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妻》 (死神)我妻第1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布诺 我妻 “?” “我妻小姐?” “我妻慧棱?!” “我·妻·慧·棱小姐?!” “你们谁再敢叫我‘我妻’这两个字就准备好被姑奶奶生抽活剥去筋扒皮,然后做成老抽酱油吧!嗷呜!” “其实……我们只是想问一句,队长要的十二号药剂准备好了吗?” “嗷。我忘了。” …… 以上是在十二番队所属的技术开发局经常会发生的一幕,许多十二番队的人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唯独那一人,某名为我妻慧棱的女人——也就是本人还是习惯不了。 死就死了呗,可为什么真的会有这么个叫做尸魂界的地方,搞得我都分不清我是真死还是穿越了,直接投胎不就好了吗? 还有,为什么经过真央蹂躏的我好不容易可以进入护廷十三队了却被挖墙角来了十二番队?还要要在变态得遗臭万年,哦不,是远近闻名,声名远播涅队长的手下做事? 以及,为什么千辛万苦被挖角挖过来的我却得做准备材料这种小喽喽才要做的事?就算我胸口无痣也不代表我胸无大志啊! 最后……为什么我会有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却有个那么【哔——】的姓? 我妻我妻……这是上天对于我之前腐了十几年的惩罚吗?嗷呜! 又是一个艳阳天,准备好队长需要的实验素材和药剂后,我就解放了。照例趴在十二番队的屋顶上晒太阳,和不远处八番队屋顶上的京乐队长遥相呼应,顺便有的时候千里传音一下。 “慧棱美眉,今天有酒会,来不来?”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京乐队长的表情,只在领略到他的河东狮吼功的同时看到了他耀眼的花袍子的疑似手的部位在不停地挥动,于是理解,哦,他在向我挥手。 “来!当然来!”我以河西狮吼功吼了回去,同样向他挥了挥手。嗯,不过也许是死霸装的缘故,他看起来我就是黑漆漆一煤球什么动作都分不清吧。 “十番队是我去还是你去。”因为相隔的确太远,问句成了陈述句。我也就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后面的选择性疑问句。 “你去你去。”敢这么跟队长级没大没小地讲话的,不多,不过敢这么跟京乐讲话的……我表示我很敢。 “那三番队、九番队、十一番队就拜托啦!”留下这句话,花袍子大叔瞬间消失,几秒后有另一死霸装身形疑似女子的人出现在八番队屋顶。 京乐春水……你竟然为了躲你家副队长给我下圈套。 我愤愤之后就是泪奔。 日光浴计划,就此宣布泡汤。 凡是京乐队长提出的酒会,基本上是有固定人员参与的,按照队来分,依次是三番队吉良,八番队他本人,九番队修兵,十番队乱菊,十一番队一角,十二番队我。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会执迷不悟地拉上我,就算我很喜欢喝酒,但我的酒量着实不咋地,三杯就倒,难道是我喝醉后会做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不可能啊,从来没人这么告诉过我。 不过酒会我还是很热衷于参与的,毕竟看一角的垫脚舞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又有白食吃,这样好的事情不多见啊不多见。 是夜,该到的全部到齐,不该到的一个也没来。 “庆祝我们慧棱进入十二番队第十年零两个月零十三天,干杯!”身材火爆的乱菊小姐举着一个酒坛子叫着干杯,只是这个庆祝的理由有点扯。 “乱菊姐,就算你要找借口喝酒也不要找那么无聊的啊……这种东西有什么纪念的意义和价值么?再说了,今天是我进入十二番队的第十年零两个月第十五天,差一天就算了,你竟然记错了两天!”避开了她递来的酒坛子,我挥着小手扇风,说着颇为风凉的话。 “我妻慧棱……不许叫我‘姐’,也不要仗着婴儿肥的优势就装嫩,明明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乱菊先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喝了一口酒之后,更是嚣张地不行,竟然提起我的年龄来了。 这是继“我妻”这个姓氏后,同样很令我郁闷的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在尸魂界待得时间太长了,我竟然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岁,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只隐约记得这在我本来的世界里是一部动漫,其中许多情节都记不清了,同样我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像我表面看上去那么年轻就对了。 凡是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两点是绝对的禁忌,而今天乱菊竟然一下子全部都说了……我的火气噌噌噌就上来了。这绝对是明知故犯、借酒撒泼! “年龄怎么了?!婴儿肥又算什么优势啊!我还不想要呢!还有松本乱菊,再也不许提‘我妻’那两个字!”一提到这两个死|岤,就算我是如来佛祖也淡定不得,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因,直接一脚踏上了椅子,气势汹汹地对其怒吼。 见此情况,在场的男性们赶快劝架,修兵拉住了挑衅地看着我的乱菊,吉良拉住了冲动的我,京乐队长在一旁看戏看得乐哉乐宰:“年轻人不要冲动啊~”一角抱着酒坛子喝得开心,根本不管我们。 后来他曾经这么说过两句话,这两句话先不论其准确性,倒真是听来欠扁,其实经典:“女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你们两个女人根本打不起架来。” 好吧,此乃大大的实话。特别是在听到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吉良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时,我就知道我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跟乱菊打起来的!嗯……仅限于当着他们的面。 吉良轻声细语,好像唯恐一不小心说曹操曹操就到,把他们那个让人觉得笑里藏刀的队长如同召唤兽一般召唤过来。他说:“今天是我们队长的生日……” 三番队队长——市丸银,也是松本乱菊的青梅竹马。难怪这女人今天不正常了。听到吉良给出的理由,我瞬间熄火,施施然原地坐了下来。好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就不跟乱菊计较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端起面前的一小盅酒,抿了一口,随后马上因为它的辛辣吐了吐舌头。同时暗暗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能够出现一个人,让我也能够为他的一喜一怒一颦一笑而动容就好了。 恋爱这东西,真叫人向往又害怕,期待又不安。 虽然我也不确定,松本乱菊和市丸银之间的那种牵绊算不算是爱情。 宿醉 也许是我自顾自发呆的时间有些久,回过神的时候只听到京乐队长说了一句:“我们八番队绝对能让慧棱你体会到被爱所包围的感受啊。所以,要不要我跟涅队长把你要过来啊,反正十二番队都是一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实验狂人嘛。”至于话题是怎么会说到番队,又是怎么会提到爱的,我完全不知所以,不过对于他的提议倒是很明确地采取了拒绝态度。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我双手挡在胸前做了一个打叉的动作,一边嘟着嘴直摇头。 “慧棱你就考虑考虑嘛,为什么要拒绝的那么坚定呢,真伤我心。”京乐队长做西子捧心状,至于效果如何看乱菊喷了好好的一碗酒就知道了。我跟着咂舌摇头,直呼浪费。 “话说回来,慧棱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呢?”坐在我正对面的桧佐木修兵这么问我,突兀的问题吓了我一跳,于是我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 “哎哟哎哟,修兵你是不是喜欢慧棱啊,人家比你大多了,虽然现在流行姐弟恋,可是……”我还没回答就被松本乱菊插了嘴,不过她还没说完就又被我一个酒瓶砸得闭了嘴。 “是是是!我就是欧巴——桑了,不过我们这都是纯洁的友谊啊友谊,你这个满脑子不正经东西的欧巴桑!”我特别喜欢朝着乱菊发火,也许正是因为亲近所以才可以肆无忌惮。 吼完乱菊我才因为所谓的间歇性失忆症后知后觉地回问修兵:“对不起,你刚才问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没……什么。”我面目抽搐地看着同样嘴角抽搐的修兵,搞不懂我说的话为什么会让他无语到这种地步,而京乐队长则叹了口气,拍了拍修兵的肩膀。 “桧佐木前辈刚才问慧棱前辈,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看不下去我们几人相对无言的处境来拯救我们的是曾经四番队的白衣天使——吉良君。 “这个嘛……”我挠了挠头,略作沉思,“首先要长得帅,再来要性格幽默,还有在必要的时候要幽默不乏猥琐,嗯……不过这些都是外在,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是一个值得让人托付的有责任心的男人。”我很确定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为什么,在场的几人会笑得那么……奇怪?特别是乱菊。 “慧棱啊,你早说嘛,虽然京乐队长长得不是那么帅,年纪也大了些,但也是很容易攻略的,我们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啊。何必要当面告白呢,你看京乐队长都不好意思了。”乱菊一手勾过我的脖子,一边在我耳边说话。 “我!……”我企图辩解,不过没有成功,因为被吉良打断了。 “啊,原来前辈你喜欢京乐队长……”吉良的脸微红,类似于低喃,说完还用某种集忧郁和同情于一身的眼光看了修兵一眼。 “这样吗?”反观被莫名其妙同情了一把的修兵倒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不……!”我刚想否定又被修兵的一句反问给憋了回去。 “嘿,你,有胆。”一角的评价客观而简短。 “我不喜欢……!”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他们误会了什么我就不用做人,哦不,在尸魂界做鬼了! 我刚想大叫反驳,可在转眼看到京乐那副样子时,我忍不住呆滞了。 “原来我在小慧棱眼里是那么的高大的形象,可为什么要加猥琐这个词呢?”明显被我话里的某个词语打击到的京乐队长一脸幽怨就差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我没说……”最后的申辩被扼杀在乱菊的□抱里。 一圈扫过,我因为无力而瘫在乱菊怀里,眨巴眨巴眼睛,无奈至极。 我只是说出了我理想对象的样子,他们怎么会全部以为是京乐春水呢?!绝对绝对不会是他的啊啊啊啊啊!在下何德何能能够跟一个队长级人物双歧双飞啊! 最后直到酒会的结束我都无缘把这个误会解除,因为他们始终一杯一杯地灌酒给我,不给我插话的机会,即使我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但在乱菊的□抱里连队长级都得屈服更何况是我一个连席位都没有的十二番队下位死神呢? 被乱菊抱着的我只能无奈望向天空。不过好在我本来就是一个很喜欢夜色的人,赶上研究就得待在实验塔的队舍里,半把个月都见不到天空,会答应他们来参加酒会也是因为能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看星星而已,就算第二天宿醉也无所谓。谁叫我爱极了夜空和星星呢。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仅仅觉得,只是看到那片星空就会感到幸福从心底溢出。 三杯必倒的我没有多长的时间用来欣赏夜色就被灌醉了,但万幸我的梦里总是会出现一片美丽的夜色。 那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有着满满的繁星,无月。那是能让我感到幸福的星空,也许是因为老人说过,每个星星都代表一个人的缘故吧。这样看着满天繁星,就好象也有那么多的人在注视着我一样,如此一来,穿越而来的我才不会觉得寂寞,即便时间已经漫长得使我忘记了前世的全部。 朦朦胧胧的醉酒期间,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耳熟又悠远,好像是从世界的彼端传来的一般,只有短短一句,但凭我的理解能力是完全理解不了的,不,不要说我,凡是正常人都理解不了,因为他只说了无头无尾的四个字:“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吗?是什么意思? 不管了,好困…… 明天还要帮忙运送义骸呢。涅队长真不人性化,让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运送那么沉重的义骸…… 就这么念念叨叨着,我跌入梦乡。 等我重新恢复意识以后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可在看清周围景致的那一霎那,我的表情僵住了。现在的我真的很想把昨晚那群人给生抽活剥了……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一样的桌椅,一样的壁画,一样的酒菜,一样堆得乱七八糟的酒瓶。 …… 他们一群大男人和一个喝酒不输给男人的大女人竟然把喝醉的我——一个瘦小的弱女子一个人丢在居酒屋,然而真正令我愤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当我看到那个居酒屋的老板掌心向上向我伸出一只手的时候…… 松本乱菊,斑目一角,桧佐木修兵,吉良井鹤,我跟你们没完!还有,京乐春水!谁会喜欢你那么没品那么小气的男人啊!嗷呜! 荷包空空,走在前往十二番队的路上,我欲哭无泪。事实教育了我:交友不慎的下场,是很悲惨的! “我妻慧棱!赶快给我起来,不要回十二番队了,直接去十三番队,给我去采集虚的情报!”刚走了没几步,我就被一只咆哮着的地狱蝶给吓到了。那是,自家队长……吧? 虽然有这么两句话分别叫:“将在外不受军令”和“山高皇帝远”,但是考虑了一下瀞灵廷的实质大小,瞬步这个讨人厌的技能和违抗队长的后果后……我迈着晕晕乎乎的步伐,凄凄然向十三番队瞬步过去了。 一路上,我始终都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十三番队怎么会有虚的资料,要有也是我们十二番队的实验室里才会有啊……在抵达十三番队之前的我是怎么想都想不通的,可在踏进十三番队的那一霎那,我醒悟了。 不会是—— 出事了吧? 探查 “十二番队,我妻慧棱前来报到。”咳咳,如果我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十三番队门口说出这种话,那么涅队长也不会派我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隐秘调查任务了。谁叫我们队的宗旨是“任务纵有价,研究价更高,为了实验故,两者皆可抛”呢。所以,虽然十三番队是个在护廷十三番里声名远播的好好番队,也不能怪我对你们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谁叫这是队长的命令呢。 我整了整身上的死霸装,走进十三番队的大门,本以为要花费不少力气跟站岗的周旋,没想到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亏得我连借口都想好了,是十二番队来支援的,绝不是来探查虚的情报的……浪费啊浪费。 一路上没人是一种便利也是一种不便,在长廊里连续三次经过同一扇被我做过记号的门后,我放弃了自己找路这个想法。还是……探查灵压吧。终于循着大多数人的灵压来到一个灵压相对集中的地方,我惊讶地发现,这里是十三番队的训练场,而此时此刻在这个空旷的场地上挤满了人,看这阵势,是在举行……队葬。果然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一时心惊我忘记了隐藏灵压,仅仅一秒的空隙就被浮竹队长发现了我这个外人的到来。在看到我穿着死霸装后,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眉看了我两眼,但这种什么都不说的沉默反而令我尴尬不安,所幸还没有人发现我这个外人的到来。浮竹队长是个怎么样的人,护廷十三番谁人不知,他今天的表现很反常,被发现了继续装傻反倒显得我更加可疑,无奈,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在下十二番队队员,队长察觉到这里附近曾经出现过虚的灵压特派我来调查。”这句话是事实没错,又不是事实。至少我这么说正常人都能理解成:涅队长在探查到这里有虚的灵压后,为了瀞灵廷的安危派出了队员对虚进行调查。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目的……他老人家完全是为了他的爱好和兴趣好不好啊! 我已经说得很冠冕堂皇道貌岸然了,却仍旧引来了许多不友好的目光,甚至有人当场拔了刀向我冲了过来。 男人的眼里有着隐隐的泪,眼眶微红着冲我怒吼:“海燕副队长不是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滚远点!” “十二番队的实验狂没有资格管我们十三番队的事!赶快走!”在我拔出身侧的浅打架住他的刀的那一霎那,又有人在旁附和。 也许我这个人特别有集体荣誉感,在听到那个男人喊出,十二番队的实验狂时,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先是莫名其妙的差点被人拿刀砍,又是连着多次被人骂滚开,最后还侮辱我所在的番队,饶是再心如止水的人也忍耐不下去,更何况我这个脾气不算好的人。顿时涌上心头的是难以平复的激动和冲动,我狠狠地格刀一劈,硬是用我的浅打架开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斩魄刀,冷冷地啐了一口:“你们十三番队的事情我是不知道!但你们也没有资格来诋毁十二番队的人!” “够了!咳咳咳……这是队葬!如果你们对海燕还有点尊敬之意的话就安静下来。”我扫了一眼现在才开口的浮竹十四郎,哼了一声。要阻止早就可以阻止了,干嘛非等到现在。 “还有……这位小姐。”我的自我介绍没有自报姓名,浮竹在看到我的时候着实纠结了好久来想该怎么称呼我。“我为之前我队队员的言辞向你道歉。” “不敢,浮竹队长言重了。”我很淑女地回了一句,同时在感受队长所谓的虚的灵压,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不禁撇了撇眉。要是完成不了队长的任务……我可以预见自己悲惨的未来。“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不过涅队长的任务还是得完成,可以了解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几个小时后,当我站在十二番队的实验室里时,那个心情是灰常滴(非常的)后悔……早知道就应该什么都不要问,直接顺着虚的灵压残留追过去,而不是去问体弱多病又因为痛失副队长几乎要倒下的浮竹队长那只虚的情况。看看此时此刻我家队长隔着个面具还对我狂飙口水就知道我有多悲剧了…… “我妻慧棱!我让你查的虚的资料呢!虚被消灭了那它的灵子碎片呢!而且不是部分逃回虚圈了吗!你不会去追吗!”涅队长对着我不停地进行思想教育。我的头低得像小鸡啄米。其实我很想小小声地对他说一声:队长您乱入了,在下区区没席位的小死神怎么进得了虚圈啊…… 好在,咱家队长虽然在气头上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在数落了我一段时间后,终于幡然醒悟了。“这么说,这种虚现在有了进化品种,竟然可以吞噬斩魄刀?很好,我妻慧棱,你现在立马去现世,搜集各种各样虚的资料传给我。” “立刻,马上?……是队长。”本来还有疑问的我,在接受到队长的白眼后,立刻立正敬礼,狗腿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会这么怕涅茧利? 因为他是队长啊!泪…… “需要的器材可以去问阿近拿。”布置好任务就没有正眼看我过我一次的涅队长如是说道。 “是。”我本无精打采,一听说可以去现世,立马生龙活虎地答道。 “这次再办不好,你就可以自行了断了。”看我那么精神,忍不住打击我的队长再次毒舌。 涅队长,我从来不知道您是那么的有文学素养,还自行了断。啧啧……在走出十二番队所属的技术开发局时,我朝十三番队的方向望了一眼。 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志波海燕……死了吗?其实并不熟识,只有在偶尔聚会的时候会跟着浮竹队长一起来,为他挡酒,但听闻到他的死讯还是感到很悲伤呢。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死神,果然是高消耗品啊。】 感叹了一句,我晃了晃腰间的浅打,向十二番队队舍走去。不快点理好行李出发,队长可能连让我自行了断的机会都不给我了啊…… 相遇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一个人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未果,只好放弃,继续往前走。 在队舍里找到了一个人研究着的阿近,问他要了探测虚的一些器具和通讯器,再三确认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后,我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步履矫健地踏上了前往穿界门的路。怎么说这都是我成为正式死神后第一次去现世执行任务,不兴奋是不可能的。虽然是奉了队长的圣旨去调查虚的,但我哪会那么好运一到现世就探查到变异进化虚?所以早在接到任务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已经打好了怎么在现世混吃混喝玩玩乐乐的如意算盘了。 我幸福地奔向那通往天堂(现世)的大门,不想还没到门口就碰上了一座伟岸的大山,一位高官。我一小小无位死神还是不敢跟除了那几个酒友外的队长级和副队长级讲话的,于是就这么停下了飞奔着的脚步,傻傻地站在原地,想等着他离开,后来才无奈地发现,他好像是负责布置穿界门来着的,躲不掉。 不过为什么会是队长亲自到这里来监督布置穿界门,我想不通。衡量再三,我觉着我再不出穿界门,就要被自家队长魔音灌耳了,终于迈动了脚步来到了穿界门处。其实我的思考时间挺短暂,也就,一,二,三,三秒。 “啊拉,你就是……十二番队的那个要去现世的死神?”银发的男子听到我的脚步声,侧头看我,眼睛却不曾睁开过,始终闭合着。 “是的。市丸队长日安。”我低头对他行礼,本来是不想与他碰面的,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很危险。 “灵压控制能力不错。”市丸队长的赞赏很是难得,即使从心底对他有一种惧怕,我还是小小得意了一下。只是他的后半句话,难辨善恶,“要不是你的脚步声,我都不知道有人来了呢。” “……市丸队长过奖了。”冒了一身的冷汗,我继续官僚着与他对话,内心却是七上八下,至于为什么这么怕他,我说不清,只能说他看起来就很……令人生畏吧。明明是笑脸,却让人觉得他会吃了自己一样。 “说起来若不是十三番队出事了,我还没有机会接到布置穿界门这样的任务呢。”双手隐藏在袖管中,市丸银揣着空荡荡的两袖微笑,两只手臂消瘦得在宽大的衣袖里几不可见。“不过没想到涅队长那么任性,只是为了一个普通队员就要开穿界门,害得我很辛苦啊。” 听了市丸银近似于抱怨的话,我撇嘴,不屑。 第一,没人要求你三番队队长亲自来布置穿界门。 第二,您老人家也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别人动手,自己什么都没干,有什么资格喊累。 第三,我家队长那么任性,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想是这么想,我表面依旧恭恭敬敬地道歉,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抱歉,给市丸队长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所在嘛。”听到我的道歉,市丸笑得更加开怀,看到他的表情,我忍不住嘴角抽搐地怀疑他的嘴还回不回得到原位了…… “哎呀,穿界门布置得差不多了,死神小姐,在现世万事小心啊。”说话进行到一半,市丸偏头看了看穿界门那里鬼道众的进程,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实在想不通市丸银怎么会那么好心那么有空关心我一个其他番队的小小死神,只能无奈地将原因归结到“他脑抽,我理解不能”这一项里。 在内心无比纠结地感谢了市丸队长的关怀后,我带着从阿近那里拿来的道具踏进了穿界门,左侧有一只黑色的地狱蝶给我引路。 左脚进入,右脚跟上,随后身后的穿界门渐渐合拢。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隐约间,我听见一个关西口音带着笑意说了一句什么,内容没听见,只听见句子里最靠前的那句称谓。 我妻小姐。 忍不住在额头上具象化地冒出两个井字,我爆棚了。其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当我踏出穿界门的那一刻,才发现,这里,好像是半空中…… 作为虽然嘴很毒,脑子反应很快,但身体反应一向不怎么快的人,我这个典型的下场就是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始运用瞬步,就在半空中做了一次起点为半空中,终点为硬邦邦的大马路,加速度为g的自由落体运动……惨烈程度不言而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是魂魄体,丢脸也没别人看见。 除了一个人。 我确定他是一个人类,同时我也确定,他看见了我。因为本来他是我自由落体的终点所在,但是在我快要着地,或者说快要砸在这个人形垫背的那一霎那时,他,闪开了。 他竟然闪开了! 而且闪开的速度之快令我瞠目结舌。 于是理所当然的,当我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时,那人早就不见了,只有在半空中,我们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他满眼的……厌恶。 一个少年冷冷的眼中的□裸的厌恶 因为自己矫情的描述我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也不排除那个人的眼神太冰冷的缘故。 甩了甩头,确定脖子没有摔断,顺便把那个恐怖的眼神抛之脑后,我长出了一口气。 “呼!总算到现世了!”大吼一声后,我满意地叉腰仰天长啸了三声。 嗯,我要购物,要逛街,要吃美食,我在脑中小剧场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却忘记了一个关键点,我一个魂魄体去做这些事是很不方便的。 于是想到了这一茬,我的脸,晴转多云,我又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哦不!队长你没有给我发义骸!” 当然,我家涅队长不是上帝,不可能你吼什么他就掉个什么东西下来给你,再说了,真的上帝也没那么好脾气,哪可能那么空来满足我这种小人物的愿望呢。 不过想想,这个任务本身要接触到的只有虚而已,根本不需要义骸,也难怪队长没有发给我。可是难道他想让我饿死在现世?又或者让我以魂魄体去商店偷东西,第二天闹得这里人心惶惶传出“有鬼拿着食物到处跑”的传言? 我又忍不住想东想西了,偏偏这时候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把正想着鬼啊怪啊的我吓了一大跳。 “小姐,看你很困扰的样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带着三分戏虐,三分柔情,三分幽默,还有一分…… 总之,仅仅从声音就可以下论断那个男子应该是极品。 我满怀希望地回头,甚至眼底还冒出了朵朵红心,可就在我回头的那一霎那,却看到了一个品味极其怪异的……穿着绿色外套带着绿白相间帽子,踢踏着木屐的大叔形象。一张脸完全隐藏在了帽子投下的阴影中,手上还拿了把与他的高大身形完全不符的小扇子,扇啊扇的…… 这副场景完全打破了我的极品男幻想。 这也和我脑海中想象的差得太远了点吧! 我面部崩坏地来回扫视了他三遍,无言良久。他也只是看着我微笑。 这就是我和他的第一次会面。 【我以为。】 猫咪 被这个诡异男子带着笑意的目光来回打量了三圈,我情不自禁地抖了三抖,怯怯地对他发问:“你竟然看得到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怯怯怪不得我,实在是人类看得到死神就和普通人见到鬼是一个道理,总之不是他见鬼了,就是我见鬼了。 再没有常识,在十二番队待了那么多年好歹也长进了不少,至少我知道面前这个疑似人类男子的人按常理推断是不可能看得到我的。不过也不排除例外,就像刚才眼睁睁看着我从天而降也不给我当个垫背的人类小孩,想到他,我愤愤了,于是对于“今天碰到的例外还真多”这事也释怀了。 “在下只是一个小小杂货店的老板罢了,不过恰好知道和看得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他开口说话。浅金色的一缕缕头发随着他摇晃扇子的动作在他的鼻梁上来回晃动,很有喜感的同时也体现出他鼻梁的高挺。 “杂货店?”我挑眉,想起自己没有义骸这件事,下意识地就认为这个古怪的人类可能有解决方法,未经大脑的话蹦了出来,“卖什么的?”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两句话连在一起会显得我有多么可笑…… “呵呵,小姐真是有趣,杂货店还能卖什么呢?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诱拐式的语气。他的问句是陈述句的语调,声音的转折也很有特色,初听可能不习惯,再听下去就意外地吸引人,让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像被人施了蛊。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我是因为觉得他长得不错才跟他去的……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店长先生。”跟着这个陌生人走了一段路,我才忽然想起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貌似不太礼貌。 “……”他却始终沉默着,一句不发,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起初还好奇他怎么变得那么沉默寡言了,之前不还找我搭讪来着?后来一想,是了,刚才那地方没人,现在是在大街上,如果让别人看到他一个打扮稀奇古怪的人自言自语,不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就奇怪了。 走了很久。我们从大马路走到小巷子,从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走到鲜有人迹的河堤小径。自从当死神,我就没怎么走过路了,平时窝在十二番队里,有事又都是用瞬步,真正运用到最原始的两条腿走路,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在我满脑子疑虑,我们怎么越走越偏僻,他是不是打算把我往死胡同里带,然后打家劫舍……复又推倒自己的理论,不,他是人类碰不到我,不可能对我打劫,就此进入一个思维的死循环的时候,这个男人标志性的声音响起:“看。我们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四个歪歪扭扭,额,也算不得歪歪扭扭,只是不怎么好看的大字。 浦原商店。 浦原商店吗?我试探性地叫此时此刻已经离我一米远背对着我的男人。“浦原先生?” “嗨。”男人用手杖敲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嘴角上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对我笑道,“欢迎光临浦原商店。” 规范化的笑容,机械化的笑容,很标准却莫名的让人看得不舒服。 于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已经进入了毒舌模式。“原来浦原先生您还兼职做浦原商店的迎宾小姐啊。辛苦辛苦。” 。 等到了解了这家商店到底是靠卖什么为生时,我不禁一身冷汗,再看这个自称浦原的男人时,眼神中除了敬佩还是敬佩。竟然可以偷偷跑到瀞灵庭而且还是瀞灵庭守备最森严也是最变态的十二番队去进货! 瀞灵庭啊瀞灵庭到底在搞什么,有那么大只偷税漏税跑来走私进货的商人,竟然没人管的吗?! 长时间的静默,我和浦原先生都没有说话。他在等着我买些什么,我则在纠结着他到底是怎么潜入的,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喜助,有客人吗?”我正在烦恼到底该问清楚浦原的身份——虽然不一定问得出来……还是就这么混过去的时候,一个浑厚的男声在移门被拉开后,出现在我的身后。 循声回头的一瞬间,我扫过本来一直笑着的浦原,发现他的笑容突然莫名的有些僵硬,再顺着他的目光向我身后看去,我的面部表情也瞬间僵硬了。 破旧的门廊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唯一的活物是一只黑猫。见此情景,毫无疑问……那个发声物体,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猫妖!”我激动地站起身来,手指颤抖着指向那只刚才开口说话的黑猫。虽然说浦原商店里有很多让人理解不能的东西,但我还是没有镇定自若到看见一只会说人话的猫还一点都不惊讶。 “慧棱小姐……不要激动,这是夜一。它只是稍稍神通广大了一些会说人话罢了。”我从浦原说话的语气和他摇小扇子的频率里探出了一点点的无奈和宠溺。 口胡!会说人话叫做稍稍神通广大了点?!那真是太神通广大了!我坚决不信,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猫妖就是猫妖,黑猫就是不详……” “……” “……” 那一人一猫都有些无语。听说在现世的人曾一度把猫奉为神,可在我眼里,猫就是红果果的邪恶化身! “夜一。”浦原为了证明黑猫的无害,黑线地朝着黑猫招了招手,那黑猫真的很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也就是越过我朝他一点点走近。 只是它进一步,我就退一步,它再进一步,我再退一步。 最后,当黑猫踩着猫步走到浦原身侧的时候,我已经从本来浦原对面的位置躲到了浦原的身后。 一人一猫见状,再次异常契合地将眼刀射向我。 而此时此刻,我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某人身后,拽着某人的绿色衣角,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只黑猫:“黑猫大仙,黑猫大神,叫您黑猫警长也行,您别过来了,求求您了……” 金色的猫眼和我对视。 良久,看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那只黑猫才无奈地退去,只是退出房间前,因为它的再次开口,我又心惊不已:“慧棱你原来是怕猫的么?” 我怕猫,不是一天两天了,原因也说不清楚,就是感到害怕,一看到猫就浑身出冷汗。 当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浦原两个人时,我猛然想起那只黑猫口中一闪而过的某一个名字。 “这么说,浦原先生,您全名叫浦原喜助?”我拍了拍胸口,重新坐了下来。 “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慧棱小姐不知道也没关系。”商人即使在室内也不曾摘下他的帽子,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好吧。”我皱了皱眉,在脑海中搜索了所有我所知的记忆后,不是很肯定地问他,“浦原先生我之前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听说过浦原喜助这个人,不错吧?”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咯。”他的语调自然地上扬,带着些许调侃。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在听到我的这句话时,本来弥漫在空气中那由他本人气场所散发的笑意,霎那,戛然而止。 遇虚 利落地收起扇子,白得好像百年没有见过阳光一样的手握着扇柄用力在他自己的帽檐上一敲,叫做浦原喜助的男人笑开:“难道说,我妻小姐比较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不悦归不悦,原则性问题还是必须把握的,我撇撇嘴,起身一把夺过他的扇子在他的头顶狠狠敲了一下:“闭嘴!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没让你说这些多余的。” “哎哟我妻小姐打人好痛啊!”我知道自己动作虽然狠但并没有怎么用力,可浦原还叫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还废话!”又一次听到那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从他的嘴里冒出这四个字,我异常愤怒。 “嘛嘛,不要生气啊,女孩子太容易生气会长皱纹哦。”本来还是调侃着的他,话锋一转,突然变了语调,“不过要说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我虽然只是个商人,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本事的。”说这话时,浦原那只因为被我抢走了扇子而空空的手端起茶杯。茶杯里的水被他仰头一饮而尽,那种豪爽气概看在眼里竟然会让人觉出他的落寞。“尸魂界的事只要我想都有自己的途径知道,探听到你一个无位死神的名字又有何难?” “是这样吗?……”对他的神通广大有了初步了解,我也就嘟哝着信以为真了,完全疏漏了他语 (死神)我妻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部分阅读 句里的一个逻辑错误。 “是啊!就是这样!~”见我有了改变想法的念头,某人趁我一个恍神,猛地地从我手里抢回扇子,得意地握在手里扇啊扇。“那慧棱小姐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多买可以打折哦。” “我……”我正想开口订做一个义骸,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波动从远处传来,那是……虚,而且绝不是普通虚灵压!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就是队长让我找的那种有各式各样特殊本领的变异虚。“给我做一个义骸!我等会儿再回来!”匆匆丢下一句话,我拔出腰间的浅打,踩着瞬步就冲了出去。 自然,浦原之后说的话,我一句都不可能听到。 “我妻慧棱,女,性格古怪,脾气暴躁,没有席位,更没有斩魄刀。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那惊人的灵波感知能力和对灵压的强大控制力。”曾经有谁这么说过,我记得那是写在我在番队的成绩评语一栏里的,好像是队长来着?也可能不是,因为字迹不是很像…… 不过事实证明无论这个人是谁,我都不得不敬佩他对我的了解之详细。 因为在跑了约有几十公里地后,我才看见我之前感知到的那只虚。这种敏锐到夸张甚至近乎变态程度的灵波感知能力,很多时候我是宁愿没有的。因为这种变态能力意味着在瀞灵廷里只要队长级人物晚上睡觉做了个噩梦,灵压出现了些许波动,我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是该死的彻夜未眠。 但也多亏了另一个近乎变态的灵压控制能力,我一旦隐藏了灵压,那是连山本总队长都察觉不出的。所以说如果哪天我躲在某个队长的卧室里,就绝对可以趁着他们睡觉时偷拍到许多珍贵照片,倒卖给女协。不过可惜至今还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我家队长总是无时无刻不派些乱七八糟的有关他个人兴趣的任务给我。 这不?眼前就是一麻烦事。 到达目的地后,我藏在上空中完全隐藏了灵压,观察着这只虚,顺便开启了队长给的联通器,准备把眼前这只虚的情况传了过去。 我的灵力不弱,但在其余各项都比较废柴的情况下跟那个虚跑去硬碰硬,除非我不想活了,可惜的是暂时我还没有抛弃小命的打算。所以我做了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只是在一边看着这只虚吞噬魂魄,说得地道点,那叫冷眼旁观。因为守护空座町不是我的任务,我只要知道这只虚的能力就足够了,而我不会愚蠢地抛弃自己的性命,所以那个诱饵必须是魂魄或者是……这一带的驻守死神。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带的驻守死神竟然这么弱,又或者说……是这个虚太变态。他的能力是在接触到敌人的那一霎那,吸收对方的灵力。而那个死神又不擅长鬼道,在近身战中很快就败下阵来。 虽然死神在现实时是不会死亡的,顶多就是陷入沉睡过个一段时间再复活罢了,但耽误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这个虚猖獗了!再说了……如果光凭这个死神,就算复活n次也是打不赢那头虚的。 趁着他们俩纠结的时候,我赶忙用队长的仪器把虚的情报传送到了尸魂界。如果先前我的行为“冷眼旁观”是因为我缺乏作为死神的觉悟,那么现在我决定出手就可以理解为,我对那个死神有“同胞爱”,而且我比较擅长鬼道,先前也说了,我唯一的优点就是和灵力相关的东西了。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咏唱可以使得鬼道的威力加大,而我先前又一直隐藏着灵压,所以我的突然袭击可以说是非常成功,至少打断了那只虚的一只手臂。但之后事情就显得不那么顺利了,比如说,那只虚的手臂超速再生了…… “该死。”低咒一声,趁着虚反应迟钝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我又发出了一个赤火炮,这次为了防止它的超速再生,我是瞄准虚的头部的,可悲的是,我还没来得及看到我那个赤火炮的威力,那个虚的面具已经被某种银白色的光箭,一箭穿心,然后消失了。 地面上,那个勾起嘴角对着我笑得嘲讽的,正是不久前被我压到的人类少年。 “怎么?这种程度的虚就让你抱怨‘该死’了?”弯起一边嘴角,他笑得很难看,至少在我眼里,和那种所谓的青春活力绿油油还滴着水的阳光少年完全不相干。 “人类。”我不悦地收起刀,从半空中跳下,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的灰尘,冲他努努嘴,“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为这个抱怨了?我只是在郁闷报告不完全,没有记载它的超速再生能力会不会被队长的口水洗礼罢了。” “哼。不诚实的死神。”对我的陈辞表示得颇为不屑,少年别过头去。 “难得我说实话竟然没人相信。”试图勾住他的脖子,却被他避开。莫名其妙地我就是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就算他的脾气很别扭,也影响不了我爱调侃他的心情。 “离我远点。死神和我们是永远的宿敌!”比起好奇他这么说的原因,我还是更喜欢看他现在怒气冲冲的包子脸。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摸了摸鼻子,我扫了一眼还昏睡在地上的同僚,没心没肺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似乎被我的话给震撼到,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大吼,“那是你的同类啊。” “同类什么的,是谁这么告诉你的。” 只有十二番队的人才是我的同类,也许最多再算上那几个酒友了吧。 我眯了眯眼,看了一眼天空,这么想着。 兄弟 “冷血的女人。”这个少年总是喜欢给我下莫名其妙的定义,而且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喂。小鬼,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名字的。别一口一个女人的叫。”我斜睨着他。 “嘁!”言下之意,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屑知道,“他快醒了。”再次解读他的言下之意,你和我之间该消失一个人了。 可我就是不想管这个死神,听了他的话,我侧头看了看有略微苏醒迹象的同僚,“嗷”了一声。 “所以少年,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吧。你看我摔下地见死不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毫不客气地把浅打架在他的肩上,我咧了咧嘴。 为什么要和这个少年纠缠不休? 很现实的回答:因为现世的住宿问题还没有解决。 “什么见死不救?!你们死神是我们的天敌!我凭什么要救你!”对方虽然还是个青少年力道却大得很,一下子就打开了我的浅打,我承认我放水没有把刀的全部重力都压在他肩上也有一定原因。 “天敌?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歪着头,我细细在脑海中搜索着和死神有关的人类,却一无所获。不过我在真央的时候基本上没好好听过理论课,不知道这种东西也算是理所当然吧。 “死神你没有听过灭却师一族吗?”看我摇头,他嗤笑,“原来不过是个小孩子啊。” 喂喂喂!我说你一个屁大点的人类竟然敢说我是“小·孩·子”?!我这个人奇怪得很,你不能说我年纪大叫我欧巴桑,更不能小看与我年纪挂钩的资历和经验! “嗷唔!你竟然敢藐视我的经验和资历?!小屁孩你找死吧你!”我顿时怒火中烧,眼看就要挥手朝他脑门上一指神功弹过去,却被他再次躲开了。只是这次,并不是凭借他那个快到对人类来说非常夸张的速度,而是,另一个人打横把他拦腰抱起来,“瞬步”移走了。 另一个人是不是人类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种步法的原理和“瞬步”绝对是一样的。 “瞬步?!”我惊叫出声。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现世竟然有那么多奇怪的人类,一个浦原喜助已经够诡异了,再加上这么一个也许是两个会瞬步的人类?! 不!我的幼小芳心受到了惊吓。 “这不是瞬步,是我们灭却师的专用步法。”戴着眼镜的男子也就是刚才从我的魔爪下救了那小屁孩的人,大约三十岁,脸上有和煦的笑容,淡淡的却很温暖。 “死神小姐,谢谢你救了这孩子,我是他的哥哥,这里不是很方便,我们到别的地方谈谈好吗?”那种无害的笑容能够透过声音传出,没人可以拒绝他的提议。 “没有的事……是他帮了我的忙。”事实颠倒,被表扬的我有些尴尬脸红。 “大哥!她可是个死神啊!”只是可惜有个小鬼在一旁煞风景地嚷嚷,破坏了我和知性型温柔美男的对话。 “嘘。”嘘了男孩一声,自称为他兄长的男子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路上,他告诉我,他的弟弟叫石田宗弦,他叫石田宗龙,当然还介绍了他们普通人类之外的另一个身份——灭却师,以及灭却师和死神之间不得不提的渊源。 “所以说啊!你们死神是我们的天敌。”说到很多年前死神消灭灭却师的那场战役,石田宗弦怒气腾腾,完全没有将近二十岁的男孩子该有的气度。我怀疑若不是他哥哥拉着他,他会当场不顾我是灵体状态这一点冲过来把我暴打一顿,话又说回来,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还得另当别论。 “宗弦。”因为弟弟的无理,石田宗龙皱了皱眉,抬手打了一下宗弦的头顶,下手不重,宗弦看起来却很痛,看来石田宗龙是用上了巧劲。 “这么说起来,当时瀞灵庭的做法的确很不人道。”我听了他们的叙述,一时难以接受,就算我上课再不认真,也不可能对这些骇人听闻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当时真央根本没有教,有意封锁了当年事件的全部消息。 “是的,但现在死神已经提出了要和我们最后的灭却师一族和平相处,所以我们也理应放下仇恨。”石田宗龙顿了顿,看了他身边一直嘟着嘴表示不满的弟弟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了这么久,喂,你叫什么名字?”石田宗弦刻意咳嗽了两声,使得转移话题这个目的显得异常明显,加上十分孩子气的别扭口吻,倒让人觉得可爱。 “……慧棱。”这孩子无意戳到了我的痛处,我的内心小剧场里,本人挂着两条宽宽的海带泪,站在角落里风化……刻意避开了那个让人泪流满面的姓氏,我直接报了名字。 “慧棱小姐大概会在空座町待多久?”石田宗龙似乎对我的名字没有异议,欣然接受。也许他以为我是初次见面,说的是姓氏也说不准。 “不知道,可能很久。所以我在找现世的房子居住呢。”我对石田宗龙这一类型的人特别有好感,不知不觉就把一开始接近石田宗弦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我是经营房地产的,慧棱小姐不嫌弃,我可以借一间公寓给你。”我始终觉得戴眼镜的男人推眼镜时的动作异常美好,在看到石田宗龙推眼镜时,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观点。 “石田宗龙先生!你真是太体贴了!”我激动得像突然听说十二番队放假一年还是带薪休假一样连蹦带跳,就差扑上去抱着他了,不过鉴于我们还不是很熟,我终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当他说出后一句话时,我在短短时间的接触里认清了石田宗龙这个人的本质。 ——隐性腹黑。 “租金照付。” 啊喂!你让我一个死神——到处飘的幽灵,哪里去找人类货币付给你啊! “……如果你不想在收到我付给你的房租后,马上被银行通缉,就尽管问我收钱吧。”我说得万分大义凌然,也是一本正经来着的,可为嘛这一大一小两个灭却师都面部抽搐地看着我? “算了,刚才的话,我收回。” 啊喂!你到底是收回“要出租房子给我”的话,还是要收回“收我房租的话”啊! 不过乐天派的我,自然而然把它理解成了后者。 “嗷唔……宗龙你真是大好人啊!不收我房租~” “嘛……你要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石田宗龙无奈地扶额,“不过有个条件,帮我训练这个小鬼吧。” 如果不是你一个男的笑得那么圣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会这么说就是因为,最后我还是很狗腿地为了那套免费公寓,把自己在现世的美好未来卖给了这对灭却师兄弟。 以上,是我和人类灭却师相遇相识的全过程。算是个快乐的开始,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的我们却没有一个快乐的收场。】 欺人 傍晚回到浦原商店,我发现浦原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店门口的长廊上用可以让人陷入无限遐想的暧昧目光看着我……身后的夕阳。完全不像是他口里的“一个耗费了大半天时间赶出一个义骸来的劳苦人士”,于是我恍然,原来制作义骸是那么简单而不费时的事情,看来是大家平时高估了我家涅队长的能力。阿呸。如此玷污队长的思想绝对绝对不能有! “慧棱小姐,回来得真是早呐。”我正盯着浦原喜助脑子里东想西想时,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和火红的夕阳大眼对小眼的男人,在我站在店门口看着他发呆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左右后发出一声感叹。 所以说……这是您老人家在以委婉的口吻向我抱怨“其实你在这里巴巴地等了我一个下午”这个事实吗?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因为租到了免费的公寓,心情大好的我不想破坏自己的心情来跟这个j商生气,于是笑盈盈地开口,打算就此打消他那张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扇一巴掌上去的怨妇脸,却不想某人脸部表情抽搐得更为厉害,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我。良久才把他几乎要脱臼的下巴给安了回去。 “慧棱小姐,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下吗?”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诚心诚意地告诉他。把下午的经历讲了一遍后,我兴奋地感慨,只是话到一半转为困惑:“就这么找到了免费的住处,真是太好了呐!不过没想到竟然还有拥有灵能力的人类存在啊。” “嗯,是啊。”浦原喜助喝了一口茶水,摘下了万年盖顶的帽子,语气淡淡,“这么说,慧棱小姐是决定住在那个人类那里了?” “是啊,明天过去。”因为他突然转淡的口吻,气氛也急转直下,我讪讪地接话,不敢看他那双暴露在光线下的眼睛。 “那今晚呢?”浦原问了,却没等我的回答,“以往的驻守死神都会来我这里买东西,人少的时候也会住在这儿,今晚就作为为慧棱小姐接风洗尘和送别的宴会吧。” “唉?”我一愣,来不及反应,浦原喜助已经戴上了帽子,笑得吊儿郎当,“说了那么多,都忘了给慧棱小姐看我的完成品呐。” 他这一提,我才想起,我回到这浦原商店本就是为了取这义骸,否则我早投奔石田兄弟的怀抱了。 跟着浦原的脚步,我不知不觉被带到了一个暗室,我也是这一路才发现,这个小小的浦原商店内部竟是别有洞天。 “就是这个了,请验货。”浦原喜助“啪”地按下电灯开关,顿时房间内部的情形变得一清二楚。周围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线路和器具,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姑且叫她是人吧。 黑色的长发及腰,穿着简单的和服,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面孔的义骸,独属于我的义骸。 如此高的逼真度和相似度令我不禁咂舌,连内双的眼皮都刻画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慧棱小姐满意吗?”浦原半倚在门框上,笑得漫不经心,似乎是十成十地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究竟是怎样,却是做出了鸡蛋里挑骨头的举动,撇嘴,说了短而精辟的一句话:“小了。” “什么?”饶是聪明如斯的浦原也微愣了一下。 “……”我回过头,半眯着眼看着他,无比淡定地吐出了一个词语,“胸。” 本以为他会就此垮台,再也无法摆出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肩上笑容,却因为忘了他浦原喜助是何许人也而给自己摆了一道。 “哎呀哎呀,慧棱小姐真是高估自己了呐。”说这话时,摇着小扇子掩着嘴的浦原喜助笑得极其妖孽。 。 晚饭时间,我已经穿上了义骸,契合度很好也很灵活,不过这个j商说必须要买固定剂,否则很容易时间一久就和义骸脱离,无法再次契合。对于此明显的骗钱行为,我拒绝也不是接受也不是,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有谁知道如果不买那玩意儿,这具义骸到底会如何? 于是饭桌上,先是关于大小问题被摆了一道,又被剥削了一次的我,情绪低落,心情低沉,完全没了下午坑骗得来一套公寓的那种兴奋劲。理所当然地吃得也少,为浦原商店节约了不少粮食。 这倒称了浦原那厮的心意。 看他吃饭时笑得如此开怀就知道了…… 本还有意吃些为自己的新义骸补充点能量的我,在浦原的最后一击后,彻底垮了,也彻底减免了浦原商店为我的粮食开支。 “哎呀,慧棱小姐心情不好吗……”为他身边那个女人盛第十三碗饭的间隙,浦原扫了我一眼,十分关切地问道。我本心下一喜,心道:浦原喜助你丫终于从良了!不再折腾我了!刚想好好意气风发地痛责他之前对我进行的不人道的人身攻击行为,愣是被他的后半句话给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愤愤地摔了筷子离席而去。不能怪我脾气差!实在是那厮欺人太甚! 我怒气冲冲地一个人走在长廊里,隐约还能听见饭厅里的那几人闹腾的声音。 “店长……这次是不是……” “喜助先生……要不要把慧棱小姐叫回来?……” “笨蛋小雨,管她干什么!吃饭吃饭。” “喜助,再来一碗!” 随着我越走越远,声音自然是越来越轻,最后轻到听不见。 所有人的声音都回荡在耳边,却始终没能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的声音。 听着浦原商店的大家聚在一起,宛如一家人一般的热闹和和睦,完全没有我这个外人的立足之地,我竟觉得有些许的寂寞。 偷窥 是夜,我无法安安心心或者说是心平气和地睡在浦原商店的任何一间屋子里,虽然那是小雨辛辛苦苦特意为我准备的。于是我翻身起床换下了义骸身上的十二单,穿了一件便捷的现世运动装,习惯性地隐藏了灵压,准备爬上了屋顶去看星星。 因为看到星空,我便会觉得,心胸宛如天空一般浩瀚,可以把那些不愉快都缩小成那么细小那么细碎的星光。 爬上屋顶我才发现,这种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比我捷足先登。 习惯穿绿衣的男人没有戴那顶碍眼的帽子,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浅金色的发丝上,竟能散发出万丈光芒。 我本以为他是一个人,却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是他自言自语还是他发现我了? 再细细偷听下去,我才可以确定,他不是在自言自语,也没有发现我,而是在和那只早上我见过的,叫夜一的猫对话。 即使我看不见他的正面,也可以想象他抱着猫,一只手一下一下顺着猫毛的样子。 “喜助,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是那只猫的声音。 “呵。”浦原轻笑,想压帽檐却发现自己没戴帽子,只得悻悻地放下手,“嘛,有一点吧。” “……你还真是坦诚。”从我的方位正好看见猫的尾巴,甩了一甩。 “所以,夜一小姐还是变成|人形吧。”我听到这句话,一惊差点从房檐摔下去。 果然是猫妖吗?!还是可以化作人形的万年猫妖!!! “干嘛?”唤作夜一的猫妖反问。 “化作人形,才可以和我一起喝酒啊。”浦原答得理所当然。 “看来,你果真是非常后悔啊。”夜一敷衍性地说了一句,却并没有变身。 我既失落又害怕,失落的是没有看到所谓的变身戏码……害怕的是“那只猫真的是猫妖啊!”,看星星的心情完全□扰,听他们说话又听不明白,只得慌慌忙忙从房檐那边跳了下去。 也罢也罢,没有必要为了这些与我无干的人而生气。躺回小雨扑的被褥,我瞪着眼睛发呆。不过说是这么说……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那个叫浦原喜助的人所说的话呢? 次日,我基本上是一晚上没睡,早早把衣服换上,对着纸门练习起了白雷。 “破道之四,白雷。”言灵一出口,指尖就冒出一道银白色的雷光,直直射向纸门的正中央,之后就毫无困难地穿透了纸门,飞了出去,徒留下一个小小的黑洞,在门上。 看来这具义骸的确很好用,使用鬼道一点都不受影响,我点了点头,暗自肯定了一下浦原这厮的水平。没想到他人品不怎么样,也没什么口德,但做出的东西倒是很好用很可信。 只是,世上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这厢正点着头,那厢某人已经在纸门对面对着那个小洞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 “哇,慧棱小姐,不好了,昨晚有人偷窥呐!” 拜托……偷窥用的洞周围会有一圈黑色的焦炭吗?! 我噌得一下拉开移门,刚想说什么,在看到对方那张脸后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所以,看浦原先生你这俩可以跟吸血鬼媲美的黑眼圈,我可不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个彻夜不眠的偷窥狂,然后把你打出去。”我才说完,他就伸出左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一本正经地把我的话原数奉还:“原来是慧棱小姐你彻夜不眠地在偷窥别人啊。” 我语塞。虽然门上那个黑洞和我偷窥没有完全没关系,但我昨晚的确“偷窥”了他们,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他的语气会让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于是我小小声地争辩:“这是我抽烟烫出来的不行吗?”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慧棱小姐,以后要小心哦。”谁知对于我的辩解,浦原只是笑着摇摇头,一副“我根本不相信你会抽烟,别找借口了”的样子。他说的“小心”我以为是指偷窥不偷窥的问题,可他突然伸出的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右手推翻了我的猜测。 形状好看的右手摆在我面前,它的主人笑面如花,“在室内练习鬼道可是很危险的呐。” 不看还行,一看我彻底呆住了。只见他那白得泛青的手心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不规则光球,此时还“刺啦刺啦”地绽放出耀眼的雷光——正是我刚才放出的那道白雷。 “?!”我惊诧地看着他手心中的物体,张大了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死神,也少有可以收集并控制别人发出的鬼道的,他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的?! “浦原喜助你……”到底是什么人?不止一次地想问这个问题,却都被他巧妙地给绕过去了。这次也不例外。 “哎呀,时间不早了,慧棱小姐也该出发了吧?”他抬头看看窗外,甩甩手,灭了我的白雷,转脸对我露出一口白牙。 我随着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只看见一片灰蒙蒙。连太阳都没有出现的苍天,尽显阴冷之气。 随后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目光:这就是你理解的时间不早了吗?…… “既然浦原先生那么急着赶我走的话,这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 “慧棱小姐不要误会了。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是你自己急着要住到那两个人类那里去的吧?我早说过我们浦原商店是可以提供住宿的。”浦原从腰间抽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小扇子,风凉地扇啊扇,说着风凉话。 他的话里隐藏着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只是他说的太快,语气又太古怪,我一时抓不住。 “好吧,其实我比较看重的是对方提供的‘免费’这个条件。”我耸耸肩。 “嘛,那也没办法了,我是做生意的,不可能做慈善家。”浦原也耸耸肩,“不过之前慧棱小姐有提到抽烟吧?这里有份东西能不能拜托你顺路送到我一个抽烟的朋友那里呢?” “这是什么?”我忍不住好奇,掂量了一下浦原变魔术一样从衣服里掏出的包裹——小得能够握在掌心里的包裹。 “无关紧要的东西,几包好烟罢了。”浦原不甚在意地摆手,“慧棱小姐想看打开也无妨。” “算了。”我接过包裹,撇撇嘴。 浦原在告诉了我的地址后,把我送到店门口对我说了三句话。 “早去早回啊,浦原商店随时欢迎着慧棱小姐哦。”说这话时,他笑得很j商。 “还有,给慧棱小姐一句忠告,离那两个人类远一些。”说这话时,他的脸上了无笑意。 “谢谢惠顾。”最后,他戴上了那顶绿白条纹的帽子,将脸埋在帽子投下的阴影里,如是说道。 【没有太阳的清晨,他是那么容易地就和黑暗融为一体,让人再也找不着。】 烟花 拿着浦原塞给我的地址,我站在那写着“黑崎”两字的某户人家门口,不知所措。 天才刚蒙蒙亮,很明显屋子里的人还未起床,我不知道是该敲门把屋主人叫醒,还是应该直接丢下东西走人。 我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拿出早上浦原在我临走时塞给我的硬币来抛掷,做决定,就有人从内打开了大门,剥夺了我犯傻的机会。 胡子拉碴的大叔打着哈欠,在看到我的那一霎愣神了,随即立马闭上了嘴。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浦原喜助的j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浦原喜助这厮忘了告诉我什么重要的事。 不知道收件人的姓名,就给我这么一个地址,我怎么知道里面住着的谁才是你丫要找的人啊! 还好我不算笨,先这么问一句再说…… “啊呀,浦原竟然雇了新店员?”黑色板刷头的大叔挠了挠头,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先进来再说吧,天还没亮呐。” “不用了,我只是帮他送东西,既然你是收件人,那我也可以告辞了。”没心思在这里多留,我摆了摆手,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 对方却优哉游哉地说了一句话,伸手阻挡了我离开的脚步:“小姑娘,我还没有验货你就走不太好吧。” “……”我咬咬牙,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想这位先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浦原商店的店员,所以也根本不用对你的商品负责。况且我要赶时间。” 其实他并没有惹到我,只是对于一大早就把我扫地出门,打发到这里来的浦原喜助,我还心存怨念就是了,于是顺其自然地将怒气发到了这个大叔身上。 “小姑娘脾气还真大啊,好吧好吧,那回见了。”大叔干笑着抱紧了我递给他的小小包裹,目送着我大踏步地离去。 事实上我并没有在赶时间,我只是不想和与浦原相关的人待在一起给自己找气受罢了。虽然这大叔并没有给我气受。 回忆着之前石田宗龙提到的公寓地址,我一路找了过去。一想到能够见到那个温柔可亲的石田“哥哥”和那个别扭的石田“弟弟”,我就两眼放光,之前不快的心情一扫而空,随之被我从记忆里删除的还有浦原和他的那句话。 等我找到宗龙说到的那间公寓,天已经大亮。叩响房门,出来迎接的正是那个别扭的石田宗弦小弟弟。 “两位,早上好。”我看了看天色,确定还是白天,于是露出了一口白牙,不过打死我都不会承认这表情是跟浦原那厮学的。“怎么,今天就开始教学吗?” 从石田宗弦那突然抖了一下的面部可以看出,我一定笑得很狰狞。 “不用那么急。”石田宗龙淡笑了一下,请我走进屋去,“先看一下这间公寓吧。” 宗龙好脾气地给我介绍了公寓各个房间的采光和布局,以及一些对于正常死神来说绝对不应该会用的电器的使用,只是他不知道我是穿越来的,连21世纪的电器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五十年前的。但随着他介绍地越来越深入,我窘迫地发现那些电器我竟是真的不怎么会用了。 难道是穿越太久了? 参观完毕后,宗龙一边为我泡茶,一边说道:“说起来,慧棱你穿这件十二单真是很好看,意外地合适呐。” 对于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称赞,我语塞,恩恩啊啊的不知道是得意地回答“是”还是矫情地回答“过奖了”好。 “很适合今天晚上的烟花大会呢。”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无框眼镜,石田宗龙笑得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新月形。 烟花大会? 我想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却遗憾一次都没有看过。 “现世的烟花大会?”我感兴趣地追问。 “是啊,今晚一起去看吧。就在这一片附近哦。”宗龙把泡好的茶水递给我,善意地询问。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称不上熟悉的陌生异性对我发出的邀请,我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不要。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去。”我还没有回答,就有人先表达了不满之意。 “宗弦。”做兄长的皱眉,却不知道该当着我的面怎么让这个小子改变主意。 “咳咳。”我假意咳嗽两声,一把勾过小鬼头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要是你不去的话,正好,那就是我和你哥哥的‘二人世界’了。” 刻意强调了“二人世界”。果然,某个小孩急得脸都红了。 “不行!不能让你的阴谋得逞!”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转头对着自己的哥哥露出一个别扭的笑脸,“我去。” “哦。宗弦真是好孩子。”我“温柔”地一笑,某人又是不自觉地浑身一抖。 “唉……”似是无奈地叹气,其中却包含了对自家弟弟孩子气的包容。“那慧棱小姐,晚上我会来接你的,再会了。” 石田宗龙握了握宗弦的肩膀,退到了门口。 “啊,谢谢你们。”我不好意思地点头,“又是这套公寓,又是烟花大会的……” “不用客气。我只是觉得和慧棱小姐很投缘罢了。再说也不是白送的,宗弦这孩子还得拜托。”石田宗龙低头,圆形的眼镜略一反光,嘴角的笑意始终不曾褪去。 石田宗弦在哥哥大手的按压下不得已向我点了点头,意思姑且理解为“请多指教”。 石田兄弟离开后,我坐在沙发上,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是哪里又说不清楚。 有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即使是有所求。 又有哪个死神会对现世的人类感到那么熟悉,即使从未谋面。 而……如果石田兄弟说的是真的,宗龙又为什么要对作为死神的我表达出如此的善意? 这种种的疑点都让我觉得不安。 于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戴绿白帽子的男人。 就算他嘴很毒,说话不饶人,但至少住在他那里,我能感到安心。 浦原喜助啊。 还有石田宗龙……但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百年】 番外 时间:十二月三十一日。 地点:十二番队隶属的技术开发局。 “队·长·大·人……祝您生·日·快·乐。”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子单手托着一个奶油蛋糕,看着整个实验室满地狼藉的样子,面部表情有些轻微抽搐地一字一句道。 而此刻,被恭祝“生日快乐”的人,还懒洋洋地仰面赖在实验台上,一动不动,大张着嘴,嘴角淌着不知名的液体,好像睡死过去已经至少三天的模样。 “浦原喜助,你母亲的可以起床了!从前两个星期开始一见着我就让我去现世,等我千辛万苦地从现世的不知道哪个地方给你弄来这个不知所谓的奶油蛋糕,你竟然在这里睡得跟死猪一样?!你是不是还要我问候你外婆啊!”等了一会儿,见自家金发队长没有起床的意思,女人立刻抛开了所谓她一直想追求的淑女形象,大吼起来。 可惜,无奈,某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倒是睡在隔壁的面具男被吼得醒了过来。 “……是你啊。”金色的眼眸在面具下一转,涅茧利伸了个懒腰凉凉地说道,“要叫醒他是没有可能性的,还是直接请他吃那个你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不知所谓的蛋糕比较好。” 女子一听,先是怀疑地挑了挑眉,随后在目测以及比划了一下蛋糕和某人面部的大小后,考虑了一下涅的意见的可行性,最终暗暗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将托着蛋糕的那只手一个倒扣,狠狠地按在了浦原的脸上。 某个做梦正梦到吃着蛋糕却在下一秒不知怎么的竟然把蛋糕吃到了鼻子里的人,一个激灵,惊醒后,悲剧性地发现,噩梦和现实重合了…… 于是浦原睁开迷蒙的眼,在看到那张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美人脸后,讪讪地打了声招呼:“慧棱。早上好啊……” 配合着他的话再次凉凉吐出一句话的又是涅茧利:“这家伙已经连续实验一个星期没有合过眼了,应该刚睡着不到三小时吧。” 看着那张对着自己本是怒目而视的美人脸渐渐变了神色,从气愤到自责到惭愧到后悔,浦原安慰性地伸出舌头在嘴周围舔了一圈后,露出一个白痴笑脸:“蛋糕很好吃。谢谢你,慧棱。” 这张招牌性地白痴笑,终于逗笑了名为慧棱的女人,可下一秒,这个难以捉摸的女人竟然又哭了起来。这般变幻着实让浦原喜助伤透了脑筋,不过也不是猜不到她如此多变的原因。 “嘛嘛~还得多亏了慧棱你,否则我的生日恐怕会在一天的睡眠中度过呐。错过了夜一小姐那里的烟花大会就太可惜了。”浦原拍了拍女子因啜泣而耸动的肩膀,另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奶油后,将食指放进了嘴里,小声感叹了一句,“果然现世的蛋糕很好吃啊。” 这般动作招来了刚才还在啜泣的人的一个白眼和一记飞踢。 “浦原喜助,你丫实在是太恶心了!” 然后,慧棱就看见浦原喜助这厮笑得极其妖孽,在没有原因的情况下显得分外诡异,却不知,能够让她止住哭泣才是他要达成的最终目的。 “说起四枫院家的烟花,虽然不如志波,却也是尸魂界数一数二的呐。”洗干净了脸上的奶油蛋糕,浦原喜助接过了慧棱递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用充满向往的语气说道。 “所以,队长大人您别告诉我,四枫院家竟然会为了‘您这样的大人物’特地办一场烟花大会。”慧棱接过浦原擦完手的毛巾很是不给面子地吐槽。 “啊哈哈哈……毕竟是大生日嘛。”干笑了三声,浦原喜助摸了摸自己的金发。 “是啊队长,祝您老二百五生日快乐。”慧棱点了点头。这天是浦原喜助二百五十岁的生日。 “说起来明天就是夜一小姐的生日了啊。”浦原嘴角一抽,终于吐露实情。 好吧,原来这才是烟花大会举办的真正原因。 是夜。沾着浦原的光被夜一小姐邀请到四枫院家的慧棱一边参观着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之一的府邸,一边咂嘴。 不愧是四枫院家。 来到属于四枫院夜一的院落坐定,却迟迟没有等来今夜的主人。慧棱正暗自纳闷,浦原却不 (死神)我妻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3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3部分阅读 在意地伸手指向夜空。 “看。烟花大会已经开始了哦。” 一朵朵金色的礼花在夜空绽放,形状各异。炫目,华美,让人赞叹不已。 看久了天空,察觉到身边的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未抬头看天,浦原侧脸问道:“怎么,慧棱你不喜欢看烟花吗?” “没有啊。”似是被浦原给叫回了神,慧棱将目光从四枫院家的湖泊转向墨蓝的天空,眯了眯眼,“烟花真的好美啊。” “是吗?”弯起一边嘴角,浦原笑得很邪,“那可要好好珍惜啊,错过了这次可能下次就没有机会看了。” “这倒是,距离队长您的下次大生日的确还有好久啊。”慧棱认同地点点头,“否则四枫院家可不会那么好心再给您过生日了。” 浦原转头看向慧棱的方向,一愣,还没来得及打断,慧棱就接着说了下去。 “放心,等队长您二千五百岁的时候,如果现世那时候还有蛋糕的话,我会考虑奔波看看的。希望那时候四枫院家还能提供如此美的烟花啊。” “啊喂,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突然一个很中性的声音从慧棱的身后窜出,不论慧棱接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说话者俨然就是一只黑猫。 这本算不上什么打击,在尸魂界待久了见多识广,会说话的猫算什么?!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在慧棱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只见那猫在一阵烟雾缭绕下突然变成了一个浑身红果果的女子,而那个女子……赫然就是四枫院家的家主——四枫院夜一小姐。 “啊!!!!!!” “啊!……” “啊……” 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愣之后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三声惊叫。 一是被自己变身还原后竟然是裸的这个事实给打击到的四枫院夜一。 二是既被第一项给打击到了,又被四枫院夜一给压倒了的慧棱小姐。 三是惊讶于前两项而发出了令·人·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叹的浦原喜助…… “所以说,夜一小姐你也没有想到变回来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吗?”被四枫院夜一精湛的白打海扁了一顿,且因为是自己看了人家红果果的样子,有错在先而不敢还手,于是被打得特别惨的浦原喜助捂着额头道。 “嘛~不过看看你们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还是蛮有意思的嘛~”四枫院夜一不愧为四枫院夜一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丢人的事实,甚至还沾沾自喜起来。不过打了人心情好,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那个两千五的约定,哇哈哈哈哈哈。”这是穿好衣服后笑得格外豪爽的四枫院夜一。 “嗯,夜一小姐请放心,等你二百五的时候,我也会来祝贺的就是了。”终于从被夜一压倒的窘境中缓过来的慧棱是也。 “所以说,慧棱你欠了我们一个二百五和一个两千五的约定啊。”此乃总结式发言时还捂着额头上肿起来的包的浦原喜助。 “可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那么别扭呢?”小小声吐槽的慧棱。 那夜,四枫院府里洋溢着十分妖孽的笑声,整个夜里至次日凌晨都是此起彼伏,从未间断……惊吓了不少路人和家丁…… 而现在。 “夜一小姐,你的二百五岁月,早就已经过了吧。”浦原商店里,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商人望着墨蓝的天空,开口。 “……”黑猫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没有作答。 所以说,慧棱,你欠我们的约定,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履行呢? 盛会 石田宗龙提供给我的房子是某公寓的七层,我喜欢这个高度,不高不低,俯瞰的风景美得正好。而且,我喜欢七这个数字。 傍晚石田宗龙带着石田宗弦如约而至,敲门声与客厅里的钟声一同在准点响起,精准得令人咂舌。 我一打开门,看见门外的那两兄弟,竟一时语塞。他们都穿上了祭典时才会穿的浴衣,一个深灰,一个浅蓝,颜色虽不同,却都是简单大方。特别是石田宗龙这家伙……深灰色的头发配上深灰色的浴衣,本应该是像某种一过街就人人喊打的动物才是,可在他穿来,如雪的肌肤配上黯淡的灰色,竟显出了非凡贵气。 “早上好。”我张口,再听到石田宗弦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有些错乱了,竟然在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说出“早上好”来。啊,一定是因为看见了某巨型贵族四害被震撼到了,嗯。一定是的。我暗暗点头。 “呵。”石田宗龙对于我的错乱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笑一声就敷衍过去,再开口已经是温文尔雅的邀请,“那么,我们走吧。慧棱小姐。” 我点头。 “是在哪里举行烟花大会呢?”一路上,起先我必须加快脚步才能跟上石田兄弟的脚步,后来在宗龙有意地放慢脚步后,我才以正常的节奏开始行走。 “不算很远,不过也需要走一段时间。”石田宗龙抬头看了看天色,“我们走过去的话,应该正好开始。” 随着我们走的路程越来越远,人群也渐渐庞大了起来,看来烟花大会对于现世人的吸引力的确不小。 “不好意思。”直到身侧的男人低声对我说了句什么,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害怕我们走散,石田宗龙已然担任起家长的责任,分别一左一右地牵起了我和石田宗弦的手。 和一个陌生男子,至少算不上熟识的人牵手……我有些紧张,但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我是一个见过世面的死神。 而石田宗弦也乖乖地任由哥哥牵着,难得没有别扭地甩开他的手。看来人群的确是过于拥挤了。 等我们走到举行烟花大会的广场时,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而我惊喜地发现这地方有些眼熟,天知道这对于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死神来说,是多么伟大的发现啊! “宗龙,这里我好像来过啊?”石田宗龙早就不在意我对他直呼其名的亲密行为了,因为兄弟两个,不可能让我都叫他们“石田”吧。 “白痴,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石田宗龙还没有回答,小鬼又抢先了一步,不过这次他倒说对了。的确,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石田宗弦的地方。就是我从天而降,而他看到我竟然还躲了过去的那次…… 我之所以难得地赞同了小鬼的话,是因为在不远处看到了另外一行人。同样,其中有一个和我在这里碰了第一次面的人。难得换了一件衣服,穿着褐色和服,有着一头浅金色碎发的男人——浦原喜助。 人有所谓的第六感,我不知道死神有没有,不过如果浦原他是人类的话,那他应该是有第六感这种东西的。因为在我看向他的背影时,他竟然突然回头,转了过来,在茫茫人海中,如此轻易地找到了视线的发源者——我,然后我们六目相对。 两对黑曜石般的瞳,以及,一双,金色的,猫眼。 他的肩膀上,一只黑猫安稳地坐着,他叫夜一,是一只猫妖。我知道。 远远地,隔着人群,我仿佛听见黑猫“喵”得叫了一声。 然后看见,他用口型对我打招呼。 他说:“早上好。” …… “这里人太多了。视角也不太好。我们过去些吧。”宗龙说我们到得稍微早了些,烟花大会还没开始,既然这样就应该找一个最好的位置静候开场。 我问他哪里是整个广场最好的观测位置?因为双手牵着我和宗弦,他抬了抬下巴,指示了一个方向给我。 而顺着他的下颚望去,是一条小溪流附近,赫然就是浦原一行人的所在之地。 好吧,难怪古人云“无商不j”。不愧是商人,竟然挑中了整个广场上观测位置最好的地方。 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我还是被宗龙牵着走了过去,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怎么不乐意,就算浦原嘴毒了些,也不是什么大缺点,更何况,他们还不一定会来和我们说话。 “还有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宗龙似乎对这里的烟花大会十分熟悉,当我问起,他笑,“在宗弦三岁的时候我就带他来看烟花了。” “所以,宗龙其实你是宗弦他爹而不是他哥,是吧?”本是玩笑调侃的话,却在听到宗龙的回答后,没了调侃的心情。 “的确。我们的父亲,早就被死神杀死了。”宗龙说得并不响,也没有什么憎恨怨毒的语气在里面,可是我却感到愧疚和害怕,可能是因为我自身就是一个死神,也就是他口中的凶手的缘故吧。 “嗷唔……”我低下了头,尴尬地说不出话。宗弦也难得没有刻薄地讽刺我几句。 不经意间,我用余光瞄到浦原对我们三个人的一个侧目,在我们的左前方不出五米处。 突然极响的一声爆破声从天而降,我忍不住把手从宗龙手里抽出,准备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在手贴住耳朵之际忘记了用力捂住。天空绽放出绚烂的礼花,一束束,一团团,一簇簇,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惊喜地忘记了手头要做的事,只是呆呆地看着五彩的夜空。 黑色的幕布,星星早已不见,唯有五光十色的烟火四散,等到一波烟火散尽徒留下黑烟时才能隐约看见闪烁的星星,只是在这样的比较之下,星光的微弱是如此明显,星星又是如此弱势。 莫名的,我不忍再看,低下头,却在溪流中看到了更为美妙的场景。 虚群 “嘶……” “很痛?” “还……好。” “抱歉,我会轻一点的。” “啊!……” “喂,拜托两位……能不能不要发出那么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了。”戴着绿白条纹帽子的男人靠在墙边讪讪,难得地没有笑。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混蛋!啊哟哇啦!”他的笑脸让我看得很不爽,他不笑的僵尸脸,让我觉得更不爽。于是我从病床上爬起来据理力争,只是一个激动不小心撕裂了伤口,顿时痛得鬼哭狼嚎起来。 “呵呵。”病床旁刚为我包扎好伤口的另一个男子轻笑出声。 “宗龙……很好笑吗?”我看着石田宗龙的笑颜,撇嘴嘟囔了一句。 “不是,只是觉得,慧棱小姐好像一见到浦原先生就会显得特别……有活力。”石田宗龙号称原本干过医生的行当,于是自告奋勇地为我包扎,还好虽然伤在后背,倒也不是非得脱光了才包扎的到的地方。完成了包扎,他用湿的毛巾擦干净了手上暗红的血,笑眯眯地说道。 “啊……好吧,那也是因为他太没脸没皮了。”我叹息,不想在宗龙面前表现自己的这一面的,可是,一看到浦原就控制不住了。 回想起来,本来好好的一场花火会硬是被几只虚给搅和了。想到这事,我就一包火。 昨夜。 头顶有烟花爆破的声音,我却没有抬头,只是呆呆地看着水流中的倒影。 连被石田宗龙牵着的手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流冲散,我都不知道。 后来被人群不知道挤到什么地方去了,还三番两次差点被撞倒在地,还好人真的很多,无形中形成的人墙使得我躲避了被活活踩死的命运。 本以为这场烟花大会就会这么结束,谁成想也许是烟火太美丽,竟然连虚都来凑热闹。我不是那么尽忠职守有责任心的死神,也没打算去理睬这几只虚,直到—— 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虚,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突然一个俯冲,用爪子招呼了正巧进入我视野范围的某浦原姓男子。 我知道浦原喜助他应该不是个普通人类,我也知道他应该很强大,可是虚都冲过来了,他竟然躲也不躲一下,只是站在那里抬头看烟火,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只虚。 我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注意,可转念一想,我慌了。 也许,不是好像看不见。他是人类……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是人类,他丝毫不躲避是因为他本来就看不见虚吧?!这么一想,我再也顾不了别的,也没有想到这具义骸可以使用鬼道,只觉得手上凭空多出了力气,立刻推开了因为感觉到不正常的外力介入而显得更为混乱的人群,冲到了浦原面前。 以面对浦原,背对着正从高空俯冲下来的虚的姿态。 我穿上了义骸却不懂得如何脱下来,根本没有办法死神化,也没有带刀,无暇去想我的举动会给他造成怎样的震撼或者是他会怎么想,我用尽全力推了他一下。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瞪大了的双目。 【然后我自然地对他微笑,好像是已经养成了的习惯。】 再然后,我看见有鲜血溅落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这是虚的一爪子正好拍在了我的身上的结果,却意外地没有感到疼痛,难道说,浦原这厮做的义骸是不附赠疼痛效果的?那感情好,只要不疼,死我也不怕了。 周围的人群已经四散逃去,有的被虚的大脚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却云里雾里,只能歇斯底里地喊着救命。 可是作为唯一能够救他们的死神——我,却因为自己的一时愤怒,忘了问浦原离开义骸的方法,只能陪着他们一起承受,一起受难。 大不了,在现世被虚拍死,睡一觉,再回到尸魂界。 我知道那时候自己的想法很消极,也知道那时候自己的想法很自大。 是谁说,只有死神能够拯救那群正被虚踩在脚下的人类? 被我扑倒在地上的男子敛眉,撑起身体,直视着虚的方位。 他的目犹如寒星,冷冽清寒却微微发散。 “白痴!你要怎么对付看不见的敌人啊!”我愣了一秒后对他大吼道。 他却颇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左手握住了他随身携带的手杖的柄,右手握住了手杖的头,双手同时用力。看他的姿势……我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原来之前是我自作多情了。 突然,天空裂开了一个大口,更多的虚蜂拥而出,而那忽然出现的,足以遮蔽烟花的漫天银箭,使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僵住了动作。 我身后也响起了虚痛苦的哀嚎声。 下一刻,石田宗弦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拉着我的左臂,扶我站了起来,却没有看我,语气生硬:“哥哥让我过来帮你们。” 哥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赫然立在广场正中央,左手拉弓的男子,不是石田宗龙是谁? 银色的光箭穿空,一支支汇成一束束,一束束汇成一片片,最后,漫天都是银色光箭留下的残影,再也不见了烟花的踪迹。 “好厉害,这就是灭却师啊……”宗龙的高频率射击无论是精准度还是速度都令人咂舌。没有一箭是浪费的,没有一箭不是一击毙命的。 “哥哥是这一代灭却师家族里,最有希望的,最强大的。区区几只巨型虚算什么。”听到我夸奖石田宗龙,宗弦并没有显得如以往那么外露的骄傲和自豪,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后,这么说道。 听到这话的浦原已经收回了手杖,也将目光投向石田宗龙,只是眼里的情绪显得有些莫辨,有些复杂。 …… “是啊,我的的确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浦原的低喃将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吧。”听到浦原那么落寞的声音,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这样的语气语调似曾相识,仔细回忆才发现,那与那夜我在屋顶偷听时的,是那么相似。 见气氛有些尴尬,宗龙好意地岔开话题:“说起来,慧棱刚才烟花会的时候你都没怎么抬头看,为什么呢?” 这个话题也离开得也太远了,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话题吧。 “因为,总觉得水里烟花的倒影比天空的更绚丽呐。”水的动态赋予了烟花别样的美,微风吹起的涟漪给了倒影的烟花一种朦胧,一种冲动。比起在上空绽放的礼花,更为精致也更为动感。 “怎么说呢……虽然是天空的烟花给了水里的倒影生命,但水里的烟花反而活得更生动一些。”我一说起自己的发现,就有些停不下来,越说越激动,直到又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慧棱,你的想法还真奇怪呢。”宗龙好笑地摇了摇头,【“不过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看看你所说的美景的。”】 “呵……”笑了一声,没做什么解释,浦原压了压帽子,走出房间,“我去看看,铁斋他们回来了没有。” 说来,烟花会的时候因为场面太过混乱,许多人都走散了,和浦原一同出来的夜一和铁斋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总觉得刚才浦原走出去的时候,那个背影,格外孤独,也份外落寞。 【只是那时的我哪知道,他之所以落寞之所以孤独是因为那个困扰了他几十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却再也不是独属于他的解答。】 召回 等石田兄弟也走出房间后,我才开始给队长传送之前那些巨型虚的数据,虽然没有变种,但那么突然地出现在现世,还是比较让人在意啊。 因为举行烟花大会的广场离浦原商店比较近,所以我们一行人先回到了浦原商店,之前的治疗也是在浦原商店进行的。 为了不影响我养伤,石田兄弟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浦原商店,他们俩先回家,我坚持自己也可以回去,却被他们以“伤者不适合多走动,还是待在一个地方静养的好”的理由拒绝了。我愤愤:“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那种虚弱得风一吹就倒的人吗?!” 宗龙听了我的质问,笑而不语。 宗弦倒斜过嘴角,讽刺而爽快地开口:“不好意思,你看起来还就像那么回事。” 石田宗弦你这个小恶魔嘴巴!看我不问浦原进点哑药毒死你!嗷唔! 我在心里怒吼着,却不敢说出口,一是怕石田宗龙当真对我翻脸,二是怕浦原听到了就不敢卖货给我了……免得我拿着从他那里买的东西去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还得承担点刑事责任。 唉……上午才刚从浦原商店出来,晚上竟然又回来了。 亏得我还暗下决心以后没事不跟这j商来往了呢!这样的情形让我情何以堪啊。嗷唔! 侧躺在浦原商店的客房榻榻米上,我睁着眼睛盯着今早起来看到的同样的一块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儿就听见移门被拉开的声音,男子很有特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慧棱小姐,我进来了。” “哦。进来吧。”扭头看向浦原喜助,我发现自己的心境平静得吓人。没有起初以为的痛恨,痛恨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痛恨他没有告诉我他是个死神,把我耍得团团转,也没有后来转念一想的惊异,在现世活得风生水起的死神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浦原喜助,他是个死神,还是个有斩魄刀的上位死神,至少是个比我高级的死神。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比如他为什么能和瀞灵庭联系上,他为什么会专卖死神用品,又为什么对瀞灵庭的事情一清二楚,又为什么看到虚躲都不躲…… 为什么不愤怒不痛恨他骗了我,隐瞒我呢? 很简单。因为,我和他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他又有什么义务要对我交待可以算是他最大机密的这些事情呢? 我自嘲地哼了一声。 我妻慧棱,你还真是个渺小得微不足道的存在啊。 “我……” “你……” 一开口,我们就是异口同声,只是两人要说的话不一样。 “慧棱小姐想说什么?你先吧。”浅金色头发的男子已经把帽子戴回了头上,这样方便他习惯性地压帽顶。 “哦,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不能碰到背后的伤口,我由侧躺改为趴在原地,费力地看着浦原脚上的木屐,“只是跟你保证一下,关于你是死神这件事,我不会出去随便乱说的。” 我妻慧棱,虽然是个挺迷糊的人,但关于重大事件,所谓事情的轻重缓急,我想,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种小事……”浦原似乎是笑了一下,但因为我的姿势,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蹲下来的动作,“慧棱小姐就不要在意了。” “那你是想说什么?”我不解了,照理说一个人最大的秘密被别人知晓,之后不就该是央求对方无论如何都不要说出去或者是杀人灭口以求做到万无一失吗?还是说,浦原的身份并不是他最大的秘密? 想到这一层,我不禁汗颜。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你,还是离那一对兄弟远一点比较好。”浦原低下头,他蹲下的姿态使得我能够多少看到一些他的表情,帽子下的脸上没有以往的调侃,完全是严阵以待的认真神情。 “为什么?”看他这样,我也更加严肃了一些,“他们不会害我的。”虽然和石田兄弟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这不是自大。死神多少是能感受到恶意与杀意的存在,从石田宗龙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恶意,石田宗弦虽然是个刀子嘴,倒也没有对我起过歹意,虽然他对我没什么好感,或者该说是他对死神没什么好感。 【“可你,会害了他们。”】浦原的声音清冷,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声音显得更为悠远却不曾绵长,反而显得无情。 “我!”我刚想争辩,就听见通讯器里响了起来。那是队长召集我回去的信号。 才两天而已。我也不过才发送了几只虚的信息过去,就把我叫回去,这是怎么回事?以我家队长那科研精神,是绝对不会有事没事把我叫回去就为了了解一下情况的,这在他眼里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是一点效率都没有的举动。 “记住我的话。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们,你也应该明白,死神之于灭却师和灭却师之于死神是怎么样一回事了。”浦原喜助转向窗的方向,听他的声音分辨方位,他应该是正看着窗外吧。 “我……明白了。”其实我还是不懂,即使曾经死神和灭却师是血海深仇,但宗龙不是说了吗?现在他们应该和平相处,以消灭虚为目标而共同努力才对啊。 “那就去吧。涅对待队员远没有对待实验那么耐心。”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浦原的话,只听见他似乎苦笑了一下,就感到额头被什么用力碰触了一下,下一秒便从义骸里脱离了出来。 灵体远没有义骸伤得严重,从这里打开穿界门回去还不成问题。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刚想问浦原是怎么把我从义骸里拉出来的就看见他打横抱起了我的义骸,往里屋走了过去。 “慧棱小姐不在的时候,你的义骸我会修理好,如果慧棱小姐暂时付不出钱的话,就算在石田先生头上好了,啊哈哈哈。”浦原发出的可疑的三段式大笑,着实把我煞到了。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瞪着浦原喜助离去的方向,不知是窘得还是羞得面红耳赤:“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重要的是……刚才那个是公主抱啊公主抱!浦原喜助你对我的义骸干了什么啊!混蛋!” 实验 我知道这话他听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只能喊喊泄愤,于是泄了气一般地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通讯器上…… 队长,您老人家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又或是被掉包了,这根本不是您本尊?否则打死我也想不明白啊,这种时候叫我回去是为什么。 唉…… 放弃了猜测上位者的思想,我乖乖的地回了信,等待穿界门的打开。 话说,这次该不会还是三番队在帮忙布置穿界门吧……然后脑子里一瞬间划过的某张狐狸脸,使我恶寒了一下……不过说来穿界门的事宜本来该是鬼道众负责的,顶多有时候由负责后勤的十三番队兼管一下,上次是因为十三番队副队长志波海燕刚死,才会有三番队来替代,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总该处理好了吧。 说到底,就算死的是副队长,也不过是死掉一个人而已,允许整个番队的暂停工作一天已经是大恩了。瀞灵庭就是这么个现实的地方,从不会因为缺少一个人就停止运转。 路过十三番队,走向十二番队的时候,我凉凉地想道,有些刻薄。 说起我们队长,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实验狂人,一般情况下想在队长室里找到他是不可能的,鉴于以上经验,我进入十二番队后并没有去队首室,而是直奔往技术开发局的局长室。 站在局长室门口,深呼吸了三次,我敲响大门。 “队长,我妻慧棱前来报告。”虽说我家队长不是个拘泥于条条框框和规章制度的怪人,但无论怎么说我这种下位死神在见到队长兼局长的时候都是该报告一声的。 