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混乱（NP）》 01.有情况 日落，持续一整日的补课也将落幕。 朝日奈侑介悄悄观察着这两日突然加入补课班的女孩，坦白说，整整两日，他到现在还没有和这位新同桌说过一句话。他几次想开口找话题介绍自己，只是很可惜每次都是组织不好语言，或者好不容易组织成一句没有语病的话了，又因为觉得不好意思索性闭上嘴巴。 新同桌姓日奈森，与他的姓有些相似，名字也很好听，虽然没有交流过，但感觉性格也很好。刚到班级的时候，她可能是有点紧张，在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话很少，但是……好酷！ [日奈森亚梦，请多指教。] 少女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姓名，捻着粉笔的指尖落了点粉笔灰，衬得手指白皙又漂亮，让人移不开眼。 至少让他移不开眼。 老师正要将少女安排到他后座，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了，指着邻座桌面，耳朵一红打断了老师的安排：“老师，那个座位是风斗的，要不让新同学坐这儿吧。” 也不顾他那位在外面忙着赶通告而请了两天假的弟弟死活，将本来留给弟弟的位置推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心虚吧，说完，他就侧过脑袋，借头发遮住台上女生探来的视线，也躲过了其他同学投来的疑惑目光。待少女在他旁边坐下，他也不敢说些什么，连看也不敢看，只偷瞄几眼。 这份心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下课铃响，朝日奈侑介下意识起身离座，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单人单座了，这才转头看向新同桌，一脸赧然，心里纠结过后，又坐了回去。 “请问……你是要离开吗?” 他下意识找借口：“不,我还要找一下练习册，就是，今天刚布置的英语练习册。” “英语练习册？”日奈森亚梦歪了一下脑袋，指了指他的书包拉链缝口露出的一角紫色封面书本。“已经在你的书包里了。” “呃，哦哦，我刚才没注意到，谢谢。”朝日奈侑介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口齿不清了，白皙的脸颊红透得如同番茄。再三想了想，又说：“那个，我是朝日奈侑介，请多指教。” “嗯？”少女闻言，有些不知所措，眨巴着眼睛看向少年：“嗯，我是日奈森亚梦，请多指教。” 她几秒后反应过来才微笑回应，似乎是有些意外这位穿着一身黑看起来酷酷的同桌居然会主动和她打招呼。这位新同桌感觉和表面上看起来不太一样，反差感莫名强烈。 朝日奈侑介没敢说出他记得她的名字，拿起书包准备离开。“我该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天色渐渐暗下，温度也降下来，较白日更为清凉。朝日奈侑介走在路上，两手抵在脑后，大脑里全是关于明天该怎么和新同桌展开新话题的纠结。 其实他已经高考完了，只是第一年高考没有符合自身与家人的期望考上一个好大学，按家里兄弟要求复读一年备战第二次高考，暑期也不再放松，而是替换成了补习班。正好风斗也升上高三，将艺人事业推去大半后，便与侑介一同报名补习机构，只是这两日他还在另一个城市工作，就请了两天假。 这会儿朝日奈风斗赶完通告就要赶回来，就听见短信铃声不停在响。 「你哥他好像有情况。」 「是吧是吧肯定是吧」——松下玲子 「什么？」——朝日奈风斗 「哎呀就是有情况啦！我们班新来了一个女孩子，他这两天一直盯着人家看诶！」 看了短信后下了飞机就先来找刚放学的侑介，只是某位兄长莫名心不在焉，连他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你干什么，白痴兄长。”朝日奈风斗带上口罩和墨镜，他实在看不惯从补课班出来后朝日奈侑介这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伸手扣上兄长的背包带子，往他走路相反的方向大力一拉，直把人拉得一个踉跄。“走错方向了你！” “那么大力气干嘛，你要谋害兄长是吗？”朝日奈侑介花费力气稳住身形，抬头一看，看到是自己一直不对付的弟弟：“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诶等等，”朝日奈侑介看了看前面的路。“喂是你走错了方向才对吧！” 朝日奈风斗将手机划到短信界面，递过去：“右京哥发短信来了，说刚好大家都在，今晚去公园湖边野餐。” 朝日奈侑介点点头，跟着他换个方向继续走，只是路上风斗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啊，没事不要盯着人家女孩子看，很像变态诶。” 听者瞬间炸毛：“闭嘴，我才没有！” 说者则满不在意地“嘁”了一声，懒得再揭开这位仅大自己一岁的兄长的心虚。 …… 夜里清风阵阵，拂面而来为人添分舒适，确实是适合野餐的好天气。朝日奈家的两兄弟一前一后走着，一个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哼着自己小调，倒显出了几分和谐感。 等到风斗哼完自己创作的曲子，两个人也到了野餐的地方。自家兄长们早已将场景布置好，野餐的道具、美食也是一一备在野餐布上。 “喂喂，侑介怎么心不在焉的？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呀，椿哥！”不用转头，侑介都能想象到椿哥笑话自己的样子，这个当哥哥的一向没有哥哥的样子。 椿调戏着吹了声口哨，毫不留情地去嘲笑自己的弟弟：“怎么，这是被说中了吗？居然脸红了！” 侑介为了掩饰自己已经红了的面颊，转身走向自动贩卖机处拿了瓶汽水，准备给自己降降温。风斗也跟着拿了一听汽水，顺便说了一句：“喜欢还不至于吧，毕竟才认识。” “诶诶？刚认识就这么在意，不会是一见钟情吧。”朝日奈要也多了几分调戏弟弟的兴致，便跟着打趣起来。 “要哥你干什么和椿哥一起！” “说起来，侑介也确实到了该交女朋友的年龄了。” “啰嗦！” “哈哈哈哈……”几个兄弟笑成一片，只留侑介一人单手撑捂着红得不成样子的脸郁闷。 他就知道，不该让这些兄弟知道。 野餐将至尾声时，风突然变大了起来，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夏季的一行人匆匆忙忙收拾起来，结束了这场玩闹。朝日奈椿拿起易拉罐，将拉环丢在一边，随即一饮而尽，帮兄弟们一块收拾。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侑介本想和兄弟们一块离开，只是转头间，看见了不远处的少女正在慌忙躲雨，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 “这不会就是侑介班上那个新来的女孩子嘛！”风斗眼尖，一眼就看出来侑介状态不一般，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同学短信里说到的“新同学”，猜测着女孩估计就是他老哥“有情况”的原因。 他这一声吸引了其他兄弟的注意，朝日奈雅臣有点担心女孩受凉：“她看上去似乎没有带伞，侑介你去拿把伞给她吧。” “哦好。”侑介才应下声，却见少女头顶已然有一把伞遮蔽了风雨。 已经有人在为她撑伞了。 “相马？”朝日奈昴脱口而出。侑介愣了一下，问：“昴哥你认识那个男生？” “哦，相马空海，今年升上来的学弟，前两天我在学校练球的时候他正好来报道，我们打了一下午的球。” 02.回家 02.回家 “这天气还真是变化无常啊，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要我说呀，某人也该学着这天气，情绪丰富点才好。”相马空海回头看向女孩，伸手拿过行李箱的手柄。 许是看她没什么反应，又摸摸脑袋：“亚美我接回你家了，花了我可长时间才把那小祖宗哄睡着了，你不用那么担心。倒是你，这两天补课感觉怎么样？” “谢谢你，空海……”日奈森亚梦迟疑了一下。“还好吧，同学都挺好相处的。” “是很好相处还是压根没有相处？”他直接反问。 女孩索性噤声，头低低的，不再说话。见她这副模样，相马空海也不忍多说她什么，将伞向她倾斜了点，让她免于淋湿衣服。夏季的衣服比较单薄，淋了雨容易着凉。 他将行李箱立在一旁，腾出一只手摸摸少女的头发作为安慰：“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在医院待那么长时间不与人相处，性格都要变孤僻了。” ……人也落寞。 “但是你也不要太这样萎靡不振了，现在的你看起来哪还有几分我这个师父的气势。日奈森亚梦，我命令你快点振作起来，不然……” 少年话音一转，惹得女孩微微抬头。 “不然我可要每天都带你去进行‘特训’了。” “啊？才不要。”亚梦回想起以前还是守护者的时候进行的特训，皱了皱鼻子，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两个人套着一根绳子围着整个学校进行“拉练”这种事，也太孩子气了，这种幼稚的事情也就空海会拉着她干。 再说了，谁说要当他徒弟了。 亚梦看向旁边这位曾经赫赫有名的“孩子王”，还想再多腹诽两句，只是看他一手拿伞，一手还提着行李箱上，忙碌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自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把伞拿过来。 “我来打伞吧。” “我来就好。” 相马空海躲过女孩想拿走雨伞的手，然后握过女孩的手扣在腰间塞进口袋，不容缩回。 “好了，我们快走吧，亚美还等着你回家呢。” 雨下了有一会儿了，虽然没有刚开始那么急、那么大，却也不算小雨淅淅。因着回家心切，他们在路上没有过多逗留，很快到了公寓。 “我回来了，亚美！” “还有我，我也回来啦小亚美！” 两人正停在玄关换鞋，亚美听见声音立刻赶过来，扑向姐姐怀抱：“姐姐姐姐！” 日奈森亚梦稳稳当当地接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亚美今天有没有很乖？在学校有没有给老师添麻烦呀？” “没有没有，”亚美摇头如拨浪鼓。“亚美今天在学校表现得可好了，我举了五次手，老师同学都在夸我！” 亚梦揽过小家伙的脑袋，摸摸头发：“嗯嗯我们亚美很棒很棒。” 相马空海在一旁看着，莫名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感。随即他打开冰箱大致看了一下，捡出需要的食材拿到厨房，后又从保温杯里倒了杯热水，送到亚梦手边：“喝杯热水暖暖吧。” 她小声道谢，然后接过杯子小口抿茶，经历过在外的骤雨，此时一杯热水下肚，确实会温暖许多。 “我来做饭吧，麻烦你先哄住亚美别让她在用晚饭前睡着了。”她有注意到对方拿食材的行为。 轻轻捏了下妹妹的脸蛋，她又哄着小女孩和去房间和玩偶玩了。 空海笑了笑，驳了亚梦的请求：“在你下课前我已经给亚美做了晚饭，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亚美的晚餐问题。至于现在呢，我只是去把饭菜热一下。”说完，人就进了厨房。只是没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今晚吃鳗鱼饭怎么样？” “啊？” 少年脸颊微微一红：“我也还没吃晚饭啦。” “嗯，没问题！” …… 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浴室里也是哗啦哗啦的响声，日奈森亚梦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雨声。 出于时间和天气的考虑，她决定让空海留宿下来，毕竟让人家因为自己忙活半天，而后还得冒雨狼狈回家这种事，实在是太没品了。 幸好爸爸妈妈在这之前有把去旅行的行李暂放在这里，可以把爸爸的衣服借给空海穿。 说到旅行……少女郁闷地撑着下巴看窗外景致，心里思量为什么父母总是很放心让她独自一人生活。大概是意识到了再怎么想也是徒劳，她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倒在沙发上。 身体触碰到沙发的柔软时还不忘想，幸好沙发上没有放一些行李杂物。 大概是才搬过来两三天的关系，公寓里还很杂乱，但至少行李都陆陆续续带过来了，剩下的只是整理行李。 日奈森亚梦拍拍自己的脸颊，拉着行李箱的手杆到窗边桌子旁，打开箱子，细细整理其中的物品。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相马空海走了出来，看见公寓里还是随意摆放着大体积重物，体贴地将这些重物搬到角落，以免挡到过道。 “之后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少女点点头，他又说道：“你还没有和我详细说明搬到这里的前因后果呢。” “爸爸和妈妈要去带着亚美旅行，大概会旅行一年，至于我，这不是升高三了嘛，要静心学习，这样他们也不会过分打扰到我。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让我独自生活了。”亚梦一边解释一边理着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零碎小物品，抬头看了一眼洗完澡还忙着搬东西的空海，对他的行为叫停：“你别再整理这些大件箱子啦，那些家具明天再弄吧。” 空海听话从之。 “而且……”女孩撑着脸看向他。“妈妈有个好朋友，姓朝日奈，我都是称呼她美和阿姨。美和阿姨有很多孩子，就住在对面的公寓，阿姨和妈妈让我们互相认识，平日生活里也有个照应。” “不过我这两天光顾着搬家和学习了，还没去打招呼来着……”女孩突然想到：“啊，我补习班的一个同学就姓朝日奈！” 那个她一开始以为会很难相处的男生。 “朝日奈？”空海侧首，有些惊讶。“我去明慈大学报道的时候，打球认识的一个学长也姓朝日奈。” 少年少女相顾无言，猜到了同一种可能。 03.哥哥和姐姐是在谈恋爱吗 03.姐姐和哥哥是在谈恋爱吗 夏季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阳光微醺，细细丝丝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打下来已成了各种各样的、独特的斑斑点点。 树叶上还晃着水珠，映射着好看的光彩。 日奈森亚梦看着这幅光景，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个愿想——变成一颗露珠或是雨后滞留在树叶上的水珠，不消一个时辰，就能被蒸发掉，悄声无息的。 她忽然惊异了一下，使劲摇头，试图将脑海里那种悲观的想法驱逐出去。 楼下传来声响，好像是来了客人，空海在门口问好。不敢让空海劳烦太多，她连忙跑下楼梯：“怎么了吗？” 视线落在门口，她看见门外站了两个人，一名成年男子和一个小男孩。 “打扰了，我们是对面那栋公寓的住户，这是刚做好的饼干，作为认识新邻居的小礼物。”成年男子始终带着笑容为他们解释，散发着一种随性温和的魅力。“朝日奈美和是我们的母亲，我是长男雅臣，这是末男弥，以后如果有事情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亚梦礼貌性地鞠躬，接过小饼干盒：“谢谢，美和阿姨也曾和我提起过几位的事情，我是日奈森亚梦，以后就多有麻烦朝日奈先生了。” “姐姐。”她闻声低头，是朝日奈弥，于是朝着这个小朋友俯下身打招呼：“你好呀，小弥，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小男孩笑得像天使一样，亚梦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治愈了：“以后欢迎你常来玩哦。” “那也请姐姐多来我们家玩，拉钩钩好不好？”她笑盈盈地应了男孩的邀请。 “亚梦，这些大件家具你打算怎么放？这里还有些散的零件，今天来组装吗？”空海在沙发边上低着头看说明书，他沉浸在里面，抬头看眼发现朝日奈两兄弟还在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啊？”亚梦下意识应声，松开朝日奈弥的手往前走几步弯腰看去。“我还没看说明书。” 朝日奈雅臣询问：“不妨让我们来帮忙吧，我们这有几个兄弟是会组装零件的。” “好啊，那真是太感谢了。”亚梦本打算拒绝，却见空海在惊讶他们还没离开后一口答应。想再回绝时，朝日奈雅臣已经回了自己的公寓，大概是要找上其他人一起来帮忙。 空海也不是有意要劳烦人家，只是考虑到女孩这一回绝，会给新邻居留下一个不爱交往的印象。 也是希望她和邻居日后能多互相关照。 朝日奈弥还留在门口，因为不便让他继续在门口站着，更何况虽然是夏末，太阳却也是吃人般得晒，亚梦就唤他进来坐会儿。小弟弟有点粘人，又拉上她的手不放。 空海一刻也没有闲下来，察觉时间不早，亚美可能快要醒来，又去开始准备早餐。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想要把活揽自己身上，催促他快去开始自己的晨练。他那么热爱体育运动，不该花费时间在她这些琐事上面。 哪知刚一开口，就被他用一块小蛋糕糊弄过去了。不仅如此，还被以吃了小蛋糕就得运动为由，半引诱半胁迫着骗去答应以后一起锻炼这种事。 “可是我高三，要把重点放在学习上诶。” “学习也需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来支撑啊。” “再说了，”少年像哄着猫儿一样摸摸她的头，将才梳理好的头发揉乱来。“你多锻炼了，身体健康，生活开心了，小兰她们也才会放心。” 她也无心因为头发被弄乱而炸毛，或许是感谢与欣喜的情感使然，她身体微微前倾，抱住了空海，眼睛泪汪汪的，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谢谢你，空海。” 一年前，亚梦出了一场车祸，胸部遭受剧烈撞击，正对着一片厚大的碎玻璃，严重伤到心脏，有致命危险，很难再等到正规措施的急救，于是她的四个守护甜心调用锁的力量，在医院来之前保护好了她的心脏。 只是自她在医院醒来后才发现，这是守护甜心们用它们的存在换来的保护。 通常情况下拥有守护甜心的人，年至18岁才会与守护甜心道别。那会儿亚梦还只是17，道别的时间提前了半年。 她因此又不断质疑自己、怀疑自己，整个人陷入一种非常颓废的状态，加上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减少了与外界的交流，最后在爸爸妈妈提出让她独自一人居住时，负面的情绪、负面的状态迫使她想也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告别朋友们来到异地，却巧遇即将在此展开大学生活的空海。也是多亏了空海，在这几天里不断地和她分享有趣的事情，带着她去运动，帮助她搬家，她很少会再有悲观的情绪浮上来。 重新回忆起这荒唐无趣却没有色彩的一年，亚梦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声，再抬头看安慰着自己的少年，拥抱的力度又紧了些：“空海，你以后还是带我去晨练吧。如果你有空的话。”比预想的话又多添了一句，她不希望去过多花费对方的时间。 “谢什么谢。还有，身为joker，晨练可是必须要有的。”空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快帮我泡几杯牛奶吧。” 亚梦听之任之，转身就拿着热水去泡牛奶了。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女孩还没有看见少年那染上薄薄一层绯红的耳朵。 他又暗自打算起来，女孩在医院接受治疗时间太长，遭受过重创的身体也才康复没两个月，明早的晨练难度得弄简单点。 “小弥，你喜欢喝牛奶吗？”考虑到每个人喜好不同，亚梦探头问了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多准备了一杯牛奶，然后送到朝日奈弥手中。 弥又一次谢过这位好相处的姐姐，接过杯子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姐姐和哥哥在谈恋爱吗？” 亚梦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被人这样问。她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和空海认识多年，相处多年，除却刚认识那会儿知晓校园里的女同学都将他看成王子校草看待，之后都只当他是一个贴心热情的学长或是朋友。 也有人猜想过他们是情侣，但校园里绯闻太多，身为守护者，他们一般是置之不理，通常以一笑而过作为利器，并未去细想。 少女的脸颊嘭得红了起来，最后还是由身在厨房但耳尖的相马空海同学走出来解了围：“不是在谈恋爱，我们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大概是因为女孩的脸蛋实在红得厉害，让人忍不住去捏一捏。相马空海确实抵挡不住，上手尝试了一下，见女孩气嘟嘟的样子，又心痒痒地想要看捏着她脸颊，让她变成河豚的模样。 “joker这样总是爱生气可不好，哈哈哈。” “相马空海，不准笑，还有，都说了不准再叫我joker了。” 年少时意气风发的代称总会让人感到莫名的羞耻。 04.专辑店里 04.专辑店里 朝日奈一家人都是很热情的人，甚至有些过分热情了。 在经历过一上午与朝日奈兄弟们的初识与相处后，日奈森亚梦发出了如是的感叹。从互相认识时突然的拥抱与吻手礼，到整理行李物品时的再三调戏，不得不说，这足以让她手忙脚乱一上午。 中途亚美醒来过，完全不同于她的姐姐，小家伙看到那么多漂亮的大哥哥开心得不得了，她和空海为了让小家伙用完早饭后乖乖回房间费尽了心思。 这次她认识的朝日奈兄弟有雅臣、要、椿、梓、昴，弥，还有一个说话不算好听的大明星，艺名是朝仓风斗，真实姓名是朝日奈风斗。 朝日奈昴和空海很合得来，两人对篮球都很是热衷，于是相同的兴趣话题也多。 将至中午时，朝日奈兄弟陆续离开，空海停了手上的事情，打算去做午饭，只是刚一起身就被亚梦叫住：“等一下，空海你休息休息，我来做饭吧，我知道亚美喜欢吃什么。” “但你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少年耸耸肩膀，又找个话题想糊弄过去：“你快去学习啊，我记着你也想考明慈大学的，那个可要不少分。” “我学习可不差，不过现在还是让我来……”亚梦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脑袋被轻轻拍了拍，抬眸，视线往上移，又被少年捏住了脸颊。 “让你学习就快点去学习，不然带你去跑两圈。”她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于是缩了缩肩膀，无奈投降：“好吧，那就再麻烦空海了。” 女孩几乎是被空海推着上楼回房学习的，这时公寓内已经被收拾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亚美也在认真完成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她也没有理由再去分出学习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了。 吃饭、学习、陪小孩……她就这么简单地度过了一个假日的下午。 入夜时分空海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再三叮嘱她许多关于独居的注意事项，左叮咛右嘱咐的，活脱脱的老父亲形象。她一边听一边点头，显示自己听得很认真。 见对方还要说下去，亚梦连转移话题：“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正好我想带亚美去附近走一走，而且我还需要买些东西。”说着，转身就招呼妹妹穿好鞋子出门。担心夜里降温或是突然下雨可能会让亚美着凉感冒，亚梦又把雨伞找出来，顺带拿上一件小外套。 “那正好我帮你提东西……” “不可以，达咩，我又不会买什么很重的东西，你早点回家休息啦。”少女连忙否决空海要帮忙的请求，双手抱胸，没有一丝一毫可商量的余地。空海见此，也只能放弃。 东京夜里的商场同白天一样热闹，挂在树上与楼顶的装饰灯像是缀在空中的星星，灿烂而炫目。广场大屏幕上播放着星那歌呗最近新出专辑的MV，引得行人驻足观看。 亚美看着大屏幕走不动路了，学着歌呗的动作，模仿歌呗唱歌，年幼且认真的样子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你们家亚美还是很喜欢歌呗啊。” “对啊，喜欢得不得了，爸爸妈妈在家里的时候就会每天给她开小型歌呗演唱会。”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屏上正在唱歌的双马尾女孩，轻轻笑了。“歌呗唱歌一如既往地好听呢。” “姐姐，我想要歌呗的新CD，歌呗，歌呗的！”一眼瞄到附近有专辑CD专卖店，小家伙直拉着她进去，吵着要买CD。 “好好好，但是我买了之后，你要乖乖听话哦。”亚梦牵紧小家伙的手，生怕和她走散来。意识到空海和自己不是方向后，回头朝他挥手告别：“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下次我们一起晨练吧。” 看见空海挥手后，她放下心来，牵着亚美走进了专辑专卖店，不时叮嘱小家伙不要挣开自己的手到处乱跑，然后仔仔细细地在架子上寻找星那歌呗的版块。 “姐姐。”亚美摇了摇她的手，悄悄指着不远处一个少年说：“那个大哥哥，好像是今天上午的艺人大哥哥，他刚刚一直在看我们。” 亚梦侧过头去看，是朝日奈风斗。 她对这位大明星有些许印象，上午来帮忙时很少和自己说话，只是他和其他朝日奈兄弟说话时似乎会提到“侑介”，应该就是自己补课时的那位同桌了。 出于礼貌，亚梦朝艺人少年打招呼道了声“晚上好”，随即低头继续为亚美挑选碟片。 最近星那歌呗又出新歌，热度极高，作为圈内艺人，朝日奈风斗自然是要来了解一二，不仅要了解圈内正兴的歌手的作品水平，还要了解大众对她的观感，于是就和五哥朝日奈椿出来走一走，碰巧遇见了日奈森亚梦两姐妹。 只是正好这时候椿出去买别的东西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专卖店内。他本来想上前随意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却又忍不住想侑介那个榆木脑袋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便不作声，在角落处打量这个在最近几天一直被美和吹夸的少女。 ——很可惜，卧底失败。 少年心想自己大意了，不该轻易忽视她旁边的小孩。面上却不显，无惊无喜。 只是没想到少女也同样无惊无喜，脸上不起一丝波澜，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然后由自己的视线回到CD架上。 他在心底吹了声口哨，确认了一件事，她确实不是自己的粉丝。 可恶，莫名有点不爽。 挑选好CD碟片和歌呗的海报后，亚梦正要去结账，就听见了十分热情的问候语：“亚梦酱，亚美酱，晚上好呀！”是才进入专卖店的朝日奈椿，是位十分热情且喜欢拥抱的先生。 “晚上好，银色头发的大哥哥。”小亚美还在惊讶椿的银色头发，毕竟她很少见到银白色头发的人。 刚刚好她最近在看一部动画片，里面就有她很喜欢的一个角色有着一头银色长发。亚美垫垫脚，很想仔细看看银色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椿笑眯眯的，蹲下身子抱住小朋友：“亚美酱真懂事呀。” 亚美觉得很有趣，也回抱过去，差点就想要求玩飞高高了。 “晚上好，椿先生。”亚梦拍拍亚美小手示意她跟上自己。“我们先去结账咯。” 她寻思着，是时候该和亚美讲一讲，不要随意和陌生人或者刚认识的人拥抱，更不要傻傻地跟着人走了。 不过……椿先生这样热情的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05.妹妹 05.妹妹 离开专卖店后，亚梦没能成功和朝日奈椿两人告别，正好对方也是应家里人所托要去商场买东西，于是四个人一块进行了大采购。 结束大采购时，夜色又深了许些。凉风又起，亚梦连忙从购物袋中拿出小外套给亚美穿上，才发现小家伙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亚美？是困了吗？” “亚美感觉，有点累。”小家伙将整个身子靠过来，感受到温暖时忍不住蹭了蹭。“欧内酱，我好喜欢，歌呗。” 亚梦忍不住轻笑一声，准备蹲下身准备背亚美回家，却见一双大手将小女孩揽住。她看着椿，有些疑惑：“诶？椿先生？” “我来背她吧，毕竟我可是唯一的大人呢。大人总要做大人该做的事情吧。” 椿向她wink了一下，笑得特别灿烂：“亚梦酱只要帮我拿一下东西就好。” 说是帮忙拿一下东西，其实只是拿一些轻便的小型购物袋，并不算太重，比较重的物品他之前就已经转交给风斗了。 “麻，麻烦你了……”她突然发觉，最近常说这句话。 幸运的是，现在离公寓并不远，只需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呐呐，亚梦酱，有妹妹是一种什么感觉？独自照顾妹妹会不会感觉很累呢？”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安静，风斗不在状态上，亚梦又有点不好意思与无所适从，而作为这当中唯一一个大人的椿，这时候就担起了弄热气氛的责任，主动提出话题。 “好想有一个妹妹啊，弟弟一点都不可爱，尤其是去当明星当偶像的弟弟。” “喂，我还在这里呢。”朝日奈风斗当即把刚喝完的汽水罐捏扁，他这是八辈子修来的霉分，让他今生今世都得和这个没有长辈样子的哥哥做兄弟。 日奈森亚梦听到椿的话后，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见朝日奈风斗那黑得不成样子的脸色，努力转移在风斗身上的注意力：“我一直觉得照顾弟弟妹妹非常的累，明明自己还没有长大，却要努力当一个小家长，去体谅他们的顽皮，去纵容他们的吵闹，还要牺牲自己的闲暇时间、娱乐时间。小的时候甚至还会觉得他们分走了爸爸妈妈对我的关注。” “但是呢，有弟弟妹妹并不全然都是坏处。”脑海里浮现出了与亚美相处的点点滴滴，似是记忆深处的喜悦也涌现出来。“亚美第一次说话时，不是叫妈妈，也不是叫爸爸，而是叫我姐姐。后来，她开心时会扑倒我的怀里，不开心时会依赖我。” “即使我失去了大人对我的一点关注，却也得到了亚美对我的一半关注。”或许，甚至更多吧。 朝日奈椿看着走在前方，温和讲述心情的少女，夜幕上月明星稀，路灯下暖黄色的光晕染在她的发梢上，她的神情也是温和柔软，仿佛正在回忆她经历过的一段最柔软的片段。 风斗也不由看向缓缓道来的少女，总感觉她的声音很适合作cv，听她说话就像是听她讲一个很吸引人的故事，轻易让人沉浸进去。 路途很短，不待椿与风斗再多闲聊，亚梦便向二人鞠躬致谢，随即轻轻拍着亚美，想将小女孩唤醒来。 