山泊,还能折服林教头和……” 卞祥道:“卞祥。” 杨志冲卞祥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道:“还能折服林教头和卞头领这样的好汉,除了大名鼎鼎的至尊宝,还能有谁?” 李衍笑道:“制使好见识。” 听见李衍承认,杨志暗松了一口气! 人的名,树的影,李衍在江湖上的口碑非常好,已经隐隐超过宋江,与柴进相当。 而且,水泊梁山家大业大,不可能看上他杨志这点钱物。 因此,杨志开始相信,李衍三人拦下他,真的只是想会一会他,应该不会有其它意思。 不过杨志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了洒家祖上的荣光和洒家的手段,想拉洒家入伙吧?” …… 第六十章 最被低估的高手(下) … “他们该不会看上洒家祖上的荣光和洒家的手段,想拉洒家入伙吧?” 念及至此,杨志冲李衍一拱手,道:“多闻李寨主时常替天行道,洒家亦钦佩,恨不得入伙与寨主一块做那大快人心之事,奈何,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需得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 李衍哈哈一笑,道:“制使多虑了,我只想看看杨家枪和我兄弟的林家枪,哪个才是当世第一枪。” 杨家枪一直有“天下第一枪”的美誉。 有说它是由几十年之后的杨妙真所创,也有说它在很早以前就存在,杨妙真只是将它改良和并发扬光大。 何人何时所创的杨家枪,无定论,有待考证。 但是杨家枪却的的确确是影响最深的枪术流派。 戚继光在《纪效新书.长兵短用说篇》中指出:“杨家枪变化莫测,神化无穷,天下咸尚之。” 俞大猷在《剑经》中也说:“山东、河南各处教师,相传杨家枪法。” 吴殳在《手臂录》中进一步指出,“杨家枪,学之易,用之利,大有益于行阵。” 杨家枪,有虚实,有奇正,有虚虚实实,有奇奇正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后世在杨家枪法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了马家枪法和沙家竿子这两种很有名的枪法。 总之,杨家枪就是天下第一枪。 如果非要说有一种枪法能挑战杨家枪的天下第一枪地位,那么这种枪法就是……别误会,不是林家枪法,而是少林枪法。 少林高僧在棍法的基础上,吸收各家各枪之精华,融会贯通,创出以枪为主,兼用棍法,枪棍合一,刚柔兼施,风格独特的少林枪法。 因少林枪法系统合理,精妙实用,理明法备,受到武林人士的珍视,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而林冲所习的枪法,其实主要就是少林枪法,至于所谓的林家枪法,那只不过是李衍为了激杨志全力以赴而临时起的名。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林冲之能、之名,自创一套林家枪法,也不是不行,问题只不过在于江湖朋友认不认而已。 现如今李衍将两人的比斗升级成两种枪法的比试,这让极为重视祖宗荣光的杨志不得不尽全力,否则杨家枪可能就会成为“林家枪”的垫脚石,那样的话,他杨志可就是杨家的罪人了。 李衍将比斗升级,让林冲也认真起来——如果借此机会让江湖上多出一个“林家枪”,那对他林冲而言,只有无限的好处,没有丝毫坏处,林冲怎么会不争取这个机会? 卑鄙的李衍! 只因自己想看看杨志到底有多少实力,就将两个高手挑拨得必然全力以赴! 夕阳西下。 已经调整好了的杨志将腰刀摘下丢到雪地中,然后轻轻摇动他手中的白蜡杆,道:“林教头,让洒家领教一下你的林家枪法!” 言毕,杨志凝神聚气,敛身扭步,一条白蜡杆围着林冲摆动起来,成“拨草寻蛇”之势。 林冲点点头,一棍劈去! 这一棍,配得上一个枪棒高手的一击,力透棍尖,有千均之势,却沉稳而柔韧,并且沉稳得攻中带守,柔韧得能随发随控随心所欲,一棍之内四面八方全都被笼住了! 杨志手腕一转,“啪”地一声,他的白蜡杆便与林冲的白蜡杆相交! 这声音并不大,但林冲却感到虎口一发麻! 林冲明白,这是一股更为柔韧的力加上他自己的力递到他自己的手心! 杨志得势不饶人,手腕再转,白蜡杆尖便向林冲的正中扎去! 虽然在攻击,可杨志却感到他自己的白蜡杆依然被林冲的白蜡杆粘着! 与此同时,林冲手腕一抖,将手上的白蜡杆旋了起来,白蜡杆尖猛得顺着杨志的白蜡杆削下! 