敲了三下门意思意思,不等门从里面被打开,我就转动了门把手,然后…… 只觉得一股电流蹿遍全身,我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只是充满怨念地反复想着一句很长的话:涅茧利你个混蛋!竟然给门把手通电!防贼也不带这样的!更何况你那些破瓶瓶罐罐谁要偷啊! “果然……” “灵压……” “音梦……” 我昏迷地时候听到了一个很耳熟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说话,从那变态的声线判断,应该是我家队长没错,然后又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几个词语,但若是想听清些,则完全不行,稍一转头就感到脑部宛如被针扎一样疼。 不过最后听到的一个词语,却让我心中一凉,但紧接着因为脑部的剧痛,我就再也记不住什么了。 那之后的几日。 “修兵。早上好。”完成了上午的日常工作,我正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京乐队长专属的八番队屋顶上晒太阳就看到隔壁九番队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于是立刻乐颠乐颠地从屋顶上跳了下去,一下子空降到了桧佐木修兵的面前。 “慧棱小姐。”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吃惊的,但接着酷哥脸上浮起的些许笑容马上就取代了他之前吃惊的表情,“早上好。” “啊,说起来也不早了,现在。”我仰头看了看太阳,正当空,“算是中午了吧?修兵你还有工作吗?不忙的话一起吃午饭吧。” 从刚认识的时候我们就互称名字,起初是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的姓,后来因为任性的想要平等吧,也就叫了他的名字。 “接下来我是有空的,但是慧棱小姐,你……没事吧?”修兵皱着眉打量了我半天,“感觉脸色不太好。” “啊,那个啊……”我夸张地单手撑腰,另一手扶额叹了口气,“队长前两天脑子有些抽抽,把我当实验品了。不过已经没事了。”看到他骤变的脸色,我赶忙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他只是研究了下现世那些变异的虚在我身上留下的灵压而已。”说是这么说,但那种感觉任是谁都不会想体验第二次的。 “这么说,现世的虚真的不寻常吗?”修兵抓住了我话里的关键词,牢牢不放。真是有作为瀞灵庭的栋梁支柱的自觉啊。 一边朝着流魂街的方向走去,我一边对他解释。 “也不能这么说,我只在现世碰到一只因为会吸收灵力而有超速再生能力的,比起普通虚的再生能力,快得有些惊人,不过也算是虚的正常生长进化过程……吧?”说话间,我们身边走过了两个十二番队的死神,对他们手里的实验器材略感好奇,我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怎么说呢?该算是失败的吧,在十二番队待了那么多年的我。若是作为死神,水平未免太菜了点,连斩魄刀也没有,若是作为技术开发人员,又对于那么多器材知之甚少。 “听说上次酒会后慧棱小姐马上就被派去现世了?”也许是修兵也明白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是不可能的,转换了话题。当然这不是指我口风有多紧,而是高层们实在没有对我告知机密的必要。 “啊是啊,那天还宿醉着呢……亏你们一个个都走了,竟然扔下我付账!你们一群队长副队长薪水不知道比我高多少,还剥削我!”想到那天,我怒火中烧,声音不觉大了起来,明明本没有对修兵发火的意思的。 “那天我也喝醉了的,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去的……抱歉留下你一个人。”修兵认真的道歉反倒令我为刚才的发火愧疚起来,声音也突然小了起来。 “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头,本来就有些纠结的及肩黑发被我这一拨弄更加纠结了,“话说回来……难怪你们都不见身影了,原来都被自家队员给背回去了,高官就是待遇好啊!嗷唔!” 修兵被我这一席话弄得有些窘迫,但还是笑出声来。 “作为补偿,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去穿界门送你吧。”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一家酒肆,点了一小壶酒和几个菜,坐了下来。 “唉?哦,好吧。不过明明是我资历比较老,论年龄也是我比你大吧,可为什么听修兵你这话的感觉,我反而像是比较小的那个?”细细品味着他的这句话,我怎么读怎么觉得不对劲。 “额……这种事,就不要在意了。”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好像不久前刚从谁那里听过,不过那人的声音和修兵不同,虽然两者都很好听,但他的要更为随性些,也更为落寞些。 这么想着,我把玩着手里的小酒盅。 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导致一句话脱口而出,也害得名为桧佐木修兵的死神将刚灌入嘴里的一口酒直直地喷在了他隔壁的死神头上。 “喂,修兵,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声音很性感啊。” 不合 我最后还是没有听到修兵的回答,因为当我们发现坐在我们隔壁的被修兵喷了一头水的死神是某个同样低调喜欢隐藏灵压的队长级后,我几乎是马上转头就跑。可最后还是在他一回头,将目光“轻柔”地投向我时,仿佛被缚道捆绑住了,再也动弹不得。 后来想起来,我们之所以会没有认出蓝染队长,完全是因为他的发色和发型都太普通了的缘故吧?!一定是的! 修兵和我不一样,他是知错就改,而且是立刻就改的好孩子,几乎是马上就立正对蓝染鞠了一躬:“对不起,蓝染队长,我不是故意的。”这孩子挺厚道的,完全把他在蓝染头上搞了一个人工降雨的罪责自己承担了下来,没有把我牵扯进去,只是刚才蓝染坐得离我们那么近,说他没听见我们的对话,不了解前因后果也是不可能的吧。 于是我大义凛然地向前迈了一步,往蓝染面前一站,将上半身和腿拗到90度的造型。为表更深层次的歉意,对着蓝染连着三鞠躬。 “对不起,蓝染队长,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说修兵的声音很性感的,害得他喷了的,虽然他的声音真的很性感,啊,当然了和您相比,还是您的声音更加性感,哦,我是说不止您的声音,您整个人都……”可惜我长篇大论的赞美词还没说完,就被蓝染一个咳嗽给打断了。 我怎么都没想到,如此淡定型的大爱无边包容型的蓝染大人也会有那么没有形象的一天。他干了和修兵一样的事……什么?喷了?哦,不,这不可能,这也太没形象了,只是他刚好在喝水,于是被呛了。 “……”等蓝染一口气顺过来,修兵才显得松了口气的样子。 “咳……桧佐木副队长,这位小姐是?”想想也是,蓝染不可能认识我这么一个下位死神,于是他转头问修兵。好嘛……那么长的六个字,他念着不嫌饶舌我听着都嫌罗嗦,就“修兵”两个字多简洁。 “这位是……”修兵刚要开口就被我打断了,因为看他一脸像吃了什么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我禁止别人提我的姓氏这个规矩他可从没有破过。还是别让他为难了。 “抱歉打断,我想还是我自我介绍比较好。我妻慧棱,十二番队的普通死神,没有席位,同时是隶属于技术开发局的研究人员。”这样介绍多少显得体面一些,至于研究的是什么……就让咱们无视了吧。多半是隶属于技术开发局研究“怎么搬运东西比较快捷省力”的研究人员。自嘲了一句,我低下头不敢看蓝染的脸。 即使他用那么和颜悦色的一张脸看着我……但是,先是害得修兵在他头上人工降雨一次,又是害得他自己被水呛了一次的我,怎么好意思再看他? “我妻小姐吗?你的灵压控制能力很不错啊。”蓝染说话的声音平缓,尾音有些许的上扬,的确是很性感。 这句话,和我去现世前市丸银说的一模一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谢。”僵硬地道了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拉了拉自己的袖口。好像,不知不觉中就突然觉得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很可怕,毫无根据的,真是…… “啊拉,这里好热闹啊。”我正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蓝染队长对话的时候,刚才正想着的市丸队长就出现了。好吧,谁叫我选了这家流魂街第一的酒家……不光吸引我们这种小死神,连队长级别都给吸引过来了。 “市丸队长好。”修兵一激动就又是一个立正。 “市丸队、长好……”市丸队长,绝望队长,死亡队长……我用中文念了一遍,然后默默,舌头好像不怎么听使唤,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位小姐真拘谨呐,看起来是我打扰了你们啊,先告辞了。”市丸银刚走进来看到我们转身就走。其实通过我的观察我确定他看到的不是我们而是——他,蓝染队长,所以才转身就走的。 “市丸,请留步,是我先打扰到了他们,怎么说都该是我走,不是吗?”此时此刻蓝染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总觉得有些怪异,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语音语调,却让人觉得刻薄和咄咄逼人。 啊呀,原来温和派的蓝染队长也有这样子说话的时候啊…… 见我吃惊地来来回回打量这两位队长,修兵站在我的右侧重重拉了一下我的衣袖。 于是我赶忙低下头来,再也不敢偷看。说实话刚才看这两位队长目光相接,还真有种有电光闪过的错觉啊。 蓝染率先走出了酒肆,市丸见蓝染曾待在这里,也好像没了在这儿吃饭的意愿,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不消几秒,空桌旁就仅仅剩下了我和修兵。 “呼……吓死我了。还好你喷到的是蓝染队长啊,想象一下如果是山本爷爷的话……”拍拍自己的胸口,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地发表感慨。 然后从修兵一下子绿了的脸上不难看出,我的发散性思维以及这种随意的遐想狠狠地吓到了桧佐木修兵同学。 “话说,总觉得市丸队长和蓝染队长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啊。” “传闻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不合已经很久了。”修兵倒没有对我的见解作出评价,只是客观指出事实。 “可之前,市丸不还是蓝染队长的副队长吗?”我惊讶地看着市丸银离去的方向。 “也许就是因为在那期间有了什么矛盾,蓝染队长才会在推荐新队长时推荐市丸队长的,好像是不希望他再待在自己番队了。”修兵在两位队长在的时候虽然也比较拘谨,但相对,比我镇定多了,除了被我的某些举措吓到的时候,现在也是泰然自若 (死神)我妻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4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4部分阅读 地坐回了位置上,等着酒菜的到来。 “这么复杂啊,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京乐队长的酒会我经常去,又有乱菊这种八卦天王在,怎么说这件事都不可能逃过我的耳朵啊。 “那段时间慧棱小姐你不是一直待在技术开发局的实验室里吗?不知道也是自然的。”修兵谢了服务生,接过酒壶给我斟满了一杯酒,很自然地说道。 “好吧。”耸耸肩,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今天只喝一杯哦,你知道我三杯倒的嘛。” 听到我的话,修兵笑了起来,不像是平时番队中大家所知道的那种酷酷的形象。这次他笑得很包容,也很纵容。 “没关系,今天喝醉了,我会送你回去。” 返工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没打算让自己喝醉哦。”看着他深色的眼睛,我得意洋洋地笑。 “……”修兵也扯了扯嘴角,仰头把一杯酒一饮而尽,没有理睬我。 总觉得这顿饭的气氛有些古怪,可能是因为平时都是一群人群聚着喝酒聊天的,现在只有我和修兵倒显得孤单起来了。 “为什么,慧棱会那么讨厌别人叫你的姓氏呢?” “为什么……?”远目,我喝下自己的第一杯酒。因为我本来是穿来的人,虽然该忘记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唯一没有忘记的是母语,所以那姓氏的汉字写法就像是在告诉我我是□一样,这理由你能接受吗?我又说的出口吗?“讨厌就是讨厌,干嘛要有原因。” “……这样啊。” 我们这头正不冷不热地聊着,那头忽然有人在我后背大力一拍,一回头就看见笑得一脸抽风的乱菊。 好吧,想着去现世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可以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哎呀,修兵和慧棱,躲在这里约会啊。京乐队长会伤心的哦。”看来那天虽然乱菊也喝得很醉了,但那晚的对话和事情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真是令人抓狂的记忆力。 “乱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拍下她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语气凉凉。 “为什么我不可以出现在这里呢?啊~我知道了,是慧棱怕我影响你们约会吧。”橘色卷发的女子一抚自己的波浪卷长发,笑得很妖娆。 “松本。”直到修兵皱眉,叫了乱菊的姓氏,乱菊才停止玩笑。 “好啦,其实是因为今天和雏森说起这家远近闻名的酒肆她竟然不知道,才带她来看看的。”到乱菊这么说为止我都没有发现其实她的身后站了一个娇小的女子。 “雏森?”我困惑。 “是五番队的副队长。”在和名唤雏森的女孩子打了个招呼后,修兵才小声对我解释道。 然后乱菊又为我们这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牵线搭桥做了个介绍。 至此我才知道,雏森桃是个很强悍的小孩,在真央鬼道非常好,曾经被好朋友戏称为“鬼道天才”,现在是五番队副队长。吉良就是和她同一届的。 这些都不算震撼,最最震撼的是……她是刚晋升为十番队队长的那个白发小孩,叫什么来着的……反正是那个小孩子的青梅竹马。 啊呀啊呀,青梅竹马,多美好的词。 不过五番队,不就是……蓝染队长的番队? 蓝染队长啊,我大概能猜到这女孩那么努力的动力来源了。 “雏森副队长,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起立、鞠躬、问候。 不能怪我,我本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不过见到不熟悉的副队长和队长还是要拘谨一下下的。 “额……慧棱前辈叫我雏森就可以了。”雏森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对她鞠躬,急忙后退了一步,脸微红。 得多谢乱菊在介绍我的时候对雏森小妹妹说了一句“她呀最讨厌别人叫她的姓氏,直接叫名字就可以了。”否则要是在一天之内,五番队正副队长接连两次都叫了我的姓氏,我难保从此以后会对五番队略有微词的,虽然这根本怪不了他们…… “那雏森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我正想拉拢拉拢这个年轻副队长,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某短裙女给吓崩了。 看来今天想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吃完这午饭是不可能了。 “涅副队长?……”其余人等也都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主要是没人想到涅音梦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眨巴眨巴眼睛,很无辜地看着她。心里清楚她是来找我的,这是一回事,表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另一回事。 “队长让你继续探访上次那只虚的事情,有必要的话可以去朽木府走一次。” 来匆匆去匆匆,说完这句话,涅音梦就消失不见了,那个速度和她出现时一样的诡异惊悚。 所以我说,涅音梦副队长你就是一个快速的,让队长百分之百放心的地狱蝶是吧? “你们也听到了,有任务,我得走了。”揉了揉眼睛,我打了个哈欠,挥挥袖子算是和众人告别。 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所有事情都很紧凑,好像非得在一天内把它们完成似的。 乱菊张了张嘴想跟我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雏森有些不在状况,修兵则是一个人继续喝酒。 不过直到我从流魂街回到了瀞灵廷我才突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队长说的是那只与志波海燕有关的虚的话……又让我“有必要的话去朽木府”干嘛?!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探查十三番队有多失败,怎么会又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呢?就算他对那只能够吞噬斩魄刀的虚很执念,也可以换个人啊! 队长心海底针……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啊你别猜~ 等我晃晃悠悠走到十三番队,天边已经泛红了。因为不知道这事情究竟和朽木府有什么关系,所以还是先不要贸贸然去闯贵族家比较好。可是在十三番队就能问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吗?隐约记得上次浮竹队长说,志波副队长是被虚吞噬的,其他也没有多说,如果再去问其他人讲不定又要被打出来,看来还是……再就细节问题问问浮竹队长吧。 正打定主意想要往十三番队里面走去,就发现迎面走来了一个白发飘飘的男子,好吧……整个十三番队里有如此醒目特征的,不用说,只有浮竹队长自己了。 暗暗叨念着:这就是人品啊人品,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是一通不带标点符号的废话。 “浮竹队长我是上次来过的十二番队队员我妻慧棱这次队长希望我能够深入探查一下上次害死志波副队长的那只虚 队长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为尸魂界的和平做出一份贡献以及他对于志波副队长的殉职也感到很遗憾。” 以上…… 在心里补上了这两个字,我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在浮竹面前。 于是只有当我站得离他那么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身侧还有另外一双脚,那身体的主人浑身正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莫名,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只看见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也就是浮竹队长的身侧,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正无神地看着天际,听到我的话,女孩嘴唇颤抖着缓缓说了四个字:“海燕大人……” 朽木 “……”浮竹十四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慧棱小姐,虽然我知道你的任务也很紧急,但朽木她的身体状况恐怕并不适合接受你的访问……” 朽木……?我看着目光空洞的女孩子,她姓朽木?难道是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朽木家收养了一个流魂街出生的女孩子当养女”的那个“朽木”? 不过。“我是来找浮竹队长您了解情况的啊?和这个女孩子有什么关系?……虽然,队长有说,有必要的话去一次朽木府这样的话。” 我十分不解。 “因为……最后,海燕是死在朽木的斩魄刀下的。” 浮竹队长的这句话令我震惊了。 “志波海燕副队长不是……被虚吞噬而死的吗?”如果真的是浮竹说的那样,那我们两个这样当着这个女孩的面说这些岂不是太…… “所以。虽然由我转述也可以,但当时我离海燕的距离也不是很近,并不是十分清楚,最好还是问朽木,不过现在的朽木……”浮竹再次叹气,“她现在好像自我封闭了一样,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我正打算送她回朽木府休息一阵子,既然涅队长也有这个打算,你就跟来吧。” “哦。多谢浮竹队长。”我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叫我……慧棱小姐?是吧……? “白哉会恨我的啊……”浮竹队长自言自语了一句,没有搭理我的道谢。 因为顾及朽木小姐的身体,浮竹并没有用瞬步,我也就一直乖乖地跟在他们身边,顺便纠结着志波海燕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及该怎么撬开这个目前不太正常的朽木小姐的口。 走到朽木府大约耗去了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好在有浮竹队长在,我这个闲杂人等也舔着脸进了大贵族家了。 “慧棱小姐,我先去找白哉,你可以和朽木说说话。哦,对了,她叫朽木露琪亚,你可以叫她露琪亚。”浮竹临走前这么叮嘱了我一番,顺便给我介绍了一下这位露琪亚小姐。 “露琪亚……?”很好听的名字,而且,不同于尸魂界这个传统的地方,竟然是英文的名字。是英文的名字吧? 女孩并没有对我叫她的名字起任何反应,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角落里,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蜷缩。 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吗?我重复着浮竹的话。 “露琪亚,你是怎么看待海燕大人的死的呢?”我不是想做知心大姐的,而是……不解决这孩子的心理问题我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啊! 一听到海燕大人四个字,朽木露琪亚就愣愣地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知道她不是失心疯,也不是失忆症,反正……最尊敬的人死在刀下就是打击太大,一时自我苛责咯。浮竹队长所谓的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她的外在表现而已吧。 “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资格对你说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把她拉起来,一路跑到这间和室的门廊上,才放开她的手,她也就任由我牵着,没有甩开也没有反握,微凉的小手在我的手掌中颤抖。 “但是,不把你从自责的自我世界中叫回来,我的任务也很难完成啊。” 我很直白地告诉了朽木少女我的难处。 “呐,其实我对你的海燕大人并不熟悉,也说不出‘海燕大人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一定会为你难过的’这样子的混球话,我又不是志波海燕,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不过如果同样的情况在我身上的话,我肯定是会恨你的。”听到我这么说,朽木露琪亚喃喃着“果然”,把头埋在膝盖间,继续蜷缩成一团成蘑菇状。 “不过,这恨意也只是一时间的吧,因为是你把我从虚手中解救了出来,使我的灵魂不必被虚吞噬。剩下的是感谢和歉意,因为让你背负了杀死队友的重担。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根据客观事实推断,当时的情况是志波海燕自己选择的,而且他又是个大男人,看平时聚会为浮竹队长挡酒的样子,不该是个斤斤计较的男人……所以,露琪亚小姐,怎么选择怎么想还是得取决于你自己啊。” “……”少女依旧忘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啊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明明不是那种很能说教的人。”自我鄙视了一通,我伸出手臂,上举一定高度,正好对着天空,好像把天空拥入怀中一般。 “反正,我也没有必要对你进行教育,你只要告诉我当天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具体那只虚后来怎么样了以及志波副队长的灵子又去了哪里就可以。在你思考完毕之前我会在这里看星星,你不说,我就不会走,反正回去了也是被队长给解剖还不如被朽木队长给凌迟。” 露琪亚看着我如此抽风的动作,显然有些接受不能,表情也从之前的呆板变得有些抽搐。 “你,很喜欢天空吗?”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除了之前抽风的那句“海燕大人”。 “天空?我喜欢的是星空哦。”我很高兴她终于愿意对我说话,于是站起身来,以全身去拥抱星空,“有人说过,天上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人,当你看到星星的时候,它也在看着你,代替你所思念的那个人。” 回头看向露琪亚有了些光彩的眼睛,我撇嘴:“虽然我好像没有什么思念的人……但是只要看到星空就觉得一点都不孤独了,感觉总有人在护佑我,思念我一样,然后就觉得很幸福……”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感觉到身后的灵压波动,我猛回头,看见白色的织羽衣角在门口飘过。是浮竹队长还是朽木队长?又为什么只是一晃而过,而且……刻意压抑了自己的灵压,连我也是刚刚一瞬间才感觉到的,估计是对方不经意间泄露了灵压,看露琪亚的样子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刚才有人从她背后经过。 我正思索着,只听见朽木露琪亚对着星空低声说了一句:“海燕大人……海燕大人的灵子最后是向天空散去的。” 【望着星空的她的双眼,很亮。】 梦境 露琪亚她肯说了,有关海燕大人的事情。 “当时海燕大人为了追寻都姐姐先我们一步去了树林……”露琪亚说得很艰难,常常是说一句话就要停顿很久,我为了任务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她断断续续地说话,至少她肯说对我来说已经是了不得了。 …… “谢谢你,露琪亚。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本来没有立场为她的心情而或喜或悲,我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而逼迫她去回忆一些她不愿意想起的东西,说谢谢未免太虚假了。“不过,既然你肯对我说了,那就对浮竹队长他们也宽容一些吧,他会为你担心的。嗯,那我就……回去了。”完成任务这四个字我还是不敢再她面前提及。 临走时,露琪亚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袖,她对我说了“谢谢”,我哭笑不得,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她来感谢的? “朽木队长。”一走出露琪亚的房间就由门外朽木家的下人引领着走到了朽木府的大门,在大门口偶遇朽木白哉大人,我估摸着他是送浮竹离开的,赶忙行礼。 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头也不回一下地自顾自走进了朽木府。 这就是贵族的礼仪吗?我偷偷哼了一声,也是扭头就走。 回到十二番队,得到“队长在实验室闲人勿入”的消息,我只得先拟了一份情况报告书,又将自己的分析注释在旁边,交给了再实验室门口值班的两个死神,才敢回自己的宿舍。否则万一我先睡了,等队长做好实验想起他给我的任务把我从和周公的美好约会里给召回,那就太痛苦了。 躺在队舍里自己的床上,我很快就睡熟了,按照乱菊他们的话来说,我睡熟了之后就算打雷也叫不醒我。我曾偷偷吐槽,的确如此,但同样只要哪个队长级打个喷嚏我就得惊醒过来,这样的不眠之夜真是太销魂了。 我不知道有这样的灵压感知能力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我的睡眠质量经常得不到保证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了。 所以,在这个夜晚我竟然能够安稳入睡,且进入梦乡,于我真是万分难得。 梦里,我似乎是在以另一个人的视角看很多东西,因为我见到许多我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他们长相各异,性格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死神。 有一个金发男人,他的头发很长很直,几乎能够到腰部,那一头长发在他走路时总是很整齐地一起一落,乍一看像极了香蕉皮。 还有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孩,一脸雀斑,看起来脾气很坏的样子,经常对着那个“香蕉皮”一通乱踢,而且十次里九次是瞄准他的脸攻击的。虽然我记着有句话这么说,破相等于整容了,但……如果整容师是那个小姑娘的话,还是算了,恐怕会被整容得更加惨绝人寰的。 我看到的画面是那个金发男子从一个下位死神手里接过了一份文件,也许是资料,扫了一眼后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耷拉着眼角嘴角,说了一句:“麻烦死了。”就随手把到手的白纸往后一扔。 如果这之前我都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梦境,那么在我看到他身后那个不慌不忙地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资料的那人时,我就确信这根本不是一场荒诞的梦,而是一个荒诞又真实而且可怕的噩梦。 那个发型那个发色和上午还被我暗暗吐槽“太普通”了的蓝染队长的一模一样。 蓝染惣右介,在我的梦里他并不是队长,他的手臂上戴着副队长的木牌。 上面有着五番队的队花。 蓝染竟然是五番队的副队长,那,那个金色香蕉皮先生……难不成是队长吗? 我仔细一看,其实用不着仔细一看,扫一眼就能够看出那位香蕉皮先生穿着白大褂,是队长织羽……我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惣右介,新人勘察什么的,就交给你了。我没兴趣,实在是太麻烦了。”香蕉皮先生对那个男人的称呼印证了我的想法,他果然是蓝染队长没错,比现实中的蓝染队长要年轻一些,要生涩一点,也许是……过去的蓝染队长?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甩甩头。 过去的蓝染队长我没有见过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呢?……不可能,所以只是一场诡异的梦罢了。 “可是队长,这是总队长交给队长您的任务啊。”“蓝染”,我只能先这么认为了,否则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咖啡先生?因为他有着和蓝染一样的咖啡色头发和眼睛。 “惣右介,你就不会变通一些吗?”香蕉皮队长咂嘴,“而且这不是给我一个人的任务,可以说是给我们五番队的任务,你作为副队长担待一些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队长,我不是抱怨。不过既然您这样说的话,我也只能接受了。”“蓝染”无奈地笑,然后……我看见了什么?他竟然朝着我转了过来,莫非他看得见我?! 不是吧!这个梦也太恐怖了! 他的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见他说半个字。 意识渐渐涣散,也可以说是渐渐集中回到了现实。 我睁开缓缓眼睛,在看见床旁边的短裙女的那一霎那,我被这个混沌梦境折磨得十分混乱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 这是一天内第二次被涅音梦吓到了。 涅副队长,您到底是不是我的衰神转世投胎来着…… 因为她的嘴里吐出的那句话,真的让我很想立刻马上去死一死的。 “队长吩咐,我妻慧棱在半个时辰内准备好,再次回到现世执行上次没有完成的现世虚采集任务。” 我无语。 涅茧利,涅音梦。 我亲爱的队长副队长,合着你们父女俩把我叫回来,在实验室里死去活来地折磨了一番,等我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又让我去完成上次十三番队那块儿没有解决的任务,然而我不负厚望地完成任务后,你们又急着把我赶回现世去完成所谓的“遗留任务”,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就是觉得好玩的是吧?! 警告 整理着行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午修兵那张温柔的笑脸,同时想起他的话:“作为补偿,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去穿界门送你吧。” “啊……”感叹一声,我苦笑。如果真的在这样的大半夜把没有任务的修兵从暖暖的被窝里拉起来去穿界门送我,那可真是太不人道了,和我家队长副队长的所作所为简直没有半点区别。 所以,修兵啊,还是下次吧。 我清点了一下实验采集用的器材,把包袱背在后背上,再度朝穿界门进军。 这次的任务因为时间在半夜又是突然的临时任务,所以是由我们十二番队自己负责联系鬼道众的,而我家音梦副队长终于不再是队长的地狱蝶,而难得地担任起负责人的任务了。可喜可贺。 穿界门前,我们穿着标志性短裙的副队长大人依旧是那么淡定那么从容地双手交叠站在那里,一如平时站在队长身边一样,一对湖绿色的眼睛用不怀有任何感情的视线直直盯着我,一语不发。那过于波澜不惊的冰冷视线害得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发现,我们的副队长也是那么恐怖的存在。 不过有着我们美丽的副队长用从容的湖绿色眼睛目送我走进穿界门,夫复何求?于是这次我来到现世时降落得特别“温柔”,哦不,是特别得顺利,还是说平稳? 空无一人的大街,还是凌晨的天暗得很恐怖,我漫无目的地行走,最后却不知为何停在了浦原商店门口。 没有敲门,没有考虑这种时候杂货店会不会开门这种问题,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如果我真的左思右想半天结果导致自己在门口吹夜风受寒了,那绝对是多虑,是不值得的。 因为刚进门就能看见浦原商店内室的门廊上正盘腿坐着一个眼熟的木屐帽子先生。 “……你好。”我看着他那张依旧英俊的脸,恍若百年未见,张了张嘴,犹豫着到底该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最后还是折中地选择了这句话。 “慧棱小姐,欢迎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当浦原喜助这么顶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微笑着这么对我说时,我竟然很想哭。 “我,只是回来拿我的义骸的……”自己和自己思想斗争了很久,我才开口。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凑巧”走到浦原商店去,也不知道自己去那里干嘛。 “我知道。不过我说过的,【浦原商店随时欢迎慧棱小姐的到来】。”浦原起身。不用他多说,我就自觉地跟上他的步伐,来到了那间我和我的义骸第一次见面的房间。打开电灯,晃眼的白光使得浦原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不过,慧棱小姐拿到义骸后打算去干什么呢?”他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个平躺在地上的衣柜一样的木箱子,其实我更想叫它棺材……示意我进入义骸后这么问我。 “干什么?”我进入义骸后从“棺材”里坐起身来反问,“该干什么干什么啊,之前的任务没有完成,我是回来返工的。” “返工,这么说是指收集变异虚情况的任务吧。”浦原拄着拐杖,漫不经心地说着令我心慌的话语。其实队长布置给我的任务,除了副队长知道外也只有负责材料的阿近知道部分,其余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这个生活在现世的死神却清楚地认识到了问题的本质。 “没错。那又怎么样?”我手撑着柜子,挑眉反问,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慧棱小姐你不会再接近那对灭却师兄弟了吧?”一手扶着柜子的这一侧,另一只手撑着柜门,或者说是棺材盖子的浦原离我很近。他的鼻息也是凉凉的,喷在我的面颊,配着他那副黑眼圈和苍白得不像正常人的肤色,我可以怀疑他是吸血鬼吗? “究竟是为什么不让我接近他们,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皱眉,不解,我难得在现世能够遇到有机会成为朋友的人类,为什么浦原就是容不得我与他们亲近呢? “我说过,你会害了他们的。”浦原从我上方离开,语气淡薄。 “不会的!”我愤愤。为什么浦原他就是不相信我呢?三番两次断言我会害了他们。我真的不会啊!我把石田兄弟当朋友当亲人一样,怎么会害他们呢? “有些事情,总是不尽如人意的,慧棱小姐如果真的为了他们好就不要接近他们。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 我走出浦原商店时,他这么告诫我。 我觉得每次我和他的相聚最后都是不欢而散,而且每次都有这句“忠告”,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句忠告我才会和他不欢而散的吧。因为他对我的低估和不信任。 再次信步漫游,来到了那天烟火大会的广场,我默默。 没有了人群的广场就像是散场了的游乐园,没有生气,没有活力,再也找不见那日的热闹与疯狂。 抬头发现天总算是蒙蒙亮了。 我一肚子委屈不知道找谁说,也说不清道不明。 本不应为了这么一个信口雌黄的男人的话而动摇,可我竟然真的开始害怕自己的接近会害了这对兄弟。 于是当石田宗龙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居然退后了三步。 他对于我的反应应该也是感到纳闷的,微愣之后,向我走了几步,试探性地叫了我的名字:“慧棱小姐?” “……我没事。是我失态了。”摇摇头,我对他微笑,“宗龙,早上好。” “早上好。”本来,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应该对我回应以同样的微笑,用低沉但柔和的声音这么对我说话,或许他会在这句话前加一个“慧棱小姐”也说不定,嗯,如果他心情好的话,可能还会对我挥挥手,哦对了,推眼镜也是他的习惯动作。 可是。 这些都是本来。 都只是我的想象。 因为。 【我再也没有了看那个男子对我露出那般笑容的样子的机会。】 反复 “我、额,慧棱小姐,队长要的药剂准备好了吗?” “在实验柜的第二层右手边数过来第三个抽屉里。” “谢谢。” “不谢。” 最近我家队长又开始痴迷起实验了,于是我的任务又恢复成了在实验品准备室的整理工作。 好嘛,又是暗无天日不得走出实验塔的一段岁月啊。 我躺在从乱菊那里剥削来的躺椅上,对着新来的技术人员指手画脚,完全不用动手还赢得他们的一句“谢谢”,也不算吃亏了。 头发又长长了,要不要换个发型呢?干脆明天扎马尾吧…… 对着镜子,我自言自语。 可马上又有一个新来的小鬼不知道规矩,打断了我的美容工程。 “请问是……我妻小姐吗?我是来拿三号仪器的。”新进技术开发局的人大多不知道我的怪癖,所以他触雷了。 “不。你找错人了。你找的我妻小姐她不在,不过需要的话,可以自己拿仪器。哝,放在实验台上左数第二个就是。”合上梳妆镜,我很淑女地对他笑。 “额,谢谢前辈,敢问前辈怎么称呼?”抱着仪器连走路都显得有些困难的小个子死神感激地朝我笑。 “他们都叫我‘慧棱小姐’,至于敬称什么的,你随意就好了。”站起身来,我才发现这个新手的身高刚到我腰部,亏他还是个男生。 好吧,难怪有某些不积口德的人说进技术开发局的都是本来就需要被改造的怪物…… “谢谢慧棱小姐。”看着男生纯良的笑容,我不知道但他知道我全名是我妻慧棱后会有什么感想。 “队长最近的实验好像很频繁,有什么新项目吗?”挥了挥手,我打断了刚要回答我的小死神,“不用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等会儿还会不会有人来拿东西,没有的话我就出去逛一会儿。” “这应该是实验准备的最后一个仪器了。”看来小死神对我随意翘班的行为是不打算作出任何评价了。 “唔。我知道了。谢谢,你去吧。队长脾气不太好,等太久就麻烦了。”小死神前脚离开实验准备室,我后脚就跟着走了出去,并且锁上了门。 嘛,如果队长真的需要某些仪器进不来也没关系,反正他的队长室里其实都有备份的。 我想,队长对我真的是有够纵容的,虽然该对我发火的时候他一次都没少过,但是只要我不影响到他的实验他便不会对我怎么样。每次我的溜号也都是在确定了他不需要我做后备工作的前提下进行的。工作休闲两不误,真是美好。 不过,在实验期间,除了任务相关人员,其余人都是不能走出实验塔的,所以我的溜达范围也很有限,而这座实验塔里也没有任何我感兴趣的地方,于是每次当音梦副队长或者其余工作人员找到我的时候,无一例外我都正趴在实验塔的窗口向外眺望。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实验塔里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十次罢工九次都是被涅音梦给找了回来。剩下的一次是队长他本人。 唉,如此繁忙的两个人,竟然忙里偷闲亲自来找我这种小人物,我真是感动啊。 窗外。 阳光普照下的瀞灵庭,连路面反射的光芒都能刺伤我的眼睛,看来我就是不折不扣的生活在黑暗里的生物啊。咳咳,当然喜欢晒阳光浴这一点要另当别论。 路上的行人看起来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偶尔会有两个鹤立鸡群的白色人影晃过,不过那只是一瞬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难以用目光辨认这人到底是留着胡须辫子还是真的大辫子,又或者是有刺目的银色白色或长或短或卷或直的头发,除非他头顶木桶——这倒是很容易辨认的。 不过今天看到的这位白色织羽先生是个例外,他走得很慢,所以我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脖子上有一条银白风花纱,以及跟在他左后方的一个小女孩。 那是……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他怎么会往这个方向走?要知道六番队距离我们十二番队很远,可以说一个在瀞灵庭的这头一个在那头,难道他是在工作时间散步吗?那还真是有闲情雅致的鳏夫。 不过那个小女孩是谁?是没有见过的人。 打了个哈欠,我继续从窗外往下观望。 迎面走来了又一个白色织羽,银色短发,那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 又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以我例来翘班的经验来看,有队长路过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有队长晃晃悠悠慢吞吞地路过就显得不太正常了。 宽阔的路面,两人却狭路相逢。 我聚精会神,将灵力集中到耳朵上,试着偷听他们的对话。 常理说,普通死神在如此距离是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的,不过我不一样。都说了我是那种队长级打个喷嚏就能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的悲催存在了。 “哦呀,在这里遇到六番队队长,真是巧了呐。”这种语气语调,令人不寒而栗。所以我说市丸银就算你笑得再和善都不会让人觉得你是什么善渣的啊! “市丸。”这应该是朽木队长的声音,我几乎是没怎么听见过他说话,自然也对他的声音没什么印象。现在一听,倒是十分好听的,就是有点儿拖泥带水的感觉。你看看,叫个名字都可以拖长音拖那么久。 “朽木队长是在散步吗?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呐。”啊……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挺有说服力的,可一从市丸银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我厚着脸皮指责我家副队长工作不认真负责一样……完全失去了说服力和抓到别人把柄的威胁力度。 “今天我轮休。”在说话前,朽木队长好像是停顿了几秒,也许是在犹豫用不用得着对市丸银解释。 “啊,原来如此。那现在看你的方向是要去十三番队吗?”回应市丸银的是沉默。 “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真可惜。小露琪亚还真是可怜呐,肯定心里不好受吧~”看市丸银的动作是标志性的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哪里有抱憾可惜的意思。 如果没错的话,那个跟在朽木白哉身后一言不发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市丸嘴里的露琪亚了。 “我朽木家的事还不用你插手。请让开。”向左迈了一步,朽木队长挡住了市丸落在露琪亚身上的视线,说着倨傲又有礼的话语。 “朽木队长生气了,难得一见啊~算了,我还是先走算了。小露琪亚,有缘再见吧。”听市丸对露琪亚的称呼,是昵称,两人应该很相熟才是,可为什么我能够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那个陌生女孩灵压里包含的恐惧和不安呢? “露琪亚,走了。”直到朽木白哉开口,那份灵压里的恐惧才略有收敛,只不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份惶恐。 会对市丸和朽木两位队长感到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此,露琪亚小朋友,我和你抱有相同观点。 不过话说回来…… 露琪亚,是谁? 想起 在十二番队待了十多年,十年的时间不算长,但用来了解一个番队是足够了。所以,当你好好地待在走廊里发呆看风景时突然发现所有人的脚步声都重了起来,说话声都响了起来,那毫无疑问只有两种情况: 一.队长的实验终于结束了。 二.队长的实验遇到了瓶颈。 虽说是只有这两种情况可以推断,但是这两者间的差异也未免太大了些。 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这种事情并不值得我去动脑子东想西想,更何况是有关变态队长的变态实验……完全没有兴趣。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颇为自觉地转过身来,让窗外的阳光洒在我的后背,背着阳光等待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来告诉我这回是二选一中的哪个。 嗯,如之前所说,在我偷懒的时候会来找我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一个是百分之十,于是当那个低几率的面具怪人隔着厚厚的面具对我咆哮时,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事后回想,还好队长有面具,否则真不知道喝了他多少口水。至于事实上涅茧利的面具并没有对口腔做出隔离措施这点,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 “我妻慧棱,马上把你的灵力输入到五号实验台上的那个该死的人类身上去!” “啊?……哦。是,队长。”快步跟着涅在实验塔里行走,我应了一声又想起,“为什么是我?” “嗯?”涅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这辈子我不想看到第二次的扭曲笑容,“有两个理由,你要听哪个?” “都要……”我嗫嚅着争取自己的权利,献血也有义务和自愿的分别,你现在要抽对死神来说比血重要百倍的灵力,我不问问清楚怎么行。 “哼。”涅哼了一声,又加快了步伐,那抑扬顿挫,十分有个性和特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了过来,“第一,你的灵力细致柔和,应该能够与那个人类的灵力相融合。”哦,就是献血也要配对血型的意思吧。“第二,放眼整个技术开发局,不对,是整个十二番队里也再没有比你更清闲的了!没有脑力贡献的蠢货就必须得有体力贡献。”哦,这是……“养猪是要用来宰的”意思吗? 队长,您真是太毒舌了…… 在技术开发局里没有人使用瞬步,也许是因为怕过于莽撞的人会撞坏花花草草,哦不,这里的花花草草可全部都是队长心爱的仪器和药剂,撞了会死人的。 在这条不成文的规定的约束下,我和涅队长花了一段时间才回到实验室,但看涅音梦淡定如斯的表情,应该没有误事。 走到队长说到的五号实验台,远远就看到那里躺着一个斑斑血迹的人,走近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被剖开肚子后外露的肠子,不能怪我注意力古怪,实在是……如此血腥残暴的一幕想要不注意都不行。 强忍着要把去年的年夜饭呕出来的冲动,我指了指他,用眼神示意副队长:是他吗? 涅音梦小姐无声地对我的脑残问题做出了回答,她冲我眨了眨眼睛。 好吧。那就开始。 为了不要中 (死神)我妻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5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5部分阅读 途被恶心晕过去我逼着自己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部,右手放在他的身体上方,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转移入他的体内。 他……是人类。队长刚才说了。可是人类怎么会出现在尸魂界?而且……为什么要解剖一个人类? 躺在实验台上的男子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只有微弱的生命迹象,说起来人类遇到濒死状况应该输血才对,输灵力有什么用?而且……虽然他的脸上沾染上了血迹,但是看得出本来应该是个长相俊秀且面相温和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用那么残酷的方法对待他? 我忍不住皱眉,手上的灵力传输倒没有停下。我现在的行为应该算是治疗吧? “音梦,去资料室把灭却师的资料调过来。”队长暂时得闲,开始差遣自家女儿。 灭……却……师……? 本来专心治疗的我在听到这个词语时愣了一下,我发誓只是一秒钟不到的时间。 可就是那一秒让我的注意力再也集中不起来,眼前开始不断闪现零星片段。 手拉手的两兄弟。 笑得温和的哥哥和撇着嘴扭头的弟弟。 漫天的烟花。 上药时轻柔的动作和挂在唇边的笑意。 最后,一切的一切划归为两句话。 一句就是队长说的“灭却师”,还有一句则是……“你,还是离那一对兄弟远一点比较好。你会害了他们。” 说这句话的人,我记得。 是……隐匿在现世的j商死神——浦原喜助。 一想到这四个字,更多的回忆止不住地涌了出来,现在我确定那是记忆,不会错! ——“嗷唔……宗龙你真是大好人!” ——“我们的父亲,早就被死神杀死了。” ——“哥哥是这一代灭却师家族里,最有希望的,最强大的。” ——“慧棱,你的想法还真奇怪呢。” ——“不过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看看你所说的美景的。” 【下次,下次,石田宗龙,你知不知道,你欠我的唯一一次下次也已经还不清了……】 “宗龙……对不起……”喃喃随着泪水一起流入口中,我终究不敢对着队长他们大发脾气,也不敢造他们的反,即使被利用着害了我的第一个人类朋友,亲自将一个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无害的人推入火坑,拉入地狱…… 我妻慧棱你真是个混蛋,真是个……废物。 浦原喜助说的没错。 我的自以为是只会害了他们。 可是,怎么办?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手下的那具躯体,已经再也接纳不了我给他的灵力了。 如果灭却师和死神以及虚一样是靠灵子生存的话,这说明了什么? 缓缓放下右手,我垂首站在石田宗龙的尸体旁。 “我妻慧棱,你在干什么?!”队长气急的尖叫在耳中鸣响,无穷无尽,“为什么停下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只依稀看到队长好像在对宗龙的尸体进行了检验,耳中什么都听不到了,这也许是因为我哭得太动情了,也可能是因为队长给了我一个巴掌的缘故。 我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压抑着无数愤怒懊恼,却只有一个字。 队长的声音好像不再那么尖锐和刺耳了。 “滚。” 墓地 我忘了我那时是怎么壮起胆子跟队长顶嘴讲条件的,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技术开发局的外面了,怀里还抱了一个木盒子。 凑在耳边,轻轻摇晃,盒子里传来“沙沙”的响声。 闷闷的,轻轻的,却仿佛锥子般尖锐地刺痛了我身体里某个名叫心脏的器官。 “抱歉。” 除了抱歉,对着这个盒子,我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人类的规矩,死后应该火葬后再让骨灰入土。 于是我用一个“废炎”当着队长的面烧毁了宗龙的遗体,我不知道那是潜意识里人类的规矩告诉我该这么做还是单纯的因为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以往带着温暖笑意的男子如今浑身冰冷,沾满血污的样子。 然后,理所当然地,我被队长从窗口扔了出来。还好实验室在实验塔的二层,否则我不能保证当我用全身护着这个盒子落地时能够像现在这么安然无恙,膝盖有点疼除外。 “入土的话……应该带你去墓园吧?”我自言自语,又对着盒子轻声说话,“没办法带你回现世,对不起。” 可是,尸魂界的墓园也是只有死神用和贵族用两种。宗龙他,既不是死神,也不是贵族。 最终,我还是在流魂街的郊区选择了一块空地作为他的墓地。 也许是前些天刚下过雨,泥土松松软软,很容易就能用手刨开。 可我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来刨这个坑,大概是因为我果然是个废柴的缘故吧,连挖个坑都那么慢。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我,凭你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副队长抓住?” “如果你没有落到队长手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如果……我能够早点醒来,阻止他的话……那你是不是会推着眼镜笑着叫我的,名字。” “可是,没有如果啊。对不起,宗龙。我,真的很没用。” 没用到,连自己的体内被种植了跟踪和操控用的细菌也不知道,还傻乎乎地不听劝相信自己不会害你,甚至是记忆被消除了也不知道,哪怕现在知道了,也对于既定事实无能为力。 人死不能复生。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会离开? 那时,是谁明明发现了副队长的灵压却无动于衷,是谁抱住了你的身体让你动弹不得,又是谁眼睁睁地看着涅音梦的手穿入你的腹腔,把你推向了比黄泉路更可怕的地狱? 是我,是我,都是我啊! 被抹去的记忆在霎时回归,却依旧支离破碎,若不是遇到那个白发男子,愚蠢的我竟还以为它已完整。 “你是?……” 哭得太专心,以致于直到身后有人发问,我才惊觉此处还有别人,急忙用手胡乱地擦干了眼泪,一回头,看见白发飘飘的浮竹队长。 “慧棱……小姐?”浮竹队长皱了皱眉,我想可能是我哭得太丑了。于是更用力地抬手擦眼泪。 “给。”直到一块手绢被递入我的掌心,呈机械化抹脸的手才停止了动作。 “谢谢浮竹队长。”拒绝了浮竹队长的好意,我站起身来将埋着木盒还未来得及填土的坑藏在身后,努力扯开话题,“今天天气不错,浮竹队长是出来散步的吗?” “雨下了一周,难得雨停。”淡淡地声音,没有平时所听到的那么平仄起伏、抑扬顿挫,“慧棱小姐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 ……我找的话题不好,竟然被他绕回来了。 不过……等等。 “您说,下了一周的雨?……那是从哪天开始的?”我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错愕之情。从和修兵他们吃饭的那天中午到我最后回到番队,然后队长开始有关灭却师的……实验,虽然记忆有些零落,但总共不过两天而已,哪里来的一周? 我无法看见自己的面部表情,但想必是张大着嘴,一副傻到极点的模样吧?因为浮竹队长又皱眉了。在一天内让一个久病的病人连着皱眉两次,我算是罪孽深重了。 “就是你来找我了解情况的第二天,那天傍晚我送朽木回到朽木家……”看着我越来越困惑的表情和不安的神情,浮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放低了声音,用仿佛试探着的语调询问,“慧棱小姐,不记得了吗?” “如果您说的是……朽木露琪亚小姐的话。”听到我的前半句,从浮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在听完整句话后,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市丸队长与朽木队长狭路相逢的十二番队附近。”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素来平静的人光是眉毛部分的表情也可以如此多变。 紧皱,舒展,下垂,再是微蹙。 【“……また……か?”】 “说起来……浮竹队长,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自认为一向低调,不,是一向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也不认为自己会有这个荣幸让浮竹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和我的怪癖。 脚下轻轻往身后的土坑里拨弄着泥土,我低着头,不去看此时的浮竹,也不敢想,我记忆里缺失的至少那一个礼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被我遗忘地如此彻底,在最为悲痛的记忆都回来了的时候,都想不起来。 “这里,是志波家的旧址。”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我却没有立场去指责浮竹队长的逃避和躲闪。 因为他说,这是志波家的旧址。 因为他说话时,显得忧郁的眼神。 因为他说到志波时,语气中的落寞。 更因为,他边说着这话,眼神边不经意间就敏锐地扫过了我身后的那个土坑。 所以,我分不清,他说这话,到底是为了缅怀他逝去的副队长,还是为了把宗龙赶出这片志波家的领土…… “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一切,我就先鞠躬道了歉。 “那里的……是谁?”浮竹队长的声音从头的上方传来,保持着鞠躬的姿势让我有些头晕,竟让一向最会见风使舵的我很难听懂他语气中包含的情感。 “是一个……我很喜欢的人。”说着这话时,模糊间,我仿佛依稀看见本来就湿润了的泥土上又多了一滴清液。 自问 “喜欢……吗?”从声音来判断,浮竹是苦笑了一声的。 转过身,我缓缓蹲下在土坑边抱膝而坐,坐在雨后的松软泥土里,粗鲁地抓起泥巴又小心翼翼地盖在木盒子上,泥巴的质感透过膝盖透过手掌清晰地让我得以感知,那般细腻黏滑的触感只让人觉得自己也要被吸纳进去一般,很容易就沉迷、沦陷在里头却不知回头。大地母亲,大地母亲,原来这种叫法并不是全无道理的,大地真的是一种无论你有多绝望的都能够包容你,接受你的东西,和母亲一样。 “明明几天前还在安慰人……可现在的你,比起之前的朽木有过之而无不及。”浮竹说话的时候一直站在我身侧,听语气应该是在安慰我,不过我想,凭借我们的熟识程度,就算我忘记了将近一周的事情,也万不应该由他来安慰我。队长级和普通队员,十三番队的队长和十二番队的普通队员,相差实在太多。 “哈,没那么夸张吧。”虽然不记得那个姓朽木的孩子了,但我想我的表现也没有那么糟糕,我很佩服自己还能笑出声来,“而且也不是……那么喜欢的人,只是相处了几天的,比较面善的人类……罢了。” “人类?!”浮竹像是吃了一惊,也难怪,虽然很多队长都是足不出户也能运筹帷幄统领全局的,但浮竹是个例外,身体不好的他知道什么消息都是比别人慢半拍的。“是旅祸?!” 我淡笑不语,有残留的泪水沿着嘴唇流入口中,咸咸的。 真是旅祸的话,浮竹队长您消息再闭塞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是说……是涅……”没有看浮竹此刻的表情我也想象得到,他肯定是眉头紧锁。瀞灵庭里智力超群的队长,他算一个,五番队的蓝染队长算一个,我想我家队长应该也能算。所以对他们来说,就算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凭空瞎猜一个答案准确率都是高得吓人。 “抱歉浮竹队长,打扰您缅怀您的副队长了。”几层湿湿的泥巴一糊,宗龙已经完全被覆盖了起来,初雨过后的泥土和新翻的泥土间没有什么肉眼可见差别。 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都找不到了。 那么看不见的是不是代表不存在? 找不到的是不是代表永远地失去了? …… 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抹眼睛,站起身来,我昂头挺胸:“不过,我们十二番队内部的事情也不劳浮竹队长您上心。” 是的,就算队长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还是没有办法容忍任何人怀疑和诋毁他,怀疑和诋毁十二番队……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涅茧利他是十二番队的队长吧。】 浮竹队长的脸色并不好看,一个原因可能是他本人的大病未愈,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我的“不识好歹”中伤了这位老好人的内心。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良久没动静,短暂的对视之后,我就移开了目光,浮竹队长眼中蕴藏的那种情绪太过复杂,包含着隐忍、同情、怜惜,种种种种,却全都是我所不愿接受的。 片刻后,他好像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但因为声音实在太轻,我没有听清,从发音来看应该是说了“可怜”之类的词语,虽然我不喜欢被别人怜悯的感觉,但鉴于“可怜”和“可爱”发音那么相近,我又没听清也不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就懒得追究了。 丢下浮竹队长一人,我继续向着尸魂界的边缘地区走着,从一区到两区,从三区到四区。我在尸魂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如果不用瞬步在区和区之间行走是要花那么长时间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石田宗龙和石田宗弦对我而言到底是什么? 漫长生命里稍纵即逝的玩具? 还是背负着使命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宿敌? 我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去想,想“我利用了他们”,想“我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想“其实我根本不必为宗龙的死那么伤心”,想“我们本来就会有个你死我活”,想“他们只不过是稍微有些特殊的人类”,想“在我漫长的生命里,他们总是会老去死去的”…… 想了许多许多,最后,我还是一屁股在南四十区的荒地上坐了下来。 “没办法……骗不了自己啊。” “我真的把他们当朋友了。” “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根本不可能相伴多久。” “可是……我却迟钝地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我……” “石田宗龙,我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因为不相信一见钟情所以我相信前世今生。” “这么说,你可能会笑我傻,但是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觉得我的前世是认识你的。” “否则,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那也是一点点啊……” 不过现在,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下了一周的雨,才刚停。 又开始下个不停了。 好像,志波海燕死的那天也下着雨。 是不是,所有的下雨天都有着一段悲伤的回忆呢? 那从天而降的雨水又是不是那个人心中的泪水呢? 哈。 我妻慧棱。 原来你也会有那么没出息的哭鼻子的时候啊。 “你是哪个番队的!不要碍事!快让开!” 生活总是忙碌而仓促的,没有谁会给你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伤春悲秋,更何况只是一个人类的死亡,想当年志波海燕壮烈牺牲全番队也不过耗费了半天时间举行队葬。在瀞灵庭这个地方,死亡永远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失去。 我刚循着声音来源抬望眼望去,已经有人替我仰天长啸了一声。 只是那叫声不太正常,半秒后我恍然大悟。 那声音之所以让人觉得不正常,原因多半是因为发出那叫声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虚。 巨型虚的血盆大口在不远的天际,周围上下跳动宛如苍蝇般渺小的黑色身影应该是死神。 看来,是我伤春悲秋选择的地点不太好。 打扰到别的番队执行任务了。 这是我还持有思维时的最后所想。 真是理智得不像话。 不过记得在我晕过去之前,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死神的身形。 有些眼熟。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脸上有三道虚留下的疤痕,眼睛下方还有“69”的符号。 乱菊 所以我满以为自己撞上的是九番队执行任务,却在一睁眼看到趴在我身边睡得正香的后,呆滞了动作和表情。 侧卧在我身边的女子有着一头橙黄|色的波浪卷发,腰部系了一个独具特色的粉红色蝴蝶结,上臂戴有副队长的木制徽章,嘴角还有一颗痣被我无数次戏称为媒婆痣的黑痣。 嗯,是松本乱菊本人没错。我仔细确认了一番才确定目前熟睡在我身侧的是松本乱菊本尊,但是又不能否定晕倒前看到的那个身影,虽然只不过一瞬,我也能百分之百肯定,那绝对是修兵不会有错。 所以…… 难道说执行任务的是九番队和十番队?两个番队编号离得近队舍也离得近,果然是很有可能的!我为自己的推论感到自豪。 眨巴眨巴眼睛,在确保不会吵醒乱菊的情况下坐起身来,我将自己的手在乱菊眼前使劲挥了挥,随即被映入眼帘的满手泥泞污秽给恶心到了,不过那睡美人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黑漆漆的爪子,依旧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睡得还真熟啊…… 我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绕过乱菊,走到了这间房间的移门前。 整个护廷十三番除了四番队的住院部和十二番队的装修是比较现代的以外,其余番队全部都是和风的布置,所以让我一时分辨这是哪个番队我也分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十二番队,也不是四番队。 太好了。 现在的我可不想回到番队里去,也不想发现自己正身处四番队。否则绝对会一辈子沦为乱菊的笑柄的,要是被那群酒友知道我是活活饿晕过去的……我宁愿此时此刻自己已经光荣地死在虚的爪子下,或者正在转世投胎的途中。 是的,我是被活活饿晕的,在晕过去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了,因为向来健康的胃在那时候向我示威了。的确在我醒过来到被队长叫去帮忙,这长达一天多的时间里我因为莫名的原因没有了食欲所以滴水未进,如果浮竹队长说的那个被我遗忘的一周内我也什么都没吃的话,那我绝食应该已经有七天左右了,不饿晕倒奇怪了。 所以,如果因为饿晕而被送进四番队,神哪,想想这是多丢人的事。 嗷唔。 光只是想象我就已经能够看到斑目一角边跺脚边捧腹大笑和乱菊边拍桌子边前俯后仰的样子了,不光如此他们通常在这种时候展现出的音容笑貌也同时惟妙惟肖地在我的脑海中重演着。 记得上一次分别看到他们笑成那样子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次是一角喝醉后跳了垫脚舞,还有一次则是乱菊被草鹿副队长先后起了“粉色小菊花”和“加馅饭团子”这两个颇引人遐想的“花名”后。 扑哧。 忍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眼角就是一涩。 我撇了撇嘴。 才发现,和这群家伙在一起的回忆,虽然时常争争吵吵,但都是意外地美好。 而石田宗龙呢?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短,但并未有过争执,都是平淡而温馨的时间,但这种美好时光通常流逝得都很快,所以我还来不及回忆,它们已经再也没了踪影。 嘛……反正无论是谁,都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没有一个人能永驻我的生命。 万一队长一个高兴或者一个不高兴又消除了我的记忆,再美好的回忆也会成空。 哗—— 每当有什么东西迅速划过脑海时,太迟钝的我总是抓不住它。这次也是。当我想到队长消除了我的记忆这件事后,曾有什么印象试图展现在我面前,但稍纵即逝,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我想,这应该就是浮竹队长口中我消失的那一周的记忆片段吧。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是对我使用了记忆转换器之类的设备,那原本的记忆就会被其他的所替代,也绝无可能再次想起来,可是这回明显不是这样的表现,至少我想起了,曾短暂遗失过的那些和石田兄弟在一起的记忆,不过若说任何人都没有对我的记忆进行过操作,失忆只是因为失去石田宗龙的打击太大,受到刺激后的选择性遗忘的话…… 也太过牵强。 我曾经听说过现世的人用这套理论这么解释失忆这回事,但前提那件事必须得是对病人打击极大的事情。虽然石田兄弟对我很重要,但是……我自以为,宗龙的死还不至于让我那么痛苦,否则现在的我早应该已经忘记他第二次了。更何况,最铁证如山的就是那缺失的一星期,没道理想起了石田兄弟却想不起那段时间。 我用拇指的指根按着自己的太阳|岤,缓解着头疼。 不过站在门口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个很好的站位。 作为例证,当移门被礼貌地拉开,跪坐在门口的雏森端了点心起身刚走进来时,就被立于门口的我给吓到了。 顿时,端着盘子的手一松,茶水倾斜倒在了雏森的手上,点心和杯子碟子什么的自然也随同盘子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嘭。咚。哗啦。 抱歉,我的词汇量并不怎么丰富,特别是象声词,所以我没办法形容那一盘东西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到地上时的声音,只能和被这巨响给惊醒的乱菊一起帮着雏森收拾残局。 “抱歉,雏森副队长,吓到你了。”我手忙脚乱的将茶具的碎片捡到盘子里,抬头讪讪地对雏森笑着赔不是。 “没什么的……前辈叫我雏森就好,听乱菊姐说前辈很厉害,而且我也不过是个新人,没必要那么客气的。”雏森面上微红,小声推脱道,不过她那一口一个前辈让我严重怀疑其实她已经忘记了我叫什么来着。 “慧棱,你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不知道?”乱菊打了个哈欠,正忙着捡掉落在地上的点心,碰上幸免于难正好掉在盘子内的,还顺手捡起来送进嘴里,所以她说话有些不清,不过本来才睡醒的人说话就是无精打采的,但至少她的那句“慧棱”让雏森小妹妹想起我的名字来了。 “因为你睡着了嘛。”我翻了个白眼。有这样的人吗?来照顾别人却自己睡着的。不过…… 等等。我混乱了。既然是乱菊在照顾我,那雏森又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十番队吗? 我用充满疑虑的目光朝雏森看去,就见小姑娘正惋惜地看着白白灌溉了地板的那片茶水,嘴里喃喃着:“这可是蓝染队长最喜欢的茶啊……浪费了。”云云。 好吧,合着雏森小妹妹,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你的手和你最敬爱的蓝染大人最喜欢的茶亲密接触了。话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那只手不去治疗一下等会儿就成猪蹄了啊!口胡。 我忍不住扶额,但等我意识到自己满手的干泥巴因为接触到茶水已经湿润,再撤手时已经来不及了。 最终我还是三生有幸地目睹了乱菊笑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喂,真的,你可以不要笑了。再笑下去就真成了‘乱’颤的‘菊’花了。” 覆水 口头逞强的直接后果就是胳膊被乱菊狠狠地掐了一下。 还是毫不留情地,当着雏森的面掐的。 我说……松本乱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那么嚣张地当着后辈的面掐了别人一下后再笑意盈盈地跟后辈说:“这是慧棱‘前辈’,雏森你还记得吧。”是会让“前辈”那两个字大打折扣的不说,这句话的可信度也会大大下降的啊! 混蛋…… 暗骂着狠狠在乱菊腰部掐回一把,被其侧身躲过之后,我愤愤地诅咒。 “松本乱菊我诅咒你这辈子上厕所都不带手纸!” “没事啊,反正厕所里本来就有提供的吧。” “前辈们,够了啦。队里的大家都在休息,吵到他们就不好了。”雏森看我嚣张跋扈的样子不敢靠近,只能拉住了冲我做着鬼脸的乱菊。 “嘛,其实没关系的,慧棱她就是气势大些,实际没什么可怕的,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乱菊拍了拍雏森的肩膀,甚为刻薄地评价道。雏森听闻后傻呵呵地冲我干笑。 …… 灵王啊,请允许我掐死这个叫松本乱菊的女人。为什么她那么嘴毒,而且还就只是针对我才毒舌,还有就是,为什么她抓我的死|岤都那么准……让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啊!啊啊啊! 我抓狂得直想把头发都扯下来。当然没那么夸张,我只是一不小心犯了人的通病:当心里隐藏了什么情绪时,必然会以与其相反的表情来掩饰,而且是程度越深,表现得越夸张。 就像那个词:强颜欢笑。 …… “等等,这里是五番队?”思前想后,我才发现这里似乎不是十番队这个事实,立刻没了和她们嬉闹的心情。我昏迷前看到的是修兵,醒来后看到的是乱菊,怎么说都不会是在五番队醒来啊。这中间是不是……又有什么被我遗忘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冒出一身冷汗。 以前看队长做实验的时候不是没有替他处理过失败品,有关记忆转换装置的改进研发我虽然没有资格参与,但也见多了那些残次药品造成的后果:不是永远的间歇性失忆,就是记忆错乱。这都还算轻的,也是药效的直接反效果,更有甚者因为记忆的错位而导致精神过度紧张最后崩溃,精神失常的。 不知者无畏,我开始后怕了,也开始后悔了,要是当初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起来,也倒好了。 “是啊。”雏森点点头,表情有些担心有些紧张,“前辈你没事吧,脸色不是很好。” “啊……哈……哈……哈。”我此刻的干笑应该比刚才雏森自己的还要尴尬吧,要怎么对她们解释我的记忆被抹去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精神错乱了这种事啊。“说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来着的?” “啊,对了!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既然现在她醒了,总该带她去四番队了吧!”乱菊这话明显是无视了我,对着雏森说的,我也理解大意,只是这前因后果实在非能为吾辈此等处于昏迷中之人所能知啊。 “可是,队长说不用送她去四番队啊……而且现在前辈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雏森很是左右为难,看了我几眼又继续和乱菊当着我的面研究起我这个小白鼠来,这专业精神让我十分佩服,若不是她此时手臂上戴着一个铃兰木牌子,我绝对会以为她是四番队“术业有专攻”的白衣天使来着。 乱菊随着雏森的目光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了我好多遍后,顶着一张她家少年队长的101号扑克脸,一改刚才对我讥讽嘲笑的调侃风格,一本正经地按着我的肩膀这么问我:“慧棱,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也作看破红尘状叹了口气,同样一本正经地将前爪搭在了乱菊的肩膀上,认真地直视着她那双好看的灰色眼睛,严肃地点头道:“有。那就是如果现在你马上变成一个美男的话,我会幸福得晕过去。” “好了,我确定她的确没什么大碍了。” 乱菊一听我这么说,立马把我当成了烫手山芋一般,生怕撇不清干系,三下五除二地将爪子收了回去,才确认似的对雏森使了个眼色。我为了积极配合她那份不待见我的心情也立刻作势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心下却因为我们这夸张的举动和自己强颜欢笑的悲凉而凄凄着。 是啊,会毒舌会调侃会花痴会腹黑的综合属性人物才是我——我妻慧棱啊。那个跪在荒地中哭得稀里哗啦的文艺女子无论是谁也绝对不会是我。 “不过,乱菊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是修兵,醒来后看到的是你,人却在五番队里?”想清了问题和立场,我退后一步,无比骄横地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乱菊,那样子想象得到,是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不过这也才是我。 是他们所有人眼中我妻慧棱该有的样子。 该发怒时发怒,该撒娇时撒娇,该耍赖时耍赖,该撒泼时撒泼。 脸上永远都是充斥着喜、怒、乐却从来没有哀的人,哪怕被队长“欺压”得再厉害,也只是骂骂咧咧,假装哭丧着一张脸的人。 没心没肺,把除了酒友和十二番队的一切死神都当做路人甲的女人。 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着路人甲们被虚所斩杀的无情的女人。 【这本也该是我。】 只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有了些许的改变呢? 终于,那个问题问出来了,我却又开始害怕了,害怕听到那个我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又焉有收回之理? 还好,灵王是个较为公平的存在,他不会一次性将你的所有一切都剥夺得一干二净。 换句话来说……这应该就是现世人所说的“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了。我已经记不清这到底是这里的现世人的说法,还是我那个时空的人们的说法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乱菊所给的回答大大宽慰了我那颗不安的沧桑少女心。 至少,我的记忆还是好好的。 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报应 据雏森说,那时我闯入的南四十区里正好在执行五番队和九番队的合作任务。那是由九番队主要负责正面战场,五番队负责后援的虚的“清扫”任务。在我听到“清扫”这个词的时候,是微微脸红了一下的。 所谓清扫任务即是处理“十二番队的实验品出逃问题”的任务别称。在整个瀞灵庭里,给人面子的高位死神都会称这种任务为清扫任务,但大多数其他死神则难免会抱怨“十二番队又给人惹麻烦了。”“怎么又把虚放出来了!是不是故意给我们找麻烦的。”“本来工作已经够烦了,还要解决这种事情”之类云云。这话听起来虽然刺耳,倒也的确是我们十二番队的疏漏,明明是防卫措施做得再严格一些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因为自身的警戒不够让别的番队来给我们收拾烂摊子。不过若是排除队长暗中授意让实验残次品自生自灭的次数的话,那每年的此类“出逃事件”想必是会减少许多的。没办法,有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恶趣味的队长才是十二番队最大的悲哀。 啊,当然说归这么说,我也只敢在心底骂骂他,实则对他的实力是万分敬佩的,同时更是不允许其他人诋毁污蔑他。我想,这与我不得不迫于他的滛威而忍辱负重地生活有着密切且非常、十分、极其密切的关系。为此我没少被乱菊嘲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就许你骂你家队长,我们多说一句就不行?“ 言归正传。 这次的任务是由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作为负责人的,所以当时在与虚交战的战场上,我看到的是修兵本人没错。 不过最初那个冲我喊着“让开”的人并不是他,只是九番队的一名队员。经乱菊一说我才发现自己最近总是犯一些站位问题的错误,比如刚才杵在门口吓到了雏森,比如之前在流魂街挡住了那个死神对虚掷出的“灰绳”。至于那个死神为何如此之二,在对虚的战斗中不用破道而用缚道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但也多亏了他用的是灰绳,才给了修兵“英雄救美”,啊呸……英雄出场的机会,若是他用的是个雷炮轰或者赤火炮,绝对不会有修兵什么事,而我呢,此刻也有百分之90 的可能已经成灰了,剩下百分之10的可能是连灰都不剩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晕过去了,说到这点的时候,乱菊嘴上说不担心了,却还是用充满忧虑的美人电眼爱怜地看了我好一会儿,那双如此高贵的灰色电眼啊……我可不可以向灵王申请再昏过去一次——幸福得晕厥,或者是喷鼻血后贫血得晕厥。 之后,因为我并没有受伤所以也不方便转送四番队只好先由好人修兵转送到了此次任务的后备番队——五番队来,途中抱着我的他遇到了乱菊,就拜托乱菊来五番队照顾我了。 “虽然不明原因,但还是要送四番队的啊!”乱菊嘟着嘴抱怨了一句,“而且五番队离四番队又那么近。” “可是,我并没有被转送四番队吧?”听话听音,从之前她和雏森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么个最终结果,而且其中的曲折过程好像还是因了蓝染队长? “唉。这个……因为桧佐木前辈抱着前辈过来的时候,我和队长正好路过。我本来也是赞成先送前辈去四番队的,但队长搭了前辈的脉后就很肯定地说不用去四番队了,过一会儿前辈自然会醒的。”雏森犹豫了一会儿,才将事实缓缓道来。 在说到修兵“抱”我过来的时候包子头的少女抿嘴冲我笑了笑,本来是挺治愈的清新系笑容,为什么竟然被我看出了“请一定要幸福啊~”的祝福意味来…… “啊……唉?!雏森副队长你刚才说……蓝染队长给我搭脉了?!”我嘴角一抽,自动无视了那“无比圣洁的祝福”笑容和乱菊配合着的挤眉弄眼,细细回味了雏森的那一长句话后,恍然大悟,然后忍不住拍案而起。 口胡!搭脉…… 他个日本人懂什么搭脉! 啊,难道说是因为中医博大精深,深深影响了日本医学界,甚至从而影响了这个二维的世界么? 唔,有可能。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搭脉可以知道人是饿晕的”这回事…… “因为蓝染队长很确定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只好先把你留在五番队了,慧棱你真的没事吗?”乱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 “啰嗦。没事的。又不是发烧……可以把你的爪子拿下去了。”我嘀咕一句,心里猜测蓝染队长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阻止雏森他们送我去四番队的,但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说,他真的看出我是饿晕的了,为了保全我的面子? 我胡思乱想。当然就我个人而言,我喜欢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当作井然有序的推理。 乱菊将我的嘀咕听进去后倒是难得听话地将手下移了两寸,接着挑了挑眉,开始肆无忌惮地捏起我的脸来。 “要不是怕修兵紧张,谁要啰嗦你啊!”横竖拉着我的脸,乱菊玩得很高兴,雏森看着她大幅度的动作显然是有些担心,却也没有开口阻止,也许因为她认为乱菊是个知分寸的人吧。 “不过,那么多人的脸捏下来,还真是慧棱你的脸最舒服啊。软软的肉肉的,既不是很松又不很紧,手感真好呢。” 谢谢夸奖。 我用憋屈的白眼给了乱菊回答。 斜眼看见雏森抱着收拾好的东西走到门口,转身露出一张憋笑的脸,对我点了点头,拉开移门准备出去。 乱菊的站位正好背对着雏森,所以她理所当然什么都没看见,雏森那笑里的“就把空间留给你们俩了”的调侃意味她自然也不可能读出,是我多虑了的可能性虽然存在,但我可以宁愿当它不存在。 所以我说,雏森小妹妹,调侃别人是会有报应的,走路不长眼也是会有报应的,而那报应往往都是现世报来着,这可不是在说笑的哦。 被乱菊人工拉皮的我,在这么想的时候,肯定笑得特别圣母。 我相信。 什么?会不会被乱菊拉得表情扭曲了? 我才不管呢。 反正当时我是尽心尽力憋出了个圣母笑的。 尽管这笑 (死神)我妻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6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6部分阅读 后来据某人说,是让人看了以后会连做三天噩梦的那种恐怖笑容。 but, who cares? 蓝染 后来一想起这句当时脑子里条件反射一样冒出的英语,我就浑身冷汗。有多久多久没有说过英语了,只是隐约记得是穿越而来的、连中文都快要说不利索了的我,竟然还会说那么一句英语。 而事实上这并不是最令人跌破下巴的事情,最最令我悔不当初,后悔不该嘲笑雏森会遭受现实报的事情是我也遭受了现世报了,而且我的现世报还偏偏就是雏森的那个现世报。 好吧,这么说的确比较拗口和饶舌。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简单来说,就是雏森走路不看路,和站在门外的人撞上了,而那人显然也没料到门口会有人,所以往屋内看的第一眼正好和我这张被乱菊拉得不成形状的脸中那勉强还能分辨的眼睛——四目相对了。 “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具有历史性的一刻。 被再次撞倒的雏森看到来者惊讶得忘记了捡起从怀中掉落的餐盘,忙着蹂躏我脸的乱菊听到来者的声音手下动作一顿,扭头看去,也是不小心跌了下巴。而我——第一个和他四目相对的人,即使想跌下巴也因为乱菊那不安分的爪子摆不出自己想要的表情。 我想,此时此刻,我们三个应该是难得地统一了思想的,不约而同地都想找个狗洞钻进去。 有着棕色头发的棕眼黑框眼镜男弹了弹衣服上的点心渣子,看到雏森在呆滞了半秒后立刻蹲地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拾起第二次落地的点心和盘子时那包子头边上红得滚烫的耳朵和脖子,无奈而宠溺地笑了。 雏森小妹妹,本来在近距离地见识到蓝染队长实体的治愈笑容前,我只是略微了解你的心思,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如此有幸近距离地见识到了蓝染队长的实体不说,还和他四目相对了,甚至他还冲我笑了!而且并不是平时那种温文尔雅的笑,这次的笑包含着无限宠爱…… 我、我充分地理解你了,如果我也能有幸每天看见美人如此动人心弦的一笑的话,我也绝对会来五番队的,拼了命也要来,就算死也要来啊啊啊!!! 嗷唔!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老娘分进十二番队的啊!就等着被本姑娘生抽活剥去筋扒皮然后做成老抽酱油吧! 好久不说的座右铭再次念起来竟然有些拗口了。 怎么?难道真的是我这一段时间变化太大了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是我妻小姐吧?身体好些了吗?”也许是我之前花痴的报应,那个被我yy了很久的男子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想,论外貌的话,蓝染队长是排不上瀞灵庭前三的,长得秀气水灵的有六番队朽木队长,长得伪娘却自以为美丽的有十一番队新任四席,长得阳光开朗富有感染力的有已故的志波副队长,此外,十三番队还有浮竹队长这位成熟帅哥一枚。面上好看的在瀞灵庭实在是很多,不谦让的说……我家队长卸下面具也绝对是美人一个。所以单论外貌,蓝染队长绝对没有优势,这在女协的分部之一——外貌协会近期的调查问卷结果上可以得到印证。 可是在每年的瀞灵庭普查中,蓝染队长的受欢迎程度却总是居于前三的,而且往往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记得这五年里,他唯一一次荣获第二还是因为外出执行任务一周年的缘故。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身边有乱菊这么个女协内j,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是什么让他那么受欢迎呢?除了外表,应该就是内里的气质了。随时随地都在微笑的蓝染队长总是显得十分自信,而那自信又是恰到好处、没有过分到令人觉得有高傲的成分,虽然在他说话间用了表推断的语句,但从语气上完全听不出他有犹豫的意思。 本来这样的人应该人人向往人人敬重的,我却打从心底里对他涌升起一股畏惧之情。不知原因,不知从何时起。 “有劳蓝染队长操心……我,没事了。”趁着乱菊僵住的时候把她的手掰下去,我冲着蓝染一个劲儿点头,后来觉得不对,又改成摇头。 “那就好。”看着蓝染队长温暖的笑容,我绝望地想:蓝染队长笑得眯起了眼睛,肯定是不想见到我那个傻样儿。“不过,看我妻小姐的脸色,总是不让人放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在五番队休息几天吧。” 我万万没有想到,蓝染队长会邀请我在五番队住下来。一向脑子缺根筋的我在遇到这种八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的时候只能空张着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是该答应下来还是婉拒。 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两个字:“队长……”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想说什么,倒是下意识地觉得暂时见不到涅茧利队长和他女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放我假,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是挺不愿意见到我的,而且我又没什么用,也就没了下文了。 最后,蓝染队长的一锤定音将我全部的随想击得粉碎。 “那就这样吧。涅队长那里我会去解释的。毕竟这次害我妻小姐受伤的任务的后援是我们五番队。”这么自顾自做了决定的蓝染队长根本没有给我反对的机会,不过本来我也没有想反对。 “那,雏森,能不能麻烦你为我妻小姐准备一间队舍呢?”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我是雏森桃,我也会不可抑制地沦陷在蓝染的温柔里,不过刚才虽然偷偷犯了花痴,但面对蓝染队长时,我总是会忍不住浑身冒冷汗,所以我不可能是雏森桃。同时我也很佩服蓝染队长,明明是不那么亲近的称呼,一旦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会让人觉得那是最亲密的爱人在呼唤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名字。 “嗨。嗨!”看着雏森一瞬间宛如失了魂,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匆忙跟着蓝染走了出去的背影,我和乱菊交换了一下眼神。 蓝染惣右介,他就是一个有着如此魔力的男人啊。 悲催 雏森和蓝染相继离开后,乱菊看我也恢复了大半元气,又瞅了瞅天色,觉得到了喝酒的时候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如此的决绝,迫使我失去了仅有的一次蹭饭机会,不得已,我只能在这个介于晚饭和午饭之间的尴尬时间档偷偷溜进了五番队的番队厨房。 然后意外地遇上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会亲眼见到的“大”人物。 十一番队副队长,以及,女协会长兼创始人——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的小萝莉,草鹿八千流。 比起她的前一个身份,还是后者更令人肃然起敬。因为女协。女协啊女协,那是什么?!那可是令尸魂界全体男男女女都闻风丧胆的存在啊!!!而作为如此伟大的一个恐怖组织的创始人和大boss的草鹿同学,虽然顶着一张小朋友的脸,也长着小朋友的身材,但还是不得不让人对其退避三舍啊。 所以我在见到猫着腰蹲在冰箱旁边,背对着我整个人几乎都要滚进冰箱的草鹿大人时,是毫不犹豫地后退了三步。可惜,天不从人愿。我本打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也绝对不会说出去,老天爷,哦不,是灵王,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过去吧。好不好?”这样和灵王交涉的如意算盘,心想女协实在是不可招惹的东西,招惹了乱菊已经够倒霉了,绝不要再和这个大boss扯上关系,打算就此开溜的。可惜啊可惜,让我再感叹一句,实在是天不从人愿!大概是灵王大人他看我平时从来都没怎么孝敬他,只有在危难时刻才想着他,认为我不诚心,于是也没有圆我这个愿。 灵王大人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饿得头晕眼花的我一脚绊在门框上,整个人向后倒在了地上,着地姿势可谓是四仰八叉,着实不雅观。如果本来草鹿大人她是绝对不可能感知到我的灵压,也绝对不可能发现我的话,那么现在,她想要装作没看到我也困难了。 只是……我能感叹,这不愧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吗?常理说,被我摔了个跟头倒地时发出的巨响给打扰于是看到了这么一幕的人,不该来拉我一把吗?前提是如果他(她)人品够好,人又够善良的话。好吧,退一步说,万一我运气不好,遇到的人并不怎么好心,可就算他(她)再不善良,也没打算来关怀我,可被我窥探到“偷吃别人家的东西”这种糗事,好歹也该来问一句我是谁,好方便日后或者是当场杀人灭口的吧? 所以,我说,草鹿八千留同学,您那淡定扫过的一眼中包含着的凉薄之意,可随后又马上将头埋入冰箱中,根本不打算看我第二眼的无视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混蛋!萝莉不都该是温柔善良的治愈系,或者别扭傲娇的女王系吗?! 草鹿八千留大人,您的存在完全颠覆了我可怜的脑瓜里那仅余的常识和想象啊。 有句俗话说的好,世间最悲催的是就是自己的热face贴上了人家的冷尻部,而这种悲催的事一般情况下正常人是不会愿意去做的,可今天,我偏得自发地用自己热情的face去贴小萝莉冰冷的尻部。谁让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呢。哦不对,是谁让人有三急呢!唉?还是不对。 因为无人顾及,只能拖着自己饿得快变成一张纸的身体麻溜儿地爬起来,真是悲剧。爬起来后,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才想起那句刚才一直想说却一直没说对的俗话。 原来那句话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所以,为了我的钢,我必须牺牲我的热face。 “会长大人,您好,更木队长不在吗?”受多了乱菊的影响,我脱口而出的就是会长这两个字。至于我为何如此脑补地在后面加了这么一句,有百分之90 是受了瀞灵庭里那句人尽皆知的话“更木剑八和草鹿八千留形影不离。”的影响。 “小剑的话,刚刚顺着柿子饼的香味找过去了。”粉红色的脑袋终于从冰箱中抬起,看着那颗萝莉头旁边空荡得不能再空荡的冰箱,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可自拔的,比三番队队花还要绝望的绝望中。 “不过你也是女协成员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额,在下仰慕女协很久了,只是一直无缘加入而已……”没有了精神支柱,我说起话来更加有气无力了。但是当着boss的面说她的组织有多么“深入人心”,这种事情我还是干不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那欢迎你加入女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女协的一员了。为女协的发展注入新鲜血液是我这个会长的责任,所以不用感谢我的(__)嘻嘻……”搜刮干净冰箱的小萝莉心情格外好,拉着我的死霸装腰带借力跳起来,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而后,小袖子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轻飘飘地走了。 此后蓝染队长的归来更是让我极度怀疑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外出来着…… 想想看,今天我整合了人生中的多少悲剧啊。 唉,还是不一一细数了,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无限悲催啊悲催。 挂着微笑的脸上不见了平素那自信又谦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脸的歉意。 “抱歉,我妻小姐。涅队长他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啊?”因为长期的绝食,我严重脑缺氧,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他说的应该是让我留在五番队几天这件事情,“啊?!” 好吧,比起我忘记了不久前蓝染队长才说过的话这件事,还是队长他不同意把我赶走,来个“眼不见为净”策略这件事更让我惊讶。 队长大人啊队长大人,平时我怎么就没看出,原来您那么待召见我呢。 “这是涅队长他留给我妻小姐你的话。你还是自己和他商量吧。”说着,蓝染衣袖一抖,翩翩飞出一只地狱蝶。 记得还在现世的时候,我指的当然不是指这里的现世,而是我的那个时代,我很痴迷哈利波特,虽然情节什么的都记不清了,但还隐约记得里面有三个主角,一女两男。而其中的一个男猪脚他曾经为了啥事收到过吼叫信还是咆哮信来着? 反正,当那只地狱蝶停在我手指的时候,我的世界一下子充满了我家队长那独具特色的魔音。 只有一句话,但很长。 【“我·妻·慧·棱!要是在今天晚饭之前我在你的房间里找不到你的人,你就再也不要回十二番队了!”】 魔音灌耳。 听得我头疼,头疼得厉害,厉害到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哪里有那么无耻的人,明明是他的错,却不讲道理地连让我休息缓冲的时间和空间都不给。 “我妻小姐?”蓝染队长只是叫了我的名字,既没有问我哭的原因,也没有主动地递给我手绢什么的。 我本以为他会是很善于应付女孩子哭泣的状况的男子,毕竟他家副队长就只是个小女孩而已。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没什么。”放弃了几乎脱口而出的“沙子进眼睛了。”这个最恶俗,最普遍,最通用的借口,我摇了摇头,“只是我快饿死了。” 看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光。 又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笑得好看又无暇的男子。 我挥手赶走了那只给我带来魔音灌耳的地狱蝶。 对着蓝染队长咧嘴一笑。 【是不是因为蓝染队长回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十二番队的晚餐时间。 所以我才会觉得特别饿?】 