唤了两声，亚美还没醒来，她有些慌乱地摸上小家伙的额头，感触到那有些高的体温后才发觉，亚美发烧了。 “椿先生，附近有什么诊所或医院吗？”她从口袋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十点半，应该很难打到车了。而且，她还不知道附近的医院诊所情况，来的路上唯一注意到的大医院还离公寓比较远。 亚梦有些懊恼，她应该在来的第一天就熟悉好地形地区的。 “回我们公寓吧，雅臣哥是儿科医生。”椿拍着她的肩作为安慰。“小亚美应该只是轻烧。” “嗯，而且雅臣哥一般不会这么早睡，现在去也不会打扰他。”朝日奈风斗补上一句。 带着亚美到朝日奈公寓后，很快雅臣就拿出了医疗用具，忙活好半天，添被子，倒热水，哄着小孩吃药…… 她走到外面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亚美的情况，得到明天会过来一趟的答复才放下心来。 才想收起手机，又有电话打了过来，是璃茉。 “璃茉？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嗯……搬家事项已经解决了，你和弥耶放心吧……空海也在这边，这两天他都有帮助我，而且我现在的邻居也很好相处……没事的，诶，下次放长假的时候约出来？好啊，当然可以。” 结束了与璃茉的通话之后，亚梦整个人都焉了一样地往后倒，抵靠着墙，有些挫败感，忍不住去想，如果小兰她们在的话就好了。 她将负面情绪平复下去，重新回到亚美休息的房间，等待雅臣判断亚美的状态。 “现在差不多退烧了，要不，就让亚美在这休息吧。” 亚梦摇头拒绝：“谢谢你，雅臣先生，我还是把亚美带回去吧，今晚真是麻烦你们了。” 两栋公寓距离很近，抱着亚美回去也不用担心可能会再度受凉。更何况这样一直麻烦人家，对方会很累，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心里如是想着，她走到床边，身体微微前倾，伸手将小家伙抱起来。雅臣见她如此，也不好再三邀请。 走到门口时，看到地上放着的购物袋，她才想起来自己买了不少东西。在心底叹了一声，低头认命地拿起购物袋挂在手臂上，突然，提着的东西一轻，侧了侧脑袋才发现是朝日奈侑介托住了底部。 “我来提东西吧，毕竟是同学。”少年撇过脑袋，户外的风吹动他的红发，看着很是招摇。他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抱小孩我可不会抱。” “十分感谢。” 回到了公寓向侑介告别后，她将亚美安置在房间内，开一盏小台灯，守在亚美身边学习，偶尔替亚美掖一下被子，或是换热毛巾，或是喂热水。 “不过，明天该去送邻居见面礼了呢。”亚梦透过窗户看向对面还未熄灯的公寓，挠了挠头发。“一直都忘记送了。” …… 隔天一早，亚梦就收到了爸爸妈妈要来接亚美离开的短信，为了不耽误事情，她特地向补课机构的老师打电话请假半日。 “哦内酱，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呀？”小亚美坐在秋千椅上晃着腿，亚梦在一旁轻轻给她推秋千。 “快了快了。”亚梦看着妈妈刚发来的短信回答道。没过一会儿，院子外边就传来了汽车停靠声和妈妈的说话声。她伸手指向外边：“喏，这不就来了。” 小亚美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撒着小腿跑向白色篱笆栏处，开心地大喊着：“爸爸妈妈，欢迎回家！” 日奈森翠笑着抱住亚美，有些为难地看了亚梦和丈夫日奈森纺一眼，继而低头向亚美解释：“亚美，我们要去旅行了哦。” 小女孩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然后蹦蹦跳跳到亚梦面前，分享这个喜讯：“哦内酱，哦内酱，我们要去旅行了哦，我们可以去外面玩啦！” 显然，日奈森夫妇并没有告知小女儿，亚梦不会参与旅行。 “嗯嗯，不过，姐姐不会去哦，姐姐还要学习呢。”亚梦蹲下身拥住她，抚摸着小女孩微卷的头发，贴心地帮爸爸妈妈解释着。 小家伙听了，瞬间两眼泪汪汪的：“哦内酱不可以一起去吗？亚美想要哦内酱去。” “抱歉，亚美。”亚梦摇摇头。“不过，亚美出去玩之后不要忘记姐姐哦，不要到时候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 “才不会呢！”小家伙气鼓鼓的，像是一只河豚，逗笑了亚梦，引得她不断为小家伙顺毛。 “亚美，走吧。”日奈森翠与亚梦先后说出，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亚梦已经释怀了，不能去旅行也好，搬家至此独居也罢，这些事情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明明家人都很惦念自己嘛。 微风轻拂，少女撩起头发夹至耳后，笑盈盈地看向在车内挥手告别的家人。 “保重，亚梦酱。” “保重，爸爸妈妈，亚美。” 06.朝日奈 十点。 还早，送亚美离开没有耽搁多久。亚梦在心里计量着时间，随即她拿着先前准备好的礼物赶到对面公寓门口，看见公寓前院里朝日奈梓正在看剧本。 昨天听他们聊天时，好像是说椿先生和梓先生是从事配音行业，是动漫游戏界的知名声优来着。 “打扰了，梓先生。”她按了一下大门门铃，把礼盒和礼品袋放在门后，迅速念完台词：“这，这是邻居见面礼，很抱歉现在才送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没事的，以后请多……诶？亚梦酱？”朝日奈梓客气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刚刚还站在大门口处的女孩此刻早已不见人影。 估计是赶着上学吧。梓放下咖啡杯，看着堆在一块的礼品，笑意压弯了眉眼。 …… 太阳挂在天空正中间，一刻也不停歇地散发自己的光辉。日奈森亚梦不敢质疑太阳的光辉，但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晒化了。 上午送完礼物就马不停蹄地从公寓骑自行车赶到学校，虽然速度比平常走路要快，但太阳已经出来，完全不比清晨的凉爽。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如此高温天气，不见得有连夜雨，却不幸见到教室风扇“罢工。 她再一次热得把头发撩起来夹耳后，关于这个发型，她之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换个清爽一点的发型。 “唉。”单手撑桌抵着下巴，她心里嘀咕着，再忍半个月吧，她还不想告别这陪伴她多年的发型。 “喂。”旁边的同桌突然说话，亚梦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怎么了吗，朝日奈同学？” “这里，有道题，我……我不会！”朝日奈侑介指了指书上的一道题，说话磕磕巴巴的。少年自己都有些懊恼，怎么这时候说话都不利索。 而且……为什么都姓朝日奈，亚梦称呼椿他们都是称呼名字，称呼他却是以姓氏称呼呢？ 少女神情一滞。 他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一时没忍住，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日奈森亚梦还处于很懵的状态，一瞬间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女孩有些没有底气地摸着后脑勺回应：“称呼名字是因为他们都姓朝日奈，现在称呼姓是只有你姓朝日奈。”不然在一众朝日奈兄弟面前大喊一声“朝日奈先生”，恐怕全员都会站出来。 那场面……亚梦想都不敢想。 朝日奈侑介同样一时无言。 “不过话说……” “什么？” 亚梦拿出课本笔记，摊开来放到侑介桌上：“这道题解题思路和这道差不多，你可以照着这个思路推写看看，如果有哪一步看不明白，可以来问我。” “好，好的，谢谢。”说话又磕巴了，侑介在想，如果风斗看见了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吧。 再看向一旁的少女，她已经在做别的事情了。 现在是课间，班上几方女生团在一起聊明星聊八卦，或者是聚在一起学习，互相问题，男生也是占领一方地盘来聊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或是约着晚上打球。 唯独他这位新同桌，平日里不常主动加入别人的聊天，上课和放学路上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总是一个人走在路上，除了前一天晚上给她打伞的男生。不过，那个男生好像是她以前的同学。 她的自我介绍很简短，每次看她都是一个人做着自己的事，从外在形象来看，是个很酷、不热衷于人际交往的女孩。 说起来，班上也确实有不少人觉得她很酷。 朝日奈侑介环视了四周一圈，最后的视线又落在同桌身上。诶？等等，她在和人发简讯？ 他“无意”中瞥见手机大致页面，确定了她是在和别人传简讯。偷偷看别人手机好像不太礼貌……可是，她在和谁传简讯？会不会是之前那个男生？ “朝日奈同学，有什么事吗？”亚梦察觉到旁边投过来的目光，感到有些奇怪。 “不，没有。” 铃声响起，课间时间结束。女孩收起了手机，继续刷题。侑介潜意识不希望女孩认为自己是个复读还不好好学习的笨蛋，也跟着埋头写题。 接近傍晚时，朝日奈侑介靠窗坐，抬头即可见已然布满乌云的天空。 “阿诺，朝日奈同学带伞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先拿我的用一用。”亚梦今天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她带了雨衣，所以不用担心有没有伞。 朝日奈侑介愣了一下，早上出门时右京哥就提醒过他和风斗今天可能会下雨，要记得带伞。他们确实带伞了，只是此时此刻侑介希望自己没有带伞。 “不用了，我带伞了，谢谢。”他百般不情愿地说出这话。 “哦，好的。” 补课时间结束，漫天雨水才刚刚被人从天空泼向地面。一时间，教室里怨声哀哉一片。 也不乏有备了伞的同学，他们会与没带伞的但顺路同学一块回家。只是，也有一小部分人既没有带伞，也不合带伞的同学顺路，比如亚梦身后的小团体，碰巧小团体里没有一个人带伞。 “给，你们先用这把伞吧，是比较大的伞，三四个人的话，可以挤一挤，明天还我就好了。”这把伞还是空海送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选大一号的伞。 她微笑着把伞放到后桌同学的桌上，从抽屉里拿出雨衣下楼。正巧这栋教学楼的一楼就是停车场，平日里老师和同学都会将车辆停放在一楼，亚梦也不例外，所以就不必担心拿车的时候会淋到雨。 手机彩铃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人名，是空海打来的电话，拇指移动了一下，接听电话。 “亚梦，你带了伞没有，要不要我去接你？” “那倒是不用，我带了伞，虽然把伞借给别人了。”她慢慢地推着自行车，把自行车推离了停车位，然后从偏道离开学校。 “把伞借给了别人，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有雨衣。好啦就说到这里了，我得骑车了。”她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干脆利落地上了自行车，然后将已经展开的雨衣盖在了自行车前端和后座上。 日奈森亚梦按响铃声，提醒前方挡住道路的其他学生，待他们空出位子后，骑着自行车从偏道离开。 作为一个能够独立的独居少女，想要克服各种磨难，首先就要在雨天要做好万全准备。 07.认识很久的学长 “清晨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不错吧。”空海抓住粉发女孩的肩膀，侧压下腰，打算带她做着热身运动。 但是亚梦身体实在算不上柔软，没一会儿就叫停了。“停，空海，疼疼疼疼疼！别再压了！” “喂，你的身体也太僵硬了吧。”空海只好作罢，扶着她的肩膀复原位置，为了让她不至于感到肩膀太酸痛，还打算帮她捏一捏。 只是亚梦可不敢让他继续碰自己的肩膀，连忙护着肩膀退后两三步，步子都有些踉跄，杂乱踩地时还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到。 “啊有鬼有鬼，鬼鬼鬼鬼鬼！”她不知道是石子，以为是恐怖片里的什么，一时吓得腿软，重心不稳，直接倒坐到地上，小腿还在一抽一抽的抖动。 空海实在憋不住笑意：“哈哈哈哈，只是一颗小石子，你怎么现在胆子还这么小。”他上前将亚梦扶起来，发现她的腿还在抖动。“这么久了，你是只长年龄不长胆子吗？” “还能站起来吗？” “腿……”亚梦低头又抬头，苦着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腿抽筋了，呜。” “哈哈哈，你是笨蛋吗？” “你好啰嗦！”少女有点恼羞成怒了。 好在他们是在公园晨练，旁边就是公园长椅，空海扶着她坐上长椅，他回忆了一下小腿抽筋的按摩方法，捏住女孩的小腿，尝试用按摩的方法帮她缓解抽筋。 “空，空海？”亚梦的脸色“蹭”得红起来，头顶还冒着几缕轻烟：“不不不用按摩吧。” 她能感触到一双大手在捏着自己的小腿肌肉，时轻时重，或许是对方经常运动，那双手十分的温热。 感觉……怪怪的。 她想把腿收回去，但腿被对方稳稳地扣在原地。“别动。” “空，空海……”亚梦捂住脸，轻轻晃了一下腿。“我好像不抽筋了。” “确定吗？”少年抬眸，很认真地看着她。 亚梦说不出话了，只得一个劲地点头，扶着长椅把手站起身，尝试走了两步，结果还是有些走不稳。她不敢看空海的表情，头越来越低，像个胆小的鹌鹑。 空海又将她按回座位上，知道她害羞，于是边按腿边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好几次被抚子吓趴在地，明明是joker呢。” “是吓倒在地，不是吓趴在地，我哪里有那么逊。”她誓不投降。 “倒和趴，有什么不一样吗？”为了假装自己很疑惑的样子，空海还摩挲着下巴。 亚梦握紧拳头，她已经想“威胁”对方了：“分明很不一样嘛，趴更逊一点。” 少年很不客气地大声笑起来，一点昔日情分也不在乎。他笑得爽朗，笑声是最具感染力的事物，看他笑这么开心，女孩也忘了先前有些尴尬的气氛。 “我已经没事了啦，我们要不继续跑步？” 空海简简单单“嗯”了一声，他背过女孩，摸摸有点发热的脖子，拎着衬衫领口往上提了提，希望能遮住脖子。意识到少女后半句话说了什么后，他又立刻驳回她的想法：“腿抽筋后不能再进行跑步运动了，要不你走路吧。” “相马，日奈森，你们也在啊。”两人闻言，不约而同转过身，视线集中在来人身上。 “早啊，朝日奈。” “早上好，朝日奈桑。”两人先后和朝日奈昴打招呼，解释了他们俩是来公园晨跑。恰好朝日奈昴也有晨练的习惯，这回三人碰巧遇到了。 “那你们还要继续吗？”朝日奈昴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六点半，还早。” 亚梦正要起身答应，下一秒就被空海按着坐好：“我们俩跑吧，她刚刚小腿抽筋了，不能跑步也不能快走。” 她以为自己可以偷闲摸鱼一下，却不想空海又补了一句：“她可以在外围慢慢走，就当是散步了。” 她皱皱鼻子，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 朝日奈昴莫名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好笑，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问：“今晚打篮球吗？” “好啊。”空海答复完昴，又回头摸摸亚梦的脑袋：“你不可以。” 亚梦有些羞恼，立刻拍开他的手，自己先开始了“晨练”，踢着一颗石子走，很难不怀疑她是把踢着的石头当成了空海。另外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笑得非常开怀。 结束晨练后，与昴打完招呼离开，亚梦就被空海骑单车载着送到了学校。 她一到教室，便看见了桌上那把空海送给自己的伞，伞似乎被人精心擦拭过，比昨日看起来还要更为干净精致。 “喏，那是松下还你的伞。”朝日奈侑介向她解释。“是你后桌。” “谢谢，松下同学。”亚梦遂转头向后桌同学道谢，收获到来自同学的带有善意的笑容后开心回头，甚至心情有点小激动。“这把伞我用了很久了，现在看它就像新伞一样，好厉害。” 松下玲子连摆摆手：“我才应该谢谢日奈森同学把伞借给我们，昨天那雨两三个小时都没有停呢。” “因为伞多出来了嘛。”亚梦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而且大家都是同学。” 松下玲子好奇地歪歪脑袋：“说到这个，亚梦酱原来的学校不是这里的学校吧？马上要开学了，亚梦酱会转到什么学校呢？” 朝日奈侑介被松下玲子的自来熟征服了，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叫出了“亚梦酱”，而且问的问题也是他好奇的问题，他果断竖起耳朵去听回答。 “阳出高中，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的。” “好诶，我也是阳出高中的！” 还有我，侑介在心里补上一句。 玲子与亚梦聊得欢乐，但朝日奈侑介却有点郁闷。他今天难得起了一大早，从洗漱到下楼吃早饭再到出门，他往窗外看向对面公寓的次数是数也数不清，但一直没有看见人影。 直到昴哥回来，说晨练时偶遇了正在晨跑的学弟和邻居。 学弟和邻居，侑介想猜不出是谁都难。 而且等到女孩要去学校时，他都没能如心里所想那样，大胆去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只能隔着窗户看见那名叫相马空海的男生骑车载她去学校。 他们关系真好啊。 少年心底漏了几分酸意。 “朝日奈桑？朝日奈同学？” 耳边有人不停地在叫自己，侑介立即回过神来，是松下玲子和亚梦。 “怎么了？” “没什么。”松下玲子摇摇头。“就是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没，没有。”朝日奈侑介立刻坐端正，只是这样让人想看不出心虚都难。他磕磕巴巴地问亚梦：“话说，那个，那个相马空海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嗯，认识很多年了。”亚梦点点头：“他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学长。” “诶是之前骑单车来接你的男孩子吗？又高又帅的那个？” 松下玲子眼冒星星，戳戳亚梦胳膊，发出惊叹。 “莫，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认识很多年了……朝日奈侑介莫名感觉自己输了很多步。 他悄悄叹口气，有些遗憾。 08.色狼 “和朝日奈家庭的人相处得还好啦，前几天美和阿姨还邀请我去参加了他们的家庭聚餐，大家都很礼貌，很照顾我。”亚梦和弥耶在电话里说笑，她从售票机出口拿到电车票，转弯上楼准备搭乘电车。“前两天我就被点名担任班长了，唉，开学一星期了，我连人名都没记全呢。” 璃茉一直在关心她的近况，弥耶也是，她们总是时不时打电话来问她的情况，和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偶尔歌呗和优亚也会问有没有听她们的新歌，只是开学之后就比较少问了，可能是怕打扰到她学习。 露露在得知亚梦要搬家时问了搬家地址，昨天亚梦还收到了露露寄过来的她亲手制作的手链，亮晶晶的，在太阳底下看它的光辉会感觉很梦幻。 “来到这里后一直有和空海晨练，哦还有经常和我们一起的邻居家的学长，不过他们都只是让我散步或是做操，一般不会让我跑步。”亚梦歪歪头。“你说空海？他什么运动都喜欢，什么运动都会涉猎一些，滑板、足球、篮球他都很擅长……呀，不，这些是真心话……我还没有要谈恋爱的打算。” 少女无奈扶额，眼看着快要走到检票员面前，准备把票拿出来，却突然发现电车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大叔。 她愣住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等下一班电车，她想退后两步打算等后一班车，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傻站在这愣着干什么？快点把票拿出来呀。” 是朝日奈侑介和朝日奈风斗。 亚梦被朝日奈风斗这一声吓回了神，她胆子小，容易被惊吓到，拍拍胸口缓了缓，才止住轻喘气。看见站岗的检票员有些为难的神情，她赶忙拿出票交给对方，然后连说好几句“不好意思”。 即将上电车时，她转头看向之前那个大叔站着的位置，却发现他没有站在原位，而是从电车的另一扇门上了电车。 朝日奈侑介抓住她被袖口遮住的手腕带着她上了电车，两兄弟对她的状态很是奇怪，风斗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个大叔，察觉到她的不在状态很可能是因为那人，便询问道：“那个人，怎么了？” “风斗，侑介，那个人，前两天早上都有上这班路线的电车吗？”亚梦问，前两天是她和空海因为想着锻炼，没有搭乘电车而是骑自行车去到学校，所以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盯着自己。 风斗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昨天买票的时候撞见过，笨蛋侑介你呢？” “那边个子很高的拉着手环的老大叔吗？我有印象，前天在电车里看见过他，昨天买票排队他就排在我们前面。”侑介说完，又看了看那人，猜道：“应该是上班族吧，每天都搭这列班车，不过我以前都没怎么在这路线的班车上见到他。” “笨，肯定不是上班族，他连公事包都不拿。”风斗看向亚梦，心里疑惑满满：“他怎么了吗？刚刚有好几次在看你。” 他抬头要打量那人时，正好和对方的视线撞上。 “下电车之后再说。” 亚梦低着头思考，她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开学报道那天，她推拒了空海的陪同，自己一人搭乘电车去报道，电车行驶时，她看见左前方被人堆挤在车厢中心的女孩神情变得有些困扰，皱着的眉头一直没舒展开。 视线往下移，她的大腿侧有一只手贴着肌肤，而女孩明明两只手都在拿包。 亚梦大概猜到了，她观察了女孩身边站着贴着女孩的人，是一个个子有点高的大叔，一头棕发很光亮，是大背头，应该上了发胶。亚梦悄悄打量后，确定了他是那只手的主人，便换了一个站位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是他的手贴在女孩腿上。 她拿出手机正对着女孩方向，假装是在和发消息聊天，其实是在悄悄拍照、录像。保留下证据后，她挤过人群，握住女孩的手：“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呀，亏我还在另一边的反方向望了好久呢。诶？大叔，你怎么把手放别人腿上啊？” 亚梦说话的声音很大，旁边站着或看报或看手机的人们纷纷看过来，色狼虽然立刻收回手，但他离女孩太近，任谁看都会觉得很可疑。 这时系统广播报出站点下车，色狼几乎可以说是慌忙逃走，但踏开下车那个步子时，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亚梦一眼。 亚梦以为这之后他都不会再上这班列车，结果开学后她要搭乘电车的每一天，几乎都看见了他。他改变了形象，戴着口罩，头发也没有上发胶，一头杂乱棕发让人都不愿多看第二天。 可亚梦还是认出了他。那双眼睛太像盯着猎物的狼，每每她回头想要偷偷观察对方是不是在看自己时，都会直直撞上对方投过来的目光。 她被盯上了。亚梦已经可以确定了。 但她有些天真的以为对方只是盯一两天，没想到一星期了对方还不放过自己。 “我其实有点怕，他会跟踪我。”下了电车后，走在路上，亚梦向风斗和侑介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这也是她前两天不搭乘电车反而答应空海骑自行车的原因，只不过今天早上空海在学校有事情，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脑海中又浮现起那个电车色狼男瞪自己的神情，亚梦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忍不住叹了叹气。 听见她再三叹气，侑介尽量找些安慰的话说来给她听：“没事的，以后你和我们一块乘电车吧。” “还有晚上。”风斗补充道，神色严肃认真。“晚上你别一个人出学校、搭电车，放学的时候你和一起回去。” “对，过这么多天了，很难说他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在阳出上学。” 经他们提醒，亚梦心更慌了，也意识到自己想法有些简单。因为之前遇到类似的事情都有小兰她们陪在身边，她也就不会太担心这些阴暗的事情。 风斗和侑介两人也在心底叹着气。 晚上和哥哥们商量一下这个事情吧。 09.搭乘电车二三事 晨练时间过了一半，亚梦弯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她看着跑那么久还游刃有余的空海和昴，有些心里不平衡：“你们怎么跑得那么轻松？我才快走没多久就已经累了。还有，为什么今天早上提早二十分钟就开始锻炼了呀？” 空海从自行车车筐中拿出一瓶水，扭开盖子递给亚梦：“今天确实比较累，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多跑跑步，提高一下跑步速度与耐力，这样有利于应对一些危急情况。” “实在受不了就算了，你身体才恢复没多久。”怕她头晕，他伸手扶住亚梦的胳膊。 “但是还是要增强身体素质，毕竟太久没有运动了，我……我们担心你遇到危险很难脱困。” “空海说的对。”昴也递过毛巾，让她擦擦汗。“就比如说那个已经盯上了你的变态，除了他，还有一些未知的危险。” 亚梦明白他说的“变态”是指那个电车色狼，低下头，又有些萎靡：“可是我得帮助那个女孩子，如果我当时不帮那个女孩解围，我一定会难受的。” 空海摸摸她的头发作为安慰：“不是不反对你去帮助人家，只是希望你有应对危险的能力，虽然我更希望你不会遇到危险。” “麻烦大家了。”女孩吸吸鼻子，她也明白大家是为了她好。这两天空海和朝日奈兄弟可谓是草木皆兵，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险些要报警。 雅臣先生提议下次发现跟踪时报警，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她和侑介风斗一同上下学，右京先生甚至还想由时间规划比较空闲的要先生开车接送他们。 “风斗和侑介已经在等了，快去和他们上学吧。”昴话音落下，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侑介在朝自己挥手。 她拿起背包，奔向他们。 空海看着这一幕，忽然发现，很像当初她净化完坏蛋坏甜心后，从天空中飞下来，迎向守护者环成的圈。 那大概是他那个时候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 风斗计划着提早去乘电车，兴许可以避开那人。 在电车上等到站时，亚梦收到了歌呗发送来的消息：“我和樱井优亚周日会参加一个游戏发售会，在你新家附近，优亚想让你来看看。” 亚梦看见文字足以想到对方说出这话的神情，这么别扭地邀请自己，她无奈又有些喜悦地回复对方：“邀请别人总得要给一个确切的地址吧。” 歌呗秒回消息，报完地址后又添一句：“还有，谁说这是邀请你了。” “诶，难道不是优亚在邀请我嘛？” 对方不回复了，亚梦则笑得更开心了，双眼弯成一条缝来。 朝日奈风斗看她聊这么欢，略有些不爽：“什么消息，笑这么开心。”他本想双手抱胸，但怕电车行驶时站不稳摔个四脚朝天或脸朝地面的狼狈样，就倚靠在铁杆一侧，一手扶杆，一手插进裤兜，勉强摆了一个耍帅的姿势。 侑介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好像经常在和人发短信。” “不好意思呀。”亚梦将手机收好，摸摸后脑勺，有点心虚。“是以前认识的朋友，周日来过来参加一个游戏发售会，虽然还没问她是什么游戏。” 侑介回忆了一下他的游戏清单：“周日的发售会，应该是枣哥公司出的游戏，名字叫窥恶，是恐怖解密游戏。”想了想，他又问：“你朋友是游戏迷吗？” 亚梦本来还想尝试着玩一玩这个游戏，毕竟剧情中有歌呗和优亚的歌声作为背景音乐，但是听到“恐怖”两个字后，她瞬间连发售会都不想去了。 沉浸在痛苦中，她甚至没有听见侑介后半句的问题。待侑介和风斗一同拍她，才回过神来答话：“她们不怎么玩游戏的，应该是作为受邀嘉宾出席吧。” 风斗插入话题，分析道：“嘉宾？特邀嘉宾一般都是主要声优和游戏主题曲歌手以及其他游戏特色人物吧。” “但这个游戏的主要声优是椿哥梓哥还有两位叔圈声优，虽然也有女性声优，但她不算主要声优。那你说的受邀嘉宾应该就是……” “呃，那个，你猜对了。”女孩眨眨眼睛，拿手挡在嘴唇前，期望以此降下声音：“是歌呗和优亚。” “你们可以听听她们的歌哦，她们唱歌很好听的！”因为太想要和两个少年推荐朋友的歌曲作品，亚梦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侑介风斗两人本还要惊讶她认识的朋友，电车停了一会儿，而后涌来无数乘客，将三人挤作一团。 在住宅中心区附近停靠，无疑令本就抢不到座位的三人雪上加霜。 亚梦被挤在朝日奈两兄弟的中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汉堡包中间的那一层，左前方是抓住天花板铁环的侑介，右前方是抓住铁杆的风斗，身后是墙，至于正前方…… 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缝隙。 “阿诺……”她才要开口说让自己蹲角落比较好，只是她一出声，两个人就齐齐盯着她看，又让她不敢说了下去：“没，没什么。” 电车再度行驶，被堵靠墙的亚梦一时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随着惯性往一侧倒去，恰恰撞到侑介胸上，少年肌肉太硬，她撞得鼻子生疼，泪花忍不住冒了出来。 “怎，怎么了？”红发少年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看见女孩眼里冒泪花，他一瞬间就慌了：“对不起，你是不是撞得很疼啊？鼻子疼吗？不好意思……” 亚梦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侑介仔细观察她的鼻子，确定只是有点红，撞得痛了些，才放下心来。风斗见状，冒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笑。亚梦更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害怕这尴尬的气氛。 三人又停止了交流。 亚梦寻思着，下次人挤人的时候，一定要抢先到角落里去，起码有东西抓着。 