不过跟杨志的感觉差不多,林冲也感到他自己的白蜡杆被杨志的白蜡杆粘着! 见林冲削他手,杨志只能放弃攻击,手腕一摇改为去卸林冲白蜡杆上的力! 因被杨志卸去了攻力,林冲也攻不成了,也只能摇动白蜡杆与杨志互卸对方白蜡杆上的力。 如此一来,两根白蜡杆就缠搅到了一起! “啪!” “啪!” “啪!” “……” 两人一连交手了数十合! 这二人的打法叫李衍愕然不已——这两个当世枪法高手交手,一点都不好看,不是你的白蜡杆搭着我,便我的白蜡杆缠住你,两根白蜡杆各自画着圈绞着对方,就跟那太极推手一般! 见李衍似乎不太懂其中的门道,卞祥道:“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这枪说的就是林冲兄弟和杨制使手上的白蜡枪,白蜡枪耍起来看似招式万千,实则无外乎拦、拿、扎三招,林冲兄弟和杨制使无论攻防任意一招皆是由这三种招式变换的,因他二人皆是个人高手,一招里面攻连着守,守带着攻,所以看起来并不花哨,但实则却是凶险异常,只要一个微小疏忽,就算没有枪头,也可能直接就定出生死!” 李衍又看了一会,才看出了一些门道,然后问卞祥:“他二人谁占在上风?” 卞祥道:“还不明朗。” 两人又斗了几十合,前后加起来一共斗了近百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跟卞祥斗过一场的缘故,杨志身上渐渐开始白气腾腾,他手上的白蜡杆的震动幅度也开始变小。 反观林冲,依旧气定神闲,除了鼻翼处白气阵阵,与动手之初并无太大差别。 又斗了十来回合,杨志心知,再不分胜负,他就铁定败了! 这个念头一出,杨志当机立断,冒险向后跃出了一步! 因为向退得太过匆忙,杨志的白蜡杆被林冲的白蜡杆搅得差点飞出了杨志的手中! 最后关头,杨志拼着手腕受伤,才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的白蜡杆! 不过虽说如此,可杨志的门户已开! 此时,只要林冲赶上前来,很可能就会占个大便宜! 李衍身边的卞祥双目灼灼道:“胜负就在下一刻!” …… 第六十一章 带兵之法 … 杨志门户已开,林冲此时上前很有可能会建功,卞祥提醒李衍:“胜负就在下一刻!” 李衍定睛一看,却发现,林冲虽然挺着白蜡杆冲了过去,但神情却无比凝重! 突然间! 杨志似没站稳一般身体向地面栽去! 杨志可能是为稳定身体,猛得右脚为轴一转身! 紧接着,杨志的白蜡杆就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向林冲的正中扎去! 而林冲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又加速向杨志冲去! 因为角度的问题,李衍并没有看到他们这一招具体是怎么交手的,李衍能看到的就是,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擦身而过,然后彼此分开,杨志拧身将白蜡杆一转成“二郎担山”之势,林冲则将白蜡杆上举成“朝天一柱香”之势,两人均是静静的,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林冲才道:“杨家的回马枪果然厉害!” 杨志则有些凄苦道:“终究还是败了。”,然后转向林冲,道:“林教头,我虽败于你手,但并不是说我杨家枪不如你林家枪,只是杨志无能,辱没了先祖。” 林冲站定,道:“杨家枪法天下第一,谁人不知,我能胜杨制使半招,全赖侥幸,不关杨家枪的事。” 杨志暗松了一口气,道:“林教头厚道……洒家并不是杨家的第一高手,我有一远房侄儿,名再兴,虽只有十几岁,但在枪法上却已胜于我,待他成年,让他来领教一下林教头的枪法。” 从杨志的话中不难听出,他还是非常在意比枪输给了林冲。 李衍听到“杨再兴”三个字,眼睛就是一亮! 杨再兴可是岳飞手下数得上数的大将,曾试图单枪匹马冲阵擒获金兀术,失败后仍能单骑而还,小商桥一战,虽敌众我寡,但仍杀死金军士兵两千多人以及金军将领万户撒八孛堇、千户一百人,那可绝对是一员悍将! 