围观 最后进入我肚子的晚饭是蓝染队长的宵夜。他说他本来也不饿,是队里的大家怕他劳累才给他准备的,既然用不着就给我吧。 我高兴地点头,屁颠屁颠地跟着蓝染队长往五番队队长室走。 在去队长室领宵夜的途中蓝染队长还在向我道歉,是为了早上他们番队的后勤任务没有做好,把我这个无辜人士牵扯进去的事情。 我很谦逊地说,没事,是我自己不好跑错了地方,倒是蓝染队长您那么客气一个劲儿对我道歉,我怕是要折寿的。 这样一说,蓝染队长才将那张摆满歉意的苦瓜脸收了起来。虽说能见到一个人异于平常的表情是很有趣的事情,但是见久了也会审美疲劳的,何况蓝染队长他的苦瓜脸算不上什么美丽之物。 也许是我们俩都不太喜欢那种一言不发的寂静,也许只是因为我太聒噪了,一路上的谈话中一旦出现间隙,就会立刻被我用话语给填满。 我问他,蓝染队长回来得那么晚,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他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路上难得遇到浮竹队长,被请去十三番队喝了一杯茶。 我凄凄,欲言又止。 因为队长的那只地狱蝶传话是仅限于我一个人才可以收听得到的魔鬼频道的地狱传音,所以蓝染队长当然不知道我家队长对我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那一杯茶的工夫已经足以毁了我的下半生,而且是已经。 他把夜宵从房间里端出来的时候问我涅队长的地狱蝶里说了什么,是不是他的自作主张给我添麻烦了。 我惨淡一笑,摇摇头。心想,蓝染队长您是好心,我怎么可能怪您,只是有些错误和误会一旦造成就不能回头了。 于是开口的话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队长很生气,说要是我那么不想见到他,干脆不要留在瀞灵庭。”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有撒谎的天分。队长他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很生气倒是真的,虽然我不明白原因,因为怎么考虑,把我这个大麻烦,大废物打发到别的番队一些时间都是好事不是吗? “所以,蓝染队长,如果我留在五番队会给五番队造成困扰的话,就请借着五番队的任务把我派到现世吧。”接过宵夜,我很认真地看着蓝染队长那双褐色的眼睛,正色道。 去现世。 去现世。 去现世。 心底有这么一个声音叫嚣着。 去了现世,就能知道那失去的一星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去了现世就能见到那个人的弟弟,至少对他说声对不起,去了现世就能再次回到那个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一定要去现世,立刻,马上。 蓝染队长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温和地笑了。不如上午对雏森露出的那么宠溺,却独有一份亲切和温暖。 “好的。我知道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几乎以为他会习惯性地摸摸我的头。可是我忘了,我不是雏森,也不是雏森那种年龄的幼稚少女。所以他只是两眼含笑地看着我,答应我说“好”。 我郑重地对他鞠躬,说谢谢,起身的时候后背被冷汗沾湿。 就算蓝染队长再怎么亲切可人,他也是蓝染队长,是别人的队长,不是我的队长。 【我的队长,另有其人。】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在五番队里乖乖地休养生息。 期间修兵和雏森经常光顾,因为他们算是这次事故的责任人,而乱菊因为十番队突然繁忙起来的事物再也无暇抽空来看我了。 在我问起乱菊的时候雏森曾笑说:“小白认真起来可是抓得很紧的,乱菊姐要逃掉工作的可能性可不大呐。” 修兵则皱着眉数落我。怎么那么不小心!要不是我正好在那里,你现在就已经…… 我一边掰着橘子一边嬉皮笑脸地接口:“长眠地下或者变成尸魂界的砖砖瓦瓦了是吧?”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巴。卡在喉咙里的橘子泛出酸水,堵塞在喉咙里呛得我泪眼汪汪。 “呸呸。”修兵的手很温暖,粗糙的手掌中有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在初秋的季节有着最宜人的温度,“这种话不能乱说。” 被酸水呛得不行的我忙不迭地掰开他的手,“哇”地一下将口中的汁液尽数吐出,连连咳嗽。见状,有人立刻用手一下一下地帮我拍着后背。我知道,那是修兵的左手。 “啊……怎么办?修兵你的衣服脏了。”看着盘腿而坐的修兵被我吐脏的死霸装下摆,我可怜兮兮道。 “一件衣服而已。”修兵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关切地问我怎么样了。 “要不,我哪天抽空帮你洗洗吧?”我摇头示意没事,又开始研究起来他的那件死霸装。“啊,算了现在就脱下来吧,我马上洗好给你送到九番队去。” 橘子水放个几天也会因为其中的糖分而变得粘糊糊,那时候再洗就很麻烦了。这么想着,我几乎是立刻就动手扒起修兵的衣服来。 话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被人强扒衣服时也会意思性地反抗两下,更何况是我们实力不菲的九番队副队长——修兵同学呢?所以我的扒皮工程进行的非常不顺利。 最后是出其不意地用一个缚道才制服了修兵小朋友。 贼笑着,我无视了修兵那慌乱的神情,也无视了他微弱的抗议声,开始对他动手动脚。第一步,先解开了他死霸装的腰带。 我说……修兵同学我又不是强x你,顶多是调戏而已,你有必要脸红成那样子吗? 还有,你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就算我真的强x你了,也是我比较亏好不好?! “修兵……不过是脱衣服而已,你干嘛紧张成这样?”看他紧张得实在是不正常,我察觉到事实的真相也许并不是害羞那么简单,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挑眉看着他。 “我,我……额,我还有任务,慧棱你就放我走吧。”一紧张之下,“小姐”这两字也不加了,修兵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我说,你那么抗拒难道是因为,你里面什么都没穿吗?” 看他那张一下子从血红变成雪白的脸,我就知道,我真相了。 如此情境下“……囧”我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还是有条……的。”嗫嚅着补充了一句,修兵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额……其实裸奔也没关系,我只是很佩服修兵你这种天气还穿这么少这点而已。”语罢,我认真而严肃地点点头,可是眼睛始终不敢看向他。 此时,如果没有第三者进入的话,也太对不起我这个囧囧有神的人生和人品了。 所以,当来通知我现世任务的雏森桃叫着我的名字进入这个房间后,她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 满脸通红眼神炙热的我。 衣衫凌乱一脸惨白的修兵。 跪坐在他身上的我。 躺倒在地板上的他。 我说…… 明明他是男的,我是女的。 可是…… 为毛看起来就像是我在强x他啊! tat! 这真的是误会啊! 所以,那个谁,雏森可以请你不要再脸红了吗? 还有“被雏森的尖叫吸引才偶尔路过”的蓝染队长,可以请你不要再笑了吗? 以及,那个甲乙丙丁abcd,没事干看什么热闹啊!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啊! 嗷唔!!! 融入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修兵看着门外,我看着地板,门外人看着我们。 而修兵本来被我用鬼道束缚住的身体因为那群人的围观变得更加僵硬了。 凭借我的经验来看,如果不幸遇到这种狗血事情,你越是脸红,越是尴尬,越是否认,别人越会觉得你那是欲盖弥彰,于是信以为真,所以要想堵住这些人的嘴,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先主动认下罪行,反而会让那些人哑口无言。 咬咬牙,当机立断,我做了一件会让那群围观者中的大多数后半生都对我避而远之,同时也让我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 众目睽睽之下。 五分钟后我单手里抱着修兵的上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五番队的那间队舍里走了出去。 期间路过了张大了嘴的雏森桃,和依旧微笑如斯的蓝染惣右介。 “蓝染队长,麻烦您再给桧佐木副队长准备一件死霸装好吗?他的被我弄脏了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跟蓝染队长这样说话。其他看热闹的人对于我的所作所为和他们自己的所见所闻实在是难以接受,所以在我对蓝染队长提出这样的要求时,都不免风中凌乱了一把。 可站在门外的温润男子依旧维持着绅士的笑容,应承了我的所有请求。那张常年笑着的脸哪怕笑得再久,也不会有人怀疑他那是面部瘫痪的迹象。 “我妻小姐出门的话就直接左转去找加藤十九席吧。半个时辰后,在穿界门前集合,没问题吧?”男人说话时眉眼弯弯,那是温柔且包容的弧度。 我在他和修兵的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很多次,才最终点了点头。 记得,那个叫桧佐木修兵的孩子说过,下一次去现世执行任务,会去现世送我。 这,已经是第二次失约了吧? 【上一次是我故意没有告诉他,而这一次是我束缚了他的脚步。】 一抵达现世,我来不及和加藤十九席道了别,就瞬步不停地赶往了浦原商店,毫不犹豫地将加藤九席“不要给我们五番队惹麻烦。”“蓝染队长做出这个决定已经够冒险了,你千万不能惹出什么乱摊子。”……等等这样的嘱咐和他本人一并抛在脑后。 在我看来,蓝染队长虽然是瀞灵庭里声名远播的大好人,但他应该也是有自己原则的,若真的对付不了上级的指责,我以为他是绝不会答应我的请求让我混在五番队里来现世的。他肯开恩于我固然是好事,但恐怕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才是。而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能到现世是我现在唯一的所求。 照理说以我的瞬步,加藤身为十九席不可能跟不上,可是当我抵达浦原商店门口时,普一回头才发现,身后早已没有了加藤的身影。 难道说我的瞬步在帮队长搬运东西时不知不觉进步了?还是说,加藤他不擅长瞬步? 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凡事都要思考事物的两面性。 所以我正埋头苦思这两种可能到底孰对孰错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有节奏而独特的脚步声,这声音和我所听过的所有死神穿草鞋走路时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不是那么沉闷的声音。而是,更为清脆,更为悦耳的声音,是木块击打地面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哒、哒、哒、哒。 走得近了。 声音也停了。 侧身回望,夕阳的余光照进我的眼睛,红得艳丽,红得妖冶。 而那个踩着木屐站在我身后的男人,却有着比夕阳更妖冶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被染成了红曜石一般的颜色,仿佛岩溶地狱,让人望不尽看不透,却是一旦沉沦就会失了自己。 “慧棱小姐。欢迎光临。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呢?” 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在笑。 只是他的笑,也总是到不了眼底。 因为眼底太深的愁绪早就盖过了他其他所有的情绪。 看他谈笑风生了那么长时间,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些事一直以来都被他隐藏得那么深。 那些事,想必是我倾尽所有也无法换得的秘密。 那时候,我曾这么想过。 “有个同我一起来的死神,好像跟丢了。”本来我来到现世的初衷是为了宗龙的事情想见宗弦一面,也是因此才会找到浦原喜助,至于为什么找他,我也说不清。可能是下意识的,我已经开始依靠这个强大得难以度量的男人了。 毕竟他那么多次听来难听的警告,都是最善意最真挚的劝言。 “不过说不定他是这里的常客,过一会儿会自己找来。”我自我安慰般地笑了笑。想起浦原曾经说过的,很多死神都到他这里买东西这件事。 是刻意的回避吧。我没有说宗龙和宗弦的事情。 我以为我不说,他就不知道。 我总是这么自大,忘了他是谁。 只是这个男人,也总是那么容易就以最直白最简单的语言攻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那么,在慧棱小姐开口说你真正想说的事情之前,就让我们一起等着那个人的到来吧。” 说着,他握着小扇的那只手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一起坐到了店门口的长廊上。 被他的手拉住时,没有半点不适,也没有丝毫想要逃脱的意思,大概是因为他的手温度太低,又用力太轻,就像空气一样让人无所感知吧。 我们等了很久。 直到夕阳完全不见,也没有等到加藤十九席的到来。 我试着放出自己的灵压,也没能把他吸引来。 罢了,可能是他任务繁忙,也可能是他本来就不想带着我这个累赘吧。 我泄气地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浦原见我放弃便侧头问我,不等了吗? 我调侃他,你不是说到现世的死神都会来你这儿买东西的吗?可他怎么偏偏不来呢? 肤色发青的男子瞥了我一眼,然后笑得云淡风轻。 夜幕下他这么说道。 虽然浦原商店是特别的杂货店。 【但是,能够到达这里的死神,都无一例外的,是受命运指引的,有缘之人呐。】 。 我对于他的说辞无从反驳,哑口无言。 因为谁都知道,缘分这东西是这世界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说,浦原先生,你知道石田宗弦在哪里吗?”又和他一起赏了一会儿不怎么好看的夜色,我嗫嚅着开口。 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当着这个男子的面说起石田兄弟,会让我莫名地感到一种名为愧疚的情感。 “……”他那个诡异的停顿让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知道石田弟弟的下落的,但是紧接着他的那句“不知道哟。”断了我的全部念想。 他都亲口这么说了,难道让我当面质疑他吗? 明摆着的谎话,我没办法揭穿。 “不过,慧棱小姐愿意的话,可以在现世多停留一些时日,这里可以借口你住哦&9834;”浦原喜助的尾音是他说话的一个特点,十分的调侃,又十分的魅惑。 “之前你不是说过,你是商人不做亏本买卖吗?”我清楚地记得,在我提出要去石田兄弟那里住的时候,他的表态——“我到底是个商人嘛。”几丝无奈,几丝刻意,几丝凉薄。 “所以,作为交换,我是绝对不会插手帮忙找人的。”这么说话的时候,那种肯定那种强势,也是在平时的浦原喜助身上见不到的。 “……反正,也没有指望你帮忙。”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吐槽,他的行为根本还是做了赔本买卖,但思绪一转,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这个精明的商人难得主动想当个白白付出的傻子,我为何不成全他? 再次入住浦原商店,没有我想象地那么困难。加入一个已经固定下来的集体并不容易也并不那么艰难,浦原商店的每个人都对我的加入抱以平常心,不排斥也不欢迎,仿佛我是游离于他们世界之外的存在,只是那种疏离的客气也并不会让人有多好受就是了。 但是我这种吹毛求疵脾气暴躁的女人竟然能忍了下来,也渐渐习惯了。 这还真是奇迹。 在门廊处吹着秋风啃着苹果的我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同样坐在门廊上仰望月牙的绿衣男子,不禁笑开。 我想对于我这个外貌协会的人来说,能够坚持着,忍下去,不离家出走的最大动力,就是这个邋遢大叔样的男子的那张唯一可取的脸了吧。 【叛逃】 番外 时间: 距离四枫院夜一叛逃的前三个时辰。 也是距离浦原喜助回到十二番队,还没有被中央四十六室逮捕的那个时候。 地点: 十二番队,地下实验室。 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子来来回回地在地下试验室门口踱着步子,不时地朝里张望,在她绕实验室走了第二百一十八圈后,实验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眼圈发青的男子撑着疲惫的身体站在门的内侧。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女人从那个男人的眼中读出了浓浓的绝望和失落,却没有放弃的意味。 “队长……失败了……吗?”我妻慧棱不敢向实验室内部看去,怕一不小心就戳了这个男人的伤心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总会有办法的。”浦原喜助的声音比起平时并不澄澈的声音来说,更加沙哑了。这是彻夜不眠的结果。 “那副队长和平子队长他们怎么办?”女子的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搅着,这下意识的动作透露了她无意隐藏的担忧。 “先保证情况不会恶化……以后的以后再说。”手指按了按太阳|岤,浦原长出一口气,“慧棱你也一天没睡了,去休息吧。”在看到对方不赞同的神情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事,出去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好。” “啊……”女子欲言又止,末了,妥协地撇了撇嘴,“算了,反正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的。比牛还固执。自己保重吧,我就在我的房间,有事情叫我。” 那时候,说着这句话的我妻慧棱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那个头也不回地离开和道别,险些就成了他们之间的永别。 因为在那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浦原喜助就被刑军秘密地押送到了中央四十六室。 所谓秘密押送自是不透露一丝风声。 甚至直到浦原喜助被宣布判刑前整个十二番队里也没有一人知道他们的队长已经被人带走了,若将范围扩大至整个瀞灵庭,这个消息也鲜有人知。 所以在得知自家队长入狱时,陪伴着浦原喜助彻夜未眠的我妻慧棱一个没站稳,险些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在身边有涅茧利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得太惨。 而在之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浦原喜助被判刑的原因后,我妻慧棱哭笑不得。 看来她的记忆力从来都不好,否则怎么会忘记那么重要的——蓝染陷害这件事。 虽然她穿越前的记忆因为太久远而早已模糊,但是在原原本本地经历了整件事情后,在事隔百年的当下,要回想起谁是幕后黑手,倒也没那么困难了。 所以,她立刻后悔了。如果,如果她能将这些事情记得再牢一些,不放松警惕,贪享在十二番队的安逸生活,那么她也不会在知道浦原被判入狱之时那么慌乱,那么不知所措了。也许会有什么帮助浦原渡过难关,改变剧情的主意和方法……也说不定? 而此时双殛之下的隐秘基地里—— 四枫院夜一劫狱,将浦原带入此地后,本意欲立刻离开。 谁料那个男子不顾她和握菱大鬼道长的劝阻,执意要回十二番队。真如谁人之前才说过的,执拗得像一头牛,拉都拉不住。 那般的固执那般的疯狂。再也不像是平日所见的那个傻傻愣愣又聪慧无比的浦原喜助。 即使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四枫院夜一也决不会允许她那从来都极富智慧的好友——浦原喜助,在这种时候去冒这种傻帽才会冒的险。 两人各有各的坚持,彼此不让对方半步。 “喜助!你在发什么疯!再不走等着刑军的人来抓吗?!” “可她还在那里啊!把她一个人留在瀞灵庭太危险了!!” 可此话一出,便引来了一阵短暂的静默,双方却都坚持着不肯低头。 最后,还是那个本应高傲的四枫院家的公主,低头了。 因为四枫院夜一知道,浦原喜助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谁。 也知道浦原喜助担心害怕的是什么。 如果单单是为了儿女私情,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朝那个男人肚子里塞一掌崩点,然后就算用拖的,也要把他拖进穿界门。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反倒好了。 事情永远都比人们想象地复杂。 肤色略深的女子沉吟了几秒,开口,声音有力而果决。 “如果我保证把她带来这里,你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吗。” 得到对方点头的默默应允后,四枫院夜一脸色一沉,再也不见以往的洒脱和豪迈,表情严肃认真:“不过话先说在前面,我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你的尸体或者这里空无一人。喜助。” “啊……一切拜托你了,夜一。”还穿着死霸装的男子,从声音到表情,同自己的至交好友一样,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 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彼此间的信任,早已超越所谓的感情依托。 清晨,二番队队首室里再也感受不到那个有着紫色长发的女人的灵压。 凭借两件事情的关联度和那两人的关系,整个瀞灵庭里的人都确信地以为四枫院夜一和逃犯浦原喜助一同叛逃了。 “夜一さん?”所以当那个被涅强制送回房间休息的女子见到窗台上站着的四枫院夜一时候,忍不住失神了两秒。 金色的双瞳和黑色的双目相对。看见彼此的眼眸印刻在对方眼中,望见的却是比未来更加深远的前路。 一切尽在不言中。 四枫院夜一知道。 我妻慧棱——这个外表活泼心性却本是极度骄傲的女子早在遭遇浦原喜助的那一时刻就丢失了她所有的骄傲。 我妻慧棱她自己同样清楚,但她心甘情愿,因为对方是那个明明生活在黑暗中却比太阳的光辉更夺目的男人。 “跟上,我带你去见他。” “他现在很好,但是你若不快些,我就不知道他会怎样了。” 又一次,金色的瞳仁先移开了视线。和这两个同样固执的人相比,纵使 (死神)我妻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她是四枫院,也不得不妥协。 我妻慧棱她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她知道浦原喜助会就此前往现世再也不回,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就在那个秘密基地中,只是,她不知道,她之于他,到底有多重要。 他从未告诉过她那个双殛下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里。 这样想想,有些不甘心,也有些难过,陪伴了他百年,在他心中自己却好像并不怎么重要。 不过就算知道了那个秘密基地的所在,她又真的会犯险过去找他吗?这关系到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危险,更重要的是他的安危。 还好,现实中四枫院夜一的到来,早已将她遐想中的所有可能一一打碎。 万幸。 她不用面对那么复杂地抉择。 只要简单地按着他所指引的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能够这样安心,真好。 这是我妻慧棱第一次踏入这个秘密基地,也将是最后一次。 【“早上好,队长。” “早上好,慧棱。”】 两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彼此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问候着那句再普通不过的“早上好”。 一切都一如平常。只是这时间地点和接下来两人之间的谈话,却都阐明了这是一场残酷的道别,而且,还无可避免。 “抱歉,我必须走了。” “嗯。”听着那个熟稔地不能再熟稔的声音,我妻慧棱淡笑着应声。 “以前答应你的话,没办法兑现,实在对不起。” “如果是‘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放心吧队长,我也没有当真过。”女子嘴边的弧度扩大,“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十二番队你留下的烂摊子,我会好好收拾的。” 这个烂摊子百分之八十指的就是崩玉。 “我说的话可信度那么低?那还真是令人伤心。”浦原苦笑,可是随之表情很快就转为决然,“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 “所以,队长难道说你想带我走吗?”我妻慧棱歪歪脑袋,笑得十分纯真,眼神里透漏的却是十分的不相信。 看穿了这份不信,浦原也笑了。 落寞而坦然。 “嘛,慧棱你的眼神总是那么犀利。” 【“所以,你应该猜得到,我是想要问你要些东西吧?”】 【记忆】 浦原右手上摊着的那个小东西,刺得我妻慧棱的瞳孔猛地一缩。 女子脸上的笑容刚开始还能勉强维持。 “队长。这是……记忆置换器吗?”“和普通的长得不太一样呢……” 在听到那个男子的回答后,那明摆着强装的僵硬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 “啊……这是专门给死神用的。刚开发出来没多久,还没有试验过。” 我妻慧棱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好听的声音,竟会如此冷酷。 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随着头的摇动而不断摆动,她的脸上泪水成珠,滴滴滚落。 “队长……不要。” “我不要。” “忘记,这种事情,我说什么也绝对不要啊!” 男人的声音好像还隐约藏着笑,只是其中苦涩,谁都能体会得出:“慧棱,一开始就说过,你是专属于我的……吧。” 远处传来四枫院夜一的催促声。 时间不多了。 他们两个都不敢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用来消耗。 两两对望,谁都猜不透对方暗藏的心思,因为彼此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复杂难懂。 扯下了自己的头绳团在手中,我妻慧棱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泪水顺着扬起的嘴角流入嘴中,淡而无味,不是传言中的那么苦涩。也许这是因为自己也并不怎么伤心的缘故吧?一定是的。 “是,我一直没敢忘。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如果队长执意的话,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将背在背后的双手伸到浦原的面前,一模一样的两只手,紧握着。 “一个里面有头绳,一个里面没有,队长你如果选中了那个有头绳的,我就随你处置。怎么样?很公平吧。” “……无论是要把我扔下还是要消除我的记忆还是要杀了我,都随便。” 一左一右,本是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却因为女子再耍赖不过的小动作愣是将命中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一百。 一左一右,过分前伸的左手早已不和右手在同一起点。 赖皮的,卑鄙的,好笑的,又温暖的小花招。 “……”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叹息,用他那不怎么温热的手,轻轻裹住了那只几乎要冲到他面前的左手。 缓缓掰开。 意料之中的,一根长长的头绳从手掌中滑落。 “慧棱。真是孩子气。不过……这次,是你希望我这么选择的。”接住滑落的头绳,走到女子的背后在她的长发上挽了一个结。男子宛若轻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队长……你真是,很狡猾呢。”从浦原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抖动的肩膀,不看正面也知道,此刻她肯定哭得很难看。 “狡猾?也罢……那慧棱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再也见不到我这个狡猾的队长了。” “所以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按下记忆置换器的按钮,浦原笑得如常,只是声音更加低沉,出口的道别仿佛呢喃,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听得见。 “永别了。” 队长,你真的很狡猾。我的欲盖弥彰根本欺骗不了你。 我不想忘记你,所以希望你选的必定是没有绳子的那只手,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吧? 所以正常人肯定会以为我伸出的那只左手是没有头绳的,而你又希望我忘记,那绝对应该去选另一只的。 可是,你却选了左手…… 真是,再狡猾不过了…… 借口,借口,原来是借着我的口,推卸了你全部的责任。 亲眼看见夜一协同浦原和其他人一同踏进了穿界门,才闭上了双眼,我妻慧棱在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的小聪明。 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不是……而是自己耍的小聪明永远都只是那个男人九牛一毛。 就像下象棋,谁多想一步,谁想得更久远,谁就是赢家。 而和浦原喜助下棋,我妻慧棱必定是输家。 一步。 一步。 转身离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目送那人走出她的生命。偕同她的记忆。 我妻慧棱一边走着一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记忆在衰退,的确,这是新产品,如那个男人所言,是和以往不同的,没有以往那种的立马见效,而是缓缓生效。可是比起一下子遗忘,这种效果,无疑,更加残忍。 唉? 刚才她说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谁呢? 对了,好像是要回十二番队,但是十二番队在哪里? 还有……为什么要回十二番队?而且……“回?” 再说了,十二番队,又是什么? 一路走着,我妻慧棱的困惑也越来越多,而身体只是凭借着本能和习惯向前走着。 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 终于,走到了那个写着大大的“十二”两个字的房子。 慧棱歪着脑袋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喂!你到哪里去了!说过不要乱跑了吧!现在外面那么乱!”有着一张奇怪面孔的男人从门内冲出来把慧棱给拉了进去。 近看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的脸上戴了一层面具。 “我去了……唉?我去了哪里?” 我妻慧棱满脸迷茫地看着涅茧利阴晴不定的脸,半晌才憋出了后半句,“面具男,你是谁?” 话一出口,慧棱就被那个面具男半拉半拖着带到了实验室,强行绑在了实验台上。 细细观察着她清澈的眼神,涅茧利确认她的记忆问题并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从对方观察起这个实验室时陌生且略带好奇的神情来看,也不难判断她的确是忘了这里的一切。 为了方便检查,涅戴上手套,迅速地往我妻慧棱的身体里注射了崩点。在崩点的作用下,实验台上的女人终于昏睡了过去,那双无辜的眼睛也终于阖上。 看她睡去,涅茧利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怎么会承认,自己一看到她那种无辜清澈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这种事呢。 将奇形怪状的装置安在实验体的头上后,显示屏上出现频率不同的波纹。盯着显示屏,涅皱着眉自言自语:“……记忆置换?” 猜到了事情的可能性,涅对于浦原喜助的所作所为无话可说,的确他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但也是最无情的,不过……对于涅这种人来说,情,是最可笑的东西了,他又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自嘲着转身,不经意间蹭过女子从实验台边垂下的右手,下垂的右手明明已经放松,却还是紧握着什么东西。 人都有着好奇心,更何况是涅这样的科学家。 于是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涅用着巧劲,小心地掰开了女子紧握成拳的右手。 令他无比失望的是,那空空的手里只有一段,被握得变形的同时还被汗水浸湿的头绳。 细看还会发现头绳的一端有着被扯断过的痕迹。 涅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步伐带起的微风吹起了掌中的那段头绳。 然后宛如慢镜头回放一般——落地无声。 …… 一左一右,百分之一百的命中率。 金发 在浦原商店住了一段时间,我是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可能不是很久,也可能已经很久了。 这期间我见到了很多人,比如当初浦原让我送货时去过的那家——那个姓黑崎的胡子大叔,全名黑崎一心。 比如那个胡子大叔的美娇妻——一个金色卷发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从夫姓后叫黑崎真咲。 再比如,那只会变身的黑猫的真身——夜一先生,唔,现在得改口叫夜一小姐。虽然她坚持说叫“夜一”两个字就足够了。 可是。我找了那么久那么久,见到了那么多那么多人,也没有再见到过石田宗弦一眼,哪怕是街头巷陌的惊鸿一瞥,也不曾见到过一个哪怕只是背影或者是走路姿势略为相似的人。 我很怕,是不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不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我,连对他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过,有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我已经带给了他们如此的灾难,又何必再次走入他的生命? 这么想想,我释然不少。 天气突然转凉,没有过渡。这是否就是现世的冬季? 一直都待在尸魂界的我很少能体会到这样的严寒,尸魂界的冬天和夏天的温度都是适中的,适宜的,四季的转换也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很少会有寒风突起,并且如此凛冽的时候。 那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宗龙曾带我去过的,看烟花的那个广场。我不以为能在那里找到当初三人手拉着手抬头看烟火的蛛丝马迹,也不愿意再想起这样一段美好又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果不其然,当一阵北风过后,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刺骨的,教人再也体会不到那时闷热而温暖的气息,只是,回忆还是止不住地从脑海中涌现……我怎么也不敢再去忆。 【秋叶起,抚涟漪,暮雨潇潇,扫过花火烬。 冬雪舞,铺陈谷,初雪纷扬,何敢再忆君。】 浦原曾经玩笑着对我说:“慧棱小姐,找不到了的东西再拼命找也没有用,反而是放着不去管,可能某一天它就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哦。” 我本不信,现在事实却不由得我不信。 我找寻了那么久也找不到的少年,如果正是浦原口里那个“拼命在寻找的东西的话”,那么那个曾经在我的梦境里一晃而过的“香蕉皮先生”就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意外。 那个当初有烟花绽放的广场正东方,堆砌起来的雪人的身后,蹲着一个留着蘑菇头捂着自己面孔的金发男人,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叉着腰的金发女孩。显眼的发色,奇怪的搭配。无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当然,凭借我的视力,在这样的距离下是看不清他们的脸的,让我肯定这两个人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两个人的原因是他们的互动——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那个,夸张,用力,毫不留情的,面部整形踢。 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我直直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走过去是要去和他们说些什么或是准备去做些什么,也没有想过万一他们只是长得太过于相似的人类该怎么办,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走过去,就能知道一些最为重大的秘密。 不过,若是人类的话,要轻易地做到那种程度的空中飞踢,也是不可能的吧。 歪着脑袋,我在离他们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彼此目光相接的瞬间。 我看到那个金发的男人嘴角下垂了,露出了与我梦中的“他”如出一辙的表情,那个小姑娘也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好像比起我看到他们的惊讶,我反而才是让他们觉得“见鬼了”的存在。 雪花飞舞的空旷广场上,只有我们三个,算上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只雪人,也不过四个。 正好可以凑成一桌牌局。 “请问……”我一开口,就发现实在无法描述清楚他们在我梦中出现过,我却不认识他们这件事。 难道让我问“请问你们是谁?”这不和说“我脑残。”是一个概念么? 总算,那个下拉着嘴角的男子先我一步开口,抹消了我的窘迫。 “我妻慧棱……好久不见了。” 如果说这第一句已经让我很莫名了,那么他的第二句更是让我想直接丢给他三个字“你脑残。” “怎么?浦原这家伙终于想通,把你偷渡下来了?” “喂……虽然我是觉得你们很眼熟,但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刚才他很明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也许这件事情,得问他嘴里的第三者——浦原喜助,才能清楚呢。 “……”听了我的话,男人陷入沉默,女孩子倒是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浦原喜助,这个秃子。”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说,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想……我虽然也认识一个叫浦原喜助的人,但他似乎,好像,大概,也许……不是秃子呐。” 这么说的时候,我是真心期望他们认错人的,因为总觉得他们所隐瞒的那部分真实是我无法接受的沉重。但是紧接着那个男子毫无顾忌地前仰后合和放声大笑,将我的侥幸粉碎得彻底。 “这家伙说的秃子和你所理解的不一样。至于我们彼此说的浦原是不是一个人,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嗯?我妻さん?”蘑菇头笑的时候,把一口牙齿都露了出来,看起来显得有些渗人。而他一拳打在那女孩头上的时候,对方也毫不留情地一个用力,用手肘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腰腹部。 “我宁愿你叫我‘慧棱’。我讨厌别人叫我的姓氏。”撇撇嘴,看着他们那熟悉的互动我不开心地纠正他的错误。 “啊呀~讨厌吗?……呵。看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日世里。” 我猜,日世里,是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因为她轻声“嗯”了一下以作回答,就再也没有去顾及那只在她头顶蹂躏的大手,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是无意去理睬那个男子在她头顶上动土的小把戏了。 这不像她。 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那么按照梦里的样子,包括先前所见,她应该是会毫不留情地一记飞踢过去的人才对。 这个叫做日世里的女孩子。 亡人 在回到浦原商店的一路上,我始终沉默着,因为我发现,记忆被剥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说之前宗龙的死时那算是一次,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在更早的以前,我也曾经忘记过什么东西,而且和这次一样,是很重要很重要,甚至会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但是,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 于我而言,恐怕没有。 所以,我想,就算我真的忘记过什么,那也必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忘记了那些事情的我,生活得很快乐。 每天和队里的大家吵吵嘴开开玩笑,经常和乱菊修兵吉良一角他们聚在一起喝喝酒,每月一次的酒会上看京乐队长被伊势副队长用文件夹打……哎呀,多么美好的生活,等我回到尸魂界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个十年米虫生活才能把此次任务的精神损失给补偿回来啊口胡。 越想越美好,想得我都要流口水了。不好,都开始怀念京乐队长了,这可真要命,被乱菊知道,绝对会吐槽我喜欢京乐队长的。 我一个人的傻笑,引来了身旁那俩人的侧目。 “好像比以前更加无可救药了……”被踩断了的香蕉皮先生如是说道。 我乐得高兴,没有在意他的意有所指,也没有理睬日世里小姐轻声的附和哼哼声。 终于看见那个破旧得很有特色的房子了。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我是因为那俩人停了下来而不好意思再一个人往前走,至于他们俩想的到底是什么,我又不是他俩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真是,距离上次过来已经很久了。时间如梭啊~”我发现那个伪·香蕉皮先生,总是喜欢像老头子一样发表一些感慨,明明没有多大年纪的样子。 “闭嘴吧!没事装什么忧郁啊!秃子!”至于那位日世里小姐,一如既往的泼辣,青春啊活力啊~真是美好。不过她嘴里的“秃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和常人理解的秃子有什么不同,我至今没有弄明白。 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又开始了争吵,从口头到肢体,我一个走神,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脸部依旧是主要攻击部位。 难怪,都长得那么有特色。 这两个人的打闹,实在是杀伤面太大,日世里一个飞踢就把伪香蕉皮先生踢进了浦原商店的大门,在纸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这种程度自然不能不惊扰到浦原商店内的诸位。 于是没等这俩人的掐架停下来,浦原就先出来迎驾了。啊嘞?迎驾这个词,好像不应该这么用来着的……嘛,那就换成接客,反正一个意思。 本来因为想到了幸福的事情而想调侃调侃浦原的,却反被他那严肃得反常的表情给震慑了。平时一直穿着的绿色衣服外套了一件咖啡色的风衣以御寒,在漫天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那头浅金色的碎发好像反射了世间的所有光芒,否则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耀眼。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在和我目光相接的时候,浦原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和这俩人扯上关系,之后他本显得锐利的眼神又放柔和了,肩膀也由紧绷变得放松而微微下垂,“算了,有什么事都进来说吧。” 好像,在我和浦原接触的这段时间里,还没有见到过他如此柔和的表情。于是我想,如果浦原你能每天以这样的神情对着别人的话,不要说后宫佳丽三千人了,至少得有三万红粉佳人拜倒在你的木屐下啊。 嗷唔。 ……连我都忍不住分神了。 呸,真是不淡定。丢脸啊。 室内柔和的黄|色灯光,室外皑皑的白色飞雪,手中捧着的暖暖绿茶,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茶香。 这就是我在浦原商店期间的生活,闲适非凡。 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主厅的茶气氤氲中度过的,也有时候会爬上屋顶看看日出,看看日落,看看夜幕,看看雪景。 我一直坚信,能够营造出这样的生活环境的人必定也是一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不过我想这个人不该是浦原,因为他只知道埋头在自己的实验室或者是地下基地里,很少浪费大把大把地时间在喝茶和赏景上,所以我认为他也许觉得这是浪费,对于生命的浪费。那么那个特别会享受生活的人是谁?或许是铁斋先生?夜一小姐也是有可能的…… 我捧着茶杯吹了一口气,亲眼看着飘起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然后又看到方桌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脸在我的视野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这游戏真是很有意思,让人乐此不疲。 “慧棱小姐,抱歉冒昧问一句,和你一起来的死神是谁,你知道吗?”这三人已经静坐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开始谈话。我本打算置身事外,但浦原喜助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卷入了这场谈话。 “五番队的加藤……十九席?”我回忆了一会儿。这个姓是大姓,很好记,可惜席位不是什么整数,让人记不清。我好奇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人,就反问道,“他怎么了吗?” “五番队啊……”这次不光是浦原,连那个香蕉皮先生也牵起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看来,这次又被算计了。”浦原抬手压帽子,低头的姿势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更为沉闷,也许不是听起来,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啊。”两个男人同时陷入了低气压,让我这个处于低气压中心的人也浑身不舒坦起来。 “真子,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个这副样子……”好在比我更急性子的日世里小姐先我一步问出了我的困惑,不过从她的口吻里能够听出一丝动摇和不安,也许比起未知的迷茫,见到这两个人的自乱阵脚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那么,平子,你还记得吗?那个加藤十九席。” 通过日世里和浦原两个人的称呼,我终于知道了这个伪香蕉皮先生的名字:平子真子。 【“啊,那个早就死了的人。”】 平子真子,他的这句话惊得我手一抖,打翻了捧在掌中的茶杯。 我虽然是个死神,但也格外地怕那些鬼怪传说,所以,那句“加藤十九席是早就死了的人……” 是什么意思? 不信 茶杯落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还好它只是翻倒了并没有碎掉。 一室寂静中,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和服的袖子往桌子上一摊,一点一点吸干了桌面上的茶水。 抬眼偷瞄,看见浦原的嘴角有点儿抽。 “慧棱小姐……我说,这是振袖,不是抹布啊……” “嗯,我知道,振袖价格比较贵。” “秃子!不是比较……是非常贵啊!”听不下去两个男人的打哑谜,又看不下去我和浦原的无趣吐槽剧,日世里小姐忍无可忍地暴怒着插嘴了。 “唔。这才是正常的气氛嘛。”甩了甩两袖,但因为吸了太多水份显得过于沉重,所以无法营造出我想要的那种“两袖清风”的感觉,我砸吧砸吧嘴,“刚才进行的一句话鬼故事比赛,算你们赢了。” “……”浦原叹气,最后认输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点不一样了,但脱线这点还真是一成不变——哎哟哇啦!”盘腿坐着的平子歪歪脑袋,笑得挺欠扁。最后的那个乱七八糟的语气词,好像是因为被谁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的关系。 “慧棱小姐,这可不是玩笑话。”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浦原很认真地看着我。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很亮,比我看过的星空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 唉……?我认识他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已经自然熟到用“总是”这个词了吗? “那个加藤……”当浦原喜助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由不得人不相信他。我怔怔地回望他黑色的双眸,“这么说,是真的早就死了?” “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平子双手枕在脑后,风凉地说道,完全不顾我听到后满脸的惊愕与恐惧。 “可是……他是和我一起来到现世的啊……死人复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吧!”我慌乱地一个劲儿摇着脑袋,“你们绝对是在开玩笑!而且一百多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会信啊!” 说到最后,我自我安慰地哈哈笑了起来。 一定是玩笑,一定是他们在比赛讲鬼故事而已,一定是的。 “要做到这件事情,凭借那把刀是不难的……”浦原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慧棱小姐,你可曾见过蓝染队长的始解?” “……呵,我这种小人物哪有那个荣幸啊。”把他的岔开话题认作是对之前玩笑的结束,我松了口气,不无嘲讽地说道。 “即使那样做了,影响也一直持续着吗……”闭上眼睛,浦原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有些恐怖,“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竟然那么强大。” 等等,镜花水月……那个是蓝染队长的斩魄刀的名字吧?我在十二番队虽然闭塞了些,但是多亏了乱菊,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听说镜花水月是流水系的斩魄刀,是和蓝染队长的性格很匹配的一把好刀。怎么它的能力到了浦原嘴里就变成所谓的“完全催眠”了? 我那本来就被队长给虐待得有些错乱的脑子现下被他的一席话搞得更加一团糟了。 “慧棱小姐,接下来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都再真实不过,希望你能好好听。”许是看出了我的困扰,浦原善解人意地对我一笑。 【是谁说过,有的人,只需微微一笑,就能倾尽天下?】 “蓝染的斩魄刀并不是他对外宣称的那样,镜花水月的能力是完全催眠,我怀疑此次加藤的复活就是他施加在你身上的催眠,当然,受到影响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我大约能够猜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随着他越说越多,我的两根眉毛也越凑越近。 “在这之前,浦原,我想知道加藤如果消失了,于我会有什么影响?”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拿出了在十二番队作威作福欺负新人的大姐大气势。 “慧棱小姐你们来到现世的时候,是以加藤的现世任务为要求打开穿界门的吧。” “嗯……”我点头。 “那么,涅队长是否知道慧棱小姐你不在尸魂界的事情?” “他……不知道。”我皱着眉嗫嚅。当初如果不是队长那么任性那么霸道,我也不会一时冲动一气之下对蓝染队长提出这样的要求。 “果然是这样。”浦原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苍茫混沌的银白,勾起嘴角。 “是怎样?”他的笑看得我莫名地心生烦躁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心绞痛。 “换言之,十二番队那里并不知道你已经不在尸魂界的事情,五番队那里虽然有一些人知道,但知道的也是你和‘令人心安的加藤十九席’一起去现世这件事情。如果你就此一去不回,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人们会这么想:是加藤十九席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已。”浦原一字一句说着的同时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少了入室的北风屋子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当然,对于这个男人下雪天还开着窗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实在是理解不能。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没有加藤这个人我就打不开穿界门?”一想,的确是这样,我有些着急,脸也一下子白了。 “除非你带了通讯仪。”平子插嘴,嘴角下垂着,却依旧扯出一个讽刺无比的笑。 不是按照队长吩咐来到现世的我……怎么可能带着十二番队出产的通讯仪。 和队长闹翻了的我,又怎么可能从副队长掌管的仓库里拿到通讯仪。 “可是一直不回去,也会有人来现世找我的吧……”我记得那个几次三番说要去穿界门送我的男子。他的脸上有虚留下的印记。他的声音令人心安。 “死人都可以复生,再捏造一个我妻慧棱,有什么难的。”平子再次插话,语气依旧是不怎么令人高兴的冰凉。日世里难得没有和平子唱反调,只是皱着短短的眉毛,鼓着满是雀斑的腮帮子看着我。 “如你所闻,镜花水月就是那么一把神奇的刀。”浦原搓了搓手,回到自己的座位,笑得更加开心了。 我不懂,我回不去,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还一点儿都不懂得“笑不露齿”的美德。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费那么大力气这么做的蓝染队长有什么好处。” 做什么事,总该有动机吧,就算浦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蓝染队长这么做的理由。我不相信蓝染队长是浦原嘴里那个如此心机重重步步为营的男人。 “是为了计划排除不安定因素吧~”浦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他真的心情很好,未知原因的,莫名的心情好。 “嘛,慧棱小姐,一直待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我很想回给他一个坚定干脆的“不好”,但是看着他难得地笑得那么真挚那么好看的脸,我舍不得。 我害怕见到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一下子消失的样子。 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种恶劣行径最残忍不过。 我虽然脾气不好又毒舌,但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 “凭什么我要选择怀疑相处了几十年的蓝染队长,而相信你这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隐藏在现世的死神。” 我并不想做一个残忍的人,真的不想。 但是,事事难如意。 十年 我一直以为浦原是那号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依旧可以笑得那叫一个宇宙无敌欠扁的人物。 我一直以为。 而他,也不负我所望的,的确就是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我没想到,有时候他竟然能够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 呈大字型躺在浦原商店的屋顶,望着无尽苍穹,我想象那些我爱的人们就生活在我的头顶,那片云端上方。 那是一片我不可触及,连窥探也窥探不到的,却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名为尸魂界的地方。 有家不能回,现在的我才得以体会,这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记得那天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么的生硬,那么的倔强又蛮不讲理,我本以为浦原他会发怒或者至少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颜。 谁知他只是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眼底笑意加深,嘴角仍旧维持着那不变的调侃的优雅的弧度。 “就算你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慧棱小姐。”这是那个房间里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理直气壮的同时,不可辩驳地对我的后半生做了宣判。 我说,你以为你是神吗?你说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就必须留在这里? 后来,悲剧性的事实证明,浦原喜助他虽然不是神,却依旧可以决定我的命运,他那很多听起来荒谬无比的言论,反而是真正的真理,而且往往不可逆转。 比如…… 就像他说的那样,整个瀞灵庭乃至尸魂界好像都把我遗忘了。不管他所谓的蓝染阴谋论到底正确与否,这个结果都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这已经是我待在浦原商店的第十年。 期间没有一个死神来过现世的空座町,无论是为了执行任务,还是……为了来寻找消失不见的我妻慧棱。 没有一个。 十二番队的人和我的那群酒友们,就连他们也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连一头虚都不曾出现的现世。 这样反常的平静几乎要让我怀疑起自己存在的价值和自己的身份。 我,还算是个死神吗? 我,真的是个死神吗? “啊拉,慧棱小姐你果然在这里。”身后传来那个男子熟悉的声音,一起的还有那只叫夜一的黑猫,其实“它”是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我知道。浦原喜助这家伙的审美一向如此。 他们的脚步很轻,若不是浦原开口,我根本不会知道其实还有人也在这个屋顶上。 “又有什么实验了吗?”当一个人的等待又希望变成绝望后,他将会对一切事物失去信心与兴趣。现在的我就是这样,这几年间,我的利用价值被浦原压榨得一干二净,先是让我为商店进货,后来是送货跑腿,再往后是帮忙在他做实验时打下手,最后,俨然已经沦落为他的实验品。反正……早就被队长摧残过,多他一个实验狂人也不怕,至少浦原的实验远没有队长的那么血腥和恐怖,至少他会在实验前告诉我实验的内容而不是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跟踪细菌,至少每次实验后我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房里好好地躺着而不是还被扔在实验室里自生自灭……这样子的待遇,已经不错了。虽然客观上,几十年里队长只有一次把我扔上了实验台,而浦原在这十年里已经不知道干过了几次。 当然,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大义凛然地拒绝,只是吃人嘴软用人手短,浦原喜助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 像石田宗龙那么好的冤大头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他的弟弟,这十年间我费尽心思找寻打听,也从未找到过有关于他的点滴和线索。 所以,我不得不说,这还真是绝望的十年。 “不是的啦。哎呀难道说慧棱小姐已经把我和实验联系在一起了?一看到我就只能想到实验?这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浦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吊儿郎当地开着无伤大雅地玩笑。相处的时间够久,我才发现,这厮不是一般的不正常……最令人汗颜的例证当属“他特别兴奋或者特别恶趣味的时候,都会用女性用语来自称”这一点了,于是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其实他是变性人来着的,否则怎么会长得那么好看。 “那有什么事?”我伸手挡在眼睛上,阻碍了阳光,也挡住了视线。 “是夜一带来了好消息哦~”我说过我讨厌他的那个尾音吗?本来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听得多了就会觉得很恶趣味,然后紧张地下意识认定一旦听到这个一波三折的尾音就准没好事……以至于当黑猫告诉我她在大街上看到了酷似石田宗弦的人时,我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第一句话却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也只是看到了背影。”本来说绝不插手帮忙的人一开始就是浦原,黑猫夜一还没有那么入骨且露骨的j商品质。所以对于它的信任值,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我的心里达到了一定高度。 “……哦”静默了很久,我才答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经过十年时间的冲刷我发现自己对于那个孩子的找寻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周围的景象和来往的行人每天都在改变,最终物是人非…… 【而能够陪伴我一起站在时间的缝隙间,看着人类的喜怒哀乐的,到最后只能也只会剩下我的同类】 ——死神。 “……”我的话一出口,三个人就同时陷入了沉默,大约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啊,就算我们是死神,是被人类喻为神的存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力所能及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多。 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被排除在队伍之外的,流亡在现世的死神呢…… “慧棱小姐难道你不激动吗?”浦原这么问我的时候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我先是点头后又摇摇头,“因为一开始想的就是,如果有缘见到他的话,一定要说一句对不起。” 那么现在呢?那个孩子,今年应该已经很大了,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了,真的见到我,他又会说什么呢?也许早就不记得我了。哦,这不可能,毕竟是我害死了他崇敬的大哥。所以,见到我,能勾起的只有 (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8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8部分阅读 痛苦的回忆吧。那我又何苦去干涉他的生活?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能够减轻一点心里的罪恶感就可以了。 “而现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便不再执着了,也许他不需要我的道歉也说不定。”我咧开嘴笑着,和浦原喜助学的,一样的没心没肺,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 “慧棱小姐,这十年,你变了不少……”从浦原的句意来看,他好像并不是很满意我的转变或者说是表现。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有过任何变化。 “喜助?”黑猫踩在浦原的肩膀上,扭过身子又问起了这个问题,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是,这次是当着我的面。 “你后悔了吗?” 梦者 ——你后悔了吗? 像是被问到最得心应手的问题的学生,浦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给出了回答。 “后悔?一点儿也不。”从喉间发出一声低笑,浦原对于他所谓的高兴给出了一个在旁人听来暧昧不清的解释,“相反,很高兴……能够将她长大的这一天延迟了那么长时间。” “……”黑猫轻声叹了口气,也许是认同他的观点,并没有对他的回答做出什么评论。 “……”我是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索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得发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向发语者本人发问,“我说……浦原你说的那个‘她’是你的私生女吗?” 此话一出,谁与争锋。 瞬间,一人一猫笑倒在屋顶。 最后在我的追问下,笑岔了气的浦原,捂着腰,强憋出一张一本正经的面孔,对我勾了勾手指。 在我耐不住好奇靠了过去后,只听他在我耳边这么说道。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浦原喜助,你可以再混蛋一点的。 我是认真的。 xx 我说过的吧,我的灵压波动感知能力特别的强悍,强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在十多年无人问津的寂寞生涯中,我孤独了空虚了,感到了被组织抛弃被组织遗忘的深深的不甘与悲伤。这种悲剧的心情足以让我昂首九十度仰望天空。 对于我的这个姿势,浦原曾无数次地给与我过关怀:“流鼻血了吗?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再来你面前晃悠了。” 结果在那一小时间,他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走过了至少十五次。 晚餐时间,我也拍着他的肩膀,很认真地板着一张脸对他说道:“浦原先生,你多虑了,真的。就算你不穿衣服在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个五百次,我也不会流一次鼻血的。” 他却毫不在意地摇起小扇子,摆出一副“我理解我理解你不用狡辩了”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头如家长敷衍小孩般放慢了语调:“放心,真有那一天,我也绝对会在你流血而亡前把你送到医院的。” “要不要试试看?”挑了挑眉,我挑衅般地看着他。 此时此刻,和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和他都是不怎么雅观地盘着腿,相对而坐。 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和他争辩是毫无意义的,但是打死我都不承认自己有过见到美男就流鼻血的丢脸行径……没有!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有!再说了,就算脱光了也是他的损失,与我何干,要证明谁对谁错,咱们就来实验实验,反正这厮就喜欢做实验。 我的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霹得房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寂静中,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呼哧呼哧,清晰得好像近在耳畔。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轻笑起来,然后越笑越诡异。 只见手拿扇子遮起了下半张脸,发出了j诈的“呵呵”笑声的男子扭头嗔怪地朝我一瞥,马上又移开了目光,按在我头上的那只手也更加用力地揉起了我的头发来。 “啊啦。人家会害羞的。” “……浦原喜助,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可以再混蛋一点,我是认真的。还有,混蛋你可以把那只蹂躏我头发的爪子拿下去了!嗷唔!” “哈哈。慧棱小姐是害羞了吗?” “秃子!” “跟日世里小姐学坏了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无论是笑着还是故作苦恼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悠远,眼神的聚焦定格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觉得他看着的那个人其实并不是我,也许他是透过我在看着另一个人,但是无论他看的是谁,我都会诅咒那个人。 因为,浦原喜助他,虽然很无赖,很混蛋,嘴巴又很贱,还很喜欢装腔作势,是个很可恶的家伙。但是,他也是个很善良的人…… 他会每晚在每个人睡觉之前向大家道晚安,他会在小雨犯错误后拍拍小女孩的头,他会在甚太第n次用扫帚打架,打坏扫帚后体贴地递上第n把新的,他会在购买食材的同时为铁斋先生制备一条新的围裙,他还会在黑猫夜一吃撑后用手挠挠她圆滚滚的黑肚子,他也会在我爬上屋顶看星星时给我捎上一件披风。 有着这样善良而又平凡一面的人应该是个有着单纯笑脸的家伙,他该为明天会不会有生意而烦恼忧愁,该为今天中了一笔大奖而欢呼雀跃,该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或喜或忧……而万万不应像浦原喜助那样,一个人隐藏了所有的秘密,永远都在为别人不可望且不可即的事情露出愁容。 这种复杂又深沉的神情并不适合他那样外表嬉皮笑脸内心云淡风轻的人,与他所相匹配的,应该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怀揣着梦想的人,总是拥有着举世无双的骄傲眼神和让人印入心底的温柔笑颜。】 所以,是谁让他掩藏在眼底的哀愁表露得那么明显,简直到了可以一目了然的地步。 我必然会记恨那个人一辈子。 因为是他,毁了这个本该风华绝代、傲览天下的男子。 xx 和浦原喜助插科打诨的日子,一直在继续。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xx 那是我到现世的第某一个春天。是第十一个?第二十一个?还是第三十一个? 谁知道呢。 许久没有出现的,来自尸魂界的灵波终于重新出现在了空座町。 感觉到那熟悉的灵压波动的时候,我正在干什么呢?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人形夜一在吃午饭的第三十二碗,浦原在喝那年的第一杯新茶,甚太正好打出了那年度他的第一个本垒打,小雨端着餐盘踮着脚尖在门廊上走过了第三次,铁斋先生在隔壁为了连续剧用他的新手绢抹眼泪。 这些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记不得的是自己在干什么。其实细细回想,很快就能够想起。 【只是,很多时候,不是我们忘记了什么,而是我们不想记起什么。】 比如,我极力想忘记,不想再记起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呢? 哭了。 我哭了。 丢人的,当着别人的面,哭了。还是悲剧性地,停不下来的,泪流满面。 xx 这是那个人的灵压啊。 是那个说过要去穿界门送我的,说过有他在就算醉了也没有关系的……那个人的灵压啊。 桧佐木修兵。 “修兵,修兵。不写出来就不会知道是哪两个字的那个名字。因为听读音也有可能是修平。嗷,修平是个好名字!” 这是第一次知道他名字时,我说的话。 那么久了。 修兵…… 我还将那时候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而你呢?是否还记得,有这么一个我,闯入了你的生命,将你的生活搅和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错身 本来还在喝茶的人在我起身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我的身前,堵住了我走出商店的唯一出路。 夜一捏着筷子扒拉碗的那只手似乎停顿了一秒,然后是更快地风卷残云,头也不抬一下。 “让开。我要出去。”夜一的无意介入使得浦原喜助成为了挡在我面前的唯一敌人。 “不行哦。”男人用扇子抵着自己的下巴,拒绝。 “虽然我留在这里,但是你没有干涉我自由的权利。”我以为这是人之常情,用不着约法三章,他却笑着摇头。 “慧棱小姐,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约定吧。”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约定吗?!我本来想这么反问,但因为感到修兵越离越近的灵压波动而无暇顾及。“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出去!” “那如果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行呢?”云淡风轻,又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对什么都不在意,对什么都无所谓,因无所畏惧而所向披靡。这就是他想要传达给我的。 他也的确有本领和与之相匹配的骄傲使他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会傻到对这个男人动手,浦原喜助,他的深不可测从一开始我就有幸领略。 “为什么。”我几次三番想绕过他,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无奈地皱眉,“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就是,慧棱小姐你哭了啊。” 这算什么理由……我哑然却难以失笑。 “慧棱小姐你记不记得,有人说过‘让女孩子哭的男人最没用了。’”像是在解释那个奇怪的理由,浦原放柔了声音,“所以,作为一个好男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去见那个害你哭成这样的人。” “这并不关他的事情。”一时被忘记了的泪水又重新回到了我的眼眶,盘旋许久,最后还是沿着脸庞滑落,“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 吃饱了的夜一打了一个嗝,然后惬意地舒了口气。 “所以,让我出去吧。” “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 “就算回不去,看他一眼也好……” “我只是想再见他们一面。” ……我只是想再见一眼,我的那群伙伴,来证实我真的曾经存在在那个世界,我的确是个死神,而已。 四目相对,眼神相交。 最终,他认输了。这也许是他唯一的一次认输,也可能是第一次。 男人一手压着帽子,一手成拳握在身侧,退了一步。 “慧棱小姐你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吗?” “也许你此时此刻的决定会给你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甚至是杀身之祸灭顶之灾也说不定。” “即便如此,也一定要出去吗?” “无论如何,一定要出去。”我重复了一遍。 “就算踏出这里的下一秒就死去也没关系。” “比起死亡,这样无法肯定自己存在意义的生存更加可怕。” “生不如死,我想,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那么……请吧。”这是我在那间和室里听到的他的最后一句话。 有着三分无奈,三分妥协,三分放任。永远忘不了的是最后那一分淡淡而又抹不去的惆怅。 可是我已无暇去顾及。 因为—— 刚才还在接近的那个人的灵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渐渐开始远离。 就像抛物线必经的轨迹,在顶点达到最近的距离,然后就毫不留情地离去。 这是命中注定的,不可违背的定律。 xx 后来的我曾想:如果能够早点认清这个事实,那么当时的我便不会那么狼狈。 xx 没有谁能够要求他回头,就像没有人有能力让东升西落的太阳返过去重走一遍它的轨迹一样。 奔出浦原商店的那一刻,我抬头望向天空,急急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一个黑衣的熟悉身影,我确信对于灵压我不会有任何感知上的错误,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明明是刚才还离我那么近的灵压,我却已经找不到它的主人。 “桧佐木修兵。是你吗?”将虎口贴在嘴边,我一边原地转着圈一边大声地朝着空旷的四周喊着。 修兵,是你,不会错的吧。 “修兵。修兵。你说过要去穿界门送我的。” 那么,现在,可以带我回家吗? “你还记得吗?是我啊!” 所以,可不可以出来,让我看你一眼。 xx 可是回应我的,只有离我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微弱的灵压。 就这么……走了吗? xx 也许是灵王慈悲为怀,让我在再次忍不住嚎啕大哭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 在不远的天之彼方,有一扇古朴的圆形和室移门,站在门前的是一个腰侧佩刀的黑衣人。我虽然看不见他的长相,但我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有着两个数字。 6和9。 无论是那个发型,还是那个站姿,那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隐忍多时的泪水再次铺满整张脸,我喜极而泣。迎着暖阳的方向奔跑而去。 不顾几个行人诧异的目光,我踢掉了木屐,穿着和服光着脚在大街上飞奔。我的眼里没有人潮涌动的街区,没有车水马龙的闹市,有的只是站在天际的那个人。 “修兵!修兵!桧佐木修兵!”穿过闹市,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奔跑,我感觉到他的灵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生怕他一个转身走进穿界门。就算穿着行动不怎么便捷的和服,脚下的步伐也不敢放慢半分。 站在空中的人好像听到了我的声音,开始左顾右盼起来。见状,我提高了音量,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不停地朝他挥着手。他却始终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只是茫然地左顾右盼。 “左顾右盼”……再怎么左顾右盼也没有用,因为我在地面,他在天空。 【我是“人类”,他是死神。】 光顾着抬头望天,侧身与人相错之时,一个不小心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听说近期常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借故与人发生肢体摩擦然后顺手牵羊一下。也许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因为明明是我的不小心,对方却没有丝毫的责怪,看见我被撞倒在地也没有驻足的意思。 在面朝下倒地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不是担心所谓的破相,也不是担心那个人的顺手牵羊,更不是担心会摔得有多疼……而是突然,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情感萦绕在心头。 xx 就在那个人也许是故意撞上了我的那一刻,他的灵压消失了。 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天空中有一扇方形的移门正在缓缓合拢。 门内透出的白色光芒也渐渐消失。 而那,是我的希望之光。 缩小 回到浦原商店,浦原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之前我们之间的争执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继续自顾自地坐在原地喝着新茶,右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伏在他腿上的黑猫后背。 咬了咬嘴唇,我也没有向他打招呼,从他眼前走过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妻慧棱。 没有能力追上任何人。 几十年前是这样,几十年后亦是如此。】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起,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结界这样一种东西存在。 xx 在家睡了几天后,破天荒的,浦原带我去了他的地下训练基地。 从很久以前他就说过,这个地方于我而言是不需要的,因为我还用不着训练。我想他的言下之意应该是我太弱了,连让他训练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乖乖当他的小白鼠。 所以,我也并不认为,荒废了几十年技艺的我竟反而能让他提起兴趣,来帮我训练。 果不其然,到了这里,他并没有让我动手的意思,只是一味摆弄着他的拐杖。那里面是他的斩魄刀,我知道,因为曾有幸见过几次。 是一把弯柄的华丽的…… 西瓜刀。 刀尖是方形的刀,是我第二次见到。 第一次是在水果摊,那儿的老板用它来切西瓜。 嗯。所以,就是西瓜刀。不会有错。 偌大的地下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因为呼呼的风声,让我很难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玩够了他的拐杖,浦原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转身问我:“慧棱小姐,有没有兴趣去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呢?” 我一愣。“难道现在我们过的不是人类的生活吗?” “非也非也。”老夫子一般地摇头晃脑,浦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证件,“我的意思是说……从头来过,彻彻底底地当一次人类哦。” 接住他抛给我的东西,定睛一看,我忍不住抽搐了嘴角。 那是一张学生证,上面只有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和我小时候有一定的相似度,却终究是不像的。 “你是让我从学生做起……吗?”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会是从幼稚园开始啊?!浦原喜助你这个混蛋!” “嘛嘛……不要生气嘛。”浦原先是低笑,然后才无奈地摊手,“这才叫彻底体验啊,说起来,要为慧棱小姐你支付学费,我的荷包也会空的呐。” “那就不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而且你让我这么个大人怎么去上幼稚园啊。”我永远都搞不懂浦原喜助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主意都是哪里来的,又或者,我应该把他的脑子解剖开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这个嘛,我自然有办法。说起来,也是因为一个任务……才会这么做的。”刚才还开着玩笑的男人,下一秒就摆出了正经的面孔,“所以,慧棱小姐,拜托了。” 认真的男人……我承认,我拒绝不能。 “可是……我这么个成年人魂魄怎么进小孩的身体啊。”我的话无疑已经表明了我动摇的立场。 好吧,浦原喜助他赌得没错,我就是待得空虚得快发霉了,才会接受他这个疯狂而无聊的提议。 “所以……接下来要辛苦你了。慧棱。” xx 那一刻他叫了我的名字,没有再加那个拖沓的后缀,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温柔得能让人感动到落泪。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第一个要找的身影就是那个叫浦原喜助的男人…… “辛苦你了。” 说得轻巧。 早知道那么痛苦,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嗷唔…… 失去意识之前,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我捂着哪里都马上会有下一个地方在身体内部开始拉响警报。比如一开始是头疼,我刚抱着头蜷缩了起来,就发现腹部也疼起来了,于是赶忙捂着头,但是接下来腿又疼了……反正一通折腾后,我是再也受不了,直接昏过去了。 而在给我注射了那药剂后,浦原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我疼得满地打滚,那双哀伤的眼睛久久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是…… 记得最后,他抱住了我,任凭我疯狂地在他怀里挣扎,不顾我拼尽全力地咬在他的手臂上,也不在意好几次我的肘关节狠狠击打在他的肋骨附近,他只是维持着那般淡淡的笑容,一下下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在拍着夜一一样,也像是在哄着小孩子。 那笑容里有一丝苦涩,一丝安慰,一丝宠溺,一丝隐忍,一丝疼痛,一丝悔意却也有着一丝决绝。 这是我所见的,至今为止那个神秘男人最为复杂的眼神。 他的声音低沉,很轻地萦绕在耳边,很多次,我觉得我的尖叫可以轻易盖过它,却还是一字不差地把他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忍忍就过去了……” “睡吧……睡着就不觉得疼了。” “对不起……” “又是因为我……” “若是当初……” 也许,最后我的会晕过去是因为他的手刀劈在我的后颈也说不准。否则怎么会那么凑巧,我的世界和记忆停留在了这最后一句呢。 浦原说,要进入小孩子的身体,即义骸,必须将灵体也缩小。相应的压缩是必须的,这种压缩的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是成功过后,灵体的灵子密度就提高了,相应的一些能力也会得到提升,而且这样的痛苦只要承受一次,以后便再也不必了。 我冷笑,听起来很好的样子,那你怎么自己不去试试。 浦原笑,那是因为我必须要做小慧棱你最坚强的后盾啊。 我撇嘴,说得好听。还有,把那个恶心的昵称去掉! 他继续,嘛。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啊。再说每一次的获取都要付出相应代价啊。小慧棱你曾经羡慕过夜一的变身吧。 我不语,被戳中心思,总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 他叹息,现在你只是压缩成小孩子而已,如果真的变成猫的话,难道你会受得了吗? 我愣神,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浦原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发出了“哈哈”的笑声:“小孩子啊,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还是快乐地嬉笑玩耍,更适合现在的小慧棱呐。” “你说了第二遍了……还有你以为是因为谁我才会变成小孩子的啊啊啊!嗷唔!”我郁闷地一脚狠狠踢在他的小腿上。 “嗷!痛!” 浦原被我踢中,夸张地怪叫了一声,“不过没想到原来慧棱你小时候是这样子的啊,跟我预想的有所偏差。没办法,是我的失误。哈哈哈……” “浦原,你是不是又偷喝了平子的咖啡。” “唉?” “那么近,一闻就闻出来了啦。还有,他的咖啡还是好好地给他留着吧。你这种大叔还是更加适合喝茶。” “……慧棱小姐,如果你从小真的就那么毒舌,那么你的家人应该很困扰吧。” “还好还好。” 据说,因为预计失误,浦原得重新为我制作一个义骸。所以,此刻我正坐在他的腿上任他用怪蜀黍的目光肆意打量加目测。 必须交代一下,此刻的我六岁。 正是所谓萝莉期,不过我到底是不是萝莉还有待商榷。 父女 幼儿园里的生活……真是让我很想抽浦原喜助两巴掌。他让我一个欧巴桑心的小女孩怎么跟这群真正的正太和萝莉交往啊……真是的。不过还好,还有一年,就可以去小学了。不知道日本的小学是什么样子呢? “爸爸,明天要去郊游,我替换的衣服你准备好了吗?” “……” “呐,爸爸?” “……我妻慧棱,你够了啊。” “啊,妈妈,爸爸欺负我。” “……唉,慧棱小姐……” “嘛,甚太,小雨,你们就不能配合一点嘛,真是无趣。小孩子什么的,不是最喜欢玩家家酒了吗?”我撇了撇眉,毫不客气地吐槽两个外貌上没比我大几岁的孩子。 “啊。喜助先生……”比起甚太的扭头就走,被独自留下的小雨显然更加惊慌一些,还好此时浦原喜助来救场了。 “啊,爸爸,抱!”一看到浦原喜助,我的兴致一下子上来了,根本不用伪装,嫩嫩的童音直击浦原的耳膜。 本来……我会变成这样子,也完全是他的功劳,说起来,他还真是我的“爸爸”呢。 “哦呀,小慧棱回来了啊。欢迎回家。”有些意外看到我提前回来,下一秒惊愕的脸已经变得笑容可掬,浦原双手将我高举了起来。好吧,我不得不说,这动作还真标准,“有没有想爸爸啊。” “有啊。我一直和同学说,我家爸爸最帅了呐。” “哦呀,小慧棱这么说,爸爸真是太高兴了啊。” 看着我们的一唱一和,甚太一脸“店长没救了”的样子,铁斋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小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原来慧棱小姐真的是喜助先生你的私生女吗?” “……” “……” “爸爸,我们进屋里去吧,有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要告诉你哦。” “啊哈哈哈,爸爸也有新玩具哦。” 浦原抱着我往里走,我一向耳尖,没有漏听小雨的那句:“啊?喜助先生他们刚才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终于知道,浦原喜助你为什么非要弄个女儿不可了。是因为你这儿领养的女儿实在是呆得太令人扶额不止了啊。 “好了,这里就可以了。”浦原带我来到他的实验室,自言自语地低头寻觅起来,“是三号吧。” “按顺序来说,是的。”我点点头。 小孩子的身体长得很快,不可能让我一直沿用这个义骸下去,但是让浦原喜助一直为我一个人造义骸也太浪费他的时间了,所以这次的这个义骸是成长型的,只要在特定的时段喝下特定药剂,那么这个身体就会如同正常的孩子一样,慢慢长大。这是我变成小孩的第三个月。要喝的应该是三号药剂。 “好了。给。”我看了一眼那个颜色诡异的药剂,一口气喝了下去。还好只是颜色怪,口味还好,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哎呀,到时候看慧棱小姐你一点点长大,真的会产生一种‘父亲感’的哦。”浦原拍着自己的胸口,有点郁卒,“长大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啊喂!不要随便改俗语啊!我用眼神乱鄙视了他一通。 “黑崎一护的成长历程你到底要不要知道了。” “哦哦。那就快进入正题吧。” 这次浦原喜助所谓的重要任务,就是观察黑崎一护的成长经历。我说,先不管你的目的,个小屁孩的成长历程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就算你要知道这个也没必要把我变成小孩子吧。难道我去当他的老师不行吗? 浦原如此回答道,难道跟着他每一次升学,慧棱小姐你每次都要调换工作吗?那也太可疑了吧。 我说,不是还有义骸吗?难道只能进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吗? 他说,那当然是相似度越高灵体住得越舒服了,否则就像被塞进奇怪的模具一样,说不定灵体也会变形哦。 我认输。 好吧,说到底人家是为我着想,既然他这么说了,就暂且这么相信吧。 “这么说……他的妈妈死了?”浦原喝了一口茶。自从上次我这么说过他之后,他就没有喝过咖啡了。 “嗯。虽然没有看到现场,但是听说是在河边,再根据灵波的感知,绝对是虚动的手。”我趴在地板上,懒洋洋的,因为贪凉而不肯动一下。 “……是很重要的资料。谢谢你了,慧棱小姐。”浦原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脑袋。 “真的谢谢我就给我买玩具吧。明年的女孩节礼物。娃娃买不起的话,鲤鱼旗也行。”我躺在地板上呲牙一笑,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喂……慧棱小姐,我该不是一不小心把你的智力也压缩了吧……”对着我伸出的手一巴掌拍下去,浦原好笑地皱起眉。 “不不,这是萝莉期的傲娇表现。”我站起身来,拉了拉裙子,一本正经道。 “萝莉?”浦原的表情表明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回事,对此我深表疑惑。他真的不知道吗? “你竟然不知道萝莉吗?……”我同情地一巴掌拍在蹲在我面前的浦原肩膀上,“爸爸你真是太丢阿宅一族和怪蜀黍一族的脸了。” “阿宅一族和怪蜀黍一族……”浦原的脸色有点变了,“你哪里听来这种词语。” “隔壁中学的高年级说的啊。”我一副理所当然样子,其实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些词语唤醒了我部分穿越前的记忆。 “咳咳,听好了哦。爸爸,所谓萝莉和幼女是有区别的。虽然我现在应该是幼女……”我清了清嗓子,然后冲他挤眉弄眼道,【“你来推倒我一下。”】 “……慧棱小姐,你没事吧。”浦原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应该是彻底绝望了,他绝望地后悔着不该把我变小这件事。 “就示范一下嘛。不用当真,你只要用一根手指戳我一下就行。反正萝莉本来就易推倒。” 最终浦原拗不过我,真的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我的肩膀一下。 于是我也不负众望地向后倒了下去。 “哎哟,好疼啊。”站起身来,拍了拍着地的臀部,我皱眉。 “唉?我没有用力啊。慧棱你摔疼了吗?”浦原有些紧张地拉过我仔细看了看。 “哎呀,说了这是示范了。记住,刚才那个是幼女哦。”笑眯眯地握住了浦原的食指,将它抵在了自己的额头,我玩得不亦乐乎,“那么接下来再来一次萝莉版哦。” 这次浦原不敢用力,于是我“不推就倒”了。 着地后,手脚并用向后退了好几步,我一脸戒备地盯着浦原喜助,高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 “呐,这是萝莉哦。” “……” 良久,浦原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恸哭声:“女儿啊,爸爸对不起你!不该让你去那种地方的,我的乖女儿学坏了啊……” …… 看着浦原夸张地“内牛满面”,我得意地笑。 总觉得,变小之后,快乐了很多。 就如浦原所言,有了小孩子该有的样子,大多数时候无忧无虑,肆意的哭笑打闹。 原来以一个更低的姿态来仰望整个世界,能够触摸到那么多平时难以见到的美好。 【我渐渐爱上现世了。 爱上了这个有他在的地方。 既然我已经没有了希望之光,那就要护住那唯一一点能够照亮我生命的烛光。】 平子 浦原交给我的观察或者说是监督黑崎一护的任务并未要求我与他形影不离,与此相反,他说我最好和黑崎一护保持一定距离,以免引人怀疑。 毕竟,从幼稚园开始同校同班,再到小学,初中,甚至高中的话…… 这个巧合度也实在高得太可怕了些。 所以,在和黑崎一护小朋友同校同班了一年后,我终于脱离了我的幼稚园生活,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生…… 和黑崎一护不在同一个班级,更不在同一所学校。 我们仅存的联系是浦原刻意安□加入的那个叫跆拳道还是空手道的补习班。 从每次见到黑崎一护,一拳打趴他,看他嚎啕大哭,然后见他扑入妈妈的怀中,再抬头时露出的傻兮兮的笑容。 到后来的,每次看见他,几拳打趴他,看他隐忍泪水,却没有了妈妈的怀抱可以抹去泪水,用手揉揉眼睛,咬着牙无头苍蝇一般地再次冲过来。 我想,这个男孩子在长大。 他是真正的人类,会成长,会成熟,不像我,空有一个会成长的躯壳,里面的是一颗沧桑的欧巴桑心。 于是每次回到家,我都会很委屈地盯着浦原喜助看个半天,然后幽幽地叹一口气。浦原商店于我,已经是家的存在。 “浦原,我发现在那群孩子里我的心态不仅没有年轻,反而时时刻刻提醒了我我已经是欧巴桑这个事实……怎么办。” 每每此时,他都会学着我的样子幽幽地叹一口气,却是眼底含笑地拍拍我幼小的肩膀:“没关系,反正我早就是欧吉——桑了。有我陪着你。不怕。” “我说,你真以为我是小孩子,任你哄吗?……”我赌气地嘟着嘴。 “啊拉,人家可是很少承认年龄这件事的。慧棱你真是不领情。”j商做作地拔高了声音,用手在嘴边作扇风状。 “浦原喜助,你的某些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其实你不是欧吉桑而是欧巴桑来着的。”我站直身体,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话的同时,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慧棱我后悔了。” “啊?” “其实我只是不好意思欺负小孩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还是成年的样子的话,你会毫不犹豫地一拳往我脸上招呼上来吗? “啊!怪蜀黍欺负人。”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作掩面泪奔状往门外奔去。 猝不及防地,因正巧有人开门,我一头就撞上了那个人的腿,干瘦干瘦的,一点儿肉感都没有。由于力的相互性,我被撞倒在地。 门外的突然来访的平子先是被突然冲出来的我吓了一跳,看清了我的样子后,不顾形象地笑倒在地,顺便一个不小心压倒了站在他身后的日世里小姐,于是最终他的结局异常得凄惨。 半个小时后,四个人终于暂时和平相处,围坐一团。 “说起来,平子你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慧棱吧?”有意在“小”这个字眼上加了重音,浦原率先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一年的时间里,因为平子他们造访地本就不频繁,再加上我因为要上学而一直不在店里的缘故,以这样的形态第一次见他们还真是第一次。 脸上有着红红鞋印的平子闻言在看了我好几眼后,再次忍不住笑翻在地。 “有那么好笑么……混蛋香蕉皮!”我暴怒,却因为人小没有什么攻击性,于是决定学习日世里小姐用拖鞋打过去,但可惜,在商店里我从来不穿鞋,所以最后只能对其进行口头攻击…… “混蛋……” “香蕉皮?……” 平子和日世里皆是一愣,在反应过来后,这次是日世里笑跌在地。 平子却一下子冷下脸来。