10.游戏发售会（上） 推动另一边衣柜的门，看着衣服搭配，亚梦有点犯难，她不知道应该穿什么搭什么出门。 有人按响了门铃，她推开窗户低头看去，那一头茶褐发的少年就斜靠着门，那茶褐发色在太阳下太光亮，她想不猜出是谁都难。 “来啦。”她赶下楼迎接。其实她本来猜到了如果自己要去游戏发售会，空海就会提出和自己一起去，所以她最开始是问了松下玲子有没有时间，但很可惜，对方没有。 亚梦一面开门，一面苦恼：“其实我可以一个人去啦。” 空海一声不吭地往她头上敲去，看到女孩直呼疼痛后，冷哼一声，佯装很生气的模样：“亏我还好心陪你一起，结果好心给你当成驴肝肺了。” 亚梦吐吐舌，小声道歉投降。 “你等我去换一下衣服，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还没想好今天穿什么出去。”她关上门，神色为难，小声嘀咕着：“我觉得我得找个时间出门买衣服了。” 空海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亚梦换完衣服下楼出门。他大致看了公寓环境，发现女孩放置的装饰品很有新意也很配合公寓布局。 她在艺术审美这一方面一向优秀，以前都会把校服设计得很有她个人风格特色，别出心裁只能说不愧是“父亲是一流摄影师，母亲是一流家庭主妇杂志创刊人”的校园名人。 前院大门口又有人按动了门铃，他猜应该是对面朝日奈兄弟里的人。 真好啊，随时都能来串门，开门就可以看到她家。空海带着羡慕叹叹气，随即去为客人开门。如他所料，来人是朝日奈侑介和朝日奈风斗。 两方相互打过招呼，就各自在客厅坐下了。 而在楼上换衣服的女孩却匆匆忙忙下楼，神色慌张，与电话里的人说着话，勉强低头看台阶。“我没有要拖延不想去的的想法呀，刚刚在找衣服，歌呗，歌呗，桥豆麻袋……” 手机呈现出一串忙音，亚梦皱皱鼻子，飘出一声“哼”，她那为数不多的小性子全跑上来了：“不想去了。” 楼下三人闻后无言，空海正要开口劝慰她，又见一个电话打给她。亚梦低头一瞧，是樱井优亚：“优亚！我一定会去的，优亚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去欣赏优亚的歌声的！” 她整个人瞬间站得笔直，甚至向电话另一方行了个军礼，就差说一声“Yes，Sir”了。 楼下三人又哑然失笑，朝日奈风斗都有些无力吐槽，他稍稍扶住额头：“你和这俩人相处方式，还真是……”一向惯爱毒舌损人的大明星此刻竟也有些词穷。 亚梦不想再耽误时间，直接拉着三人出门，时不时推出其中一个来带路——他们对这附近的景点店面到底是比自己熟悉，她这些日子基本上是电车、学校、公园、家几处连轴转，偶尔才会去商场买些生活必需品。 等到她终于找到发售会地址，凭票获得资格证，才迈出步子要走进去时，就突然飞来一个人影扑向她。 亚梦咳了两声，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咳出血了。她是可以接住亚美不假，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接住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朝她撞过来的女孩子呀。 两个女孩齐齐倒在地上，只是亚梦差点撞到脑袋，好在空海及时伸手垫在她后脑勺下，侑介也过来托着她俩。 担心会造成轻微脑震荡，空海看向扑向亚梦的女孩，投去不赞同的眼神：“要小心一点，樱井桑。” “对不起，前辈。”樱井优亚立刻坐起身，然后伸手扶住亚梦站起来，围着她转了两三圈确定她没有擦伤什么的小伤后才松了一口气，神情歉疚地道歉：“前辈，我再也不会这么莽撞了，前辈对不起呀。” 优亚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实在让亚梦找不到插话的缝隙，她无奈地笑笑：“没事的，优亚，不过下次可不要这么突然了。”说着还轻拍了对方的背，以作抚慰。 随即她又朝向空海投以感激的目光，只是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优亚牵着手带进了歌手休息室。 歌手休息室临近声优休息室，风斗先去了声优休息室找朝日奈椿和朝日奈梓，侑介则留在这边陪同亚梦。 “我可以没有邀请你来这里。”星那歌呗看着亚梦进到休息室，轻轻哼了哼。亚梦见此，也撇过头哼了一声。 正要去隔壁的朝日奈风斗探头过来：“你们是什么关系是？就这说话态度也不像正常朋友吧。” “宿敌。”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只是对视一眼，她们俩又不约而同朝反方向甩头发。风斗还想要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侑介和梓抓了回去。 优亚笑哈哈打起圆场：“歌呗姐姐也很想前辈呢，之前我有活动遇到歌呗姐姐的时候，她几乎每句和我说的话都会提到前辈哦。” “真……真的吗？”亚梦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发觉金发女孩也在看自己，又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气势稍稍下去了一点，就继续逞着性子移开目光。“才不可能呢。” “我当然不会去想一个连我的歌都不听的人。” “谁没听歌了！”亚梦瞬间炸毛：“我之前都买了你出的新专辑，还买了两份。” 虽然说有一份是给亚美买的。 歌呗的气势也逐渐下来，她自知理亏，假咳了两声。 “勉勉强强吧。” 声音都带一点心虚。 站在门旁的优亚与空海相视一笑，耸耸肩，他们这帮朋友已经习惯了。 “局外人”侑介也不免觉得好笑，嘴角压不下去。 “这位是……”歌呗看向亚梦旁边的陌生面孔，揭了个新话题，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是朝日奈侑介，我的邻居也是同桌。这是星那歌呗和樱井优亚，我的好朋友。” 亚梦先替侑介介绍，再让他们互相认识。 侑介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对面两位都是名声在外的大明星，他怎么会不认识。 礼貌性同陌生客人地打了招呼后，优亚不知何时窜到亚梦身边，蹭了蹭她的胳膊。 “前辈前辈，最近前辈身体怎么样了？出院快三个月了，前辈有没有什么不习惯不舒服的地方呀？” 女孩“前辈”长“前辈”短的，焦急的性子不改，话里的关心却令亚梦莞尔：“我现在恢复得很好啦，每天早上都有跟空海他们去锻炼呢，我甚至都能跑三千米。” “什么？相马前辈怎么可以这么虐待你，明明你才出院没多久！我要控诉相马前辈！” 相马空海背一大口锅。 “喂喂喂，别冤枉我了，外面都得下大雪了，我从来没让亚梦跑步啊！” “我说有就是有，略——” 整个休息室格外热闹，独留朝日奈侑介思考。 出院……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1.游戏发售会（中） “打扰了，椿先生，梓先生。”亚梦敲敲门，待朝日奈梓开门后她进入了声优休息室，才发现朝日奈枣也在：“呃……枣先生下午好。” “你们先聊吧。”话音刚落，朝日奈枣就要离开，一移门一带门，人就没影了。亚梦也不奇怪，之前朝日奈家有两次邀请她参加的聚餐，一次室外野餐，一次家庭聚餐，刚好这两次聚餐朝日奈枣都在。 在她的记忆里，朝日奈枣是一位成熟稳重、不喜玩笑多言的先生。 “哦啦，哦啦。”朝日奈椿揉揉她的头，开着玩笑：“亚梦酱是为了我和梓的配音特地来游戏发售会的吗？我好感动啊，呜呜呜。” 他假哭起来，成功地骗过了对面的少女。少女心里愧疚，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出实话，只能不断重复贫瘠的词语去安慰他，诸如“不是”“啊不好意思”“别感动”之类的用词用语。 “他是骗你的。”朝日奈梓有些看不过去，走上前无情揭穿自己双胞胎哥哥的“诡计”：“刚刚侑介和风斗已经和我们说了你的事情，不过亚梦居然认识大明星也是让我们吃了一惊呢。” 这一次亚梦倒是不相信朝日奈梓的说法，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大明星弟弟了。 发售会即将开始，亚梦等“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工作区休息室，回到观众席位上。工作人员已经布好景和道具了，除了透明门窗内外立着的大型角色立牌，室内还有与游戏相同的打光、投影。 因为是恐怖游戏，发售会布置的环境也有些阴森森的。 “感觉比起发售会，这更像是一个cos漫展诶。”亚梦吐槽道，毕竟有不少来参加的观众都cos了游戏里的一些角色形象。 侑介四处打量了一番，才回答：“确实，而且cos得很专业。”服装设计、妆容、就连说话语气都很符合角色设定。 “他们怎么这么了解游戏角色啊？不是今天才上架嘛。” “有的专业玩家会去查各种游戏资讯，比如游戏PV，比如内测内容、评价。” 大厅内突然奏响了音乐，是游戏背景音乐，但……恐怖游戏的背景音乐与鬼屋、恐怖片的背景音乐的恐怖力度，简直不相上下。 日奈森亚梦曾有幸“参观”过鬼屋，也曾有幸“观赏”过恐怖惊悚类电影，说是“参观”“观赏”，不如说是她拼命闭眼、捂耳朵的经历。 已经响起的音乐从一开始的稍稍低迷，到后面时高昂时转音，间或夹杂海豚惊鸣与哀泣声，糅合在一起时有如鲛人落泪的歌声，其中一段打着拍子，只不过断断续续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人的心弦，而后似雷鸣，拍子不断，让亚梦心里也跟着打起鼓来。 空海看见她这幅呆滞模样，弹了一下她的小脑瓜：“听一听音乐你就进入那种恐怖的氛围里了？要我说，制作人最喜欢你这种玩家，非常容易全身心投入地玩。” “也非常容易全身心投入地害怕。”风斗吹了声口哨，毫不留情地给女孩补上了一刀。 发售会是以歌呗和优亚唱歌环节开场的，第一首歌是两人合唱而成的游戏主题曲，后面就是散线的个人曲或背景音乐。 待观众欣赏完歌声，制作组倾情谈述关于制作游戏的想法，整场活动来到一个特殊环节：抽取任意5名观众同游戏开发人一起到现场体验游戏。 体验时间为两小时，两小时期间其他观众则观赏其他环节，如声优互换配音、歌手声优交流游戏玩法评价等。 日奈森亚梦立刻将头缩着，小声和空海、侑介、风斗三人商量如果选到她就和她换位子的“大计”。 只是俗话说，人最怕什么，什么来得最快。 那用于寻找幸运儿的灯光，十分凑巧地落在了亚梦这个“幸运儿”身上。 台上的朝日奈椿和朝日奈梓并不知晓少女弱点，朝日奈椿甚至拿起麦克风主动为这5名幸运观众抒出鼓励豪言。而坐在另一边的歌呗和优亚都有些不太放心，与亚梦相识多年，虽说不是最密切的关系，却也足够了解她“胆子小”这一特性。 优亚作为明星，涉猎的领域较为广泛，当过模特，唱过歌，也演过戏，她参演的第一部戏就是在一部恐怖片里饰演被鬼魂哥哥保护的女孩。 那会儿被优亚请求观看作品的亚梦，硬是狠下决心，与守护者一起去看这部恐怖片。亚梦本来以为和大家一起看的时候心里会有底，不至于太害怕，结果…… 结果就是她连续一周都在做与电影里恐怖情节相关的噩梦。幸而每每半夜醒来都有守护甜心为伴，不至于一个人熬到天亮，不然她可就要因噩梦醒来，再也不敢睡觉了。 只是那几日毕竟是没睡好，白日里优亚看见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也不敢再让她看恐怖电影了。 “呜。”灯光打得太快，现在她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大众视线中，已经没有偷偷和人换座位的机会了。 空海轻轻敲了她的手背，投来安慰的眼神。风斗也适当的没有说出“毒舌”的话语，侑介则小声嘱咐道：“玩的时候可以把背景音乐关小声，如果觉得剧情吓人就快进一段，然后点击‘回顾’阅读剧情，这样会少一些害怕的感觉。” 亚梦感激地点点头，有如上战场一般——不，说错了，她当初与复活社战斗的时候都不至于如此英勇——走上试玩席位，深呼吸一口气，不断给自己下正面的心理暗示：‘加油，不吓人，不吓人，游戏而已，不会很吓人的。’ “她胆子一直很小吗？”观众席上的侑介问道。“我认识她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她这么胆小。” 空海一边观察着台上粉发女孩的神色，一边回答侑介的问题：“她的确胆子很小，容易被吓到，也很怕生，以前她因为怕生不说话的性格被当成了校霸一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不由为少女苦笑，她也算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了。 “现在不也一样吗，开学才多久啊，因为觉得她酷还有学习好，班委选举的时候大家都投她。”风斗往后一瘫，差些架上了二郎腿。“不过除了恐怖题材事物，其他时候我还真没觉得她胆子小。” 如果胆子小，也不可能在电车上救下被猥亵的女孩子了。 闻言空海遥远的记忆被勾起，以前女孩独自一人战斗的一幕幕场景浮现在脑海里，像是过电影一样的投放、切下一幕。 是呀，她也就只怕这些了。 真正令人感到害怕的事物与责任，她反而能第一个挑大担上前。 12.游戏发售会（下） 《窥恶》这部游戏作品诸如音乐、剧情、美术、解密玩法等方面俱佳，日奈森亚梦上台试玩两小时的游戏，被音乐和解密时突然出现的鬼魂画像吓得不轻，但却被精彩的剧情吸引得想继续深入，而想要解锁剧情必须要解锁关卡。 环环相扣，这致使她不得不去鼓起勇气解锁关卡。 解密对亚梦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解密过程中伴有的冤魂尖叫、诉苦诉冤的声音，这足以吓得她这般的胆小玩家两腿发软。 她戴着耳机，全身心沉浸在游戏里。 其实亚梦心里无数次想要叫停，但剧情设计得太优秀了，让她迫不及待想要去看后面的章节剧情。 ‘呜。’她在心里哭泣，幸好有椅子坐着，而且底下观众都在关注另一边的活动，无心观察台上玩家。 她悄悄转头看向其他四名玩家，他们倒是苦恼于解密关卡，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 而至于作为游戏开发人应邀来测试的朝日奈……亚梦浅浅掠了一眼他桌上的笔记，上边画了一个大的框架结构图，他似乎是在思考整个游戏的设计。 扭头继续进行下一个关卡情节。这个关卡的解密迫使她陷入一个房间里，画面里窗外没有风，窗帘纹丝不动，但她却听见耳机里停不了的呼啸声。 不是风在呼啸的话…… 就只能是鬼在呼啸了。 亚梦缩了缩脑袋，裹着耳朵的耳机一松。 咦？ 坐在右边挡着观众视野的朝日奈枣将她的耳机提了一点往后靠，留有缝隙给空气钻入，让她不至于太沉浸在恐怖的氛围里。 「可以调低耳机音量。」 朝日奈枣在纸上折上一角，写下如上文字，递给她看。 她接过本子，回复：「谢谢(T_T)」 又感觉自己在别人本子上写字不太妥，立马松开笔，满含歉意地看向朝日奈枣，后者摆摆手，无所谓这方面。 「没事。」 朝日奈枣拿回本子，目光落在折角处少女画的小表情，显出几分女孩当下欲哭无泪的心情，有点忍俊不禁。 亚梦无心再关心本子的事，她看着画面上的剧情文字，预感接下来很可能会有鬼怪出来的情节，赶紧找可以调节音量的按钮。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只是这次游戏里的鬼怪不再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方式，而是直接突脸，伴随着冤魂哀嚎声……恐怖的画面就要向她袭来。 一直大手横过来，直接遮住了她的视野。 与此同时，朝日奈枣伸来另一只手将她的设备音量调至最低。 她微微朝男人的方向仰头，眸光轻颤。 “抱歉，”朝日奈枣压低声音同她解释道：“我感觉不太适合你看。” 男人的大手悬在她眼前，等到恐惧的动画放映结束才收回。 “谢谢……朝日奈先生。” 女孩话到嘴边又缩了缩，余下几缕气音。 朝日奈枣轻笑一声，没太过分，不让她发现。 一个半小时过去，亚梦将其中一个单线人物的剧情推到了最终章，主线剧情完成了一半，只是在她选择的单线人物剧情里，有一首恐怖歌谣不断重复，她虽然认出了那是歌呗的声音，但架不住配乐与游戏里的气氛阴森，其中还夹杂着恶鬼哀嚎声音。 “唉。”日奈森亚梦已经死了，她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进入到一个没有鬼的世界。 试玩时间结束，她已经简单地将主线剧情过完，没有去纠结于支线分线的情节。并不是说《窥恶》的可玩性不强、内容不多，而是它的剧情并不长，它的主要玩法在于解密，主线剧情单看主干部分解密数量不算大量，恰好解密也难不倒亚梦，上面涉及的摩斯密码，甚至是数学迷题，她曾经都有涉猎过，所以她的解密速度较常人快。 观众席上，侑介看着投射在大屏幕上的游戏画面，有些替亚梦犯难。 “我记得枣哥制作这游戏设计了很多解密环节，亚梦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空海稍稍扭头，回应道：“她很擅长解密的。” “对她而言最大的困难应该是里面的鬼怪吧。”风斗接道。 这些解密关卡可难不倒平常在学校就喜欢一股脑埋题海的亚梦，真正能难倒她的还得是和鬼怪有关的一切。 被几人小声“蛐蛐”的亚梦此刻还在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愣，她还沉浸在剧情节奏里，一时没意识到旁边的朝日奈枣在小声叫自己。 朝日奈枣见话筒都递她旁边了她还在发呆，实在看不下去，便伸手在暗处拍醒了她。 “诶？”亚梦抬头，这才发觉现在已经处在玩家发言环节，看见主持人仍在坚持递话筒，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刚刚还在想游戏情节，因为游戏剧情做得太好了，所以有点……” 她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去形容。 “所以就有点沉浸在其中了是嘛？”声优座位处朝日奈椿欣然为她解围：“那得多亏了我配音配得好啊。” “不该厚此薄彼。”朝日奈梓适时添了两句：“星那小姐和樱井小姐的歌声也是十分动听。” 亚梦略有些汗颜，对于游戏音乐，她快要PTSD了，尤其剧情到高潮结尾时，实在是太阴森了。 工作人员调出了她的游戏数据投放至大屏幕，主持人看见上面显示着主线剧情通关，再扭头看向她的眼神就充满了惊叹：“哎呀呀，看来这位玩家很擅长解密呀，毕竟不解密就无法解锁剧情呢。” “是经常关注这类游戏吗？还是说很喜欢解密题材的小说或者其他作品什么的？”主持人又将话筒递给她。 “会看解密类的小说吧，以前有时间的时候会玩解密类游戏，但没有尝试过恐怖惊悚的题材。”亚梦实话实说。 之后主持人又向她询问对于游戏的建议，她依然实话实说：“剧情比较短，还有就是……有点吓人。” “毕竟这是恐怖游戏嘛。” 而后主持人又采访其他玩家游戏感想，继而结束派发奖品环节，亚梦便抱着奖品回到观众席上，直到落座她才仔细察看奖品是什么东西。 “商场代金券，游戏CD，角色海报……”她和空海三人一起梳理着，看到放在最底下的一张门牌时有些傻眼：“乐园鬼屋三年免费游？！” “噗嗤。”风斗压根没打算忍住笑意，他觉得这已经不是奖品了，这完全就是在亚梦身上戳刀子。“三年游，三年去鬼屋都可以免费，真好啊。” “咦诺，真好啊。”空海跟着附和，眼里尽是笑意，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遮掩不下去。 侑介倒是什么都有说，他怕自己嘴巴一动就忍不住笑出来，反而是亚梦自己看不下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想笑就笑吧。” 她这句话犹如把洪水时期的大坝突然变消失，顷刻之间三个男生一齐放纵地笑，等到游戏签售会结束走出大门，笑声更是放大。 亚梦鼓起腮帮子，双手插外套口袋里，耷拉着一个脑袋走在他们后边。至于奖品套装，她直接让前面那三个笑得最开心的人拿着了。 “前辈！”她转身回头，樱井优亚又扑了过来，但优亚这次控制好了力度，只是环过亚梦的腰紧紧抱住。“前辈前辈，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工作的！” 橘橙发女孩垫垫脚，亲吻亚梦面颊。 “kiss~虽然不是正宗——”优亚被歌呗一把抓住，直往后拖，拖到身后。“你还想要什么正宗的啊？” 原本走在前面的三个男孩也回过头来，刚好看见亚梦被亲的画面，风斗和侑介吃了一惊，惊叹她们感情竟然如此之好。空海却做不到像往日看见优亚亲近亚梦那般无所谓，眉头微微皱起 歌呗看着因为被亲脸颊而脸红呆愣的亚梦，扭头哼了一声：“喂，你自己一个人住的话……注意安全点。” “好，好的。”亚梦回神，听见歌呗的关心，灿烂地笑了，欣然回抱住歌呗：“你也要好好写歌、唱歌，然后偷偷跑进我耳朵里。” 金发女孩耳廓透红。 她轻轻捻着亚梦的发梢，犹豫了会儿，还是拍了拍她的背。 看吧，这家伙总擅长说这种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话。 13.大人在身边时要学会依赖大人 与优亚、歌呗道别后，椿和梓也结束了工作，准备与亚梦等人一同回到家。空海家里的兄长几通电话召他，他无奈只好先回去，走前不忘给亚梦叮嘱这儿叮嘱那儿的。 一行人还未动身，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要喝奶茶，便派侑介去买，其余人则在中心喷泉边上等他回来。 “这个侑介怎么还没回来。”风斗看了眼腕表，略有嫌弃。 亚梦低头瞧了眼他的手表，发觉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去帮侑介拿奶茶吧。” 不等风斗说话，回忆起侑介去买奶茶时走的路，她就要拉上风斗准备一起去帮忙。 离奶茶店只一小段路，只是刚好这一段路的路灯已经灭了，而且中间还有一条小巷，时间不早，也没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小巷入口几步的地面上尽是枯枝落叶，显得有些荒芜。稀稀落落几缕光线，勉强为路面照明，但就是不愿给予小巷一分一毫的光亮。 亚梦本就要往前走，忽然看见躲藏在小巷一角的一个人影，身体僵了一瞬，随即侧过头，希望那个人没发现自己的目光。她又后退两步悄悄拉了拉风斗的袖子，却没想到直接碰到了他的手。 她想也没想迅速松开手，却被对方抓住袖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叫你。” “我知道，怎么了？”少年只感觉女孩的行为有些异常。 “没…没事。”其余的人目光也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赶紧解释道：“我和风斗想去帮侑介拿奶茶。” 她不太敢直接说出来麻烦大家。 空海和侑介不在，先麻烦一下风斗吧…… “我们也一起陪你去吧，这样回来的时候也安全点。”朝日奈梓有些不太赞同，天色这么暗，他不确定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 风斗看得出女孩带有抵触情绪。看她这状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拿奶茶的事情感到为难。他拍拍女孩手背，压低声线又问：“怎么了？” “真是的，这么多，好歹让风斗那小子过来帮忙拿几杯啊。” 这会儿侑介已经买完奶茶，颇不情愿地走过来。 亚梦看向侑介，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那条黑乎乎的小巷，基本可以确定了是那个变态。 “本大爷才不要。”风斗不以为然。 苦力工侑介没好气地朝他这位“可敬”的弟弟翻了个白眼，顺手拆开一杯奶茶递给亚梦，然后开始分发奶茶给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没说话，气氛莫名有些不对劲，他才反应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严肃？” 亚梦接过奶茶，在风里吹了会儿的双手捧住奶茶杯后热乎了不少。 “那边小巷口角落里有个人在盯着我们这边看，好像是电车上那个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刻意不去回头看角落里正盯着自己的人。 几人下意识皱眉，眼神变得锐利。 “别转过头去看，会打草惊蛇。” 朝日奈梓推了下眼镜，挡住侑介的肩膀，阻止他转头往人影那边看过去。 亚梦挠挠头发，有些无措，这种情况她一时想不到法子，现在报警怕那个人先跑了，也怕是自己过于多心看错人了，怕角落里的人不是电车上那个人。她看向几个人里唯二的大人，朝日奈梓和朝日奈椿，有点想寻求帮助又怕给他们徒增麻烦和危险。 “亚梦你和侑介他们先走，我和椿去看看。”梓提议道。 “不行！” 她神色一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样太危险了，梓先生。” “要不……” 她缩着脖子喝奶茶，先在心里垫了个底。“待会儿我们去商场待一会儿，等出来以后要是那个人还跟着我们，我们就分开吧，他的目标是我，你们先报警，我去把他引到十字路口过去一段路的小路那里，然后等警察来抓他。” 预料到其他人会不放心，她从包里拿出两样物品，补充道：“放心啦我早有准备，自从上次在电车发现他以后我就一直带着防狼喷雾和防狼电棒。” “而且我还查了地图，警局就在附近不远处。这里人那么多，警局也离得近，不会有事的。” 女孩的提议遭到反驳。 “太冒险了，亚梦。” 梓替女孩将她手中物品放回，轻叹一声。 “椿，报警吧，侑介和风斗联系一下右京哥，他业务熟练点。” 随即又打了一个电话：“枣，让人把大楼外侧的摄像头打开。” 是指他们刚结束工作出来的游戏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大楼的监控刚好可以照到这边。 女孩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随后又反应过来，暗恼自己还是没有别人考虑得周全。 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脑袋，她怔愣着抬头：“椿先生？” “安心啦，准能抓到他的，你也说了，警察局离这里很近的。” 朝日奈椿伸出双手虚虚圈住少女，没有用力收紧。他没有抱实，像一片羽毛落在亚梦身上，仿佛稍一抬手就结束了。 “嘛，大人在身边的时候要学会依赖一下大人。” 亚梦一直都知道侑介和风斗的这位哥哥平时很轻率，总喜欢时不时抱别人，让被抱住的人有被戏耍的感觉进而产生恼怒的情绪。 但此时此刻，她完全不觉得身前的人是在冒犯自己。 “嗷！” 朝日奈·完全看不管自家双胞胎哥哥吃人家豆腐作态·梓选择毫不犹豫给这个不靠谱哥哥一拳。 接着他让侑介和风斗送亚梦回家，再拉着嗷嗷喊痛的椿往巷口方向走去，堵住那个变态的路。 14.噩梦与困意 半夜惊醒，亚梦再回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玩游戏时看见的恐怖CG与动画，往日看过的恐怖片的女鬼，电影院与鬼屋里的阴森音乐，以及变态死盯着她看的情景，悉数在她的梦境里复刻，甚至更糟糕。 梦境里她孤身一人，没有空海陪伴，没有侑介和风斗安慰，也没有梓和椿协助解决罪犯……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作为砧板上的鱼肉，被刀俎肆意切碎。 她实在是睡不着了，或者说是不敢睡着，一闭眼则全是糟糕的图像片段，脑海中不断想起恐怖电影里的惊悚童谣，游戏里的恐怖歌谣。 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为鬼屋出策出力了。 傍晚发现的那个一连几日跟踪她的变态在梓和椿的帮助下被警方逮捕，她同时向警方和身为律师的右京提供了最开始在电车拍下的那几张他威胁女生的照片作为证据。 警方看他精神状态不佳，查出来他是精神病患者。虽然对方可能借“精神病人”这个理由逃脱罪责，但起码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会被严加看管，不会再威胁她的人身安全。在朝日奈公寓用晚餐时，右京先生说了，对于这类精神病患者，法院不会追究其刑事责任，但会及时通知和责令其家属或者监护人对他进行严格看管和医治。必要的时候，会由政府机关进行强制医疗。 只是…… 虽然今天那个变态已经被抓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跟踪自己，盯着自己，但她总是会想起那个变态充满愤恨又恶心的眼神。 房间还亮着光，是因为入睡前亚梦担心自己容易做噩梦，便开着灯睡，只是还是敌不过梦魇的强大，开灯睡觉也还是逃离不了噩梦。 她索性不再睡觉，起身去了书房，打开台灯拿出习题册开始刷题。也多亏了噩梦的恐吓，让她大脑在半夜两三点钟也能保持清醒。 等到第二天白天，她则趁着课间时不时小眯一会儿敲散一些困意，午休时也是抓紧时间补眠。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想叫人看不出异常都难。 于是在第四天晨练时，她正准备和昴一起做热身运动，就被空海拦在了起点。 “这几天先别来晨练了，晚上休息好了再来。” “空海这话是对的，你要不尝试一下熏香？听说熏香可以助眠。”昴关心道。 女孩打了个哈欠，用力摇摇脑袋想要保持清醒：“我不喜欢用熏香，我觉得味道很难闻，会更难睡着。” 她现在走路都有些力不从心，摇摇晃晃的，空海和昴被她的状态吓得一慌，连扶着她回了公寓，最后空海还是让昴和侑介风斗打了声招呼，自己骑单车送她去了学校。 这几日侑介和风斗也将她这幅昏昏欲睡的状态看在眼里，有时侑介熬夜到半夜，扭头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女孩起身去书房点灯，像是典当赎回的关系一样，将白日本该学习而非睡觉的时间赎回来。 “今天早读应该是自习，你先睡一会儿吧。”到了学校后，风斗回头看向后桌的亚梦，举了举自己的书。“我和侑介掩护你。” “不用担心，我刚刚眯了会儿。”亚梦歪歪脑袋，说是这么说，其实她还有些迷糊。 空海骑车送她时，她不小心靠着空海的背睡着了，等到醒来时空海已经骑到学校，认出了走在前面的人是她朋友松下玲子，于是匆匆忙忙将她送到松下玲子身边，什么也没说就飞速离开了。她被推拉着进学校，在从大门走到教室的几步路里，打了数不清多少个哈欠，意识不算清醒，也就忘了要和空海道歉。 女孩伸出胳膊抓住桌子前端，扭头看向自己的同桌，像喝醉了酒一般地问对方：“侑介？你什么时候成我同桌的？” 少年听不下去，伸手盖住了女孩的眼睛：“快睡吧你。”女孩眼睛还在一眨一眨，睫毛上下跳动时扫过他的手心，让他有种痒痒的感觉。 风斗撇撇嘴，直呼女孩没良心：“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成你前桌的。” 亚梦没有回答他们的话，侑介把手拿开，低头看她，睡得正香。 - 大脑昏昏沉沉的度过一上午，肚子也叫嚣起来，亚梦放下拿在手中写字的笔，站起身正要去和其他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又退着步子回来看自己的前桌和同桌这俩兄弟，一脸疑惑：“你们不去吃饭吗？” “喔，我们带了便当。”侑介拿出放在便当袋里的两份便当盒。 “那好吧。”松下玲子在门口向亚梦招手，她应声正要和玲子一起去食堂吃饭，又听见风斗说话声：“还带了你的。” 