说实话,对于杨志这个“怂”高手,李衍并不是十分强求,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超一流猛将杨再兴,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哈哈哈……” 见胜负已分,李衍大笑着上前,然后化解杨志的尴尬道:“制使勿怪,我就是想请制使上山喝杯水酒,再跟制使请教一下带兵之法,才让卞祥和林冲两位兄弟轮番向制使请教的,你三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胜负皆只在一念之间,哪有高下之分,走走走,天色已晚,咱们先回山寨再做计较。” 李衍这个台阶给得很好。 首先,李衍指出杨志是先战卞祥再战林冲,虽败,但输得有原因。 其次,又暗示杨志,虽输给了林冲,但毕竟胜了同是一流高手的卞祥,也不算丢人。 有了李衍给的台阶,杨志的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加上,杨志打心底里认同李衍三人的实力——林冲就不用说了,在他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还将他击败了。卞祥的实力也不在他之下,如果卞祥有趁手兵器在手,他与卞祥的那一战,最多也就是五五之数。而最让他琢磨不透的就是李衍,林冲有多少实力,他知道,卞祥有多少实力,他也知道,唯独李衍有多少实力,他连猜都不敢猜!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口碑极好的李衍有言在先,不会强拉他杨志上山入伙。 所以,见李衍诚心邀请,杨志也就没再推辞,而是抗起他的担子随着李衍三人上了水泊梁山。 …… 来到聚义厅上,宾主相待,坐定筵宴,大吹大擂饮酒。 话休絮烦,酒至数杯,王伦道:“高太尉那厮安不得好人,制使要上东京勾当,不是王伦纠合制使,小可兀自弃文就武,来此落草,制使又是有罪的人,虽经赦宥,却难复前职。亦且高俅那厮现掌军权,他如何肯容你?不如在小寨歇马,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同做好汉,不知制使心下主意若何?” 一听王伦想留他,本来喝得很畅快的杨志,神情立即一僵! 见到杨志的神情变化,李衍当即就道:“制使休听我这兄弟酒言,上山前我言在先,不强拉制使入伙,岂能言而无信?且请宽心在山上住几日,待到制使想下山之日,必厚礼相送。” 杨志心下一松,道:“重蒙众头领如此带携,只是洒家有个亲眷,现在东京居住,前者官事连累了他,不曾酬谢得,今日欲要投那里走一遭……” 李衍道:“留制使几日,只是希望制使给我等讲讲带兵之法,真无他意。” 杨志以为李衍只是找个说辞,所以随口答应明日大家切磋切磋。 让杨志万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吃过早饭李衍真将他请到了讲武堂,而且李衍、林冲、卞祥、山士奇、竺敬、邓飞、广慧、阮小二、阮小五全都坐在下边听他讲带兵之法! 这一刻,杨志除了难以置信,也开始对这伙不一样的强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与此同时,杨志又有些尴尬——他毫无准备! 迫不得已,杨志只能讲一些他祖上带兵的经典案例,其中穿插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细节,并加以解释。 让杨志没想到的一幕出现——李衍不仅听,而且还非常认真的用笔记下来!卞祥、邓飞等人有样学样,也将他们所关注的重点用笔和纸记录下来! 如此一来,让杨志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授! 若说武艺,山上比杨志高的,指定有。 但若说带兵之法,山上这些人加到一起也没有将门出身的杨志在行。 从大宋建国开始,杨家人就在为大宋保卫边疆,无数杨家人为大宋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杨家的这些人可不是白死的,他们用命换来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带兵之法。 身为杨家嫡传子弟的杨志,自然是知道这些带兵之法的。 这么说吧,掌握这些带兵之法的杨志,如果不是因为性格有问题,就是当一军统帅都完全够格。 对于李衍他们这些二把刀而言,杨志随便抛出点东西,都够他们受益无穷的了,更何况,杨志怕李衍等人小觑于他,着实是抛出了不少干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