与他同时失去了笑容的还有浦原喜助。 “香蕉皮……是指什么?慧棱小姐?”在我变小之后浦原就很少叫我“慧棱小姐”,一般他对我直呼名字,更多的时候是戏谑地叫我“小慧棱”,所以他的称呼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刚才,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想着说谎应该是瞒不过他们的,我挠挠头,只能老实交代,虽然这个诡异的情况我自己也说不通。 记得上次这样“四方会谈”的时候因为加藤十九席的问题,那个我和平子他们互相认识又互相不认识的情况就这么被忽略了,可能是后来浦原单独和平子说过什么,反正他再见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了,这次…… 算是旧事重提吗? “额……就是,平子先生你……本来不是长发吗?金色的直发,看起来很像香蕉皮的样子……”我结结巴巴地把脑补的内容说了出来,不好意思看平子的脸色。 “我以前?……”虽然没有看他,但我猜平子眯了眯眼睛,“这么说你记得我们是谁咯?” “我们?……”我看了看平子,他说的应该是他和日世里吧?“平子是五番队队长,日世里小姐,我不清楚。”我茫然地摇摇头。 “呵。”平子忽然笑了起来,调侃地对浦原说道,“看来她记起来了一些,但到底不完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浦原说。再说了,我的记忆和浦原有什么关系。 “我承认我的记忆是不太完整……我想这也是因为上次队长动了什么手脚的缘故,和你们无关吧。不过,平子你说‘记起来’,难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偶尔一次在梦里见到过你们而已,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做梦来着。”我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心里有些紧张。如果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平子他还真的是五番队队长?蓝染还真是他的副队?那个梦还真是一段记忆而不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哎呀我的妈妈呀,这太恐怖了。 “梦?”这回是浦原沉吟了一会儿,“慧棱小姐你可以把那个梦重复一遍吗?” “啊,好吧。不过我觉得这梦很不可思议就是了。”咽了咽口水,我手脚并用地笔画了一遍那个梦的情形,连日世里一脚踢在平子脸上,留下一个鞋印和一片鼻血这点细节也没有放过。 “是这一段啊……我都快忘记了。”平子不雅地挖着鼻孔。 “嗷唔!这么说,那个梦真的是记忆!但是,我……”我的人生里,不,是死神生涯里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幕啊,从头到尾都排得满满的,没有任何一个记忆断层值得我 (死神)我妻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9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9部分阅读 去怀疑。 我好怕。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我的记忆第一次出现问题是在宗龙死的那时候。 那一次好像是队长动了什么手脚,就算他做的很过分,单单从这件事的可能性上来说,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可现在,难道说…… 在这之前,在很多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忘记过什么东西了吗? 以前对于这点有过怀疑,是在第一次真正见到平子的时候。 这次的心惊,同样还是因为他。 他非要抽丝剥茧地把那些被我遗忘的,同时我也不愿意想起的东西重新拾起,并且一股脑地扔给我吗? 我的生活已经很平静,很完美,那些被遗忘的没必要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就算有人强加给我,我也会选择再次丢弃。 因为被忘记的,必然是不重要的。 不是吗? 否则又为什么会被遗忘? 游戏 谈话陷入僵局。从平子的表现不难看出,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而我的记忆也的确出现了什么问题。 可是看着平子那种势在必得的欠扁笑容,我就是浑身不舒服。啊啊啊! 嗷唔! 好,你不是就想证明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吗?这事情我现在也是一清二楚了,用不着你说。再说了,我也没看出你有要开口说给我听的意思。 是的,很明显,平子和日世里和我的过去有所交集,而在那段曾经出现在梦境里的回忆中,平子真子还是五番队队长,蓝染队长还是他手下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跟班。只是不知为何,当年的队长现在沦落到了现世做起了人类,而当年的小跟班却继成衣钵成为新一任队长了。 好吧,这也许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必然结果。 要是在几十年前,让我知道这么一件事……哦,我指的当然不是平子他们“后浪和前浪”的故事,而是指我竟然莫名其妙地缺失了记忆这件事……那我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吧。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请求”队长把我解剖一次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话说回来对于这样的请求队长应该是再高兴不过了,哪里用得着我求他啊,还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现在的我……我承认如浦原喜助所说——好像的确有些变了。 且不论没了那份冲动和刨根问底的劲头,素来还算大条的我这次竟然看出了平子只是在吊我胃口的事实。从头至尾他都以引诱的口吻,诱导着我向他探听这段过去,但是我可以以自己的脑袋打包票——如果我真的向他追问,他绝对一个字都不会说,说不定还会嘲笑我一番…… 好像这就是他的本性来着。 于是我歪歪脑袋,端正坐姿,以幼小身姿摆出得道高人的架势,从桌子上随意拿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幽幽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散吧,既然会被我们抛之于脑后的,者必然不值得铭记于心。” “……” “……” 平子和日世里双双被我的话怔住,语塞。然后表情由晴转阴。 片刻后,日世里“噌”得一下率先从坐席站了起来,面露几分阴沉之色:“所以说我最讨厌死神了。” 我想……她对于我的话好像很不满,嗯不是好像,是确实非常不满。雀斑小姑娘用手肘狠狠敲了自己的伙伴一下,粗野地吼了一句,“喂。秃子走了。”就踢着拖鞋就大踏步地走出了浦原商店,头也不回一次。 她应该是肯定平子百分百会追过去吧。 果不其然,见日世里离席,平子也没有了继续谈话的意思,不过看着我的表情中也多了一分讥笑。 “浦原,走了。” 回应他的是浦原下拉的帽檐和一声无意义的“啊”。 门外的两人渐行渐远。 敞开着的大门中有阵阵暖风吹入,夹杂着夏日的水汽扑面而来,闷热,明明是那么热的风,却再怎么样也无法温暖人的心房。 xx “我说了什么很大逆不道的话吗?”第二次端起那只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低着头苦笑。 几个月下来我渐渐地习惯了小孩子的生活,以为变小了就能逃避许多成年人的责任和负罪,却忘记了,我到底只是个冒牌货。 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并不能以简单的一句“童言无忌”来顶罪。 “……”浦原起身关上了房间的门,重新回到座位时摘下了帽子。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反—— “唉……”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的商人叹了口气,从我的手里抢回了杯子,幽幽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前言不搭后语道,“慧棱小姐,这是我的茶杯……” 愣是被他忽然的转换话题给打乱了心情,再也没有了伤感的情绪,我盯着那男人的眼睛,渐渐地勾起嘴角,含笑:“看你那宛如怨妇的表情……你是想说我抢了你初吻吗?” 这幅表情在我现在的小孩子面孔上,恐怕也是显得很j诈的。 若说是浦原喜助还留有初吻,我自然不信。 “嘛。虽然不是为了这件事……但还是有些失落啊。哈哈。”一边说着失落,一边哈哈大笑的男人——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浦原喜助一个。 “哦哦。”我表示理解地一个劲儿点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也为知之。听说这么做总是可以保全他人面子的。 哎呀,看,我是个多为人着想的人。 “那爸爸,我们晚饭吃什么好呢?”为了避免难堪的尴尬,深得浦原喜助真传,或者说是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下,我也学会了“巧妙地”转换话题。 “……还没有准备,不如我们一家出去吃吧~”我自信技术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不,连浦原的心思也被我扰乱了。 “那就吃火锅吧!”我拍着手提议,颇有装嫩嫌疑。 “夏天吃火锅吗?慧棱你还真是……”浦原无奈,不过碍于我是他“女儿”,也只好由着我任性地胡来。 “快去通知其他人吧,去吧去吧!”我伸手推他。 终于我半推他半就地,我们走到了房门口。可是突然,默契地,我停止了推搡,他也停止了前进。 xx “慧棱小姐,你真的觉得被忘记的事情是不重要的吗?”刚才说着失落的男人终于在酝酿之后把埋在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否则又为什么会忘记呢。”我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挂着傻笑。 回想着我作为死神的一生,先是在真央,被分配入队,进入十二番队,做队长的无席位小跟班,结识了那么一群人,可以一起谈天说地喝得晕晕乎乎,也颇为意外地收获了那么几个崇敬我把我真心当“前辈”来崇拜的人。是那么平凡,又是那么充实。 没有一点地方有过缺口,没有一处地方值得怀疑。 现在却有人告诉我,这一切可能都只是幻觉,都是虚假的,我真正的过去早已经被我遗忘…… 我又能做出什么回应? “……说的也是呐……”重复着我的话,浦原低头对刚到他腰部的我同样摆出一张傻笑着的脸。 笑眯眯的,傻兮兮的。 他在逃避着什么,我又何尝不是? 【但我们毕竟不是孩子,这样的过家家不能玩一辈子。】 同桌 可事实上,我每天每夜每时每刻,就是在陪着一群小孩子玩着这个叫做过家家的游戏。 在小学一年级至小学三年级的三年间,我的同桌都是一个姓石田的男孩子。说起来,石田似乎是一个很耳熟的姓氏来着。在此请容许我浪费口水,稍微介绍一下我那个萌到爆的闷马蚤小同桌。 石田雨龙。属性是眼镜闷马蚤男。平时十足的好学生样子,上课从不开小差,也不和我说话,总是鼓着小小的腮帮子一板一眼地学着大人们说话做事。 今天告诉我:“我妻,你知道吗,正因为日本处在大陆板块交界的地震带,才会多地震。” 明天教育我:“我妻,一个女孩子不应该总是打打杀杀的。”在我抡起大扫除用的拖把一棍子挥过去后,又马上改口,“算了。你随意。你随意……” 只是每次在看到我和前排的樱井同学讨论奥特曼打小怪兽的暴力剧情时,总是将小脑袋凑过来,边听得津津有味,边老夫子一样地摇着头:“女孩子那么暴力会嫁不出去的。” 在被我和樱井两记眼刀同时狠狠刺中后又会立刻消音,将脑袋埋回《针线百种技巧大揭秘》中,闷声一句:“……你们继续。”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闷马蚤的初级阶段的算不得什么的话,那么就请听我介绍我可爱小同桌最令我喷饭的某些举动。 某次数学课后问此男借数学笔记,此男横竖左右上下前后地看了我好几眼后才极不情愿地把数学笔记本借给了我。乍一翻开,我就被这小男生的字迹给震撼了,真是……额,有够抽象。好吧,小学生的字,没有讨论的必要。随着笔记一页页地往后翻,我的表情也越来越窘迫,终于在看到一向正·经的石田同学在他自己笔记里的吐槽后,我淡定不能了。 举例如下: 在教加法那一课的时候,男孩稚嫩的笔迹在“+”旁边注解了一句,“旋转四十五度,是‘x’。”而在那页的左下角还写了一句“都小学二年了你竟然还在看奥特曼。石田雨龙你完蛋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作为一个低年级的小学生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四十五度这个概念的,以及,作为一个小学二年生,看奥特曼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嗷!口胡。他这么说让我一个有着欧巴桑心的沉迷奥特曼的幼女情何以堪啊! 于是在默默地把笔记本推还给他的时候,我悄悄地在心里给他竖了个牌位——闷马蚤之二神。 啊嘞?为什么是“二”神? 因为他很二,还有……额,我坚信总会有人能比他更闷马蚤。 诸如……某个番队的队长。 所以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长大后的石田雨龙绝对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宛如朽木白哉一样的闷·马蚤·男。 话说回来,因为浦原喜助一开始在给我捏造假身份时用的就是“我妻慧棱”这个名字,所以我没有了让他给我换个姓氏的机会。 不过……我说,我都委曲求全当你女儿了,赏赐个正常点儿的诸如“浦原”这样的姓氏给我你会死吗?!嗷唔! 记得当时,我拿到这个身份的证件时一时语塞,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脑内却是诅咒了浦原喜助很多次。 第一.为什么姓氏还是可恨的该死的“我妻”这两个字…… 第二.我不是你闺女吗?!怎么可以跟你不是一个姓氏啊!!! 对此,j商不愧是j商,看到我窘住,立刻就不问自答地开始为我排解疑难,仿佛知道我在想的是什么一般,道:“这样决定,是尊重慧棱小姐你啊。随意改别人的姓氏是很不礼貌吧。如果有人问起,慧棱小姐你可以说你是随母姓的嘛。啊哈哈哈。” 那个可疑的三段式大笑,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浦原喜助,这个男人……在我一言未发的情况下就已经一个不差地猜中了我的全部心思。 他,究竟是有多可怕。 不过……那个“随母姓”算是怎么回事啊!!! “唉?慧棱你怎么脸红了。” “……” “是发烧了吗?” “……” “要退烧药吗?等等啊——铁斋~” “……” “浦原喜助你这个白痴!”当时的我是多么想学习日世里小姐一脱拖鞋拍在他脸上啊。可是首先我不穿脱鞋,其次……我的脚太小,拍他脸上的话,会让他的脸红得很不均匀,这样就太影响视觉效果了。面对一个可取之处只有一张脸的男人,如果连他这最后一个优点都被我毁了的话,我会很内疚并且良心不安的。 没办法,小孩子的羞耻心总是比大人重的。 哎呀,扯远了。说着说着总是会不小心扯到浦原喜助这个败类身上去,咳咳,让我们接着讨论我的小同桌。说起来,我一直以为我的小同桌只是可爱了点,闷马蚤了点而已。要不是那天见到了那个人,我绝对不会把这个平凡的小学生和那个曾经的灭却师联系在一起。 即使,他们都如此巧合地姓“石田”。 那天是学校的家长会日。大扫除时,我的石田同桌没有原因的特别郁闷。我以为是这个早熟闷马蚤少年的青春期提早到来了,就抱着欧巴桑心打算去安慰他一下。谁知刚没说了几句话,石田小男孩就不理我了。也许是我的切入点选的不好——我选的话题是今晚的家长会,谁知才问了一句“石田君你家是爸爸来还是妈妈来?”他就狠狠剜了我一眼。 哎呀,我以为像石田雨龙这样的优等生是不会讨厌家长会的,没想到还是戳中了他的软肋么? 直到十分钟后,他状似不经意地又补充了一句。我才知道他对我发火的原因。 “我没有妈妈。” 男孩子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只是握着扫把的手无意识地收得紧紧。 所以说,小孩子要装成熟,总是装不像的。 刻意忽略掉男孩子有些闷闷不乐的情绪,我假作恍然状:“哦~那么就是爸爸来咯?真巧。我这边也是爸爸来啊~不知道那么小的位子两个大男人坐不坐得下呐。” 小学校的桌椅都是为了符合小孩子身材而定制的,所以大人坐肯定很不舒服,如果身边又不幸挤了一个身材肥硕的人的话就更加痛苦了。一想到浦原喜助可能被挤得昏天黑地,两眼变成蚊香眼的样子我就想笑。 只可惜我的脑补还没进行多久,我的诡异同桌又发话了。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我问他的时候他不回答,我不问他了吧,他又滔滔不绝起来呢。青春期的少年啊少年,骨子里总是淌着一股莫名的忧伤。 令人难以理解。 可是就在放学时刻,我又突然理解了我的石田同桌身上那种莫名的忧伤。只因为我在校门口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迎面朝着校门走来的男人有着挺拔的身姿,笔挺的西装,半框的眼镜,和……熟悉的容颜。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小同桌在大扫除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那个男人,不是我爸爸。” 石田 家的男人无一例外都长了一对很犀利的眼睛。石田宗龙是,石田宗弦是,石田雨龙是,石田龙弦也是。 不同的是,几十年前死去的那个男人选择戴上一副椭圆形眼镜来遮掩那双锐利的眼睛,而他的侄子却戴了一副长方形眼镜来突显那份令人不快的目光。 我在校门口见到的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是石田雨龙的爸爸,就算我的小同桌他口头不承认,至少从浦原喜助家长会回来的口供汇报来看,事实就是这样的。 “嘛。慧棱小姐。似乎你还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从学校回来后浦原喜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拐杖把我从义骸里戳了出来,又把我放大后塞进了大人的义骸中。 “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哦。”为我系着那件不变的和服的腰带时,浦原笑着感叹,“不过像我们这种人,是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吧。” 这个男人笑的时候总是有那么容易察觉的落寞隐藏在背后。 “……宗弦。我是说,我的小同桌是那个石田弟弟的孙子吗……?”被浦原带来的消息震撼,我呆呆地立在原地,吐字不清,只感到背后那双灵巧的手为我绑着腰带时带来的细微触觉。记得上一次夜一提到石田的消息……是在我刚到现世的第十年,而我与修兵的擦肩而过则是在距今的几年前…… 这之间竟然间隔了三十年吗? 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慧棱小姐难道不会觉得人类很可怜吗?一生那么短,稍纵即逝。”我缓缓回头,与那个为我系着腰带的男子对视,动作有点僵化,也许是和义骸长久未接触,有些不契合了。 我想,这不像是浦原喜助会说的话,果然,被刻意的停顿打断的后半句才是他的风格,“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更愿意做一个人类呐。” “慧棱小姐呢?”他问我。 慧棱小姐呢?你是愿意做死神还是做人类。 我从没有想过自己除了做死神还能作为人类生存下去,即便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一般只是作为乏味的死神生活的调味剂,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重返瀞灵庭,重新恢复我的死神身份,所以,这个问题是我第一次去思考。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地,绞尽脑汁地去思考,也得不出个结论。 没办法,我知道自己算不得聪明,从来都没有眼珠一转就得出一个绝妙答案的能力。 “这种事情,是我们自己决定得了的吗?”最终我只能木讷地反问。 浦原听了我的回答,却笑了起来,得意地露出了一排牙齿。 “只要慧棱小姐你决定了,你的愿望,我必然能够为你达成。”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发明了一种能够让死神变成|人类的义骸。只是在后来回想起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的时候,会略有遗憾。 如果,在他第二次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刻意忽视他夸张地一下子垮下来的脸,坚定地坚持要回去……那么是不是真的会如其所言,变成一个人类,和他一起,生老病死,或者孤独一人,度过一生。 “那么,再问一次。如果我有能力使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的话,慧棱小姐,你愿意留下来吗?” “……抱歉。只有瀞灵庭才是我的家。再怎么样,终有一天我要回到那里。”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 ——对了,去看看那个孩子吧。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心知肚明。浦原喜助嘴里的那个孩子指的并不是石田雨龙,而是他的爷爷石田宗弦——那个当年的孩子。 “他怎么了?” “夜一小姐说,涅队长在寻找最后的灭却师要带回去做实验。” “最后的灭却师……?” “就是石田一族了。” 年幼的石田雨龙还未成气候,而石田龙弦又不愿意担起灭却师的责任,所以…… 剩下的只有石田宗弦了吗? “慧棱小姐你应该清楚,落到涅手里的灭却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你也应该知道,他如果执着于做一件事的话,会有多疯狂。”我自然知道,所以才更不想介入灭却师们的生活,生怕再次酿造出一个惨剧。所以,在几十年前,我已经刻意地逃避了啊。 忘了一次,又置之不理了一次,可:“……为什么到现在了,却要告诉我呢。” “如果不告诉你,我想,慧棱小姐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吧。”浦原将一个地址塞进我的手里,笑得很温柔。在那张笑脸中我仿佛看见了谁人的影子。 很熟悉很熟悉。 明明是一张被我故意抛之脑后几十年的笑颜…… “而且说不定,困扰你的秘密就此就会得以揭开。”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记忆”,浦原最后对我笑了一下,离开了浦原商店。 走时他号称是出去进货了。 可是明明三天前商店才进过货吧…… 我说,浦原喜助,在这种时候,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把你的胸膛借我倚一下,把你的智慧分我一点,帮助我下一个决心,你会死吗?! 我…… 虽然知道依靠别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是,只是偶尔一次,也不行吗?…… 不过浦原喜助的做法也没错。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和那对灭却师兄弟的事情,我没有要求他插手的立场,他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商人从来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吗? 终于站在一户写了“石田”两字的房子门前,我却没有了抬手按响门铃的勇气。 只能傻站在大门口,抬头看着二楼的窗户,发呆。 不得不承认,从最初见到石田宗弦时我就对那个一脸别扭还嘴硬的男孩子很有好感,觉得有种熟悉感,对石田宗龙更是如此,那份温文尔雅甚至让我一度喜欢过他,石田龙弦虽然只见了第一眼,却也不是让人能够轻易忘怀的人,石田雨龙更不用说了,作为我的小同桌,无疑我和他的交情算不得浅薄。 呵。 怎么总觉得……石田一家的灭却师是因为和我搭上了关系才一个个徘徊在了生死线,甚至赔上了性命呢? 我赞同石田龙弦的选择。这个男人……绝对是智慧的。 选择不当灭却师,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宗弦 在原地思想斗争了三分钟,就差扯花瓣这最后一道工序的我终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按响了石田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很久,从门内传来了回音,“叮咚叮咚”一样的声音,却更为空洞绵长。难道是我运气太背,他们家正巧没人在吗?…… “呼……算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正好借机逃避。虽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是多少躲一时是一时。知道没人在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刚转身,走了没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请问……你找哪位?” 身后传来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声线低沉,和蔼,并不像是因为病入膏肓或者年老体弱才会发出如此颤抖的声音,再细听就不难发现之所以声音会这么不正常是因为那老人情绪的激动。 既然对方已经出来了,那么我也没有了躲藏的可能。大约猜到了身后那人是谁,不知为何我那刚才还紧张的七上八下的心仿佛突然停跳了使我整个人冷静淡定如死人。 深吸一口气,我回头。我以为我看见的会是一个因为常年皱眉而眉间有着皱纹的老人,或者会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凶巴巴的老头子对我怒目而视,又或许会是一副讥笑的神情,扭曲了表情的老年人。我想了很多很多,作了许多假设,列举了很多的可能性,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映入我眼帘的会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陌生得好像路人甲。 却又有那么一分熟悉…… 就像有着半面之缘的路人甲。 站在门内的老人的确有着满脸的皱纹,不过眉间却没有皱纹,取而代之的是那数不清的鱼尾纹。 他也的确拄着拐杖,不过那样子与其说是凶巴巴不如说是如现世流传的圣诞老人那样和蔼可亲。 他也的确在笑,不过那不是讥笑也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有的只是和善、包容和接受。 驼着的背,苍白的发,完全不似当年的一张脸,明明是个那么那么陌生的人,为什么会有这……酷似那已亡人的表情,甚至连戴着的眼镜也一样是圆形。 “石田……宗弦……?” 我难以置信。与其说他是石田宗弦,不如说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我想象中石田宗龙老去后的样子。 “……是我。慧棱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几十年,我一如当年,他却已经逐渐衰老。 这就是死神和人类的区别…… 哪怕,是所谓的灭却师。 xx “现在家里没有别人在,不介意的话进来叙叙旧吧。” 叙旧…… “可以啊。那我就打扰了。” 只是,你真的愿意旧事重提吗? 宗弦…… “石田雨龙可真像你小时候呐……一样的别扭。”柜子里放着的一张合影,照片里我的小同桌眼睛里有笑意却是嘟着嘴巴,身边站着他笑得和蔼可亲的爷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 真是令人羡慕的祖孙俩。 “雨龙是个很有资质的孩子。”石田宗弦推了推眼镜,微笑。 “其实你的儿子长得挺帅的,比你年轻时候好看。”我继续乱找话题。 “哈哈……”宗弦笑得爽朗,完全不像已经是这个年纪了的老人。 谈话间,我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某些话题,比如关于某个人,某些改变,某段记忆空白和某种可以预见的未来。 可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到底谁都不是鸵鸟。 “其实……哥哥最后有一句话让我转述。” 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料到石田宗弦会先提到这个我们彼此都刻意避开的禁忌。而且,还那么直接。 他说—— 以那个人的口吻说—— “谢谢你。” “还有,很高兴认识你。” “慧棱小姐。” xx “我一直以为,绝对没有机会再说给你听了。所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这是老人第二次说这句话。 表示收到了宗龙的遗言,我点头,内心唏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皱眉:“不过,为什么会没机会?而且我活着有什么值得庆幸的……”我知道他无恶意,但是仍旧不解,说起来当年被我害死的石田宗龙才是受害者,他,又为什么要对我说“谢谢”。 “因为当时慧棱小姐不是已经危在旦夕了吗?难道说……你不记得了?”老人因诧异而瞪大的双眼在老花眼镜的背后被放大得有些诡异。 我不敢与他对视,扭转了视线。 “事实上,那一天和之后一周的事情,我都忘记了。” “我只记得……是我引来了副队长,最后害得……” “我知道,‘对不起’无法挽回什么,但是,还是请你务必要接受我的道歉。” 说完,我正式地对宗弦鞠了一躬,并且在那之后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起身。 “这样啊……” 石田宗弦并没有推脱,而是接受了我的道歉,却也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也是,这孩子从来都不是那么客套的人。要什么,不要什么,接受什么,拒绝什么,他分得清。 “慧棱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怨恨死神了吗?” 不等我猜测,他就已经自问自答地给出了答案。 “因为大哥说过我们要和死神和平相处。” 是我预料之中的答案。 “也因为在他死后……我想顺着他走过的路,带着他和他的理想一起走下去。” 这是人之常情。石田兄弟的感情很好,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还因为……慧棱小姐,你。” “唉?”我不禁愣住。 下意识地抬头,不期然间看到了已然老态龙钟的石田宗弦脸上的那一丝微笑。 “道歉我替大哥收下,慧棱小姐你还是起来吧。”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声音小了些,更加近似于是自言自语,“其实,不必我代替,当年大哥也已经感觉到了你的歉意并且接受了吧。” 当年……?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当·年·的·我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竟然扭转了这个小鬼的个性? 我又到底忘记了些什么呢…… “宗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件事的始末?” 【被刻意隐藏的秘密,马上就要被曝晒在阳光之下。】 真相 那慧棱小姐你还记得多少呢。 记得老人是这么反问我的。 我还记得多少呢…… 记忆的碎片零零散散,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像是飞翔的蝴蝶,永远都停留在那个你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的高度——高高在上地嘲笑着你。 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是我被紧急召回后,队长往门把手通了电,顺利把我电晕后在我体内培植了某些细菌,其中包括跟踪用的细菌和……操控用的…… 之后——我的记忆就停留在见到石田宗龙的那一刻了。 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那么三个画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从我眼前闪过,逼迫我不得不那么联想。 先是,原本和我在对话的男子突然收敛了往日的笑容,神情紧张。 再是……那张脸突然近在咫尺——我伸手牢牢地抱住了他。 最后…… 那个男子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从我面前倒下。腹腔还有一处严重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出鲜血。 我能记得的只有那么一些。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应该是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副队长——涅音梦。 其实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我理顺了这一切,整理出了一条思路。 “在副队长,不,是敌人袭来的时候……我抱住了他,害得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最终被捉回了尸魂界,是这样吧?”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以为我早已经不在意了,我也认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一切,可是如今到了真的要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甚至连语句都组织不通顺了。 我妻慧棱……你果然是个人渣。 “是这样没错。” “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我说不定已经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动手杀你了。” 尽管他已经老去,但是,当年石田宗弦的倔强和眼神里的那份的锐利还是丝毫不减。 “哈……”我苦笑。 的确,我也以为我们的见面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没想到如今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叙旧,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在。 “过于痛苦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记住,将对自己有害的一面给抹去。慧棱小姐却是完全相反呐。”石田宗弦似乎笑了一下,才继续道,“会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给忘记,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我也是听龙弦说的,毕竟我不是医生嘛……”老人在说起自己儿子的名字时,言语间有溢于言表的自豪。即使他那个唯一的儿子并不愿意继承他的衣钵,将灭却师家族发扬光大。 “那我忘掉的到底是什么?” 石田宗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慢很慢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以为我——我妻慧棱,这样子的人是不会干出那种狗血的事情的。 我也以为,我的一生中不会出现一个人,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让我拼死相救。 毕竟,我虽算不得聪明,也不会傻到牺牲自己营救他人。 就算是死神,真正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虽没有人教我要珍惜,甚至真央里的老师还说过“为了维护尸魂界的和平而牺牲是荣幸”这样子的话,但我还是会无师自通地小心保护。 因为,生命是我一个人的,是我自己的。 丢失了,没有别的人会在意,除了自己。 那……为什么,当年的我竟然会做出这样子的傻事呢? 果然是队长的控制细菌把我的脑子折腾坏了吧。绝对是的! 否则我怎么会…… 怎么会…… 在副队长的“电钻手”快要刺穿那个人的时候抱着他用尽全部自我意识来了个转身,让自己被副队长一手穿胸呢。 这实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啊。 真是。 蠢到家了。 “慧棱小姐你在最后关头带着大哥转了身,用自己的后背挨下了她的攻击。” 所以我说……这种傻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呢? 但是,又为什么,在听了他的话后,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呢…… “那,然后呢?”泪眼朦胧的我看不清宗弦的脸,只是一个劲儿地边流着莫名的眼泪,边刨根问底地询问他。事实上,让事情留有余地会好一些,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然后那个死神要把大哥带走,一直躲在一旁的我冲上去想要阻止,但是理所当然地失败了。”也许是想起那时候自己的弱小,石田宗弦苦笑了一下。 “大哥最后说了四句话。两句我已经传达给你了。还有两句因为与你并无关系,请原谅我的隐瞒。”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发现实在是无话可说,只得闭嘴,免得太多的泪水流入嘴里,咸咸的,让人越来越想哭。 如果我要告诉你……不久你就会步上你大哥的后尘,你会怎么做呢。 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对的? 又或许你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还是坚定地带着宗龙的愿望走上了他的人生之路? “这么说……听起来,副队长似乎没有管我,抛下我就这么走了?”那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会回到尸魂界的? 其实抛下我这件事也怪不得副队长,她本来就只是队长的人偶娃娃而已。没有感情,没有自主意识,除了一具躯体和队长的命令,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可悲之极。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是小时候的宗弦,估计会笑得一脸险恶,然后嘲笑我被人丢下的可悲吧。但是他已经长大了,于是老人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绕了一个大圈,竟然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他说——后来是浦原先生把你带回去的。在那以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你了。我以为你已经……了。毕竟伤得太重了。所以,真的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慧棱小姐。 老人笑得很真诚。像极了他的哥哥。 颠覆 前20年。 瀞灵庭。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当松本乱菊摇晃着酒瓶子感叹了这么一句时,倚在她身侧的女子正巧放下了酒碟。清脆的瓷碟子,被重重放在地上,掷地有声。 “唉?慧棱你怎么不喝了?”听到声响,松本乱菊努力睁大了眼睛,但视线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清澈的灰色眼里已然染上了三分醉意。 “日番谷队长来了。”被唤作“慧棱”的女子朝东边努了努嘴,想了想乱菊可能看不清她的细微动作,又伸手指了指。 “不可能的哦~我们队长可不是那种不好好在办公室工作跑出来偷懒的人哦~啊哈哈哈。”乱菊先是眯了眯眼,朝着慧棱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才满怀着自信,得意地摇了摇头,“慧棱你就不要骗我了~现在你可不是‘三杯倒’了,再喝再喝,不醉不归!” 于是,直到一个少年压抑着的怒吼在乱菊脑袋上方炸开了花,乱菊才相信了刚才某人的话。 “松本!”听到熟悉的咆哮,顿时,酒醒了大半。 “队长……”金发的女子讨好地对着比她矮了一大截的孩子笑了一笑,却还是没能博得冷面少年的一丝原谅,换来的只是那么一声“哼”。 “我妻。人……我先带回去。这里就麻烦你了。”让喝得醉醺醺的松本乱菊等在一旁,日番谷冬狮郎扫了一眼堆了一屋的酒碟酒坛,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是。日番谷队长慢走。”我妻慧棱微微欠身,对着少年行了一礼,眼神也是□裸地催促着日番谷快点把松本这个女酒鬼给带走。 偏偏日番谷队长不领情,或者是年纪尚小没看懂这眉目传情,本来都走到了门口又绕了回来,颇为不放心地又多问了一句:“蓝染队长不会责备你吧。” 一开始就是他们队的乱菊带着酒过去的。 后来也是乱菊一个人把这儿弄得乱七八糟的。 可最后始作俑者却落了个清闲。 少年心慈,怕自家副队长连累他人,才多嘴了一句。 “蓝染队长的脾气,日番谷队长还不清楚吗?不会有事的。”我妻慧棱淡笑,显然是极其信任蓝染队长,想了想也学着日番谷多加了一句,“反倒是乱菊这次应该醉的不轻,等她醒 (死神)我妻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0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0部分阅读 来日番谷队长就先不要太难为她了。” “我有分寸。”年轻的队长没有直说,给了个模糊的回答。 感觉到日番谷和乱菊已经完全离开了五番队,我妻慧棱才开始收拾那堆了一地的酒具和洒了一地的酒水。 一个人,孤零零的。 不知为何,回到了瀞灵庭的我妻慧棱竟然变得越来越孤独起来。 不再毛毛躁躁,不再脾气火爆。 只是有意无意地疏远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仿佛带了刺的仙人球。虽不至于伤人太深,却无形间给人以距离感,让人不再敢轻易靠近。 “不过也只能先这样了。” 对此,曾经是至交好友的松本乱菊虽无奈,也表示理解,还安慰过那些曾经的酒友们。 “谁让涅队长他那么过分呢……”把曾经将十二番队,将十二番队的队长视若心尖至宝的我妻慧棱从队员中剔除了出去。不顾一丝旧情,不留一份情面。 这也难免会对我妻慧棱造成极大的伤害和打击。 【于是渐渐的,本来相熟相知的人们离散了,本来散落在天涯海角的人们相聚了。 世事宛若一场大梦,起起伏伏,飘飘渺渺,谁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一睁眼,谁会是昨日那场大梦中的新主角。】 那日碰上正要去现世执行任务的桧佐木修兵。 于情于礼,正巧路过穿界门附近的我妻慧棱都不应该对其视而不见,于是叫了对方的名字,在对方回头的一瞬间对他挥了挥手。 我妻慧棱没有料想到的是男性死神在看到自己后,竟将正要踏入穿界门的那只脚给收了回来,只见桧佐木修兵对身旁的同伴低语了两句后就大步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妻慧棱先是错愕,随后是无奈。 “哟。正好路过,看到你,就想着送送你来着。”我妻扬了扬眉,大咧咧道。 “哈。”桧佐木修兵闻言失笑,“我知道送我只是顺便,你用不着特意解释的。” “也没有特意解释……”我妻不是很高兴地扁扁嘴,“不过你怎么过来了呢?让同伴等不太好吧?” “和他打过招呼,马上就回去。”桧佐木回头看了看站在穿界门那里的同僚,冲他点点头,示意马上就好,“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让我带的礼物,毕竟去一次现世不容易。而且都答应了乱菊给她买新款礼服了,也不愁多带些……” 桧佐木修兵的话越说越多,节奏越来越快,几乎都可以说是在辩白了。 “也没什么想要的。修兵你回来就好了。”似乎是了解到对方的言外之意,我妻会心地一笑,难得地温婉。 “……”皱了皱眉,桧佐木思量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对着女子扬起一个无限健康活力的笑容,“嗯,那我走了。” 一抬脚,桧佐木修兵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变地了味儿。 任务很快完成,可以称得上是速战速决。 打发了同伴帮忙去采购东西,自己则留守在穿界门附近的桧佐木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向,脑海中还在一边思考着那些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 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修兵修兵。 修兵!修兵! 修兵——修兵—— 亲切自然,却是嘶声力竭。 不会是同伴,因为那声音像极了那个刚才还在穿界门前送他的人。 但也不可能会是她,同样因为,刚才她还站在穿界门外目送着他离开。 百思不得其解,桧佐木循着声源四处张望。 左右前后还是寂静苍白,空空一如往常,云层下方也是熙熙攘攘,热闹一如平日。 细看甚至能看见整条街上的人们正在井然有序地行走或停留。 一片安然平和。 仿佛那个不和谐的音符从未在耳中出现过。 来不及琢磨那会是谁,又是怎么回事。 【在同伴归来的时分,他踏上了回程的路。】 升学 辞别了石田宗弦,从临别时候他的表情来看,我知道那时候我一定笑得很僵硬很不自然,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任是谁,在追踪线索追了一大圈后又回到原点,心里都不会觉得好受的。好比说福尔摩斯接受了一个命案经过层层的推理和分析最后却发现凶手就是委托人一样,额,不过如果真的是福尔摩斯的话,恐怕在见到委托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吧。 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走出石田家,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浦原喜助你这个混蛋大叔到底是别扭到了怎样的地步还是纯粹恶趣味想要耍我玩啊!?!嗷唔。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开始浦原让我自己去确认的就是石田宗龙之死而不是我的记忆和那缺失的一周吧。所以说,岂不是我连感到被耍后怒气冲冲跑去质问他的立场都没有吗? 哎呀,真是太可悲了。 想到这一层,我默默望苍天,无语泪流。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悄悄地从我们的指缝间轻轻溜走,宛若白驹过隙。 阿呸,这么文艺的说法实在是太不适合我了。总之,我想说明的就是时间啊,这玩意儿哧溜一下就过去了,还来不及让我感叹、让我思索、让我为生离死别好好地悲春伤秋一番,它就半点面子都不给地从我面前啪嗒一下蹦跶过去了。眨眼间,我已经升上了国中三年级,从幼女进化成为了一个比初音手里的大葱还要碧绿的青葱少女一枚。 而这一年,距离我和我的石田小同桌的告别也已经过去三年了。 国中我们没有在同一所学校,这理所当然的,还是浦原喜助的意思。问他原因,他也只是含糊盖过,或者手指天边张大嘴,一脸白痴样,用“啊,有飞碟。”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不过,我说,浦原喜助你以为我真的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而且上国中三年级的孩子还有哪个会被如此低级的手段给蒙骗啊!就算敷衍,你敷衍得也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吧。 为什么要把我调到马芝中,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整整两年,直到在第三年开学时在校门口见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橘子头,我才幡然醒悟。哎呀,浦原兄,你对黑崎小兄弟真是下足了工夫啊,用情之深让吾辈甚为感动啊甚为感动。 对停驻在班级分配表前的黑崎一护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熟络地对他打了招呼:“黑崎君,早。你是这学期的转校生吗?” “不是,我一直在这学校的。”先前专注于班级分配表的橘子头少年先是顺口回答,后来回头看到了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啊是你……你是……” “慧棱。”为了不为难他,我主动报上了名字。就如我和黑崎一护明明同校了两年多却不知道他也在这个学校念书一样,他和我从小到大在那个不知道是练习空手道还是跆拳道的地方不知道已经切磋了多少年,他还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嘛,听说有些人有人脸识别障碍,我们大概也都是有着类似毛病的患者吧。 不过如果让浦原知道他苦心安排我来这学校“照料”黑崎小兄弟,我却一直都没有发现黑崎小朋友的存在,哎呀哎呀,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有何反应呐。 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想到他了。 这算不得什么好兆头吧。 我叹了一口气,用力甩甩脑袋,把那个胡子拉茬的男人的影像从我的脑海中赶走,就此开始了我的国中第三年生涯。 青春活力,这是我对于我的国中生活的主要概括,不过其间也充斥着一些不怎么和谐的词汇,诸如不良少年、聚众打架之类,很影响我对于国中这一概念的美好认知就是了。 但是当我渐渐得知这两个词语都与我的观察对象——黑崎一护挂上了钩时,我除了无奈也只能无奈了。 如果是别人,我想我并不介意出手铲除这个破坏了我国中美好回忆的罪魁祸首,但是如果是黑崎一护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记得最初见到黑崎的时候他还很小,那时候是我不用用力就可以击倒的对象,后来的他不爱哭了,力量也大了些,打倒他要稍微费点力了,再往后我渐渐发现,这个少年的格斗能力绝对超出了一般对于人类的要求,在近几年里和他交战已经迫使我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战略了,比如白打。 很多年之前我就知道,我的白打就算不得优秀,但拿出去也不会丢真央老师的人,近几年我开始怀疑了。能够轻而易举地被人类少年找到漏洞……我果然还是丢了真央老师的人。 不过黑崎一护,究其根本,还是一个人类,假若我真的愿意,依旧可以打倒他,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陪他玩下去了。 以前是因为幼年的生活太无聊,现在呢。生活中充满了那么多美好而新鲜的事物,我干嘛要浪费精力在这个愣头青一样的橘子头身上呢。 放学后,周末中,假期里,蛋糕店、服装店、饰品店都是女孩子们逛街时的必经之地,我虽然不是个人类,但光从性别上来说,还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去道场和黑崎少年较量的时间全部被我用来陪有泽龙贵的好友井上织姬一起逛蛋糕店了。 橙发的少女曾经担心过我逃课会不会影响不太好,后来见连她的发小有泽龙贵都表态“反正她上课不上课没有什么区别”也就不再瞎操心了。 我乐意落得清闲自在无人管辖,更是全身心投入了逛街这一乐趣中。但是却仅限于逛街,而不购物,一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钱,二是因为…… 我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逛街这件事,我之所以一遍遍地走过空座町的闹市区只是为了见证曾经的乱菊所提到过的现世。 真的是只有到了现世才知道啊,为何当年乱菊是如此执着于现世的衣物和在现世的大血拼。 只是—— 现在的我已经努力地走过了她所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努力地让自己喜欢上了她所喜欢的一切事物,也努力地让一度远离了她的自己和她更相近一些,可是那又为什么…… 我和她还是相隔如此之远呢。 浅草 很快又一年过去。时间如流水,我想于人类而言,那是用来感叹时间流逝的飞快,而对死神来说,似乎是又多了一层意思的,那就是——廉价。 时间,于死神,绝对是廉价的。 【廉价到随意挥挥手就放纵了漫长的百年光阴,廉价到稍稍甩甩头就忘却了曾经的盛世韶华。】 除夕,元旦,再是整个正月,现世的新年庆祝总是忙忙碌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不过对于浦原商店来说,这几天却是要比其他人更为繁忙的。因为除了新年,还有某些人的生日。 “浦原,生日快乐。”十二月三十一日,一早醒来见到浦原喜助的瞬间,我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换得诡异的一句“同乐同乐。” 到了晚餐时分,我自己灌了自己一大碗酒意思性地说了句,“又是一年,大家新年快乐呀,新年快乐。”后就躺倒在地,顺便看看电视里的红白歌会,除却头有些晕外,一切都好。 当爆竹声响起,倒计时终于为零时,我从地上跳了起来,兴奋地抱住了蜷缩在地上,兴趣缺缺的黑猫:“夜一,生日快乐!” 顺便奉上的生日礼物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快要过期了的冰牛奶。 也许是浦原已经预见了我悲剧性的下场,于是淡金色头发的男人双手捂脸,乍看起来,娇羞无限。 但是俗话说得好,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说错了,应该不是这句来着……总之我的意思是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还看浦原的热闹,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黑猫一爪子抓在了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长长的……血印。 “新年第一天就见血,不是好兆头啊。”见状,拿了医疗箱来给我上药的铁斋先生那叫一个满目愁容啊满目愁容。我都不忍心看了。 一月一日清晨,一大早就被浦原给叫了起来。说是要去寺庙求签参拜一下。 我说你会是那种信神信佛的人?他哈哈一笑道,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撇嘴,我以为你只会相信自己。他不语,良久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说,有的时候慧棱小姐真是敏锐得可怕。我权当他在夸奖我,说了声谢谢。 当然,以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换回了大人的义骸,因为不用去上学,所以也用不着装小孩。而且平心而论,我并不喜欢以小孩的姿态和浦原上街。装父女是一回事,真正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更多的时候我希望的是有一个和他对等的立场,而不是作为孩子,平白无故地矮他一截。 为了与节日的气氛相吻合,今日我们都穿了和服,依旧是几十年不变的那两件。原因是浦原说他没钱,买不起新和服。算是见识了浦原商店的客流量稀少我也理解地大度地不予追究了,却没有想过他从来就不曾有过养我的义务。 出门前我问他夜一呢,他说夜一小姐说,黑猫不适合在这种节日出去。我“哦”了一声,因习惯了那黑猫的形态竟一时也忘记了它的变身,任由自己被这么个理由给糊弄了过去。 商量了一下,最后我们决定去浅草寺。说起来,事实上我并不认识多少寺庙,可以说,去“浅草寺”这一结论就是浦原一人擅自决定的。因为他说那是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院,是平安文化的中心地。 好吧,去就去,不过这家伙自说自话自作主张的毛病真是一直不变地讨人厌。 到了浅草寺,倒也没有见他去参拜,我图个新鲜也图个平安,随着大流去祈福,回来只见浦原站在墙角手揣在袖子里,缩着脖子望着古朴的地砖,好像在出神。 “很冷吗?”一起走着的时候我看左侧浦原有些瑟缩的动作觉得有些心疼,于是递给他一串先前在路边买了丸子,“还是热的,先吃一点吧。” 出门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吃过早餐,既然这钱花的是浦原的,那我这就算是借花献佛了吧。 “谢谢。”接过丸子,浦原浅笑了一下,真诚地对我道了一句谢,那种不吊儿郎当的神情在他脸上算是少见了。 “早上不是你说要来浅草寺祈福的吗?为什么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啊?”我回头望了一眼灯笼上渐渐小去的“雷门”{注释:浅草寺的标志就是门口灯笼上的这两个字}两字,有些不解。 “嘛嘛,心诚则灵,就算不参拜,神灵也是会知道我们的心愿的。”因为在吃东西,说话的男人有些口齿不清。不过他这态度……总让我觉得,他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打算要好好参拜祈福。 “好吧……那接下来是回家吗?”我理了理衣领,一阵寒风透过衣领钻入衣服,冻得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见状,浦原很是体贴地把吃了一半的丸子递到我嘴边,冲我眨了眨眼:“吃了会暖和一点。” 本来三个一串的丸子,被他吃了两个,还剩下最后一个。 我斜眼瞄他,他坦然而笑:“张嘴‘啊’。” 我好笑地摇头。还真把别人当小孩子了吗?却还是依他所言,张开嘴咬住了那颗丸子。 我向右偏头,他向左施力。 齐心协力,终于成功地把那颗丸子从竹签上卸了下来。 “好烫好烫~”刚买来的时候丸子滚烫,我本以为经过这么段时间该好些了,谁想我低估了它的保温效果。丸子刚一进嘴就烫得我直跳脚,张着嘴手拼命地在嘴边扇风。 无视了我丢人的模样,浦原望了眼当空的太阳,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现在回去还早。反正时间多,难得出门不如去一次月岛吧。” “很近吗?”好不容易把“烫手丸子”解决下肚,喉咙阵阵发烫,我边心下发誓下次再也不吃丸子了,边询问道。这怪不得我,常年不出门,即使出去也是在附近转悠,所以很多地方我都看得眼熟却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稍稍有点路程,不愿意走路的话就乘电车吧。” 这么说还是有点距离的。我点头,环顾四周后又有些不安:“但是穿着和服去乘电车会不会很奇怪啊……”虽然也有穿和服的人,但这里是寺庙理所当然要另当别论。 “这有什么关系,今天是新年嘛。”浦原显然是对于这毫不在意,也是,敢于带着绿帽子在街上行走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去月岛呢?”我虽喜欢玩乐,但我喜欢的是待在一个地方,而不是东奔西跑。 “因为有好东西要给慧棱看啊。” 已经熟知了浦原喜助本性的我,在看到他的这个笑容时,脑中竟然再度浮现了“风华绝代”这个词语。 冬日的暖阳下—— 【金光尽显,风华无限。】 今天 我以为月岛会是个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地方,等真正到了那里,看到了那一如其他地方的景色,不免心里有些失望,表现在脸上,就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慧棱小姐,听说过‘文字烧’吗?”走在我身侧的男人双手揣在袖子里,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神情慵懒,却胜在自然。 “那是什么,可以吃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大咧咧地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这次,真的被你说对了,是可以吃的哦。”听得出浦原隐藏在声音里的笑意,想着“被鄙视就被鄙视了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见状,浦原伸手指了指身后一家写着“文字烧”的店面,提议“一起去吃吧。” 透过蒸腾的热气,他本来就消瘦的手臂被扭曲得再也找不到原型。 就像…… 要消失了一样。 我心惊,知道这是一种物理现象,却还是控制不了那一下子加快了的心跳,不经过大脑,手已经自己做出了反应,抓住了他的举着的手臂,用力按了下来,迫使那只手臂回到了男人的身侧。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已是来不及了,可碍于愚蠢的面子我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心中所想的。 “不是刚吃过东西吗?你当我是猪吗?”匆匆甩开他的手臂,远离了他两步,我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到我那因窘迫而泛红的脸庞。 “可是,我饿了呀。慧棱小姐。”身后,传来男人无奈的声音,夹着三分故作的可怜兮兮。 “……那就走吧。”快速地转身拐进了前面一家小店,宁愿留给他一个看起来绝对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看到我脸红的窘迫样子。 【我知道这样的坚持纵然可笑,却是我这样的小人物仅存的骄傲。】 半个小时后。 “很好吃吗?”坐在我对面的浦原看着我,嘴角有些抽搐。 当我最终放下餐具的时候,我才醒悟,就在刚才,我那仅存的最后的骄傲也被我吃得一干二净了。 “慧棱……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的胃口也是可以和夜一小姐不相上下的。”浦原一边感慨一边数着自己的小金库。 我想,这次午餐后,浦原的钱包可能要瘪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都算是我欠你的,我假期去外面打工,总会还你钱的。”瘪瘪嘴,我脑中第一个闪过的念想就是同班同学说过的“假期打工”。再细想,心中不免苦涩,若是在几十年前……我会怎么说呢? ——等我回到瀞灵庭,绝对会还你钱的。 现在会这么想……是不是意味着,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会有重返瀞灵庭的一天了? “没关系,反正,这些也是我欠你的。”浦原说话的时候低着头,阴影打在脸上,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欠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在现世的这几十年,的确,诚如其所言,他欠我太多。 【只是,欠的都是——秘密。 是永远都不可能还清的东西。】 默默。 无语。 最后是我先打破了沉默:“要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坐在对面的人伸手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沿桌面,从他眼前推到我眼前。 黄|色的三角形,看上去简简单单,只是表面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平安”,背面写了“健康”这四字而已。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安符。 “这是……” “慧棱小姐,新年快乐。” “……谢谢。” 既然他说了是新年礼物,我也不好推脱,收下以后,却仍是疑虑重重。 总觉得,去寺庙祭拜,去求福求平安,不像是浦原喜助的作风。 他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自信而不自负的,骄傲而不狂妄的。 可是……从我见到他以来,从他的种种表现来看,我实在是给不出这样高的评价。 现世的浦原喜助,只是一个慵懒的普通的j商而已,偶尔神通广大了些,偶尔风华绝代了些,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随性的,不拘小节的。甚至还有些时候是邋邋遢遢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对他下了这样的评价呢? “是刚才在浅草买的吗?”我细细看了一遍,可是并没有在这个平安符上发现浅草寺的刻印。 “是一个朋友送的。”浦原答得倒也爽快,“黑崎先生,慧棱小姐你还有印象吧?” “啊,那个胡子先生。”我点头,记忆飘回到刚来现世的那一年,在那次替浦原送货后,就没怎么见过那个男人了,可是这么多年了还健在……那个男人也是死神吧?!“黑崎一护的爸爸?” “诶,他也是难得会想到送我东西。”浦原哈哈笑着,丝毫没有负罪感。 得到浦原肯定的回答,我点头,再进一步一想,自己吓了自己一跳。这么说,黑崎一护……是死神和人类的混血儿?! 这还真是了不得…… 和浦原喜助四目相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人类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够让我们了解彼此,我却发现,和浦原喜助相处,恰恰相反。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神秘。 犹如黑洞,吸引着每一个探索者去探索那片黑暗的秘密,真的被卷入了才发现,原来黑暗里面是更多的黑暗,等到想抽身,却发现早已来不及。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吗?”握着这个普通的平安符,心里虽然有些暖意,却直觉,这并不是他要展示给我的。 “只是一部分。”浦原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笑得有些自得,“真正要给慧棱小姐看的,是‘今天’哦。” “今天?”我愣住。浦原喜助说的话,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慧棱小姐,今天过得愉快吗?”对方嘴角的弧度加深。 “嗯。”我点头。 “喜欢文字烧吗?” “喜欢。” “喜欢月岛吗?” “喜欢。” “喜欢浅草吗?” “喜欢。” “喜欢这个现世吗?” “喜欢。” “では,この世界のこれ俺,好きか?”{那么,这个世界里的这个我,(你)喜欢吗?} “好……き!”{喜……欢!} 心动 男子没有露出或欣喜或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微笑,仿佛一切都早已了然于胸。 ——那么,为了喜欢的这里,为了喜欢的一切,永远留在这里,不要离开,不要走,好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浦原虽维持着表情不变,却难得地低声下气起来,用的是几乎请求般的口吻。我不知道浦原这样一个向来骄傲的人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对我说话。我只知道,他的那句话刚落,自己就……没出息地落荒而逃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干脆利落的拒绝,我开始犹豫了。只因为我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那个可以被叫做家的地方,回到那个虽然血腥虽然残酷,却终究是梦开始的地方的——尸魂界。 所以,我只能落荒而逃。 ——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夜一洗澡,我、我先回去了。 【可笑的借口,亦是谁人的不曾挽留。 也许正是因为对彼此的了解,才默默地纵容了这样的诡辩。】 逃出了文字烧一条街,将手背覆在脸庞上,还能感到烫人的温度,抬头望天,我想放声嘲笑自己的没出息,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时候,怎么会那么干脆? “喜欢。”这样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 我真的喜欢这个叫浦原喜助的男人吗?话说出了口,我又忍不住怀疑自己。 手掌放在心窝,指甲嵌进了和服,在衣料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真的喜欢吗? 扪心自问。 喜欢,真的是喜欢的吧。浦原喜助,他很风趣,很幽默,长得也很好,有责任感,脑子又好……那么多那么多的优点,都是我喜欢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是,喜欢终究只是喜欢啊。 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东西,喜欢一条街,喜欢一种食物,喜欢一种颜色,喜欢一种天气,喜欢一朵云彩……而喜欢一个人,和这些相比,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喜欢就是简单的喜欢而已。再怎么样,也不是爱。 好比当年我可以亲眼看着“喜欢的”石田宗龙在我面前死去,又好比如今我可以听闻“喜欢的”他的弟弟的死讯而面不改色心不跳,谈笑风生如往常。 【人之所以能够淡定,是因为回顾往昔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喜欢,在其短暂的一生中,真的无足轻重。】 所以,只有小孩子会把喜欢挂在嘴边。 为了一句“我喜欢你”而欢呼雀跃,为了一句“我喜欢你”而暗喜不已。 可纵使长大后回想,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有点傻有点呆,但是,不容否认,这点傻,这点呆,恰恰是青春的表现,是最美的纪念。 不过我和浦原喜助早已不是小孩子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我们恐怕都是老不死的妖怪了,又哪里会把一句喜欢放在心头? 所以他才会那么坦然地接受那句“喜欢”吧。 可……又是为什么,我在说出那句话后,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心情都平复不了呢? 那日,终还是浦原来寻我回去的,他知道我并不识路。 回家路上,他什么都没说,我也只好沉默。 算不得赌气的冷战,往往如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我没有说过要走……” “我知道。” “哦……” “……” “所以,我还要在浦原商店赊账很长时间,新的一年,长期饭票,一切都拜托了!” “嗨嗨。浦原商店,一如既往地欢迎。” 春节一过,新学期就要开始了。 樱花烂漫的季节,孩子们背上肉书屋,迈着欢快的步伐踏上青春的光明大道。 这样一个明媚的季节,却是我最讨厌的季节。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上学了啊啊啊!!!”开学前一天,我大声地抱怨着满地打滚。事实上这是每学期开学前都会出现的一幕,浦原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一般情况下都对我采取无视政策。 可这次却例外了。 “真的那么不愿意的话,就帮你请一个学期的假吧。”正在动手修电灯泡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我一句。 “唉?”我没有想到梦想还会有成真的一天,停住了打滚的幼稚行为,瞪着眼睛看着浦原,“真的?!”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安心,不会反悔的。而且正好有些事情需要慧棱小姐你帮忙。”听到这话,我忽然觉得……嗷唔,果然还是被利用了。 “你是认真的?”此时卧在一旁,任我刚才怎么打滚撒泼都没有反应的黑猫反而睁开了眼睛,一脸严肃。嗷,请别问我是怎么看出猫的一脸严肃的,反正我就是看出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夜一。”把修好的电灯泡拧回原位,男人说话的过程中始终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没有看我或者黑猫一眼。 “我是无所谓啦,但是有事情的话,干脆办休学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只请一个学期的假。”反正我是不愿意再玩家家酒的游戏了。 “因为相信。因为我相信,慧棱小姐你,总会有回来的那一天。”踩在矮桌上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微微颔首,刚修好的电灯在他的头上绽放出金色的光芒。 打断了他有些煽情的发言,我激动地指着电灯泡映照在他头顶上的光晕,发现了新大陆,“啊拉,天使光环。” 片刻后,浦原喜助捂着腹部走出了房间。 “……我去实验室了。” 白色的纸门上映着他的剪影,看着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越来越淡的剪影,我一边撸着黑猫脑袋上的毛一边问它:“他干嘛要捂着肚子?” 黑猫用后肢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十分惬意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了我三个字:“他内伤。” 是夜,躺在榻榻米上,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地循环着浦原说过的那些话。 “因为相信。” “为了喜欢的这里,为了喜欢的一切,永远留在这里,不要离开,不要走,好吗?” “那么,这个世界上的这个我,你喜欢吗?” “浦原商店,一如既往地欢迎。” 原来世上真的存在着某些人,哪怕是做着像是修灯泡这样的事情,也可以像是抱着rose的jack一样,让人心动不已。 今昔 我一直不明白浦原那天为什么会突然让我“不要走”,也没有想到这竟然会和他“拜托我的事情”有所关联。因为这看起来,听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是任谁都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的。 【除了作为一切事件导火索的那个人。】 那是初春的三月的一天。天空晴朗,初阳明媚,万里无云。用浦原的话来说,绝对“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于是他也坚定地奉行了他的懒觉政策,并且叮嘱了我,只有当来客人的时候才可以叫醒他。其他时间,都是天大地大补眠最大。 可是,为什么要叮嘱我呢? 因为铁斋先生带着小雨和甚太去郊外野餐了,理由是,难得的好天气。 当然,我想……坚信不会有客人来才是他们笃定地丢下浦原出去玩的根本原因。 看在浦原对我那么多年的照顾的份上,我也毫不含糊地把这件小事答应了下来。 反正自己也无所事事。 可就是那么巧合,偏偏在那么特殊的一天,那个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人出现了。 日上三竿,我正睡在门内的长廊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突然有人从外拉开了商店的大门。随着门缝的扩大,金色骄阳洒了一地,刺目的阳光使我一时睁不开眼睛。 因为客人的到来,我无奈地坐起身子,背光的缘故我眯着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来者的大致轮廓。 “请问,有人在吗?”来人是个发型与某种叫做墨鱼的生物有三分相似的身材娇小的……女孩子。 “如果是问人的话,我在。但是如果是问当家的话,我们店长还没有起来,我马上去叫。这位小姐,请问你要买什么?”听声音,虽然有些偏中性,但还是能辨认得出性别。我视线所及之处都变成了刚才数的霉斑的影子,眼前一片青紫色,大概是因为不喜光的眼睛受到了阳光刺激的缘故吧?这么想着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正想转身往里走,却被少女的回答给震在了原处。 “唔。我想定制一具义骸还有,还要义魂丸,最好是兔子恰比的。” 背对着她,我却可以大致猜出女孩子此时此刻的神情。多半是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在考虑问题吧。 一阵初春的微风从店外吹了进来,鼓起了女孩子宽大的衣袖也扬起了我的发梢。 义骸和义魂丸?…… 我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嘴唇也不由得开始颤抖,“你,是……死神?” 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了……而且需要义魂丸和义骸,那必然是要在现世驻留一段时间了,是现世驻守? 不可能啊!被派来现世驻守的死神不会是太高位的席官,隐藏灵压的水平也不会太高,可是为什么,我竟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她真的很强,还是…… …… 死死盯着自己的掌心,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匆忙丢下一句稍等就跑往店里跑去,只是没挪几步,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该说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慧棱小姐,不要怕。有我在。感觉到了,是死神吧。”头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没有刚睡醒的懒散,男人的声音很认真很清醒也很严肃,一只手按住了我的头,一只手一下下抚着我的后背,像是无数次为黑猫顺毛一样的动作,浦原喜助的动作让我除了他那件绿色的衣服外什么都看不见了。“欠你的解释,会还清的。不要再害怕了。” “我……没有。”虽是倔强地这么说着,手却抓住了他衣服的前襟,怎么也不肯松开,身体也在止不住地颤抖。我像是一只八爪章鱼一样死死地缠住了浦原,或者该说……他就像是我这个溺水者眼前的最后一根浮木,一旦抓住了就是死也不会松手。 “唉……”叹了口气,浦原任由我拽着他的衣服,不再抚着我的后背,而是双手轻轻拥住了我,低头在我耳侧轻声说了句,“慧棱小姐,再这样下去,会让那位死神生疑的哦,先放手,去我房间等我吧。” 听从他的话,我机械地松开了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听他的话。就好像是遵从本能一样的,遵从他的一言一语。 “乖。”浦原抬起我的脸,将被泪水粘住而凌乱地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别到了我的耳后,“对不起,慧棱小姐。这是最后一次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什么叫“这是最后一次了。” 浦原喜助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又欠了我多少解释和秘密。 看着男子大步离开的背影,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终于再次夺眶而出。 “啊~是朽木小姐啊。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啊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已。” “您真是多虑了&9834;~” 浦原的声音很大,相比较那位朽木小姐来说,清晰地让在隔壁房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也许是他故意的吧。用手背抹去了眼泪,我啜泣了一会儿,开始回忆过往的一切。 因为总觉得那个墨鱼头的孩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浦原说她是……“朽木小姐?” 现实慢慢地与回忆交汇,在脑海中碰撞出炫目的火花。 “海燕大人……” “海燕大人是向着星空去的。” 这个孩子可是五十多年前那个喊着海燕大人的孩子? ——朽木……露琪亚。 她刚才没有认出我吗? 也是,事隔五十多年,彼此不可能熟悉到一见面就轻易想起来的地步,而且因为光线等等原因,我没有看清她的相貌她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 这样……也好。 近乡情更怯。 还好来的是这么一个近乎完全陌生的人,若换做是那些旧友,我不知道自己会失态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自己会失落成什么样子…… 刚才浦原说了的吧…… “感觉到了。” 我知道浦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也知道自己和他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 (死神)我妻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1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1部分阅读 一个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但是光灵压感知这方面,他绝对不会强于我。 想当年我可是“队长级一个喷嚏就会被惊醒的”灵压超敏感星人啊。 回想起当年种种,和那个可笑的自封,我笑了起来。 只是…… 都说了是“想当年”了。 【如今的我妻慧棱,再也不是我妻慧棱了。】 【伸手抓住的,只能是虚空。】 坦诚 直到浦原亲自送那位客人离开,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虽然很莫名,但是我就是很紧张,紧张到——直到浦原从隔壁房间过来牵住我的手,拉我站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没出息地颤抖着,双腿打颤站不起来。 本来承诺告知我一切的男人,直到晚饭的时候才重新提起那位今天唯一的客人。他说,她是朽木露琪亚,是朽木家的小姐,如果运气好的话,这笔生意应该能够使浦原商店的财政赤字稍稍得到缓解。 说话的时候,浦原笑得一如既往的猥琐,甚至是更胜平常的猥琐。 唔。请相信我,我丝毫没有贬低这个男人的意思,只是曾经有人说过“有思想的人必定是猥琐的。”而我,则坚信,浦原喜助势必是个有思想的男人。 对于他这让人无语的脱线模式,早已习惯的我只是执着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味地单一地重复着这样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9834;~”刚开始还打算装傻充愣的人,在察觉到我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绝对不想放他就此过马的决心后,才渐渐敛去那傻了吧唧的笑容。 “为什么。”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想被他扯开话题。我想知道的不过是……为什么我会感觉不到死神的灵压,这一个问题而已。我也知道,以往的种种恐怕都和这个姓浦原的男人脱不开干系,如果真的让他在这里一次性坦白,不说我接受得了与否,他说起来应该也要费不少口水,假设真的让他说得口干舌燥世界上就此少掉一个祸害的话……倒也不错。 “……你现在穿的义骸,被我动过了手脚。”压着帽檐,浦原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声音也随着帽子被一同压低了一般。 “什么手脚。什么时候起的。”想也知道是他动了手脚……说了等于没说,只是,他是通过什么手段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那么被迫断了和尸魂界的联系? “真要说起来的话,在义骸里设置隔绝灵压的结界,是在你追着那个姓桧佐木的死神出去以后的事情了。”出乎意料之外的,浦原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十分的镇定,一点都没有“被抓包”或者“自首”时应该有的那种态度和语气,我也淡定得不似寻常。也许是因为那从内心涌起的无力感。 相处了几十年的人,我选择相信的人,却还是…… 不,他没有欺骗我,也没有隐瞒我,只是我没有去问,他才没有说而已……吗? “那么那天,无论我怎么喊,他都感应不到我……也是这个缘故吗?”疲惫感,让我没有心思去提升语调完成一个通常意义上的疑问句。 【问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曾经很恶毒地这样想过,如果没有浦原喜助,那么,很多年前我是不是就已经可以回去了。 直到不久后,所有事情都大白了,我才知道,万幸……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不是,那天只是在你出门以后拜托铁斋临时在你身上附着了一个简易结界,让尸魂界的人感应不到你,而你还是感觉得到他们的。在那以后,才改造了义骸,无论是小孩子的身体还是大人的身体,都装了从里到外的结界。这种可以说是种植在义骸里的结界会随着使用时间而愈加牢固。”顿了顿,浦原像是怕我不理解,又加了一句,“这种结界,无论是尸魂界的人对你,还是你对尸魂界的人,都有绝对的隔绝作用。”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出去郊游的大家却都还没有回来,更不要提那只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游荡的黑猫了,空荡荡的整座房子里只有我和浦原两个人,而那个除了我和微生物以外的唯一生物正盘腿坐在我的对面,诚实地,真挚地,不加以丝毫隐瞒地回答着我的所有问题。 “喂……浦原喜助,你为什么要那么诚实呢。你那么诚实,是不是要告诉我,其实你真的没有骗我,只是因为我太蠢,遇到了事情只会一个人傻想却不肯来问你一句话,所以你才没有机会把一切告诉我。”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为那份坦诚,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听话地流出来了。 “这不叫蠢,慧棱小姐你也有坚强独立的一面,这很好啊。”一只手算不得体贴地,在这种时候摸上了我的头,不顾我流得花了脸的眼泪,反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脑,“因为这些事情无关紧要我才会坦白地说出来,换做是其他的,我也不会那么诚实了。” 想也知道,有多少次我从他那里套话失败。 同样,想也知道,他又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些事。 所谓危险,所谓保护。 如果说有了平子和日世里这样的人证在,我还对于浦原的说辞一字一句都不相信的话,未免也太过于偏执了。 不管是否事关蓝染队长,那里都很危险。所以浦原才会竭尽全力阻止我回去。 只是,那里毕竟……是我的家。 【羁旅客愁,游子终要回家。 哪怕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已经物是人非,也要回去。 这就是家啊。】 “为什么……这样保护我……讨厌……让我回……自灭……不好吗?”因为哭泣的缘故,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浦原却以其惊人的理解力或者说是听力,听懂了每一句话的意思。 【“这样保护你,是因为我不想你回到尸魂界;即使你会讨厌我,也要保护你;有我在,又怎么会允许你回去那个地方自生自灭。”】浦原的这三句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硬是让我止住了哭泣。 只是哭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者该说,是有后遗症的。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咯……咯……”的啜泣声中度过。 “所以,慧棱小姐,要讨厌我就讨厌吧。只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回去,我也阻拦不了。” 那天夜里,躺在屋顶上仰望星空,反复思考着他的话我才反应过来…… 果然,这家伙的解释就等于没解释!他就是在那三句话里来来回回打转转啊打转转啊! 不过,最后的那句,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一直反对我去尸魂界吗? 为什么,事到如今反而让步了呢。 还是……他已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命运 自那以后,朽木露琪亚便经常在浦原商店露面了。第一次是来拿义骸,第二次则是要买义魂丸。我惊讶于她消耗义魂丸的速度,吃惊归吃惊,却还是保持神秘地一次都没有在她身前露过脸。浦原也不说我什么,我的心情他或多或少理解一点,只是最近不知为什么连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起伏不定了。面上常常呈现出某种近似于担忧的表情,其中却有蕴藏着一抹兴奋。真搞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而且,近期他出门的次数也明显多了起来,我说的自然不是进货这种事情,因为他这段时间的出门还一反常态得带上了小雨和甚太。 就连已经消失了快一年的黑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什么时候又溜回来了。 总之,气氛有些不对劲……很多古怪的事情一起发生了。 这预示着什么呢? 一边晾着衣服,我一边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偶尔有一两只小鸟从头顶飞过,发出几声鸣啼,声声入耳,声声动听。 感叹着“暮春初夏的时节,果然是洗衣服晾衣服的好时候”,我抱着装衣服的箩筐迈着还算轻快的步伐从小院走进了商店。 浦原喜助对我坦白了以后,他曾表示就算我知道了真相要求他解开结界他也不会照做的,我对于他的这个表态则是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你把这个结界去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没有再坏的可能了。 【交错的过去,错失了的缘分,早就回不来了。】 就像我的千呼万唤也没有能够让修兵回一次头,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尸魂界,我还是被留在了这里。 同样,也像更早之前…… 因为蓝染队长的耽误,我没有收到队长的通知,被他一句话逐出了十二番队。 这些都一样,都是擦肩而过,就算我曾经离着美好的未来那么近那么近,也无可否认,既定的未来它,还是走远了。 仅在一个转身之间。 …… 所以,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再奢求什么了,我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一直如今天的晴空一样,这么风平浪静下去,就好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 当天下午,浦原刚踩着木屐踏进商店,天空就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了。 几天后,因为闲得无聊,我收拾了卫生后跟浦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打算出去散散心。 但是没走几步我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虽然说我现在是感觉不到虚了。但是……那满世界乱晃的摇头晃脑的虚,我还是“看得见”的啊! 在连续那么多年没有光顾空座町后,怎么,今天把前几十年没有光顾的虚全部集中起来了吗? 默念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尽挑选那些虚少的路边想着“出门不利要早点回家”边一路狂奔。 只是…… 这是几天里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天不从人愿。 当用余光瞄到身后跟着的那只虚时,脚下脚步虽然不敢停,脑子里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如果我还是死神,而没有把自己降价到人类的范畴的话…… 是不是天就会从我愿了? 我一向没有出门带义魂丸的习惯。 第一是因为我平时懒得出门,第二是因为浦原喜助实在是把我保护得很好,好到几乎用不到死神化的地步,第三个原因就是虚这玩意儿实在是太久没有出现过了,久到让我几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义魂丸就没办法死神化,没有死神化就没办法打倒虚,而我又不打算白白死在这种低级虚的手下,所以除了逃跑,我也只能逃跑。 身体还算灵活,至少,比起那只虚来说,我还是灵活的。 不过这么一个劲儿地逃跑也不是什么办法,和虚比“咬定青山不放松”或者是和他比耐力,我都毫无疑问地是输家。 要不然……把它引到浦原商店去让浦原那厮解决算了……可就怕一路上引来更多的虚就麻烦了。这只算得上笨重,我的速度比他快得多,他要抓住我有很大难度,但若碰上其他的品种就说不准了…… 我正为难着,只听从上空传来一声“危险”,紧接着传来的是刀划破空气发出的风声,再然后我听见的就只有虚那响彻天际的吼叫了。 “你没事吧?安心,我马上就为你魂葬。”在我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少年,声音十分有活力而且耳熟,但是……他却穿着死霸装。顺着他的衣襟往上看,在终于对上了那张脸后,我沉默了。 俗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于是三秒后,我和他异口同声地大吼起来,而且连内容都一字不差。 “你怎么会死的?!” “你怎么会死的?!” “谁死了啊!” “谁死了啊!” “……” “……” 不错,那个死神青年就是我曾经的监管对象——黑崎一护。 正在我和黑崎一护“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乱入了。 “一护,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一个少女从高高的房顶一跃而下,安全地着陆,皱着眉毛,不满地质问着黑崎。 “没事。碰巧遇到了熟人而已。这是我的同学……”黑崎一护在看到少女时有些惊慌,对着乱入的少女解释着我的身份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恐怕是在担心如果少女让他魂葬了我他该怎么办吧…… 而我却在看到那个人的身形时就知道——【命运什么的,终是躲不过的。】 “同学?”少女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询问着黑崎一护。 “唉,几个月前休学了,但是没想到……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看来黑崎一护还是认准了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啊。 “白痴!你才死了呢!”我狠狠地一脚往黑崎身上踢去,但是碍于死神体和人类实体的差别,扑了个空。 “白痴,你看她胸前哪里有因果之锁啊!到现在了还是连灵魂和人类都分不清吗?!”少女指着我,大声地责备着黑崎一护的愚蠢,只是当她的目光顺着我的胸口来到面部时,她也不禁愣住了。少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慧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驱赶 慧棱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嗷,比起这个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我和你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叫名字的地步了?哦,当然,我还是更欢迎别人叫我的名字胜过于叫我的姓氏的。不过这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朽木露琪亚好几回,终于,我回答了她一句话。 只是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回答的。 如果,我能够再抽风一点,或者再厚颜一点,就好了。 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她:“你问谁?你认错人了吧。” 又不然,我如果能够再抒情一点,或者再文艺一点呢? 那我一定会摆出圣母笑容,绽放出传闻中能够净化心灵的笑容,淡定地对着惊讶的朽木露琪亚颔首:“朽木小姐,好久不见。” 可惜,我还是那么废柴。既没有退化得更加抽风,也没有进化得更加文艺。 我妻慧棱,还是我妻慧棱,在现世那么多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依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唉?我一直在这里啊。都几十年了。” 没有顾及到浦原一直提醒我的危险,也没有照顾到朽木露琪亚的感受,我仿佛事不关己地,毫不隐瞒地,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这么对这个小女孩儿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一直在这里。】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句子。 很文艺。 有进步。 我这头还在自我表扬,沾沾自喜着,那厢的朽木同学和黑崎同学已经完全变了脸色。 “几十年了?!” “你也是死神?!” 所以说,我真的是后悔了。我的一句话,似乎葬送了多年来浦原喜助苦心隐瞒以及经营的一切。 没有告别,我急急忙忙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浦原商店,而且怕那两人追来,特地绕了很多弯子,事后一想,我苦笑。绕再多的弯子有什么用,他们能飘在天上俯瞰整个城镇不说,还有瞬步,真的要追我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好在他们似乎是怔住了,也没有追上来。 于是回到了浦原商店的我无颜见浦原喜助,只得以手掩面不停地以头撞墙曰:“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对此浦原原本不解,但也没有阻止我这种“为了让自己在更加脑残的道路上前进”而不断撞墙的行为,不过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是更加地没有阻止我了…… 所以我想,他在一旁看着我撞墙的时候,心里肯定在说:“我妻慧棱你还是去死一死吧。” 但是,事实证明,我以女子之心度男子之腹了。 浦原喜助他虽然没有啤酒肚,整个人的身材还是偏消瘦型的,照理说肚子的容积也不应该大,但是我却总也猜不透他的“腹”里有什么。 为什么,每次,每次,他的反应都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想要干什么,但是从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来看,我知道他一直在计划着,而我的那句话则几乎搅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包括之前十几年我一直监督着黑崎一护的事情,也暴露了。 对于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的我,他没有发怒,没有惊愕,没有失措。他依旧是镇定地,从容地,坐在原地喝着那杯永远也不变的大麦茶,然后在细细品味了嘴里的茶香后,仿佛才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和我们刚才的话题一般,冲我淡淡地笑了起来。 “我妻,你还想回尸魂界吗?” 这次他没有叫我“慧棱小姐”,也没有因为气急败坏叫我的全名,更没有像平时开玩笑那样叫我“小慧棱”,而是单单叫了我的姓氏。 我不懂他在想什么,却也大概看出了什么。他虽然在笑,但绝对不是因为心情好而在笑。也许那笑容只是他出于习惯给自己带的面具。 【浦原喜助,从我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个戴面具的男人。而且是个扒下面具后,面具后面还是面具的男人。】 “……你,在赶我走吗?”的确,这次我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但究其根本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告诉我的缘故,我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几乎是立刻拍案而起。 但是细细一想,却发现他虽然什么都没告诉我,但这几十年间还是陆陆续续透露给了我一些信息的。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事情可能造成的后果。 