女孩眨巴眨巴眼睛，抹着泪歉疚地和朋友告别，然后毅然决然回头面对“敌人”的诱惑。松下玲子表示羡慕但理解，迅速和其他朋友溜之大吉了。 风斗见亚梦左歪歪身子，又伸长脖子去瞧，就是没看到第三份便当然后盯住自己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骗你的。” “他现在确实在骗你。” 完全不想让风斗作威作福，侑介迅速拆穿自己这恶劣弟弟的骗局，拿出一份便当盒递给女孩。“你的便当在我这里，他的那份他自己拿着了。” “右京哥今早特地给你做的，希望你能打起精神来。如果你晚上还是怕的话，可以来我们这里睡觉，有些哥哥不在，我们这还有几间空房。”风斗解释道。 “谢谢啦。不过还是不用麻烦你们了，到陌生环境也会不太适应的。”亚梦摇头拒绝。 “白天还是不睡觉了，白天越睡，晚上越没有睡意。”女孩看向窗外的风景，舒了一口气。 “我们去天台吃饭吧，那边很适合看风景诶。” 15.拥她入眠 入夜，乌云遮月，在还没有下雨之前，亚梦早早回家，拖着一身疲惫。 走在路上时亚梦收到了空海发来的短信，说是在公寓门口等她回来，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拍拍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更有活力，以免让空海担心。 女孩看见了在路灯下等待着的少年，他单手插兜，右手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亚梦歪过脑袋偷偷打量，还是没有看清楚，于是放弃了提前窥探“惊喜”的想法，三步并两步地大步向前，突然从少年身后探出小脑袋：“我回来啦！” 这时候亚梦才看清楚了空海抱着的东西，是一个大型龙猫玩偶。 空海一时失笑，拿着玩偶贴上女孩脸颊，狠狠地“蹂躏”了两下，才给女孩喘息的空间：“还想吓唬我吗？” “不，不想了。”亚梦赶忙摇头。“我们先进去吧。” 她从背包里找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空海伸手递出玩偶，她抱住这只大型龙猫蹭了蹭脸颊，还是觉得有些惊喜：“呜呜好软，摸着好舒服。” 空海也揉揉女孩的头发，揉乱了头发后也跟着感叹：“确实，摸着很舒服。” 故意忽略了女孩气鼓鼓的表情，他笑得很是爽朗。 “对啦，抚子给我写信了，你要看吗？” 空海摇头。 亚梦继续说了起来：“话说回来，抚子也高三了呢，你说我们会不会考到同一所学校，甚至有可能住进同一个宿舍当舍友……” 少女还在幻想，空海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几欲张口，“舍友”两个字在他口中翻滚已久，他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舍友？怎么可能。 那家伙不可能再女装四年吧…… “上大学也不一定会住宿的，我和朝日奈都是回家住。”他是指朝日奈昴。 “那是因为你们离家近，不用租房吧。” “也是。” 亚梦又想了想，问：“你现在要回去吗？我把伞借你。我回来的时候看天空乌云密布的，感觉快要下雨了。” 说罢，她就抽出了放在短廊伞堆里的一把伞递给空海：“而且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要不你在这住一晚吧。” “也好。” 女孩又不禁困意，打着哈切，拖着步子去了书房，空海知道她还要学习，也就没有去打扰她，随手从桌上拿了本书看。 只是翻开书，大脑却没有集中注意力在书本的文字上，而是时常回想女孩说的关于“抚子”的话，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曾经女孩与抚子相处的片段。 再回神，才发觉自己手中拿着的书连一页也没有翻动过。他叹了叹气，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他从洗完浴室出来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夹杂着时不时的突然的几道闪电，那轰隆隆的雷声像是妖怪，大口吞噬着黑夜。 亚美早已经被接走，女孩在书房学习，宁静的氛围漫过了整栋公寓。 “亚梦，挺晚了你先睡吧。” 他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房间内的人没有回应，空海站在门口，只能依稀听见女孩有些惊恐的喘息声，他原以为她是睡着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吓着了。 亚梦确实睡着了，只是在雷声骤起时又惊醒了。 空海推门而入，看见少女抚着胸口大口呼吸，像是溺在海里太久快要窒息时突然得到了空气的人，于是肆意使用，生怕再次沉入一望无际的海水中。 他牵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女孩走出房间，打来一盆热水，打湿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亚梦，这是几？”空海伸出两根手指悬在她面前，问。 “……二？” 少年被她这疑问语气弄得有些想笑，继续替她擦脸：“待会儿你去洗澡，我帮你收拾东西吧。今晚一定能好好睡一觉。” 亚梦点点头，整个人有些木讷，似乎还沉浸在噩梦的灾难里。 “不准想了，回神。”空海捏捏她的脸，想要让女孩清醒过来。“快去洗澡，听话。” 空海起身回到书房，替她收拾了书本文具，关灯关门。低头看楼下客厅，女孩果然还呆坐在沙发上，他又忍不住叹了叹气。 他去到女孩的房间，又替她收拾了衣服，指尖触碰到女孩的贴身衣物时，他像是触电一样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拿起内衣放进袋子里。 他的耳朵红透了，脖子也泛起一层绯色。 回到客厅时，亚梦已经从噩梦里缓过来了一些。空海终于松了口气，拉着她去了浴室，将衣服的袋子挂在挂钩上，再三叮咛她别害怕。 担心她因为精神状态不好晕倒在地，他就坐在沙发上等，打开了电视，稍稍放大声，让这个寂静的公寓多添了点声音，让亚梦不必担心、困惑于“独自一人”。 浴室里的水声止住，女孩终于出来。 空海也不好再开玩笑，只是陪同她回到房间，带上那个大只的龙猫玩偶，在亚梦躺在床上后塞在她身边。 “要关灯吗？”他体贴地问道。 亚梦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空海见此，又从书房拿本书过来，还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你睡吧，我在这守着。” 女孩启唇微张又闭合，抱住玩偶，侧过身，背对着他。 不多时，她又翻身回来：“不行不行，我还是睡不着。” “要不我今晚通宵算了……” 她嘟囔着，尾音直往下坠，听着就像个小可怜。 空海合上手上的书本，放于一边，起身，遮住了少女的眼睛。 亚梦只觉得自己回到了黑暗里，手上抱着的玩偶被人抽离，心有些慌的下一秒，她就陷入在一个怀抱里。 少年的怀抱没有异味，只有淡淡柠檬味，那是她的沐浴露味道。女孩贴着少年的胸膛，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下颚摩挲着自己的发梢， 脸颊突然浮起一层热意，连她的鼻尖都泛着粉。 “睡吧，只有今晚。” 他惶恐自己的冒犯，不敢再恣意做出其他举动。 外头的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了，亚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一夜无梦，一夜好眠。 16.三条海里 第二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排名被登在高三教学楼门口墙上。班上一伙人蜂拥至楼下，个个伸长脖子踮着脚尖想看到自己的分数和排名多少。 亚梦几人留在教室里，唯有侑介有些焦急：“你们不想去看排名吗？” “只是小考排名而已。”风斗伸了个懒腰，只当这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眨眨眼就过去了，继续看题。 “也不能因为是小考就不关注吧，不过现在人太多了，待会儿人散了点再去看吧。而且我们现在也可以在手机上查看各科详细分数的，互相看看，就能知道自己大概是什么水平了。”亚梦耐心和侑介解释道。随后她戳戳笔杆，轻轻在卷子上划了划，圈住题号，指给他们两人看：“你们帮忙看看这一题，我看了解析还是想不通。” 两兄弟凑过去看题，她则是换了一套卷子刷题。写得累了，就停下来拆出一盒酸奶“奖励”自己。 “我们想法和你一样，算出来的也是八分之五π。” “我觉得这题有问题。” “我也觉得。”亚梦抵着下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卷子反过来往桌上一拍：“不想写了，我写腻了。” 风斗睨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冷笑，侑介则背过去看窗外，虽然很小声，但亚梦还是听见了“嘁”这么一个充满不信任的音节。 “喂，你们什么意思？”她还是分得清这是不是挑衅的。 “天天就忙着刷题的人会突然厌倦题目吗？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风斗绝不信这个半夜失眠都会起来看书写题的人会让“学习”这件事失宠。 听见他如此冷嘲，亚梦撇了撇嘴，耍小心思地踹了踹自己这位前桌地凳子腿：“我当然信，侑介你呢？” 话筒递给侑介，现在压力来到朝日奈侑介先生身上。只见这位被两方凝视的嘉宾举手摇白旗：“我有些饿了。” 风斗没好气地丢了袋曲奇饼给他，刚想嘲讽两句，就见亚梦两眼放光，一闪一闪的看着他：“还有吗？我拿酸奶和你换。” 她今早带了几盒酸奶准备留在学校当作储备粮。应该带点零食的，少女懊恼地想着。 “先垫垫肚子。再撑一会儿，过了下节课就是午餐时间了。”风斗看不惯她这幅懊恼样子，又拿出一袋曲奇饼放她桌上。“酸奶就不用给我了，小爷我还不至于那么穷酸。” 亚梦拿到饼干，又翻脸不认人了：“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就差小孩子耍赖般“略略略”几声，气得风斗咬牙切齿。 出去看排名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满了大半空位，离上课时间还有5分钟，亚梦收到了玲子给她发的排名照片。 第七名朝日奈侑介，第三名朝日奈风斗，第二名日奈森亚梦…… 第一名，三条海里。 亚梦立马收起手机飞奔下楼，楼梯拐角处，她看见了贴在墙上的排行榜，也看见了正在看排行榜的绿色身影。预备铃响起，其他看成绩的人恋恋不舍地回了教室，而那个身形硕长的少年仍在原地不动。 大概是猜到女孩会下楼，他抬头看向她，轻轻笑了。 “Joker。” “班，班长……”亚梦眨了眨眼睛，真的是他。只是这么急急忙忙冲出来，她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指了指响铃的广播工具：“打上课铃了，我先回去啦。” 得到对方的点头许可，她才松一口气，回到教室。 “你刚刚怎么了？怎么那么着急赶出去？” “看成绩去了。”亚梦莫名有点心虚。 侑介不大高兴地“嘁”了声：“谁先说的晚点再看成绩的？再说了松下桑不是给你拍了照片吗？” “现在人散了嘛。”亚梦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为好。“其实是因为看见了一个朋友的名字，他以前升了一级，所以现在和我在同一年级。好久没见了，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他。” 风斗斜靠着身子，仗着自己没有同桌，占住里边的空位，对她这番说辞很是不屑：“以前的朋友？我看是老情人吧。”和那个相马空海一样。 后半句他很自觉地没有说出口。 “话说这次大家都考得很不错，进步很大诶。” 侑介看着自己第七名的成绩，心情也好了许些：“这次他们可不能说我了。” “你不要转移话题，快说，是去见哪个老情人了？”风斗一眼看出这是亚梦的“诡计”。 “你好啰嗦。”女孩对他做了个鬼脸。“好啦，上课啦。” 风斗于是噤声，他作为艺人，毕竟还是需要注意形象的。 三个人就这么吵着嚷着度过了一天，到了晚上放学大家都收拾着自己的背包时，有人敲门来问：“请问，日奈森同学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亚梦收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去瞧，来人果真是三条海里。 - 一行人走在路上。 路窄，亚梦和海里走在前边，侑介和风斗落在后边。 “我还以为如果要见到你的话得特地去你老家找你。” “姐姐她提出让我来东京上学，她认为东京教育资源更好。” “这倒也是。”亚梦细想了片刻，又问：“由佳里姐姐最近怎么样啦？” “她和歌呗一心扑在事业上，最近很喜欢和真剑待在一起。”海里淡淡一笑。“真剑是我和姐姐年初时养的狗，是头大型犬，但是性子很温和，不会咬人也不会凶人。” “这个我知道，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你和我们说过。”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有说有笑，落在后面的两兄弟只觉得心里莫名有大大的不平衡。 即将走到分叉口时，亚梦率先停步，询问了对方是走哪条道路后，挥挥手告别：“那再见吧。” 看着绿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亚梦转身看向侑介和风斗：“我们走吧。” “啊，走吧。”两个少年神情都有些许不自然。 “我有点饿了。” “我也饿了。” “不是吃过晚饭吗，就饿了？侑介你是猪吗？ “啰嗦！” 17.像是家里多了一个妹妹 “亚梦，这个单词在这应该翻译成什么意思？是心愿，还是欲望？” “我感觉欲望比较好，毕竟这是反派说的话嘛。” “侑介你记得把重点翻译用荧光绿覆盖。” “哦好。” 此时朝日奈公寓里的三人组为了小组作业忙得焦头烂额。英语课布置下来一项小组作业，翻译讲述《神奇树屋》这一故事，故事篇幅不长，却也不断，并且还要求角色扮演。 于是三人商量了一下，风斗和侑介角色扮演，亚梦旁白，前期的主要翻译工作交给侑介，亚梦和风斗辅助，制作背景图和找背景音乐的工作由亚梦负责，风斗则负责添加戏剧效果，以及教他们一些语气词的使用技巧。虽然分工到位，但事项还是偏多，尤其亚梦三人想把这个团队作业做好。 三人组从挤出在学校的各种课余时间，到走在路上都不忘想点子，再到现在，三个人围坐在客厅桌上，忙着自己的活。偶尔互相询问，偶尔模拟台词朗读。 三个人里只有风斗对演戏有初步了解，他毕竟是艺人，懂得关于表情的形象管理，所以在模拟演戏时会教亚梦和侑介适当控制语气。如果他也觉得难办，家里还有两大声优可以请来帮忙。 “吃点水果吧。”金发男人切好果块添在盘上，满意于其好看的外观后，将拼盘放在三人组的小桌上。 “谢谢您，右京先生。”亚梦主动拿过盘子，放在不打扰三人工作的中心位。 朝日奈右京微微一笑：“辛苦你这么久以来对我这两个不懂事的弟弟的照顾了。” 两个“不懂事的弟弟”听后，十分不乐意地辩解道：“都说了，这是小组作业，我们三个是一个小组。” “欧内桑！”有个小家伙从冰箱里抱出大堆大堆零食，献宝似的推到亚梦面前，一脸兴奋：“这些零食都给内桑，内桑辛苦了，要照顾侑侑和小风，内桑真的好辛苦。” 弥放光的眼睛一眨一眨，仿佛身后有一根尾巴摆来摆去，就等着亚梦的夸奖。 “小弥。”风斗对着弥，皮笑肉不笑。“我们没有被照顾，这是小组作业。” “小风，雅雅说了，被照顾的人要学会去体谅照顾自己的人哟。” 风斗不应话了。如果他有胡须的话，现在估计会被自家小弟气得吹胡子瞪眼地拍桌子。 亚梦笑着俯下身摸摸弥的小脑袋：“谢谢你，小弥，不过呀，这确实是小组作业，反而风斗和侑介平日里帮了我很多呢。” “那好吧，内桑可以抱抱我吗？”弥有些不安，时不时偷瞄她好几眼，生怕她不答应。亚梦抱住这个可爱听话的小家伙：“小弥长大了呀，如果你再轻一点，我就可以抱着你玩举高高了。” 小家伙摇摇头：“弥要长大，举高高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 “小弥，该睡觉了，姐姐学习是很辛苦的，小弥就更不应该去过多打扰姐姐了。”朝日奈雅臣走下楼，笑眯眯地看向亚梦：“照顾我这两个不懂事的弟弟，真是辛苦亚梦酱了呢。” “没错没错，前阵子这俩小子成绩进步也是亚梦酱的功劳吧。”朝日奈椿突然从亚梦背后冒出来，看了看亚梦手头上的工作，感叹道：“我这两个弟弟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把这么多工作都推给小亚梦。” 朝日奈梓则推一推眼镜，用锐利的目光谴责起了两个弟弟。 亚梦见势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相反我的工作是最少的，而且我只是读旁白，不用演戏，而且开学以后侑介和风斗一直有照顾我来着。” 话说，为什么叫她小亚梦，像是叫小孩子一样……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右京和雅臣招呼着兄弟们离开，不然恐怕三人组要忙到很晚。 侑介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跳跃，争取今晚把翻译码完，等到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找家打印店打印。风斗也时不时去敲椿和梓的房门，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读台词的经验可以教一教。 亚梦的速度倒是很快，设计完背景图片和找好恰当配音后，就揽过侑介的活，方便侑介和风斗联系读台词。只是侑介读得不太利索，有些单词需要风斗纠正，这一夜的工作也就注定不能早早结束。 “这个单词的发音，你拆成四个部分记，然后连读，读快一点。” “你读的时候注意一下主人公的思想感情。” “尾音稍微上扬一点，这是问句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你到底要不要学？” 亚梦忍不住笑出声来，小桌对面两人一个教到发狂，一个学到发狂，真的很有喜感。 “笑什么？”忍不住笑出来的结果，就是同时被两个人质问。她摊了摊手，然后撑着下巴：“笑你们感情好嘛。” 俩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撇开了视线，有些嫌弃。 亚梦低头继续处理翻译任务，翻译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一些小细节方面的工作，比如勾画重点，配上小字注释之类的。两个男生也减少了吵闹的频率，都希望赶工结束，早结束早休息。 忙着忙着，三个人都犯起了困，强撑着困意继续干活。 …… 朝日奈昴回到公寓，还没进门，就看见客厅那层楼还亮着灯。他本来还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等到他坐电梯上楼，进了门，才发现亮着灯的客厅里只有三个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人。侑介还打着呼噜，风斗哼着“梦曲”，倒是三人中的女孩，睡相恬静而又乖巧。 “怎么还没盖被子啊。”昴小声嘀咕着，抱起女孩放在沙发上，寻了两床被子，轻轻将其中一床盖在女孩身上，然后稍显敷衍地拿着另一床被子“铺”在两个弟弟的背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亚梦才是他的亲生妹妹。 顺手拿起遥控器把客厅的空调调成睡眠模式，他正打算关灯上楼，就见着右京哥已经站在楼梯口，打算关灯了。 “今天晚上有球赛，所以回来得晚了。”他向自己的二哥解释道。 朝日奈右京催他上楼休息，而后将小桌上没盖上的水瓶拿走，免得打洒掉，湿一桌子和被子。躺在沙发上的女孩轻轻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差些掉下去，幸亏他及时接住。 再给女孩掖掖被子，结果没一会儿就被睡相一点也不老实的侑介扒拉开。 朝日奈右京：“……” 好像把这蠢弟弟丢外边去。 他思虑再三，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两个傻弟弟影响女孩的睡眠，直接抱起女孩走进一间空房间。 将女孩安置好，又替她拆散了绑好的头发后，他不由想到，这样就像是家里多了一个妹妹。 18.奇怪的大富翁 “Good night，moon，man.” “Jack whispered.Then he closed door.” 三人组在讲台上一齐鞠躬，最后的演出结束，这份用尽三个人力气的小组作业也画上了句点。 只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没过多久就是校园祭，每个班都要组织一个活动小店。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三人组想做的事情，就是趁着周日有假期，好好玩一玩。刚好侑介以前买过一些棋牌游戏，三人组谨慎地一选再选，最终，选择了大富翁。 “可是，我很久没有玩过了诶，游戏规则都忘了。”头顶冒出小灯泡，亚梦深感自己中计了，连连退后几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步子都有些踉跄。虽然及时稳住了身形，但还是佯装一脸惊吓，不忘自己要说的话：“喂喂你们不会是想要一起针对我吧？” “你小心点别摔倒了。”侑介看她踉跄几步，有些担心，看到她稳住身子，才舒一口气，然后移开了差点绊到亚梦的CD盒，很不客气地数落起了自己的弟弟：“哎，风斗，收好你的东西。” 风斗难得没再反驳回去。 游戏还没开始，侑介刚刚才拿出卡牌，还需要做好一些准备工作。亚梦拿过说明书来看，大致了解和回忆后，又传给弥。 这次不止有三个人玩，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性，两个不太靠谱的哥哥又把小弥招呼过来一起玩。 “如果有哪条游戏规则看不明白可以问我喔。”亚梦摸摸他的头发，心里不由感叹小孩就是可爱。还没摸够，风斗就破了一盆冷水过来：“他都初一了，也该看得懂这些了。再说这不是我们小学就会玩的吗。” 亚梦没有理会他，哄着小孩也不理会他的话。 “今天玩到什么时候呀？”她又问。“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就在这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哥哥带着自己去了楼上的房间，又迷迷糊糊的被人照顾、给人添麻烦了，唉…… 短信提示音响起，亚梦拿出手机查看，两大页都是新消息。风斗凑过来瞧：“你是交际花吗？那么多朋友给你发消息。” “她们可能是不太放心我吧。”她一一阅读，一一回复，脸上带着笑容。划到空海的消息时，稍微愣了会儿。 [月考考得怎么样？] 亚梦按了按键盘，回道：[还不错。] 她没说现在离月考出成绩已经过了一星期之久，也发现自己一直忘了和他说自己遇见了三条海里。 那个被抱在怀里睡着的晚上，是亚梦那段时日睡得最舒服的一晚。只是当她醒来后，手里抱着的换成了龙猫玩偶，早饭准备在一楼客厅桌上，背包也收拾完毕，一切都被妥善安排处理好了，空海人却不在了。连着那一日的晨练也见不着他的人影。 就像是来报恩的仙鹤，做好事情后就离开了。 “回神了，回神了。”风斗和侑介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棋都摆好了，你想要哪种样式的棋子？” “那个红色的鲸鱼你们要吗？”见三人都摇摇头，选了其他棋子，亚梦才安心地拿过棋子放到初始起点上。 “买房了，买房了，小弥想要盖房吗？” 得到小家伙的点头首肯，亚梦拿出房屋道具像盖章一样盖在他的棋子停留的地方。 轮到她第二次掷骰子了，作为手气超级差选手，她果然不负众望，丢到了命运。 “唉，我又不能买房了。”皱皱鼻子，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命运，从命运卡中抽出一张，读道：“拥抱你左边的异性玩家，然后获得三千元。这是要求好奇怪呀。” “左边的玩家……侑介，是你诶。”她扭头看向侑介，却发现对方脸色爆红，像是看见了什么野犬猛兽一样，抵着地板后退好几步。亚梦摸摸后脑勺，假装生他气：“太没礼貌了！如果不想被我抱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你不抱我来抱，反正我勉强也算是在亚梦左边。”说着，风斗就要起身走到亚梦那边，张开手抱住。但他一时不注意，没有躲过来自他兄长的“痛下杀手”——侑介直接拉住他的外套让他差点摔了个脸朝地板。 “谁，谁说我不抱了。”侑介涨红了脸，仍不忘逞强，上前环住女孩的腰，轻轻抱住。 要求被抱住的亚梦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侑介只是虚环一下，没有抱得很用力，她没感觉到什么不自在。 而另一方苦主，也许是第一次抱住女孩，他的不自在简直写在了脸上，甚至风斗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非得用手拍醒。 “想什么呢呆子？” “谁、谁想了！” 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少年耳朵尖先红了，像被火烧过一般，红的发亮，叫他低着个头半天不敢再抬起来。 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风斗偷偷在心里嗤笑，与此同时也压下了一股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 随即他拿起骰子，往棋盘一丢，“6”，他拿着棋子往前走六步，也走到了命运。于是抽出命运卡朗读内容：“选择在场一位异性玩家……接吻？” 他将命运卡丢棋盘上，问侑介：“你这盘棋怎么这么奇怪？” 侑介和亚梦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弥则是一脸敌意地看着风斗，左手拉着亚梦的袖口。 几人将命运牌和机会牌全翻开来，发现上边的要求更像是真心话大冒险里的内容。侑介一张一张翻，看慌了神，不多时，就察觉到两道目光齐刷刷投向自己。 “这个，这个牌是我以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幅牌啊！”他的解释都是语无伦次的。 “我回来了。”朝日奈要悠闲进门，路过他们玩牌的小桌时，顺手拍拍侑介肩膀：“你终于拆开我送你的这副牌来玩了，不错不错，有长进。” “要哥你当初为什么会想到送我这副牌啊。” “觉得你很适合咯。” “适合你才对，啰嗦！” …… 亚梦默默收起棋盘、卡牌，心里想着，今日还是不宜玩牌。 19.三人组（上） 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日奈森亚梦差点被球砸了。 …… “玲子，我找到之前一个朋友给我的那套题了。”她边跟上松下玲子的步伐，边低头拿出一本题书。“喏，你可以看看适不适合你，我觉得还挺不错。” 松下玲子大概看了看前几页和答案解析，合上书帮她收好。“我也觉得不错，解析很详细，这年头解析详细的书不多了。” 扣上背包扣，两人继续在校园里散步。走到操场跑道时，恰好看见侑介在和其他同学在打球。亚梦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回头看玲子，就见对方摩挲着下巴，像是发现了什么猫腻一般。 “怎么了？” “我觉得你和朝日奈家的那两兄弟不太对劲。” “啊？”亚梦歪歪脑袋，不明白松下玲子为什么这么说：“没有啊，我觉得很正常，应该是正常的同学、邻居、朋友的关系吧。对了，还有妈妈闺蜜的小孩这一层关系。” “话是没错，但你不觉得你们三个走得太近了吗？”松下玲子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三距离感太少了，一起上下学是因为担心亚梦遇到危险，一起吃午饭是朝日奈一家人会给她准备便当，平常三个人经常凑到一起是座位近，成绩相差不大，方便讨论学习，而且因为是邻居，所以平常的共同话题也比较多…… 但是不管怎么解释，还是觉得很不对劲啊。 “嗯……其实，我感觉还好，可能是因为我把他们当做很熟悉的朋友了？”亚梦摸了摸头发，仔细想了想，道：“和他们相处的模式很像我以前和朋友相处的模式呀。” “比如说，放学一起回家，走到分岔路口就分开。比如说，中午一起用餐，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分点心吃。而且每逢节假日我们会一起约着去玩，或者去朋友的住在深山老林的爷爷奶奶家度假。”想起以前作为守护者和朋友经历的点点滴滴，亚梦脸上不自觉洋溢起了笑容。“对啦对啦，有几次我们会去空海的爷爷家度假，就是之前有一次送我来学校的那个学长，他爷爷住的寺庙，在度假雪山那里。” 她突然觉得肩膀一沉，腰被人勒紧，扭头一看，原来是玲子跳到了自己身上，无奈一笑：“玲子……” “呜呜。”眼前的女孩泪汪汪的看着她。“你们还缺腿部吊饰吗？我也想去雪山玩。” “不。”亚梦耷拉耷拉手。“在爷爷寺庙的时候，我们要自己干活自己做饭自己打地铺，就像是打工自费旅游。” 不过总体上来说，还是蛮有趣的。 两人聊得很欢，慢悠悠的闲荡着。但是她们的慢节奏毕竟不能感染世界的快节奏，亚梦正和玲子说着自己刷题时看到的一篇十分有趣的阅读，突然一个球飞过来，球速十分快，直冲着她脑门。 “亚梦酱！”松下玲子看见一个球飞向亚梦，焦急地想要叫她躲开，想要伸手拉她躲开。 “咚！” 闷闷的一声。 亚梦惊诧回头，发现球打到了侑介的肩膀上：“侑介？！” “我没事。”侑介把球扔地上，一手捂住肩膀，哼了声：“算你命大。” 亚梦和玲子连忙扶他去到医务室，顺带叫顺路的同学通知一声风斗来医务室。 球撞得力度最大，但好在当时侑介缓冲了一下，校医说了，骨骼没有错位，没有脱臼，只是会痛三四天，需要用到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还需要包扎，而且最好按时用毛巾热敷。 玲子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就带着亚梦的背包先行回教室了，留亚梦一人在医务室。亚梦除了一开始开药、递药，后面就没什么事情了，但又怕侑介可能需要拿东西什么的，就在床位旁边干坐着。 “要不你先回去吧。”侑介看她守在旁边挺也无聊的，有些于心不忍。他活动活动肩膀，让她瞧：“喏，我现在肩膀恢复得差不多了。” “别扭了。”她拿过一个枕头压在膝盖上，抵住手肘。“早知道我就不让玲子带走我的背包了，这样我还能写点儿题呢。” 侑介一时无言，好一会儿，才开口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帮我挡下那个球，我估计就脑袋不保了。”想一想，她还有些后怕。 “话说，”女孩低下身子，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你为什么帮我接那个球啊？” “能为什么？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咯。”风斗推门进来，把从玲子那拿来的包扔在床上，丝毫不考虑床上还躺着一个病患。“喏，写你的题吧。” 随即他也放下自己的包，拿出书准备和亚梦交流题目。 “喂喂，这是医务室，不是教室，你们要写题去教室写好吧？”侑介不满道。“你们可是会打扰到病人休息的。” 亚梦被后半句提醒到了，转头看向风斗，打算让他回教室，自己继续留在这照顾侑介。大明星耸了耸肩，完全把兄长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教室里他们在放鬼片。” 侑介哑口无言。 毕竟先前某人被吓得连续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他有目共睹。 …… 自习课结束，风斗就领着亚梦回教室上课了。再之后，就是上课、上课和上课，一直到用午餐和午休。午餐和午休三个人基本上是在医务室度过。中间有一次课间，风斗把侑介需要的书送到了医务室，让侑介想休息养伤也不得安生。 一个人受伤，一个人心怀愧疚想照顾，还有一个人，表面上说着照顾哥哥，实际上是在照顾谁也不用明说。 20.三人组（下） 日奈森亚梦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过得很悲惨，先是朋友因为自己无辜受伤，再是今日难得两节自习课，上午一节，下午一节，班上同学固执地要看恐怖片。 “救命。”她一脸绝望地趴在课桌上，只觉人生前路渺茫。没趴多久，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背后，这个角度，应该是松下玲子。 于是亚梦打起万分精神回头，带着灿烂如阳光的笑容问：“怎么啦，玲子？” 松下玲子摇摇头，悄悄指了指她背后。 亚梦瞬间了然。 “朝、日、奈、风、斗，你很闲吗？”她极尽全力扬起笑容，一字一字顿着说话，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 风斗摊摊手：“我不闲，但似乎有人很闲。”他指了一下黑板方向，几个同学已经选好要看的鬼片了。 亚梦瞬间变得弱小、可怜起来，恨不得缩课桌底下，但平日里比较酷的外在形象又不允许她如此。叹叹气，只好低头看题，尽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题目上。 风斗看不过，替她拿好两本题书，抓过她的手，带着人就往医务室跑，美其名曰，照顾朋友。 松下玲子看着自己前面四个空位，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开学那会儿，朝日奈俩兄弟一大早就来霸占了两对桌位，顺带或请求申请或“占领”同桌位置，只等着亚梦来选位。 谁曾想亚梦见侑介和她的位置与补课班位置完全相同，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坐在了侑介旁边，让风斗的算盘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朝日奈风斗也不强迫亚梦做自己同桌，但他要求自己旁边是空位，也没人驳斥他从此座位就定型了。 定型以后，这三人自成一小组，除去小组作业需要三人做，旁的什么事情比如吃饭、午休、下棋，也是这三人做。 这三个人在学校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同吃同睡同玩。只是别人双胞胎还会吵架呢，他们三个似乎从来没有吵过架。 “你觉得三人组的核心是谁啊？”玲子的八卦同桌凑过来问了声。 松下玲子眨眨眼，有点懵。 “这还要问吗？明显是亚梦酱。” …… “需要被照顾的朋友”侑介看着“来照顾自己”的人，脸色算不上太好：“你们怎么又来了？来逃难了？把医务室当成难民点呢。” “对某人来说，确实是逃难。”风斗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语气说着，看亚梦实在萎靡，大发慈悲般地去摸摸她的脑袋：“都到这来了还叹什么气？” 亚梦拍开他的手，忍不住又叹一声气：“我在想，以后的自习课该怎么办。他们不会要每逢自习课就看鬼片吧？” “很有可能。”风斗故作思考了会儿，然后挑着眉回答道。亚梦听到这个答案完全不觉得开心，鼓了鼓腮帮子，像河豚一样，不打算“偃旗息鼓”了。 “不过我们可以每逢他们看鬼片的时候，就说侑介不舒服，要送他去医务室。” “喂，朝日奈风斗，我是工具人吗？”风斗编织的借口里的主人公感觉被冒犯到了，忍不住敲两下病床边沿来提示自己还存在。 亚梦忍不住笑出来，经他们俩这一打岔，对未来可能还要被迫看鬼片的忧心也一扫而空。 “你现在有感觉好一点了吗？”侑介开始换药，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侑介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朵的红晕足以出卖少年的赧然，更别论那有些磕磕巴巴的话语：“你别，别盯着我看。” “只是肩膀而已啦。”亚梦摇摇手：“女孩子有很多时候都会穿露肩的衣服，那一类衣服其实蛮好看的。” “需要我和风斗帮你吗？” “啰嗦，不需要。” 亚梦颇为可惜的“哦”了一声，然后“委屈巴巴”地拿出作业题，然后蹲在角落里，像极了被孤立被凶了的小可怜。风斗不等她画圈圈长蘑菇，抓着她坐到床边：“快写你的题。” 亚梦被他拉得直接坐到床上，压到了侑介的腿，她一面歉疚地说着“抱歉”，一面跳下床，乖乖到旁边写题复习。 “待会儿还有两节课会考试吧？” “对啊，你想要去考吗？虽然你受伤的是左肩，但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风斗削了个苹果递给亚梦，然后继续削苹果：“你还是拉倒吧。亚梦，过两节课坐我旁边，省得无聊。” 苹果削完了，他咬一口，准备继续和亚梦说当自己同桌的好处。 某个被挖墙脚的病人愤愤不平道：“哪有人趁别人请假就把别人的同桌偷走的？还有，你不给病人削个苹果吗？” 亚梦见了，连把自己的苹果送上，免得让病人动怒。 风斗见怪不怪，继续刺侑介几句：“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抢，不是偷，再说，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这会儿亚梦不得不来打圆场，拿资料给侑介，让他背，拿题给风斗，让他写。然后自己就坐旁边写题，遇到不记得的知识点就顺口问一声，遇到不会写的题就和另外两人一块讨论。 这样，两兄弟才没有越吵越烈，医务室也清静了许多。 21.漂亮的朝日奈姐姐 “早上好，朝日奈……小姐。” 亚梦准备去找侑介拿回前两天借给他的笔记，本来寻思着按响门铃有人开门后就直接说“朝日奈先生”，这样稳妥还方便，结果不曾想这次开门的人是一位女士。 她好漂亮。 亚梦眨巴眨巴眼睛，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对方唤得醒过神来：“请问你是……” “朝日奈光。”对方毫不犹豫地报出了姓名。“你就是亚梦酱吧，要和椿他们说的邻居小妹妹。” “真好，是可爱的小妹妹。”朝日奈光捏上亚梦的脸颊，轻轻揉了揉，随即又作出惋惜神情：“真可惜呐，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回来见见亚梦酱了。” “不，”对方太过热情，亚梦有些受不住。“谢谢，朝日奈小姐。不过请问，可以帮忙叫一下侑介桑吗？我是来拿笔记的。” 朝日奈光只好遗憾地摇摇头，带她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迎面而来的就是朝日奈右京。 “光？”朝日奈右京推了推眼镜，看见女孩，正打算和亚梦介绍，就被朝日奈光抢先一步：“我已经和她做过自我介绍了，不用您老人家多心了。” 亚梦立刻和朝日奈右京说明来由，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一边。 老人家·朝日奈右京见状，收起拳头，努力扬起笑容，领着女孩回到公寓。察觉朝日奈光想跟上来时，随意说个借口打发对方，譬如朝日奈雅臣找他。 亚梦找到侑介，恰巧风斗也在，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什么悄悄话，看见她之后就立刻收声。她不太乐意地鼓鼓气，伸手打算拿完笔记就走人。 侑介开始翻书堆找笔记，不忘问一句：“你怎么穿那么少？” 风斗看亚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薄外套，点点头：“现在都秋天了，穿多点吧。” 亚梦瞧了瞧这俩兄弟，他们说这话简直毫无说服力，一个穿一件长袖，一个甚至穿短袖，一个比一个穿得还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她接过侑介递来的短袖，把腹诽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然后朝他们做了个鬼脸，就迅速溜下楼，免得被逮到去运动。 朝日奈光刚好在楼梯扶手边，看见亚梦匆匆忙忙跑下来，担心她踩空，就提醒她走慢点，发现她稍有不稳就牵住她的手平稳住身体。 “怎么下楼那么急？”朝日奈光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衣服上沾染的污尘，像极了一位随时随地都会注意形象的淑女。亚梦一动不动，乖乖任他摆布。 侑介和风斗跟着下楼，他们其实是想找亚梦一起学习，就看见女孩几乎要被自己的四哥抱进了怀里。 “在这卿卿我我的干嘛呢？” 亚梦抬头看说这话的风斗，一脸困惑，女孩子和女孩子离得近不是很正常吗？ 她趁朝日奈光不注意脱离开来，抱着笔记本，凑到侑介和风斗旁边：“你们的姐姐好漂亮诶。”不过也很热情。 说完，她就溜之大吉了，完全没看见两兄弟僵硬的表情。 “光哥。”风斗看向罪魁祸首。“你是不是不打算和她说明真相？” 朝日奈光只对他比了个wink。 …… 亚梦最近发现自己很容易遇到对面公寓的朝日奈姐姐。 下楼到门口取个信件，就能看见朝日奈姐姐锻炼散步经过这里；周日出门买菜，会偶遇朝日奈姐姐，并被他邀请去吃饭；放学回来路上，也能遇见正在构思小说剧情的朝日奈姐姐，而且对方还会缠着她问白天在学校里的一些趣事，说是想作为小说素材。 但是……风斗之前和她提过，这位姐姐其实是一位暗黑小说家。 暗黑小说家的素材不可能会是校园趣事吧。 “说起来，歌呗的生日快到了。” 她看着歌呗寄来的CD喃喃自语，收好CD，准备去商业街看一看该买什么东西。天色不早，她才放学回来。十一点之前应该可以买到吧，毕竟在东京夜市比较热闹。 亚梦收好东西准备出门，还没走出单道，就碰见了朝日奈光：“晚上好，朝日奈小姐。” “准备出门吗？” 她点点头，解释道：“是的，想给朋友准备生日礼物，所以打算出去逛逛看看需要买什么。” “这么巧？我们一块去看看吧，我也要准备礼物给别人。”朝日奈光才说完，就见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目光带点狐疑，他无奈苦笑：“是真的哦，马上要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亚梦这才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 “朝日奈小姐，你是要送礼物给同学吗？” “送给老师。” 亚梦开始在脑海里想应该送老师什么最合适。咽喉片？如果还是作为未毕业学生的时候送这个或许是不错，但朝日奈小姐已经毕业多年，再送这个就不太合适了。 似乎还可以考虑年龄，如果年龄大些的话，可以送一些保健品，或者锻炼器具…… “回神了，亚梦酱，你打算先去什么店看一看？” “手工DIY美术店……啊？” 她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和朝日奈光已经走到了商业街，而且还下意识回答了朝日奈光的问题。 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真的很巧呢，我也想去做自制手工当成礼物。” 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笑靥如花，亚梦扶额，她的预感是对的。 22.礼物 将入深秋。 亚梦裹了裹外衣，看向仍穿着裙子的朝日奈光，不禁怀疑起他究竟能否感知到冷暖。 美术店里占地面积不大，但人很多，从外边看里面是热闹温暖，从里边看外面是灯火通明。朝日奈光牵着亚梦的手走进店里，询问起工作人员相关事宜，亚梦呆呆的跟着，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点太大了。 “你想做什么手工？”朝日奈光低头问她。 “在店里做一下像素画拼图像，打印好后买一个小屋DIY套装带回家组装。”亚梦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打算给歌呗一个惊喜。“就是可能要做很久，我可以分几天时间来做吗？” 店员应声：“当然可以。” 朝日奈光寻了一个靠窗座位，紧握住亚梦的手，带着她一块坐过去。亚梦见他没有想要制作手工的想法，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禁有些失神，这还是她搬家来到这里后，遇见的人里除了玲子以外唯一一个热情的女性。 而且这位姐姐还很漂亮。 美术店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明黄的灯光斜斜打下来，照着她在桌前“刻像素”，仿佛是在被一棵大树隐隐约约挡着的阳光里。 小桌对面的朝日奈光则翻看着美术店里的杂志和作品簿，不时偷偷看一看对面正为了朋友的生日礼物而努力的女孩。 “你似乎对于准备礼物这件事很用心。” “因为是认识很多年了，而且很重要的朋友嘛。” …… 11月9日。 星那歌呗在东京开办了最大型最热闹的生日演唱会，亚梦还在忙着又一次的月考。这一年深秋与冬天像是相伴而来，泛黄枯叶唰唰落下，凛冽凉风呼呼刮过，凉意袭来，夜里商业街区照着的暖黄的灯光让人一暖。 朝日奈光停车至学校门前，靠着车等候。这段时间他每晚会在亚梦打算去做手工礼物时出现，并主动提出陪同，一来二去后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他现在在这里等待，是想要及时送女孩去往演唱会后台，希望她及时将充满心意的礼物送到朋友手中。 风悠悠的吹，一点儿也不停下来。朝日奈光扫了一眼车内的礼袋，思考着如何理直气壮地让女孩把他买来的衣服穿上。 亚梦出来了。 “亚梦酱——” “歌呗？！” 朝日奈光话音未落，就见亚梦发出惊呼。他原想要上前拥抱她，却被另一个少女抢先一步。他这才侧起头观察抱住亚梦的金色双马尾少女，她是在他来这不久后到达的，站在门口的另一侧。朝日奈光当时只以为也是等人，却没想到他们等的是同一个人。 “歌呗，你怎么来这里了？”亚梦看了看周围涌出校门的学生，压低了声音，随即拉着歌呗走到朝日奈光停车位旁，朝光歉疚一笑：“不好意思，光小姐。” 星那歌呗闻言，抬头看向这个身形高挑的女人，细细打量。 被注视的朝日奈光略感不适地拉高衣领，掩盖住喉结，微笑着转移话题：“亚梦酱，不做个介绍吗？” “噢噢，光小姐，这是我的朋友星那歌呗，歌呗，这是朝日奈光小姐，是我的邻居。”亚梦看见了朝日奈光开来的车，一时有些犯难。 如果带着歌呗上车，可能会让歌呗觉得有些突然，而且歌呗也是开车过来的。但如果让光小姐回家，对方就是白跑一趟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光小姐帮忙了……虽然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亚梦低低头，朝日奈光看出了她的纠结，主动出声：“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正好要接两个弟弟回家了。” 他伸高手向刚走到铁栏处的两个弟弟挥了挥，示意他们过来。侑介和风斗不明就里地上了车，只听这位爱扮作女装的哥哥夸耀自己是多么的好心，多么的会照顾弟弟。 “光哥。”风斗放松身体靠上椅背，侑介透过车窗看到了两个女孩上了另一辆车，俩兄弟毫不留情地揭开骗局：“你压根没有想过来接我们，对吧？” “你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本来就不该期待大人来接送你们。”见亚梦完全没有看向自己这边，朝日奈光索性放弃了微笑，开始操作，缓缓驶出非机动车道。“不过真是有些意外，亚梦酱居然认识比风斗名气还大的大明星呢。” “光哥你什么意思？”被指名气不如别人大的风斗喝水动作一停，没好气地踹了笑得正开心的侑介一脚，然后捏开瓶盖，不怒反笑道：“你也不希望让你的亚梦酱知道你在骗她，对吧？” “不，我很期待哦。”朝日奈光笑眯眯答道。 风斗：更气了。 这一辆车火药味十足，仿佛随时都能炸起来，另一辆车截然相反，安静得很。 由于校服有些单薄，在凉瑟秋风的作用下，亚梦甚至打了个寒颤。歌呗开了车内暖气，指使着亚梦穿上备好的大衣，再递了保温杯。 亚梦既忙碌又不敢随意说话，缩在副驾驶座位上，像极了受冻可怜的小动物。 “你怎么就穿这点衣服？”歌呗摘下口罩，双手抱胸看她。亚梦穿上大衣，烘着暖气，身体才放松下来：“今天突然降温嘛。你怎么来这里了？演唱会不是要到十一点吗？” 她本来掐好了时间点，以为这会儿歌呗唱完歌还要再休息室待会儿，完成后续相关事项，想趁这时去休息室给她惊喜来着。 “提前结束了。”歌呗手上摆动着方向盘，余出时间瞧她一眼。显而易见，原因是她。亚梦乖巧点点头：“哦。” 歌呗继续开车，亚梦不敢打扰她，只能时不时低头瞧一眼手边提着的礼品袋，确保汽车行驶期间袋子里的手工不会被震翻。 幸好道路平稳。 途径球场，亚梦不自觉地想起了一个对任何球类运动都感兴趣的少年。只是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叹叹气，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有避着空海。 说不出原因，但就是想避开。 歌呗的问话敲了敲她脑海大门，把她的纷飞的思绪叫了回来：“你之前出来的时候好像提着什么的东西吧，书吗？” 亚梦眨眨眼，愣了两三秒大脑才恢复正常思考：“是准备给你的礼物。” 歌呗找了一个人少的空地停车，天色愈晚，她调亮车内灯光，看向副驾驶位上的女孩：“什么礼物？”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让她拆开看看。歌呗带着疑惑与期待解开绳结，打开盖子看，是手工小屋。 小屋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小屋里立着两个女孩的立牌，其中一个女孩是金发，扎着双马尾，她手里拿着麦克风，闭眼歌唱，旁边有一黑一白两个小精灵环绕着她，显然是绘琉与依琉，歌呗的守护甜心。 另一个别着四叶草发卡的粉发女孩牵着金发女孩的手，笑盈盈的看她，似乎是在享受着她的歌声。 小屋内侧夹着一个礼物小河，里边是亚梦提前选好的蝴蝶项链，附了一张字条：加油，歌呗。 “怎么样怎么样？”亚梦向前坐了一步，眼睛亮亮的，就差直接把“邀功请赏”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十分满意但迫于个性无法展露的歌呗并不打算坦率回答：“也还，还好吧，就是你的字写的一般。” 亚梦又向前坐了坐，膝盖抵上了驾驶座边沿。歌呗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太闪亮了，歌呗怕自己抵御不住：“你难道还想要奖励吗？这可是我的生日，你送我礼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我有点饿了，我们可不可以去蛋糕呀？” 亚梦没说“我们去吃蛋糕吧”，而是选择问这位小寿星，反正她知道，小寿星肯定不会拒绝自己的。 “……那走吧。” 23.温暖 “我好像很久没有去看你的演唱会了。”亚梦用叉子戳了戳小蛋糕，移到一边，抵着脸看起了蛋糕店柜台新换上的草莓蛋糕：“那个蛋糕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范例。 星那歌呗拍拍她的手：“把你那份蛋糕吃完了再说。” 亚梦悲恸哀呜两声，老老实实低头吃蛋糕。见她这副模样，歌呗嘴角忍不住漾起几分笑意。 “看不了演唱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要学习，没有时间。” “那你为什么提前结束演唱会啊？”亚梦扁了扁嘴，抬头反驳。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摆明了是对方主动来看自己。但有的人总是不容易感到满足，总想得到一个更满意的答案。 悄悄准备，是她想要为歌呗制造一个惊喜，提前结束演唱会，风尘仆仆来看她，则是歌呗给予她的惊喜。 她不停地用叉子戳盘子里的蛋糕，满心期待着眼前人的反应。歌呗却抽出纸巾垫在她手边：“你别弄脏我的衣服。” 某个熊孩子瞬间老实，但蛋糕已经吃不下去了，她还是有些郁闷：“可是如果你不提前结束演唱会的话，我就可以去看你了。” “所以你就找那个有女装癖的男人开车载你？”歌呗收起餐盘，顺带替眼前小自己三岁的小孩收拾残局，最后在不失优雅地擦拭嘴唇时，冷不丁朝亚梦抛出一个惊雷。 “什么？！” 餐叉落在桌上，亚梦一脸惊诧，愣在原地。 “骗人的吧，真的假的？” 歌呗打算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拿着包去刷卡结账，再回来时，又打包了一份蛋糕。 亚梦顾不着问为什么再买一份蛋糕，她还在惊讶着不敢相信。 “他有喉结，而且身高和体型看着就不像女生，不过穿女装适配性挺高的，看着还行。” 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大明星星那歌呗如是锐评道。 当事人脑袋上直冒问号，这么说，她被人戏耍这么多天了都没发现。 她也太笨了吧！ 玻璃窗另一面稀稀拉拉落下雨丝，映衬了她真情实感被人“玩弄”的心情。 少女还想演一会儿伤心状态，下巴却被掌心托起。 “行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聊别人。”歌呗专注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强硬，整个人周身都扬起了歌唱展翅时的气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儿霸道，她又找补了一句：“你放学本就不早，才聊这么半小时，就该把你送回去了，而且你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 “诶？歌呗好过分，明明是歌呗先提的。” 亚梦微微鼓起腮帮子，一副假装生气的模样。 就是，本来她还不知道人家真实性别呢。 被坐在对面的女孩上一句话弄得有些心虚，歌呗不再注视她，而是撇过头，这样不自然的举动一下子就被对方发现了。 粉发少女挠挠头发：“不过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呢，女扮男装什么的。” 她刻意又把话题拐到别人身上，眼看着歌呗又有点想要冷下脸的样子，亚梦笑盈盈地看回她。 “星那歌呗。” “什么？” 亚梦忽然直呼她全名。 歌呗转头，疑惑还没化作声音，眼前少女将手覆上她的手腕。 “生日快乐。其实来之前一直想着要问你，没有见面的这些时间里你过得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创作歌曲时会不会有灵感困难，工作的时候会不会遇到讨厌的人，遇到讨厌的事……有好多好多问题，都想问你。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想关心你。” 亚梦上前拥抱她。 “现在，日奈森亚梦正在拥抱星那歌呗，并真诚地祝福她，开心快乐，不止今日。” 星那歌呗享受着她的拥抱，不知怎的想到了一句话。 语言总是有着莫大的能力，有人倾向于用它来伤害人，有人则更倾向于用它来温暖人。 金发的少女垂下眼眸，伸手扶住亚梦的碎发，悄悄摩挲。 星那歌呗认识日奈森亚梦有很多年了。初识时，依据旁人的话来说，她们就是宿敌的关系，水火不容。星那歌呗夺走日奈森亚梦的守护蛋，日奈森亚梦就收留了星那歌呗的守护甜心；星那歌呗使孩子们的心灵之蛋黑化，日奈森亚梦就负责净化。 后来，她们一同净化世界上迷茫迷失的心灵之蛋，成为了难得相许的挚友。 现在，星那歌呗在想，在擅长运用语言的能力的人中，日奈森亚梦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她用语言的力量温暖了很多迷茫的孩子，净化了很多心灵之蛋，也像现在这般，拥抱着自己。 24.MP3 “亚梦酱。”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亚梦摘下耳机转身看去，是松下玲子：“玲子？怎么了吗？” 她拿出MP3按下暂停键，停止了音乐播放。 斜后桌女孩探来脑袋，好奇地问：“亚梦酱以后想考上哪所学校呢？” “明慈大学吧。”少女回答着，在她身旁的侑介和风斗不约而同扔了个耳朵过来，佯装满不在乎地听着。 一旁的松下玲子回想了一下各个学校的分数线：“诶？好像要很高的分数才可以的说。” 亚梦点点头，和她们解释：“在和朋友一起努力，约好了要一起考上明慈大学，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一起住宿呢。” “原来如此，居然是女生诶，本来还想以为你是和朝日奈同学他们约好了呢。” “嗯……不是哦。”少女摇头，笑得十分明媚。“是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昨天她寄给我的信件到了，希望未来考上同一所大学，住宿在一起，所以……很期待见面呢。” “真好呐，感情真让人羡慕呢。” “是呀，真的关系很好，明明长时间没有见面也可以写信来往。” 一起聊天的几位同学感叹后又谈论起其他话题，亚梦轻轻笑了，本打算再戴上耳机，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歪歪脑袋看向朝日奈两兄弟： “话说，你们想考什么学校？” “诶？”她本想问他们问题，只是在放下MP3时，手中的MP3突然被坐在前桌的风斗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去。 风斗耸耸肩：“有什么要紧的，拜托，让我看一眼啦。”他倒是想看看，被这家伙天天当宝贝的MP3里都有什么。“怎么突然买了这个？” “不是买的，是朋友寄过来的。” “朋友？你说的那个寄信约定上同一所大学的那个朋友？” “是歌呗。” 前些日子歌呗又给她寄来MP3，附上的信件里字里行间还是那些别扭傲娇又可爱的话语，只道是让她用来听听英语有助于学习，等到有闲余时间时，还可以听一听她和优亚的歌曲。 风斗一噎，愤愤地想，她怎么那么多朋友，天天不是这个朋友寄信就是那个朋友寄MP3。 愤懑只能宣泄于内心，不能向外表达。 他低头假装专注于研究手上的小型设备，左翻右滑，他忍不住去想，应该……会有存他的歌吧。 亚梦并不在意他将MP3抢过去，反正离上课铃响起不到3分钟了。她戳戳侑介：“你们还没说以后要去什么学校呢。” 可能是刚经历一次大月考，少女此刻全身心放松地靠着窗，受着阳光照射，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有点懒散地不愿写胳膊下被压着的题册，想通过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在别人肩膀上戳来戳去的手指还想继续“作恶”，突然被握住。她抬头要对上侑介的目光，却发现对方已经别过脑袋，说不清楚是逃离还是无意识的举动。 “……”亚梦默默收回手指。 “想考明慈大学。”不等女孩惊讶，侑介连忙补充：“是本来就想好的目标，复读一年也是因为上一年没有考上。” 似乎是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少年慌慌张张往已经吐出的干巴巴的话上再添一句：“昴哥在那里读，昴哥希望我们去和他打篮球。” “啊，昴哥之前还在问我们以后有没有加入他们篮球社的想法。不过我是没那个兴趣，本大明星可太忙了。”风斗难得没有揭露他看他笑话，附和一句，手里还在研究着小MP3。“先前看你时刻不离手机，时刻不忘通简讯，现在就时刻不忘听歌是吧。” 少年研究透了手中的小设备，音乐文件里要么是英语听力，要么就是星那歌呗和樱井优亚的歌曲。 他翻看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于是趁女孩不注意，拿出数据线与自己的手机，又捣鼓起来。 “喂喂哪有。”亚梦不服气，她感受到自己的努力被否定了。“明明一直在努力学习的说，才没有天天和别人发简讯。” 夸大言辞的某人拒不投降：“明明就有传简讯，还从不给我传。” “哈？” 满脸困惑的少女摸摸垂下来的发梢：“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为什么会有传简讯的必要？” “你在说什么胡话？”风斗放下MP3，直接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一副关心她是不是烧糊涂了的样子。“没发烧怎么说出这么没有温度的话，天天见面就没有联系的必要的话，不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吗。” 少女看向侑介，被寄托希望的侑介连摆摆手：“别看我了，这回我赞同他。” 风斗继续输出火力：“好朋友可不能只是在上学时见面这么简单，好朋友不仅要互通简讯，还要互相听对方的歌，看对方的作品。” 亚梦半信半疑，总感觉自己是被忽悠了。 话说，这和听歌有什么关系？ 坐在前桌的少年不待她出声辩驳，还回MP3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上课铃就要想了，专心上课，不许狡辩。” 感觉在吵嘴方面吃上大亏的亚梦鼓鼓腮帮子，接过MP3，看见显示的新增歌曲。 [misty——朝仓风斗] [star——朝仓风斗] …… 屏幕靠右一列的“朝仓风斗”。 什么嘛，原来说这么多都是在为这个作铺垫。 “小气包。”少女没忍住对“罪魁祸首”作出鬼脸。 铃声已然响起，她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视线回到书页上。 侑介悄悄看她，心里直呼可恶。 少年差一点儿就要飞奔回家和家里人宣告自己也想去当歌唱艺人了。 25.鲜花 相马空海才结束一场自己参赛的篮球友谊赛比赛，确保修完了本学期的篮球社活动学分，他浅浅呼出一口气，才接过朝日奈昴扔过来的矿泉水瓶：“谢了，朝日奈。” 副社长正好路过，手里拿着记录活动参与情况的笔记板，抬头清点人数时，随口问一句：“哟，相马，下周社团的野营活动你来吗？” “哦不了，我下周有点事情。” 相马空海可不打算再让空闲时间被瓜分。好不容易扫清忙碌，得出空闲，他还想去看看日奈森亚梦。前一段时间太忙，以至于他减少了去看望亚梦的日子。