比如——很早之前,说起蓝染和他的“阴谋”的时候,浦原曾经说过,那个早就死去的十九席可能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尸魂界的陷阱,也说了蓝染的能力和他极有可能在尸魂界重新塑造一个“我妻慧棱”的猜测。只是,那时候我还怎么信任浦原喜助,比起尸魂界人见人爱的蓝染队长,我自然还是更相信后者,所以对那个猜测并不怎么重视。 而有关黑崎一护,也是一开始就为了保密才对我的灵体进行压缩…… 这么一想,我浑身的气势一下子就泻了,本来自认为有理,最后才发现,自己不光无理还很愚蠢…… “这次是我不对。如果你坚持的话……我马上就走。就算不回尸魂界也会消失在你面前。”失去了干劲和气势,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逞强地这么说了,心底却依旧渴求着这个浦原商店给与我的像家一般的温暖。 ——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走。 “我妻,你想太多了。只是既然你已经暴露了,那比起被动地等着别人来找你,还不如主动出击不是吗?而且,回尸魂界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愿望吗?”浦原的笑一直凝在嘴边,有那么点不自然,却和整个氛围意外地相符。 “可是……”我不想走啊,而且也已经不那么想回尸魂界了…… 这么丢脸的话,果然还是说不出口,现在的我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抵赖着不肯接受惩罚,就算浦原说了是我“想多了”但是从他的口吻和态度上来看,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不得不“想多”的啊。 只是,我妻慧棱虽然胆小懦弱,却也不是个对别人言听计从的人。 拳一次次地握紧又松开,心跳渐渐地加速,我听得见自己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斟酌再三,我还是决定要问这句话。否则无论如何,都难以心安。 “那么……浦原喜助,你希望我走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比起服从自己的本能,我开始更加看重他的意志和愿望了。 又是为什么,听着他叫我那个我从来都不喜欢的姓氏,不但没有暴躁生气,心尖反而好像有股暖流涌出呢…… 惊慌 “之前就说过的吧。” “无论如何,浦原商店随时都欢迎慧棱小姐。” 这是那天浦原喜助给我的回答。 ——有些事情也得你自己做决定了。 ——去或留,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一点。 ——只要日后你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说完,浦原喜助笑得嘴角微微勾起,无限风雅。 “我不会后悔的。” 而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给他的回答。 啊,可能还有一句。 ——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这句的时候我对着浦原鞠了一躬,郑重的,认真的,严肃的。 ——不,可以连累的哦。 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回答我,笑着这么对我说。 ——你说什么……? 我怀疑我听错了。怎么可能,是谁刚才还想赶我走的…… ——可以连累的哦。说要你回尸魂界也只是提供一个方案,真正要做选择的是慧棱小姐你自己。至于我这边态度就是,慧棱小姐你一直待在这里也没关系,我会尽己所能保护你的。就是这样。 浦原摇了摇小扇子,用说着“今天吃火锅吧?”这样平淡的语气把那么催泪的一句话给说了出来。 ——保护什么的……这种让女孩子的泪腺一下子就发达起来的话,是可以这么随便就说出口的吗?!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了。明明……刚才还叫着我的姓氏,一下子就生疏了我的男人,竟然下一秒就以生命为筹码发誓要保护我。这算什么事……这算什么人啊?! ——啊? 浦原张大了嘴,一脸困惑,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最后对他吼了起来。 也罢。 ——浦原喜助,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你说过了哦。 ——嗯。 原来我说过了。 我妻慧棱的世界观很简单。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好得让她感动得稀里哗啦,她就喜欢谁。 就是这样。 暴露在了黑崎一护和朽木露琪亚面前等于暴露在了现世人和尸魂界两方面,我本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一团糟一片混乱,谁成想却还是如往日一般地平静如水。 是浦原动了什么手脚吗? 不能怪我第一直觉就是这个,毕竟以往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浦原没有插手过的,不怀疑他简直是不正常。 在我问他的时候,浦原也显得云里雾里,同时又很无奈:“慧棱小姐,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和我有关的啊。” “怀疑了你,还真是抱歉。”没有诚意地挑挑眉角,我盘腿坐在了坐垫上,整理着至今以来发生的事情。 先是朽木露琪亚到了,再是我发现自己感应不到死神了,那以后是浦原坦白了他动了义骸的手脚,然后……就是遇见了朽木和黑崎,暴露了身份吧。 其实,说暴露身份也不尽然……他们只是猜测而已我并没有承认,真要说起来我那句“我一直在这里。”半点错都没有,几十年的话也完全可以说是我夸张了,反正打死不承认的话,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挑着自己话里的毛病,真像是小孩子的行为。想着想着我笑了起来。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真相大白后所有人面对面的局面,那又能如何呢? 令人烦恼的事情等到该烦恼的时候再烦恼吧。 我以为那一天不会来得太快。 我也以为浦原喜助不会有惊慌失措的一天。 我甚至以为,他说的尽己所能保护我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这样仍被感动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些都是我以为,所以事实证明了我的赌运的确不怎么好。 那天接受了平子他们的邀请,去假面军势的基地吃烧烤。接触多了,和平子他们的关系也融洽起来了,起初的几次冲突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也许只是我们都装作忘记了那样的过往罢了。 准备回浦原商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平子坚持让日世里送我回去。日世里则是理所当然地不愿意,嚷嚷着:“秃子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云云,最终两人又是拳打脚踢了一阵之后,日世里总算还是妥协了。 “要不是刚才外面有大虚出没过,才不要送你。” 听到日世里傲娇地哼哼了这么一句后,我的右脚被自己的左脚狠狠地绊住,于是几秒后脸着地了。 “怎么会有大虚?!” “哼,谁知道。”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吧……” “你说谁?” “浦原商店的大家……” “切,大虚遇到他们的话,你该担心的是大虚。” “哈……” 但愿,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等我回到浦原商店,还没踏进门就发现商店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来来回回地脚步声听起来匆匆忙忙。 模模糊糊的还听得见有人高声喊着什么的声音。 “急救箱!快一点!” “是,喜助先生。”小雨光顾着回答屋里男人的话,没有看眼前的路踉踉跄跄地一头撞在了我的身上。 结合刚才从日世里那里听到的消息,我确定肯定是有人受伤了。但是……她不是说,浦原他们的实力没问题吗?那又怎么会…… 还不等我问小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就直愣愣地朝着仓库的方向跑走了。从房间里探出头的铁斋先生在小雨身后吼了一句:“急救箱在储藏室,那边是仓……!” 只是话没说完,在看到我的那一霎那,铁斋先生好像见了鬼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屋内,传来男人压抑着不耐的声音:“快一点!再晚失血过多就来不及了!” 是浦原喜助的声音。他在着急什么? 不过还好,听声音,他不是受伤的那个。 那难道说……受伤的是甚太或者……夜一?! 我呆呆地朝着那映出男人身形的纸门走去,同时,屋内人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绝对不会死的!” “说过会尽己所能保护你,所以你绝对不会出事的。” “该死,血止不住了吗!” “铁斋,小雨还没有回来吗?!” “能帮我去催一下吗。” 走进房间,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背对着我跪坐在榻榻米旁边的浦原喜助,然后才注意到那张榻榻米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女性死神,是我不认识的人。 平时向来警觉的浦原喜助这次竟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只是边用手头有的材料做着急救,边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 “我已经欠了你很多了……”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的话,就不能让我还债了。” “所以千万不要有事……!” “慧棱!” 这是……怎么回事。 “浦原,你在叫我吗?” 站在他身后的我,一脸茫然。 残忍 浦原回头看到我的那一霎那,我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总之…… “我比鬼还可怕吗?”当时我只问了他这么一句。 言下之意,你是见鬼了吗? 很久以后,直至浦原喜助抚平了情绪后,他才冲我点了点头,连带着一个有些窘迫的吞咽动作, 使他以往的镇定形象瞬间扫地:“是见鬼了。” 隔壁的房间里躺着那个不知名的女性死神,急救工作告一段落,铁斋在做着最后的善后,终于抽出手来的浦原和本来就没有插手这桩莫名其妙事件的我此时此刻正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地无语凝噎。 终于,我伸手捋了捋耳后的长发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说起来,在无数次我和他两两相望无语凝噎的情况下,大多数好像都是我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她……没事吧。”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更何况在我眼里那完全就是个陌生人,所以让我叫她“慧棱”什么的,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那位’慧棱小姐?”浦原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我的本职和天性只让我有解剖的天赋,救人这方面……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就是说,她还是可能会死?”只是出于习惯顺着浦原的话这么问下去,以我百年来养成的凉薄脾性,要我真的担心这么一个素昧平生还在所有人眼里顶着我面孔的死神,是比喜马拉雅山一天之内融化还要不可能的事情。 “百分之六十以上。”同样的,浦原喜助在发现了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我妻慧棱后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喝着茶对我点了点头。 “你不担心?”见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挑了挑眉,刚才是谁慌乱得嘶声力竭来着? “如果随便死一个人都要心惊胆战,那还怎么生活。”浦原透过纸门望着对面那不可能看得见内里的房间,眼神有些落寞,语气有点自嘲。 “说的也是。”我同样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过长的岁月已经泯灭了我们作为人类降生时最初的怜悯之心。】 那他之前的慌乱…… 果然,只是因为“我妻慧棱”吗? 只是这样想着,心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如此看重“我妻慧棱”,这是喜欢吗?是爱吗? 抬眼看了一会儿那个正略微皱着眉凝神望着隔壁房间的男子,我也学着他一开始说话时候的样子叹了口气。 骗不了自己的。 就算我喜欢他又怎么样? 我感觉得到,他对“我妻慧棱”虽然有感情,但那似乎并不是所谓喜欢和爱恋。 不过这种超乎寻常的关心又是从何而来呢…… “浦原,我发现。”出声将对方的注意力召集回来,我笑得不合时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好像都是残忍的刽子手呐。” “这个比喻本身就已经足够残忍了。”说话间,铁斋已经从隔壁房间探出了脑袋,对着浦原的方向摇了摇头,见状,浦原轻轻闭上了眼,把刚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补充完整,“只不过现实往往更加残酷。” 等我和浦原重新回到那间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正在化为灵子渐渐消散的女性死神。等小雨找了急救箱回到此处时,呈现在茫然的女孩儿面前的,只有剩下的一地鲜血。 “啊嘞?喜助先生,那个姐姐呢?” 她说的是“那个姐姐”而非“慧棱小姐”。 真相显然已经大白。只有曾经受过蓝染催眠的浦原和铁斋将那个死神认成了我。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无论这件突发事件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死神,还是难逃死亡的宿命。 和所有死神一样,我们都在玩一场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游戏。 她也不例外。 也对,被基利安直接击中颈部要害然后被虚闪贯穿了胸腔的人,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只不过,浦原刚才肯定的那百分之四十又是怎么回事? 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男子黑色的瞳仁直直地撞进了我的视野,声音低沉得有些过分,且了无往日挂在嘴边的笑意:“她毕竟不是你。” ——她只是蓝染镜花水月下的又一个牺牲者。 ——而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颗弃子去动用自己储备的全部力量。 所以我说,浦原喜助,你和我一样,都是残忍的刽子手。 见死不救,对我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事到如今,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这个女子恐怕就是如浦原所说的蓝染在尸魂界制造的我妻慧棱,所有的一切都被浦原猜中了。 我是该夸奖他聪明绝顶好,还是该鄙视他简直就是蓝染肚子里的蛔虫呢……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来到现世,明明知道现世有一个你在,蓝染应该不会傻到让他的木偶当着本体来演戏。”即使本体也被催眠了,丝毫没有发现这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我有些挫败地悟出了浦原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先不说这个,死神在现世死了的话不是只是长眠一觉然后就会醒来吗?”这一直都是我的疑问,但若真是这样,死神也不会是高消耗品了。 “那只是轻伤的情况,从现世汲取灵子补充,像她伤成那样现世灵子的补给速度是远远比不上她自身的消散速度的。” “那果然还是死了吧……”事不关己归事不关己,见死不救归见死不救,良心不安还总是会有一点点的。我有些惆怅。距离上一次亲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死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石田宗龙…… “啊。”过了好一会儿,浦原才终于回应了我一个单音节。 死了的死神会变成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有死过,但是听说会化为灵子会重组成尸魂界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真希望她能够继续生活在她爱的地方,在她爱的人旁边。”看着天边被染上血红色的浮云,我的心中也平添了几抹血色,这种忧伤的言辞不经思考就脱口而出。 良久,从空气中传来一声久违了的低笑,然后是男子的又一个单音节回荡在耳边。 “嗯。” ——慧棱,其实无论你变得多么麻木,或是所谓残忍,你的本心仍旧从未改变过。 ——真是太好了。 正剧 四枫院夜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天后的一个深夜了。有一些事情不告诉她她也能知道,而有些事情则是连告知她的必要都没有。 夜已深,小雨和甚太早就已经睡着了。我和浦原喜助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搞笑艺人的冷笑话表演,就听见客厅的移门“吱”地一声被推了开来。我们双双回头望去,只见门外刚伸进来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猫爪。电光火石间眼尖的浦原一瞬就冲了过去,抱起了门外的不速之客在脸颊狠狠地来来回回蹭了很多下后,他才把已经不知道是被蹭得晕头转向还是因为无奈才选择性晕倒的黑猫放回了地面:“夜一,终于回来了呀~” 因为今天白天起得太晚了,我睡不着,于是陪着浦原在客厅看电视。只是电视还没看多久就看到了这父女情深……哦不,是jq满满的场面,我无欲望苍天,三秒后知趣地咧了咧嘴角。 “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们继续继续……” 浦原本来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因为黑猫的爪子功,他没有了说话的机会。 换下木屐,我随便穿了一双鞋子,随手关上了身后浦原商店的移门,懒洋洋地迈上了夜行之旅。 “夜一肯定肚子饿了吧……” “那就多买一点好了。” “买什么才价廉物美呢?” “火锅……?啊,准备起来太麻烦了。” “还是买点零食就算了吧。” 我正一个人念念叨叨地向着一家便利店走去,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最近刚看过鬼片的话,我绝对会放声尖叫起来,不过可惜,最近我没什么时间研究鬼片。 不打算搭理身后那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我选择性无视了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脚下步伐加快了一倍,头也不回地就要迈步往前走。 这时我听见身后的生物发出了一声听起来挺无奈的叹气声。 “是我。我妻慧棱,好久不见。” 站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一旁,我手捧着石田雨龙才买给我的奶茶看着他蹲下身子取自己那份饮料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哈……好久不见。” “怎么那么晚还出门?” “你不也出来了吗?” “不一样。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还有性别歧视。” 才说了几句,我们之间的气氛就从一开始的 (死神)我妻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2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2部分阅读 尴尬回归正常了。不愧是当了好多年同桌的好同志! “不说这些了。今天晚上很危险,你还是快点回家吧。”拉开了饮料的拉环,石田雨龙用食指套着拉环的左手将饮料举到嘴边的高度,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这么对我说。 “哈?……”顾及形象我不能一只手拿着饮料一只手再去挠头,这实在是太不淑女了。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语气词,我不敢细问。说实话,在现世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事是值得我害怕的,当然……除了上次莫名其妙出现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基利安除外!“那你出来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而且为了证明我出现的偶然性,我还买了这个。”说着石田把手中的袋子举了起来晃了晃。 “我该夸奖你……准备充分吗?”看着石田雨龙手里的那个袋子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吐槽点实在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吐起啊! “好了,我该走了。要小心点。”一口气喝完了罐子里剩下的饮料,石田雨龙把空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背对着我摆了摆手,“再见。” 那一刻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你真以为你是救世大侠是少年漫那打不死的男主角么!?还好意思装帅!把可回收垃圾扔到不可回收桶里的混蛋是没有资格装帅的嗷唔! 只是话到嘴边,看着石田的背影我想起了记忆里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年。也曾是这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崇拜着自己的哥哥,相信着灭却师一族的实力,可是最后呢……还不是被时间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妄想和死神作对的人类……似乎都是凄惨收尾。甚至连那些一心想和死神友好共处的人……也…… 前两天刚剪短的指甲嵌在手掌里带来钝钝地疼痛,把没有喝完的奶茶立在路边,我想对着石田的背影喊一句加油,但是谁都知道,这种虚话半点意义都没有。他若真心想胜,那么无论有没有声援都是一样的结果,反之亦然。 所以,直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可是当我买好东西回到浦原商店看到了躺倒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少年后,我想对他说的话也从那么多个选择蜕变成了那唯一的一个。 ——石田雨龙,如果你和你的爸爸一样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那该有多好。 我回到浦原商店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浦原喜助说的:“朽木露琪亚被朽木白哉带回去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在现世的死神逾期不归,被强行带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倒是希望能有那么一个谁来带我回去呢……不过是不可能劳驾朽木白哉这种又是大贵族又是队长级别的人了,想想我的人生也够悲催的,熟识的人的最高级别也就是副队长级别,唯一的自家队长也早在百八年前把我驱逐出境了…… 呸呸!不能再想过去了,听人说人只有老了才会一直追忆往昔。我才没有老绝对没有!嗷唔! “那又怎么样?”比起这种事情,我更关心的是冰箱里还有没有地方放我买回来的熟食。打开冷藏柜,规划了一下剩余空间发现还绰绰有余,我松了一口气。 “哈……对了,慧棱小姐不知道这件事。也罢,还是不知道的好。”拍了拍脑袋浦原一副“人老了记性不好了”的样子,看来他是忘记某件事他本人有没有告诉过我了。 我耸耸肩:“哦,我无所谓。话说看起来他们伤得很重,要不要我去买点急救品来补给一下?” “慧棱小姐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不过,谢谢你了。”从冰箱下层拿出不知道要干吗用的冰块,浦原喜助转头对我“嫣然一笑”。 阿呸他以为他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么?! “嗯。”无视了那张祸水笑颜,我淡定地点了点头,再次走出了浦原商店。 是说没有了好奇心的我越来越不可爱了吗? 但是……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浦原喜助。 不定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拎着从药店买回的纱布等急救用品,走在回浦原商店的路上,突然想起这句话,我不禁苦笑。 这算什么呢……刚才对浦原的态度。 打定主意因为喜欢他所以要支持他理解他的是我,在被他隐瞒了的时候摆脸色给他看对他不理不睬的还是我。虽然……不怎么明显,也许忙于其他事情的浦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小九九,但是……我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我生气了。 因为他又有事情瞒着我,我再次生气了。 一面理智地告诉自己,他本就没有义务告诉我什么,一面又制止不了自己的火气,看来我果然不是什么圣母型的人啊…… 而且浦原喜助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让人看不懂,说是友情?不像,爱情就更是不像了。 可是我都说过喜欢他了啊……那时候他是怎么表态的呢? ——你说过了。 混蛋这哪里是人被告白后应该有的反应啊! 但是。 我对他的感情又真的是爱情么……喜欢虽然是喜欢,可除了浦原喜助我还喜欢很多很多啊。我喜欢尸魂界的天空,喜欢繁星,喜欢偶尔在雨后看到的那一抹彩虹,喜欢浦原商店那古朴的内部装潢,喜欢乱菊和夜一那样性格爽朗的女性,也喜欢修兵那样可靠又不禁逗弄的后辈……除了黑猫以外,我喜欢我遇到过的一切,包括大多数死神都讨厌的十二番队和很多人都暗地里谩骂的涅队长。 那么,我对浦原喜助的喜欢,和对他们的喜欢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真的说得上为他做过什么,也只有当年在看烟花时,在未得知他的身份时,为他挡下的虚的那一击而已。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不能理解。明明是对自己的同类——死神都可以见死不救的人,为什么会为眼里的一个“普通人类”浦原喜助而挺身而出呢? 对这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办法,理不清头绪的我只能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蛮不讲理地发脾气。 对自己,对旁人。 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呐。 “唉……”我刚叹了口气,狭窄的小巷里就清楚地传来了回音。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意识到原来我是在一个人走着如此恐怖的夜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几十年来经常走夜路的我从没有遇见过所谓猥琐男的尾行,如果把原因归结为——我的长相连猥琐男都狠不下心下手……倒也不至于……吧?明明听说这一带治安不怎么样常常有女性遭到袭击的啊。 啊……我当然不希望有个流氓站出来猥琐一把,对我说“小妹妹~和哥哥一起共度良宵吧。”这样狗血的台词,然后被我暴揍一顿以发泄心头怒火的,没有这么想过,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哦!不过……如果真有人叫我小妹妹倒也不错…… 女人的年龄和脸蛋永远都是她们最为关心的两样东西,哪怕像我这样的也不例外。 还是说换回萝莉义骸比较好?听说最近的变态都喜欢对幼女下手。 手好痒……啊。 我什么都没想过!没有哦!绝对没有哦! 啊……我妻慧棱你神经病了么。 【就因为一个男人……】 唉。 挫败地再次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科技发展了,社会也进步了,人们取乐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不如哪天夜里去俱乐部算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年老色衰到连猥琐男都不忍起意的地步…… 嗷唔!还不至于那么惨烈吧! 脑补了自己的脸上加上几十道皱纹的样子,只感到一阵恶寒,我搓了搓外露的胳膊,加快了脚步,赶回了浦原商店。 xx 我回到家的时候,浦原告诉我黑崎一护已经醒来了。我咂舌,这哪里是人类的恢复能力啊……完全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嘛,被朽木白哉修理了一顿还能几个小时后就活蹦乱跳……真是比虚还恐怖的再生能力。 “然后呢?他嚷嚷着要去尸魂界救女朋友吗?”去客房看了一下已经安稳睡着了的石田少年,我恶意地脑补了黑崎一护叫着“露琪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犯错的!我要去救她!这是我的责任!”之类的少年漫男主角的台词,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嘛,他是这么说的。”浦原喜助没有否认我硬给朽木露琪亚按上的“黑崎一护的女朋友”这个帽子,认真地对我点了点头。 “哈……我竟然也有猜中的一天。”这是我当时能够给出的唯一反应。 后来浦原喜助告诉我,因为那个我妻慧棱的到来,所以至少朽木露琪亚那里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对于尸魂界来说,还未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两个“我妻慧棱”的事实,黑崎一护目前也是如此,同样地现世与我们相关的人也不知道曾经有两个我出现过。可以说我的一句话引发的乌龙被那个可怜的死神给完全化解了。 对此我哭笑不得。 这是因祸得福吗……不过却是另一个“我”替我承担的祸啊……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浦原压了压帽子,我的直觉是他不想和我的目光相接,“我已经答应了黑崎君要帮忙训练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因为朽木露琪亚被尸魂界带走也不是我们这边想要的结果,剩下的问题就是,我曾经说过的。慧棱小姐你想跟他们一起回尸魂界吗?” 这不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却应该是最后一次。 “先说好,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慧棱小姐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吗?毕竟纸包不住火,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觉得离你的身份被揭穿也不会太远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慧棱小姐,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之前有太多次想过这个问题了,所以这次我并没有思考多久,只用了那么两个“深深”的时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就一鼓作气给了他回答: “就四句话。我喜欢你。我要回去。没了。” 【为什么想了那么久才想通“我喜欢你”和“我要回去”这两句话从来都不矛盾呢。】 偷渡 既然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以为我会被要求和黑崎一护他们一起接受训练。浦原却摇了摇头,晃着那把即使过了几十年也没有腐烂的小折扇,挡住了我冲到地下训练场去的必经之路:“慧棱小姐搞错了吧,黑崎君他们是旅祸,要硬闯还要劫狱所以需要辛苦训练,而你可本来就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死神啊。”我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心想: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于是开始掉头往回走,可是没走几步我就发现事有蹊跷了。我虽然还是“我”没错,但我已经离开了尸魂界几十年了啊!谁知道现在那里进门还是不是按照老规矩啊,何况老规矩也需要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我明明就和黑崎一护他们这群旅祸没有区别嘛! 但是,当我再回头已经见不到浦原喜助的人影了……混蛋!要走也别顺便把通向地下训练场的门给锁了啊!难道你想我在你店门口训练然后把你的店给毁了吗! 啊……其实我还没有本事毁掉这么大型的建筑,尤其是——连个斩魄刀都没有的我! 唉,连黑崎一护这个半吊子死神都有那么大的斩破刀,虽然他还不知道始解是什么玩意儿……相比起来,难怪浦原不愿意帮我训练,这也太有难度了。要把一个有着金手指外挂的菜鸟训练成顶尖大侠和要把一个无金手指无神奇电池的菜鸟训练成中等水平比起来,鬼都知道,还是前者更有希望一点。 真挫败啊挫败。 话说回来……那个神奇电池金手指什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哦。 算了不纠结这种乱七八糟的,还是考虑眼前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找斩魄刀! 不过……找什么斩魄刀啊混蛋!明明就是个斩·破·刀嘛! 嗷唔。 浦原喜助你不帮我我自然可以找别人开外挂……哼! 于是当我来到假面军势的基地慌慌忙忙地说了我的计划后,才发现我撞见的刚好是他们一大家子要出去吃火锅的午餐时间,再于是我后悔了…… 和他们有点来往的都知道,如果遇到他们集体出动的这种情况,尤其是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更尤其是你有求于他们的时候……最好准备好一个够厚的荷包。 “抱歉我没有带钱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平子他们鄙视的心理准备。 谁知他听了我的请求后,却是一副置若未闻的样子。 过了很久他才对我说了一句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所有问题都可以帮你解决,只有找斩魄刀这件事情不可以。” 我傻了。 “为什么?” 回到浦原商店后,我大发善心地为浦原商店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让当天所有在浦原商店的人都傻了眼,包括训练中途从地下基地上来吃饭的黑崎少年。 在他决定来这里训练之后,我就主动对他坦白了我的身份——一个见不得光的死神。反正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都是死神了,再瞒也没什么意思了,难道要等到一起冲进尸魂界我死神化了再告诉他吗? 和他打了个招呼,我继续擦着我的地板,完全无视了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的邀请。当晚我依旧没有吃饭,拿了条毯子直接就上了屋顶,把毯子往身上一盖,脑袋往里面一埋,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人在轻轻推我。 “慧棱小姐,不饿吗?”是……浦原的声音,从毯子外面传来,有点模糊。 “唔……是浦原啊。我不饿啊……”我睡得有点不省人事,能够辨别他的声音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在这里睡着了……?”听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无奈。 “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嘛。总是有点累,看来是懒散习惯了。”随着对话多了起来我也渐渐清醒了,揉揉眼睛把头从毯子里伸了出来。 “那为什么来这里呢?”替我把毯子披在身上,浦原喜助继续追问道。 “……看星星啊。” “可是今天是阴天。” 【“只要我眼里有星星不就够了吗。”】 “慧棱小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对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的浦原我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喃喃着,我望向黑压压的天空。 【没有一颗星。】 啊,原来是这样啊…… 干了一整天的活,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一个劲儿的发呆,只是为了让自己暂时忘记之前那一只在脑子里回荡的那句话而已:“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死神为什么会没有斩魄刀呢……” “浦原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你说死神为什么会没有斩魄刀呢?”抓住他的衣襟,我难以抑制手指的用力。奇怪,这像要撕破什么的冲动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深深看了我一眼,浦原才缓缓开口,他的手覆盖住了我拉着他衣襟的手,却丝毫没有用力。 “一般来说死神没有斩魄刀一个是因为水平未到,另一个原因则是斩魄刀在得到了后被毁坏了。” 望进对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我感觉得到,我在迫切渴求些什么。“那我……是后者吗?” 平子的那句话。 实在没有办法让我停止不安。 ——没有了斩魄刀的人,让我怎么帮忙。 直到最后离开屋顶之前浦原都没有回答我。 我想……是我猜中了吧。 呵,既然这样。 似乎……我的确也用不着再训练什么了。 偷渡的那一天,是这段时间我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进入地下训练室。 我满以为我会迫不及待地回家,我也自认为自己绝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 可是结果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最后,当所有人都离开,连夜一都穿越穿界门离开了这个家的时候,我才发现,果然我还是讨厌“一个人”。 睁开双眼,眼前空无一人的感觉…… 最差劲了。 【不过还好,哪怕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我知道还有他在。】 那天,在最后关头我反悔了。 事后我曾经问过他。 ——你不担心我这一去就不回来了吗? 他回答我。 ——我说过“因为相信。因为我相信,慧棱小姐你,总会有回来的那一天。” 我笑了。 ——呵。 你忘记了,你还说过,浦原商店永远欢迎慧棱小姐的光临呐。 手相 浦原喜助,哪怕是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我变卦了的原因。 那只在触到穿界门时 突然收回的手, 和那只渐渐在身侧握起的拳。 就是让我反悔的全部理由。 黑崎一护走了以后,日子一下子又清净了起来,一切都恢复到了他尚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时的样子,给了我一种“他好像就是少年漫画里的男主角,没了他地球都不转”的错觉。 别说人和人连死神和死神都是不一样的。 不然,为什么夜一不在的时候,我就从没产生这种仿佛地球会停转了的错觉呢…… 某日午后,浦原喜助难得地清闲,既没有在实验室又没有去进货,而是难得地坐在了面朝浦原商店大门的长廊上——和我每次出门之后他都会坐在那里等我回家的样子很像,很像。 男人低头看着夕阳下自己的影子,似乎很投入。那副不正常的气场让我都不敢轻易接近只好拿了支冰棒坐在了离他几米之外的地方。 直到,离我几步之遥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 “慧棱小姐,你说这世界上真的会有命运吗?” 他扭头看我的时候,眼中似乎流光溢彩。 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那么多年,他已经让我惊艳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可是每一次竟然都是在如斯的夕阳之下。 我本想对这个愚蠢的问题嗤之以鼻,但一想到年初的时候他竟然破天荒地去了庙会,就只得强忍下了嘲笑他的冲动。也许这家伙是真的转性了也说不准? “你信?”我含着冰棒,口齿不清。 “不信。”他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只是,以前我一直相信科学能够解决一切,现在才承认其实世界上还有很多难以用科学解决的事情。” “所以,考虑着信一次?”右手握着冰棒,我回味了一遍嘴里的橘子味,酸涩酸涩的,果然便宜没好货。 可浦原似乎是不打算和我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指了指我手里的冰棒问了一句:“橘子味的?” “你怎么知道?”对于这个橘子味冰棒明明是橘子味却根本没有做成橘子的标准橙色我一直很怨念,也更奠定了我对浦原竟然能猜出这一点的强烈好奇。 “看你的表情猜的。”浦原笑得有点得意。 “……”我扭过头表示不屑以及不信。 良久。 “喂,我给你看手相吧。”把剩下的冰棒含到嘴里我突然很有兴致地抓过了浦原的左手。 “……?”他对于我的突兀,愣了那么一下。就这么错过了挣脱我的最佳时机。 不过就他后来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让我给他看手相这样的举动来看……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挣脱的意思。 由于天气太热,前两天我出门买了一堆冰棒回来,清一色的橘子口味,不是因为我多喜欢吃橘子,而是因为……这种冰棒最便宜。 寄人篱下,总要想办法为人家多省点钱的。 那天我遇到的那家冷饮店老板是一个育有三个孩子的家庭妇女,也许平时她家的生意不怎么好吧,我一走近就看见她眼里冒出了精光。 后来的事情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就是因为太闲了,她才会非要拉住我和我闲聊的吧,也就是她教会了我看手相。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未知的未来,但多少还是对所谓占卜感兴趣的,所以也很乐意跟着她学。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我又没有找人练习过,一抓过浦原的手才发现自己几乎已经把刚学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 那一条条错综复杂的线条哟……哪条是生命线哪条又是情感线哪条才是事业线哟…… 我抓着浦原的手,有些头疼,实在没办法只能一通瞎说。 “这条长长的是事业线,浦原喜助你果然注定永生被实验室压不得翻身啊。” “嗯……还有这条!” “这条短短的是情感线……浦原你不走桃花运啊。” 我还打算继续信口雌黄下去,却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淡地打断了我。 “那条长的是情感线。” “至于那条短的。” 【“是生命线。”】 浦原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中,他的头发已经显得有点长了,碎发投下的阴影映在前额,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是—— 生·命·线 …… 含在口中的冰棒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冰棒的木棒部分缓缓流下,滴答一声 ——滴在了他的手掌上。 即使不是滴在我的手上我也能想象,那应该是一种…… 黏黏的,冰冰的感觉吧…… “等我一下。”丢下他放在我手掌中的那只手掌,我转身朝着室内快步小跑而去。等再次回到他面前时,微微喘着气,我再次一把拉过了他的手。 片刻后,男子白净的手掌上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线条,或横横竖竖,或扭扭歪歪。只有手心曾滴过液体的地方化成了黑黑的一团。 “这是……什么?”浦原喜助看着自己那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手掌,嘴角抽搐。 【“这样就好了。无论哪条,什么事业啊,生命啊,情感啊都长长的。这样就好了。”】我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笑。 盯着那条蜿蜒到手腕的生命线,浦原目瞪口呆了很久,最后他终于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即便空画这样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这可不是空画而已,这代表着‘我把我的生命线也送给了你’,这样不就好了吗。反正我是死神,活得久嘛。” “呵呵,慧棱小姐你忘记了吗,我也是死神啊。” “= =!果然算命这种东西不可信!” “不过……还是谢谢你。” “唔……” “话说回来,果然一直都是慧棱,没有变呐。” 他的那句谢谢,后来,每次回忆起来,我都会由衷地笑出声来。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听了很多次这样的谢谢,但这句却是我至今为止听到过的……最温暖的。 谁让—— 你我的生命,是相连的呢? 暧昧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似乎十分擅长看手相,熟知着手掌上的每一条掌纹,无论是位置还是名称都熟记于心,而梦中的我正握着一个人的手,一条条地细数着他的掌纹——或粗或细或长或短,期间还夹杂着我们两人的说笑声。 ——“呐,我来给你看手相吧。” ——“这可信吗?” ——“试一试总比不试的好吧。”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可以看得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哦?都有什么?” ——“唔……就不告诉你!~” 初阳之下,那个男人的脸明亮得有点过分。 那么刺目,又那么熟悉。 …… “啪嗒啪嗒。” 这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被这细微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睁开眼睛,将左手置于额头上,手背紧贴额头,抹去了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梦…… 就像之前一样。 令人感到心惊的永远都不会是这些梦中的内容,而是这些梦中的主角。 或是故人,或是生人,一如平子,一如……浦原。 这次的主角不再是平子也不再是日世里更不是许久没有见面我几乎要忘记他外貌的蓝染队长,而是一个背光站在清晨的初阳下的男子。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织羽,背后写有“十二”两个大大的汉字,却明显不是涅队长的人。 也是一个……匍一回头就惊诧了满城归燕的男子。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正是晚归的人们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将我从浅眠中惊醒了过来。 【太阳还没有出来。】 虽说是梦,我却再也不敢断言这是荒唐无稽的了。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觉得这梦是如此可怕,令人心惊胆战。 毕竟……当年我也曾经梦到过蓝染队长、平子真子和日世里小姐。 不过说是当年,距今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 我又还能像这样在浦原商店再混吃等死得过且过多少年呢? 想着想着,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更不用提那本身就像迷雾一样将我团团包裹着的谎言和谜团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说谎,每个人,每个人…… 平子是,蓝染是,浦原是,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例外地,欺骗了自己。 咬了咬牙,翻身起床。 我正要叠被子,目光却被自己的左手吸引了过去。 布满了掌纹的手掌中蜿蜒着一条黑线,那是唯一的一条黑线,却是一条长长的,一直延续到手腕的黑线。 那是一条—— 被延长了的生命线。 几乎用不着猜测就能知道是谁的心思。 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了很久,最终我对自己说: 反正今天起得早,为他做一次早饭吧。 就当作是谢谢。 单纯为了这条线。 那么……先去问问浦原想吃些什么吧? 这么想着,我起身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可是当我终于将轻手轻脚地走进浦原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正透过窗帘的一抹缝隙照在熟睡的男子脸上。 也许是因为阳光刺眼,睡梦中的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手也下意识地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被沿着脸的方向向上拉了几寸,试图遮住那明媚的初阳。 我以为……他是很少睡觉的。至少这个时候,应该是醒着的。 唉……难得地碰上了他睡懒觉的时候吗? 叹了口气,跨过在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男子,我小心翼翼地挪步至窗口,轻手轻脚地拉上了窗帘,看着那打在男子脸上的光晕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回到那睡着的人身边,蹲下身来,俯视着那张憔悴的睡脸,我拨开自己垂在他面颊上的黑发,更仔细地打量起他的容颜来,随之也确定了某些东西。 梦里的人绝对就是他没有错。 只是…… 【浦原、喜助…… 过去的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又是为什么……我会忘记那么多东西呢。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忍不下去,也等不下去了呐。”看着他的脸,我除了苦笑只有苦笑。 躺在地上的人呼吸依旧均匀而沉稳,似乎还沉浸在美梦中,一时半会儿应该还醒不来。 梦里的人,现实中的人,两个相似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五的身影彼此重叠。 【在梦里,他对我笑,那么爽朗。 在现实里,他亦对我笑,却是那么无奈。】 如果我所看见的真的是忘记了的过去的话…… 那又究竟发生过什么,让我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 啪嗒。 我不知道我就这么傻看了他多久。 直到一滴水这么落在了浦原的脸上。 我伸手想要抹去浦原脸上的水珠,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到刚才为止还熟睡着的人就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神还有些迷离,神情仍有些呆滞,但是,他到底还是睁开了眼。 伸向他脸庞的手就这么停在了距离他的鼻梁一寸的地方。 “……慧棱? 哈,起得好早呢……早上好。 唉?你、为什么……哭了呢?” 说着,那只还留着昨日被我涂鸦后的痕迹的手已经伸向了我的眼睛。 “唉?我哭了吗?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看见他就哭了呢。 而且要不是他说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呢。 “做恶梦了吗?”明明自己还处于半睡半醒中,却反过来怀疑我是不是做了噩梦……真是。我想笑,可到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一句谎。 “嗯。我梦见我找不到你了。” “呵呵……现在看到了?之前的果然只是梦境吧。”微微仰着头以别扭的姿势用指腹揩去我眼角的泪水,浦原低笑了两声,随之他的睡意似乎也去了大半。 “嗯,那、早饭吃什么呢?我去做。” “煎蛋?” “好啊,七分熟的吗?” “随你喜欢。” “嗯。” 总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温暖很幸福。 幸福到—— 能让人流着泪微笑。 我原以为能有机会让浦原夸奖我的厨艺,却怎么也没想到生活总是会如此出乎我们的意料。 在我应了他的那句“随你喜欢”后,就突然莫名地失去了意识。 那么突兀,如此地让人措不及防地,我就这样倒了下来,没有疼痛没有晕眩,只是一刹那,我就失去了所有感觉。 只知道—— 最后看到的,是他惊愕的双目。 最后听到的,是他沉稳的心跳。 最后嗅到的,是他令人安心的气息。 而最后失去触觉的部位,似乎是……因为巧合而与他的唇角擦过的我的唇。 轻轻地亲亲。 圈套 这是一次很长很长的夜。 并且,一夜无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浦原并不在身边,而周围的一切仍旧维持着我昏厥过去前的模样。看着浦原那空荡荡的屋子,我突然发现少了他,生命竟然会如此寂寞以至于连世界都仿佛失去了色彩。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缺席让我觉到了失落,不过也只有些许而已…… 嗯。只有些许。 目光有些涣散,我足足用了五分钟才让目光顺利地集中在浦原床头挂的那本日历上。 也许正是因为时间对死神来说再廉价不过,所以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我们第一个需要学会的就是珍视时间。 一格一格地数着那被浦原用红笔划去的数字——那是已经过去的日子,我忽然惊觉—— 这一觉我竟然睡了五天。 心情有些复杂。 走出浦原的屋子四周转了一圈,却无论再哪里都找不到浦原。 铁斋先生在仓库里登记新货,甚太在大厅里收拾碗筷,小雨在走廊里扫地,夜一早就随着黑崎一护他们去了瀞灵庭,更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想了一会儿我最终还是将目标锁定为正在机械地认真地扫着地的小雨。 我见过小雨很多次,几乎每一次她都拿着那把大扫帚,以至于我都快要产生“她是骑着扫帚的小巫女,离开扫帚就会死”的错觉了。 拉住正在一下一下挥动着扫帚的小雨,我想向她询问浦原的下落。于是试着扯出了一个微笑,但却发现怎么都做不到,那可能是因为我在害怕吧,因为我不知道这次的长眠是怎么回事又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我呈献给小雨的那个表情一定是相当的扭曲。 “那个……小雨,你知道浦原他去哪里了吗?” “喜助先生?……”女孩子的声音糯糯而幽幽,“去接夜一了吧……” “啊……是吗。我知道了,谢谢。”这么说黑崎一护他们已经回来了? 不过挑这种时候回来……我看了看窗外当空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小声抱怨了一句:“那欠的早饭只能改成宵夜了啊。” 所以,当满脑子都塞满了——“做什么给他们吃?”“说起来黑崎他们是会一道过来的吧。”“还有雨龙呐……”“不对,说不定他们太累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啊啊啊,所以还是光给浦原和夜一准备就够了~”“但是夜一胃口好大的,准备什么才价廉物美的同时还填的饱她的肚子呢?”“不管了,先去超市再说吧~”——的我拿上钱包走出了浦原商店的时候,并没有听见小雨急急追来的脚步声和那句幽幽糯糯的:“慧棱小姐,喜助先生说让你在家等他回来的……啊……” 也自然没有看见握着扫帚倚在门口的女孩子望着我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离浦原商店最近的大型超市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也是某种程度上我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之一。可是今天晚上,这一路过来多少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虽然那段路我走的次数并不多,但也算是看得眼熟,就算现在已经有些晚了,但路上也不至于会空旷成这样啊。 我走了约有20分钟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越想越觉得可疑,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快了起来,希望早点买好东西赶快回家,只是…… 等我到了那原本是超市的地方后,却发现,那里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一片平地。 是什么时候拆迁了吗? 还是说…… 这是…… 我正皱眉思索着,身后的那人就将我脑海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是幻觉哦。” 身后传来了一个语调奇怪的声音,那是一个我几乎快要忘记了的声音,却也是此刻的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听到的声音。 身体下意识地从后背开始僵硬了起来,我回过头看着那张从未改变的诡异笑脸,声音中流露出一丝罕见也久违了的颤抖:“市丸队长……好久不见。” “看起来我妻小姐对于见到我很激动嘛。”市丸银眯着眼睛继续笑,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他的着装有所变化。 不是传统的黑色死霸装搭配队长独有的队长织羽,而是一套纯白色的略为紧身的服装。 “额,也不是特别激动……”我尴尬地移开目光,就像以前我和市丸银的会面一样,我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会很紧张。只是,再怎么紧张,再怎么防备,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后,我的防线就全盘崩塌了。 “也难怪,我是那个让我妻小姐等了那么久,终于来接你的人嘛。” 在市丸银划开黑腔之前我曾经向他恳求能否让我回去向那里的人们道个别,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我妻小姐不要任性了。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呐。” 我妻小姐我妻小姐。从见面到现在,他叫了我多少次“我妻”,但我除了觉得如芒在背以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任何情绪,连以前坚持的那句“不许这么叫我!嗷唔!”都不曾再说出口。 【我一直知道在现世的这么多年,我变了。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我的变化是多么的大。】 “对不起。”为了我的任性道了歉,不知道为什么,尾随着市丸银踏进黑腔的那一霎那,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空了一块什么。 路上。 “那个……市丸队长,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两个问题。” “嗯?”双手揣在袖子里的男人丢给我一个好听的尾音。 “刚才你打开的,就是我 (死神)我妻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3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3部分阅读 现在在走的……是黑腔吧?” “是啊~怎么了吗?” “没,我只是好奇……瀞灵庭什么时候那么与时代接轨,和虚圈公用通道了而已……” “嗯,出了一些意外而已。” “还有,瀞灵庭的那帮老顽固什么时候那么通情达理,想了近百年终于想通了,给员工换工作服了?” “……呀嘞,其实我忘记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并不是瀞灵庭呐。 在市丸银说完这句话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 原来我是被拐骗了吗? 只是面对着那名为市丸银的诱拐犯,我同时也意识到了另一个不争的事实: 恐怕我是无法逃出升天了,除非我像去年电视里的高达一样爆seed…… “那我们要去的是……哪里?” 那时候,这么问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瀞灵庭竟然会发生叛变这样子的事情。 也从没有想过当我逃避了近百年的问题重新摆在我面前时将会是什么样子。 更没有想过当浦原喜助的一切假想都成为事实时我该怎么应对。 也开始后悔我在浦原身边那么多年竟然从没有问过他当年那件事情的细节,以至于连蓝染最大的帮凶是市丸银都不知道。 但是,更后悔的是…… 【我竟然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他说。】 【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了吧…… 我预感。 虚夜 当明亮的光晕在我眼前呈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又回到了久违的尸魂界。 古朴的木质移门,微微龟裂的木质地板,京乐队长私藏的好酒,和……正在吃吃喝喝的大家。 “哎呀慧棱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个厕所都这么慢啊~”乱菊趴在桌子上美丽的脸庞贴着冰凉的酒瓶,脸颊都是因酒醉而泛起的红晕。 “哈哈哈!肯定是掉进去了!”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一角还是个光头,正不雅地一脚踩在凳子上,指着我哈哈大笑。 “前辈……”他身旁的吉良则一边拉住快要跳到桌子上的一角,一边艰难地对我扯出了一个微笑。 “小慧棱回来了就继续吧……大家干杯~”坐在最靠内的京乐队长也摘下了他那万年不变的斗笠,对我扬起了一个浅笑。 这样的动作……和我在现世曾经看到那个人做过数千遍的动作,一模一样。 “再不过来你的位置就要被乱菊占掉了啊。”最后,是那个脸上有着数字的少年,或许已经称不上是少年,该称之为男人了,带着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表情冲我走了过来。 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还陷在震惊中不可自拔,以至于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修兵乱了方寸。 “慧棱你……为什么哭了呢?哪里不舒服吗?”该说不愧是修兵吗,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能想到的原因依旧是那么的拙劣,和某个人完全完全地不一样啊…… ——我想,我是做恶梦了吧。 脱口而出将要回复给修兵的话在看到面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后,被我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看来,这句话用来形容眼前的一切才是最合适的。 木门,木地板,柔和的春风,暖暖的夕阳,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冰冷的环境,灰色的墙壁,白色瓷砖铺成的地板,墨蓝的天空,全部全部都是冷色调。 我茫茫然,回过神来马上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干干的。这时身边那个狐狸般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我妻小姐~欢迎光临,这里是虚夜宫哦。” 为什么每次浦原喜助以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我都不觉得反感,偏偏听到市丸银这么说话除了恶心得想杀了他还是恶心得想杀了他呢…… 我侧过头看着那个正对我笑得无比灿烂的男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张口:“虚夜宫……是什么地方?” “嘛,这还真难定义,总之就是我妻小姐以后的家了~” 胡说!我的家……我的家,明明只有十二番队和……浦原商店而已。 市丸银扶住我的肩膀,似乎是在催促我往前走:“总之先去见一见这里的新主人吧,我保证我妻小姐会十分惊喜的。” 我讨厌被他的手碰到,却无能为力。他的灵压压迫着太过弱小的我随着他的带动机械地迈动脚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为什么连口头的反抗都不曾有,是还沉浸在刚才的幻觉中不可自拔吗?还是说……我下意识地清楚自己的实力不敌所以早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放弃了抵抗? 算了,也有可能是市丸银那过于强大的灵压,绝对超出了尸魂界队长级的灵压,压迫的我连说一句话都困难吧。 我们被传送过来的地方离正厅那个高座上的男人并不远,我不明白为什么市丸银非要让我走到他面前去,明明……离得越近越看不清。 离得越近反而越看不清那张看似蓝染队长实则又不是蓝染队长的脸…… “银,你总算是回来了。”坐在高位上的男子身着一身和市丸银相仿的白色紧身服饰,没有眼镜,没有以前那样松软的中分,却有着和以前一样温和而好听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个过于空旷过于冷清的大厅的缘故,听起来竟然会让人觉得有些刺骨。 “你是……蓝染队长?”市丸银在那个人的面前稍稍收敛了灵压,借此机会我才能迟疑地发问。 “虽然我已经不是‘队长’了,但是我妻小姐若想像银那样叫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有几十年的上下级关系。”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点笑意,是那个好听的熟悉的蓝染队长的声音……只是,这样的一个声音却在说着在场所有人都再心知肚明不过的谎言。 什么几十年的上下级关系……全是,扯淡! 那个和你有着几十年上下级关系的明明就是你的木偶!根本不是我。 好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下一秒蓝染突然释放了他的灵压。这样的灵压强度,不要提现在在浦原那里逍遥了几十年的我了,就算过去天天被涅队长摧残的我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所以只在市丸银放手的那一霎那,我就膝盖着地了。 真是……丢脸死了! “这可有点难办啊。”没有看见蓝染的动作,我看到的只是那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靴子。 伸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拉我站了起来,这样一个看似绅士的动作却因为蓝染的大力让我险些断了胳膊。 “这样的我妻小姐可不能让我放心地交给萨尔阿波罗啊。”蓝染“苦恼”地皱起眉头。 “我一直都是这么弱的,蓝染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能丢给他一个讽刺的笑,我想我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我妻小姐太自谦了,百年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对我的冒犯蓝染并没有显示出生气的样子,而是继续挂着那几百年来尸魂界已经看腻了的笑容,殊不知这样的笑容挂在现在的他的脸上,效果是多么惊悚。 “百年前我明明还只是个普通的整,蓝染队长说笑了吧。”出了一身虚汗,我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那就让我们来证明看看吧。”蓝染笑得很是自信,“虽然银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遍。” ——“欢迎光临虚夜宫,我妻小姐。” ——“哦不,是……” ——“石田小姐。” 电影 我看着蓝染,目光古怪。 “蓝染队长你认错人了吧。” “啊啦,我以为经过那五天五夜小慧棱你至少想起了点什么呐。”这次搭腔的是市丸银,眯着他那几乎从未睁开过的眼睛,“蓝染队长,看来我们之前的努力似乎白费了呢。” 蓝染则看似好脾气地挑了挑眉:“没关系。那么,我妻小姐,能否告诉我在你昏迷的五天里都看见了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事实上被蓝染高度期待的那五天五夜里我什么都没看见,反倒是之前的那个夜里梦到了两个画面。一个是夕阳下穿着死霸装背对着我的浦原喜助,殷红的残阳将整个画面染得血红血红,另一个则是初阳下穿着十二番队队长织羽的浦原喜助对我浅浅地笑,淡淡的一层金光洒在他的发上,与他是那么的相配。至于梦的一开始,那个我为他看手相的人……则是因为背着光的原因,我没有看见他的脸,“我梦到您和市丸队长在滚床单。” 最后,我回给了蓝染队长这样一句话。 然后我看见市丸银的扬起的嘴角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蓝染的脸色也变得更“好看”了。 “哦?是吗……”片刻后某人又恢复成镇定自若的蓝染队长,只是眼神中透露的不再是先前假装出来的和善。 “额,蓝染队长您别生气,虽然我梦到的是您在下面,但现世的人常说梦和现实是反的。”反正……已经这样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队长,我发现小慧棱越来越有意思了呢……”市丸银再次把他的狐狸爪子搭上了我的肩膀,虽然他这次没有用灵压压迫我,却让我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恐惧,“有意思到……我的神枪都兴奋了呐” “……”这是我。 “……”这是蓝染。 不同的是,我无语的同时是窘着一张脸的,蓝染则是笑容满面的…… 呀嘞呀嘞,这就是为什么人家能当队长我却连席位都没有的本质区别了吧? 虽然说实力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嗯嗯…… “嘛,蓝染队长~看起来实验失败了,还是重新来过吧?”空气中响起的市丸银那转调得有些诡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 “什么……?”我微愣。 “就是,让小慧棱你想起过去的一切啊。”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不久以前浦原曾经这么叫过我,更早之前京乐队长喜欢这么叫我,而现在我却讨厌听到别人叫我“小慧棱”,这个称呼亲昵得让我反胃。 “我妻小姐,考虑一下吧。我需要你,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还给你百年前的记忆,这个提议怎么样?”站在我面前,比我高出许多的蓝染队长这么笑容可掬地对我说道,只是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却给他温和的形象带来了一丝违和。 “……我想知道如果我说拒绝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装作对这两位队长有多敬畏了,虽然敬畏还是存在的,但是畏惧绝对远远多于崇敬。 “很可惜,我妻小姐你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蓝染队长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 “仁慈”地给了我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蓝染队长啊,可是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出选择题至少要提供两个选项吗? “很抱歉呐蓝染队长,市丸队长,我发现我对‘过去’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大,怎么办?”我皱着眉,挠了挠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小慧棱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啊,你的身体可比你要诚实得多哦。” “……”市丸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说话的措辞其实很a?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最后,是蓝染下的决断。 又一次突兀地失去意识,只是这次…… 【我知道,浦原喜助再也不会在我一回头就看得见的地方了。】 与现实交叠的记忆里最后定格在市丸银那嘴角裂到耳根的笑容和……握在他手里的,一个看上去很旧很旧的记忆置换器。 我想,我总算明白之前莫名的昏迷是怎么回事了。 时间开始飞快地倒退,最本初的记忆占据了大脑,带着一点点熟悉,又带着一点点陌生。 灰蒙蒙的天空下,我和一个黑发黑眼的同学正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慧棱,高数做完了吗?” “还在做,怎么了?” “导师说明天要收唉……” “嗷唔!shit!你怎么不早说。” “曾慧棱,你什么时候可以把那个与你性格极不匹配并且十分没出息的口癖改掉……” “哪个? ” “……算了,当我没说。话说,这期《死神》你看了吗?” “还没~说的什么啊?” “把那个恶心的已经实体化了的波浪线去掉……还有,别晃悠了,我是绝对不会剧透的。” “……嗯哼?” “嗯哼你个头!……好吧~就透露一点哦,这次有你家店长出场。” “啊?哦。” “你这次怎么那么淡定……” “嘛……天大地大,作业最大” “= =+” 是了,我叫曾慧棱,是天朝的一名大一新生,爱好是看动漫,近期在追的是《死神》也叫《bleach》,最喜欢的角色是里面的高智商的浦原喜助,同时也很欣赏高智商的反派boss蓝染惣右介,但对他们俩人,我也仅仅是欣赏而已,不会再有更多的想法去幻想穿越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毕竟我大学学的是十分看重唯物主义的哲学,而且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虽然我和他没有相爱到山盟海誓,彼此定下这样的关系也只是为了不要到了大四谈个恋爱还说“我初恋”,但是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 平时性格偏向于淡定吐槽型,一旦说道感兴趣的话题又会变成抽风型——好友们是这么评价我的,但是比起这样的长句子,她们更喜欢言简意赅地说我“呆”,不是贬义而是近似于昵称的“呆”。 我……并不讨厌这个评价。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有点呆板的平凡人而已,有着平凡的父母,平凡的朋友,平凡的成绩,平凡的性格,平凡的爱好……而这一切的平凡又汇集成了我那再平凡不过的人生。 不过有谁说过,量变引起质变。 我不明白那些堆砌起来的平凡为什么会产生那个小小的不平凡。 我只知道,那一个小小的不平凡已经足以改变我的一生。 在那个熬夜补高数作业却不幸睡了过去的夜晚里—— 【我,没有等到天明。】 一场天翻地覆,一片天昏地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我不再是“我”,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世界中的一员,亦不是人们常言的穿越世界里的主角,而只是一个看客,一个人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 以至于,后来的后来,当我实在无聊,连虚圈的天空都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总会莫名地想起这么一句话。 【——那些沿途的风景,我们只能边走边忘。】 是的,我不是演员,只是一个看客。对于我来说,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沿途的风景。 忘了 当浦原喜助接了黑崎他们回来后,刚一进房间就发现那个睡了五天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之所以是早已…… 是因为屋子里,不仅被褥,连空气都是凉的。 浦原找遍了整个浦原商店——他自己的卧室里,她住了几十年的客房里,厨房里,仓库里,却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当浦原爬上屋顶却失望地发现连屋顶上都没有她的身影时,他知道——事情棘手了。 问了小雨,才得知她又一次任性地出门了。 “对不……起,喜助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慧棱小姐,好像没有听到……就跑出去了,说是去买宵夜了……” 浦原看着眼前小女孩怯怯的身形,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他不能责怪小雨什么。 小雨一直是个乖孩子。 他更不能去埋怨那个跑走的人什么…… 因为事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甚至连她要去买的宵夜也是因为他…… 最后,浦原只能苍白着一张脸轻轻拍了拍小雨的脑袋:“没关系,小雨,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可、可是,那么晚了,慧棱小姐……她、会回来的吧?”看着小雨站在原地怯生生地抬眼偷瞄自己,双手不停地拧着衣角的样子,浦原知道她还是在自责,只得将所有的情绪都抛至一边,摆出一张自信的笑脸。 “嗯,会回来的,小雨就不用担心了,都交给我就好。” 果然只有见到这个笑容,小雨才微微舒了口气,对着浦原欠了欠身后小跑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小女孩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内,浦原喜助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说是会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升起了一种预感……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当夜,浦原喜助一夜未眠地走遍了所有的超市、夜市、小卖部,去一切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寻她留下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 直到这时他才后悔起来……为什么当初要给她造一个完全隔绝灵压的义骸呢。 站在他脚边的黑猫好似了解他的所思所想一般,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脚腕,以示安慰。 “夜一小姐……” “继续吧,天还没亮呢。”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落在街角的时候,那个跑得满头大汗几乎找遍了全城的男子才在离城市中心很远的一处河堤下找到了那个看似睡得安稳的女子。面色还保持着平日的红润,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好像只是睡着了的样子,然而只有浦原喜助知道——这个空壳里已经没有了他要找的人。 那个会一把夺过他的扇子打在他的头顶,那个会半夜爬上屋顶看星星,那个会呆呆地盯着他的脸看上半天的人……已经不在了。 浦原立在那个熟睡的人身旁,站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动作。 陪同他一起出来的黑猫跳上了男子的肩膀,声音有些许担忧:“喜助……” “夜一,你说……她会在哪里呢。” “……” “她那么笨那么懒根本不会自己脱离义骸……” “……” “几百年前是这样,一百年前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 “我好像永远都保护不了她。” “喜助!”黑猫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然后又突然低了下来,似是无力,但仍旧是那样的抑扬顿挫,“我认识的浦原喜助从来就不是那么悲观的人。” “……”听了四枫院夜一的话,浦原喜助压下帽檐,复抬头时,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是,你也知道,她对蓝染想要进行的实验有多么重要。” “别那么悲观,冷静一点!事情也不一定糟糕到那种地步。而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猫状的四枫院夜一如是说道,也许是因为猫的形态声音更加严厉而平添了一分说服力,只是她和他都知道,再怎么有说服力的措辞也骗不了他们自己。无论是她还是他在还没有触碰到这具义骸前就早已明显感觉到了它上面所残留的灵压,除了它的主人的,还有……市丸银的。 【我们总是想用愚蠢的借口来说服别人,可总是说出了口才发现,这些借口愚蠢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说的……也是……呐。”打横抱起义骸,浦原喜助再一次地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很多事情并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在那么多的条件束缚下他不能自由自在地放手去做。 【就像捉迷藏的游戏,寻找的一方一旦放弃,这场游戏只会成为一个死局。】 【“夜一,我们回去吧。黑崎君还在等着我们呢。”】 很多年以后,当四枫院夜一回忆起浦原喜助说这句话的样子给予了这样一句评价——一张明明在笑却比哭更难看的脸。 当时的浦原喜助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呢? 谁都不知道,除了他自己。 而在所有人眼里,浦原喜助还是浦原喜助,回到浦原商店之后,除了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天一夜以外,其他的时间又恢复成了个没事儿人一样,调侃兼训练黑崎一护,没事就给这群年轻人找点麻烦,整天都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那一天一夜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四枫院夜一曾经皱着眉头一拳头砸上浦原的肩头说:“担心就说出来,装傻算什么男人。” 也只有那一刻,那个傻笑了很久的男人才停下了在脸上挂上傻笑这种行为:“只能说却不能做又算什么男人呢。” “……” “夜一,我没事,我想过了,既然她对蓝染有利用价值,暂时就不会有事。” “……” “只要……在蓝染动手前,把她抢回来就可以了。” “……嗯。”只是,喜助,你确定我们赶得上那个时候吗?黑猫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应承了一句。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加强对虚圈进攻的防范。”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我妻慧棱还不是现在的我妻慧棱的时候,她也对浦原喜助说过喜欢。 她说:“我向来喜欢冷静镇定顾全大局的人。而你恰好两样优点都有。所以我想,我可能喜欢你。” ——在浦原商店乃至尸魂界的人们心里,只有那个关键时刻顾全大局镇定自若的浦原喜助才是真正的浦原喜助。 这点,即使过了百年也不曾改变。 【只是,百年间,是谁忘了回忆,又是谁忘了忘记。】 若隔世 等我看清周围的一切时,不禁愣住了。为什么前一秒我还趴在书桌前补作业,后一秒我就“飘”在了一个非常具有和室气息的房子里。而且问题是,我好像没有形体,只是个意识形态…… 口胡!意识形态个毛毛! 我这边正吐着槽,房间内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让我冷不丁的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幸好,她不是在和我说话。否则我真要怀疑这到底是记忆还是穿越了…… “奈奈,你说……那个死神的话,可信吗?” “小姐……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了,虽然这次是大人不对,但是……” “你的意思是……不可信吗?” “……” “嗯……我知道了。” “小姐……” “没事,父亲大人不允许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有点饿了,奈奈,去准备点吃的吧。” 整个对话中,那个不知名的小姐声音都是略显悠远淡薄却带着暖意的,听起来……貌似很有名媛风范。我正打算回过头欣赏一下那位名媛是谁,却发现自己的视角仿佛被限定死了一般,看不见身后的一切。 于是直到脚步声响起,我才终于看见了这间房间里的活物——那个叫奈奈的,侍女。 身着厚重和服的奈奈诺了一声后踩着小碎步走出了房间并且在临走前带上了房门。 呀嘞呀嘞……现在的情景,真是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这真的是记忆?也太诡异了……不过还好双专的时候第二专业选的是日语,否则就现在的情况想听懂她们说话都比较困难。 而且,观察那个侍女的和服……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日本人的着装,比起我在浦原那里待了几十年搜刮的和服,要显得保守也厚重得多。 我正在苦恼地推算着大致年代,之前那位小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去吧,对他说声抱歉……”说话间,她放飞了一只黑色的蝴蝶。而我,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是……看到那蝴蝶的瞬间,我想如果我看得到自己的表情,那我的瞳孔肯定会有一瞬间的收缩。 因为那不是一只普通的蝴蝶,而是一只地狱蝶,号称是死神专用的地狱蝶。 啊,这里莫非还是尸魂界?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一阵激动,想要拔腿跑出这间房间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不是尸魂界的天空,却无奈地想起——我只是个意识形态……该死的意识形态!嗷唔。 只是,不到半分钟我就推翻了之前自己一直相信的所谓意识形态说,也幸亏了那面镜子。否则,我不知道如果这位贵族小姐没有拿起镜子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看了那么一下,我会一直对于“自己只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形态”坚信到什么时候。 ——镜中的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不,也许该说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才对。因为这幅容颜,不是曾慧棱的长相,而是我妻慧棱的长相。 虽然生在天朝对于倭寇鄙视了那么多年,也对其传统特产的“大饼脸”鄙视了很多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通过这样的方式看到这张……怎么说呢,算是自己的脸又不是自己的脸时,还是会惊艳一下的。 果然二维世界是浮云!不可信啊不可信。 啊,我在说什么…… 随着这位小姐的意愿将视线转到镜子里那张忧伤文艺得几乎完全不像“我”的脸,我莫名地陷入了混乱与忧思中。 要说我现在的记忆……实在是混乱得一塌糊涂,既有着作为我妻慧棱在尸魂界生活了百年的记忆,又有着作为我妻慧棱在现世和浦原喜助插科打诨了几十年的记忆,更有着那对我来说遗失了更久的曾慧棱的记忆。 所以造成了我现在想感伤感伤不起来,想吐槽又吐槽不出来的尴尬境地。 不过有一点是已经明确了的……那就是,现在的我其实是在这个贵族名媛的身体里,透过她的五官感知着这个世界。 当天下午,有一个男子来和这位小姐说了一会儿话,这个“一会儿”可以这么理解,长则两个时辰,短则四个小时。什么?你说这两个时间是一个意思? 嗷唔……谁理你。= = 不过透过这段对话我好歹是了解了一些事情。 第一,这里不是尸魂界,而是现世。 第二,这家人家姓石田。 第三,这家人家的职业是灭却师。 第四,这里……似乎是距离“现在”几百年前的“过去”。 想象着自己板着手指头默默细数着已知的信息的样子,总觉得…… 【一场浮世大梦才要开始。】 而这之前,早有人编排好了一切。 比如蓝染。 如果我之前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请我看这么一部冗长的电影的话,那在得知了这具身体最初的身份后,就算我是傻子都能猜得出一二。 灭却师的体质却成为了死神,这和蓝染要进行的虚的死神化,死神的虚化,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待在这个女子,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体内彻夜未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会希望 ——【这场电影能不能,能不能再长一点?】 我不相信现在的我能和这具躯体心灵相通,毕竟来自未来的我是戏外人,可是身在过去的她竟也是和我一样彻夜未眠,这点让我些许惊讶了一下。 国人一直说惊喜惊喜,看来也是不无道理的,因为惊和喜啊,总是如其名字一般,相生相伴。 这是我在半夜里透过她的眼睛见到了那个偷渡进名媛闺房的“采花贼”时的唯一想法。 黑色的大衣包裹了男子消瘦的身躯,遮盖灵压用的斗篷也将他那独特的金发隐蔽了起来,只有当淡淡的月光洒在斗篷上时,他那外露的些许金发才会在月光下微微闪光,就和我曾经无数次看到过的一样,是那么的—— 【风华绝代。】 原来,蓝染并没有骗我,我真的是回到了过去。 【可是回到了过去的我、们……还回不回得去当初?】 “石田小姐,不再考虑考虑吗?我的请求是真心实意的,我也是很认真的。”面容姣好的男人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唇边习惯性地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混蛋,当采花贼就拿出你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来啊,这种完全是“俺其实是年年拿科研项目奖学金的三好少年”的语气语调算是神马啊神马! 天知道我是多么想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吐槽他…… 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他,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只是,现在的我除了“想想”之外,再也别无他法。 在“她”开口前我也曾设想过两人之间可能的关系,和她可能的回答,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为什么说出口的,偏偏是这样子的话呢。 “不用了。因为我并不打算相信你说的一切。” ——【我不知道是谁说过,最残忍的不是不爱,而是不信。】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的当初是这样的,那我宁愿不要。 噩梦后 “但是战争真的很快就要打响了。” 直到听到“战争”这样的名词,我才知道,浦原喜助的一脸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事出有因。 “就算如此,我也相信我们不会失败的。”可是我竟不知道“我”原先是一位如此……执拗的姑娘。 “可我要的真的不多……只是石田小姐你这里的一些资料而已。”浦原微微瞥眉,似乎是想不通眼前的女子这般固执究竟是为了什么。 “死神先生,还是请回吧……我们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 最后是浦原妥协了,他戴上黑色的兜帽,临走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不过石田小姐反悔的话,我还是随时欢迎的。 多么像他一直以来对我说的那句话。 “浦原商店永远欢迎慧棱小姐的光临。” 只是可惜,这次我离开前,他没有对我说这句话……不过…… 哼,谁在乎。 虽是这么倔强着逞强着,我的眼泪却忍不住要掉下来。 石田小姐亦如是。 我曾困惑为何她会为这句话如此动情。因为我的疑问在浦原那里从来得不到解答,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很衰,不等个百十年都不会等到我要的答案,可是这次却不一样了,也许是因为不在浦原喜助身边的缘故。 三天,不过三天,我就明白了这位石田小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拒绝了浦原喜助,又是以怎样的觉悟放弃了一扇不知通往何方的路而心甘情愿地选择了一扇通往地狱之门。 要说到这一切都不得不提起“我”再一次见到他…… 那个叫石田信繁的男子,那个长得酷似……石田宗龙的男子,只是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石田宗龙也不是石田宗弦更不是石田龙弦……他就是他,石田信繁。 和我的闷马蚤小同桌——石田雨龙不一样,他是一座真正的冰山,也是“我”的亲生弟弟,更是即将夺走“我”的生命的人。 “父亲大人说仪式会在半个月后举行。” “嗯,我知道。” “……姐姐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嘱托的吗?” “没有了。啊,信繁,只有一点……请你务必将石田继续发扬光大。” “……是。” “……” “你……真的决定了吗?” “信繁,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这……是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必须承担的相应的责任。” “姐……对不起。”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够避免战争。” 这句话之后,石田信繁留给“我”的只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扬起了一个微弱的笑,目送他离开了这座院落。 在这身体里待了将近四天,我好不容易将目前的局势摸清了个大概。 浦原嘴里的战争即是一直被真央所刻意隐瞒的灭却师战争,虽双方表面相安无事,但战争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当下死神和灭却师之间的情势非常紧张,几乎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谁都在等着对方迈出第一步,挑起战争。而这具身体的主人却具有着石田一族里最强的灭却师力量,可以说是最适宜参战的领军人物,但是无奈她曾被封印了这种可以称之为恐怖的力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真的动用大量被尘封的力量,不要说灭敌,在发挥力量前立即猝死在战场上也是说不定的。 于是面对这一僵局,整个石田家族商量后决定启用“仪式”。 所谓仪式即是灭却师力量的激发仪式,和死神力量的引出很相似。借由“我”引出“我”的弟弟——石田信繁的潜在能力,然后将领军的任务交托给信繁,与死神背水一战。 只是,和当初浦原引出黑崎的死神之力一样,这需要“我”与石田信繁的激战然后以身体里的强力将他的力量吸引而出。 而这……不出意外的话,会要了“我”的性命。 面对着这样的未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竟然会拒绝浦原喜助的邀请——给他灭却师世代的资料以供研究而他则会在死神一方发动攻击的第一时间来保护“我”的周全。 浦原这次的到来,一方面是确定“我”的答案,一方面则是警告,以他的观察,似乎近几天尸魂界就会有所动向了,但是表面的风平浪静以及和死神的私下会面这两项都限制了“我”不能将他的意见传达给整个家族。更何况……和我并不一样,这具身体的主人,石田小姐,她对浦原喜助没有信任,而我则是在浦原喜助一张口的第一瞬间就相信了他的言语的全部内容。 “这个男人是天才”——这是我早就知道了的。 事实也是如此证明的,不仅“我”没有等到半个月后的仪式,整个石田家族都没有等到半个月后那场也许可以让他们翻身的仪式。 五天后,整条灭却师血脉几乎全部灭亡,数以万计的灭却师葬身于死神的斩魄刀下。 我记得那天,整个院落外面都是吵吵闹闹的,到处都是金属碰撞发生的声音,和金属刺入血肉所发出的闷响。 “我”也是很早就被吵闹声给惊醒了的,只是比起加入战争,给族人添乱,她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只有安静地坐在原地等着或好或坏的消息传来。 拥有着强大力量的人在生死存亡关头却只能在原地等死,这样的笑话之所以会产生,都是因为在最初的最初,上一位家主——也就是石田信繁和“我”的爷爷,他并没有预见日后这样的激战,反而秉持着和平的信念,将“我”与生俱来的力量视作不详封印了起来,并且从小到大没有教授过“我”任何有关于战斗的方法,也不允许“我”去触碰被整个家族都视作半身的武器——弓。 直到老人死后,“我”才被允许接触这些东西,但说是允许,不如说是被迫,比起战争,真正的石田小姐更喜欢和平,不过才几年的练习无论如何都远远比不上族人们勤学苦练的数十载,“我”当下的战斗力也许还不如家族里最年幼的孩子。只是面对这样的处境,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到恐慌和害怕,在石田小姐的体内我竟然感觉到了她作为一个局中人内心的平静。 这真是宛若奇迹。 生活无处不巧合,电影则无处不奇迹,因为我一直将这整个奇妙的记忆旅程当作一场电影,所以请允许我这样荒唐的比喻。 如果这是电影中的第一个奇迹,那么接下来的那一幕将会是这场电影中出现的第二个奇迹,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这个也许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了。 不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而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 就在我躲在她的身体里面恍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出现了。 “石田小姐,我来接你了。” ——慧棱小姐,我来接你了。 我多希望是他这么对我说。 在这场噩梦快要结束的时候。 但也许我是衰到某种境界了,否则为什么在噩梦的后面,还是噩梦。 就在他找到“我”的那一刹那,就在他和“我”四目相接的那 (死神)我妻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4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4部分阅读 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恐慌。 然后,整个世界都是漫山遍野的红色。 那么红,那么艳,那么美。 “死神先生,看来你不是第一个找到我的。所以我说过了,我不打算相信你。” 这算是遗言吧。明明是不可能的,我却仿佛看见了这个女子在临死之前所露出的三分骄傲三分张狂三分自得一分无奈的绝美笑容。 然后,迎接我的是一个和电影本篇一样长的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里,我仿佛又看见了昔日的那些酒友们。 乱菊。 她的腰间依旧系着那个夸张的大蝴蝶结,站在我的面前对我八卦地笑。 修兵。 他的脸上依旧有着那个奇怪的数字印记,站在我面前偏过头微微脸红。 吉良。 他的长刘海依旧遮住了大半张脸像个催命无常,站在远方对我点头致意。 一角。 他的大光头依旧是那么光亮像个电灯泡,吵吵闹闹地绕着我们跳垫脚舞。 京乐队长。 他的花袍子旧斗笠依旧是那么有醒目,抱着一坛酒盘腿坐在地上自斟自饮。 还有…… 浦原喜助。 他披着黑色的大斗篷,嘴角挂着百年不变的弧度,站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比着口型无声地对我说:“慧棱,早上好。” 只是这一句话,就快要让我的眼泪决堤。 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承他吉言,早点迎来下一个天亮,让这场梦就此结束。 但是,我好像怎么也等不到天亮……一片漆黑中,我对着面前那几个熟悉的人影伸出手去,却使劲全力也触碰不到他们分毫。 呐,乱菊,我再也不嘲笑你的名字了,也不再调侃你和“绝望队长”了,更不会嘲讽你的八卦了;所以你,来抱抱我好不好? 呐,修兵,我再也不会没事干耍你玩了,也不会再强制性地扒你衣服了,更不会故意乱说话害得你被呛得上接不接下气了,所以你,来兑现诺言送我走好不好? 呐,吉良,我再也不会嘲笑你家“绝望番队”了,也不会再乱开你和雏森玩笑了,更不会和乱菊一起压榨你的工资了,所以,让我再看你一次你喝醉酒后憨憨的笑好不好? 呐,一角,我再也不嘲笑你的光头了,也不再尖酸刻薄地说你们十一番队都是起义农民工了,更不会偷拍你跳垫脚舞托乱菊传给女协了,所以哪怕是来跟我打一场,让我再一次听到你的大嗓门好不好? 呐,京乐队长,我再也不会说你的花袍子恶趣味了,也不会再八卦你和浮竹队长的点点滴滴卖给女协了,更不会再说你年纪一大把,“嫁”也“嫁”不出去了,所以,再来请我喝酒好不好? 还有—— 浦原喜助……你怎么还不来对我说“早上好”呢? 我后悔了,我不想再看这场漫长的电影了……我突然好想好想你们呀。 谁叫我一直都只是个没志向的小人物,只想和你们一起喝酒聊天八卦,混吃等死直到世界毁灭呢。 呐,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黑色的世界,我听到混混水声,好像婴儿回到了母亲的芓宫,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安安静静却又吵吵闹闹。 被包围在未知名的液体里, 我一个人看着一场孤单的电影, 而谁都不会知道 那些液体里 也曾掺进过一个小小死神的 几滴小小泪滴。 骄傲者 有天黑就有天亮,只是这次的天黑略微长了那么一些。 等我,或者说是等我借着石田小姐的眼睛重新看到外面的世界时,世界已经和石田小姐的认知完全不同了,不过巧合的是,这个崭新的世界恰好和我的认知几乎相同。 橙红色的瓦片,雪白的墙壁,木质的地板,这与现世是那么的相同,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这是尸魂界,甚至,我可以很确定地说,这里是瀞灵庭,而且是瀞灵庭里的某个番队。我对瀞灵庭的熟悉已经到了连闻一闻空气都能辨析的程度。 我,终于又回到了尸魂界,只是很可惜,我还是没有拿回身体的掌控权……虽然我不得不承认石田小姐很可怜也很值得人敬佩,同时绝不否认是我这个强行占有了她身体的穿越者不厚道,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都一刀穿心了,她怎么还不死啊,主角外挂吗…… 只是,假若我知道我的吐槽会那么有效,我是绝对不会多嘴那么一句的。 自石田小姐她醒来后,除了睁眼就再没有过动作,连视线的一个转移都不曾有过,无聊得我只好在石田小姐的身体内搜寻着她的记忆当消遣,却发现除了之前探寻到的那一点点之外再无其他,不免有些泄气。还好,正当我消极地想着,万一我最后被活活闷死了那可怎么办的时候,他出现了。 这是我再次看到浦原喜助,根据天色推断,估计过去了一天一夜,也就是说,现在距离石田小姐恢复意识已经一天一夜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 “……石田小姐?” “……” “石田小姐我是浦原……你记得吗?” “……” “石田小姐?” 看到“我”睁着眼睛的时候,我明显听出了浦原声音里的欣喜若狂,但是我却看不到他的脸,因为石田小姐的视线始终都集中在脚下地板的一点上,说明白点就是……她一直在出神,于是我听到了某人的声音从惊喜到质疑到慌乱。 原来浦原喜助你也会有慌乱的时候吗?我坏心地这么想着,完全忘记了之前在中了蓝染的镜花水月时候,某人对着“我”半死不活的样子方寸大乱的样子。 无论浦原说什么,石田小姐都是一言不发,好像是个遗失了灵魂的娃娃一样,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呆板的看着面前一方地面。甚至当浦原抓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直视前方的时候,她也只是单纯地遵从着身体弯曲的角度,随着浦原的动作而动作。 终于——“……信繁还、活着吗?”在某人被石田小姐的沉默快要折磨得崩溃了的时候,一直遵循着沉默是金原则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别说浦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怔住了,连我也被这突然乱入的话题给吓了一跳。 “这……”浦原的声音稍微离远了些,我推测是他别过了头的缘故,“对不起,石田家几乎全灭,不过也许有幸存者,因为遗体核对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找到。” 对浦原的话置若未闻一般,石田小姐依旧固执地轻声重复着那句话:“信繁还活着吗?”声音虚弱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也许,这个问题就是她支撑到活到现在的唯一信仰。 “我……去查看一下。”最后是浦原妥协了,就像他无数次地对我的无理和任性要求妥协一样。 等浦原再回来的时候,我在石田小姐的体内无聊得已经快要睡着了,可见他这一去有多久。 还好,他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那么令人绝望。哗啦哗啦翻纸的声音之后我听到了那个男人有些隐忍的声音:“石田信繁侥幸逃脱。”说着,他将那张核对死者名单的表格递到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石田信繁四个字的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在前前后后那些打着无数折勾的名字里面格外醒目。 “呵……”也许是久未说话,她的声音格外沙哑。 “死神……是你赢了,这具身体随便你怎么研究,但是你要的资料……我给不了你。”说完这最后一句带有主体意识的话语后,石田小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在她体内感觉到在她的魂魄消散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后,我有那么一点点忍不住想哭。 她最后扯动了脸部嘴角附近的肌肉,留给了浦原喜助一个安详却带有讥笑的永恒睡颜。 这就是…… 灭却师的骄傲…… 吗? 在一片漆黑里,我尝到了嘴里咸咸的液体,于是苦着一张脸在她的尸体里自言自语以打发时间:“喂……我说,石田小姐你对你弟弟的执念到底有多大啊……” 虽然我有预感这之后我就可以自由使用这具躯体了,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这是我返回记忆后第二次陷入黑暗,天黑的时间却比上一次要短了许多。 期间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字词。比如,“搜查很紧”“需要找个地方”“对不起”“非常感谢”,至于那最后一个让我在清醒之后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的词语,则是—— “蛆虫之巢”。 ——这是最阴冷的地方,也是最偏僻最不容易被人发觉的地方。 这是被活活冻醒后,我的第一个认识。第二十三次被走廊尽头的阴风吹得打了个喷嚏后,我终于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臂膀,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真的可以使用这句身体了,一阵欣喜后,映入脑海的石田小姐的音容笑貌却让我瞬间失去了笑的气力。 喂,曾慧棱,那么窝囊那么狗腿的你就那么占用一个那么骄傲那么坚强的女人的身体……真的好吗? 面无表情地看着深灰色的墙面和地面,脑中闪现的一个想法让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真的只是像看电影一样进入了一段记忆吧…… 将双手伸到眼前,看着双手由着自己的意志由掌变拳,又由拳变掌,我咬了咬嘴唇。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看电影的观众竟然能够操纵大屏幕里面的演员这个道理呢? 起航时 坐牢的生活其实并不那么痛苦,当然也不怎么好受,只是……冷了点,饿了点,寂寞了点而已。 我不知道这段记忆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形式呈现在我面前,但是面对现实,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做呢?——这是我在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想通的道理。 从地上捡起几乎要被磨平的小石子在墙壁上划了一条短短的横线,然后将墙上的横线全部一一数过,再报出那个早已心知肚明的数字:六十九。 “唉……”丢下小石子,重新耍赖一样地扑回那张硬的不能再硬的石板床,我面朝天花板叹了口气。 我在蛆虫之巢,已经六十九天了。 不知道……在那里过了多久?他有没有来找我呢?说起来,自从我进了蛆虫之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浦原喜助了。 “混蛋!”绑架了人质都不懂得优待俘虏吗? 我愤愤地骂了一句,然后听着整个走廊里都洋溢着那“混蛋”的回声,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喂,浦原喜助,看到没,你的混蛋是大家公认的。 骂了人,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对自己说了一声晚安,在刚起床三十分钟后我又一次开始了会周公之旅。 没办法,日子太无聊,我既然不太会自己找乐子,那就睡觉好了,睡觉最好了,又保养皮肤又放松身心。 在梦里,至少,我还可以见到那么一个两个我熟悉的人。在每次的梦开始之前,我都会对自己说希望能够见到谁谁谁,虽然大多数时候愿望都不会实现,但偶尔也会有巧合发生。而这次,我对自己说的是—— 浦原喜助,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我这次梦到你,还有一个就是在一百天之内你本人出现在我眼前。 于是,当我在墙上画上第七十道横线的时候,我笑了。 “呐,约好了,浦原君,还有九十九天哦。” 约束,虽然它在日文和中文里的意思已经几乎不怎么相同了,但它仍是一个有魔力的词语,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多亏了这份魔力,在第一百六十九天,我才终于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虽然前来的很明显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浦原君,就差这最后一处了,不可以放我进去嘛?” “里面是危险人员,为了大人的安危还是不要前往的好。” “但是,我这边也是接到了命令啊……” “在下可以担保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人,为了方便在下的工作,可否请大人移步呢?” “嘛……但是,命令是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漏掉,被山爷查出来我也很难办的啊,浦·原·三·席。” 也许是最后搬出的身份压制住了对方,那个难得显得一丝不苟的男子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妥协了。 “抱歉……”之后我听见了铁链被打开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再然后是一步步近了的脚步。 面前站着的人和我认识的那个浦原喜助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但即使是和一百六十九天以前的他相比,也还是显得沧桑了不少,尖尖的下巴上满是胡渣,眼袋也有明显的发青。我还没来得及鄙视他是有多么不会照顾自己,在看到他身边人的瞬时,我就哑然了。 老实说,比起见到浦原喜助,见到他更让我吃惊。 不过,我怎么会没有听出他的声音呢……真是太失策了。 “京乐……队长。” “哦呀,我还以为关押在蛆虫之巢最内部的危险人物会是怎样的人,原来只是个看起来无害的小姑娘嘛。不过小妹妹你竟然认识我,倒是不简单啊。”看着京乐春水表面上一如既往的轻佻和眼神里暗藏着的审视与戒备,我愣了几秒,然后突然就笑了。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里是……过去,他们并不是我梦里见到的他们,过去的他们都还不认识我。 “所以说,京乐队长,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这个人是最不稳定,最不易控制的。”浦原看到我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会儿,毕竟虽皮囊未变,但内里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了,不带给浦原喜助一些违和感反倒是不正常了。 我瞟了浦原一眼,看他皱眉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不觉上扬起嘴角,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京乐队长还是离我这种危险人物远一点比较好哦,否则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 “我倒是很好奇,小妹妹你有什么办法。”没料想京乐反而被我的话给吸引地留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开始和我胡侃。 这应该不是浦原希望见到的。可能是因为欠了浦原太多,所以下意识地不想违背浦原的意思,光是这么想着,就产生了“赶走京乐春水”的想法,于是退后了两步,重新回到了床上,我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坐了下来,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想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比如说……把你的未来毁掉。” 顿了顿,我摆出一副我很忧伤的样子,四十五度仰望灰色的天花板,继续道:“哦,忘了说了,我啊,始终觉得,我其实是从未来来的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浦原应该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本来淡漠的石田小姐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而京乐,也许是被我的话给吓到了。 不过——我想传递给他们的信息倒是很简单。倘若他们不信我,那是自然的,那就当我是个疯子吧,倘若他们信我……我还真没考虑过该怎么办。 于是面对京乐的那句“那我还真想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我呆住了。 嘛…… 该说…… 不愧是京乐春水吗? “呵。” “你的未来嘛……” 我才不会老老实实告诉你呢。 “孤独终老哦,不仅没有爱人,连朋友都没有哦。” 那天,京乐春水离开时那张哭丧着的脸成为了我在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笑料。 而那天,浦原在送走京乐之后折返回来对我说的那句话,才真正拉开了我人生的起始之幕。 起名日 ——来自未来的客人,借一步说话吧? ——你相信……我? ——嗯……她是从来不会对我笑的。 ——……啊。 ——除了最后的那两次。 我知道,京乐春水虽是那么问了我,但归根结底他并不相信我真的是来自未来,否则他就不会做出那样一副苦恼的样子来。而浦原喜助竟是丝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 首先我不得不承认浦原给出的理由很恰当,足以证明他对我不加怀疑的信任。 可是……为什么在他说起“她”的时候,露出的那种笑容,会让我会觉得那么难受呢? 和他肩并肩地走在蛆虫之巢长长的走廊里,我又一次体验了这个阴森的地方的寒冷,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竟是好几次不可抑制地想伸手去握住它,但……我还是忍住了。 不能给他留下奇怪的印象,绝对不能。这么想着,我故意将双手都揣进了空落落的袖子,握住了两只手肘,而为了不让他注意到我的小动作,还故意挑起了一个话题。 “京乐队长那边没问题吗?” “看起来他并不想揭穿我和你的伪装。”浦原就走在我的右侧,但也并不是完全水平的方向,而是在我右侧一步向前的方向,也许是我们的步调特别一致,所以走了很久很久,他始终都在我的右前方一步。 “不过,等到安定下来……还是有必要和他交流一下的吧?”我总是有点不安,和京乐队长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酒友,我还是比较清楚京乐的性格的,表面漫不经心,内心却是十分缜密的,否则也不会成为瀞灵廷的初代队长。当他是朋友的时候,你会因为他的可靠而安心,而当他站在你的对立面时,你同样会因为他的可怕而颤栗。 “敌不动,我不动。”比起我的不安,浦原倒是冷静得多,只是还了我这么一句话。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随他走出了蛆虫之巢,正行径在从蛆虫之巢通往二番队的小路上。 见他开口,已经由他的口型猜出了他要说的内容,我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要告诉我是去二番队,我知道,我问的是到底要去哪里。” 话一出口,浦原停下了脚步,我却是因为惯性还是别的原因又往前迈了一步。 【于是,我终于又站在了他的身边。】 歪了歪脖子,浦原的动作那么像个孩子:“果然,你已经不是石田小姐了。呐,未来的客人,” “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死了啊。”我不悦地扭过头,他的眼神里总是藏着些什么,和他对视会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和后来的浦原喜助不一样,那时候的他虽也是藏了无数秘密,但那种蕴藏了秘密的眼神不会让人不快。 “啊。我一开始只是确定你已经不是她了而已,现在对你说的话,算是……”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段距离,他笑得傻傻的,“相信了这么多吧。” 切……他,还是不信我。 也对,在我问他是不是相信我来自未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说相信,而是说“她从来不会对我笑”,嘛……搞了半天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那把我接出来干嘛,我这种危险人员,连你都摸不清我的底细,还是继续关在里面好吧?”说这话也许是因为他的不信任,我有些自暴自弃了。 “嘛……虽然不知道你本体是人类还是死神还是别的什么,但是这具身体还是石田小姐的,她已经答应了‘任我处置’了哦。” 看着浦原喜助此时的笑容,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你该不会是要……” “对,就是——活体实验哦~&9834;&9834;” “啊啊啊啊啊啊啊!浦原喜助你这个鬼·畜!额错了,额一开始就不应该【哔——】来这里,要是我不来这个地方也不会注定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也就不会遇到你这么个鬼·畜了啊岂可修!” “唉?未来的客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哦~” 喂……为什么那个“乖乖听蓝染的话”会被消音……? “嘛,反正……浦原喜助,原来你是个鬼·畜!我终于发现你的真实面目了!你怎么忍心对如此柔弱娇小的我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岂可修……为什么浦原的那个眼神会让我觉得被他鄙视了呢…… “喂,我不柔弱不娇小么……”虽然我还在天朝的时候也有 172,但是通过对石田小姐的观察,我确定她还是一个正常发育的日本女性啊,不可能有我那么高的。 “抱歉,我实在无法对……被灭却师认为是人形兵器的石田小姐的身体做出那样的评价。” 浦原喜助……我恨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诚实……”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我的实验室,虽然石田小姐身上灭却师的气息已经几乎没有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待在我的实验室比较好,那里有可以完全隔绝气息的地方。”突然,话题又被拉了回来。 “就是说我不会马上被你肢解?” “……不会。” “那就好~” “来自未来的客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逻辑有一种很明显的违和感呢。” “怎么可能。”我不屑地瞥头。 “不过看你知道我和京乐队长……对你的话倒是不由得不信呢。至少,你很熟悉尸魂界吧?未来小姐?” “嗯……算是吧。还有,不要突然就转变称呼啊!”搞什么飞机,你以为我是初音么! 也许是因为在浦原的地盘,一路上我们畅通无阻,没有遇到别的任何死神。 “好了,那现在先来商定一下以后的计划吧。” “你之前说‘借一步说话’,难道不是打算把我再扭送回蛆虫之巢吗?” “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或者说……那里没有这里安全。未来小姐,我——” “停!不要再叫我未来小姐了啊。” “那……客人小姐?” “浦原喜助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吗?本来说来自未来的客人不是挺好的嘛。” “嘛……太长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的话,我还是愿意用名字称呼你的。未来小姐。” “……慧棱。”已经无力与他辩驳初音不初音的问题,我挫败地报出了名字。 “姓氏呢?”默默读了两遍我的名字,浦原接着又问道。 “……石田?”我觉得“曾”这个姓氏他们日本人读起来应该会很奇怪,想想看连那么大众的“王”这种姓氏都会被他们读得如此诡异……于是我有了重新启用石田这个姓氏的想法。 “不行,用那个太危险了。”浦原用一种可以算是决然的口吻打断了我的话,“要是不介意的话。”说着他从书柜里翻出了一本日本苗字大全,随便翻了一页。 “色魔?” “土蜘蛛?” “妻夫木?” “泽尻?” “喂,浦原喜助你是在逗我玩吗……” 浦原一连翻了好几个姓氏出来,全部被我一口否决,因为实在是太难听加诡异了,连他自己翻的也有些汗颜,直到后来我忍无可忍地将那本书从他手里抢了过来,打算自己解决。 可是捧着书的我不知为何竟是突然紧张了起来,过了十几分钟都没敢翻开其中的任何一页。最后还是浦原喜助看不下去了,“轻轻”地从我手里把那本重量可以匹敌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有2087页的《古代汉语词典》的《日本苗字大全》给“抽”了出来。 “呐,慧棱小姐。”每每在那个“呐”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声音、语调、语气、表情都会变得特别的柔和,“还是我来吧。” “……嗯。”放手任由他拿走了手里的那本书,失去了那本书的我好像一个一下子失去了打仗所必须的士气的士兵。 “不过这次,无论翻到什么,都一定要定下来了。约定好了哦。”他的笑面有如梦魇,【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但却是一个令人深陷其中而再也不愿清醒的梦魇。】 “啊……”冥冥之中,我想,我明白为什么我会拥有那么一个囧囧有神的姓氏了。 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的我会虽有怨言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姓氏,不只是因为这个约定,更是因为—— 【这是他所给予我的唯一。】 ——我妻慧棱小姐,从此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这是在眼泪快要决堤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agatsua keir 听你这么叫我,总觉得…… 好幸福。 取暖途 谁都以为接下来会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但是当我发现自己明明已经是泪眼蒙蒙眼眶却干燥如常甚至连丝毫微红都没有泛出的时候,我又有点茫茫然了。 这似乎并不能算是什么正常情况吧……? 特别是当我的嘴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这句颇有搞笑意味的话时,我更加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噗——还好不是‘我孙子’。” 口胡!无论怎么说,我都不该有心情开得出这种玩笑吧! 浦原却是半点都没有觉察到我的不安,半是无奈半是尴尬地耸了耸肩把那本《日本苗字大全》放回了书橱中。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体检,然后方便我对你身体的改造。”这之后浦原又babababa说了许多,但是因为过于专业又过于无趣,请允许已经没有了复述心情的我直接跳过这一段内容。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他终于阐述完毕了接下来他打算对我所施加的所有不法行径,然后保持着“笑嘻嘻不是好东西”的经典造型,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乖乖地跟他走。嗷唔,难道他以为有提前告知的犯罪就不是犯罪了么?! 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我头疼地以手扶额:“喂……浦原,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未来,你可不可以不要拿我做活体实验。” “不行~” “帮你躲避所有可能出现的危机让你一生平安?” “不行哟~” “让你飞黄腾达,娶到尸魂界最牛x的女人?” “……不行= =” “让你……” “好了好了,我妻小姐,无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主意哦。”说着男人将他的双手放在了我的肩膀。 “你还是……”——不信我。没有在意他对我的称呼,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对我的不信任。 光这么想着,就觉得胸腔很闷,胸口很疼。 “没有不信你。”然而那个男人却在那三个字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更加用力地扳住了我的肩膀,推着我向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不是不信你。”顿了顿他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比起未知的未来,我更加想相信的是我的现在,和这双用来创造未来的手。”】 看着那张认真而严肃的脸,无语良久。 对视得太久,在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的那一刻,我终是笑了,他也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心里顿时涌升起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果然……这才是我所知道的浦原喜助。果然,这就是我的回忆,我的过去。否则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个在浅草送给我护身符的男人是如此的……不真实? 也许是放弃了,也许是因为将自己托付于的是他,所以放心了。当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满脑子竟都是空白,空白空白全是空白,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对方是谁,忘了自己在哪里,也忘了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只知道—— 只要将所有都交托给他,那么,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一切。 ——因为,他是浦原喜助啊。 这是我在醒来之后脑中唯一能组织成功的句子。 因为他是浦原喜助。 完成了一半的句子,只有因为没有所以,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的身边有一个浦原喜助在,那么什么都会解决?】 偏过的头使视线正好落在那个还在整理器具的男子的后背,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浦原回过头对我笑了笑。 “那么快就醒了?我以为崩点的效果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托你的福。”喉咙有点干。 “说起来我妻小姐你的进入竟然完全没有影响到石田小姐的身体性能,我还真是意外。” “喂……这时候你该用的词语是喜出望外吧。”全身都很乏力。 “不过为什么你的体温那么低呢?手脚都很冷啊。” “哼……你没听说过吗,每一个手脚冰凉的女孩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不屑地哼哼。 “……那是什么。”男人的额角似乎滑落一滴冷汗。 “抱歉我忘记你不是人了。” “不冷吗?”浦原的身形貌似僵硬了那么零点几秒,才继续收拾起他的实验用具来。 “啊。习惯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出浦原问的不冷应该是说我手脚冰凉的问题。 “作为福利,我想办法治好你的这个症状吧。” “你在开玩笑吗?这又不是症状,很常见,而且也治不好。”这明明就是很多女生都会有的常见症状,否则那个“折翼的天使”怎么会被人吐槽成那样。 “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否则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听了他的话,我哑然:“好吧如果你坚持,或者说你有什么好办法的话……” “热水袋?”说话间他已经完成了善后工作,踱步来到了我的身边,左手托住我的后背将我从手术台上扶了起来。 “没用,一拿开立刻就凉了。”我摇了摇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面如死灰,实在是一副不能见人的样子。天知道浦原喜助在这段时间内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非人道的实验……如果每次实验结束我都是这副样子的话,我还是早点去找“过去时”的蓝染让他一刀了结了我得了…… 说起来,果然过去的浦原是个渣!真是一点点都不怜香惜玉啊怜香惜玉! “多穿些衣服?”浦原提出的如此普通而丝毫没有建设性的意见几乎都要让我怀疑起他作为浦原喜助的真实性了。 “我冬天穿三件毛衣一件棉袄……”无语挑眉,我接过浦原给我准备的死霸装,虽是手脚无力但还是尽可能麻利地像裹浴巾一样把死霸装在身上裹了一圈。 “那……这样呢?”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怀抱,陷入了一个有着浓重消毒水气味,明明一点都不好闻,却让我连一点点推开他的想法都不曾产生的……轻轻的怀抱中。 “那这样呢?会不会觉得暖和一点?” 初会面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很长时间过去了,我没有动静,浦原亦没有。我没有动静半是因为留恋他的怀抱主观地不肯离开,半是因为客观上挣脱不了他禁锢的双手,而他不放手的原因和他做出这样突然的动作的想法我更是无从洞悉。于是我们就这么久久地抱在一起,一个呆呆地忘记了放手一个呆呆地忘记了离开,两个人就像是八音盒上的两个小人,在发条停止转动的那一瞬间,就着音乐的最后一个尾音停止了动作。 ——直到有人再次转动发条为止。 “浦原喜助,三个时辰前就让你去我那里的,你死到哪里去了!”伴随着凌厉的风声过耳,大大咧咧的女声透过被踹开的实验室大门传了进来,不出一秒,声音的主人也风风火火地从门上的破洞闯了进来。 oh,根据那么多年观察下来浦夜的j·情史,我早该想到的,能够无聊到有事没事去打扰浦原喜助,或者说敢于充当浦原喜助和其他任何人的第三者(……)的人除了她——四枫院夜一,理所当然,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 那时候的四枫院夜一还是半短发,额前的刘海和多年后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在我从浦原怀里透过浦原的死霸装好不容易和她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我很确定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那种所谓的,额,杀气。 是的,是杀气。为什么呢?我本来还在奇怪来着,但是在我感觉到浦原一下子僵硬了的双手后,瞬间顿悟了,脑子里也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南无阿弥陀佛,希望我不是死于情杀。 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我还没来得及想好遗嘱,浦原已经飞快地推开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咒骂他丫到底是有多无情,面对老相好(……)竟然那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就亲眼看见了我们刚才所站之地的后方——也就是那个浦原用来解剖我的实验台,被某人的老相好(……)一脚踢裂了。 …… …… …… 天呐,我几乎可以确定,我一定会死于情杀的,一定!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非常正确的。我正躲在角落里摸着胸口心有余悸道:“还好浦原反应快这才没有被一脚踢得四分五裂……”那个尸魂界有史以来她敢称第二彪悍就没有人敢称第一的女人就挑衅地对我勾了勾手指向我宣战了。 此时此刻,纵使我十分讨厌猫,也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将来时黑猫形态的夜一小姐了。至少,那个时候她的利器只有她那双袖珍的小爪子而已,而且我必须老实地交代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怕那双袖珍的小爪子…… 现在,可不一样了。 “这就是这两天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原因吗?喜助?”夜一发出了挑衅后并没有马上对我展开攻击而是先展开了对j夫(……)的审问。问话的时候她虽然看着我但是在场的谁都知道她真正的说话对象是谁。 “抱歉……”对于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这两个人来说,一句模糊不清的抱歉已经足够解释很多。(我忍不住了,这种微妙的浦夜感是什么!) “一股通缉犯的味道。”金色眸子的女子挑了挑嘴角,一吸鼻子,终于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我的伸手,“小朋友,既然你是喜助选中的人,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吧。” 电光火石间—— 四枫院夜一的手刀已经晃过了我的眼前,我很清楚自己在穿越之前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没有学过暗杀术,没有学过空手道,没有学过跆拳道更没有学过以色列女子防身术,所以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痛打一次的准备:大不了回忆之旅就此结束,回到现实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可是我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身体却在四枫院夜一欺身向前的前一刻已经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反应,将全身的重心移至左脚下蹲躲过攻击的同时又用右脚扫过对方下盘,虽然理所当然地被躲过了,但我刚才的扫堂腿只是虚招,真正的用意是用闲置出来的左手逆方向回扣对方面门。夜一看起来是没有想到我会出这么一招,后跃了几步躲开了我左手的攻击范围,微微挑了挑眉后很快又重新投入了这场“女人间的战斗”。 刚才的那一招是我绝对没有用过的,成为死神后没有,穿越前就更不可能有了,这种攻击手腕并不算是有多精巧,只是很少在死神的战争中被使用,毕竟大多数死神凭借的都是刀,像四枫院夜一这样执着于白打的死神很少很少。 所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对于这具身体竟然做出这种虚招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亚于夜一。 在几个回合的交锋中,我意外地发现,在拳脚功夫上我动作的速度竟然可以和夜一不相上下,招式的工巧和连招之间的心机甚至还要胜于夜一,但是力量却是远远不及她的,这也就注定了几十个来回后我被她狠狠一脚踢飞,并被压制在地上不得翻身的悲惨命运。 “意外地有意思。”用膝盖顶住了我的胸口整个人半跪在我身上的四枫院夜一微微喘了两口气,看着我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有段时间没有这么用白打和人硬拼过了。” 不知道我和石田小姐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死神)我妻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5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5部分阅读 也不知道浦原刚才检查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对我动什么手脚,如果说在打斗的过程中我还保持着理智惊讶于这身体的战斗本能,那现在战败了的我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仿佛一头困兽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忘记了身为人的尊严和身处之所。被迫地感受着身体机能的迅速衰竭,瞪着四枫院夜一那双金色得刺目的眼睛,感觉到从身体内部涌升而出的对眼前这个死神的厌恶之情和对死神整个种族的怨恨…… “喂,喜助,她好像不太对劲。”因为和我直接的对视,夜一很快就察觉了我的异常,她皱起了眉头,起身正打算叫浦原。 然而,就在她的膝盖离开我身体的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速度,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浦原的手术刀,而手术刀的刀尖正直指着四枫院夜一的右眼,却在距离她瞳仁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啪嗒。 刀明明没有碰到她的眼睛,我却听见了血珠掉落的声音。 声声入耳。 啪嗒啪嗒。 我半是茫然半是疑惑地将视线从那鲜血淋漓的手掌右移至手掌的主人脸上——男子嘴角弯曲的弧度很是僵硬,即便如此他还是竭尽全力地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我妻小姐,就到此为止了。呐?” 在这种无论换做是谁都笑不出来的时候。 于是那天,我和四枫院夜一的第一次见面以及我和四枫院夜一的第一次交战就这么停止在了浦原喜助那只横在夜一的右眼之前以致于几乎被我用手术刀穿透而变得鲜血淋漓的右手上。 %%%%%%%%%%%%(我是长长的分割线) 被好几个缚道定住又被用绳子绑在了支离破碎的实验台上的我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四枫院夜一给浦原喜助包扎右手的样子,好几次忍不住想吐槽:喂夜一小姐你确定你真的会包扎吗?还是因为他红杏出墙想要报复他? 毋庸置疑,恢复了吐槽的我已经恢复了清醒。只是无论我怎么解释怎么求情,浦原暂时是不会放我自由了。 结束了包扎,浦原第一个反应就是来看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然后痛哭流涕一把? “我妻小姐……现在的,是我妻小姐吧?”男人半蹲下身子平视着我,目光平和。 “应该是吧。”我咳嗽了好一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至少现在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讨厌死神。” “那刚才……是石田小姐回来了?”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浦原还是没能忍住问出这个问题来。 “也许只是身体本能的战斗记忆勾起了她的记忆。”我也想了一会儿才挑了一个最容易蒙混过关的回答。 “是吗。”习惯性地应了一句,浦原伸出左手指指我的脸,“为什么哭了?” “因为太疼了。我觉得我的内脏快要被你老婆踩爆了。”我说的他老婆指的自然是四枫院夜一,虽然我觉得这个比喻有那么点儿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明明……我也是喜欢他的,即使我喜欢的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是未来的他。 这时被我们闲置在一旁多时的四枫院夜一忍不下去了,毕竟很少有人能够无视她,旁若无人地对话:“你们在说什么?喜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有点难解释。”浦原挠挠头,一不小心扯到了右手的伤口,疼得他呲牙裂嘴了好一会儿,半句话都说不出。 见状我只能自己说明自己的身份:“客观上来说,这灵魂的壳是一个灭却师,但是这玩意儿的里世界,也就是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 我既然之前用了“未来来客”这个说法,在浦原喜助在场的情况下贸贸然给自己换身份也不太好,抱着“她绝对不会相信的”“就当我是神经病吧”此类消极的想法,我一鼓作气地给自己下了定义。 可是。 是的,我发现自从我来到尸魂界之后用的最多的词语就是“可是”“虽然”“但是”“即使”“却”此类转折词,由此可见这群尸魂界的死人们是一群多么难以理解的生物。 言归正传。 可是四枫院夜一却信了,就像京乐春水问了我他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一样,夜一问了我:“那么你在未来认识我吗?” 我想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令在场的两人全部囧然的答案。 “嗯,应该算是认识吧。因为浦原喜助说四枫院夜一是我的妈妈嘛。” 结果,再次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挨揍的竟然是浦原喜助,挨揍的原因是我强加给他的莫须有的罪名。 于是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四枫院夜一神奇的逻辑啊……她到底是怎么理解了那句话才会选择把已经重伤了的浦原喜助暴揍了一顿? “抱歉打扰一下。那个……四枫院小姐你为什么要对浦原生气呢?我有说未来我的爸爸是浦原么?” 顿时,世界安静了。 娶了吧 这场闹剧最后还是结束于浦原无力的一句辩白:“我妻小姐……这玩笑过头了吧。” 我假装吃惊,瞪大眼睛回望那张被揍地再也不复美感的熊猫眼:“哎呀,浦原先生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我真是好意外啊。” 话音刚落拎着浦原前襟的那只手一抖,于是某个未来j商倒地呈挺尸状再也爬起不能…… 然,我没能看多久的戏只觉得腹部突然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们三人终于喘着气,清醒地坐在一起讨论有关未来的种种种种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说,你想用她做实验?”四枫院夜一喝着茶盘腿坐在浦原那四分五裂的实验室里,样子十分不雅。 “如果死神的力量和灭却师的力量可以成功结合,那绝对是一个很大的突破。”而被她问着话的男子则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避重而就轻。 “这个做法……喜助,老实说我不同意。你这样和那些随意屠杀灭却师的老顽固有什么不同?”这么说的时候夜一往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此时此刻我已经被松绑了,但是为了防止我再次爆发,浦原还是在我的周围下了一个小小的结界。 “我不会乱来,而且她已经答应了,更何况……”浦原也随着夜一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下,“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了,真的再多一个,也没有区别。” “……”说到这里那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而我则在研究身上穿着的这件囚服上的油斑。明显,灭却师什么的,其实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再开口的时候夜一就换了个话题:“之前京乐来我这里,说你那里藏了一个古怪的小玩具,指的不会就是她吧。”说着夜一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我。我本想提醒她用手指指人不怎么礼貌,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份和性格,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应该是……吧?”浦原喜助考虑了一会儿,无奈地抽抽嘴角,“京乐队长看出来了?” “灭却师的味道?”嗤笑了一声,夜一摆摆手,“太明显了,完全不同的力量源泉。不过京乐可以信任,既然他选择了来对我说,那应该不会报上去。” 四枫院夜一很喜欢用味道这个词语,先前说我有“通缉犯的味道”现在更是直截了当地说“灭却师的味道”真不知道作为一只猫她鼻子怎么会那么灵敏…… “谢谢。”浦原的这声谢谢不知是对四枫院夜一说,还是对京乐春水说。 “以后怎么办?你别告诉我你打算把她装在瓶子里养着= =” “哈……夜一小姐,我说了不会乱来的。先等她的情况稳定下来,观察一段时间后打算送她去真央。” “那第一件事,总得有个身份吧。”说着四枫院夜一站了起来,抱胸,皱眉看着坐着的浦原。 傻了几秒,浦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夜一小姐你肯帮忙!?” “这种事情如果我不插手你打算怎么解决。”轻笑,四枫院夜一走到我身边,穿过结界拍了拍我的肩膀,“而且浦原喜助不要忘了,你始终是我的朋友,那么多年你有多少烂摊子是我收拾的。 不过你也记住—— 【下次出现这种大事的时候你再不来找我商量,那招呼你的就不是几拳那么简单了】。” 说完这么几句话,四枫院夜一扬长而去,似乎完全忘记了她一开始踏进这间屋子的初衷,当然,也不排除那所谓的急事只是个幌子的可能性。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靠在墙上凉凉对浦原道:“呐,我觉得浦夜的官配果然是有道理的。” 只是说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心里好难受。 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好像……调味料不小心全部翻在了汤里一样。 反复调整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再度找回自己的声音。 “呐,浦原,我包扎水平还过得去,要不……将就一下?” 拆了浦原手上夜一草草包扎的绷带,靠内部的几层已经全部被鲜血染红,当压在伤口上的纱布被揭开后,展露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了那个殷红的血洞。 只看了一眼,就不觉呆住了。 “我妻小姐?我妻小姐?我妻慧棱?”浦原连着叫了我三声,我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 “再不包的话……我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哦。”我应了一声,左手扯出几块酒精棉花小心翼翼地在伤口周围做了一遍清洁工作,只是这过程中我的手一直在抖,抖得棉花都拿不住,好几次掉在他的手上,害浦原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我妻小姐……怎么了吗?” “我只是在想这个洞里是不是正好能塞进一块棉花。” “……” “开玩笑的……其实是……” “?” “好吧……浦原喜助,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严重晕血。” “……” “以前是一见到血就会晕过去,但是进入石田小姐的身体之后没了这种感觉,现在……这感觉似乎又回来了,我现在貌似正在‘清醒’‘昏厥’这两个极端中挣扎来着。” “……那我还是自己来吧。”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觉得浦原喜助应该是这么想的。 “不用了,在给你包扎好之前,我可能还不会晕过去。”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给浦原喜助缠绷带了。明明脑子已经晕晕乎乎了,但是说出口的话还是淡定到极点。我想这可能是精神分裂的预兆。不过亏得脑子晕晕乎乎里面都是一圈一圈的线团团,给浦原缠的绷带也是一圈一圈不松不紧,看起来比夜一那“吃醋”状态下的产物要牢靠多了。 “还可以吧?”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晕晕乎乎地对着可能是浦原的脸的玩意儿呲了一下牙。 “嗯……可是我妻小姐,你的手还是很冷。”我不懂他嘴里的这个“可是”出现的逻辑条件是什么。 “嗯哼……不是说了嘛,‘手脚冰凉的女孩子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遇见就娶了吧。’”收拾着地上沾了血的酒精棉花,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难受过,以前只是头晕到某种境界的时候就会昏过去,但现在因为石田的精神力,想晕还晕不过去,于是也就顺其自然地把那句校内体的完整版告诉了他。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好像是咒语,刚一出口我就像是被锥子扎了的人,没有半点预兆地睡了过去,自然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样的反应,说了什么话。 只知道,在这场梦里…… 我的耳边一直有一个像大钟一样的声音,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敲击着—— 而我也是第一次觉得睡着了后是那么暖和—— 那么幸福。 共枕眠 可以说是意外,也不意外,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浦原喜助的被子里。 要强调的是,我没有衣冠不整,没有披头散发,更没有发现自己被那什么了…… 但是,同样,不得不强调的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并不是空无一人。 浦原喜助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我旁边,这也是我得以判断这是浦原的被子的第二依据,至于第一依据……我承认,我对于浦原喜助身上和他被子上的味道很敏感,毕竟帮他晒被子晒了几十年,但更敏感的是他被面的图案。 啊……不愧是商人的料,竟然那么多年都不换一个图案,是一次性买了几百米的布料做被子省钱么? 发现自己没被那什么,我很淡定地打算从被子里钻出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刚一尝试就很悲剧地发现自己几乎不能动……因为一只手被身边的男子压在身子下面了,喔,曾慧棱,啊不,我妻慧棱,你太失态了。你说你和男人睡了就睡了呗!为什么还是你主动抱着人家的!抽回搭在他腰部的左手,我默默扶额…… 天哪,谁能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tat 我很无语地收回自己的左手保持着右手环过他的腰被他压在身下的姿势(压在身下的主语是手,是手!我在强调什么……),泪流满面地望向苍天,啊不,是天花板。 转念一想,顿时我又产生了另一种很让自己鄙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睡了什么都没发生,我反而会觉得……有那么一点挫败?啊啊啊,这个想法不好,一点都不好! 喔——谢特,我妻慧棱你到底是人品无下限到了怎样的地步会冒出这样无节操的想法!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了,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在梦中呓语了几句,本来这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但是,好巧不巧的,他一翻身,一只胳膊就这么依着惯性……搭在了我的胸部。 ……往下一点点的地方。 即使没有全中,也还是触到胸了啊……岂可修! 让你yy,让你yy,遭报应了吧!!! 我妻慧棱,你到底是无节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遭此恶报。以前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根本没有触胸,现在这么莫名其妙地在梦中被摸了……连个名分都没有,我再次泪流满面,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的重点又错了。 这种时候在意的不应该是梦中还是清醒,有没有名分的问题……吧? 我现在是不是该不管三七二十一跳起来对着浦原喜助这个无节操的禽兽大骂一通,说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好吧,即使思想再无节操,再无品,我还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更何况,貌似之前是我主动抱着他来着…… 啊怎么办。 我对昨天晕倒后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感兴趣地都开始咬牙了…… 说起来电视剧里发生这种事情后该怎么办呢?当务之急应该是把他的手挪开,但那只手是他受伤的手,而且我又怕我的动作会惊醒他,他醒来之后我会更尴尬的,可再这样下去我觉得光是我的心跳也会把他震醒的。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胸前的那只“罪恶之手”倒突然缩回去了,我纳闷,扭头一看,正好对上了那双刚刚睁开还惺忪着的眼睛。 …… …… …… 尴尬,尴尬,这种时候我觉得除了这两个字再也没有别的词语可以用来形容我的心情。 “我什么都没干。” “我知道。” 浦原喜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得我们俩都很极品,你觉得呢? “等会儿吃什么早饭?我从队里带回来。” “随便,刚起来不是很饿。” 这种淡定的对话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为什么!嗷唔…… “我妻小姐你可以把手松开了吗?我要起来了。” “手被你压麻了,你不起来我手撤不掉。” “……” “……”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像两个没事人一样,我啃着浦原从队里带回来的包子,看着他填写表单上的种种数据。 “肉包有点咸。” “那明天换馒头。” “馒头太淡了。” “一个肉包加一个馒头,咬一口肉包咬一口馒头。” “哦,好吧……” “嗯。” “呐,浦原喜助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昨天后来怎么了?” 好吧,最后我还是嘴贱,问出来了。 “哦,是这样的,你喊了一声‘我晕了’就晕过去了。” “我绝对没喊!”我大声抗议,却被他无视了。 “然后,我怕我妻小姐你冷得冻僵了,本打算搂着你,可是我刚靠近你就抱着不肯放手了。没办法,最后我只好抱着你睡觉了。” ——我不信…… 好吧我说不出口。事实上我有抱着抱枕睡觉的习惯,而且一旦抱住了就算你用枪指着我脑袋威胁我放手,睡着了的我也绝对会置之不理的,这么一说,我说不定真把浦原当成抱枕了。 “哦,我知道了。没事了,你继续吧。”我扯了扯嘴角,耸肩。 “……”这回换他看了我一眼,无语了。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妻小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只是在想到底要不要让你对我负责罢了。” 我发誓,我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句话,好像是身体不由自主的行为,不受我控制一样。皱了皱眉,却没有感觉到眉心之间产生了皱纹。 【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 明明是我想要做的动作,明明是我想要说的话,却说不出口做不出来,反而有的时候会有些出乎意料的言行…… 看着浦原喜助整理资料填写表格的背影,从心底荡漾出一股暖流,那是爱。 【我知道我爱上他很久了,从浅草寺那突如其来的告白开始,也许更早,就意识到了。】 可是透过这具身体看着浦原喜助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是一副木然、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我想,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我并没有穿越回忆,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过去的那个“我”做的。 这么说…… 我果然是无力改变什么的吧?虽然本来就不曾想过要改变什么。 【但是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有些寂寞,何况这次旁观的是一场有关自己的电影。】 年龄差 最后有关负责不负责的问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在二番队又待了一个多月,我很佩服浦原藏人的功力,至今为止除了四枫院夜一和当初在蛆虫之巢给我送饭的狱卒手下之外,二番队还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大概在浦原的实验室待了一周后,浦原喜助说我身上至今为止产生的种种现象基本都是与石田小姐身体融合不够完全的表现,简单点说就是排异现象。 “不过这样我倒不得不相信你是穿越来的了。” “我说……都那么久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是穿来的?”想清楚了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可改变性,我依旧是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本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符合以前那个我的行为会自然而然地被允许发生,否则就会像是马赛克一样被屏蔽,习以为常就好了。 对于我的问题,浦原以一个耸肩给了我回答。 “那排异的话有什么办法解决吗?”见追问无果,我被迫放弃。 “我先给你注射一些灵魂固定剂,虽然最初不是用在这里的……但是应该能起作用。” 我很想说我怕疼,我怕打针,但想想觉得太丢脸了,还是说不出口。 “那融合之后会表现出我的性状还是她的?” “那就要看谁更强势一些了。” 我怎么觉得那么像遗传呢…… “哦吼吼~我是世界第一鬼·畜攻。” “我妻小姐你在说什么?”浦原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歪了歪脖子。 “……”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耸了耸肩,我什么都没说,反正说了他也不懂。说实话,这时候的浦原还真是一个只知道埋头研究和实验的愣头青,一点都没有日后的j诈和猥·琐,不过不变的是他时而爆发的温柔细胞。 就像那天的生日派对。 那天是浦原喜助的生日,我知道是十二月三十一日,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准确的说,那时候的我因为对原著中的浦原喜助并不是最感冒所以没有用心背过他的生日,所以在某天他结束了对我照常的“动手动脚”后,心情颇好地问了我一句:“明天有一个聚会,我妻小姐要不要来?”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那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把第二天和他的生日联系起来。 于是我在原地思忖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甩了甩还受着崩点效用的胳膊,点了点头。 去就去吧。能怎么着呢。违法绑架我到尸魂界的是浦原喜助,提出让我出去的还是浦原喜助,出了事情理所应当应该由他负责。 “好孩子。”他见我答应,很是欣喜地拍了拍我的头。 鬼使神差地,因为他的这个动作,一句话脱口而出:“如果我还是石田小姐,你会这样对她吗?” “……也许吧。”沉默半晌,男人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没有说是“也许会”还是“也许不会”,我很清楚石田小姐和我是太不一样的人了,浦原喜助,应该也很清楚。 对那个至今为止连名字都不知道,以后也不可能知道的女子,我和他默契地将其视之为禁忌。只是不知为何,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我很在意她,那位石田小姐,在浦原喜助心里的位置。 真的到了第二天,穿着浦原喜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碎花和服和木屐,和他肩并肩地走在雪地上,我冷得双腿不住得打颤:“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天那么冷,还穿那么少,我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你了。我们要去哪里?我可不可以后悔说我不去了……” “喂,我妻小姐……就算不是人了,也要讲信用啊。”浦原喜助无语地拉起我被冻得冰冷的手,捏了捏,又皱了皱眉,“还是没好吗?” “你说什么?”不解他的突然出语是为何,我茫茫然。 “你的病症。”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所指的是什么,对他来说我的病症也只有晕血和手脚冰凉这两条了吧?多亏了他的人体热水袋疗法,在有他在的时候我的四肢不会再那么冷,但也只是暂时性的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浦原曾说等我和石田小姐的身体契合后,这个现象应该能得到中和。 现在距离我穿越过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晕血啊,格斗啊,包括石田小姐的记忆都与我中和了。这对我来说几乎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晕血的症状减轻无疑是有利于日后我的死神生活的,格斗也便利我在这个只讲究实力的世界生活,石田小姐的记忆更是有利于我学习运用灭却师的技能。 至于四肢发冷的症状,穿越以前看过中医,医生说是体虚的表现,我将医生的话复述给浦原后他更是将这个问题看成了目前的头等大事,我不敢问他为什么,因为总觉得答案是很残忍的,残忍到虽然过去的我可以云淡风轻地接受,却是现在的我接受不了的。浦原原以为我和石田小姐融合后,这一症状也会适当减轻,今天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由此,他的突然皱眉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他把这个问题看得非常严重,比我自己还重视。 “可是现在是冬天,穿这么少会这样也是正常的吧?”我突然觉得其实浦原喜助也是可以没有常识的,只是话音刚落就被反鄙视了。 “我妻小姐……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尸魂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灵子组成的,这里虽然有四季,有酷暑有冰雪,但是真正对魂魄体造成的影响是并不大的。”浦原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当年松本乱菊大冬天只穿那么点也不嫌冷……原来如此! 刚一想到松本,就有点想家了。唉……不知道这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又有多大,是不是还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幸福地两小无猜呢? 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今天的聚会目的所在。明显是被包了场的酒楼里显得十分空旷,连店老板都没了身影,只有一楼的客厅里划着拳喝着酒的那几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和浦原一起踏进酒楼,他的手还握着我的手,我和他同时抬头看酒家一楼房梁上悬挂下来的红幅,我一字一句默念,随后一脸艳羡地看向身边有些石化了的男子:“哎呀,看不出来啊,原来浦原你已经这么老了,保养工夫不错嘛。” 于是我终于知道—— 在我真正意义上和浦原喜助初次见面的那一年,他已经二百三十岁整,而当年的我,正好二十三岁。 馊主意 给浦原庆生无疑是四枫院夜一想出来的主意,叫来的也基本是她自己的狐朋狗友,我认识的有十三番队日后不幸牺牲的副队长,曾经在蛆虫之巢见过我的我那未来的酒友京乐春水和哪怕过了几百年依旧肺痨未愈的十三番队队长,还有……额,一个不认识的小朋友。 见此阵仗我不禁心里开始打鼓,在这种尸魂界刚灭了灭却师全族的时候浦原带我出来,是不是太招摇过市了一些?但看他却是信心满满绝对万无一失的样子,我也只得将满心疑虑先压下来。 也罢也罢,过去的我究竟会做什么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从后来的走势来看,我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后来京乐对我的亲近和浮竹对我的生疏态度……我就不禁汗颜,原来尸魂界的队长比的是谁最会逢场作戏吗? 所以这俩完全可以得金马奖的人才成了初代队长吗?我懂了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哟,喜助你终于来啦。”最先看到浦原和我的自然是四枫院夜一,对浦原举了举酒瓶,夜一一个瞬步就来到了我的身边,用手勾住了我的脖子,“果然带来了啊。”说的话则显然不是针对我的了。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里啊。”浦原喜助说得天经地义,我听得却差点泪流满面。很难说这句话有多煽情,但是要从浦原喜助嘴里听到最直接的关心,太难,实在是太难了。 最先问起我的身份的是志波海燕。京乐已经从夜一那里窥知一二,浮竹想必也与京乐资源共享了一番,只是可怜了那个被排除在外孤陋寡闻的副队长。 “嘛,志波君就不要问了。她啊自然是独属于我的……”浦原的反应很快,快到我觉得他简直是有备而来的,只是他话里那种意犹未尽的意味却像小兽的爪子挠得我的心很痒很痒。 这种暧昧的宣言一说,哪怕是阳光爽朗如志波海燕也不便再深究了。 之后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午夜十二点一过,那个陌生的小孩子不情愿地向夜一道了一声生日快乐后就扭头离开了,好像他的到来一开始就是被迫一般,而志波海燕则被四枫院夜一勒令护送那个小崽子回家,浮竹也借口不太放心跟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就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京乐四枫院浦原和我。 “那个小孩子是谁?”一时寂静,京乐春水和四枫院夜一静静喝着酒眼睛却是盯着我和浦原,被这么盯着我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扯了扯浦原的袖子,挑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是夜一小姐最近的新玩伴吧。”浦原明显也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他才好,想了一会才给了这么个说法,只是他话一出口我就不小心联想到了某些不和谐的东西上去…… 啧啧,玩伴,哟这个词真美…… “就是朽木老爷子的小孙子,借来玩两天。”这厢四枫院夜一解释得淡定自如,我却差点一口酒喷了出去。 朽木老爷子的小孙子,朽木老爷子的小孙子,朽木老爷子的小孙子。 岂可修! 那不就是未来的移动冰山吗?!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朽木家还有别的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唔! 这个世界瞬间在我的眼里变得惊悚起来。 这到底是距离“现在”多久远的“过去”啊…… 说起来,为什么朽木白哉要对四枫院夜一道生日快乐,我运用后来的记忆一想就明白了,因为夜一的生日就在浦原的后面一天。 啊……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俩的生日就是一起对付过去的了吗?浦原喜助你真可怜……连过生日都是四枫院小姐的陪衬。 我想同情地看浦原喜助一眼,但是身体却没有想做出扭头这样动作的意图,好吧……看来那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浦原喜助的悲剧性。 无关人士一走之后,剩下的人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个被岔开的话题不消多久也失去了它被提出以分散注意力的意义。 “夜一小姐,生日快乐。”明明被告知的是浦原喜助的生日,但是彼时再开口时寿星就已经变成了在场的另一位女子。浦原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的夜色,对着四枫院夜一举杯,第二句话就将本次他们聚会的最主要议题给摆上了桌面,“依照两位现在的感觉,我妻小姐她身上的灭却师味道有没有淡一点?”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京乐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抿了一口酒。 浦原试探性地朝夜一看了一眼,换得她的微微首肯才大方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是他没有主见,只是在这种时候他不知道除了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四枫院夜一外他还能相信谁。至少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是灭却师死去之后也会成为整吧,我只是想看一看死神化的灭却师会是什么样子。” “真是胆大的年轻人。”京乐的话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讥讽,“不过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京乐队长您支持?” “嘛,我不会随便去管别人的闲事,所以至少我不反对。” “但是这样的事情以前还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使她真正成为死神。”浦原说着皱起了浅色的眉毛。我一直觉得他和京乐春水是八竿子达不到一起去的人,没想到过去他们还有聊得那么投机的时候。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明明你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了,不是吗?” “哈……”浦原很快就理解了京乐的意思,随后无奈苦笑,“去真央也只是随便一说而已,重要的还是要看她能不能通过考试吧,就算夜一小姐再帮忙作弊,没有死神的力量源泉还是不行啊,你们之前也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力量与死神是不同的。” 说到这里从刚才开始一直闷头喝酒的四枫院夜一朝那俩聊得投机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插了一句嘴:“谁说我要作弊了!” “好吧,如果夜一小姐不帮忙作弊,那就更麻烦了。”我承认浦原那厮说的是实情,但是……啊听起来怎么觉得是因为我太弱小而被嫌弃了?!嗷唔…… “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建议,我也只能说,为什么不试着让她去刀魂宫找一次斩魄刀呢。死神找不到斩魄刀只是因为力量不够而已,凭她现在的实力如果换做是死神,想要找到一把刀应该是不难的。总之,就让刀来评判吧……” 于是,几天后,我被浦原喜助释放了,但是古人告诉我们“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情都有两面性”从浦原喜助手里重获自由不见得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才出虎|岤又如狼窝……我被他丫的扔到了空无一人的刀魂宫里…… 那厮临走前还胁迫我说:“我妻小姐,直到找到刀的那一刻为止,请千万不要走出来哦。” 口胡!混蛋你明明懂的吧!京乐春水的意思是我不一定能找到刀,现在你做出这种“找不到刀就不要回来”的混蛋表情究竟是为哪般呀! 岂可修……! 随着刀魂宫的大门渐渐合上,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啊喂……从我日后没有斩魄刀这点来看,我不会就要在这地方终老一生了吧! 嗷唔! 我不要啊!我还没有嫁人呢! 归雁迷 关上大门之后的刀魂宫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一片漆黑就是一片漆黑。虽然浦原有给我打过预防针,但我还是很害怕这两眼一码黑的黑洞洞,在原地站了没多久就觉得好像四周都布满了看不见的妖魔鬼怪。人啊是个很奇怪的生物,越害怕反而越爱瞎想,不一会儿我就自己把自己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受不了,一咬牙一跺脚撒丫子就跑了起来。 ——无论如何先找到有墙壁的地方靠一靠,至少让后方不要暴露在敌人面前我才能安心按照浦原说的去冥、冥想来找斩魄刀啊…… 冥想他个头! 妈妈我想回家tat!我为什么不早点跟浦原坦白我未来是没有刀的……啊对了,过去的我还不知道我未来没有刀这个悲剧的事实。思及此,我再次泪流满面。 这个悲催的世界。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受了浦原喜助那么多照顾,他就只托付我这么一件事,我能不好好做吗?唉……不就是冥想不就是打坐吗,我打还不行么?摸黑找了一个貌似是转角的地方,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学着西游记里如来佛祖的样子开始打坐(……),在原地这么干坐了没多久我就和小和尚的笃感同身受了。打坐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饶是我如此有定性有毅力(……)的人也坚持不下去了。 嗷唔。打了个哈欠,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原地溜达了几圈,我敢以我的生物钟打赌和判断,现在距离浦原一脚把我踹进来至少已经过去了三至四个小时,可是这期间没有任何一只所谓刀魂来找我玩,果然我的命运就是要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吗…… 终于,我忍无可忍了。 “喂,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像这种傻了吧唧的在原地坐几个小时的蠢事我以前是绝对不会做的,现在为了你我已经破格做了,但是我说你傲娇也不能傲娇到这地步,懂不?给你台阶就要下,不要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眼!”双手叉腰闭着眼睛对着可能存在的刀魂,我对它指手画脚,“总之我不要等你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哼。” 一番宣誓过后,为了向刀魂证实我的言出必行,我往地下一躺,开始睡觉。也许找刀真的是个费体力的活,不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觉得我好像又回到了家里,是作为曾慧棱的时候我住的那个家。 院子里摆着几个填了土的花盆,妈妈本打算种些绿化,但无奈总是被小区里的野猫把刨得乱七八糟,最终也只能将种植物的想法作罢,权当给野猫们提供了一个免费公共厕所;窗外的电线杆上停了几只麻雀跳来跳去,在不知名的树冠上还停着几只杜鹃,不知疲倦地鸣着;客厅里爸爸陪着妈妈在看她最爱的韩剧;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口一个地吃着提子,连核都懒得吐出来,懒洋洋地瘫在地板上看漫画,翻过来滚过去,趴着看累了就躺着看,躺着看累了就侧过身子看;直到男朋友的催命电话打过来“早上十点了,起床了没有?”敷衍两句:“早起了早起了。”然后被他毫不留情地戳穿:“那么早?不可能。是不是你昨天又通宵看动画片了。我打赌现在你正躺在地板上看漫画。”再然后我恼羞成怒地挂断他的电话。 【然而这虽有插曲却仍是逍遥无比的小日子大约是一去不复返了。 甚至连曾经在十二番队涅 (死神)我妻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6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6部分阅读 利手下混吃等死的日子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正觉得有些苍凉有些凄凉,四周的景致一下子就变了。 初夏的湿热变成了冰凉的粘液,沁入皮肤,让我浑身不住地颤抖,但是四肢每一次的颤动却挣不出一定的范围,手脚感觉被一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牵制着,依旧是黏黏滑滑的触感,也许是章鱼的触角。想到章鱼的触角我条件反射地心生厌恶,试图挣脱开去,却只是徒劳地让它们越缠越紧。我虽然觉得冷但是我肯定,身体的颤抖并不是出于我自身的意志,而是被迫的,就像被心脏电击器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刺激着的濒死之人。 因为我之前的挣扎,那也许是章鱼触手的东西顺着我的手臂一圈圈缠了上来,从手腕到小臂,从脚踝到小腿,越来越往上攀爬,终于在攀到我的肩膀和大腿根部的时候停下了动作,我以为它们消停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可就在下一秒—— 我立刻为自己的天真和轻敌付出了代价。 我想我确定了,那玩意儿绝对不是章鱼……我可不知道有哪种章鱼的爪子上会带倒刺! 好几只脚爪在同时做出了将倒刺扎入血肉又拔出的动作,倒刺从身体里拔出的时候我分明可以听到噗嗤噗嗤血肉分离的声音,疼得我几乎就要放声尖叫,可不知为何我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引起一阵恐慌。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但万幸,它只是个梦。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不知名的溶液环境中,我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尝试睁开眼睛,就算下一秒被这液体毒瞎也没办法了,只能怪我运气不好。还好,除了刚睁眼的时候眼睛有些不习惯而产生酸涩的感觉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不良反应,但是我的视野之内除了一片绿色还是一片绿色,在一片茫茫的草绿色中我什么都看不见。第一念头是下意识断定我所在的容器是一个玻璃器皿,第二念头就是—— 哪个天杀的把我和变种章鱼养在了一起不给它喂食不说还不清洗鱼缸,看!都长青苔了!! 我一边忏悔,自己最近到底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会招致如此恶趣味的噩梦,一边瞪大了眼睛努力窥视着外面的世界。正巧这时,透过绿色的“青苔”我隐隐约约看见了玻璃器皿外有一个人影正向我走来。 白色衣服,和浦原喜助的白色实验室专用大褂一样。 那人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也许是一只试管,还是和浦原喜助每次那我做实验时候的猥琐模样一样。 我以为他是浦原喜助,见他走近就想对他破口大骂,却忘记自己似乎发不出声音了:“浦原喜助你丫不是说过不会乱来的吗!你把我养在瓶子里玩触·手系是什么意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上了s·!都给我老实交代!嗷唔!” 但是在看到那人突然贴到玻璃壁上的那张面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错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错了。 浦原喜助长得至少还比他好看一点……这点暂且不说,我所认识的浦原喜助,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绝对不会做出把整张脸贴上玻璃壁观察器皿里的东西这种自毁形象的事情的。 粉红色头发的男子将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壁上,颜色夸张的瞳仁与我的眼睛相对,我因那疑似章鱼的玩意儿动惮不得,也移不开目光。见到我明显受到了肉体与精神双重打击的痛苦模样,他似乎很满意地笑了起来。 “啊啊啊~看起来快要完成了。我亲爱的实验品,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哦~” 口胡……与他一对比……说真的。 浦原喜助,我觉得连你那恶心到不行的女性自称和变态尾音都没那么讨人厌了。 而且……比起被这等变态s·!我宁愿天天和你滚床单,真的! 多情人 “不过现在,你还是先睡吧。”说着他动了动手指,瞬间那只缠着我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极可能是章鱼的东西,开始在我身上蠕动了起来……我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个吸盘在我的皮肤上吮吸然后离开的动作,虽然如果它真的是章鱼的话,我怪不了它,谁让人家章鱼就是这么行动的,但是,谁告诉你章鱼除了长触角,变种之后长倒刺,还长茸毛啊!它的吸盘每动一下,那像是细绒毛一样长在吸盘里的东西就在我的皮肤上刮过一次,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又疼又痒。我在玻璃缸里看不清他的具体动作,不过我猜他动的应该是手指,因为他的整个身体并没有什么较大的动作。这只变种章鱼是他养的宠物吗……竟然听得懂人话。 啊……好难受……因为章鱼的动作我的脖子被它拗成了一个很扭曲的角度,此时此刻我正在“脖子已经脱臼”和“还差一点点就气管断掉”这两个端点之间徘徊。无可奈何地昂首看着灰黑色的玻璃缸顶壁,我猜测那只章鱼的茸毛应该有毒。因为我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我可以肯定我的眼睛现在绝对已经难以聚焦了,脑子里一下子涌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却都只是一闪而过让人抓不住任何只言片语,啊……这是不是人临死前所谓弥留之际的感受? 记得有人说过,在人快要死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最爱的人。 我以前就不信,现在更不信了。否则—— 浦原喜助你说,为什么在我觉得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满脑子里却有无数个小小的你在蹦跶呢? …… 一觉惊醒,身边已经没有了章鱼,也没有了那个粉色头发的怪异男人,甚至我不在刀魂宫里…… 啊,果然,从我进刀魂宫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梦吧。 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浦原的办公室内部的秘密实验室,为了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我将右手掌又后移了一小段距离,意外地触摸到了一个弧形的冰凉物件。 扭头一看,只一眼,很多以前我不明白的事情都明了了。 那是一把银色的金属物件,毋庸置疑,是一种武器,是我从刀魂宫拿出来的武器。 ——但,却不是刀。 右手不受自我意识控制地握住了那把银色的弯弓,左手情不自禁地搭上了弓弦,完全不用人教,我已然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弓箭手。这……是石田小姐的肉体记忆吗? 而这——灭却师专用的弓箭就是我从刀魂宫带回来的斩魄刀吗? 这么说,我果然去了刀魂宫找武器…… 但那个章鱼的梦……?啊,只能说明是那个噩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没有搭上弓旁边放着的箭,我将弓放在手中把玩,用身体,用手,去熟悉弓箭的形状,去唤醒她的记忆。 突然,一股熟悉的灵压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是浦原喜助混合着四枫院夜一的灵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那么快的作出判断,在感觉到的第一时间,脑子已经做出了反应。明明还听不到脚步声,他他们应该至少还在二番队的宿舍之外,距离这里几百米的地方,他们也没有刻意释放灵压,我却感觉到了。 这么说…… 我那个夸张的灵压感知能力是从这里开始起源的吗? 下了床,隐藏起了自己的灵压悄悄地从浦原的实验室溜了出去,一路上避开了三个二番队的成员,终于循着他们的灵压来到了二番队练习场周围的环廊,躲在屋顶上,外屋檐的正下方就是我要找的那两个人。 我并不是有意要偷听他们说话,只是对新能力的实验罢了。我敢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只是,当这一句句对话,真的都听进了耳朵之后,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浦原喜助。我希望你解释清楚。”四枫院夜一很少叫浦原的全名,这是一次。 “抱歉。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算是道歉,浦原的态度却很凉薄。 “擅自带人进刀魂宫,并且从刀魂宫里召唤出了弓箭,你要怎么收场。” “在别人知道之前封印起来。” “哪个死神会愿意别人把他的斩魄刀封起来?换做灭却师就愿意吗。” “这弓箭必须得封印,如果她不同意,那只能强制执行。”今天浦原说话的语调特别平直僵硬。 “……喜助,我觉得在对她的问题上,你总是很冲动。”重新叫回他的名字,某种意义上,代表四枫院夜一没那么生气了。 “什么意思?”男子的声音顿了几秒。 “喜助,你想清楚没有,这次你的实验和以往不一样了,实验对象不再是没有生命的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要就拿过来不想就扔掉的东西。” “我知道……” “很多时候你理性上想把她简单地当一个实验品来对待,那感性呢?” “呵……我不知道夜一小姐也会有那么多愁善感多管闲事的时候。” “我只是不希望某一天在蛆虫之巢看见你罢了,喜助。” “……对不起。” “啊。” 【“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实验品,若有什么特殊的,那便是,‘她是独属于我的实验品’,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而至今为止我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实验和保护实验品……而已。”】 “……随便你。喜助,关于她,你的冲动和问题,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是。队长大人。”】 我很想知道这是不是浦原喜助第一次那么正式地在私下里叫四枫院夜一队长,但是脑子里的八卦因子却怎么也活跃不起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在屋顶上坐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掉头往回走,依旧隐藏了灵压,一路上一直觉得很难受,胸闷气短,浑身发软,比被那个章鱼扎了缠了还难受。现在的我最害怕的是看到浦原喜助一如既往笑眯眯地回到实验室,用温柔地语调叫我的姓氏—— 我妻,我妻。 我承认,在我刚知道原来是他给我起了这个姓氏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庆幸,有些高兴,觉得能够被他这么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那时候从未来过来的我很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在现世被他惊艳了无数次后,终是难过美人关地沦陷了进去,只是以前生活在一起还不这么觉得,一旦分开才发现脑子里除了他已经很难再容下别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我才发现…… 从开始到后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可悲的自作多情呢?…… 初告白 浦原喜助他在现世的时候对我说过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可此时此刻我竟一句都记不得了,脑子里只剩下那最新鲜的一句,在空荡荡的大脑里回荡,回荡,回荡。 永久而反复。 “她只是一件实验品而已,若有什么特殊的,那便是独属于我的实验品,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喂,浦原喜助,这就是你后来对我那么好的原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份感情,这份施舍,我宁愿不要。 假如现在的我能够控制这具身体,那我绝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二番队,躲到一个浦原喜助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即使跟那头章鱼怪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但是很可惜,现在的我甚至连自行作出决定都做不到。 有意在二番队周围沿着环廊在屋顶转了很多圈拖延了浦原喜助找到我的时间,我茫茫然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过练习场里正在用白打切磋的死神们。过去的“我”对浦原喜助抱着的是怎么样的想法?听到了这段对话又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完全不知道,虽然这是我,那也是我,但百年能够改变一个人太多了……不过可以确定的至少还有一点。 那就是:听到了这段话,即使是过去那个没心没肺将浦原喜助视之如鹅毛的我,心里也是不怎么快乐的,否则没有道理会在屋顶徘徊那么久那么久,故意拖延回去的时间。 【只是,这份感情……在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变成爱恋。】 等我自发地回到实验室后,并没有见到浦原喜助。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去找我了。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的推断,暗想他好歹还有些良心,可是在我寻遍了整个屋子都再也见不到我的那把弓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再次高估了他的良心。 好吧,他还算聪明……如果在我眼皮底下来抢走这把弓,我会不会抢尚且不确定,石田小姐肯定会动手,到时候不免又是一片狼藉。 我想尽办法让自己的思维分散,想写有的没的,可还是躲避不了那个直击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的尖锐问题—— 封印这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我的失踪都可以毫不在意。还是……果然我的存在价值对你来说从来都只是一件稀有的实验品,连寻找的力气都不愿花费呢。浦原喜助,你回答我啊。 理所当然地他不会回答我,因为他不在,也因为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罢了,我又有何立场有何资格要求他在心里给我留出一片天空呢,一直以来我除了给他添麻烦,惹他生气,还做了些什么呢? 拿起浦原随意丢在桌面上的笔,我自暴自弃地在他的研究报告上信手涂鸦。 不一会儿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微卷的发,慵懒的眼,高挺的鼻,完美的四分之三侧面。 看,浦原喜助,果然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哪怕是在我还不爱你的时候。 等他终于回来的时候,他的实验报告上已经被我画了五张大同小异的面孔,一个被我在脸上加了个猪鼻子,一个被我在肩膀加了只黑猫,一个被我在头顶加了只鸟窝,一个被我在人中加了个鼻环,只剩下唯一的一张,还完美如初。 “吓死我了我妻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要去真央。” 开口时,我们默契地不像是两个人,一个语速急促的长句和一个被刻意拖长的短句完美得彼此遮盖,宛如最圆滑的谎言,美化了最残酷的现实。 只是纵然再美,那也是虚无的谎。 “我妻小姐……你说……什么?” 男子跑得满头是汗,连说话都不复以往镇定,气喘吁吁。 “……”哑然半晌,我低下了头,“你之前说的那个死神学校。我,想去试试。” “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我想去。”这样应该就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那……最多……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好不好?”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我终于是无法拒绝,从吼间回了一声低低的“嗯”。 之后,日子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好像我无意间听到的残酷事实只是一首虽不和谐却很快就被人遗忘了的插曲。浦原喜助他还是经常会无厘头地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对我说一些不着天际的奇思妙想。 比如浦原喜助曾在某次抽了我的静脉血后突然问我,如果有了孩子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等突然涨红的脸终于恢复正常后我想了很久才说:“什么时候四枫院夜一对这个问题有了答案,我就予以考虑。” 于是他无奈地摊手:“我妻小姐,我只是想试试看培育克隆体而已,你是不是想歪了。” 还有一次,四枫院夜一带着一张红色的喜帖来找浦原,抱怨了一堆类似于“又要去参加婚礼了,麻烦。”“什么时候才可以穿着刑军团团长的衣服去参加婚礼啊。”之类的无意义话题。我在一旁先是保持着沉默,后来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一句:“等你自己婚礼的时候吧。话说浦原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这个女人?”惹得那俩人先是一愣然后一个接一个笑倒在地。笑够了的四枫院夜一表示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么一天,她说浦原太弱了,给她当跑腿的,端茶送水都不够。浦原喜助则“毫不在意”四枫院夜一对他的恶意中伤,凉凉而无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比起娶夜一小姐,我宁愿娶慧棱小姐。” 那是他第一次无意中叫了我的名字,后来我们都渐渐习以为常。 有时候我也会丢一些看似深沉的问题给他。 “呐,浦原喜助。你说,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最珍贵的实验品。独属于我的实验品。” “嗯。我就喜欢你诚实这一点。” “哈?慧棱小姐你说什么?” “我没有说话,是你听错了。看,梅花开了。” 而这……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对他的第一次告白。 在一个“如今的我已经深爱,而那时的我尚且朦胧”的春天。 半年期 很快,半年之期就到了,可是不知为何无论是我还是浦原喜助都好像忘记了当初我的请求一样,把“去真央”这件事完全抛之于脑后。 可能是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迫切地想要逃离吧。 毕竟……那时候我还没有现在那么爱他,承受他的温柔体贴时也不会像现在的我这样如坐针毡。 但说到底,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如果说后来在现世的我是在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温柔体贴包容下渐渐从欣赏他的皮囊他的才智他的强大到爱上了他这个人,或者也可能是受了以前的我对他的感情寄托的影响,不过那大抵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去到虚夜宫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曾和他有过那么一段相交的旅程……那——最初的最初,我是怎么会爱上他的呢? 