好在女孩身边还有朋友相伴，让他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他们之间也减少了联系。 他靠着栏杆，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就是和亚梦的对话页面。最新的聊天消息还在3天前，他问她学习状态怎么样，她的回答则是“还好”。 偏偏前些日子星那歌呗还向他炫耀，特意发出过生日时与亚梦的合影照片给他看。 超级不爽…… 少年捏着水瓶对自己灌水，期望以此消火。 想了很久，他还是没忍住发消息过去： [有想要的礼物吗？] 这么久没见，捎上礼物应该很正常吧。少年撑脸，纠结着要不要补充下一句话，或者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正陷入思考，又被人打断：“相马，还练球吗？” “不了，还有点事。”相马空海估算了下时间，今天亚梦应该是没有晚自习的。他有点想去给她一个惊喜。“哦对了，朝日奈前辈，你知道送女孩礼物应该送什么吗？” “是要送给日奈森桑吗？” “阿诺，那个，是的。”少年颇有些不自然的回答让朝日奈昴侧目：“日奈森桑的话，我其实不太了解，因为最近在准备比赛不常回家，而且回家也是很晚，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 意料之内的回答。 相马空海叹叹气，他对这位前辈的回答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了震。 [诶？不用再送我礼物啦，龙猫玩偶会嫉妒的。] 少年忍俊不禁，看来龙猫玩偶在她那里过得很好。 “不过送礼物的话，可以想一想女孩子都有可能会喜欢什么东西，比如甜品，玩偶，游戏什么的……”一旁的朝日奈昴还在思索，突然撑在桥木上的手被人击了下，他有些疑惑：“相马？” “就这样了，前辈再见。”被他叫着名字的人向他挥挥手，快步离开。 “……再见。”朝日奈昴的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相马空海已经跑远。“什么事情那么急……” 奔跑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你们学校允许自由出入吗？] [听说你们篮球社今天有比赛，我来看比赛了。] 状态：已读。 恰好路过停车位，相马空海取出自行车向学校大门而去，幸而今日友谊赛比较火热，赛场上汇满了观众，校园走道上的人影较平日里要少很多。 [你在哪里？] 到了校门口后，他还没看见那个粉发女孩，发出去的简讯也还没有得到回应，他坐在单车座上，目光落下的地方都没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忽然身后有人向他递来一束鲜花，花香馥郁芬芳，盈满他整个世界。 空海接住鲜花，看见了藏在鲜花包装袋后面的女孩，扬起灿烂笑容：“找到你了。” 亚梦也不反驳，笑盈盈的：“来的路上看见了开得十分漂亮的鲜花，不太敢让别人家的鲜花折枝，于是就去附近的花店买一束花来。 毕竟在出发前，龙猫玩偶特意叮嘱我，要替它带朵鲜花来感谢你。” “这可不止是一朵啊。”少年吹了声口哨，想要用耍酷遮掩他的羞赧，但绯红早早地爬上了耳廓，晕上晚霞，配合着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一起，向他人揭示着主人的心满意足。 “因为……”话音一止，吊足了空海的胃口，亚梦推推鲜花入少年怀中：“白色那朵是龙猫送的，其他的则是我想要送给你的。” “祝贺你比赛顺利。” “对不起啦，风斗记错你们比赛的时间了，在花店买花的时候问了朝日奈昴前辈才知道你们已经结束比赛了。” 女孩笑得很灿烂，眯起的双眼闪亮亮，里边盛着她真诚的喜悦。 相马空海一时没忍住，又把女孩粉发揉乱。 “亚梦。” “不要乱揉别人头发——诶，怎么了吗？不喜欢花吗？莫非是，对花粉过敏？不对不对，如果是对花粉过敏的话应该会打喷嚏，啊，到底怎么了嘛？”少女正好奇他想说什么，怕对方不满意，小脑袋冒出一个个猜想，完全让少年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我喜欢你。” “诶？” 亚梦止住方才停不下的担心，愣住，飞速运转的大脑转换成了待机状态。 似乎是看她这幅意外的模样觉得很好笑，空海哈哈大笑，搂住她的肩膀：“走吧，学习那么久了该放松了，我们去特训吧！” 说完就拉过她的手往前快走。 “诶？桥豆麻——dei！” 鲜花被放在自行车篮上，受阳光恣意拥抱。 才结束篮球比赛的相马空海，带着他喜欢的女孩，游览他的校园。 26.鼻子变长的人不只有匹诺曹 明慈大学内，西侧篮球场火热客满，东侧操场跑道人影稀疏，只一个少年，拉着女孩一起向前奔跑。 尽管对突然就被拉去特训快走慢跑这件事习以为常的日奈森亚梦在经过了几个月来的高强度学习，体能方面较原来逊色了许多，不过两圈没到就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等等，桥豆麻袋。” 相马空海适当慢下速度，等女孩追上他，看到女孩有点使不上力，便停下来，怕她站不稳就伸手拽住她。 确实体力下降了很多，这可不太行，对身体健康没有益处。他在心里计量着，计算日后有没有机会带她去爬爬山，或者是要设计什么样的菜单可以让她学习之余营养不减。 一开始是希望保持晨练，结果早读时间提前了，考虑到这个时候女孩需要充足的睡眠，就取消了晨练。 “好痛……”由于他不打一声招呼就停下来，亚梦毫无意外地撞了上去，不由抱怨起来，好几回特训都是这样，突然停下让人撞得鼻子生疼。 “亚梦，想看看明慈大学吗？” 她才想和空海算账，注意力又被对方的问题转移了去。 亚梦眨眨眼，看着他三步并两步去往停下自行车的地方。像是大多数电影里主人公骑着摩托拉风出场一样，相马空海也骑着他的单车拉风跃到女孩眼前。 少年拍拍单车后座：“上来吧，带你完成明慈半日游。” 单车后座设置得很好，是贴了小垫子的后座，不像以往看见的，铁丝组成的“座位”。对比一下，可以称得上是豪华后座了。 像是精心设置好，等着人坐上去一样。 明慈学校校区很大，恰巧天色欲黄昏，光线也变得梦幻起来。晚霞漫出天边，就着云彩，为学校渡上霞衣。 “好漂亮！”景色很好，让亚梦忍不住惊叹。 “哈哈，那确实。”空海扭头又问：“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考明慈大学了？” 先前亚梦就已经和他说过关于大学的规划，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在这个阶段，人的想法是多变的……空海摸摸耳朵，她应该不会改变吧。 回头一看，亚梦还捂着鼻子。刚才惯性力太猛，少女要感觉自己长不出鼻子了。 她将奇思妙想说出来，招来的是一顿不留情面的嘲笑：“哈哈，你在说什么童话故事吗？哈哈，对不起，哈……” “么，空海！”她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恼羞成怒。 相马空海看她鼻尖确实是红了，伸手替她揉了两下，一边道着歉，一边在心底希望女孩别生气。 或许是他突然太过于正经了，让她想到不久前突如其来的告白。气氛里少了几分玩笑，多了几分不自在。女孩的视线落到地面上，带着几分慌张，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还没回答的问题：“下定决心了。我本来还打算和你说抚子来信的事情。” “抚子？他写信给你了吗？” “嗯！”亚梦乖乖点头。“她说她也准备报考明慈大学，到时候我们就又可以一起见面一起相处了，像之前作为守护者那样。” 她联想到了收信的那天，心情也和收信的心情产生共鸣，格外开心，话音里尽是早日实现愿望的迫切。 空海见她这般，实在说不出什么泼冷水的话。只是某人在准备乘虚而入 让他感觉太不爽了。 “等等。”空海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以后不会要一起住宿吧？” 亚梦又点点头：“我在考虑啦，报道那天早点去的话是有机会分到同一个宿舍的。如果没有分到同一个的话……没分到也没关系，也许可以在外面租房……” 少年一时忍不住中断她的思维发散：“打住打住。两个人就算是再好的朋友在一起住太久，也很容易吵架吧。” “而且你们那么久没见面，突然住在一起会不会很不适应？”他又补充道。 “可是我以前也有去过抚子家住呀，一起睡觉，抚子还教我日本舞基础步来着。” 一起睡觉？ 不行，总不可能之后大学四年都要一起睡觉吧。 那家伙又不是女生，藤咲凪彦，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怎么可以还在蒙骗她啊，还想凭借这个理由和她同宿。 要知道明慈大学的宿舍是双人宿舍啊喂。 怎么想都不行吧，一定要打消她的念头。 空海正绞尽脑汁运转大脑，企图再找到理由狡辩，说服女孩掐灭同居念头，却给她突然叫停：“空海，你今天很奇怪诶，怎么女孩子之间的住宿你也要管，小心管太多事情以后鼻子变长哦。” 空海听后莫名感觉有些好笑：“这是什么说法？我又不是匹诺曹。” 女孩先前撞到的鼻尖还有点红，他忍俊不禁：“倒是你，红鼻子都长出来了，变成摩尔的日子还会远吗？哈哈。” 相马空海笑得很开心，只是在他笑了两声发现没有人应和他后，笑声逐渐干瘪。低头看亚梦，便见到她气到叉叉发卡要膨胀爆炸的地步，嘴巴抿得很紧，似乎是已经在心底发誓，如果他再招惹，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好吧，不可以多逗。 到时候就不止是鼻子红红的了。 眼眶绝对不能红。 他微微俯身：“好啦好啦，对不起，如果你生气的话，我的鼻子就真的要变长了。” 天色入夜时起的风有点凉，大概是白日里天气很好，女孩没有换上太保暖的衣服，碍于面子，她努力没有表现出很冷的样子。 空海将戴着的棒球帽盖在亚梦头上，压了压，说：“如果你还是很生气的话，我就去手工制作一个长鼻子戴着。” 亚梦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莫，才不信。” 27.才艺表演是不可能的 随着篮球赛活动的落幕，其他区域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操场跑道上有人在锻炼，绿坪上有人组织娱乐事项，拉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宿舍楼的灯光亮起，而图书馆内则是沉默的自习。 草坪上亮起了灯光，看来是有人要办一个小型演唱会。女孩侧过头，她已经看见准备好的麦克风了。观众准备得也很齐全，还带着荧光棒。 亚梦看着校园内的景象，总感觉自己仿佛是得到了一张虚拟大学生体验一日卡片，可以当一天大学生体验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大学生活啊……总感觉，还蛮期待的。 “出院以后你搬家来这里算上暑期补课应该有半年了，感觉怎么样？” 高三上学期的时间过了大半，再过一个月就要接近尾声，进入下一个备考阶段。她这段时间有些忙碌，处理完小月考，接踵而至的便是大月考，接着，还要准备期末的和其他几所东京内较有名的高中的联考。 虽然和转学前一样忙碌，但是总体情况比转学前要好。她在这里结识了很多朋友，虽然仍然会因为不坦率、不善言辞被误会为是冷淡酷帅的性格，但也有同学愿意亲近她，比如松下玲子，还有其他常向她询问题目的女孩。 独居确实是一种难得又少有的体验，好在她的人生前十七年里，因为父母经常工作外出，再加上后面生了亚美以后需要她担上作为姐姐的职责，所以她有一大半时间都用来学会照顾自己和照顾妹妹。独居反而不是最大难题。 ——看完恐怖类型相关的作品除外。 害怕的时候还是不宜独居的。 日奈森亚梦在心里总结这转学来的半年时光，倒是忘了回答空海的话，只是目光放空，停留在草坪活动的方向进行深思。 这倒是让空海误会了：“你想去唱歌吗？” “达咩。”亚梦回过神来，看着草坪活动已经开始了唱歌环节，立刻反驳。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当观众。 “不过，真的好热闹啊，像是篙火晚会一样。”亚梦不禁感叹。 “那就去看看吧。”头发又被前边不专心骑车的人揉乱了，罪魁祸首找了一处地方停下，直接拉着她去到草坪。 “别担心，有熟人在的。”空海指了指一个方向，亚梦跟着看去，看见了朝日奈昴。先前可能是离得较远，也可能是她没太注意，没有看见人群之中还坐着一个朝日奈昴。 “前辈我们来打扰一下。”他直接带她到朝日奈昴身边。可能是考虑到她今天穿的是短裙，于是少年又不知从哪寻来一张旧报纸，垫在地上之后才让她坐下。 察觉到朝日奈昴投来的视线，亚梦往空海方向偏了偏，不太好意思地附和上去：“抱歉，打扰朝日奈前辈了。” “不，没有。”朝日奈昴连忙摆手。 三个人都有些拘束。 来的时候比较匆忙，不知怎的安排亚梦一个人坐在中间，平常经常在一起打篮球的空海和朝日奈昴反而没有坐在一块。 偶尔朝日奈昴悄悄看来，似乎是打量他俩有没有关系。但只要少女一回头，他也立即收回视线。 而另一边的空海又不停地看她，有时候是趁她不注意，有时候是直接看过来。 好不自然……不行，要专心看表演。 拍拍有点红的脸颊，亚梦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种拘束的不自在的感觉，而是投入到小型舞台的表演上面。但等她看了会儿才发现……这似乎是一个轮流表演的舞台，从第一排观众顺下去，依次去表演，唱歌、跳舞、魔术…… ——救命。 日奈森亚梦想了想她这十七年来，似乎一个才艺也没有。 “欸？那么怕的吗？”空海摸摸正悄悄发抖的她。“难道说，这样的情形在你心里都快赶得上恐怖片了？” “空海。” “恩？” 亚梦幽怨地看他一眼：“你难道没有心吗？” “噗嗤。”少年还想去揉她的头发，被她迅速躲开，仿佛早有预料一般。躲开后，她不过小小自满了一下，又让空海的话吸引到了自己：“实在不行，待会儿直接逃跑嘛，反正你还不是这里的学生，大家都认不出你。” 可操作性十分高。 少女又看看另一边坐着的朝日奈昴，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什么特殊才艺的人……除了运动系以外。可能是她的目光过于不加掩饰，有些明显，朝日奈昴难以忽视这道视线，便从旁边拿了两瓶水递给她：“喝吗？” 女孩乖乖接下，又忍不住冒昧询问：“前辈准备待会儿逃跑吗？” “不了。”朝日奈昴微微侧过头，解释道：“这是朋友办的活动，他应该不会让我去表演。” 亚梦讪讪笑了笑，摸着后脑勺在心里默默感受苦涩。点名表演的灯光落到前一排人的身上，眼看着就快轮到自己，她才想拍拍空海来溜之大吉，就见那灯光突然落到自己身上。 什么情况？ 不是还有几个人没有轮到吗？ 莫非是那几个人都像昴前辈一样走后门？ “我个人没有什么才艺，但是，”站在小台子上的应当表演才艺的女孩开始发言。“我可以想要一下第四排戴棒球帽的那个女孩子的联系方式吗？” 第四排，棒球帽，女孩子。 除了亚梦找不到第二个人。 另一当事人日奈森亚梦全身僵硬，她用尽跑完八百米后仅剩的力气，拒绝了对方的要求：“抱歉。” 相马空海闯进她的灯光里：“哈喽各位同学，今晚的绿坪表演很棒，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就先不打扰各位了。”少年替她压低了棒球帽，阴影打下来，让人再看不清她的面貌。 话音刚落，他就拉着女孩快步疾走。 后边还有看热闹的人在拍照片。 亚梦看着空海的背影，希望自己有一个隔空传话的超能力。 抚子，我呀，突然不想考明慈大学了。 28.情书 救命。 人不能在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打开储物柜。 这是日奈森亚梦打开储物柜后的第一感受。 小小的柜子里装满了节日贺卡，大堆贺卡里还夹杂着许多比较显眼的白色书信，书信上边是用来遮掩封痕的爱心标志。 而剩下的贺卡，也或多或少带有爱心的图标。 适才打开柜门的亚梦，默默关上柜子，想要拔腿就跑，还没转身，肩膀就给人扣住了：“跑哪去？” 她拍开风斗的手，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他的储物柜，可恶……关得紧紧的，小气鬼。 不过，风斗应该也有收到很多情书的苦恼吧，毕竟是大明星。 啊，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亚梦看向侑介：“侑介，我们换个储物柜吧。” “这点情书就让你投降了吗？”风斗弯弯腰，观摩了一下她的储物柜里的壮观景象。“不过还确实挺多的。” 侑介跟着来看：“真的，好多，比风斗的都多好多。” “诶？”亚梦不可置信地看向风斗，少年眉头已经皱起：“看我作什么？我那是因为最近很少活跃在大屏幕上，而且我粉丝向来都会和我一样低调行事。” 一点都不坦率。 她才不信他朝日奈风斗会喜欢低调。 亚梦向侑介比了个手势，然后用手遮住嘴巴：“真不敢相信，朝仓风斗人气居然这么低。” 侑介收到示意，做相同动作：“啊咧，明明是大明星啊。” “吾路赛，你们俩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都很吵，吵死了。” 风斗的恼羞成怒奈不了两人何。 以他人痛苦取乐的两人反而生出莫名的默契，为他们的杰作相互击掌庆祝。 看着塞得满满的储物柜，风斗丢了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既然如此，你就自己收拾这些吧。” 还在欢声大笑的亚梦本在上扬的嘴角忽然僵硬，她想，如果可以用刀剑武器形容自己，她应该可以是笑面青江吧。 毕竟此刻她笑面轻僵。 “救命，风斗，侑介，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她掰扯起两人的校服衣带：“至少也要等等我再放学离开啦。” 两人一时之间没能听懂，就被亚梦推着去上体育课了：“幸好今天下午第三节晚自习是体育课，帮我和体育老师请个假啦。” “什么意思？你不上体育课吗？” “不上。” 侑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一个月才有一次的体育课，你真的不上？什么事情那么忙，不会是刷题吧？” 亚梦摇摇头，推他们出门：“处理信件，暂时先不用两位操心啦。” 把二人一赶出门，她就拿出一个像是精心准备好了的礼袋将贺卡和书信装好，找了一处空桌坐下，慢慢看来信。 或许是曾经经常和妈妈、亚美看偶像剧的原因，每次看见受欢迎的男主角随手将女孩子的情书丢掉，或扔在垃圾桶无人问津，或丢在地面上任人踩踏，总觉得让人很不舒服。 ——好没礼貌。 每个女孩送出信封都是希望能表达出心中真挚情感的，都是希望能够得到回应。其实不谈回信，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也能够成为她们期待着的回应。 可能是从小学以来，亚梦更受女孩欢迎，所以她经常收到女生的来信，所以也就更加细心地去回应。 之前虽然受欢迎，来信却较少，于是她向来是单独回信，只是现在来信越来越多，回应起来稍显困难。好在后来有学妹提出建立一个后援团，亚梦只需要写一封来信回应大家即可。 不过…… 看信也会增加疲劳度呢。 看了一部分信后，亚梦直了直腰，伸手绕到背后给自己捶背，自给自足了一番便开始写信流程。 “真的不去上体育课吗？” “侑介？”她抬头看向门口，就看见一抹红色在门框边晃啊晃，有点可爱，但她也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喂喂，还有我在呢，别忽视我啊。”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风斗招招手，率先走进来，凑到亚梦身边看她到底在写什么。 “谢谢你们的圣诞节祝福，也希望各位圣诞节快乐。最近空闲时间缩减了很多，很抱歉不能单独回信给你们。” “但是，我在想，作为高中生，或许我们应该更专注在学业方面，至少不要辜负我们内心对理想中的自己的期待。而且……唔你干什么？” 没有想到这家伙看信还要读出来，亚梦立刻捂住对方的嘴唇，扭头向侑介请求援助。 红发少年实在看不下去，立刻加入战局，企图将少女还没写完的信件夺回来。 “好狡猾，竟然还找帮手。”大明星有些不屑：“不过，你找了笨蛋侑介也是等于白找。” “可恶，无路赛！” 三个人立即扭作一团，风斗一只手将信件举得非常高，另一只手则扣住侑介的肩膀让他不能起身够到信件，看见亚梦想踮脚去拿，又换成用腿阻拦侑介，拿手挡住女孩的视线。结果侑介被风斗的腿拦到，整个身子开始向前倾，亚梦也因为视线被遮挡，被不知道是谁的腿绊倒，两方力量倾斜，风斗也站不稳，三个人就要一齐倒地，连带着被拉动的椅子一齐。 ——说不清现场到底有多混乱。 “喂你们……”来不及说话，风斗眼疾手快，拉着女孩贴近自己，才让她在摔倒时有自己这个人肉靠垫抵着。 椅子正往下摔，刚才动静太大，桌上才打好水的水杯滚动着砸下来，恰好在亚梦脑袋正上方。 她没忍住闭上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做着被砸的准备。忽然一只手护上她后脑勺，被风斗揽着的腰上又多了一只胳膊，轻轻靠着。 再后来，她只听见了一声强烈的碰撞声，以及紧随其后的物品落地声。 29.混乱 “好了，睁开眼吧。” 她听见风斗这么对她说。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亚梦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倒在风斗身上，腰被风斗紧紧环住，后背则被侑介虚靠着。 三个人倒在一块。 她则像是两块面包中间的被紧紧夹着的芝士。 室内开了暖气，大家的衣服都不如在外行动时厚重，而且风斗和侑介两人才上一半体育课，早已在运动前脱去了外衫，留下轻便的白衬衫。 薄如夏季校服。 亚梦红着脸颊，本想撑着地板起身，但贴在地上的衣服布料让她手滑了一下，让她险些又要摔下去。风斗看不下去，揽着她支起身子，大手握住她的腰肉，少年手心的温度有点烧，让她差点缩了缩。 可能是这次起身比较顺利，让正准备完全起身的他们俩忘了，还有一个人也跟着倒下来了。 亚梦想要站起来时，才见到自己的腿被侑介压到中间，不得动弹，把手放下，又摸到身下少年的大腿。 触感很硬。 感觉像是紧绷着肌肉。 还想再摸摸看。 被自己念头吓到的少女立刻抽出腿站起身，但是没有注意到侑介的手还靠着自己后背。 侑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也大概是有先前撞开水杯的缘故，那只手没有使劲，重力作用下自然落地，压着少女在慌乱中坐了回去。 一切变回原样。 乱成一团。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亚梦不再迷迷糊糊，大脑十分清醒，她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自己坐在风斗身上，腰被风斗抱着，小腿被侑介压着，侑介的手又搭在她的大腿上，而她的手……则落回到了风斗大腿上。 “恩。”被压回去的风斗闷哼一声。 少女愣愣的，感觉身下有什么很烫，让她很想移开一点距离。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往前移了两下，但是又贴近侑介，脑袋完全抵着他的喉结，动作幅度不大，又有点像是在蹭风斗的大腿。 可能是怕她倒下，侑介伸手穿过她虚环住，看起来就像是使女孩整个人圈入自己的怀抱里。 “别乱动。”她抬头，看到侑介好像在忍耐什么。 风斗莫名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笑这幅场景，还是在笑侑介。 但他自己，也不太好受。 触碰到肌肤，又有肌肤被触碰到，那种鲜明的触感，肤色交错的视觉效果，让本就在怦怦跳的心脏更受刺激，加快速度，跳个不停，非要在每个人的紧张中火烧浇油一番。 感觉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 大脑好像起了火灾，直接烧掉了她的控制器。火灾从脖颈漫上她的脸颊，连带着双耳都红得冒烟，整个人完全进入了待机状态。 而在她旁边的两个人，一左一右贴近她，像是要抢走她呼吸的空气。 缓了一会儿，脸上的热意还是没有褪去。亚梦摇头看左右两方，无一例外也是红透了脸，侑介拿手捂住了脸，但耳朵的滚烫足以让凭借视觉感官感受到。 “亚梦。” 两个少年收回手，摆正姿势，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唤回她陷到窒息空间的思绪。 “？” 少女被唤回神来，看见桌上的信件袋，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没办。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捡起掉在地上还没写完的信和桌上的信件袋快速溜走。 “我还有事先走了，加呐。” 惟留两人任凉风吹走冬日的燥热。 - “莫，怎么回事，完全冷静不下来。” 亚梦本想着去找帮忙经营后援团的学妹送回信件，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写完回信，于是泄气地转过身，背靠着一间无人教室的门企图让自己吹冷风清醒清醒。 大脑还是糊糊的，像是一大堆东西缠在了一起。 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好想瞬移回家。 “Joker？” 她抬了一下目光：“……班长？” 似乎是不太适应被女孩直直注视，三条海里伸手作握拳态轻咳一声：“我有点事情，正好路过这里。” 说谎，其实是体育课活动时间看见女孩后下意识跟过来的。 “看你好像有点苦恼的样子，有点不放心。” 这是真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吗？我其实，成长了很多。” 早有预谋。 少年一边撒谎，一边暗自揭穿自己，心虚得有些过分了。 但亚梦完全感知不到这些。 她有点想找人倾诉，但是又不太想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就只说了现下懊恼的事情：“想写信回应寄信人的心情，可是注意力都在别的事情上，有点集中不了注意力。” 脑袋好痛，感觉她再思考事情就要失去自己的小脑袋了。 “那，跟我走吧。”三条海里向她伸出手：“我带你去一个合适的地方写信。” 往日回忆与直觉领着亚梦搭上那只手，跟随少年的步伐进入了一间还亮着灯的办公室。 那只大手很温暖，让亚梦不敢多想。 “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多数老师已经下班回家，剩下的老师还在学生教室里值班晚自习，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在这里写完信件就好了。”三条海里找了一张空桌，替女孩拉开座椅：“请坐。” “谢谢。”她顺从坐下，心也静下来许些。 她一封一封看完信件，又在自己的回信中劝着他们不要再寄信来。毕竟，大家总要用实际行动来靠近理想中的自己。 办公室内很安静，小小的空间，却不像小时候自己一个人看家，没有给人带来无尽的恐惧，反而莫名多了些安全感。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很想和班长还有大家都聚一聚呢。”亚梦将信件封好，提起装满信件的礼袋，向少年招手：“今晚真的非常非常感谢班长了，see you！” 她快步离开，走开一段距离，才回头望去，发现少年还在招手。 感觉，班长更稳重了呢。 30.缝隙 “日奈森桑？怎么站在这里发呆？”走廊上路过的同学同女孩打了声招呼，示意对方看教室里边：“刚才朝日奈同学他们还在找你，好像很焦急的样子。” “啊，好的。”亚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只触及到火红的头发就撤了回来。察觉到同学的好奇，她摆摆手：“没什么，谢谢。” 她本意是不想进去，只是这位同学一直看着她，睁圆的眼睛仿佛在询问她为什么不进去。 “……” 一阵无言交流过后，亚梦还是走进了教室。 在她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身上便多了两道视线，时有时无，带点偷偷摸摸的意味。她也想偷瞄他们的反应，但是自知之明太过，自己的演技有多差劲她还是知道的，就使劲转移视线，不看他们二人。 计策是好计策。 就是实施起来比较难。 日奈森亚梦垂下目光，前有风斗右有侑介，想回避视线实在太难，她要么侧过头看窗外，要么低下脑袋看书。 只是不知怎的，明明在办公室写信时还可以心无旁骛的她，一坐回两人身边，那颗不安分的心脏又躁动起来。 偏两个人目光更甚，一直盯着她看。 距离也在缩短，他们就要将头探过来。 “不许看我。” 因为距离很近，她轻而易举地遮住他们双眼。手心很痒，他们的睫毛有点儿长，一直在扫她的手心 。 一时之间也寻不到什么话来说。 整个教室里总共只有他们三人，其他人都下楼去上体育课或去别的地方放飞自我。 过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适应。 “还是觉得很别扭吗？”本以为气氛又陷入僵局，她又听见风斗问她。 “有点。”亚梦如实回答。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握上她的手又拿开，让视线再次汇集到她身上。 “这是握手的动作，对吧？”风斗还进一步手心对手心地握着她的手，见少女点点头，他又说：“在幼儿园时期，关系好的朋友，不论男女，都会手牵手表现友谊，都会互相握手取暖，对吧，亚梦？” 棕发少年一步步靠近她，悄悄设下圈套，等待着她踏进来。 “是……”亚梦眨眨眼，有些迟疑。 但风斗不等待这份迟疑继续发酵，继续向前迈步：“那我们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互相握手有什么不好的？” “既然握手可以，那拥抱为什么不行？” 教室里很静，静得亚梦可以听见讲台上方挂钟表明时间流动的滴答声。 一声又一声滴答，就如朝日奈风斗，一步又一步逼近她。 “刚刚那个乌龙事件，说白了就是抱在一起。”风斗捏了捏她的脸颊，向上轻轻一提，迫使她做出微笑的表情。“好朋友之间，偶尔互相抱一抱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只是一个意外，之后又不一定发生。” 风斗浅倾下身，对上女孩的视线，眼神看起来是无比的清澈真诚。他好像发挥了当演员的技巧功底。 “你就当这是一次简单的拥抱，如果还是觉得别扭……”他装作一副颇为苦恼的样子。“就只好惩罚我们开那个抢走你写的信的玩笑了。” 侑介：…… 侑介：不是你自己先抢的吗？ 但侑介难得一次为他的巧舌如簧与演技比上了大拇指。 少女又看向侑介，琥珀眼眸里晕了些迷茫。 “其实……”对方有点迟钝，摸着后脑勺磕磕绊绊地回应她：“我感觉，应该，还好。以后多注意吧。” 少年别过头，微长的红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给予他的心虚安全保障。 熟练的演员则将压力转移到女孩身上，凝视那双琥珀瞳眸，只等待一个答案。 铃声先亚梦一步回答，下楼活动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收拾书放学回家，周边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她看了眼自己的课桌，才发现背包在侑介手中。