因为最近二番队的队务突然繁忙了起来,所以浦原就没有了那么多时间来私下进行他的实验,自然我也就多了许多自由时间,而这大把大把闲暇的时间则都被我用来神游太空想这些有的没的的问题了,虽然手头还是机械式地进行着“过去的我”的动作——替浦原喜助把蛆虫之巢里的人的资料一个个分门别类地整理归放整齐。 每天我都这样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早上依照浦原的嘱咐自己乖乖、却不得要领地练习刀法,直到某天四枫院大人驾到,我的练习项目才从刀法变成了白打;中午坐等或者在浦原回来前十分钟就保持被四枫院夜一踩在地上爬起不能的姿态眼巴巴地等着浦原带饭回来喂我;下午一般是整理资料,如果伤的严重就可以在浦原翘班半小时给我上完药后到他的床上睡一下午;晚饭后如果他心情好,那我的心情就会变得比较糟糕,在实验室的实验台上从半夜躺到第二天白天,然后再是一个新的轮回…… 对于我这种猪一般懒散且毫无新意的生活方式,四枫院夜一表示她很鄙视,浦原喜助表示他一点都不care,我则在浦原表态后耸肩表示:“同上。”不过我唯一的困惑就是——不是二番队队务繁忙么?为什么我觉得只有某个三席比较繁忙,那个队长倒是闲得很,几乎天天往我这里跑? 对此四枫院夜一抱胸嗤笑:“这里不也是二番队的地盘吗?我来巡视不可以?”面对这位大姐大,在石田小姐越来越少爆发开外挂的这段时间,我除了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别无选择。“是是是。您队务也很繁忙,但我觉得还是你家三席比较忙一点唉……” “哟。”听了我的话四枫院夜一挑了挑眉,用肘推了推站在一旁挠头的浦原喜助,“有人心疼了,不错嘛。” “夜一小姐……”于是有人无奈地苦下了脸。 看着浦原瞬间垮下来的面孔,我暗暗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浦原喜助没错,但过去的他和未来的他真是没办法相比……如果是在浦原商店里的话,面对这样子的夜一,他会怎么样回应呢?说起来,在现世的夜一还会对浦原说这些调侃的话吗?也许,应该,会的吧。总觉得,我们三个人中,百年来变得最少的,也许就是四枫院夜一了。 发现那个人的行踪,是在一个浦原喜助难得在场的下午。本来我正一心一意地整理着蛆虫之巢里囚犯的资料,却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停下了动作。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意外在那一叠资料里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后来的队长:涅茧利,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恍若隔世的感觉而已……照片上的他和后来相比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男人的脸上已经戴上了他自己改装的面具,虽是比后来那个又蓝又黄又黑又白的不知所云的东西简单了许多,但也已改得面目全非辨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未来我很快又回忆起了动漫的剧情,所以若真要说这段过去对我而言的留恋之处在哪里,我只能很抱歉地说“绝对不在浦原喜助身上”,因为他的一切我已经太清楚了,相反,这些不在我生活最中心的人是怎么慢慢进入我生活的中心,最后演变成后来我在十二番队的安逸生活才是我比较在意的。 涅茧利的资料就像是一根细线,将现在和未来一下子连了起来。我看见了过去,也看见了未来,唯独漏看了中间的高·潮片段。现在的我好像是一个看电影看得中途睡着的无素质观众,买了盗版碟回家正在重新补齐电影中间被我错过的内容,而强买强卖给我盗版碟的名叫蓝染惣右介的小贩在卖了东西后也再也找不到了,弄得我现在想退货都不成…… 见我突然停下了动作,浦原伸了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好几圈,是那只当初被我伤了的手,现如今伤口早已愈合,但是手掌和手背两面都还是依稀看得见淡淡的疤痕。每次看到这只手我都会产生一种正在吃麻辣烫的感觉,麻麻的,辣辣的,惭愧与自责交织,让我产生了好像被麻辣烫烫到一样的错觉,从喉咙到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我妻小姐,在想什么?出神了哟。” “唔。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人。”装作眼睛痒,我用左手揉了揉隐隐泛泪的双眼,右手点住了纸上那个人的照片。 “嗯……蛆虫之巢里是会有很多奇怪的人,你说的是哪个?” “喏。”吸了吸鼻子,我把涅的材料从一厚叠中拿了出来拿给了他。 “这个人是……” “嗯?”我以为他应该已经看上了涅茧利的能力才是,怎么看他的表情似乎他并没有听说过他? “没什么。我妻小姐,这个人的资料我先自己保管,其余的还是拜托你了。”说完他冲我笑了笑,一笑就没了眼睛。 努努嘴,我不敢看他,生怕他发现我的不自然,只好岔开话题:“眼睛小就别笑,再笑就没了。” “哈……?我眼睛很小吗?” “哼,是我见过的最小的了。” “……我妻小姐,好伤自尊啊。” “你一个男人那么在意外貌干嘛。” “我突然发现,我妻小姐你很毒舌……” “哪有!……嗯……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哦。那谢谢夸奖。” “……”无语凝噎。 我喜欢和过去的浦原喜助对话的感觉,我们就像两个正在打架的小孩子,每一次对话都要分出个胜负,虽然这点在百年后的他身上也有所体现,但是百年后赢的总是他,而现在赢的总是我。 只是很可惜,当那天浦原喜助真的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们之间的唇枪舌战,也许要告一段落了,而我大概也没有几次能够赢他的机会了。】 四回生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是习惯性地在无聊的时候画着浦原的脸,究其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他是我所遇见的人里长得最好的,只是渐渐的,我的画纸上他的五官变得越来越模糊,从被头发投下的阴影遮掉眼睛的形象变成了微低着头遮去半张脸的形象,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哟!早上好,我妻你又在涂鸦了呀?”伴随着一个大力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一个大咧咧的女声瞬间充斥了我的耳蜗,将我从自己的内心世界拉了出来。 “唔,有点无聊。我的早饭呢?”试图用右手不着痕迹地遮住这张半成品,我打着哈欠对来人伸出了手。 “在我哥手里,马上就到。”但是,我的动作到底没有她的眼神快。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我的素描本已经被来人眼疾手快地给抢了过去。如果将此时的情景变成游戏模式,那我肯定会跪倒在地,并且在头顶上出现败北两个血红血红的大字,说不定还会有逼真的血液流下……鉴于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的挫败情绪和来时一样,很快也就过去了。关于画画这件事情,我无数次地想让自己的作品从她的鹰目下躲过,但没有一次成功。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刻板的好学生,否则如果她用这股架势来监督我学习,我敢保证等我毕业我就能够秒杀蓝染。啊,算了,还是秒杀东仙好了。 “啊呀,你又在画美男了!他到底是谁呀?让你一直这么念念不忘……啊!我可怜的哥哥呀,看来这个情敌不是一般的强劲哟~~”说话间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 被看到就没办法了,没有再做无谓的争夺,我自暴自弃地翻了个白眼,“一个变态科学家,人设是身高180以上,金发黑眼,以猥琐和变态为主基调。怎么样你满意了吧?” “嗯嗯,不错,有发展潜力,市场估计会不错,你又开始写小说了?”这个喜欢用巴掌招呼我后背的女生叫铃木奈奈,我在真央的同宿舍友人,爱好是八卦,他的哥哥铃木信之是我们二班的班长。因为同宿舍的关系,她很清楚我有画画的习惯,至于小说则一直都是随口瞎诌用来对付她的借口,谁让她一直强调她哥哥喜欢我来着,不过从她哥哥对我的态度来看,我是不觉得他对我和对班级其他同学有什么区别。 “不过到目前为止全部有始无终,胎死腹中了。”看到铃木信之走进教室我就知道我的早饭有着落了,从他手中接过早饭,我讪讪一笑,再一次用小说这个借口将奈奈打发了过去。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男主的形象越来越不清晰了?这次已经完全融入人群背景了……” 眯了眯眼,看着奈奈不停向前翻页的动作,我无言半晌,然后耸了耸肩。 【大概是因为——我太久没有见到他了吧。】 “奈奈,要上课了,这节理论课,不快点回座位又要被老师批评了。”铃木奈奈的哥哥铃木信之是一个好人,但也是一个好学生。请不要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用“但”这种转折连词,对我来说好人和好学生,它们就是两个不能并存的东西。如果一个人是好人,ok,那意味着他可以被我肆意压榨,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如果一个人是好学生……那还是算了,我会对他敬而远之,我讨厌满脑子都是纪律规矩公式定理这种条条框框东西的人。 “啊啊,又是理论,最无趣了……” “奈奈,对所有的课都要一视同仁。”你看,果然铃木信之是个好学生吧。不过说到奈奈,虽和她同床同寝四年,但我还从没有这样亲密的叫过她的名字,果然除了夜一这种另类,我还是不太习惯叫别人的名的。恩……还有石田兄弟也要除外。 是的,距离我来到真央学习,已经四年了。 这期间,一次都没有见过浦原喜助。连他的消息也再没有听说过,好像他这个人从未在我的世界存在过一般。 理论课结束后班主任乱入进来宣布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说是这次的期末的实战考试将会有浮竹队长来旁观并且指导。 “十三番啊……”出于连我自己都不明的原因,我感叹了一句,引得前排的铃木哥哥回头询问。 “我妻你似乎并不期待?” “啊不是,我只是觉得压力很大。”嘛,某种意义上,只要来的不是五番队我就觉得就很好了。对于蓝染的爱慕啥的,只能在平行世界想想,真的进入死神世界后……这种人还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得好。 “反正要指导也不会挑我们这种菜鸟的,要挑也是挑我哥啦,我妻你想太多了,啊哈哈哈哈。”会这么毫不留情并且犀利地戳穿真相的除了铃木奈奈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天知道我当时多么想一口血喷在她脸上。老实说,要不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死神”一些,以我,哦不,是以石田小姐的实力,还要来真央干嘛。 不知不觉中,我又进入了自己的臆想吐槽世界,将两兄妹的对话完全无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答应了铃木兄妹如果年末的指导上铃木信之得到浮竹队长的嘉奖,就去他们家和他们一起庆祝一起跨年。 虽是无意识答应的,但想想那天应该也不会有啥事,我也就将这件事抛之于脑后了,毕竟现在才三月初,距离年末还早着呢。 当时这么想着的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时隔四年后再次得到浦原喜助的消息。毕竟当初是他亲自将我送到真央门口的,因为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的缘故,他很放心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也因为有可靠的四枫院夜一罩着的缘故,我们都相信我的灭却师身份不会暴露。 已经四年没有见过他,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我几乎以为这以后我就会安安稳稳毕业当一个普通死神,然后和浦原喜助过着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生活了,但是我怎么能忘了我们的未来,明明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又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愚蠢的假想。 那天是真央的假期,因为浦原在送我离开时嘱托过要尽量少联系,所以自从我成为真央学生后就再未踏进过二番队一步,只是——【一些该遇到的人,总是会有遇到的机会。】 真央并没有严厉的校规禁止喝酒,而且一些真央的学生按照现世的年龄来说已经成年了,所以校方对于学生饮酒的风气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天上午,铃木信之在浮竹队长的指导课上表现优异,于是铃木奈奈很激动地拖着我和他们俩兄妹上流魂街买酒回寝室庆祝。要说想不到他们买酒的酒肆就是当初那家夜一拖着浦原庆祝生日的那家,有些睁眼说瞎话的嫌疑,谁都知道流魂街这家的酒顶呱呱,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次他们一群瀞灵庭高官摆席喝酒竟然没有清场,甚至都没有专门订包房,就在大厅里这么你划拳我敬酒地玩乐着,这可让不少和那对铃木兄妹一样几乎没见过几个死神的真央学生们看傻了眼。 只是这次和上次的人员相比少了很多旧面孔,我认识的只有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其余都是见都没见过的。后来被证实这只是他们二番队内部的聚会。 最先发现我的还是四枫院夜一,她的目光永远是如此犀利。当然为了避嫌她并没有只叫我一个人,而是把我们三个傻站在门口的真央学生都叫了过去。 走近酒席我才发现浦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在看到我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不过纵使四目相对,除了在他眼里看到茫然外,我什么都看不见。浦原他平素并不常喝酒,就算喝也不会把自己灌得那么醉,他总说喝醉对身体不好,会影响第二天实验的精力,看来会喝成这样多半是二番队的众人灌的。 难以形容我那时候的心情,四年没见到的人,再次重逢竟然是以这样的姿态,总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和难堪。 在我盯着浦原浦原盯着我发呆的时候,四枫院夜一已经招呼起了铃木兄妹,从姓名问到学业成绩从成绩问到未来规划,我毫不怀疑她是在尽最大可能地提前为二番队挖墙脚…… 而此时,同桌的其他死神已经从盘问几个真央学生发展到了盘问八卦,比如“这几届有没有长得很优质的女孩子啊,有没有可以挖掘的虐恋情深啊,有没有什么和哪位队长有暧昧关系的学生啊”什么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二番队的人会那么八卦,我也很好奇。 不过一说到这个,铃木奈奈立刻来了精神,先前被问到学业成绩时的尴尬与惭愧一扫而空,精力充沛得好像可以连讲三天三夜《真央八卦史》。在他们谈到这个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就知道她绝不会放过我和她哥哥的!绝对、绝对不会!果不其然,在二番队饥渴的男丁们听说下一届和本届有资质不错的美女时顿时眼冒金星,见此状况铃木奈奈立刻强调道:“但是我妻慧棱她是我未来嫂子!这是绝对不能抢的!”好吧,其实我最怕的就是她的这个论调……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哥喜欢我,而且喜欢到非我不娶的地步的。 因为无奈,所以我习惯性地扶额,因此也就没有看见浦原喜助在听到我的名字时,那已迷茫了的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 于是就在下一秒,所有的人都被浦原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还来不及反应,我就被浦原一把拉了过去,也还来不及诧异,我整个人就被他拥进了怀抱。 顿时。鸦雀无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看着我们两个人,僵硬了动作。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很多杯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但一点都不悦耳。 我没有预料到喝醉了的他竟然会失态到如此地步。 噗通噗通。浦原的心跳速率变得很快,因为贴得很近的缘故我都可以感觉到他胸膛一上一下的急促起伏。 当他用力地抱着我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融入他的身体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紧紧抱着我的人是浦原喜助。在未来,我和他之间也有过拥抱,但都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很少,甚至也许是从没有发生过这样激烈的拥抱。就算有,也没有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露骨的“热烈拥抱”。 可能是喝醉的缘故,他喷在我侧颈的鼻息炙热得惊人。除了拥抱的动作外,他还一直在我的耳畔反复说着些什么,可是那时候的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听觉,什么都听不到。不,与其说是听不到,不如说是听不清。 被他一下子突兀的抱住,我除了呆滞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反应,在大脑混沌嘈杂的状态下我甚至只能勉强听出个把从浦原嘴里蹦出的单词。铃木兄妹和我一样,也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还是二番队的众人见过大世面,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在浦原喜助可能进一步做出什么动作前,上前拉住了他,企图把我和他分开,只是无奈他抱得太紧,碍于席位不敢对他下重手的二番队队员完全奈何不了喝醉了的他。 最后还是有魄力的二番队队长亲自动手,一手刀结果了他。 看着那张此时此刻有些失态的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看着那纵使酒醉也异常认真清醒的黑色眼眸渐渐被眼睑覆盖,看着二番队队员将他拖走,看着夜一临走前那个复杂的眼神,我隐约听见几个年纪稍长的死神对着我们三人说着道歉,现丑,之类的话语。 可是我还是听不清,我的耳边还是回响着他在被劈晕过去之前反复说的那句话。除此之外,任何声音都无法通过耳蜗将电信号传入我的大脑。 “我……你。” 回忆他被拖走前最后的那个口型。 我终于“看”懂了他始终重复着的那句话。 最平凡最普通的那三个字,被他以如此轰轰烈烈的形式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了出来。 噗通噗通。 这回我听见的是自己的心跳。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过去的自己真正确定下“喜欢浦原喜助”的心意,应该就是在这一刻。 在这个突兀的告白之后。 透明人 回到真央的路上,铃木兄妹明显 (死神)我妻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7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7部分阅读 都面色不善。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或者说看见浦原的那个告白,毕竟……连离得那么近的我都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凭借口型略作了猜测而已。 不过那个拥抱却是怎么也抵赖不了的了。 一路上我都在等待他们开口,这样我还能解释什么,总觉得这次不说些什么也许就要失去什么了。可直到回到真央他们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哪怕是和我同一间宿舍的铃木奈奈也只是在拿了行李放假回家之前对我说了句再见而已。 一句再见。 我却仿佛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噼里啪啦。碎成一片。 从宿舍的窗口望着俩兄妹拿着东西走出校门回家过节的背影,我发现事情已经演变得不由得我不相信铃木奈奈所说的话了。 也许他们兄妹俩是真心地希望我能够和他们成为一家人也说不定呢。 假期里和我一样留校的同学不算多,但也没有少得可怜。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还没出去赏过几次雪,就到了又要开学的时候。新学期中,铃木兄妹好像故意忘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死神一般,与之前一样和我说笑玩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我们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转眼又赖过了一年。在真央的第五年的年末,我们集体被安排去刀魂宫寻找斩魄刀,所以也就没有了回家过年,集体出去吃饭这么一回事,而二番队那边……也完全没有想要解释或者联络我的意思。 即便真央早就传开了“十二番队易主了!”“听说新的十二番队队长是二番队来的!”“是个还挺帅的男人,就是看起来性格比较呆……”这样的传闻…… 剧情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进行了,穿越而来的我不可能不知道新任的十二番队队长是谁,但是仍下意识地从心底抵触这个事实,因为这回浦原他又一次将我排除在了他的世界之外,甚至连那么大的事情,连这种闹得整个瀞灵庭都沸沸扬扬的事情,他都没有对我提过一句,甚至连他的升职喜宴都没有给我打包哪怕一个小点心…… 【好吧,我只能说,对于做一个透明人,我已经习以为常而且很有心得了。】 今年不知为何寻找斩魄刀被安排在了十二月三十一日。 可能是为了让学生拿到刀以后直接放假,尽兴而散,四处玩乐吧…… 这么想着,我踏着积雪磨磨蹭蹭地跟在同班同学屁股后头,成了最后一个迈进刀魂宫的人。在看到熟悉的环境和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后,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且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切还没有开始,结局已经确定。我——我妻慧棱,是注定找不到斩魄刀的。纵使在斩拳鬼走四门综合排名里我可以排到年级前十,算上理论课的话可能要跌落到年级前二十,但是没有斩魄刀的我……是不可能被认可为一个优秀,哪怕是合格的死神的。 最后一个走进刀魂宫,最后一个装作茫然若失的样子走出刀魂宫。谢绝了一些同学的安慰,无视了某些人的嘲讽,在几乎所有人都欢呼着“本学期终于结束了。”“去聚餐聚餐!”“我的刀是火系的,你呢你呢?”“雷电系的。”“哇好厉害,我们一起去庆祝庆祝!”的时候,我的脸上挂着一抹再假不过的笑容,一个人回到了宿舍。在给了铃木奈奈一笔零钱,将她打发她哥哥那里,让他们兄妹俩好好庆祝一番后,宿舍里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直积压着的负面情绪终于要开始爆发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但是为什么…… 心中还是空空的,难以抑制地觉得落寞呢? 从床底下翻出刚进真央时就带着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轻轻抚摸着银弓的弧形和上面精致的花纹,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男人五年前给我这个包裹时的表情。 是充满负罪的——“对不起迫不得已。” 是无可奈何的——“还给你留个纪念。” 是笑容苦涩的——“如果还不算太晚。” 是真情实意的——“我不求你的原谅。” 是认真凛然的——“都算是我欠你的。” 然后呢?我怎么回答的? ——“嗯,先记着。” 如果日后那么多那么多的隐瞒和谎言,亏欠与付出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浦原喜助,我们的缘分是不是太长太长了一点? 长到—— 似乎快要走到尽头。 一升到六年级,第一件要考虑的事情就是今后的道路问题,是进入护廷十三番还是进入鬼道众还是留校担任老师或者干脆做个自由职业者? 有那么多的选择,我却不知道浦原为我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 是的,浦原为我做出的抉择。 这是在进入真央就约定好的事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几乎百分之一百地相信他会拜托四枫院夜一无论使出何种手段都要把我拉进二番队,哪怕做个扫地的打杂人员也行,可他总是做一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虽然也有外部环境的影响——比如,他作为十二番队的队长,把我送去二番队已经不怎么合适了,但是在我反复阅读了好几遍他的来信后,还是不得不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 放着十二番队那么好的地方——又可以正大光明地收纳我又可以顺便做做实验——不要,他竟然……安排我去…… 五番队?! 浦原喜助你就那么放心将我这头小绵羊送入蓝染的老虎嘴吗? 还是你就那么放心我不会剧透? 或者你觉得我良心很好,绝对不会帮助boss一手遮天干丧尽天良的事? 不不,那你还真是太高估我了。 即使我摸不透浦原他脑子里想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次出的又是什么牌,但我还是在学期过半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在番队志愿草表上填了“五番队”这三个汉字。 看到我的志愿后,铃木兄妹略微吃惊,随后又笑开表示他们填的恰好也是五番队,如果运气好的话以后还可以做同事云云。 自从拥抱事件过后,我们虽然还算是朋友,但是铃木奈奈很少再那么没规没矩地说话做事了,反而向着他哥哥期望的方向,向着淑女方向在稳定地发展着。 “那约定好了。如果通过测试,被录取的话,一定要去我们家一起好好聚一次!” 所以,见她难得露出本性,像只小猴子一样拉着我的手晃荡来晃荡去,我忍俊不禁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拒绝她呢? “嗯,约定好了。”听到我答应,铃木信之平素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也展开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只是,恍恍惚惚间,我却觉得这笑容有三分眼熟。 开后门 很快到了各番队考核毕业生的时候。比起已经开好了后门(……)的我来说,铃木奈奈要显得紧张和不安的多。从她当天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便可见得。 “斩魄刀带了。” “校服穿整齐了。” “腰带的蝴蝶结也系得很完美。” “还有什么呢?” “啊对了,万一要考鬼道……” “赤火炮。苍火坠。天挺空罗。雷炮轰……” “啊!雷炮轰的咏唱是什么来着?!” “慧棱慧棱!雷炮轰的口诀是什么!!!” 我保持着刚起床的模样,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同屋一眼:“啊?你说什么?刚才走神中没听见。” “雷炮轰的口诀是什么?!” “……”我思量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后终于从床上一跃而起,“其实吧,我觉得你不必那么紧张,如果真考鬼道你就直接舍弃咏唱好了,这样还能顺便显得你自己很牛x,技艺高深。” “哦!是这样啊!”左手握拳往右手掌中一敲,铃木奈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这幅豁然开朗的表情没持续几秒她又紧皱起眉头,想必是去思考她的下一个应试准备了。 只有此时此刻我才觉得:“俺上面有人。”是一句多么内涵多么高深莫测从而令多少有志青年望而生畏的话。 等到了考场我才发现纵使俺上头有人,在真真正正面对那么多的考生和黑压压的正式死神组成的考官队伍时,还是会忍不住没出息地紧张起来的,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没出息到两腿直打哆嗦。 “你哥哥在哪里?”环顾一圈不见铃木信之,我心生困惑,条件反射地回头讯问铃木奈奈,却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 “如果有的话,应该在大虚肚子里吧。”完全不同于铃木奈奈清脆的女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拖拉着字眼一字一顿地这么回答我道,而且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 “是哪个……”我皱眉,回头开口正想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如此粗野没规矩,可在看到身后那人的标志性金发后,顿时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扎了个洞的气球,哧溜一下就没了刚才的气势,而且很没出息地自动噤声了。 “虽然很想说‘美女我们来一场浪漫的约会吧’,但是此时此刻我更想说‘小鬼,你挡路了’。”身后的男人耷拉着嘴角,连眼角都随之下垂了下来,完全一副无精打采又光明正大地昭告天下“老子没干劲”“这种无聊的差事干嘛还要叫我过来”的样子。 这种再典型不过的造型,我真应该早点想到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当年的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 和我围在一起的考生早在平子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自动散到了两边,给他留出了一条路,但因为场地狭隘只能容一至两人前行,而我,恰好挡住了平子的去路,所以上述对话才会发生,也是我这样小小一个新人能够在没进入五番队之前就和队长大人展开对话的根本原因。 被其他学生急急忙忙拉到一边,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铃木奈奈抓着我手臂的手起了临时的支撑作用。 看平子真子目不斜视地大踏步往前走,我莫名地心生不爽,对着他一起一伏前进的后背狠狠咒骂了句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香蕉皮。” 我必须说明,我说这句话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响亮,真的,除了我自己应该没人听得见才对,包括我身边的铃木奈奈也没有听见,但是我却隐约听见了一声似乎是被咳嗽掩盖过去的很无意很无意的低笑:“呵,咳,哼。” 我正想着是哪个杀千刀的耳朵那么好,平子就“善解人意”地解开了我的疑惑。 “惣右介,你干嘛?”听平子真子这么问我才惊觉原来他的身后始终有一个一直紧随着他的小跟班。而且,很不巧,那人恰好是当时的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也是我这次回忆之旅的始作俑者。 “没什么,平子队长。”那时候的蓝染惣右介实在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色,言行举止包括打扮全都是……说得好听叫中规中矩说得难听就是很呆很怂。 “想借口喉咙不舒服请假吗?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就死心吧。” “不敢,队长。”喂我说,蓝染大人,就这么让我看到你如此呆如此怂的过去,这样真的好吗? 我在一旁,风中凌乱。 “哼哼……那就说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了。”看平子一副施施然的样子,我敢保证他也听见了那句“香蕉皮”,而且他似乎很肯定蓝染不会好意思把原话复述出来,也许他的本意只是想给蓝染难看,却完全没有料想到蓝染有这个胆子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倒打一耙。 “是这样的,平子队长。刚才挡了您路的这位小姐说了‘香蕉皮’三个字。” 于是,当蓝染笑若春风地将我说的那三个字重复了出来之后,我就知道现在早已经不是看他们热闹的时候了。 天杀的。现在我成了罪魁祸首了。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窃笑,一时考场纪律异常混乱。 我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也不免自乱了阵脚,等平子摆着一张扑克脸走回到我面前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臭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但还不等我回答,平子真子就伸手抽走了我手里的番队申请表。 “我·妻·慧·棱……啊……”我希望这是我的错觉,但是听平子的口气,他读我的名字时果然是咬牙切齿了吧!…… “是……”我嗫嚅着应了一声,听他念一遍我的名字我就觉得在他心里我肯定被他凌迟了一百遍。 “我妻慧棱、我妻慧棱……你通过了。快点从我眼前消失到隔壁教室去。”终于,平子真子不再重复我的名字,只是他的下一句话实在是个重磅炸弹。 “……唉唉唉唉?!?!?”平子话音刚落,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包括我都以为在那一瞬间自己幻听了。 “唉什么唉!要我踢你过去吗!”说着平子随手拎起了我的后领,轻轻松松就把我提了起来,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我扔出了队伍…… 走出教室的一路上我听到了人们指指点点的声音,看到了他们羡慕嫉妒恨的各种表情,感觉到了他们对我的敌视,心里却始终波澜不惊,好像从不害怕受到这种来自外部的侵扰。 终于,我走出了五番队的考试专用教室,回望教室里黑压压的人群,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不得不说,“上头有人”这句话真的很好使。 不过,如果说这就是我和平子真子的第一次会面的话……那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日后他会对我如此嘴下不留情了。 广告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是在五番队实习,距离年末还有两个月不到了,可我却始终安不下心来。那天,平子拎住我衣领的时候往我的衣领里塞了一张小纸条,这是我后来回去换衣服时才发现的。纸上的笔迹很潦草,内容很简略,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没有发信人这点看似令人苦恼,但却是连猜都不用猜就可以得出的结论。 除了他还会有谁约我在前二番队三席的个人实验室里见面? ——浦原喜助。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过这种时候找我,会是什么事情呢? 不会是打算像平子一样压榨我的劳动力吧……? 握着扫帚站在五番队的后勤室里,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远目,远目……直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死神招呼我说队长找。 我一边答应一边暗自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那个人对我说话的时候貌似还是咬牙切齿的。 啊……果然,即使“咱上头有人”,不拿出点实力让大家心服口服,还是不行的啊。 放下扫帚,我将满手的尘土往死霸装上一蹭,吸了吸鼻子,轻哼一声一个瞬步转眼就从那个死神面前旋风般掠了过去。前提是他看得清我是踩着瞬步出去的话…… 嗷唔,跟灵力相关的东西老娘其实还是很在行的,所以瞬步当然是不错的。 所以,死神同志还是别小瞧我得好。 不过因为我太急着要证明自己,没有等那人告诉我队长在哪里召见我,就飞奔着瞬了出去,于是等我到了离开后勤室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才发现这次自己恐怕要成无头苍蝇了。 “应该在队首室吧……” “不过召见我这种小人物用得着去队首室吗?” “还是训练场?” “啊啊啊……算了!” 自言自语着又向前走了十余步,我一拍大腿,两眼一闭,心一横。 “决定了!开始使用超能力。” 所谓超能力指的就是继承自石田小姐的灭却师能力。很多死神都不愿意承认灭却师的存在,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死神和灭却师的理念完全不同,一方面则是因为虽然灭却师没有死神那样永恒的生命也没有鬼道这种奇奇怪怪的“魔法攻击”但是他们对于灵力的控制和对于灵波的感知远高于死神。这种事情,让死神这样自诩为高贵的生物承认,是绝对不可能的吧……而我,和石田小姐的身体融合后,嘛……怎么说呢,好歹是继承了他们灭却师一族终极兵器的人,在灭却师的强项上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边感知着平子真子的灵力所在,我一边通过翻围墙爬屋顶各种飞檐走壁的方法越过障碍,向着平子冲去,好在最后是通过正门走进了平子在的房间,否则我怕他在知道了我寻来的非常途径后,找我赔之前被我踩掉的几块屋顶上的瓦钱。 不过不到一秒我就后悔了。在我拉开移门的那一瞬间,一句“队长,您找我?”还没说出口,一只拖鞋……不,一只也许是拖鞋的东西,擦着我的耳朵飞了出去。 那个感觉……真是……太惊悚了。 但是,生活没有最惊悚,只有更惊悚,下一秒室内出现的和谐图景彻底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眼。 五番队的木质地板上,两个人正“紧紧地抱在一起”。 其中一个正扑在另一个人的胸口,另一个正伸手用力扣住之前那个的肩膀。 他们的发色,一金,一棕。 他们的性别,一男,一……还是一男。 他们的表情,一个温怒,一个微笑。 这不是典型的傲娇受和腹黑攻还能是什么!你告诉我! oh……我的鼻血。 “平子队长,蓝染副队长……你们在干什么?”只可惜,我故作娇羞而精心准备的纯良台词还没有出口,就被在场的另一个人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秃子你要躺在那里装死到什么时候!?” 好吧,日世里小姐,无视你是我的错,但请你不要那么快就戳灭了我幻想的泡泡好吗……有第三个人在场,而且还是个女人,这让我还怎么yy他们俩的干柴烈火啊? “混蛋我流鼻血了啊鼻血!!!打人不打脸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正悄悄地在内心泪流满面,那厢被日世里踢中而倒在蓝染身上的平子已经站了起来。 “我可是用踢的不是打的,秃子!还有你叫谁混蛋啊,啊!”无营养的对话既然又开始了……我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干站着等到那玩意儿结束。 只是我刚打算迈步,蓝染就成功的将那对男女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 “队长,我妻小姐已经到了。” “啊啊,已经到啦。果然很厉害嘛,没有告诉你在哪里那么快就找来了。”一把推开日世里的脸,平子面无表情,不或者该说……顶着一张毫无干劲的脸,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半天,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我的……胸部。 我虽然大致知道这是男人的通病,但也请你不要那么快就暴露自己好么……平子队长,我会对你失望的,虽然从一开始我也没有抱过任何希望。 “嘛。我还以为那家伙会喜欢四枫院队长那种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移开目光,平子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干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一张表格,“叫你来是来给你做新队员登记的。不过之前没有经过番队考试,所以不知道怎么填,于是叫你本人过来,我好参照一下。”说到正经事,日世里也配合地别过了脸去,不再故意寻平子的茬,还帮着透露了浦原这边的消息:“那家伙说她对灵力很敏感。” “就是这样,所以稍稍测试了一下,果然还过得去。”接过日世里的话,平子打了个哈欠,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自己先前对我“果然很厉害”的评价,换成了个马马虎虎的评价,信手拿过一支笔直接在我的资料上写了起来,还边写边自言自语: “姓名:我妻慧棱。性别:女。性格嘛……古怪,脾气还很暴躁,嗯而且没有席位,还没有斩魄刀。”说真的,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平子在性格那里的停顿和之后那一堆每一句赞扬我的话绝对是为了报复我当初的那句“香蕉皮”。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我正对他翻白眼,就听见他话锋一转,终于不再是一个劲儿地对我的贬低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的灵波感知能力和对灵压的控制力。”但翻出去的白眼是收不回来的,想必他那死鱼眼也看见了我的表情,于是只见丫嘴角一斜,眉梢一挑:“嘛,那再加点形容词。惊人的灵波感知,和强大控制力。好,大功告成。你走吧。” 好吧,也许平子真子也不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是他那把我的资料表当垃圾一样随手就向后一丢的动作以及那种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很不爽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句是,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随后出来的蓝染副队长给追上了。我正奇怪丫不好好在房间里被平子欲擒故纵地压倒跟出来干嘛。 蓝染就好似已经看出了我的困惑,浅笑道:“我去资料室放我妻小姐你的资料。” “啊……那劳烦蓝染副队长了。”我也只能客套。我和蓝染都清楚,入队考试时他拷贝的那一句香蕉皮已经使我和他的关系彻底僵化了,所以平时在队里我基本是能不见他就不见他,难得碰上了也就客套客套。毕竟真的生活在五番队,和在三维世界yy五番队副队长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分内的事而已。不过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之前我妻小姐你在门口看到了什么?”我以为蓝染这厢也应该是这样的想法,至少他没有刻意拉拢我,所以对他跟出来的举动我是很不解的……不过至此,我多少是懂了。 原来是好奇心和男人的面子问题在作祟啊…… 配合地做出回忆的样子,我挠了挠下巴:“因为之前一直在想一句话所以直到蓝染副队长您提醒之前我都没有注意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呐。” “哦?什么话?”蓝染微微眯眼,似乎被我挑起了兴趣。 “蓝平的,好喝的~”我一本正经。 “那是什么?”他略显困惑。 “一个补钙产品的广告语罢了。蓝染副队长您日夜操劳也要多补补钙才能让我们这群做下属的安心嘛。”我呲牙裂嘴地狗腿地笑。 “哦,那可真是多谢大家的关心了。”蓝染温文尔雅继续笑不露齿。 蓝染在笑,我也在笑。 可是无论是谁的眼里,都没有那种可以称之为真诚或者是信任的东西。 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再会君 很快,新年又要到了。 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张纸条已经被我握得汗津津的了,几乎辨认不出上面本来的字迹。 要去,不去,要去,不去……此时此刻我就像那待嫁闺中的小女子,正在做着“虽残花败柳但无伤大雅”的事情——数花瓣,如果不计较我数的是我们副队长养的那盆队花铃兰的话。 说起来只有结合了几世的记忆我才越发对蓝染大人的装腔作势有所体会,想他堂堂一届虚圈之王为了扮演一个好好副队长竟然做得出养花这种陶冶情操的事情,也不怕被日后他的手下嘲笑。想想看吧……被葛力姆乔看到蓝染队长在摆弄花草的样子,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诡异。 赴浦原的约其实本不是那么需要纠结的事情,可偏偏因为听到了他的酒后告白,我这才犹豫了起来。谈过恋爱的人肯定会有所体会,当初窗户纸没有捅破,你暧昧我暧昧一起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和后来宣布了恋人关系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这次的纠结只是我单方面的,浦原那厮可能还不知道他喝醉了到底说了什么吧……否则,依他的性格,就算表面再不动声色,暗地里也会有所动作的,至于是澄清还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要让我多想,我还猜不到。 反正,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大大方方承认的人。 【可是直到不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承认不承认的问题。 而是一个误会。 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 直到约定的那天,我刚发现,我的去与不去也根本不是由我决定了了的事情,谁让我的上级根本就是和浦原一伙的。 手里拿着平子亲自交托的“秘密文件”,脑子里回响着平子的那句:“一定要亲自送到二番队队长那里。”说真的,如果是蓝染这么交代我我讲不定还能信上十之八九,但是换做平子的话……可信度还不到那十分之一,而且只会让我更郁闷。 ——明知道是他和浦原的圈套但因为上下级的关系也只能含泪咬牙往圈套里钻! 有了“秘密文件”我很顺利地就进入了二番队内部,并且很难得地见到了乖乖待在队首室的四枫院夜一。听人说平日里想要见到“日理万机”的二番队队长是很难的,因为她总是亲自亲为地检验队员们的训练成果,不是在刑军训练场就是在二番队练习场,也有可能深入蛆虫之巢。而每每听到别人这么评论四枫院夜一的时候因为实在摆不出像铃木兄妹那样崇敬的表情我只能无奈望天。二番队队长,去刑军训练场嘛肯定又是去拐骗小妹妹了,去二番队练习场嘛肯定是午饭吃饱了撑的需要活动活动松松手脚,至于去蛆虫之巢嘛……可能是想到原三席闯下的种种祸端,去找沙包撒气了。 不能怪我将夜一小姐想得如此不堪,实在是她很少留给我作为一个队长端端正正坐在案前批改公文的印象。所以当我踏进队首室看到她本本分分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坐在该坐的位子上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么惊讶。如果忽略掉她翘着二郎腿单手撑着头皱着眉在文件上画鬼符一样的批改动作的话。 “四枫院队长,五番队平子队长送来的加密文件。”跟随我进来的通报者显然对于自家队长的坐相没有抱有过任何期望,见此情景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就流利地完成了自己的通报任务。 “啊?”先是头都不抬地啊了一声,抬眼看到来的是我之后,夜一才随手扔下了手中的毛笔,“是你啊。下去吧。”那后半句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四枫院队长。”那个通报人员撤退后,我将平子队长给我的文件交给了四枫院夜一。不知是因为礼节还是因为这个氛围的关系,在那个时候我竟然叫了她四枫院队长——这个四枫院夜一平日里最不喜欢听的称呼之一,而她也……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 “你中途没有打开过吧?”一边随口问着我问题,四枫院夜一一边扯开了装着文件的牛皮纸袋。只是还没等我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嘛,反正你也打不开。”弄得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只见随着四枫院夜一的目光一点点下移,她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我正纳闷平子在这里面写了什么能让我们一向豪迈的四枫院队长也眉头紧皱时,只听一声微响的爆破声,文件的下角就被火苗舔着舌头吞噬了。 “这是绝、绝密文件啊!”我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四枫院夜一已经一个小型赤火炮轰了刚才的绝密文件,而此时此刻,那玩意儿已经在地板上化为了灰烬,正渐渐随风而去。 “所以啊。”夜一扬眉看了我一眼,说的理所当然,语气里有一丝困惑,似乎是不知道我这榆木脑袋究竟是被什么卡住了,想了这么半天还没想明白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 “那这么说……这真的是很重要的文件?”我听见了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你以为呢?”我听不出四枫院夜一话里的情感色彩,“文件上有检验灵力的特别装置,没有队长及以上的灵压它会自动烧毁,而且里面也注明了看完必须立刻处理掉的警告。” 听她这么一说,我紧张得直觉得喉咙发紧。只是下一秒她却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跟你没有直接关系,放心好了,那么我们来处理下一件事。”说话间四枫院夜一已经从桌子后面一跃而过来到了我的面前,单手越过肩膀勾住了我的脖子,“接下来的事情啊……我说,二番队你已经很熟了吧,还要我带你过去吗?” “唉唉唉唉?!什么!?”夜一小姐的思维跳跃得太快我一时跟不上她的节奏。 “你在装什么傻,他可已经到了。”捏着我的肩膀,夜一将身子往后移了一些,在略远的距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啊?”我虽然是想到了她说的应该是我和浦原的约定,但是一时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老实说,我以为只有平子一个人是浦原的帮凶来着。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的事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在四枫院夜一说这话时我的的确确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得意劲儿,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关于我和浦原的事情她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们、能、有、什么什么、事情啊。”不知是紧张还是窘迫我竟一下子结巴起来了。 “嗯~哼~好吧,是没什么事情。”松开了我的肩膀,夜一拍了拍自己的巴掌,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耸了耸肩。 不过这话如果真按照她这说法、这腔调来理解……连自己我都忍不住相信我和浦原之间真的“有什么事情”了。 “既然没什么事,现在我呢,也要去刑军处理点事情履行履行团长职责了。不过如果我回去的时候收到某人的控诉说有人放他鸽子的话……” 噶哒噶哒。我听见了指关节发出的声音。 “是!请四枫院队长放心地去吧,在下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被这威胁吓得浑身一激灵,我在心里泪流满面。 “……啧,五番队待得官腔倒是学会不少,平子倒还真是……算了。”虽然不知道夜一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我很想告诉她,如果是对平子的批评和讽刺的话,请不要大意地对我倾诉吧!我会好好做好“垃圾桶”的工作的! “慧棱,在走前最后忠告你一句话——等会儿见到他之后,那天的事情,千万不要提。”只是话锋才一转,那双刚才还盈满笑容的金色眼睛里就已不见了笑意。 那天的事情…… 我想了一会儿,顿悟,然后傻笑:“啊。我知道的,是他喝醉了嘛。” 明明是理所当然,再自然不过的理由,可说出口时却觉得声音有些发涩。 听到我的回答,夜一抬起头重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我们错身而过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四枫院夜一走了,留给我一个潇洒但孤独的背影。 我不明白夜一想告诉我什么。 也不明白她害怕我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我本就只是一个路人,谁都不用对我坦诚什么,他们没有这样的义务也没有这样的责任。 长出了一口气,我决定让自己忘掉这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然后凭着记忆迈步走向了那个约定的地方。 一切都没变。 推开熟悉的大门,踏入整理得干净整洁的队舍,就轻驾熟地摸到暗门机关所在的地方…… 然后——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连梦里都模糊了脸庞的人。 【虽然只是背影,但已是足够美的风景。】 他说:“慧棱,好久不见。” 不是我妻小姐,不是慧棱小姐。 是慧棱。 拉钩钩 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响,还没有转过身来,他就仿佛已对一切了然。 他说:“慧棱,好久不见。” 浦原喜助他面上带笑,挥舞着手中的手术钳,对上我的目光时眼神中没有泄露一丝尴尬或者犹豫,仿佛我们中间没有五年的空白期,也没有那一句酒后的告白。 也许那天他的确是醉得厉害了。我没有想过去怀疑他是否在装蒜,毕竟凭现在的他,想要练成如同百年后的他那样如此厚脸皮的表面功夫是断然不可能的。 他真的忘了。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 忘了也好。 虽然……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没有理睬浦原那对我来说显得有些陌生的热情招呼,环顾了一圈四周,我有一种回到了几年前我和他还在实验室里打打闹闹的日子的错觉。所有的设施都没有变化,房间的布局也没有丝毫改变,连这个人……都穿着当年实验专用的白大褂,摆弄着不变的那套刀具。 只是无论是多美好多煽情的气氛,只要我和他相遇,然后其中一方开口,那都会被破坏得彻彻底底。 “我说……你专门把我叫来,不会是为了再把我开膛破肚吧。” “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说这种话,慧棱真是太不可爱了。”放下了手中的刀具,浦原咧开嘴笑了一下,“不过,如果你同意的话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嗷唔! “……浦原队长,我觉得还是你比较不可爱。”就让我脸上抽搐的表情表现得再明显一点吧,我想浦原不会在意的,真的。 “唉?是这样啊……这么说慧棱你已经知道了?”前面还是略显天真的单音节发音,后面的声音却一下子低沉了起来。 “什么?”我不知道他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只能妄加猜测。 “浦原‘队长’。”看我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地迟钝,男子微微扬眉。 “啊原来你说这个啊……这种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闻……我,没道理不知道的吧?”摊手,我表示我其实很无辜。 “哈……我已经有名到这种地步了吗?啊哈哈……” 傻笑了几声,见我没有任何反应,浦原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嘛。” “对不起。” 然后他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与其说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是从何而来,不如说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针对的是什么事情,但无论是他这几年的刻意躲避还是将我推去五番队的决定,似乎他都没有对我道歉的必要和义务。不过,人嘛,接受了对不起,无论如何总要回一句没关系的。 气氛没被我们活跃多久,再度回复了之前有些诡异有些感怀有些窘迫的状态。 “在真央,啊,在五番队,还好吗?”以前的冷场我记不得是谁先打破的了,只是这回,是浦原。他这么问我的时候,正低着头看着我,一手放在后颈,一手插在口袋,一脸尴尬的表情。 我想了想,转了转眼珠。要说好,算不得多好,要说不好也不见得有多差,所以,果然还是应该回问题的原话:“还好。” “是吗?那很好啊……”走神间,浦原已与我擦身而过,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已是从后方传来。可即便在神游我也感觉到了,在交错十分,他的手指曾无意地掠过我的右手小指,微冷。从指间传来的这一凉意竟让我冷不丁地浑身打了个寒颤,大脑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几秒后我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一句什么话:“可这样的回答,慧棱你让我怎么才能说出挽留的话啊?” 【——慧棱你让我怎么才能说出挽留的话啊?】 前一秒我正在因为紧张还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用左手大拇指习惯性地用力抠着中指的指甲,下一秒一听这话一个不小心,手一滑就刮起了一旁的倒刺,疼得我一下子就“啊”得叫了出来。于是,刚才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要讲到正事的气氛就这么被我破坏了……虽然真要说起来破坏氛围的绝不光是我一个人,那边那个紧张得连问了两句怎么了怎么了然后拿手术用剪刀给我剪掉倒刺的家伙也参与了破坏氛围的活动,这是不可否认的! 终于,等一切料理完毕,我们还是迎来了那个 (死神)我妻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8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8部分阅读 不得不谈的问题。有趣的是,哪怕分开了五年时间,我们还是默契得“无可救药”。 “刚才我说的……” “刚才你说的……” “呵,咳。”巧妙地将笑化为干咳,浦原捏了捏刚才剪完倒刺后还没来得及撤走此时依旧停留在他手里的——我的手指,“你问还是我自己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后知后觉的我利索地从对方的手掌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其实就是……”挠了挠他自己的金色脑袋,浦原笑得有些腼腆,显得十分可疑,“我刚开了一个技术开发局,你要不要来?” 我一愣:“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我的打算而已,暂时还没有上报。”从他眼睛里冒出的兴奋的精光我已经大致明白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与其上报了一次次审批讨论还不如先斩后奏然后用事实说话,吗? “我……考虑考虑。”其实我是挺想加入的,第一在蓝染手下心里总是毛毛的,第二在技术开发局里我虽一项是个闲职但对于专业技术什么的还是比较了解的,尤其是在现世给浦原做白工的时候也增长了一些见闻和经验,可不知为何,那时候的我并没有爽快地答应。 是啊,差点忘了,这场大梦的主角虽然是我,但却只是那个时候的我。 “嗯,我知道说服你一下子加入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新机构是比较难的,但是考虑的时间不多……年底就要上报了。”在谈到工作问题,不,在谈到技术开发局的时候,浦原的表情史无前例的严肃,态度也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可是说到年底的话……我突然有了一个不算坏但也不算好的预感。如果浦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的话……那这个年底一定会拖到最后! “所以今年的聚会,慧棱你一定要来。”前句还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严肃凝神,后句却是话锋一转,笑容满面,“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总是要给我个答案的吧。” ——我承认这次你终于长了良心要带我一块儿玩了,我很激动也很高兴,可是……你也赶得太巧了点吧!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浦原嘴里的聚会,是以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为主角的发疯晚会,是他们的庆生会,也是……我和铃木兄妹约好要一起跨年的日子。 本着说到做到的做人原则,我没有道理放铃木兄妹的鸽子,何况这本来就已经是延后了几年的聚会;可这边浦原喜助提出的聚会也是我万万不愿意放弃的。最后在思量再三之后,我不要脸地做出了鱼和熊掌要兼得的决定,对浦原下了“那边一结束就赶过来”的保证,换得他略为无奈的苦笑。 “喂,一起跨年的话,就是即便慧棱你瞬步过来也只能赶上夜一小姐生日的那部分了吧……” “有什么关系?你们俩在意过这种事情吗?” “虽然说是这样说而且说的也没错,但总觉得有些失落啊。” “那我吃好晚饭就过来,在十二月三十一日见你一面然后再回去陪他们过年,这样总行了吧。” “那就约定好了。”说着男子伸出了右手小指,圈住了我的右手小指。 “这是……喂!我们约定好什么了啊!”很好奇浦原的这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是哪里学来的,可是当务之急是弄懂我到底怎么出卖了自己:是答应他绝对会进技术开发局了,还是答应去参加他的聚会了?还是—— “当然是约好……陪我一起过生日了。”顿了顿,“那天慧棱你无论如何都会在夜一小姐生日前到的,是吧?” 原来他在意的,是——一起过生日。 “唔,那当然了!我一向说话算话的。” “我就知道。” 后来他又唠唠叨叨了一会儿,说才几年不见我就那么不会照顾自己,连指甲旁都长出了倒刺云云。我笑他傻,当初在二番队我虽然只是他的实验品但毕竟还是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进了真央自然不同,且不说是作为死神预备军实战演习不断,光是大环境决定就绝不会有一个像他这样保护着我的人。可是我才不会直接这样告诉他,这样的说辞除了让他洋洋自得以为我离开他就活不了之外不会换来任何好处。于是我大咧咧地摇了摇手:“这算什么,以后身上还会留疤,讲不定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会被刺穿第二次呢。” 只是我话还没说完,一只有力的手就握住了我指向自己胸口的手指:“不会的。不会有第二次了。绝对。” …… 我和他都知道,死神本来就是一个高危职业,只能凭自己的本事让自己尽量少受伤,生和死根本不是单凭我们一己之愿所能够决定的,但是看着他的眼睛的我竟然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话。 “那就约定好了。”这次,换我主动钩住了他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闭幕式 回到五番队,心下终于放下了一件大事,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哪怕别人趾高气扬地差遣我跑东跑西我都乐呵呵地不报以一丝微辞。对此,铃木奈奈表示十分纳闷,一直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被虚吃掉了。我只能解释说,快新年了,心情好。 “啊……慧棱你就好了还可以放假,30号我还要值班啊!”我第一次知道瀞灵庭和现世一样从12月29日至来年的1月3日是放假的,只是要轮班,今年放了假明年就可能会轮上值班一天。合着以前我是一直被涅队长欺压了吗……还是说技术开发局根本不放假? 我虽是立马陷入了关于这个问题的沉思,口头还是随意说了一句安慰铃木奈奈:“31号能够在一起看烟花就可以了嘛。”谁承想却被她抓住了把柄,之后非要去买烟花放,还说“之前怎么没有想到那么好的主意”,“果然跨年就要有烟花才行”什么的。 对于这件事,想起来我就悔得肠子铁青,因为之后她立刻就以“是慧棱你提出的意见嘛。”“而且烟花又不是放给一个人看的,我们大家一起看。”“再说我现在手头紧。”等种种借口直接顺走了我的钱包。 我勒个去…… 让你嘴贱说烟花!让你嘴贱说烟花! 不过—— 会在第一时间随口瞎掰出烟花来也只能说明——在和浦原喜助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实在是看到过太多次的烟花了,以致于在想到跨年之夜的第一秒就想起了烟花,如果再深想下去,不难回忆起的就该是四枫院宅,或者是志波家附近的山坡,亦或是那个看着烟花叉腰笑的四枫院夜一和……那个抬头看天的同时总是问我为何一直低头望河的男子了吧。 “为什么总是往下看呢?烟花不好看吗?还是河里有什么更吸引人的?”这么问的时候他的目光一寸都不曾离开过在天空绽开的礼花。 “秘密。不告诉你。”那时候,我还在二番队,混在浦原身边,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聚会就跟着浦原出来凑个热闹,在四枫院夜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提下,我的加入就渐渐这么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甚至在偶尔我被浦原的实验折磨的浑身乏力起不了身的时候,京乐啊,志波什么的还会质疑一下我的缺席。 只是现在…… 离开他们的小团体已经有四五年了吧,才四五年,我却觉得我们好像已经分开了几个世纪一般,除了回忆就是拼命地回忆,不夸张地说,如果再拼命回想回想的话,我的眼泪绝对能掉下来。 一起看烟花——这一直都是最美的约定,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白驹过隙。 约定的日子转瞬就到。 拎着浦原嘱咐的一些东西,我敲响了坐落于东流魂街的铃木兄妹家的大门,脑子里还回想着浦原翻来覆去的几句“去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这和去夜一小姐那边混可不一样。正式的登门拜访要带礼物。” 想着想着,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哈……这家伙还真以为他是我爸爸了吗? 于是来开门的铃木信之看到的就是我捂着嘴笑得表情抽搐的模样。 “咳……失态了。” “没关系。”他似是了然地一笑,伸手接过了我手上的礼物。 “奈奈呢?”觉着既然去了人家家再连名带姓地叫他妹妹似乎不怎么好,我一踏进屋子就改了称呼,只是—— 随着这么一改……我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对劲起来。 “去买烟花了。先进来吧。” “嗯。那么,打扰了。”我将脑子里冒出的奇怪想法置之一边,答应了一声,将鞋子脱在了玄关,走进了铃木家。 环顾四周,我只觉得那房子的一砖一瓦、中庭里的一草一木……连木梁上用来记载小孩子身高而划的木痕都那么熟悉,好似我已经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几年一样。可是—— 明明从外面看这间屋子并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古朴,是哪里来的中庭?我正疑惑着,脑中忽的有一些片段闪过。 “姐姐,为什么会是你呢?为什么不是我呢?” ——信繁是在嫉妒吗?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姐姐那么累。” ——那我,也是一样的啊。信繁……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石田小姐,初次见面,来跟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嗯?你是哪里来的小贼……半夜翻窗? “额……可是看石田小姐你似乎也没有想要叫人来抓我的意思,是吧?” ——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我不杀你不代表别人不会,毕竟我们的立场是不同的……死神。 “哈,原来被看出来了啊。不过要我离开,还是等到别人来杀我的时候再说吧。趁着现在没人我们先谈谈吧。” ——……死神都像你那么厚颜无耻的吗? “姐……不要再和那个人来往了。你看得出的吧,那家伙是死神的事情。” ——我知道。不过信繁,我并没有和他来往。 “姐……算了,但是若父亲大人问起来的话,我也无能为力。那晚并不只我一个人看见。” ——……嗯,信繁,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了。 “姐……” ——不过我真的没有和他来往,都是他半夜翻窗进来单方面联系我的。 “……” “石田小姐,好久不见啊~” ——你除了翻窗就不能用别的方式进来吗?这种时候守卫并不严吧。 “嘛……习惯了。” “姐,死神和灭却师的僵局快要打破了,你和那个人……” ——信繁,放心我不会将自己的家人至于危险之下,绝不。 “那不谈这个……姐,要是他们真的决定用那个仪式怎么办。” ——能够把自己拥有的东西给信繁,我觉得,很好啊。 “姐……” ——说起来,信繁都那么高了啊,看着木梁上的木痕还真有点不可置信啊。 “石田小姐,最近我可能不能频繁地过来了。” ——好走不送。 “石田小姐……认识了那么久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很重要吗? “嘛,反正……我叫浦原喜助。” ——嗯,死神,好走不送。 “……” 这个家…… 十几年…… 我也许明白了什么。 回过头去寻那个号称一直暗恋我的铃木哥哥,却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雾气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那并不是铃木“哥哥”,也许这也不是现实。 信繁、信之。 奈奈、奈奈。 …… 那种熟悉感并没有引起我的共鸣却唤醒了那个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她已经逝去的灵魂。 “石田小姐,那是你的家人……对吧?” 再次转过身,我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不,是我借用了她的外貌。不对,不止是外貌,还有她的能力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这大概不是内心世界,就是幻境了吧。 虽然我们有着一样的面孔,她身上却有着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神韵。 “看来,他的确没有骗我。” 眯起眼睛的女子唇角带着些许的笑意。 于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张脸可以露出如此温暖如此温婉的神情。 烂尾片 “石田小姐……”我愣愣地看着对方风姿绰约的模样,不敢置信我借着她皮囊的这些日子包括未来的百年竟是将她自身的形象毁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你的模样是这样的吗?上次没有仔细看,现在看倒是像那些西洋人。”她淡笑着看我,经她提醒我一摸自己的鼻梁才发现现在的我已是恢复了本来面貌。石田小姐算得上是典型的日本美人,虽不算倾国倾城,却自是有一番古典东方风韵的,而我的长相却是偏西方一些,五官轮廓都较深,在读大学之前不止一次有人怀疑我是混血儿,后来熟悉了就是怎么看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了——只是,相比而言,我的鼻梁比石田小姐高了不只那么一点点。 “我……石田小姐,现在是怎么回事?”有些无措,我本以为她早就灰飞烟灭,却没想到她只是陷入了一个长时间的沉睡。 “请别这么叫我,有些……”转了转眼珠,她语气一变,“红,石田红。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我愕然,憋了半天才终于“嗯”了一声。 石田小姐。石田小姐。我见过那个人这么叫你的样子,也听过那个人这么叫你的声音……是不是……只有那个人才可以这么叫呢? “那现在?” “是信繁来找我了啊。”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苦涩中夹杂着解脱后的超然,“不过既然是在尸魂界,那也就不用那个如此繁复的仪式了。” “你是说他要把你……”我的脑子一下子转了几个弯,瞬间明白了石田红想说的话。石田信繁想尽办法接近我,或者说是接近她姐姐的灵体,只是为了继续完成那个仪式,将他姐姐的灵魂能力完全夺走吗?!他们以前的感情不是很好吗?虽然石田信繁长大后变得越来越顽固不化越来越冰山了,但他对他的姐姐应该还是…… 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石田小姐叹了口气:“这是灭却师的骄傲,我们和死神永远都不会站在统一战线上。而这,也是我们必须接受的命运,没有什么值得……” 值得遗憾值得震惊还是值得同情?我不知道她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如果石田信繁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和她会怎么样。 “那这样的话你会?” “有意思。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担心别人吗?嘛……我本来就是早该死了的人,只是也许就要辛苦你了。” “……?”我一愣。 “我从来不知道两个灵魂可以公用一个身体,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其中一个消失后另一个会怎么样。是会失去灵力呢?还是死呢?又或是像少了半身一样……生不如死呢?” 说话的时候她始终在笑,又是那种淡然的又带着些许讽刺的笑,也许站在灭却师的立场她真的恨透了死神……只是从其自身而言又不愿意看到战争发生在眼前,所以宁愿把能力交托给自己的弟弟然后永远消失吗? 其实这算不得负责任的决定,真的不算。 说完,她安然地看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我不知道这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我只知道刚开始我还敢回望她的眼睛,慢慢地我却不敢再看她了。 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我一心想逃离这里,看她始终没有动作,我蠢蠢欲动。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闷响,很远很远,也许是从结界外面传来,也许就是来自天际。趁着她分神的当口,我背过身提起一口气就向着雾气浓密的地方大步跑去。可是无论走到哪里身后很近的地方总是能传来石田红施施然的声音。 “这是内心世界,而且外面信繁已经加了结界,你出不去的。”也许我该老老实实地放弃,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妥协。 试了很多遍,跑了很多方向,我渐渐地有些不耐,停下脚步我态度恶劣地丢出一句:“我不管,反正我相信。”可话虽已出口,我却不知道我想说的到底是什么。是相信自己能够走出去,还是相信自己不会死,或者是相信石田姐弟不能完成灵魂的融合? “你在相信什么?” “我也不知道……” 听了我的回答,石田小姐似乎是想笑,只是还没来得及嘲笑我,她就突然变了脸色。 前一秒还笑着的人,下一秒就有一口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落在这由雾气组成的纯白世界里,如此醒目,如此令人心惊。 与此同时,我瞬间感到一阵惶恐、心悸。 下一瞬间,我和她一眼,也是口吐鲜血。 我们面面相觑,我是绝望无助,她却是欣慰解脱。 我终于明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仪式——开始了。 “你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本来浓浓的雾气开始缓缓散去。我们两个正漂浮在房间的正上方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你说,是你的灵力先被吸完,还是我的灵力先被吸完呢?”刚吐过血的人嘴角还有恐怖的血迹,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明明我或者说是石田小姐的身体只是安然地躺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我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消失,一缕一缕蓝色的光线朝着门外的远方飘去。 因为浦原早些年的实验我和石田小姐基本已经完美融合了,想再要将我们两个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如果我是石田信繁…… 如果我是石田信繁的话…… 那为了完成这个仪式,我的选择肯定是:为了确保得到姐姐的所有力量,完全继承姐姐的力量,那唯一的选择就是——将这具身体里的灵力和灵魂全部吸食干净! 想通了这点,我心下一惊:“他、他不会真的要这么做吧!你们不是姐弟吗?!” “但是我们更是灭却师啊。” “可是我不是!” “没办法……谁让你的运气不够好呢?进入了我的身体。” ——蛇蝎心肠。 不能怪我,此时我心里对石田红只剩下了这样一个评价。 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在不停重复:我不要死在这里!绝对不要!可是,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停下来…… 我咬着自己的手指,蹲在原地,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我知道只要这个状态再维持几分钟那我就必死无疑了。尸魂界的一切都是灵子,当石田信繁将我和石田红的灵子全部吸食后……我们将会连一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躯壳都不剩。 我第一次觉得灭却师是比虚还可怕的物种。那种吸食灵子的虚只是吸食死神或灵体体内可以活动的灵子,对于用来构造外部结构的灵子他们不屑一顾,而石田姐弟……为了完全继承那份力量,毫无疑问,我不觉得他们会放过用来构造身体的灵子。 可就在此时—— 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骑着白马的王子都会来救被恶人困住的公主一样。 我听见了希望之音。 那是结界受到震动的声音。 喀嚓。喀嚓。 结界产生了一丝裂缝。 和我一样,她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是谁?”石田红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冷冽了起来,我料想她此时的情况不会比我好多少,毕竟我们是命运与共的两个个体,没想到她却还有这个闲情雅致去关心结界外边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结界的动摇,结界外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可见了。 突然觉得心房一震,我下意识地望向石田小姐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她大惊失色的模样。老实说,那一点都不比她淡然处之或者是尖刻讽刺时候的表情逊色,依旧是美得各有千秋。不过是什么让她露出如此表情呢?因为好奇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我想那时我的表情跟她相比可能也不会相去甚远。 “让我进去!”明显是急着赶过来的男子跑得微微气喘,正对着盘腿坐在门外的石田信繁,紧紧皱眉。 “不行。” “她在里面吧。” “你问的是哪一个?”石田信繁好笑地勾起嘴角,露出了和他姐姐一般的讽刺笑容。 “……”沉默了几秒,男子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斩魄刀,“她说好要回来陪我过生日的。破开结界,否则……石田信繁,放过你第一次,不代表我会放过你第二次。” “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石田信繁好整以暇地眯起了眼睛,手上完全没有停下维持着结界的动作,“仪式中断的话……姐姐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回可就是真的灰飞烟灭了哦。” 浦原喜助动了动嘴唇,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我听不见。 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的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灵魂像是被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飘飘悠悠地正游向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 …… …… 眼睛一睁一闭之间,世界变了样。 没有了石田小姐,没有了石田弟弟,也没有了那个在危急关头赶过来的气喘吁吁的男子…… 我眼前只有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变态……他桀桀地怪笑着对我说:“f906,总算是醒了啊。” 啊拉。 这是……电影终场了吗? 不过这算是……烂尾吧? 嗯,真巧啊,石田红,她竟然也是——红姬啊。 不如,这电影就叫红姬算了,你说呢? 浦原喜助。 【说起来,最后你那犹豫的神情可真是难看啊。呐?】 这是我作为唯一的观众,对于这部由蓝染惣右介编导剪接完成的小成本烂尾电影的唯一观后感。 谁让这场实为回忆的电影,至此,就那么突然地戛然而止了呢…… 没有什么过不去 f906号。 这是我现在的名字。是我重新醒来后,那个叫什么阿波罗的混球给我编的号。 记得刚醒来的时候,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从别人那里得知在这个第八十刃手里的实验品只有两种编号,一个以s开头,一个以f开头,分别指代suess和faire。 而我——f906. 也就是faire906 撇开我沦为了别人的实验品不说,竟然还沦为了一个失败品……要是浦原喜助知道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当初是谁说的来着,我是独属于他的实验品? 摸了摸脸上厚厚的一层骨质面具,我叹了口气,吼间传来的却是难以辨析的沙哑的低吼声。 失去了声音,失去了人类的形态,在刚醒来认清了这个事实时,我用那双和骷髅没有什么不同的手毁了第八十刃的第七实验室…… 然后却被他视作珍宝地呵护了起来。 果然虚圈的人、啊不,是所谓科学家的思维都是很奇怪的……吧? 那时,初见识到我力量的萨尔阿波罗,也就是所谓十刃中的第八十刃,将我领到了他的特殊培育室,并如数家珍地将他的实验成果一一地展现给我看。 …… 他说,这个是他新研究出来的能增强骨质强度达到钢皮效果的药,明天试试看。 他说,那个是他珍藏的能够激发人本能战斗欲的药片,每天要吃三次。 他说,这些钢针是可以安装在关节处在非常时刻用作暗器的必杀技,下星期就给我装上。 他说,没有理性只有战斗本能的实验体真是太完美了!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把你判定为失败品。 他说,我绝对要把你强化成最完美的人形兵器。 我暗暗怀疑,等那个时候,我还会有人形存在吗?现在只是变得像他们这些叫破面的虚,真到了那时候恐怕就和虚圈沙漠里爬着的东西没两样了吧。 但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正如他所说的,我是他的实验品,在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刻我就被迫失去了抵抗他违背他的想法,如果妄图违抗他的话,那我自发的动作绝对会是自杀。 没有理性,没有思想,只知服从,只会杀戮,这是多么完美的实验品啊。 我深以为然,如果我不是那个可怜的半完成状态的实验品的话。 我相信,如果萨尔阿波罗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将我改造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战斗机器,做到真正的没有理性没有思想只知服从只会杀戮,只是他大概也觉得寂寞或者光是那样的机器太无趣了吧……又或者是,某些人大发慈悲,对他下了命令“就任由这个失败品自生自灭吧”,所以他才没有将我完全改造。 我会这么想是有依据的,我虽名义上是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品,但他并无权限制我的行动,起初他并没有对我解释过,关于为什么我作为失败品没有被处理掉,关于为什么我只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却有资格住在虚夜宫分给完成体破面的房间里而不是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里。直到后来,一次实验失败后他的自言自语才终于让我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在你身上试验下去!明明是那么好的材料……!” “那些废物!”说着他随手就打破了装着f910的营养罐,玻璃刺到了我的身上,可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皮肤已经硬得和金刚石没有什么区别……我感觉不到疼痛。 我歪着头,猜测那个阻止他继续试验的人会是谁,可想了很久,除了蓝染我实在列不出其他候选人。 也许,boss也会有发善心的时候,谁知道呢。 总之,我现在就住在某一十刃的寝宫的某间空房里,相对自由,也相对……空虚。 萨尔阿波罗说,蓝染不允许我留在第八十刃的寝宫里,作为替代,将会有别的十刃负责教导和监视我——虚夜宫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监视,他们从不否认我和他们的敌对立场。 啊啊,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坐以待毙,其实这本不是我的行为方式,但在现世和浦原喜助待久了后……心,似乎更加懒散了。再加上对萨尔阿波罗的命令发自本能地遵从,我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在敌人的大本营安营扎寨了。 每天除了感受破面的灵压此起彼伏地消长,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难道和那些没品的没有心的怪物一样去沙漠里吞噬弱小的虚吗? 我排斥这种做法,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是……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令自己恶心。 灭却师的本体,死神的能力,再加上虚的力量——现在的我早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若非要说的话……恐怕只是个连虚都不如的不知名怪物吧? 像我这样的怪物……如果再做出低级虚那样的行为,岂不是连作为人的心都要彻底舍弃了? 不过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这座寝宫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的灵压,除了偶尔来来往往送菜的喽啰破面们——那些家伙的灵压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了。虽然很被动也很耻辱地被蓝染利用了,但我必须承认,某种意义上我还得感谢蓝染和萨尔阿波罗,至少,是他们把我变成了如此强大的存在。 强大,强大……我不清楚自己现在强到了什么地步,但至少比自己被浦原封印了记忆时肉脚的死神状态强;比起过去的石田小姐应该也强了不只三倍,灭却师的一份,死神的一份,再加上破面的一份……而跟十刃什么的相比……抱歉,除了萨尔阿波罗,我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参照,而他,作为制造了我的人——除了我刚醒过来时毁了他的实验室外,我再也没有什么机会或者说是欲望对他动手。 我其实一直都明白,这是个只认强者的地方。 甚至连这个世界都是。 本来就身处于弱肉强食的世界,但却从一开始就抱着被别人拯救这种希望。 这种人——最逊了。 而对于自己实力的认识,直到那天夜里,我才有了个模糊的印象。 本来正在梦里的我,是被很远很远的地方突然暴起的灵压给惊醒的。 很强的灵压伴随着有些暴戾有些急躁的气场,按照灵压强度来看,可能是某个十刃。 不过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鼓灵压并没给我很强的压迫感,也没有让我感到恐惧和不安。 意识尚且模模糊糊的,我的身体已做出了反应,自动循着灵压而去。 然后……遭遇了平生最糟糕的事情,没有之一。 用不知道是瞬步还是响转还是飞廉脚的方式到了目的地,我躲在墙角,亲眼目睹了一个蓝发破面带领一班小喽啰拉开黑腔去了现世。 这种行为……应该是没被蓝染允许的吧?我正在暗笑原来蓝染也有那么不听话的部下,并且顺便考虑是不是也趁此跟出去的时候,一个滑腻腻的声音从我的背后飘了过来:“啊拉……没想到葛力姆乔的灵力竟然引来了意外的小朋友啊。” 冰凉的像蛇一样的扭曲的语调带来让人心寒的心惊。 “不过,蓝染队长又该苦恼了吧,有这么顽皮的部下。” “……”是——市丸银。 我缓缓转过头去,除了沉默不知该作何回答。 “啊啦,看来真是被我们的科学家折磨得很可怜呢,都认不出是我妻小姐你了。”说话的男人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笑眯眯地不见了眼睛,“是不能说话了吗?” “……”我觉得比起让他听到那像野兽一样的嘶吼还不如就这么沉默下去。 “看到那么可怜的我妻小姐我的同情心也忍不住要泛滥一次了。”说着,男子伸手在眼前空画了一条线,几秒后,一个看起来很靠谱很真实的黑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走吗?我以为你会很渴望去现世呐。莫非我妻小姐是在担心我吗?”顿了顿,男人继续笑眯眯道,“那可不必,相较之下,我还是觉得有那么多顽劣部下的蓝染队长很可怜呐。” 我猜不透他的想法,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在四目相接的时候,市丸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再次开口:“果然,我妻小姐和他们都不一样呢。面具后面的眼白没有变黑呢。” 我闭了闭眼睛,几秒后我踏入了他伸手划开的空间。说不上是信任,而是——反正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过…… 他刚才好像一直叫着蓝染“队长”吧。 而且……也没叫我f906。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叫我“我妻小姐”的吧…… 虽然很讨厌他这么叫,但好歹—— 终于有了“原来我还是人”的感觉。 呐…… 我还不是怪物……吧? 只是换了双骨瘦嶙峋看上去戳人就很疼的手又戴了个密封的面具以致于不能发声而已…… 反正这年头—— 谁不是带着一箱子的面具到处走? 从黑腔里走出来看到远处那眼熟的写着难看的“浦原商店”四个字建筑物时,我感觉,我好像……笑了。 嗯。没有什么过不去。 一切都会好的。 我愿意这么去相信。 只是再也回不去 现世的灵子……很稀薄,让我、连呼吸都开始不适起来。 真讨厌—— 我……明明不久前还很喜欢这个地方的。 讨厌这个灵子稀薄的现世,更讨厌这么善变的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无力地塌下了肩——却在感觉到天边突然暴起的几个灵压的时候,全身一震。 望向天空中的那几个人影,我眯起了面具后的眼睛。 那是—— 蓝发破面和他的几个同伴。我虽不熟悉他们但刚才在虚夜宫偷看的时候看到了破面后腰上的数字——6 这便是第六十刃的意思了吧? 之前他们聚在一起说了几句,没过多久就四散开来然后放出了足够惊扰现世所有有灵力的人的灵压。我说,那个蓝发的破面,好像是叫葛力姆乔还是什么的,根本就是为了来现世捣乱的才故意放那么大的灵压出来吧…… 不过现在现世会有谁在呢?除了浦原商店里的几个也就是黑崎一护他们了吧,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挑衅……吗?我正暗自揣测还没来得及细数现世有灵力的人,在察觉到来人灵压的时候就……惊诧了。 曾经的伙伴,曾经的熟人,还有不曾相熟的人。 日番谷冬狮郎——十番队队长。 乱菊——十番队副队长。 一角——十一番队三席。 朽木露琪亚——十三番队死神。 还有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但多少听过名字的红发死神:阿散井恋次,六番队副队长。 当然,不能少的还有黑崎一护,但是他的灵压——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穿越前的记忆早就不知道被我抛到哪里去了,尤其在看了蓝染提供的劣质烂尾片后,那段曾慧棱本身的记忆更是成了压箱底的玩意儿。所以我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除了愕然只有愕然。 现世死神的队伍壮大到了我之前怎样都没想到的地步。 瀞灵庭怎么会派那么多副队长级别的人来现世…… 难道说虚圈真的有强大到如此可怖的地步吗? 后退了几步,我下意识地想逃离战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我现在只觉得后悔——为什么要听市丸银的话来现世呢?就算到了现世,如今的我要怎么面对他们呢?明明曾经是死神,现在却有着和他们的敌人一样的形态…… 看着浦原商店那四个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眼中泛起涟漪,涟漪拨动着心弦,带来一点点的疼,一点点的苦。 要不……还是藏起来等那些破面回去的时候一并溜回去吧?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我就立刻鄙视起了自己。 我妻慧棱……要叛变的话,也没你那么积极的吧? 现在离我最近的是阿散井,以前听露琪亚讲过,这家伙很粗心,所以要从他眼皮底下逃跑应该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我正琢磨着等他们打起来了就趁乱跑远云云,交战的双方已经从言语冲突升级到了武装斗争。 在阿散井恋次解放斩魄刀的那一刻,属于死神的灵压暴增,瞬间,我的身体里气血沸腾,脑海中竟涌升起一种想要撕裂,想要破坏,想要杀戮的冲动。 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似乎是被血红所覆盖。 我能听到自己沙哑模糊的低吼,在耳畔拼凑出模糊的音节:杀,杀,杀。 感性上想要杀人的冲动似乎控制了一切,理性上我却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不能那么做——现今的我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不说绝对有把握能杀死这种级别的副队长,但也能与他同归于尽。 蹲下·身体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只觉得尖锐而刚硬的指甲刮破了我的头皮,但却没有疼痛感。啊……这不是用矛戳自己的盾,然后自相矛盾吗? 我很佩服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种事情。 那些在与破面战斗的都是我曾经的酒友,朋友,即便不熟悉,也至少是曾经的同伴…… 但是现在我却因为感受到了他们的战意,为能够嗜血而兴奋…… 我妻慧棱,你怎么不去死一 (死神)我妻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19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19部分阅读 死。 手指更用力地刺向头皮,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至少深入半分。 因为有人伸手拉住了我。 “还能保持理智吗……要不要跟我回去?” 熟悉的古怪关西腔。 抬头,我看到了恶俗的金发妹妹头。 奇怪的是,在他的手碰到我的那一刻,那种嗜血的冲动竟是少了很多。 也许……因为是相近的灵压吧。 “总算找到你了……”男人拉下嘴角露出了一口白牙,说是这么说,但听起来他似乎并不为找到我而高兴……也是,毕竟……找到的是这样的我,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吧? 动了动手腕,将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去,我沉默地站起身来。 先前眼前的血红狂乱已经消失不见。 “……”金发男子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显地皱了下眉,“我先去找一护,那小子可能快不行了,你呢?” 我希望他能读懂我的沉默,我并不想以这样的姿态回到他们之中去,就像他们现在的处境一样——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死神,更不是虚。 “好自为之。”看我坚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个翻身跃上了旁边的屋顶,几跃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平子真子,我想我没本来那么讨厌你了。 趁着战乱,彼此的灵压碰撞已经到了战斗的高·潮,我隐匿自身灵压,几次闪身就避过了众人耳目。 此时再回望浦原商店,已经看不到那小房子上不怎么好看的牌匾了。 突然有点失落——就这么离开……吗? 不过好奇怪,阿散井他都在浦原商店楼上打斗了,怎么那个人还不出来…… 是不在吗? 虽然不想让他见到这样的自己,但是果然还是见不到更失落…… ——那时我万没有料到,其实见面了只会是更糟糕的情况。 而几秒后我就懂得了之前自己的天真。果然还是“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认”的模式更适合我们。 也许是心有灵犀,我刚想到他,就幻听到了他的声音,只是伴随着他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的还有一把直抵我后腰的利刃。 “啊啦……看起来,来了了不得的客人呐。这位破面,介意去寒舍坐一坐吗?” 男子的声音,三分慵懒,三分认真,四分戒备。 听到他的话,我竟不禁笑了起来。 破面……?他哪只眼睛看到我破面了? 啊…… 果然,无论再怎么希望,再怎么期盼,再怎么欺骗自己,都已经回不去了。 纵使相逢应不识 来现世之前就曾想过存在着与他遇见的可能性,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他的余音还萦绕在耳边,我已退开他十米有余,只是还不敢面对他。 “不肯……吗?”说着,男子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声音比及刚才似是又低了几分。 无法回答,我紧了紧拳,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是逃,还是迎? 一二三,思索只需三秒。 三秒后我选择了迎战,至少——我要看一看他的正面,否则,这次来现世真是毫无意义。 