他们已经帮她收拾过了。 左手还在风斗手掌里被紧紧裹着。 “走吧。”侑介拿着她的背包向她招手，风斗则牵着她的手跟上侑介，一路和人打着道别的招呼：“明天见。”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二人此刻太过坦然，让女孩也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室外的温度很低，凉意瞬间袭来。 不知何时飘起了雨，雨声渐渐清晰，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愈发沉重急促，使她内心愈来愈难以静下。 风斗还握着她的手，那只大手就是无限热源，给她不断补给温暖。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在单纯友谊关系中，关系好的朋友会握手取暖很正常。 但是…… 亚梦看着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又在心里摇头。 不。 她和他们之间，应该会保持单纯的友谊关系吧。 - 坚硬的磐石生出了绿芽。 也代表着，缝隙的存在已经出现。 31.欲望（微h） 夜深。 朝日奈公寓内。 朝日奈侑介不顾季节与天气，丢下外套在地上就去给自己冲了一个冷水澡。他全身太过燥热，哪怕吹了一路寒风，只要想到晚上那个混乱的场面，脸色还是会止不住地变红。 淋了趟冷水，像是扔掉伞在雨里走了一路。 少年将毛巾搭在肩上，拉开椅子坐下。 不同于钻研数学题时大脑转不过弯，怎么想也想不到关键节点，少年只要一放空大脑，就能想到在储物室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 她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他一个人的包围圈，只微微抬头，就可以擦过他忍不住滚动的喉结，带来难以忍耐的痒意。那种痒意几乎漫及他全身，裸露出来的肌肤显而易见的染上绯红。 被浴巾遮掩的下体一直在发热，明明已经用凉水冲过，却还是烫得让人不可置信，坚硬挺立着，支着浴巾凸起。 偶尔擦过女孩的手腕时，他就已经难以抑制想要去握住的想法，好想牵上去，想要轻轻摩挲她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只让他一个人感受那种难受的痒意实在太过分了，他好想让女孩也能体会一点。 不要太多，只一点点就好。 “太自私了。” 他太自私了。 竟然想要女孩去体验这样的痛苦。 好狡猾。 少年撑住扶椅，用手掌捂住脸，像是掩耳盗铃，再捂住通红的脸，也遮掩不了他还在想着肮脏的事情的事实。 当时的回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碎发的水珠凝聚滴落下来，流过腹部，让他更加燥热，狼狈。 干脆自暴自弃地掀开系在腰间的浴巾，伸手去摸自己过多长时间都消不下去的欲望， 想用尽力气去掐灭欲望，但脑海里一直在回放与少女肌肤相贴的记忆。 教室里，她一脸茫然地靠着风斗坐在地上，两只纤长白皙的手张开来支在他的身上乱动，一会儿撑在他的胸上，一会儿又压过腰腹摸到他的大腿，时不时经过最敏感的部位。 而他呢？他的手在慌乱的情况下抚住了少女的腰和腿，少女校服被迫往上提拉，紧褶在一起，露出了不堪一折的细腰。 好软，好细，好漂亮。 大腿好顺滑，嫩白嫩白的，软软的，好想咬一口。 只咬一口也好。 少年越细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明明是朋友关系…… 回放的记忆不断刺激他，挺立在他眼前的性器忍不住冒出透明液体，他不敢用两只手去弄，只拿一只手上下来回摩擦，另一只手则牢牢抵住椅座，起码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 “呃嗯……呃呃……亚梦……嗬阿，嗯……” 摩擦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甚至主动去回想女孩呆滞羞赧的神情。 好可爱。 好想亲亲她的眼睛。 好想亲她。 许是因为是第一次，他的自慰手法过于生疏，只一味的套弄让他那处特别疼。 “亚梦……” 到最后，他忍不住去用另一只手加入战局，一边快速摩擦，总觉得要生出火星，一边又去想象与女孩的亲密接触。 ……弄不出来 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想索性直接抓住那处用力一掐，本来就硬得发疼，再痛一点也没关系吧…… “亚梦。” “呃……” 女孩似乎就在眼前，指示着他顺从自己的欲望。 等到白色的液体溅起，像是奶油不受控制地滋到腹肌上，少年才等到了久违的解放。 以及无限涌上来的难言的羞愧。 …… 32.告白 圣诞节假第一日。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日子。 自初雪降下以来，少见地下了一场大雪。天空一片混沌，乌云慢慢靠近白云，一步一步，然后一点一点的吞噬白云，用着奇异的魔法，使其悉数化作雪花，随着风蹦极似的飘下来，落在坚硬的路径上，却不愿消逝，执着于给这个世界添上自己的痕迹。 “总感觉今天要扫积雪啊。” 亚梦轻笑着慨叹。 母亲寄了信来，伴着一本相册集，一盒巧克力，以及她在旅游途中编写的旅途手札。不出意外圣诞节期间他们不会回来，但亚梦没有先前的落寞，只觉得相册集与手札十分有趣，期待着未来属于自己的旅行。 楼下门铃响起，她推开窗低头看去，恰巧，行一路风雪路程，撑伞矗立在飘雪中等待开门的少年也抬头望她，如《月亮与六便士》中斯特里克兰德抛下世俗的六便士，抬头望月。 “早啊，亚梦。” “早上好。”少女欣喜地去为他开门，故作玩笑道：“相马前辈莫非是是特地来门前扫雪的？” “啊。”少年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眼神飘向还在下雪的空中，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是啊，特地来给你扫雪的。” 亚梦一愣：“诶？我只是开玩笑一说……” “知道啦。”轻轻束着的粉色短发被少年揉得散开，雪花因风飘来，别上了她的发间。空海撵去雪花，刻意忽视女孩的红颊，替她扎好了头发：“是这样扎的吧？” 一边捋着发丝，一边为她消除疑惑：“家里长辈出去玩了，所以不用担心扫雪的任务。” 相马家里的长辈也同日奈森夫妻一样，寻着不错的时机决定去外旅游。至于家中那几个兄长…… 都是体育生，不至于连雪都扫不动吧。 空海在心中吹了一声口哨，完全不觉得丢下哥哥们来别人家扫雪的这种行为有多么可恶。 “哦对啦。”被少女请到公寓内，他献宝似的拿出礼盒，比了个wink：“圣诞节礼物。” “豁啦豁啦，快打开看看。” 在空海的不停催促下，亚梦好奇打开，是一条带有爱心样饰的蝴蝶结项带，颜色设计很衬她的校服，而且是少有的符合她时装美学的设计作品。她看向空海：“欸，好漂亮！谢谢空海，这是今年第一件圣诞礼物呢！” “不过。”话音一转，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链接。“我还没有准备好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呢。” “嘛，本来就是给你提前准备好的……这个确实很衬你。”空海拿起项带，替她扣在颈间，拉着她到镜子面前，也替她自顾自欣赏一番。 他又松开她的头发，粉发披下来与项带的黑色相配合，少年一会儿换这个角度，一会儿又去换那个角度，打量三四番，很是满意地笑了，像是摇晃着大尾巴的狗狗。 可能是因为亚梦没有平常放得开的缘故，他撩开她有些遮住眼睛的碎发：“怎么了，不喜欢吗？”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是少见的琥珀色，像是琥珀宝石。 每当她用这双眼睛注视别人时，都会让人觉得她的眼睛是在闪闪发光的。 按耐住想亲上去的念头，空海开始寻思起有什么物品可以用来点缀女孩的眼睛。 “没有的事。”亚梦摇摇头，迎上他的注视：“空海之前有说过，只是开玩笑，对吗” 问题在抛出来之前，本应该是一个陈述句。 “不是，是真的喜欢你。”空海欣然承认他的喜欢，那副开心的模样反而让亚梦怔然。 少年又熟稔地拿起叉号发饰给她夹上，娓娓道来：“那天傍晚说喜欢你，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后来他假装很轻快地转移话题，但那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紧张，站在他旁边的女孩压根不明白，当时他紧张得几乎想要去绕着操场跑十圈。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告白…… “那天傍晚夕阳红霞特别漂亮，满怀喜悦送花而来的你也特别漂亮，鲜花衬得你很可爱，气氛十分美好，就脱口而出了。” 他回忆了告白的那一刻。 应是欣喜值超出了预料，鬼使神差的，将心里的呢喃吐露出去。 “虽然是偶然场景下的脱口而出，但是是真心喜欢你。” 少年是半蹲着身子，亚梦只一低落下脑袋，便可看见他那双被笑意压弯了的眼睛，几乎要弯成月牙弧。 她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应。 手心被少年按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可以先不回应。” “嘛，也不用那么纠结，专心在学业学习上面就好。”他还是像一个邻家哥哥一样，亲近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单方面喜欢你，想让你开心，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大人您多有忧虑啦。” 少年的感情太过热忱，让本来点名话题想要回绝的她无法回应，又让在脑海中过了一大堆台词的她沉默下来。 空海又塞了一张纸条给她：“喏，篮球赛门票。” 她摊开来看，是一张亲笔手画的门票，上边有一个穿蓝色衣服的棕发小人在扣篮，旁边有一个粉发小人在鼓掌，大标题是一个时间，12月27日，在四天后。 空海想揉揉她的脑袋，又想起来这发型是自己好不容易弄好的，可不能给他自己“毁于一旦”了。 于是改为一个拥抱。 “下次来看我比赛吧。” 33.补课 “所以，明天白天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处理对吧。”朝日奈右京清点着家庭人数总结。“除了雅臣和我留家，要有主持事务在身，光需要外出取材，椿和梓作为声优受邀参加节目组圣诞活动，枣要去公司开会，琉生你呢？” “啊，风斗有演唱会，我需要去给他做造型。” “那么接着，昴今天要去参加篮球比赛，祈织住校，侑介呢？” “明天的话，亚梦会来给我补课。” 多道视线落到朝日奈侑介身上。 难得受到“万众瞩目”的人身体后倾：“看我作什么，我也不想啊。” 话音刚落，几个比较狡猾的哥哥立刻换上不信任的眼神。 风斗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地替他辩解：“他确实不想，毕竟是这次大考考砸了，才会让亚梦给他补课来着。” “以呐，真好啊，考砸了还可以有漂亮的女孩子帮忙补课。”朝日奈椿撑下巴，语气十分羡慕。 “椿哥好啰嗦。” “豁呀，这是在恼羞成怒吗？” “啰嗦。” ……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亚梦刚关上门，手机铃声响动了一下，点开来看是空海传来的简讯。 [今天要帮侑介补一些知识点，下午应该会去看风斗的演唱会。]她简单说了一下一整日的安排，考虑到学习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后，便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收起来。 她家的公寓和朝日奈公寓距离不远，就在对门，只是两栋公寓都有自己的院落，所以走的路数比以前走街串巷的邻居串门的路数要多一点。 “欧内桑！”一个小可爱突然从墙边探出头来，是朝日奈弥，他正扒在墙上和亚梦打招呼。“欧内桑早上好！” 新的一天从看见可爱的小朋友开始。 亚梦和他招手，笑盈盈看他：“早上好，小弥！” 她本来还想让弥去请家里的大人来开门，就见他被朝日奈右京从墙上拎下来。而后不待多时，大门也打开了：“早上好，亚梦小姐，要用早餐吗？” “不用，谢谢右京先生。” 亚梦摇摇手，拎着背包进去，里边装有她前一夜整理好的资料。 在来这之前，她就已经拿着侑介的卷子分析了一回，找好了相关的资料用书和打印好的知识清单，希望补课能稍微起到点效果。 其实单拿侑介复读这一年来看，他水平不差。至少前几次考试，他冲的猛的一回就是考了年级第七，偏期末大考掉了回去，回到两百名左右，且说是一落“百”仗也不为过。 可能是那天考试状态比较差，也可能是题型不熟、知识水平还有较大欠缺。不管怎样，都需要好好整理知识点，形成重要的框架。 心里思索的同时，她稍稍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沁出眼角。前一天晚上为了准备资料她整理到很晚才睡，再加上做了噩梦，凌晨惊醒，便再也没有睡意了。 乘坐电梯上楼，在一通招呼打完后，右京先生向她指示了侑介的房间，先替她敲好了门：“侑介，亚梦小姐到了。” 房间的主人似乎有些慌乱，门的对面传来踩步在地板上的声音，时不时响起书本或是其他物品掉落在地的悲惨声音。 高大的男士俯身低头，同她开起了玩笑：“看来需要等待一会儿时间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等到房间里边的少年历尽艰辛，慌慌张张打开门，律师先生才转身下楼离去。 “如果我说这个房间原先是十分整齐的话，你会信吗？”侑介抵着门，扶额，不忍直视自己整理一晚上的成果就这么毁于一旦。 亚梦撑着门栏看过去，房间里一片惨状，歪歪脑袋：“也许？” “喂。”引发了少年不满的声音。 侑介勉强整理了一番，拒绝她提出的帮忙，只让她坐在床上等待一会儿，等到稍微整洁了些才请她在书桌旁坐下。 “嘛，开始正题吧。” “你先告诉我你对语法体系的认知。”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自己画的英语框架那里，支起脑袋，等着少年回答。 “一大堆从句吧，这类题我一般都是凭语感来写……” 朝日奈侑介这回纵然是摸着耳朵也没有信心继续说下去。亚梦点点头，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后，便给他过了一遍知识点，以帮他立了语法句式框架。在确认重要知识点的细节都复习过后，亚梦才拿出专题练习递给他：“嘛，你先练3篇，限时20分钟，待会儿我来看对错。” 随即拿出自己的卷子来写，姑且算是打发时间。偶尔她悄悄用手遮掩着半打了个哈欠。困意太甚，让她想支着脑袋写题都难。 侑介悄悄看她一眼，有些疑惑与担心，又不想留给对方一个容易分心的形象，只好先将她布置的任务完成。考虑到女孩的疲劳，侑介自己率先改正，将真正有疑惑的圈出，再交由女孩讲解。 等待讲解完毕，看女孩精气不似以往充沛、昏昏欲睡的模样，少年佯装不经意问出疑惑：“昨晚没睡好吗？” “有点。”她垂着脑袋，希望止住打哈欠的感觉。 进入综合卷刷题阶段后，大概快写完一套卷子，侑介遇到了一道攻不下的题。他纠结好半天，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想寻求女孩帮忙，就见她已经靠着侧边的书架眯着觉。 “亚梦？” “恩？”被轻轻唤着的人还保留了点儿意识。“……怎么了？” 她抓住桌角勉强撑起身子，想去看侑介笔下的题目，忽然眼前台灯照着的光线像是星星一样炸开来，刺疼了眼睛。 “亚梦？” 少年在呼唤她。 亚梦晃了晃脑袋，耳边的声音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着隔住，嗡嗡的模糊起来。天旋地转的感觉涌上来，她下意识伸出左手抓住少年的肩膀。 扶在桌角的右手掌心全是汗，手心滑了下，她身形一晃，侑介迅速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撑住她。 “别再这睡觉。”侑介怕她着凉，怕她睡得不舒服，轻轻扶着她到床边：“会冷到的，去床上睡吧。” “……困。” “先睡觉，困的话就该睡觉了。” 他实在怕声音动静太大会惊醒她，于是话音都柔和了许些。 少年放轻了动作，先把被子轻轻提到女孩肩上，攥住两角压实陷下去，指尖碰到她发丝时顿了顿，又慢慢帮她将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捋开。她眉头微蹙了下，像是在做什么可怖的梦，他便轻轻哼起了睡眠曲的曲调。 平日鲁莽的少年终于学会细嗅蔷薇。 难得地、不符他平常性子地、耐心地哄着女孩入睡。 34.芭比娃娃梦想豪宅 日奈森亚梦睡得沉，却不安稳，费劲力气地扯着一个沉甸甸的、让人辨不清道路的梦。记不清是否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记不清是否有什么家破人亡，只是能依稀记着，是个扰人清闲的坏梦。 坏家伙坏到让她自醒来大脑就一直晕晕沉沉的，连路都快要走不稳了。 差些倒下，守在旁边写题的侑介伸手来想要扶稳，抓了个空，却见她抱着床边铁杆，任大脑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摇摇脑袋，活像是小孩子喝醉了酒。 有点可爱。 少年擦擦脸，像是擦泪水那样要把脸上的浅红擦去，然后再关心少女：“还好吗？” 亚梦眨了眨眼睛，缓了一会儿，确定不再头晕以后才点点头跟着少年一同下楼。一边下着楼，一边不忘道歉。原本说好了是帮人查漏补缺，结果自己倒睡了个香。 下楼后，侑介向右京告假，准备和亚梦出去解决午餐问题，顺便去步行街转上一圈看看有没有需要买的物品作为圣诞礼物。等到了风斗的演唱会开场时间，再去现场观看表演以表支持。 “今天也有做噩梦吗？” 经他一提，亚梦想起那个让人感到不安的梦境，有些生理不适地点点头。 “那是因为什么？之前那个变态吗？”侑介指电车色狼那一回。 “不知道，我感觉，应该不是。” 女孩本来还在忧虑，只是在看见回转寿司店时眼睛放光，忧虑也一扫而光。 “那个，侑介，你喜欢寿司对吧？” 被点名的少年跟着她目光看去，双手插兜：“你想吃的话那我们就去吃吧。” “莫，明明是侑介喜欢吃。” 吵吵闹闹地进了寿司店，待吃饱后又心满意足安安静静地出来。 “好好吃！”人生圆满。亚梦虚托下巴，如是想。 好可爱，人生圆满，朝日奈侑介故作淡定，如是想。 大概估计去到演唱会所花时间，发现余下不少，亚梦便提议去到中心商业街。有些朋友已经送圣诞礼物来，她也当学会礼尚往来。 毕竟是临近圣诞节，中心商业街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一片。手腕忽然被握住，亚梦侧过头看向少年，有些欣喜：“也好，这样就不会走散啦。” 朝日奈侑介难得一回来中心商业街，且是头一回，和喜欢的女孩一起逛街。不是逢年过节时陪美和逛街边提着购物袋那种，也不是在人少的日子里和所有兄弟站一排像踢馆一样的逛街，而是像一对普通情侣约会一样，牵着手慢慢散步。 “你有想要送礼物的人吗？”走进一家轻饰品店，亚梦正要品察才拿起的胸针，就听侑介询问。 “嗯嗯，有很多想要送礼物的朋友。” 少年视线往下，看见女孩手上已经挂上的几个袋子，明白她所言不虚。 “你看你看，”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她拍拍侑介让他瞧：“是蜘蛛侠标志的胸针，酷诶！” “确实很酷，怎么样，要买给自己吗？”侑介凑过去，已经不再对女孩喜欢蜘蛛侠这件事感到惊讶了。 就在放假前不久，他还看见女孩在草稿本上吐露心事：[好想看蜘蛛侠——] 他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买下，结果却见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忍痛割爱：“算了，它和我衣柜里的衣服并不适配。” 又叹了叹气：“走吧，这里应该逛完了。” 朝日奈侑介没有动身，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即使动身了也还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才走两三步的女孩鬼鬼祟祟地后退回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趁人不注意就将胸针揣回手里。见他如一座大山一般巍然不动，便侧手在脸颊边上：“听我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好可爱。 大山长满了红花，漫山遍野，层林尽染。 “做贼”的女孩尚未心虚，目击者却突然脸红，看得女孩即便是摸着后脑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侑介。” “怎么了？”大山回过神来。 亚梦指着一处给他看：“你到时候帮我把这个送给光先生，可以吗？” 朝日奈侑介顺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去。 ——是芭比娃娃梦想豪宅。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但日奈森亚梦不想当君子，只想早点报仇。 35.演唱会 朝日奈侑介本以为圣诞节期间的中心商业街是人流量最大、密度最大的地方，但到了风斗下午开展的演唱会现场以后，他发现，他错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群外则有人群。 今日是骤降温日，自早晨就开始降温，到现在已是寒风凛凛，凉意替了衣服的暖意裹住亚梦，让她可以说得上是冷困交加，即便是密如人群，也没能抵御寒风侵袭。 她捧手呵了口气，起的薄雾弥漫空中，随即消散，转瞬即逝，呵出的暖意也随之而消逝。侑介才想褪去外套替她遮寒保暖，就见琉生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邀他们进入后场休息室。 “还是很冷吗？”琉生给女孩递了杯温水。 亚梦本来在盯着一处发呆，努力集中注意力，生怕一觉睡过演唱会。若是如此，她少说也得替某位大明星做牛做马整整三天，可能还会连累侑介一起，想想就面色发苦。 忽然眼前多了一杯水，拿水的那双手有点好看……她木木地抬头，刚刚在想事情，没有听清男人在说什么。 但水还是要接过的：“谢谢琉生先生。” 风斗已经做好了造型，凑到亚梦面前，像是在请求她的夸奖。 琉生在一旁施以急救，点名这是一个具备未来风格色彩的彩妆造型。但亚梦目不转睛，打量好一会儿，也没能瞧出这个妆造和平日里的扮相有何不同，只好摸着后脑勺开始夸赞：“好看！” 风斗又上前些，看样子是非要亚梦说出个所以然来。倘若他是考卷出题人，只怕是要特意出道赏析题，叫亚梦这个考生赏析赏析他的美貌。 坐在一边的侑介则很是不爽，就差要哼出一声，说自己兄弟是只花孔雀了。 大明星不理会这些，只继续贴近女孩。 “我国文不好。”亚梦摸摸耳朵。 明晃晃的在骗人。 风斗正要拆穿她，恰好有工作人员找来，告知他节目进程的安排。少年拿着工作笔记跟出去，走前不忘将原先脱下撂在靠椅椅背上的外套递给女孩。 “谢啦。” 她乖乖坐着。休息室内虽只剩她，侑介，琉生三人，但她还是有些拘束。 “侑介的头发，是亚梦小姐绑的吗？”朝日奈琉生注意到侑介的发型与往日不同，头侧别了亚梦常用的那款叉叉符号夹饰，下边两根小辫子拆散开来，换作两圈粉绳绑住，缠了个蝴蝶结，显得十分花哨。 “怎么样，是不是特难看？”受害者一脸郁闷。 琉生摇头轻笑：“蝴蝶结，绑得很好看，头发，也编得很好看。” 亚梦虽然不知道眼前夸自己的人是高级造型师，却也足够开心，一边道谢，一边捏着某位受害者的小辫子在空气中画了个圈。 演唱会已经开始，十几支烟花直指天空，有如东风夜放花千树之繁华热闹，更吹落，星如雨。 亚梦牵过侑介的手掌，去到前场座位，舞台下方灯光昏暗，让她看不见少年的脸颊渐渐染上了害羞的红。 演唱会座无虚席，人多却秩序井然，每位来观看表演的观众都会对号入座，因而他们二人想找到座位也并不困难。 有些观众已经亮起了荧光棒，就等着他们期待的人出场，好让他们尽情挥起荧光棒。 “你说我们现在买荧光棒还来得及吗？”亚梦看着那些五颜六色但在昏暗场合里分外好看的荧光棒，凑到侑介耳边询问。 呼出的热气扑上少年，他故作镇定，语气也十分真诚：“看那小子演唱会都已经是给他的圣诞节礼物了，还要买荧光棒干嘛。” 亚梦向少年扔去一个问号：“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特别可惜，我们真是。” 好吧。 她适时闭嘴。 场内突然响起掌声，像是她在战争片中看到的因炮火连天翻滚起来的浪花，热烈而持久。她抬头看台上，今日的主人公已经登场。 荧幕动画切换成未来科技风格，数据蓝屏一层又一层跳跃，衬得台上少年一身蓝白装束十分有科技感，多了层智识的外衣。 “好酷。” 亚梦摸摸下巴，感觉好像捕捉到了这套打扮的闪光点。 朝日奈侑介则奋力逼迫自己尽量不要让“我也可以这样穿”这七个字从自己嘴里蹦出来。 风斗的舞台即将要呈现出来，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少男少女默契地不再说话。 追光灯“唰”地打在他身上时，他整个人就像是宇宙中骤然被点亮的星星——和平时蹭着她肩膀抢薯片、总爱和她拌嘴的模样完全不同。 少年唱歌时尾音带着点随性的转音，唱一句便将麦克风递向观众台与粉丝合唱。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随着他在台上的走步轻轻晃动，又被制风机吹开飘动，显得他整个人又恣意，又明媚。台下的欢呼浪一样涌过来，他笑着抬手比了个手势，眼里的光比舞台灯还要亮，连平日里狡黠的笑，此刻都让人移不开眼。 亚梦不是没有听过风斗发行的歌，反而，自他在她的MP3里下了许多他的歌后，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天天都有在听。 但是她总感觉，演唱会的这一次，不太一样。 她也说不上来。 只是场景设计、服装搭配、现场氛围三者搭配的刚刚好，而风斗又仿佛天生就与舞台相融洽。 似乎只要他一站上舞台，底下的目光就理应为他停留。 36.生病 天色暗下，展厅一无所知，灯光颜色繁多，交相辉映，独自成了一个世界。 长达两个小时的演出终将迎来落幕，人流尚未散去，一圈圈的人，正要围上风斗，继续后续一系列事项。 拍照、签字、拒收礼物。 “走吧亚梦。”侑介对这些流程不感兴趣，和亚梦提议跟着他回休息室等待大明星凯旋。 亚梦现在大脑头疼得很，晕晕乎乎的，只想找个地方窝着眯会儿，于是点点头，就给少年带走，也不管是往哪个方向走，闭着眼睛，任他抓着手腕带着她走。一直到坐上沙发，眼睛也没睁开，反而更加放松起来，直接放空大脑，任由自己受困意驱使。 但她睡得并不沉。 亚梦隐约听见有人在问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在关照自己。 是谁？她努力辨认声音的主人，但辨识不到。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问话。于是她撑着力气，勉强回答：“头有点儿晕。” “抱歉。” 声音的主人忽然同自己道歉，让她更加迷惑。额前碎发被拨弄撩起，一只大手覆上她的额头，手心的温暖与难忍的晕眩使她失去意识，彻底昏睡过去。 …… 日奈森亚梦醒来时，只觉得天花板的装饰尤其眼熟，虽同样简约，却不是白色，不太符合医院。 “醒了吗？” 是熟悉的声音。这次她认出来了，是朝日奈雅臣。 像是兑奖或对答案那样，她左顾右盼寻找答案，在房间门口看见了这位朝日奈家的长兄。 他又将手扶上她的额头。 “还有点烧，今晚如果休息好了应该可以完全退烧。”男人向她解释道：“下午风斗的演唱会我们也有去看，当时看你状态不太好，就贸然为你看病了。” “不，谢谢雅臣先生。”她摆摆手，对于又一次麻烦人家这事尤其感到不好意思。 朝日奈雅臣一时没有忍住，轻轻抚摸女孩的短发。他递来一颗钙片：“这是含糖钙片，虽说钙片不能增强免疫力，但补钙可帮助提高机体免疫力和抗疲劳能力。” “谢谢雅臣先生。”亚梦只好再谢过他，服下钙片。 “莫，真是，还想叫你夸我帅气，结果还没回休息室，你就倒下来。” 总感觉像是被放了鸽子的大明星就推开门来同你算账，就被朝日奈椿拎到一边责怪：“怎么可以这么粗鲁的对待病人呢？真是的，风斗就是这样不乖，才会让亚梦小姐生病的。” “啰嗦。干嘛突然摆出长辈的样子？” “因为我比你大，我就是长辈。” 朝日奈梓突然冒出来，变成和事佬：“怎么吵起来了？你们这样会吵到亚梦小姐休息。” “椿哥，风斗，你们好吵。”侑介回到这个本该属于他的房间，找出一套卷子递给亚梦。怕她无聊，他特意找了套数学卷子。 只是女孩还没有来得及接下，那套卷子就被雅臣拿开，侑介抬眼看向自家大哥，眼里尽是不掩饰的困惑。 雅臣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这个时候让大脑休息休息比较好。” “哈，笨蛋侑介！”风斗幸灾乐祸。 小小的房间热闹非凡，直到朝日奈右京上楼，两句话赶走了所有人。 “该吃饭了。”律师兼任家庭主厨先生推推他的眼镜。“闲杂人等不许打扰亚梦小姐。” 亚梦捏捏还有些泛红的脸颊，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掌饭人即掌权人”。 37.礼物 考虑到亚梦是独居，她家里目前没有人能照顾她，右京提议让她先在侑介房间休息，朝日奈这个大家庭的其他成员们也都极力要求她留下来，继续在侑介房间休息。只当是做了一场漂亮的交易，丢出一个弟弟的房间，赢得一个漂亮妹妹，实在划算。 当事人朝日奈侑介丝毫不想认为划算却不得不承认划算，并再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姓朝日奈。 暂时易主的房间内，亚梦坐起身看向推门进来的风斗，微微前倾：“礼物都送出去了吗？” “送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东西侑介说是你单独买的。” 白日里在步行街买的东西本来都还放在侑介的房间，只是亚梦在想起来今晚正是圣诞节前夕，是送礼物的好时候后拜托侑介和风斗帮忙送下楼，毕竟楼下人多，她不太敢去打招呼。 风斗给她一杯奶茶，说是家里的哥哥下班顺路带的。吸管一插，袋子一拿，两人就在房间安心摸鱼喝奶茶。 亚梦开始复盘自己白天都买了些什么礼物，她给朝日奈十三兄弟都准备好了礼物，都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性格特点选的小饰品，熟悉一点的朋友她另外准备了其他礼物，有些人不常见到，她便提前做好攻略，问了侑介这些哥哥的爱好，然后选了相关的东西作为礼物。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女孩小口嘬吸管的声音。 风斗的目光在整个房间转遛一圈，最终还是不自觉落在女孩唇角，她捧着奶茶杯，下唇咬在吸管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吸管啜着奶茶，吸一口停半晌，吸管里偶尔发出一两声轻浅的“滋啦”声。大概是想事情太过专心，她一点也没察觉到某人正在看自己。 反倒是正在偷窥的某人却有些坐不住，他想收回盯着女孩不放的视线，又忍不住看过去，看女孩喝奶茶的样子。手上的奶茶分明是常温的温度，他手心里却沁了点薄汗，另一只手捏着衣角将衣角折一下又翻回去，再折一下又再翻回去地虐待自己的衣服。腿在地板上收了收，像是想找个合适的姿势，可怎么动都觉得不自在，连带着肩膀都绷得有些僵硬。 终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一个可以和女孩说话的话题。 “今天光哥难得没有穿女装啊，话说你之前还被光哥骗了来着，还跑到我和侑介中间说什么姐姐好漂亮的话。” ！ “不许笑，”亚梦皱皱鼻子，嗅到了不妙的气息，这个小魔王肯定要开始笑话她了。 “被骗的人可是受害者诶喂！” 果不其然，风斗魔王手捏这个把柄，数落两句亚梦男女不分，又怕女孩记仇，和她挨近了点，开始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地说自己四哥坏话，得到了她的无条件同意。 只是…… 朝日奈光。 亚梦在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眨眨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给他准备的额外礼品是芭比娃娃梦想豪宅。 ……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千条万条思绪化作箭矢在脑海中不停飘飞，亚梦路过的良心被射上一箭，她摸摸脑袋，总觉得送芭比娃娃给朝日奈光这个行为有点不耻，像是在不尊重甚至嘲讽他人爱好一样。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送出那套芭比娃娃玩具，她快步下楼，顾及到风斗还在，便拉着风斗一起，小跑到侑介那边。 “诶？”被牵着走的风斗一脸茫然。 楼下客厅，侑介才走到朝日奈光面前，搜罗着袋子里应该给到对方的礼物。 “哦呀，居然还有给我的额外礼物吗？”朝日奈光看见亚梦走来，笑眯眯的。 “什么？” 亚梦一眨一眨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拉了一下侑介的袖子，恰好侑介这时拿出那套芭比娃娃的玩具，侑介抬起手来，她便抓了个空。 “哦光哥，这个……怎么了？”侑介还没和光介绍完，手里的东西就被人夺走。他低头一看，是应该在床上休息养病的人：“你怎么下楼来了？雅臣哥说了你需要多休息。” “生病的人应该乖乖休息才对。”光顺手替她捋开贴在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偷偷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脸颊还有点热，看样子烧还没退完。” “不……是楼下暖气开得比较厉害，有点热。”亚梦解释道。 她观察着眼前男人的打扮，不同先前与她相见时，光今日束起头发，换成男式西装打扮，不由得腹诽，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但光让她来不及腹诽完：“话说，亚梦小姐，那不是要送给我的礼物吗？” “芭比公主梦想豪宅？”男人走近她，触碰上她怀里的包装盒，看清了上面的字。 只是没一会儿又被女孩躲开，她略带心虚地挠挠右脸颊，将手里的烫手山芋扔到风斗身上：“这是送给风斗的礼物啦！” 朝日奈·突然得到新礼物·风斗：？ 朝日奈光的目光还带有些狐疑。亚梦斗不过这位大狐狸，只好快速将眼睛撇开，明晃晃透着心虚与胆怯。 鼻子有点痒，她一时没忍住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还在不远处布上餐盘的朝日奈右京脱下外套走过来，将外套盖在亚梦身上：“既然病还没有好就该多休息，你说是吧，亚梦小姐。” 右京推了推眼镜：“差不多该吃饭了，亚梦小姐先回房间休息吧，晚一点我会让侑介送晚饭上去。” 亚梦不好回绝，乖乖披着外套上楼，偶尔不自在地摸摸脸颊，好缓解心里莫名的不安。 待会儿……应该会是侑介送晚饭吧？ ——日奈森亚梦内心的不安得到了印证。 她看着随手关上门的朝日奈光，心里大喊救命，就在光走近床边的短短十几秒，她就已经将侑介和风斗的名字默念了十几回。 最后，以四个字划上结尾：‘我恨你们。’ 她看着光那如往常一样的微笑，却总感觉有些不妙，于是又在心里补充补充：‘一辈子。’ “看到我有这么难过吗？”光将餐盘放下，拿起小碗和汤勺问她：“需要我来喂吗？” “不，不用！” 她连摆摆手，拿过碗勺，顶着男人一直没有移开的视线，小口喝起汤来。 她总感觉男人会问什么，只是低头吃饭，对方也没有再说话，但会在她几次打喷嚏的时候递来纸巾。 偶尔一次碰到对方的手心，是很温暖的大手。 38.男妈妈 平安夜是以一场午夜突来的大雨来告知所有人圣诞日即将到来的。 这次的雨不比寻常冬日时的细雨，反而像是夏季时的雨，急促，猛烈，伴随着雷声轰隆，让亚梦失去了睡意。 好渴。 她汲着拖鞋，打算去客厅拿纸杯倒水喝。房间里倒是有水杯，只是不是自己的，不可随便使用。 大厅还亮着灯，亚梦有些好奇，但却安心很多，毕竟每次一个人在大房子里行动的话总会感觉心慌或害怕，而且她也可以看清脚下踩着的阶梯。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稀里哗啦下个不停。亚梦喝完水后有点不想回房间睡觉，她完全没有睡意，便只披着毛毯缩在沙发角落，支着脑袋看雨。 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如粉尘般恼人，痒意一阵阵地涌上来，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侧过身轻轻咳了两声。这开始咳之后就断不下来，咳得很厉害，但她刻意咳得很轻，怕吵醒其他人。 嗓子好不容易消停了会儿，脑袋又变得晕乎起来。于是失去了思考意识与行动能力的她便裹着不算太薄的毛毯，蜷在沙发里。无意识蹭了蹭沙发表面，冰冰凉凉的，引诱她靠着入睡。 “亚梦？” 喉咙里的痒意还没退，叫她难以入睡，她便昏昏沉沉地蜷着。隐约听见耳边有人在念自己的名字，她费了好大劲撑起眼皮看是谁，只是眼皮太沉，沉得她晃了下脑袋，眼前的人影也跟着晃了晃，她咧开嘴轻轻笑起来：“右京哥你怎么晃来晃去的？” 好好笑，像唐老鸭一样。 “……”律师先生无言。“是你在晃。” “怎么睡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右京又问。 他走到少女身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将掌心覆在她额头上。刚触碰到皮肤，就觉出一片滚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比白日里测的体温还要烫。 他不由皱起眉头，这病情应是加重了，于是准备连毯子带人抱起来送回房间，结果这会儿亚梦不安分地伸腿蹬开毯子，颤颤巍巍地撑着沙发角想要站起来，结果还没站直身子，膝盖不知怎的突然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时突然踩空了，直直往前栽去。 右京一时不察，立刻伸手托住她，竟给少女扑倒在地。 他双手护着女孩脑袋，毫无防备地靠倒在地，闷哼一声。亚梦整个人趴在他胸口上，额头抵着他的下颚，鼻尖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沐浴露香味，尽是乌木玫瑰的味道。她实在头晕的厉害，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摔倒了，还倒在别人怀里，反而快要被这股香味哄睡着了。 “好香呀……” 少女呢喃一声，鼻尖触到柔软的布料，她以为是毯子上的香味，往身下蹭了蹭，却不想是男人的睡衣。 她只觉得自己坐着的沙发突然变得有点硬，无意识乱蹭一番总算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便赖在上边。 右京浑身一僵，原本想扶她起来的手顿在半空。胸腔里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怦怦”，“怦怦”地跳着。比心跳还要慢一步的、让他感到有些难堪的，是他竟因此起了生理反应。她又动了动，发丝从男人下巴擦过，轻轻的，像是羽毛扫过，让他有些发痒。 心脏也没来由的发痒。 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等到身上女孩不再动了，猜测她应该是睡着了，右京才敢支起身，准备继续将女孩抱回房间。 他想快速结束这一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是意识昏沉的亚梦并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 他撑着地面坐起来，刚微微支起上半身，身下的人就像察觉到失衡，无意识地往他身上又蹭了蹭，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找到了这个更稳的支点，又伸手绕住男人的脖颈，窝陷在人怀里，埋在颈窝处又胡乱蹭蹭。 亚梦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是温暖，温暖得甚至有点熟悉。 “……妈妈？” 男人默不作声，彻底坐起身来。看见怀里的小姑娘顺着重力往下溜，他没忍住伸手揽住她的腰再往上提拉，叹了叹气，托住臀部整个抱了起来。 像是抱小孩一样。 又听女孩呜咽一声。 “妈妈，你来到我梦里了。” 她好想妈妈。 右京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不敢斥责身上的女孩，也不敢让女孩睁眼认清现实，只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含糊地应了声“嗯”。 声音很轻，带点儿手足无措，怕惊扰她。 39.照顾 朝日奈右京蹑手蹑脚将怀里的女孩放回卧室床上后，才意识到他将女孩安置在自己房间而非原先定好的弟弟的房间。 在心底无奈轻叹了声，他认命地取出一床被子准备去客厅沙发睡觉。 轻手轻脚地转身正想离开房间，刚挪上不到两步，侧边的睡衣便被一只小手紧紧拽住，让他猝不及防。 “妈妈？” 他转身看向女孩，她正陷在半梦半醒间，唇瓣轻轻动了动，溢出清浅气音。 “妈妈……难受……” 少女攥住男人的衣角不放，后者看着那只没什么力度却又不肯松开的手，又无奈叹了声，这声叹气里带着点儿妥协，还有些许几不可察的纵容。 他弯下腰，轻轻握住女孩的手。大手裹住小手，小手又反过来握回来，只是小手凉的惊人，大概是生了病没什么力气，有些微微颤抖。他又捏了捏女孩的指节，轻声回应着她。 “在这儿。” “……妈妈……” “我在这里。” 说着，右京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支新的温度计，再看向女孩。 见她眉头紧锁，透着几分不安，右京先把温度计放在一旁，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低声哄道：“我们先量一下温度。” “来。”他悄悄抽出被女孩紧紧攥着的手，撕开温度计的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将那截银色的探头送到她唇边。 烧糊涂了的小姑娘不愿意理会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还探出两只手得寸进尺地抱住了男人的胳膊，抬起烧的滚烫的小脸往上边蹭了又蹭。 “妈妈，我……我也想，想和你们……一起旅游……” 右京不知道该如何扮演女孩的妈妈，只好抬起另一只手去抚摸女孩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轻轻顺着发丝往下捋，动作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好，等病好了我们就去旅游。” “所以，我们先量体温治病，治好了就可以去旅游了。” 亚梦似乎没太听清，只是在他摸头发的动作里稍稍偏了下头，追随着男人的掌心而动，像是在寻求安慰的小猫。他便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才得到女孩的点头许可与配合。 她听话含住，右京也换手去扶着温度计的另一端，再打开手机里的计时器计时。 没一会儿，他便听见床上传来均匀的浅浅呼吸声，他抬眸看去，那截银色的探头还乖乖含在她唇间，唇角微抿，刚好压着温度计。 她竟是含着温度计睡着了。 男人不由想笑，又替她拢了拢被子，看着女孩入睡。 看了也不知多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振动，原是计时器的结束提醒，他关掉计时器，然后屏住呼吸，指尖贴上温度计的外壳，小心抽出温度计。 39.5°C。 他看着温度计上显示的数字，眉心倏地拧起，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温度计，然后起身快步去客厅找到医药箱，翻出退烧药，再去接了杯温水，端着水杯折回卧室。 “亚梦？亚梦……”他无奈只能唤醒才安稳入睡的女孩，声音放得极轻，唤醒无果，反而让人往被子里缩了缩。 右京便又耐心地唤了声，才让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妈妈……右，右京先生？” 她还以为是妈妈，可能是因为梦里一直是妈妈在照顾自己，结果睁开眼看见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又怯怯地改正了称呼。 某人反而一时有些不习惯她这样喊自己，前面那数不清有多少声的“妈妈”已经让他下意识就会应声。 他垂下眼：“你现在体温很高，先吃了退烧药再睡吧。” 接着拧开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扶起女孩的肩膀帮她坐起身，再递上他在客厅接好的温水。 “谢谢右京先生。” “可以和侑介他们一样叫我……哥哥。” 右京差点说出“妈妈”两字。 亚梦的大脑还没运转起来，她怔愣，跟着男人的话说：“谢谢哥哥。” 她就着水吞下药片，抿了抿唇，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但杯里的温水已经喝完，她便想下床再去客厅接点热水，只是并没有在床铺边找到自己的拖鞋。 右京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想起来那双特意留给她的小兔子拖鞋（之前第一次来朝日奈家做小组作业时就准备好的）还落在客厅里。 应该是在客厅抱着她的时候，她在怀里不安分蹭来蹭去的时候蹬掉了吧。 亚梦低头看着空荡荡的床沿，寻思着要不要光脚走出去，刚想完立马就要执行，估计是她行动力最强的一回，结果伸出的右脚还没沾地就被一双大手握住。她疑惑地看着右京，后者温和但强硬地捂着她的脚塞回了被子里，露出一截脚趾尖尖。 她不明所以，脚尖却因为大手递来的温热蜷了蜷。右京看着那只圆润白皙的一截，不由地想，女孩的脚生得格外好看。 在沙发边上时他就注意到了，那双脚迭着贴靠沙发边缘，脚背线条很柔和，像浸过月光的玉，透着点莹润的白。小巧的脚趾蜷曲着，像是浸过露水的珍珠，透着淡淡的粉。 他敛下眸子不再回想，然后又替她将被子掖好，完全盖过她的双脚，然后问她：“你要去哪？” “想再喝点水。”生这场病耗尽了女孩的力气，刚喝水润过的喉咙此刻又有点干，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右京本来以为亚梦是要回原先的房间去，想劝说换房间太折腾身体，毕竟侑介的房间在楼上，结果没想到她只是想再喝水。 也好，发烧了得多喝热水祛寒。 “我来吧。” 他拿过水杯，转身快步走出房间，没过多久，拿着水杯与装满的保温杯走了进来，则左手拿着那双遗落在客厅的小兔拖鞋。 亚梦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见这位朝日奈家的大家长迟迟不走，便用余光悄悄去打量，看见了律师先生还戴着他的金边眼镜。 右京先生平常睡觉也会戴眼镜吗？ 她以为近视的人都是摘眼镜睡觉的。 “睡觉时会摘下眼镜，只是刚刚需要找医药箱。” 少女一不小心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一时之间有些赧然。 男人捕捉到她慌乱时垂下的眼睫，唇边几不可察地漾开一抹笑意，替少女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盖好被子：“时候不早了，睡觉吧，渴了就从保温杯里倒水喝。” “……好的，谢谢右京先生。” 少女呆呆点头道谢，躺下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称呼又换回去了。 40.想和男妈妈一起睡觉 月光穿过半掩的纱窗照射进来，在窗台铺上一层清辉。夜风忽起，吹得纱窗微微摇晃，发出的声响惊扰了女孩的梦境，让她入睡也不安稳，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右京轻手轻脚走进来，关上窗户。他在客厅待了许久，还是没能睡着，又不放心亚梦的病情，便进来了。 他又缓缓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女孩的额头，还是有些烧，但没有先前那般滚烫，应该是退了点烧但还没恢复完全。 借着月光去看她的睡颜，她正缩在被子里，侧着身，脑袋都快钻进被子里，像只乖巧的雪白的小兔子，肤色白里透红，想来是烧没退去，脸颊泛红。 大概是前面翻身后缩到太里面，现在亚梦有些呼吸不过来，一气之下将被子掀开折到一边去，露出大半身体在外受凉。 小孩子脾气。 男人哑然失笑，又给她盖回被子。 心下感叹果然照顾妹妹比照顾弟弟更费神，那些个给他带大的弟弟都挺好养的，只需要饿了吃饭，渴了喝水，玩的时候带出去溜一圈就好。 他看着睡着的小兔子，又忍不住想，家里有一个妹妹也挺好的。 袖口微动，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又被亚梦抓住。 “妈妈？” 女孩在睡梦中呢喃，在她的梦境里，“妈妈”又来看望她了，她不想让妈妈再离开，于是小手摸索着终于抓到大手，又抱入怀里不肯让其离开。 右京这会儿犯了难，滞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握住女孩的手指轻轻逃开，但是她太乖了，摸着自己的手贴上脸颊，小姑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颤动着，在自己手心里扫来扫去——带着的痒痒的触感，手心痒，心也有些微痒。 女孩发觉“妈妈”没有离开，又伸手拉住“妈妈”，得寸进尺地问：“妈妈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 “想和妈妈一起睡觉……” 她就紧紧攥着那只被她困住的大手，呜咽撒着娇，不许“妈妈”走。 男人终究还是败给了她眼角不知何时滚落的泪珠，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头发，坐在床边方便女孩能够够得着自己。 他不敢真正躺下，想着等她睡沉了再偷偷溜回客厅睡。可没过多久，小姑娘就不老实起来，先是往他这边拱了拱，一只手抱着他胳膊，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腰。 “……热。” 接着又迷迷糊糊地往另一边翻了个身，一只手还扒拉着他那只胳膊，说不清到底是嫌弃多一点，还依赖多一点。 右京没想到看她睡觉这么有意思，眼底掠过笑意，下一刻就笑不出来，因为亚梦往边上蹭着蹭着，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他的小手慢慢松开，半个身子都堆在床沿那边，眼看着就快摔下去。 他心一紧，抬起膝盖压上床，眼疾手快拦着腰将人给捞了回来，圈在怀里。 女孩又在她怀里拱了拱，还掐了一下他的腰。他一僵，那力道并不重，反而很轻，轻得像根小羽毛在他腰后挠来挠去，让他浑身麻了一下。 “安分点。”他压低声音说了句，话语里满是无奈。怀里的人似乎是听懂了，往他胸口蹭了蹭，找个睡着舒服的位置就不动了。 右京低头看了眼女孩的睡颜，下意识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发梢，无可奈何地想，今晚只能在这守一夜了。 他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这个乱糟糟的晚上第几次叹气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女孩枕在自己右手上，另一只手则圈着她的肩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眼皮慢慢沉了下来。 41.大家长风范 窗外的天光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隙间钻进来，叫醒了亚梦。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尚未清醒，嘟囔了一下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陷在一个怀抱里。 什么东西？ 亚梦抬起头看，发现她居然被律师先生抱着睡觉，而且这也不是她原来睡觉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离开男人的怀抱，想绕到床的另一边再下床，脑袋发晕，回想起来夜里他照顾自己的场景，才发现梦里的“妈妈”并不是妈妈，而是侑介和风斗的哥哥。 ……得了，彻底醒了。 她呆坐在床的另一边，还没下床，男人就已经醒了，直直地看着她：“过来好吗？” 亚梦眨巴眨巴眼睛，攥着衣角，磨磨蹭蹭地挪回到右京面前。就见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应该是在试试体温。 “右京先生……” 她挺直腰坐在床中央，后背绷得有些紧，合着膝盖，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微微低着，借由碎发遮住自己的眉眼。 “还难受吗？” 亚梦摸摸后脑勺，摇摇头。 男人拿过温度计，捏着温度计另一端，扶着她的背，然后递到她唇边。 “听话，先含着。” 说罢，右京又去找来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然后洗了一下水杯，倒了点热水放在桌上等测温的计时器提醒。 好，好周到。 不愧是大家长。 见他这副模样，莫名的，亚梦也没有那么尴尬了，只是有点面对长辈的拘束。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抬头看右京的动作。 她第一次觉得测温度计的时间太长。眼神不自在地乱瞟，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钟，时针不偏不倚停在数字“8”上面。 8点了。她抬眼往浴室门口的位置看了看，大家长留了一角衣服在门框边，刚有点发懵的大脑立马清醒过来——她想起来平常大家长都是会早起给大家做早饭的。 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晚了。 幸好今天不是工作日……不然她就得耽误人家正常上班了。 计时器震动提醒时间结束，右京走到女孩身边拿回温度计看度数，37.7°C，眉头微皱。 还是有点低烧。 “确定不难受吗？”右京又问。 亚梦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确实还有点热乎，回过神对上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小声回答道：“有一点点晕，但是还好……” “现在可以站起来吗？” “可以可以。”她有点慌，连连应道，站起来肯定是能站起来的。 右京拆开一次性洗漱用具，边递给她，边嘱咐着：“牙膏也可以用浴室里的牙膏，梳子放在浴室右边柜子第二层，洗面奶也在那层，还有其他需要可以和我说。” 说完就要扶着亚梦下床，但后者连连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拿着洗漱用品去浴室。 她站在浴室镜子前，双腿还有些没力。扭开水龙头，她盛了点凉水扑在脸上，彻底驱散睡意与茫然，再一次认识到事实——她和好朋友的哥哥抱着睡了一晚。 抬头看向镜子，里边的人眼角处还带着点红，头发乱糟糟，几缕碎发被凉水沾湿贴在耳廓前，脸颊也后知后觉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红晕。亚梦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脑放空，夜里那些本该忘却的片段此刻又回笼，她埋着乱蹭的颈窝，给她摸了蹭了数不清多少次的胸膛，拦她腰抱回的力道，还有一晚上的怀抱…… 她对着镜子叹了口气，指尖戳了戳发烫的脸颊——不是因为发烧而发烫——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跌落在肩上，凉得她微微一哆嗦，然后定了定神，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一板一眼地对着镜子刷牙，薄荷的清凉感漫开，却不能让她镇定下来。 梳理头发的时候右京敲了两下浴室门，她打开门抬头看，男人手里拿着一件衬衫和短裤，他将迭好的衣服放在架子上，嘱咐她：“你昨晚应该出了不少汗，可以先换下衣服。” 亚梦只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已经丧失了思考的功能。 好乖。 右京在心底感叹，下意识摸了摸女孩的发顶，对上女孩疑惑的目光，只好快速将手收回，后退两步，拉着门把手关上门。 “右京哥，起床吃早饭啦，今天的早饭由梓全权负责！” 是椿的声音。 椿还在敲卧室门，右京上前去开门。 “莫，难得右京哥也有睡懒觉的一天啊，快收拾吧今天美和会过……诶什么声音？亚梦酱？” 椿说到一半听见右京房间连着的浴室里似乎有什么声音，他有些奇怪，不会是右京哥房间进老鼠了吧……不应该啊。就见下一秒，亚梦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右京的衣服。 “右京哥你居然对小亚梦图谋不轨！” 椿这一声大喊，把其他人都招来了，有绕着客厅过来的，有从厨房赶过来的，还有下楼梯赶来的，走进右京卧室，就看见不知作何解释的两人。 右京捏了捏眉心，让雅臣照顾着还在低烧的亚梦，然后轻咳两声向其他人解释道：“昨天晚上去客厅发现亚梦返烧，39.5°C，我在这照顾她。” “没有一起睡吗？” 朝日奈椿发动技能：质疑。 “没有。” 朝日奈右京发动技能：矢口否认。 亚梦摸摸耳朵，看着被围攻的某人，寻思着她听了这话都觉得心虚。 撒谎归撒谎，心虚归心虚，但此刻怕其他人看出来，也怕误会，右京接着解释：“我昨晚在客厅睡的。” 客厅沙发上确实还有他留的被子。 这下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了，只是雅臣在观察完亚梦状态后说了一句：“恢复得很好，还有点低烧，下次遇到类似情况可以叫醒我。” “好的，谢谢雅臣先生……” “你们先去外面等美和，她已经下飞机了。亚梦你继续在这个房间休息，待会儿还需要敷一敷物理降温。我做了味增汤和小米粥，你想喝什么？” “……小米粥。” 不等雅臣说自己去拿，右京先去了厨房盛碗小米粥回来，还冲泡了杯纯牛奶，放在床边柜子上。雅臣则是回自己房间找来儿童退烧贴，替亚梦贴在额头上。 她睫毛颤了颤，垂眸接过碗。 两位真的很有大家长风范。 if线和男妈妈睡觉①h 他将女孩抱在怀里，本想安安静静入睡，只是怀里的小家伙太不安分，蹭这蹭那的，她全身滚烫，竟将他的身体蹭得燥热起来，也把他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蹭得更开了些，露出男人的胸肌。 她睁开眼，便看见这样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看着自己。 脑袋晕乎乎的，视线也不清晰。 她不知道是谁抱着自己，只是凭着本能地，伸手去掐了一下衣襟大敞的裸胸。 男人的肌肉尤其紧实，她的手指只能摸到硬邦邦的线条，压根掐不起多余的软肉来。她眨眨眼，索性张开手掌覆上去，手心压着男人深粉色的乳头，贴着这具夜里微凉的身体，她没忍住轻轻按了按，触感硬挺又有些弹性，像按在绷紧的弓弦上。 乳粒挺立如石子，磨着她的手心发痒。 “怎么这么硬啊……”她抱怨性地嘟囔着，五指往内拢拢，一点也不讲究节奏地掐了又掐。 右京给女孩的动作弄得呼吸都乱了半拍，伸手想按住她作乱的手，结果发现她的指尖正绕着自己胸口画圈，围着乳头揉捏，磨磨蹭蹭好半天，突然纤细的手指往下一滑，使劲按上凸起处，指腹猛地收紧，不轻不重地捏住乳粒，反复揉搓。 “呃……”男人闷哼一声。 女孩还不放过他，撑着床借力上前含住他的乳头不知餍足地吸吮，时不时探出小舌去逗弄这硬得发红的小家伙。 她舔舔左边这个，又去含着右边那个吸，似乎是还觉得不够，咬着周围较为脆弱的肌肉去含，使劲力气吸了又吸，像是要吸出奶水来。 只是她吸了半天也吸不出来，懊恼地收回舌头，贝齿往上一磕，咬着乳尖发泄。 男人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是拉满的弓弦，张力十足。他低头咬了咬女孩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发烫：“再动，今晚可别想睡觉了。” 烧糊涂的女孩哪里有余力思考他这话的意思，只知道他大概是在威胁自己，心下不服气，吻住那张说话不好听的嘴巴。 嘴巴再也张合不了，说不出讨厌的话来，她很是满意。 但下一刻，满意的情绪就转为了慌乱——男人只是诧异一瞬，随即反客为主，将她圈在怀里依照着心底欲念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势不可挡吃着她的唇，吮着她的舌，又将她的嘴巴搅得天翻地覆。 女孩呼吸都弱了几分，忍不住开始哭，手上还报复性地揉搓着他的乳头，以期让男人停止。 男人舌尖蛮横地欺压她的小舌，齿间偶尔擦过唇瓣，让女孩一阵颤栗。他的手也不老实，扯下她的内衣，褪下底裤，肆无忌惮地抚摸女孩身体的每一处。 大手先是团着她的乳肉捏了捏，刺激得女孩一缩，小舌探出，让他嘴上抓住机会的轻轻啄那嚣张的小舌。 与他硬邦邦的肌肉不同，女孩的奶儿又软又有弹性，他放过给他吸得可怜的小舌，转而去蹂躏那对雪白的乳，拢着乳团并在一起，他啄下左边的乳尖，马上又吞吃右边的乳肉，最后衔着个俏乳尖，大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挤进迭在一起的大腿，探进她的腿心，里边已经湿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