浦原不是愚笨的人,在我转过去面对他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只能……不客气了。”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已有少说三十米,隐约的我看见说话的男子握紧了手中的拐杖。 那是他的斩魄刀——红姬吧?果然,只有当他以这样的姿态握住那把刀的时候,那玩意儿才不那么像一把西瓜刀。 月光下红姬的刀身发出妖冶的红色刀光,那种像是要用血清洗整个世界一般的……觉悟,看到那刀光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也许是虚的嗜血杀戮本性又爆发了……我心虚地赶忙后退五步——往靠近浦原商店的方向,也是往远离浦原喜助的方向。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因为被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已经够糟糕了,所以宁愿被他杀死也不想让他看到更差劲的自己吗? 看到我逃离的举动,男子发出喃喃的低语,听起来却似是嗤笑:“还是一位敏捷派的嘛。” 他说话的时候,路边的路灯突然忽明忽暗起来,当最后一个字出口之时,照亮他脸庞的只有天上的那冰轮。 我猜,那是灵压所致。 可也许是过于熟悉,我并没有感觉到这股能令灯泡畏惧得罢工的灵压有多可怕。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个,我突然觉得很委屈。 虽然是因为我自己的大意导致被市丸银骗了过去,虽然我在浦原商店的日子里给他惹了无数的麻烦,虽然一直装作不在意他对我到底说了多少次谎话,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对石田小姐的心意,虽然我也告诫过自己你根本没有吃醋的理由,人家与你的感情交叉部分不过只是恩情…… 但是—— 凭什么他总能在欠了我那么多解释之后笑着抛下我安然离开,凭什么他对我承诺的没有下一次永远都不会兑现,凭什么他骗了我那么多那么多次我还是忍不住相信他,凭什么……他只是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有感情却要我来背负这样的情感……凭什么明明过了百年他连我内双的眼皮都记得,却在仅仅一个月后连我的样子都认不出来……!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在周身凝聚、凝聚、凝聚……虚的气味越来越浓重。 这是真正的虚化,在毁了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的状况。 以丧失内心为代价来获取力量的方式。 我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人类了,也不是灭却师了,现在更算不得死神了。 已经是怪物了吧? 那就这样在他面前虚化吧。 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我知道的,迎接我们的结局只有这一种了——刀刃相向。 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对不起,浦原,我必须对你动手。 不是不想跟你走,不是不想被你杀死,而是我不允许这样的自己就这样窝囊的被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你杀死。 就像破面归刃、假面虚化一样,进入临界状态的人很难控制住自己。 我刚有了对他动手的思想准备,犹如爪型的右手已经袭向了他的脖颈,与此同时,左手手腕以下的部分好似花开一般——生出了一朵异形的“花”:弯曲如弓,光亮如月。 那原本应该是“我”的斩魄“刀”。 现在却聚集着黑暗的、属于虚的力量。 ——虚闪。 不是那种所谓十刃归刃后的黑色虚闪,只是普通的虚闪,却是最纯粹的黑色。 黑色与红色相撞,无声的激烈碰撞,然后是双双消弭。 从弓中射出的普通虚闪,我不指望那玩意儿能够伤到浦原喜助半分,但至少,我有了和他拼斗的筹码及勇气。 无论是酒还是药物,真正起到壮胆效果的不过就是其中所蕴藏着的狂乱和疯癫。 虚化,亦是如此。 【很多时候只有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本心,我们才敢偷偷勇敢一回。】 就让虚闪对着他攻击吧,就让他的红姬冲着我的心脏过来吧。 谁让他欠了我那么多,我又负了他那么多。 我们之间早就不是……用只言片语可以理顺的关系了。 只有最原始的冲动,最本初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暴力,才能将我们之间纠缠的结解开,或者是……剪断。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土石被灵压震碎的声音,他始终沉默不语的神情和我疯狂的低吼声。 何其紧张的氛围,又是何其残酷的对比。 没错,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也难怪他认不出我了。 就这样乱斗,直到他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他,不也很好吗? 这样想着不禁笑了起来,然后…… 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时间定格在了那一秒。 他的红姬停在了我的眉心位置。 我早该知道的,自己没有杀了浦原喜助的本事,却抱了杀死他的决心而动手,这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是谁? 他是浦原喜助啊。 怎么可能轻易被我这种……被我这种……怪物杀掉呢? 所以,还是我被他杀掉好了。 只有这种结局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我强压着内心撕碎他喉咙的渴望,拼命忍耐着放下了瞄准他的左手弯弓,无比矛盾地等待着他动手的那一刻…… 却没想到居然等到了这样的一个回答。 “沉默的客人……是因为不想说,还是不能说呢?” 我愕然,双目映照的是他敛起的眉。 “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哗啦哗啦。 这次我确定我是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一片一片,白色的骨质碎片断断续续地从我的脸上剥落,红姬的刀锋划过我的眉梢,带来一阵寒意。 我想,这时候我的脸肯定比覆盖着一整张面具的时候还要恐怖。 我想,这时候我的表情肯定是前所未有的说不出的可笑。 张皇、恐惧、诧异、惊愕、尴尬……还有未曾褪去的杀意和狞笑。 这不美好的一切,我还未来得及收起,就被他一一目睹并且牢记于心。 浦原喜助,我前世到底欠了你什么逼得今世我要如此狼狈地来一点点还债。 红姬的光芒从我的眼前闪过,然后消失不见。 那是入鞘时发出的声音,金属碰撞时的嗡鸣,也是一片月色中他说话时唯一的背景。 “对不起,是我自欺欺人了。” 是谁的声音里带着苦涩的笑意,又是谁在百年的梦境之外,再次叫出了我的名字。 “要是不是你……该有多好。” “慧棱。” 再寻不见的轮廓 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三步的地方,可我却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 真正应了那句什么来着?——咫尺天涯。 在噩梦里我想了他那么多次怨了他那么多次,说了那么多句:“浦原喜助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他都没出现,现在他就站在我对面朝我笑,我却怎么都迈不出,哪怕是走向他的一小步。 这便是现实与梦的差别么? 我看着那张不变的笑颜,眼睛酸涩。 “慧棱。” 他叫我。 【一音一顿。】吐字清晰。 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却成了刺痛我神经的元凶。 “慧棱,对不起。” 【一句一退。】 见我后退的动作,他的手指似乎不自然地微微蜷曲起来,硬朗的眉也随之紧蹙。 “慧棱……不回来吗?” 【一字一伤。】 我该回答他什么?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能回去……还是不愿意回去呢? 到了眼下的地步,如果真的下决心跟浦原回浦原商店,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但是,我却觉得自己从心底里却在排斥着回归所谓正义的一方。 到底是因为身份的限制,还是已经对那些为了所谓正义可以牺牲无辜将别人弃之不顾的人不再相信了呢? 摸了摸鬓角残余的骨质面具,我低垂下眼。 “浦原。”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没想到重新获得话语权后吐出的第一个词竟然还是他的名字。 有点陌生的感觉,不过数十天,我就不认识自己的声音了。 “嗯。” “浦原。” “是。” “浦原。” “在。” “浦原。” “我在。” “喜助……” “嗯,我在这里。” 叫了他的名字,我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一次次重复地叫他。他也好脾气地一次次回应我毫无意义的问题。 我觉得……我们好像两个傻子。 正在自嘲,突然—— 毫无预兆地,他上前,抱住了我。 “我在这里,慧棱。” 只一个这样安静而温暖的拥抱,就让我哑然无语。 好像浑身的戾气都被这个男子的拥抱抹消干净了,点滴不剩。 在他的怀里,我除了呼吸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除了更渴望他的怀抱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就这样沦陷,不好吗? 就这样沉溺,不好吗? 不好!心底有一个声音将我从迷茫中拉了出来。 ——看来,他的确没有骗我。 ——红,石田红。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但是我们更是灭却师啊。 ——仪式中断的话……姐姐就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这回可就是真的灰飞烟灭了哦。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是那对姐弟的音容笑貌。 与之共同到来的,还有……浦原喜助最后那犹豫的神情。 心,再次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暴怒之气填满。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得不坦白,我真的很在意浦原喜助和石田红的关系,还有他对我的感情。 很在意很在意,在意到——似乎可以为了这种情感而对浦原喜助下手,为了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垂在身侧的双手借着他拥抱我的姿势环上了他的背脊。 尖利的指甲轻易地就挑破了他的绿色外衣。我不信他察觉不到我的异常,但他—— 除了将我抱得更紧外,没有任何举动。 锋利的爪就停在他后心的位置,已经在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但即便如此,他除了抱紧我外还是别无其他举动。 这样子的他……我怎么下得去手? 但是,虚本来就是个没有心的生物,往往心里怎么想并无法通过行动表现出来。 事已至此,我似乎总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身体——那只虚的爪子正在渴望着死神的鲜血。 “喂……我只问你一句话。” 咽了咽唾沫,我努力停住自己仍在不断尝试穿透浦原身体的手,声音嘶哑。 我们两个这时候正由于拥抱而处于他看不见我表情我看不见他表情的姿势,听见我反常的声音,浦原马上就有了要先稳住我的举动——他松开了双手,声音有些低沉。 “慧棱……” “不要动……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到你。”我用自己的怀抱阻止他想要离开的动作,附在他耳边轻轻道。 良久,他同样在我耳边轻声:“……嗯。我在这里。”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我并不觉得我要伤到他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但他还是毫无意义地应了我。 ——嗯,我在这里。 这是他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我数不清,只觉得脑袋很胀,理智什么的乱成了一团,除了想要扰乱就是想要疯癫。 “队长……”话音刚落,我就明显感觉到那个和我相拥的人身体一颤。是意外我会这么叫他吗?还是意外我竟然还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浦原队长……你当初……到底做了怎么样的选择呢?” 虽然我猜想过,因为他是浦原所以他可能会拿出两全的解决方案,否则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但我还是想听到他亲口对我说出那个当初的选择。 在那个忧郁之后,他到底选择了谁…… 在我和石田红之中。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他却始终在沉默。 也是——大概是我……太跳跃了吧? 那么多个当初,他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我自嘲。 啊,就算跳跃了,但至少——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他想起来,等到他的回答。 问出口的时候我本是抱着希望与绝望的态度这么矛盾的自以为是来着的,却忘记了—— 世事总喜欢上演“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种戏码。 尤其喜欢印证在我和浦原身上。 “呀~看来,我打扰到你们了。”这是今晚……遇到第三个说关西音的男子了——市丸银。 是我先感觉到市丸银的灵压,却是浦原先看到他,只因为我们现在的姿势——我背对市丸银,浦原是面对他。 “我妻小姐,还是把爪子收起来比较好哦~这样我看着都觉得可怕呢。”也许是因为市丸银——带着同样虚夜宫的气味的男子的到来,我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也冷了下来——从最初的尴尬到后来的愤怒到之前的感动到现在的木然。 啊,是啊,我是有爪子的,我……是……怪物。 垂下双手,我示意浦原放开我。 “是来找我回去吗?”我偏过头,冷冷看着市丸银。 “啊,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这与其叫破面化了……不如说是被强行打破了面具吧。”看到我的脸,市丸微微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摊了摊手,“嘛,你看,东仙已经快到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果然,要是我被发现私自放了你出来,似乎不太好呢。不过……现在的情况~嗯~我该出手吗?”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市丸银说那么长的一句话。 浦原在市丸银的长篇大论刚开始之时就重新将手搭到了红姬的刀柄上。 见状,我按住了他放在刀柄上的右手,摇了摇头。 不是对他没有信心,也不是不希望他们起干戈,只是—— “浦原……喜助……我在虚圈,很好。”响转到市丸银身边,我低下头,无奈地笑,“你还是……当作从来没有见过我吧。这样,对你,对我,都比较好。” 我们……就这样了吧。 市丸自始至终挂着看戏一般的笑容,在我站到他身边后,伸出骨瘦如柴的手在虚空中划开一道。 黑洞越来越大,我们一前一后踏入黑腔。 我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但我也很清楚—— 浦原喜助不会追来。 为什么? 因为他是浦原喜助啊…… 他是最会顾全大局的浦原喜助啊。 不是对他没有信心,也不是不希望他们起干戈,【只是——不希望他为我而改变,哪怕是些许。】 而我……本也不是什么值得他舍弃大局不顾来舍身相救的像夜一这种青梅竹马一般的重要人物吧? 我很了解浦原,料想了他的一切,唯独没有料想到……在回到虚圈之前,还能有幸听到他的回答。 “如果你说的是那时候的事——” “我……杀了石田信繁。” “一刀穿胸。” 我慌忙回头,却只能看见缓缓闭合的黑腔。 一片黑暗中,再也寻不见那个男子的轮廓。 记忆如波涛翻滚 距离黑腔关闭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我迈着僵硬的步伐跟在市丸银身后沉默地走着,任脑海中思绪翻涌。 良久,像是得出结论一般终于“啊”地出了一声。 于是微凉的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 在除了我只有市丸银的黑腔里,不难辨出是谁发出的声响。 没有问他为何而笑,我收回了注视着黑腔入口的目光,对着白衣男子的背影撇了撇嘴。 “我妻小姐,你讨厌我吗?”可谁知这人背后好似生了眼睛,眯着眼的男子双手揣在袖子中,在一起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突然回头这么问我。 “不敢。”我低声回答他,无论语调还是声音都是僵硬的。 “不敢?啊啦~那还是讨厌吧?好无情的答案。” 我抿抿嘴,没有否认。 本来,我对市丸银这个人,就从未有过好感。 “不敢。市丸队……大人。” 在虚圈,我知道蓝染是“王”一样的存在,东仙要好像是总括官,然后再往下是十刃,他们又有各自的从属官,而市丸银在虚圈是怎么样一个存在……还真是令人费解。 “其实还是‘队长’,好听一点。”摸着自己的脑袋,市丸银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回过头去继续在前面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开路。不过……在说到队长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也许多了些怀念感伤的成分……但——他可是市丸银啊!哪有什么感伤文艺细胞啊! 我的脑海中刚产生“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想法,下一秒就被我自己愤愤地否决了。没办法,于我而言一想到他就会想到当初拐骗我来虚圈的时候,于是自然对他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好几次我都怀疑其实他是人贩子出身来着。 在黑腔的长久路程中,只有我和他的脚步声,错乱层叠,我耐不住这样诡异的静默,理清脑海中的思绪,开口叫了他:“市丸队长。” “嗯?——”停下脚步,市丸银回头笑眯眯地望向我,“果然,还是队长顺耳啊。” “市丸队长。”犹豫了有一会儿,我才把始终隐藏在心中的问题抛向市丸银,“你觉得……什么是背叛?”我以为像市丸银这种亲身演绎过参与过旁观过背叛的人会很有感触,却没想到他在沉吟良久后也只是回了我一个摊手的姿势和一句无奈的:“sa~” 只这么一个动作这么一句话,我竟产生了些许动摇——也许,我所认识的市丸银,或者说是我所以为的市丸银,并不是真正的市丸银? 顿了顿,市丸银继续道,语气是始终不变的悠然和懒散,内容却尤为发人深省:“言语的背叛就是背叛了吗?行为的背叛就是背叛了吗?还是说——肤浅的外在的改变就是背叛?”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最终还是定格成狐狸脸上万年不变的诡异笑容,“嘛,所以什么是背叛,我也说不清呢。” “这样啊……” 这番问答后,再无其他可说,我重新沉浸到不久前才获得的记忆中去—— 时间倒退至黑腔刚闭合的时候。 听了浦原的回答,我愣了好一会儿,那段时间里,市丸银就好整以暇地揣着袖子站在原地等我。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只知道,记忆之匣好像以浦原的那几句话为钥匙就这么被打开了—— 那些我未曾来得及看完的记忆成了本初的回忆,生动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包括后来我转入了12番队,包括后来和浦原度过的那些岁月,包括为他庆祝的生日,包括二百五十岁的约定,包括最后的记忆置换…… 当然,也少不了“那天”之后的情景。 ——慧棱,慧棱你怎么样? 那天将我从结界中抱出来的男子衣物上身上都沾着鲜血。 而当时的我已经脱力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慧棱,听得到我说话吗? 模模糊糊地,我看到他的五官都要挤成一团,觉得他抱着我的手有些太用力,弄得我很疼。 ——喂,不是说好陪我过生日吗?不能言而无信啊。 废话,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慧棱……对不起,我还是牵连到你了。 那以后,我的生日就变成了12月31日。他说,因为在那一天他重新救回了我,所以那一天就理所当然地成为我的生日。我吐槽过他无数次:“啊喂你不就是想少庆祝一次生日么,不要找那么扯的理由啊!”但每每看到他“故作深沉的沉痛目光”只得撇撇嘴作罢。“好嘛,好嘛,谢谢队长的救命之恩。” 后来,随着相处的时日长了,我少了与他嬉戏的心情,更多地开始担心起蓝染的阴谋,言语间也少了当年的不羁与轻狂,比起本来对浦原“喂”“浦原”或者干脆省略称呼的叫法,我更经常轻轻叫他“队长”。 说来也怪,刚穿越过去的时候并未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隔阂,反倒是相处久了,才发现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看着他们——总觉得还是在看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按照既定的剧本走完自己的人生。 和我不一样…… 和我、不一样。 渐渐的,随着所处时间的增长,本来的剧情也被我忘了个大概,甚至连最重要的——叛变都没有能及时防患于未然。 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失败,我却不知道该将其归罪于谁。 也许是我过于无能,也许是我过于健忘,也有可能是——剧本本来就不容许任何人的改变。 从浦原的话语,重归的记忆中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只看见市丸银依旧笑眯眯地望着我,没有催促的意思,也没有着急的表情——似乎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那么急着带我回虚夜宫。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回忆重归大脑可能只花了几秒也可能花了几十分钟,但从市丸银脸上,我判断不出时间,只能在他发出“善意的”邀请之后,呆呆地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 终于,我们还是回到了虚夜宫。 在踏出黑腔前一秒,我突然间若有所悟。 背叛与否,也许……并没有那么复杂,也并没有那么多参照标准。 就像当年的浦原和夜一,他们离开了瀞灵庭,就是背叛了瀞灵庭吗? 还有当年的那些假面们,他们戴上了虚的面具,他们就是虚了吗? 他们的灵压中混入了虚的气味,就不再是死神了吗? 被列上已亡人名单的他们……到底是忠于瀞灵庭还是已经游离于瀞灵庭之外了呢? 没人说得准,就像没有人能用这些来简单的判断一个人的阵营和立场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的我,对着市丸银的背影缓缓道: “市丸队长……谢谢你。” 闻言。 一直走在我身前半步的男子停下脚步,侧身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耸肩、挑眉:“嘛,不客气。” ——市丸队长,背叛与否,起着关键作用的,还是心……是吧? 我妻慧棱,你不愿意让别人误会你背叛了瀞灵庭。 我妻慧棱,你不愿意让伙伴以为你投奔了虚圈。 我妻慧棱,你不愿意让蓝染自认他已经赢了。 我妻慧棱,你不愿意让浦原误解你的立场。 我妻慧棱,而你最不愿意的应该就是…… 让自己相信自己背叛了那个他吧? 只因为—— 背叛浦原喜助…… 这是无论他抛下我多少次,隐瞒我多少次,对我撒多少句谎,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值得纪念的小事 回到虚夜宫,我以为这以后的日子会一番太平,至少于我这个剧情以外的人物而言,应该是这样,但…… 世事总是不尽人意的。 摸了摸脸上有再度成形趋势的碎片,我皱起了眉头。 唉……看来蓝染真的没有骗我。 左拐,直行,右拐,直行,左拐,左拐,直行。 一扇纯白的门出现在我的面前。意思性地敲了两下门,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我在门口立了一会儿,然后撇嘴。 也是……谁让住在里面的是……这么一个人呢? 向后退了几步,我举起了左手,手掌朝着白色大门,黑色的虚闪在渐渐凝聚,拖长着语句,高声道:“里面的,我数十下……” 没人响应。 我挑眉:“那么,开始咯。十、九……876543——” “啊!!!混蛋你给我住手!!!” 终于,在我以飞速念完后面的八个数字之前,有人打开了大门。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脸气得胀鼓鼓的小姑娘,忽视掉她头上脸上的面具不看的话,还是一个很可爱的贫·||乳|妹。 当然,这话……不适合当着她的面说。 “哟,莉莉酱,不错,赶上了嘛”我笑眯眯地收回了左手,顺势拍了拍她的头。 “你这个混蛋……” “呀,小姑娘不要总是爆粗口嘛~” “混蛋!!!哪有人倒计时是这样的啊!!!你这是耍赖啊!!!” “什么嘛,我一直都是这么倒计时的,莉莉酱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啊!什么莉莉酱啊!!!莉莉妮特·金洁巴克,这才是我的名字啊混球!” “啊啦,莉莉酱,都说了女孩子不要爆粗口了嘛。”我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终于在莉莉妮特快要从动口升级到动手时,假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找史塔克有事。” “哼……我就知道。”莉莉妮特低哼了一声,放我走进了第一十刃的房间,“不过你下次来再轰那扇门试试看= =!” “没办法,没人理我嘛。”我无奈地摊手,“难道说市丸银找你们要修理费?” “这种一轰就烂的门他还好意思收钱!”莉莉妮特不屑地哼哼道,“主要是啊!门一烂史塔克就醒了啊!!!那我还怎么蹂躏他啊!!!” “……”身后的大门自动阖上,我微感语塞,“这样啊……” 好吧,莉莉酱,和你比……我输得心甘情愿。 “那现在,他还睡着?”我停在大厅没有再往里走,向着持续向前雄纠纠气昂昂的莉莉妮特问道。 “嗯哼……总之看我的厉害就是了!”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在莉莉妮特的脸上看到了所谓j诈的表情。 五分钟过去后…… 我看到了“鼻青脸肿”从里屋走出来的史塔克。 我对这个jq的世界……这个loli控的世界……这个养成系的世界……绝望了! “就是说……果然出现了?那种情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挠着头,史塔克很没精神地盯着我的脸——上的面具碎片。 “啊。”一听到史塔克的声音,我也不自觉地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不过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可以用嬉皮笑脸的表情来讨论的问题就是了。 话已至此,似乎言语上再没什么可以交待的,打了个哈欠,史塔克突然将左手伸向我的脸,这般突兀的动作实在是超出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是下意识地想躲,待想起了现在的情况,才收回了身体后倾的趋势。 史塔克也没有因为我有些无礼的动作而不悦,只是等我想通了,不躲了,才继续他的动作。 “果然……边缘圆滑了许多。范围也有明显扩大。” 史塔克像一个专业的医生一样,一边摸着我脸上的虚骨碎片,一边诊断着发生在我脸上的奇怪病症。 “我知道……那现在,怎么办?”我按住自己的太阳|岤,有点头疼。 “……”史塔克用有些深沉的目光注视了我好久。 “……好吧,我知道你没有义务帮我……但是你也知道,蓝染把我扔到你这儿了,你多少要对我负点责任,对吧?” “所以说,这问题,你还是去找蓝染大人解决吧。”说着史塔克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明显不打算管我的样子。 “……”我也不是不知道找蓝染多少能解决问题,但——归根结底,我不信任蓝染,更不敢自己主动冲上前去当他的实验品了!“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忠·告·了!”鼓起了腮帮,我有些气急。 我和史塔克现在在讨论的是关于我脸上的面具的问题。自从上次浦原用红姬破了我的面具后,我以为我多少也算是“破面”了,没想到回到虚夜宫没多久,面具又有了自动长回去的趋势,史塔克说这是因为“破面”并非是由本身进化或外力足够强的灵压造成的,不完全,如果放任不管,肯定会再度长回去。 而我之所以会和他而不是和萨尔阿波罗或者别的人讨论这个问题……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那天我和市丸银回到虚夜宫了。 踏出黑腔后,市丸银就不再理睬我了,而是朝着一个方向径自走了过去,可是——要知道当初我是循着别人的灵压走到第六十刃的寝宫的,说起来我其实不怎么认识虚夜宫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回自己的房间。于是自然而然地,我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的后面。 在走了约有五分钟后,明显察觉了我明目张胆的跟踪的某人回头,笑眯眯地说道:“啊啦,没想到我妻小姐那么迷恋我,都不舍得离开呢~” 懒得跟他解释,我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嘛,我是无所谓的啦~不过我妻小姐你这样一直跟下去,真的好吗?” 我才不要承认自己不认识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跟到底的决心,所以对他的“劝说”也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结果,没想到……这样一跟,就跟到了十刃会议室的大门口。 …… 自然我的存在逃脱不了蓝染惣右介的法眼,他在会中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对我破面的情况表示了“高度关注”。 嘛……说是高度关注其实也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但也就是这两句话,决定了我这几天淡定不能的心情和现在有些尴尬的处境。 一句是:“很有意思的情况……史塔克,她就交给你了。” 另一句是:“石田小姐,如果你需要完整破面,随时欢迎。” 就这样,我从本来不知道坐落在哪座建筑物里的住所,搬进了第一十刃的寝宫。 本以为在史塔克这里,多少有个参谋,有个比较可靠的依靠,毕竟因为实力问题他并没有像其他某些十刃那样对蓝染惟命是从,也因为嗜睡懒散的作风不太在意一些旁枝末节的小事,总而言之是十刃里比较安全的存在,却没想到…… 好吧,去信任虚,本来就是我的不对。 见从他这里得不到我需要的信息,我站起身来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那个人懒懒散散的声音:“你的情况和我们的自行破面不一样,也和用崩玉破面的虚不一样,借用崩玉的力量起到中和的效果重新破面,其实不是什么坏方法。至少不会得不偿失。” 我无言半晌,然后垂下眼帘,低声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对这个第一十刃的印象…… 真的不错…… 因为他随性,因为他懒散,因为他大智若愚,因为他……像极了他。 不知为何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就像…… 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修兵问过我的,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记得当时我是那么回答的…… ——首先要长得帅,再来要性格幽默,还有在必要的时候要幽默不乏猥琐,嗯……不过这些都是外在,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是一个值得让人托付的有责任心的男人。 那时似乎被人误解成了京乐队长,现在细想却不难发现这个人是谁…… 哪怕那个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他了。 果然—— 【一旦爱上一个人,就很难忘记有关他的滴滴点点。】 【哪怕忘记了所有,还有我爱他这件小事值得纪念。】 呐,浦原喜助,你到底在我的心里住了多少年?又打算在我的心里再住多少年? 信任亦爱屋及乌 日子一天天过,我却始终没有勇气去找蓝染“破面”。 可是……每每想起浦原和我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那个瞬间,还是会忍不住开始悔恨。 要是没有跟着市丸银走就好了,要是没有变成虚就好了,就算变成虚了……至少要是没有面具能让他认出我就好了。 唉…… 明明说好,只是他一个人的实验品。 为什么,现在,却会变成这样。 ——难以想象,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境况下,我纠结的竟然会是这个。 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当然,还有更让我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事情在我身边发生着——早就说过,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时间给我们悲春伤秋。 那天,史塔克竟然难得地起了个大早,还特意来“拜访”了我,甚至还对我发出了“约会邀请”——嘛,玩笑而已。 “很久没出去了,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虽然,这话……我怎么听都觉得有约会邀请的意思就是了,但想想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简单否定这个可能。 “哦……好啊。我也很想看看万年风沙的虚圈怎么样才算天气不错。 (死神)我妻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0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0部分阅读 ”被打扰了睡眠,我揉着脖子,懒洋洋道。 史塔克闻言,无语几秒:“那么,莉莉妮特,你在家看家。”然后,这么对身后的绿毛萝莉吩咐道。 “凭什么!我也要去。” “哈……好困。” “史·塔·克!” “那我们走吧。”不知为何,今天的史塔克似乎在故意无视莉莉妮特。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侧头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 ……再加上这幅明显不情愿,写满了“啊~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睡觉,还没睡醒啊……真讨厌”的脸。 嗷唔……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不过碍于已经答应了也不好拒绝,再说……我相信史塔克,就像我相信浦原喜助一样。 这和浦原喜助对我做出过多少过分的事情都没有关系——反正那些早晚都能报复回去。我相信,祸害遗千年……这家伙作为正派人物,肯定死不了。 至于其他的…… 我只能说,“他欠我”和“我爱他”本就不是一桩可以等价可以互相抵消的事情。 不能因为他骗了我一次,我就告诉自己我不爱他,我顶多能告诉自己“我讨厌这个说谎的骗子”,但再讨厌,也不是不爱不喜欢。 再说了……是谁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唉,反正我是看出来了,我上辈子欠了浦原喜助的。一定是这样。 最终我还是和史塔克和谐地“肩并肩手拉手”……咳,玩笑。总之就是一起走出了虚夜宫,而且把莉莉妮特一个人留在了第一十刃的寝宫。想想总觉得不厚道。拆散人家养成系……是会遭天谴的。 今天的虚圈没有起风,走出了虚夜宫的势力范围,天空又变得黑暗,但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黑暗比虚夜宫里虚假的晴天沉重。 渐渐地…… 我和史塔克越走越快,因为随着我们离虚夜宫的越来越远,周围不知名的虚也越来越多。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靠史塔克一皱眉就可以使他们灰飞烟灭的虚,他却始终没有出手的意思,于是…… 根据虚的本性——欺软怕硬,或者说得好听点,臣服于强者,他们都朝我扑了过来,没办法,谁都看得出,和史塔克相比,无疑,我才是那个比较好捏的软柿子。 无奈,我只得一次一个虚闪地放倒一批。谁让我没有强悍到像蓝染他们一样连眉头不皱一下都可以用灵压表情淡定地震碎远处的虚群。 在我放倒杂碎虚的时候,史塔克就在一旁干看着,不帮忙也不说话,说起来,自从走出寝宫他还没有说过话呢…… 这样的局面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那些不长眼的也逐渐不敢靠近了,此时,先提出出来走走的史塔克终于发话了,可第一句话……就让我很想抽死他。 “那个,我本来是想说什么来着?啊……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妻,石田,我妻慧棱,还是f906? 经史塔克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至今为止他还不知道我是谁,可……究竟怎么介绍,我看着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称谓,也不禁犯了难。 见我不回答,史塔克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活动了一下肩膀,语气淡淡道。 “无谓,名字也不怎么重要,总之——你,现在和我打一场吧。” “……” 我就知道,以史塔克的反常来看肯定没什么好事。 岂可修,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但是……怎么会有一种,今天一定会葬送在这里的微妙预感呢…… “可以拒绝吗?”我下意识地反问,却忘记了,就算我认为他像,他到底不是浦原喜助。 “那我先出手了。”和无视莉莉妮特一样,史塔克无视了我的提问。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会拔出斩魄刀笑着说:“不行哟~”然后再进攻吧。 嘛,不过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听不进别人话的家伙…… 我躲过史塔克随手甩来的一个虚闪,暗想。 “不要分心,虽然我没打算杀了你,但根据以往经验和我对战也不是那么容易活下来的。”战斗过程,与其说是战斗过程,不如说是观察,史塔克一直在远处一边心不在焉地对我甩着再普通不过的虚闪,一边观察我躲避的动作。 躲了一会儿,我心生疲惫——这游戏真是太无趣了。而对方似乎也有了类似的想法,停止了攻势,史塔克做了一个s的手势。 “说实话,其实带你出来观察你的进展是一个任务。” “大概猜到了。”我抿嘴。估计是蓝染……布置的?否则还有谁差遣得动这第一十刃。 “主要是看一下你是不是确实到了可以破面的程度。” “哦,然后呢?”我想问的是我到没到破面的程度关蓝染什么事,史塔克却曲解了我的意思。 “我觉得如果只是看这点用灵压来衡量就足够了,所以我们换种模式。” “啊……” 未等我提出质疑或者说感叹些什么,史塔克就自顾自地继续慢悠悠说了下去。 “我放灵压,你也相应地释放灵压,到承受不了为止。现在开始。” 我不得不说,史塔克是个聪明人。 那种互相刀剑砍来砍去,鬼道飞来飞去,瞬步躲来躲去的战斗实在是太费时间了,而这种模式…… 对于可以瞬间飙起队长级灵压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速战速决”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听史塔克的话,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也许是觉得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许是—— 的确如他说的,和他对战也不是那么容易活下来的。 所以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秒我也飙起了灵压。 灵压之间的碰撞使得四周风沙旋舞,在我们灵压范围内的杂碎虚都被撕了个粉碎,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的环境。 于是,在30秒后我毫无悬疑地被杀了——准确的说,是败下阵来了。 被史塔克继续飙升的灵压打中,飞出了好歹有八十米远,摔在虚圈软软的白沙里,虽不那么疼,但内脏多半是被震得“七零八落”了。 刚才躲起来的小虚见状又从沙子里钻了出来,似乎是想要重拾我这个软柿子吃。 现在的我完全陷入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悲惨境地,好在史塔克真的没有杀我的意思,很仗义地响转来到我身边一挥手打散了那只大型蜥蜴一样的虚。 “还说得出话吗?”此时史塔克看着我理应像看着一只蚂蚁,但他的眼神中没有鄙夷没有蔑视也没有同情,却是有一丝羡慕。 “咳……我。”我想肯定,但一张口就是一大口鲜血咳了出来,见状我只能认输地摇摇头,不过摇头的动作微猛……头开始晕了。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史塔克向我伸出一只手,“……手。”他弯腰等我拉他的手,可我用尽全力也无法让自己的手够到他手的高度,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主动将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我的,“借我的力,站得起来吗?” 我按照他说的一试,还没站稳,腿就开始发软。 “还真是弱小,不过……”眯起了眼睛,史塔克的嘴角似乎滑过一抹苦笑然后——轻松地像驮麻袋一样把我扔到了他的背上…… 这种感觉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可能……前天的晚饭都要被我吐出来了。 “不过,很令人羡慕。”趴在他的后背,透过胸腔我听见史塔克低声的喃喃。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被他驮在背上,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是隐约觉得虚的逻辑果然很奇怪。 “虽然虚的本能是变强……但是我却很羡慕那些弱小的人。”也许是照顾到我现在的情况,史塔克并没有用响转,而是拖着我慢慢地在沙漠里走,同时像是在解释给我听,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什么。 “越是强大,越是孤独。” “周围弱小的人……他们互相之间很容易打成一片吧?” “一直在想,要是能变得和他们一样就好了。” “可惜……” “算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懂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懂不懂史塔克的话,我只想知道现在的我唯一关心的事情是——眼下他是不是要把我送到蓝染手里去被崩玉虐…… 不过没等我恢复多少,在一路上的颠簸和史塔克时而的喃喃自语中,我终究还是两眼一闭,不省人事了。 某种意义上,能够逃过在清醒的时候看到蓝染那张脸,也不错了…… 会这么想也只能说明——我说是还不确定史塔克到底会不会把我送到蓝染那里去,但心下已经有了个大概猜测——说到底,只是自己在骗自己罢了。 也许这次,真的要和“浦原他儿子”来个亲密接触了。 浦原喜助他虽然很混蛋,很会装傻充愣,总是嬉皮笑脸,一直吊儿郎当,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他。 那对“浦原制造”呢? 嗷唔…… 只希望—— 浦原制造不要像浦原本人那么不靠谱……就好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这么期许了。 爱情它不是东西 那时我们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知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 我妻慧棱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做那种很长很长很长很长……却让人不感到厌烦,不愿意醒来的梦。 【一】 “曾慧棱,老实交代你喜欢谁!~”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一巴掌夺过某人手里的杂志,睁着一双写满了八卦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某人直看。 “浦原喜助。”打了个哈欠,因为杂志被抢走,空出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名唤曾慧棱的某人挑起右眉。 “不算!” “那……蓝染惣右介?” “说了不算!” “那你想让我说谁?” “现实生活里的人啊,话说什么叫我想让你说谁,我这是在问你。” “那……就他好了。” 曾慧棱一副很不负责任的样子随手指向了那个一直靠在墙上貌似沉迷于小说中的少年。 ……没有人知道指向那个少年的时候曾慧棱的心跳有多快。 后来那个路人甲就成了曾慧棱的男朋友,说起来其实那时候突然的质问也是那个少年对曾慧棱的试探,这是后话了……但是在他们和谐恋爱生活中有一点是从一开始就明了了的:不许干涉曾慧棱花痴二次元各种美男。 各种尤其指代“浦原喜助”和“蓝染惣右介”,但是在蓝染真面目暴露后,曾慧棱主动提出将此人从名单中剔除了出去,理由是“虽然反派也很帅,但是——根据少年漫画的主旋律邪不胜正,我还是不要浪费感情了的好,而且我喜欢他温柔贴心大叔形象更多些。” 从那时候起,浦原喜助就在曾慧棱的心中占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在男朋友之上,在生活之下。 【二】 后来,在尸魂界里也有人问过我妻慧棱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说,我喜欢——长得帅,性格幽默,还要幽默不乏猥琐,而且有责任心的男人。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她说的是谁,还有人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而有些人即使心知肚明却也闭口不言——于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印象究竟从何而来。 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么“一种人”,却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只是那么“一个人”。 从那时候起,浦原喜助就在我妻慧棱的心中占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喜欢之上,爱恋以下。 【三】 曾经,浦原喜助还风风火火地活在尸魂界的时候,刚来到那个世界的我妻慧棱对于能够亲眼见到这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男子,怀着三分敬畏三分崇敬三分倾慕,于是有的时候疏远有的时候疯癫有的时候热忱,但最后的最后,所有的心绪都随着男子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态度——还有石田小姐的秘密渐渐浮出水面,而变成了和他一样的调侃。 调侃——笑面之后,没有人知道你的心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两张笑脸,这是最合适我们的距离。 那段岁月里她曾经说过:“我就是喜欢你的诚实。” 他也说过:“比起娶夜一,我宁愿娶慧棱。” 没有人正儿八经的告白,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人把这两句话当真。 从那时候起,浦原喜助就在我妻慧棱心中占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好感之上,暧昧以下。 【四】 与灭却师相关的一切是转生进入石田红身体中的我妻慧棱一辈子的劫。 ——也似乎是将她和浦原喜助连接起来的唯一纽带。 在石田红的灵魂彻底消散之后,浦原喜助曾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两天一夜。 那时候默默站在实验室门口的我妻慧棱这么想过:石田的消失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么断了……但当那个男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黑着眼圈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浅笑着对她说:“慧棱,我们去吃宵夜吧,我饿了。”的时候,她瞬间就释然了。 ——管他什么石田什么灭却师呢。 只要他还好好地在我身边,就好了。 只要他还会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带我去吃麻辣烫,就好了。 只要他还会偶尔故意似笑非笑地叫我“我妻我妻”,就好了。 只要他还会在夜一小姐生气的时候阻止她那袖珍的小爪子在我脸上留下印记,就好了。 只要他还会挡在我身前,对着所有人摆出一张傻傻地笑脸,故作暧昧地说:“她是独属于我的……”就好了。 从那时候起,浦原喜助就在我妻慧棱的心中占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依赖以上,依附以下。 【五】 百年前的尸魂界曾一度很热闹,生活在那时候的死神们也很欢腾,于是跟着新上任没多久的浦原喜助蹭吃蹭喝的我妻慧棱自然也很幸福,尤其当蹭吃蹭喝到丢下副队长逃了工作的老上司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头上时,幸福感更甚。 我妻慧棱说,她最喜欢看的戏码就是平子扑到任意一个女子面前喊我的初恋,然后被日世里的拖鞋拍飞。 对于她的恶习浦原喜助但笑不语,每每闻及此言论,总是能拿出不知何方变出来的包子堵住她的嘴。 我妻慧棱假装抗议,但每回的结局都是老老实实地顺着浦原的意思咬一口包子然后闭嘴。 那时候的她没说的是,其实她最最喜欢看的戏码是平子这么叫他时浦原喜助的脸色,只是可惜,这两个人没有一个让她如愿过。 所谓初恋的话题从未涉及到她的身上,也从未与浦原喜助有过一点点关联。 于是我妻慧棱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他没有初恋,直到有一次浦原大醉后的言语…… 让她再也无力弯腰去捡自己碎成一地的玻璃心。 又是一次聚会。难得的,浦原喜助被夜一等人灌得大醉,在平子借酒趁着日世里不备率先对莉莎说出了爱的告白后,有人伺机问浦原他的初恋是谁。 当时,浦原双眼迷离地环场一圈,然后如夜一所料地——再度突然抱住了某人。 历史似乎是在重复。 历史也的确是在重演,只有我妻慧棱才知道这次他抱她抱得有多紧,比上次还令人窒息。 可事情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次他不再单单说“我爱你”而是说—— “石田,石田……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他才说了曾经醉酒时对我妻慧棱说过的那句:“我爱你。” 我妻慧棱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和浦原喜助分开的,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也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最终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 她只听见胸膛里那颗红石头跳跃的声音—— 喂,你听见了吗?心跳声。 一下一下。 噗通噗通。 是石田红的心跳呢。 …… 那以后,她只叫他“队长”,她只温婉地对他言笑,她很少再对他撒泼耍赖。被所有人隐瞒了真相而毫不知情的他曾经傻兮兮地问她:“慧棱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像……石田小姐了呢?” 而她只是浅笑:“队长,你又在开玩笑了。” 浦原喜助没有说的是,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越来越找不到原来的你了呢。 我妻慧棱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对浦原喜助说。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再是玻璃做的那么易碎了,却也不似铁石那样顽固不化,而是变成了一颗橡皮做的心脏——变得可以承受生命中那些难以承受之重,哪怕摔得再重都可以在时间的作用下渐渐痊愈,却再也不可以承受生命中那些不可承受之轻,只要指甲轻轻一划,就会在心尖留下永恒的刻印。 这次,戏里戏外的我妻慧棱都清楚了。 从那时候起,浦原喜助就在我妻慧棱的心中占据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咫尺以内,天涯以外。 【六】 再后来在现世,他给她做过义骸,精细得连内双都清清楚楚;他当过她的爸爸,任她欺负耍赖;他送给她过平安符,问过她是否喜欢这里的一切——当然包括他自己,却惟独再也没有对她那么清楚地说过那三个字。 现世里忘记了过去的她也讽刺过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说他是迎宾小姐;第一次抱过他以后就忘不了那种感觉于是渐渐的开始沉迷于他衣服上的气味;更是为他画过生命线,为他挨过虚闪,好几次看他看得忘记了时间……她却也同样没有明确地说过那句话。 所以,真要说起来,从开始到现在,那么长那么长的一个过程中,实在算不清到底是谁欠谁的多,谁还谁的少。 不过本来——爱情就不是可以用来衡量的东西。 【七】 简而言之,爱情,不是东西。 梦回三世念浮沉 ……再度从一场梦中醒来,这是第几回,在我的梦里充斥着的只有那个人的身影。 但是很可惜啊,谁都知道,梦里梦外的世界终究是不同的。 只要梦醒,那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就是残酷的事实。 睁开眼睛,我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单膝着地,我低首发誓对谁臣服。 几天后在十刃们一起出动,实施调虎离山之计的时候,和乌尔奇奥拉一同行动,进行井上织姬的拐骗计划。 这是重生于蓝染手下的崩玉的我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很可惜,虽然是浦原制造,但是,套用史塔克他们的话来说—— 破面的诞生,一方面自然要归功于崩玉,另一方面也少不了蓝染大人出的队长级以上几倍的灵压支持。 “所以……如果说浦原是我爸,蓝染就是我妈吗?”可是当我这么问史塔克的时候他却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似乎是在问我浦原是什么东西……哦不,也许他是在问浦原是谁…… 但我却选择了沉默。 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解释,也许是觉得即使我解释也解释不清吧。 该怎么说呢? ——浦原是什么? ——哦,是一个人。 ——那浦原是谁? 我该说“是一个我很爱但是却不爱我的混蛋”……吗? 想想就觉得郁闷。 做人不能那么掉价,尤其做女人。 看我沉默,史塔克也很贴心地没有多问,而是打了个哈欠:“不过蓝染大人应该宁愿别人把他当爸爸吧?” 我承认,他把我逗笑了。 于是拍肩嘉奖之。 “史塔克,你是好人。” 他回我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 于是我又对他咧嘴一笑。 我喜欢和史塔克在一起的时光,不那么累,因为他不会一会儿对我热切,一会儿对我淡漠,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整天猜测着他的想法。 这样的男人……终究和他是不一样的吧。 ——啊,对了,在任务之前,再去萨尔阿波罗那里一次吧。让他再看看你的情况。 在对我传达完十刃会议上交待的任务之后,史塔克最后对我多说了那么一句。 “哟~一刃先生你在关心我吗?”于是我也就那么随口多问了一句。 “随你理解。”听到我的问题,史塔克先是耷拉下嘴角,然后单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哑然,过了许久,终于还是不自觉地垮下了肩膀。 他果然和他还是不一样的。无论是性格还是从给人的感觉上来说,都是不同的。 “如果是他的话……”喃喃着,以往做着白日梦的我这次竟不敢再多想下去,只能摇摇脑袋,苦笑着躺倒在了自己硬邦邦的床上。 是他又怎么样。 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第一次想起过去是在市丸银将我骗到虚圈后,过去的一切混混吞吞在我脑中翻滚。 ——第二次想起过去是在现世见到浦原喜助之后,那些过去里小小的细节在脑海中复苏。 ——第三次想起过去是在蓝染和崩玉的作用之下,曾经的点点滴滴伴随着容易被人遗忘的细节再度在我面前上演。 三次想起是对我们的过去的追忆。 ——第一次之后,醒来的我拥有了面具。 ——第二次之后,面具被他无情地打破。 ——第三次之后,面具完全从脸上褪去。 三次回忆是我虚化后的“进化”过程。 ——第一次,醒来之后我从未那么想念过。 ——第二次,回来之后我从未那么后悔过。 ——第三次,醒来之后我从未那么怨恨过。 三次回顾是我对浦原喜助的印象总汇。 所谓事不过三,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做这种满世界都是他、不停追溯回顾过往的梦。 然后—— 就是站在对立的双方—— 刀刃相向了罢。 按照史塔克的说法距离任务出发还有几天,所以有充沛的时间用来准备,至于他的建议——去找萨尔阿波罗检查一下,我是不打算听从的。 一是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除了会虚化之外和以前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同,二是不愿意再被别人当作实验品,三则是,我想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个制造出崩玉的人会怎么对我交待,为此,我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作为交换——反正,如果我在这个世界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朋友的离去纵然会让人悲伤,但是不足以改变人们的生活,对普通人如此,对死神更是如此。所以,对于在这个世界只有朋友的我来说……死亡,已经没什么值得惧怕的了。 现在我需要等的,只是某一个人的一句“出发”罢了。 如果说本来作为死神的我就没有什么同伴概念没有肩负什么死神的责任,那想起了过往的我,就更不必对这个腐朽的瀞灵庭负责,所以无论是拐骗井上织姬也好,对瀞灵庭发动总攻也罢,我都没有产生过丝毫阻止蓝染的意向,更没有阻止蓝染的本领。 反正是少年漫的话……无论怎么样,都是主角胜利吧? 只是不知道,他的结局会怎么样呢? 大快朵颐着虚夜宫里不知哪里来的食物,我有些食不知味。 三天前当史塔克闻讯“我饿得想哭”而来的时候,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瓦斯托德进化版的第一十刃的衣服上抹去,控诉他们虐待俘虏。他默默地没有说话。半个小时后我得到了食物。 一天前当史塔克闻讯“寝宫的粮食储备快要被我一个人吃完”而来的时候,我正仰面朝天躺在大床上,面色微醺,两眼迷离。他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他再次默默地没有说话。半个小时后,听说我的优待俘虏套餐被取消了。 先是饿了两天,又是疯狂地吃了两天。前两天这样做的借口是调整,后两天这样做的借口则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算时间,离任务也近了。 果不其然,当史塔克再一次出现在我房间里的时候,带给我的就是任务出发的消息。 闻言我打个哈欠正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可第一十刃的后一句话刚一出口就让我的动作生生地断了。 听了他的话,傻里傻气地跌回了床上,睁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是我。 “我知道浦原喜助是谁了。”眯起眼睛,这么说着的,是他。 不是冤家不聚头 因为史塔克这多余的一句话,很不巧的,本来和我一组的乌尔奇奥拉先出发了,换言之——我迟到了。 无奈,迟到了的我只好赶到了另外一方——诱饵军团那里,而且还被牙密指使了担负起照顾胞弟——汪达怀斯的任务…… 至于为什么是胞弟,市丸银曾经说过:在我被崩玉催熟前后,还有一个破面也诞生了,不过人家是新生,不像我是二次投胎。 很不凑巧,那个胞弟,正是显得还未发育成熟却也被派来执行任务的汪达怀斯。 经他那么一解释,瞬间——我有种被降级了的感觉…… 同行的除了牙密葛力姆乔汪达怀斯还有一个不怎么眼熟的破面,看起来和葛力姆乔关系不是一般的差劲。至于他是谁……剧情时代有些久远,想不太起来了。在黑腔里两人就发生了口角,主要是伪娘在自顾自地说话,而葛力姆乔则尽到格力空调的职责,对其冷处理。观摩了半天,有些无趣,而且鉴于他们也没有伙同我一起聊聊天什么的,我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拉着汪达怀斯的衣领退后了。直至葛力姆乔第一个跳出了黑腔,我才后知后觉——啊原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已经有那么多破面了,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分别,如果是和乌尔奇奥拉一起走的话,也许我还能起到说服的作用?就在我自顾自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破面们已经一个接一个地跳出了黑腔,连汪达怀斯都好热闹地挣脱了我拉着他衣领的手,跟着牙密跳了出去。 而我,因为感觉到了熟悉的灵压……在他们纷纷踏出黑腔的那一刻,退缩了。直至汪达怀斯都跳了出去,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藏了灵压瞬步到了黑腔上方的云朵中,也不管云中浓重的水汽已经足够打湿我的白色衣服。 虽然接受了蓝染人道毁灭式的改造,也做好了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我果然还是很怕看到过去的友人,以破面的身份,在对立的立场。 稍稍一转头就可以看到的乱菊,微微眯起眼睛就可以看到的一角。 还有握着刀的日番谷队长和皱着眉头的绫濑川弓亲。 就算不是曾经的酒友,也是见面的时候能够点头致意的熟人,毕竟一角经常是绫濑川认领回去的,乱菊醉倒的时候十次有九次也是日番谷领回去的。 捏了捏鼻梁,揉了揉眼睛,躲在云里的我打了个喷嚏,继续围观下面的场景。反正蓝染也没说我来现世的任务是什么,就旁观吧…… 而且,凭我一己之力,能改变什么呢? 很快,破面们和是死神们就各自找好了对手,牙密对阵小白队长,乱菊对阵汪达怀斯,十一番队的那两位——似乎和新人君就缠上了,至于葛力姆乔——早就飞去找他的基友了。 死神打架,往往都是对阵时间长,真正开始动手到打斗结束的时间也许还不如观察对手加闲聊的时间总和的三分之一那么多。 而死神和破面打架——似乎也是同样。 本来照看汪达怀斯是我的任务,而我却躲在云里看戏,其他的破面倒也没有指责我的偷懒……我不知道他们这些破面的任务除了诱敌之外还有没有监视我的任务在身,如果有的话…… 好吧,那他们真是太辛苦了。 但就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很久以前,我旁观过现世驻守的死神被虚虐得找不着北,那时候石田宗弦说我什么来着? ——“冷血的女人。” 抱歉,这么一句评论,我记到现在。 【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所有恶劣讽刺不怎么美好的话语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那些暖人柔和美好的东西却很容易被我丢到脑后。】 我从来不否认我在某些事情上的凉薄和冷血,我相信——生性凉薄的人活得往往不那么累。 但现在的我却很难让自己袖手旁观下去,尤其是在日番谷被牙密打飞,鲁比“解放了斩魄刀”后一个人包揽了所有死神的情况下。虽然我知道——即便我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 那原本只是身体上的背叛,也许真的就要变成事实了。 我不在乎背叛尸魂界,不在乎背叛瀞灵庭,不在乎背叛死神这个身份,我在乎的只是…… 我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在乎的只是浦原的看法浦原的目光浦原的心情。 现在呢? 在我想起了那句“石田,石田,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后。 皱起眉头,久久地思索,我难以回答。 【果然,我还是太笨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着曾经的酒友死在我面前。虽然,说“死”大概是太小瞧他们了。如果被他们知道……应该会被痛打一顿或者罚酒三杯吧? 抿唇,莞尔,然后从云中一跃而下。我伸出左手,黑色的冷箭从中飞出,瞄准的是鲁比卷住乱菊的那只触手——就算是一角和躬亲应该也能理解女士优先的法则,更何况鲁比似乎要做什么不和谐的事情……我也不是想干涉他什么……只是这种做法实在太不绅士了,如果被蓝染怪罪就这么说吧——我脑海中的如意算盘还未彻底成形,就随着冷箭与一道红光不期然地相撞后化作了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破巨响,一同烟消云散了。 我手中飞出的箭自然不是真的箭,而是高密度灵子聚集而成的形似箭的虚闪。 而那红光……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现世随处可见的红色激光…… 而是一把叫红姬的斩魄刀发出的光芒,带着锋芒,带着杀气。 遥想当年,石田宗弦说我冷血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他总是喜欢给我下莫名其妙的定义,而且都不是什么好词语。 现在看来…… 这词语虽不好,却也贴合。英雄主义,挺身而出什么的太不适合我了。 这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挺身而出,却还是好似命中注定一般的,被人打断了。 喧嚣散去,烟尘褪尽。 与我遥遥相望的男子…… 不是浦原喜助,是谁? 世界崩塌的声音 远远地,也许我们的目光曾经相对,但是不待我们说上一句话—— 汪达怀斯一把虚弹就朝着浦原招呼了过去。 我下意识地想阻止,但是—— 那个人已经先我一步,避开了去。 也是,他是浦原喜助嘛。 我自嘲地勾起了嘴角。 ——然后赶在浦原多嘴地扯开话题前,几个瞬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刚才打你的那个孩子是我负责的,能不能不要跟他计较呢。” 说这话的时候,我在笑,脸在笑,眼在笑,我多么希望我的心也在笑。 因为在假笑的缘故,我不敢看浦原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的嘴唇,然后看到了他明显沉下的嘴角。 牙密因为我和汪达怀斯的接连干预,开始生气起来,一副如果我们敢跟他抢对手,就会连我们也一起宰了的表情:“我说,你们两个新人是来干什么的!阻碍的吗!” “牙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人交给我吧。”我低下头,微微眯起眼睛,做出一种低姿态的同时却也开始暗暗积攒灵压,只等得用来对讲不通道理的牙密奋力一击的时候。不曾想,这回牙密他却是难得的通情达理了。 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嘟囔了句“那边有的是猎物”就把浦原扔给了我,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本不该是这样,怎么说他们之间还有上次的仇没报呢。(乌尔奇奥拉和牙密第一次去现世的时候浦原打伤了牙密) 不过多少也可以理解。毕竟,这次的任务只是…… 充当诱饵,实行调虎离山计而已。 【剧情在被改变,我不知道蝴蝶效应会不会在整个漫画中应验,但我知道,这,至少会让我们两人间的什么发生改变。】 把牙密和汪达怀斯赶到了别的地方,现在这片天空中只剩下我和浦原。 穿着虚夜宫白色衣服的我和穿着万年不变的绿色浴衣样的他。 已经破面了的我和早已沉下面色的他。 握了握拳,然后又松开,感受着手上的力量,大概是脸之前已经笑僵硬了,我只能保持着僵硬的表情继续对着他笑:“&172;好久不见。怎么样,我的新造型,还可以吧?” &172;“慧棱,抬起头。”没想到,半晌之后却等到这么一句话。 我茫然,然后仿佛已成习惯一般地依言抬起了头,下一秒—— 对上了他黑曜石一样的眼。 “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哭着的你比较好看。” 他只用了这么一句话,就击破了我伪装的笑颜。 “是吗?这种时候,我觉得还是开始杀戮的我比较应景啊……”我来不及收拾自己狼狈不堪的表情,只得垂下头去,然后在下一时刻向浦原发动了攻击。 大概是相信他吧,又或者,干脆是信了那句—— 【在所有能让我们分开的事物中,死亡是最美好的。】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吗? 比起背叛比起欺骗比起情深缘浅比起各种借口…… 最直接的生死相隔,也许才是最能够让人接受让人原谅的借口。 黑色的虚弹划过长空,从浦原的耳侧掠过,速度快到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这是……”浦原侧身躲过,沉声喃喃。 又一个虚弹从他的身边闪过,我轻轻开口:“这是虚弹,就是刚才汪达怀斯攻击你的方式,汪达怀斯,啊……就是刚才那个黄头发的小鬼,这种招数很新奇,对吧?” 在他开口发出什么扰乱我思绪的话语之前,我再度打断了他:“这是破面特殊的攻击方式,和虚闪不同的是,虚闪攻击速度非常慢,威力惊人,虚弹威力不及虚闪,但速度却是虚闪的20倍多,是不是……稍稍有些吃惊呢?”说到最后几个音节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脸上应该出现了诡异的笑吧。 “慧棱——”于是我听到他急急地叫我的名字,我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其所指。 说话间,一个又一个虚弹接连向浦原射去。 “先冷静下来,我们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动手吗。”浦原还是不愿意对我动真格的,他压着帽子,良久对我吼了这么一句。 【我们有什么理由动手……】 慕然想起出发前史塔克对我说的话。 ——浦原喜助的话,听说是一个你有理由对他拔刀的人? 于是,我照着记忆里史塔克的话地回给他这样一句:“因为有人说,你是我有理由拔刀相对的人。” “我妻慧棱……”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咬牙切齿地叫我?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然后是有点认真又有点无奈的声音和语气。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任性。 听到这句话 (死神)我妻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1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1部分阅读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不是别人,却是石田小姐那端庄温婉的音容笑貌。 于是,大脑中名为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嘣得一声——断裂。 ——“是啊!没用的我在这种时候只能哭是吧!……不像石田红那么坚强的我只配在这种时候躲在他的背后哭是吧!” ——“说起来,石田小姐全名是石田红呢……是不是和你的斩魄刀很有缘啊!” ——“而且我这么任性,一点都不像你的初恋,真是对不起了!正因为是那么任性的我所以你才不带我一起叛逃是么,宁愿消除我的记忆留我在瀞灵庭被蓝染盯上是吧?” 【语言化作最锐利的箭,一支支刺入我的心脏,再带着倒刺被硬生生地拔出,这种感觉……足以让人疯狂,而我不知道,这份疯狂,有没有一个姓浦原的男子陪我一起品尝。】 就在我这么自暴自弃地吼着的时候,一个虚闪突兀而直接地打在了浦原的身上,那个墨绿色的身影开始急速下落。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 明明之前发的只是虚弹……现在怎么会…… 我愕然地看着浦原开始往下坠的身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砸在他身上的黑色虚闪却无疑是从我的手中发出。 “怎么会这样……”停下身体已经变成自发的攻击性动作,我喃喃自语,“你不是浦原喜助嘛。” 如果是浦原喜助的话,怎么会就被这么几个区区虚弹、就被这么一个虚闪打下来! 看着他下坠的身体,我没有去接,也没有再恶劣地多补几发,而是蹲在原地,没出息地哭了。 是啊,我是很没用,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勇敢一点都不善良,还很任性脾气古怪又暴躁喜欢乱发脾气…… 所以活该,我爱上一个只把我当别人替身的人。 我在原地哭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一只手掌从身后穿过长发的动作——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承认,我错了。” 这种时候,哭着的你一点都不好看。 穿着百年不变的墨绿色衣服的他说。 这种还债的方式 站在我身后的正是浦原喜助本人。 没有受伤,活蹦乱跳,如假包换。 混蛋!——本来是想这么骂他的,但是身体诚实地做出的第一反应却是紧紧抱住了他覆在我眼前的手。 “不许拿下来。”丢脸的样子,不想被你多看见一秒。 “喂……慧棱小姐。”某人无奈而宠溺的笑从身后传来。 “你、你怎么还活着……嗷唔。”我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浦原的耳朵中。 “啊啦……那个只是我新实验的便携式义骸,这还是第一次投入使用呢。”本想拍拍我的后背以表抚慰的男子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听到他这话,我的下一个动作竟然是—— 翻过他的手,用手背当手绢擦干了眼泪后甩开了他的手,一箭飞向了他的臂膀。 ——“欺骗别人很好玩吗!混蛋!再来!” 终于,我还是把这句混蛋骂出口了。 单手化出的黑色的灵子箭因为他的避之不及或者说是不曾防御,成功地自斜下而上穿透了他的整只右臂。 红色的血液很快进侵透了他绿色的外衣。 “慧棱小姐……”于是,理所当然的,我的动作换得某人皱起的眉头和深沉的目光。 “你不攻过来,我就过去了。”吸了吸鼻子,我伸出左手在虚空中握紧,一把银色的弓在空气中渐渐成形,“这把弓,你还记得吧。” 从浦原的表情来看,我相信就算他不记得,他也猜得到这把弓是什么。 正是类似于我的斩魄刀的东西,也就是当年被他封印了的那把弓。 “比起这里面出来的虚闪和虚弹,刚才的,只能算是小朋友的游戏了吧。”我调整了手的姿势,让弓更契合我的手型,自言自语道。 干涸的印痕还在我泛红的眼眶周围泛着泪光。 浦原喜助单手压低帽檐,低声叫我的名字:“慧棱……” 他是不懂的吧,我到底想干嘛。其实我也不求浦原了解我的想法,我只是想趁着自己还有力量,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我上了。”随着我低声的喃喃,举起的长弓对准了再度出现在我面前的男子。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的眼前被黑色所覆盖,那是铺天遍地的箭,那是比之当年石田宗龙射杀虚群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箭阵,只是,当年的刺目白色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暗沉黑色。 一次又一次浦原在黑色的箭雨中穿梭躲避,一个又一个绿色的身影从空中坠落,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义骸还是本体,是幻觉还是真实,。 无意之间,我们之间开始一场无止无休的捉迷藏。和普通的捉迷藏不同的是,游戏双方并没有变换角色,浦原永远是“鬼”,并且输的人付出的代价也许会是生命。 最终阻止这场游戏的是姗姗来迟的乌尔奇奥拉。 他用白色的手指划开黑腔,说,该回去了。 那应该是任务已经完成的意思。 因为乌尔奇奥拉的到来,破面们一个接一个地踏入黑腔,留下战斗得精疲力竭的死神在原地愤恨地看着他们。之前我是最后一个来到现世的,现在由我最后一个回去,似乎也显得那么理所当然,所以最后——好似是必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最终落到了最后一个回到黑腔边缘的我身上。 包括相熟的包括不相熟的。 我在有些人的脸上看到了错愕。 我不懂,他们有什么好错愕的。“怎么了?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而已,只是换了一个新造型而已,至于那么惊讶吗?”我收起弓,对着曾经的酒友,一一微笑。 我以为见到这样的我,乱菊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会冲上来扇我一巴掌,一角则会一棍子狠狠地敲在我头上,却怎么也没想到,见到我最激动的竟然会是那个基本不认识的日番谷冬狮郎。 “连你也是叛徒吗?!从一开始就是蓝染一伙的吗!之前在现世的死也是为了逃去虚圈吗!” 白发的少年怒目圆睁,那种眼神可怕得像是要将人吃掉——只是无奈,我怎么也想不出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值得他如此动怒。 想了半晌,转了转眼珠,我终于想起原来之前还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镜花水月下死去的“我妻慧棱”。 如果他说的是那个人的话……那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辩白,反正——现在的我,怎么说也不会有人认为我是瀞灵庭一边的。与其为自己辩护,再被别人无情践踏自己的尊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随他们臆想。 “啊。随你怎么想。”回给日番谷冬狮郎一个讽刺而无谓的笑,我抬起一只脚迈进黑腔。 此时,背后传来乱菊的喊声:“慧棱……你……真的叛变了吗?” 从她的声音里,我觉得她至少还有有一点相信我的。 就冲这份信任,我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这样告诉她—— “我只是和井上织姬一样罢了。” 至于画外之音——说实话,我不指望现在的她能听懂。 我只是和井上织姬一样——被迫成了背叛者而已。 第二只脚,抬起,迈进黑腔。 从乌尔奇奥拉出现到破面撤退的整个过程中,我都能远远的感受到那个人的目光。 于是,终于在离开的这一刻——不自觉地回头,对上那人的视线。 绿色的右边袖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沉默的男子的眼神让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如芒在背。 “浦原喜助,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我背过身去,顿了顿,“骗我可以,但不要被我知道,我可以容忍,但请不要超过我的底线,我可以装傻,但不要以为我真的傻。” 你那么多次那么多次的敷衍,我不是不明白。 你那么多次那么多次的欺骗,我只是不想拆穿。 而你——凭什么在骗了我那么多次利用了我那么多次后,还想要心安理得地让我原谅? 从第一对他动手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杀死他,甚至没有伤他一分一毫的打算。 只是—— 我觉得,他欠我的,必须用什么方式来偿还。 而流血,肉体上的痛苦,也许是还清这笔孽债最容易的方式。 科学家都是变态 回到虚圈,时间流速似乎一下子快了起来。 也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毕竟——在这个连阳光都是伪造的地方,谁能分得清日夜黑白。 因为我在现世的“活跃表现”,蓝染很“满意”,将我重新调配回了萨尔阿波罗那里。 引号说明了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出于不信任,不过我们之间也从未产生过这种东西,总而言之,蓝染又将我圈禁在虚圈了。 又或者只是想看一下我这个实验品的价值,在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价值后,就丢掷一边,不闻不问了。 说心里话,我比较赞成后一种意见。 将我送至萨尔阿波罗这里的是史塔克。 一路无言,在快到第八十刃寝宫的时候我问他:“蓝染有说同意萨尔阿波罗在我身上做实验吗?” 沉默片刻,史塔克拍拍我的肩:“没有说同意。” “哦……”我顺着他的手势低下头,也就是说也没有说不同意。“史塔克,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一个好虚?” “……没有。”听到我莫名的问题,史塔克似乎是汗颜了。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那你现在听到了。好虚先生。”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第一十刃,只是不知为何眼睛有些发酸。 “其实留在虚圈也不错。比起去现世大战,我觉得还是安分留在这里对你比较好。”看着我的表情,史塔克微微侧过了头,收回了自己的手。 “嗯……史塔克,我会想你和莉莉妮特的。”我们也许都很清楚,这一别——不说是永别,至少……再见面已经很难了。 “谢谢你。”没有心的虚也许可以理解我的感受,却不能感觉到我的心情。于是,史塔克只能回给我一个干巴巴的道谢。 ——直到现在史塔克还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这么想着,在快要走进第八十刃寝宫大门之际,我忽然又掉转了方向。 “好虚先生,虽然我有很多名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记住的称呼是‘慧棱’,这是我的名字。”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至少,最后我希望留给他的会是一个笑颜。 “那史塔克……再见了。” “啊,再见。”顿了顿,“慧棱。” “嗯。” 史塔克,我会记得在你那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会记得你和莉莉妮特,我会记得你对我说的为数不多的每一句话,我会记得是你给了我对浦原动手的理由和勇气。 虽然——这似乎并不算是什么值得感激的事情。 但是,我都会记得。 谢谢你们。 重新回到第八十刃的寝宫,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被所谓科学家操纵的命运,只是这回——我再也不用躺在实验台上了。而且在崩玉作用下,萨尔阿波罗对我的命令效力也不显得那么强了。 曾经他说过——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是他的实验品,在落入他手中的那一刻我就被迫失去了抵抗他违背他的想法,如果妄图违抗他的话,那我自发的动作绝对会是自杀—— 现在,虽然我还是得服从他的命令,但身体却不会在大脑想要违抗的时候自发地做出那么极端的反应。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同时受制于蓝染和萨尔阿波罗的实验室打下手的闲杂人等。 这种生活…… 不知不觉,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浦原商店给某人打杂的日子,也回想起了更遥远的……在十二番队和他和涅茧利和日世里插科打诨的日子。虽然只有涅和浦原是主要研发人员,我和日世里对这方面都一窍不通,但看日世里拿鞋子踢人的日子……还是满愉快的。 在第八十刃这里,除了最初的时候萨尔阿波罗还会研究一下我的灵子构成,好几次为了测试我的灵压上限害我灵力透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他倒也一天天安分起来了,不仅研究我的时间少了很多,连差遣我的时间都少了许多。 一打听才知道,在我被转移被软禁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井上织姬诱拐计划成功。 矮小的四号破面成功地把井上公主忽悠来了虚圈,还让瀞灵庭的认定她是叛变。 刚来的井上就施展自己的超能力,医治、不,是还原了六号破面的手臂。 与此同时,第六十刃再度换人,曾经的旧人变新人,曾经的新人变死人。 这之后不久就有人闯入了,听说是为了营救井上织姬。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些忧伤,但这次再也没有人会纵容我大吃大喝。 相对于破面们的摩拳擦掌,蓝染的命令倒是有趣得很,只是让十刃们稍安勿躁,先喝一杯红茶。不过凭我对他们的了解……真的会稍安勿躁的……除了史塔克外还真难有第二个人选。 连萨尔阿波罗也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实验开始研究战斗用的新绝招之类的东西。 一时间,整个虚夜宫里清闲下来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闯入者侵入了三位数的地盘的那天夜里。 我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躺在手心的一绿一黑一大一小两颗球,皱起的眉头久久不能松开。 耳畔回响起在他用手覆住我的眼睛,用掌心承载我的眼泪时候的话语。 ——我承认,我错了。 ——这种时候,哭着的你一点都不好看。 ——对不起,请再等我一段时间。 当时,他的话音未落,两枚圆形物体就悄然滑入我的袖口。 回到虚夜宫,只有趁着没人的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这两颗球的模样。 一绿一黑,一大一小。 那个绿色的我认识,是义魂丸。 至于那个黑色的…… 拿起那颗偏大的黑色的球,我皱眉。 这是……?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他新发明的便携式义骸。我有模糊的记忆,但究竟怎么使用,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对着这颗球犯难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又不能寻求别人的帮助……在这里的不是瀞灵庭的叛徒就是虚…… 完全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就算有诸如萨尔阿波罗这种为了实验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变态存在,我也不敢把这球交给他研究。我是有把握他不会上报蓝染,但是却没有把握他会把这玩意儿完好无损地还给我,甚至说,连还不还给我都是个问题。 果然,所谓科学家都是神经病。 我将黑色的球拿到嘴边打算吞吞看,但到底,我还是没这个胆子,最终只是对着这玩意儿泄气地长出了一口气。 却不曾想,就这一口气,唤醒了我的记忆,从而使我发现了这个黑球的秘密。 ——想起来了,这玩意儿,好像就是个气球。 拽住原先一直被我认为是小手柄的部分,我试探性地往里面吹了一口气。 不见变化。 皱眉。 灵机一动。 那如果注入灵力,就像蓝染对崩玉做的那样呢…… 于是一分钟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形。 好吧,我收回,这玩意儿不是气球,这玩意儿就是个充·气·娃·娃。 看着这个仿真度极高的便携式义骸,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将那绿色的义魂丸塞进了义骸的嘴里。 果然……科学家……都是……变态! 逃跑计划初伊始 黑发黑眸的女子亭亭玉立,穿着死霸装,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神情中有三分迷茫。 “主人?浦原大人呢?” …… …… …… 我勒个去…… …… …… …… 这货……不是我。 这货……绝对不是我。 这货不是我啊!其可修! 浦原喜助你丫到底是有多渴望别人叫你大人啊! 浦原喜助你丫到底是有多饥渴才会造出那么【哔——】的义魂丸啊! 不过不得不承认,浦原喜助做的义骸永远都很逼真很逼真,这次也是。 和以前他给我做的义骸一样。 连内双的眼皮都刻画得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我扬起脑袋。 “主人怎么了?” “没,沙子进眼睛了。” “唉?” “虚圈没别的多,就是沙子多。记住了吗?” “哦……主人,记住了。” 是啊,虚圈没别的多,就是沙子多。 到门口小心往外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很安全之后我回到义骸身边,拍了拍我硬邦邦的床,示意她坐下。 “浦原是怎么嘱咐你的?” “啊!浦原大人的计划是由我引开十刃,然后由他本人在虚夜宫的外面接主人回去!”这个义骸的记性似乎和我一样,也不怎么好,直到我提醒她才想起来了自己此番前来的任务。一提起任务,她就一下子从床沿跳了起来,一副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逃跑的机会有的是。” 特别是当那群人闯入十刃寝宫之后。在心里加了这一句,我眯起眼睛试图回忆着那些早就不怎么熟悉了的剧情。 “不是的!不是逃跑机会的问题!主人你现在就往虚夜宫外面逃吧!否则就来不及了。”在原地团团转了三圈的义骸语气急切地说了这么几句后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突然急急地将我往门外推。 “什么来不及了?”我莫名,“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机会啊。趁乱才好……” “是浦原大人那边,再不跑,就赶不上接应了。”义骸急得一双美目几乎泛出水光,见此情景,我实在忍不住怀疑…… 到底我是她主人还是浦原喜助是她主人…… 还有,浦原喜助,你丫到底对这货做了什么…… 啊,算了,不想这些,现在正事才是要紧的。 甩甩脑袋,我转身抓住义骸的手阻止了她推我向前的动作。 “浦原那边怎么了?还有,他不是被禁止进入尸魂界的吗?他进得来虚圈?”经她一提醒,我突然发现了这么一个硬伤,当初我留在现世没有和一护他们一起去尸魂界就是因为看到了浦原喜助碰到穿界门时好似触电一般的手,才善心大发留下来陪他的。难道说浦原他……是装的? “主人,请相信浦原大人。浦原大人总是有办法的。”说着,已经被我抓住了双手的义骸又开始推搡我,“主人,再不走浦原大人就要到虚圈了,他不能暴露太长时间啊。” “等等,他人在现世……” 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逃离从而赶来接应的? “难道说——?” 不会吧! 想到了这一点,我满目震惊地看着义骸,换得了她忙不迭的点头。 “是的,就是那个难道,从我被释放的那一刻起,浦原大人就出发了。” ——混蛋,那你之前还发什么呆!从一开始就可以告诉我浦原的计划了啊! 我恨恨地踩了好几下地板以达到泄愤的目的,因为对着自己的脸实在下不去手。虽然,这与其说是我的脸,不如说是石田红的脸……但是,用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发现现在实在不是浪费时间抱怨的时候,我一咬牙对义骸吩咐道:“好,先换衣服!然后我隐藏灵压跑。你待在这里,直到被人识破,没问题吧?”衡量了一下这间房间距离萨尔阿波罗所在的位置,我自信应该还是能够在被他发现之前逃掉的,只要——他不要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间来找我…… “是,主人。”因为之前看到过浦原是怎么糟蹋他的义骸的,所以我也比较放心留她在这里,反正究其本质不过是一个药丸。关于这一点,很惭愧,我实在是没有黑崎一护那样丰富的同情心,会去同情一颗小小的义魂丸。 嘛,正因为人家心胸宽广,善良宽容,才能当少年漫的主角嘛。 因为浦原并不能准确估计我在虚圈的装扮,而上次去现世时又和现在的装扮十分不同,所以也难怪他会选择给义骸穿死霸装,只是给我徒增了用来换衣服的垃圾时间。 换好衣服和义骸最后沟通完毕,得到浦原喜助应该已经到了虚圈,而义骸也不知道他会“降落”在哪里的消息后,我咂了咂嘴。 “啧啧……”虚圈那么大,虚夜宫那么大,他要我怎么找他,凭直觉吗! 直觉他妹…… 我突然觉得,浦原喜助造出这个义骸的最大功效不是用来阻碍视听而是用来让我吐槽他的吧! 可尽管如此…… 看着浦原的心血,心里的某个部位还是会有一点点的烫,一点点的疼。 临走之前,我拍了拍义骸的肩膀,就像之前史塔克对我做的那样。 “你……保重。” “还有……再见。” 一句再见,一句保重,已经是我对这个自己能给与的最大的关怀。 而她回给我的是依旧温婉如初被赋予了鼓励意味的笑容。 在这样美好的笑容之下,我只得落荒而逃。 绕出自己房间之后,我费了一点时间探索了一下周围的灵压,发现没有异常也没有发现新的灵压出现后肯定——浦原此番前来绝对穿了隐藏灵压的斗篷…… 好吧,那就在白茫茫的沙漠里找一个黑色的人影,应该比较好找吧。 幸亏我还记得他斗篷的颜色,是跟黑夜混为一体的墨色。 就是在那天夜里,穿着这件斗篷的他连蓝染都没有发现。 可最后还是…… 想到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眼睛又有些酸涩。 唉…… 究竟是为什么,要我这种人和浦原那种人背负这些东西。 误会、背叛、驱逐、骂名、罪孽、别离。 明明本来是怎么都不会和我们扯上关系的词语…… 又是为什么,背负了这些一百多年的他,还能笑得那么开怀。 明明该怎么也笑不出来的,不是吗? 浦原喜助…… 我一直都不怎么懂他。 逃出第八十刃寝宫范围的一路异常通顺,连我都为自己的运气而感到汗颜。 看来,我是把这三辈子的运气全部都用在这里了吧…… 回望虚圈顶空那轮虚假的太阳,我讽刺地一笑。 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没有留在虚圈的理由。 而且凭我自己的力量也并不是离不开虚圈。 只是——不谈先前萨尔阿波罗对我的控制,也不管蓝染在用崩玉为我破面的时候有没有动什么手脚,我离不开虚圈的最重要的理由是——一旦离开了虚圈,我将无家可归。 现世在瀞灵庭和虚圈的双重监视下,我一旦逃去那里,很难保证不被他们回来。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我相信即使是出于玩心,蓝染和市丸银也不会放任这个使用了他灵压破面进化的人在现世胡作非为,更别提可能被瀞灵庭利用作为利刃了。 而瀞灵庭…… 很简单就想得通,连傻子都看得出来,绝对不可能叛变的井上织姬都会被他们认为是叛变。 更何况是情况复杂的我呢…… 灭却师、瀞灵庭的我妻慧棱、穿着虚圈服装的我妻慧棱。 这样子的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不是虚圈的人…… 呵,这样想来,真是讽刺。 那又为什么要跟浦原喜助走呢? 我一路用着不知道是飞廉脚还是瞬步还是响转的技巧狂奔着,思索着。 唯独,思考到这个问题时,卡壳了。 ——为什么要跟着浦原喜助走? ——…… 沉默沉默,然后——没有答案。 好像,相信他,向往他,本来就是一件不需要理由的事情。 我的逃亡旅途,轻松得有些反常。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破面,连一只虚都没有。 这种表面上的风平浪静让我心慌。 再三回头张望,依旧不见有人追出来。 估算时间,这时候距离我开始逃跑应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就算我运气太好一路上没有碰到别人,也到了萨尔阿波罗例行来找我的时间了。 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手掌出了一层薄汗。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怎么怀疑,也不能往回走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握紧拳头,大步向前走。 闭上眼睛—— 今天的运气好到我怀疑再睁开眼我就会看到浦原喜助站在我面前。 这么想着,连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嗤笑自己。 可,再睁开眼睛—— 我竟然真的看到了他。 表情同样错愕的他。 然后温柔地笑起来的他。 下一秒又忽然严肃起来的他。 顺着浦原的目光回过头去—— 我终于明白。 这一天不是我运气太好,而是因为—— 有人心情大好。 “喂,浦原,你能不能告诉我。” “在这片连阳光都是虚假的天空下……” “究竟还有什么是真的。” 看着浦原同样不怎么好的脸色,我的喉咙发紧。 千岩万转路不定 我知道,按照我一向的人品,没有可能会这么顺利地逃脱,也知道有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我没想到,等在我后面的竟然是这么大一只黄雀。 我想过会被破面追上,我想过会被十刃追上,最差最差的预想结果是被市丸银或者东仙要追上,虽然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那个会干这种恶趣味的事情的多半是市丸银。 但我唯独没有想到—— 我的出逃竟然会惊动到幕后最大的boss蓝染惣右介。 这个曾经我也很喜欢的男人。过去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强大,现在惧怕他也是因为他的强大,可能只有当自己身临其境,才能够感觉到当这种气势这种强大与你处于对立面时,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一件事情。 转过身,面对着笑面不变的蓝染惣右介,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也许是出于恐惧,更大的可能是出于我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遇见蓝染,我想,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 就像以前在虚夜宫里对他开玩笑一样,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放肆。 但是—— 有浦原喜助在身后…… 明明应该是更让人安心的事情,我却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我在害怕什么呢?浦原是那么强的,我也比以前要强了许多,而且我们是二对一……胜算应该远比我一个人遭遇蓝染要大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我反而开始害怕了,好奇怪。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就在此时,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男子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肩膀。 是浦原喜助。 可奇怪的是,这次不像以往,就算他的手就在我的肩膀,我也无法安下心来。 我听到他的呼吸,我听到他的心跳,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近在咫尺。 他凑上前来对我说:“往后跑,不要回头,我马上就跟上。” 然后—— 自己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上去。 只留下还温热的空气和熟悉的气味滞留在我的身后,证明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浦原喜助”的人。 这家伙…… 是傻子吗?! “哦?真是久违了的故人……”蓝染对于浦原的攻势毫不在意,只是微笑着,一如往常地打着招呼,“不过就这样丢下现世的混乱来虚圈,真的可以吗?” “这可——”刀剑相碰的声音,不知何时这两人的斩魄刀都已出鞘,“不关你的事!” “的确如此。”蓝染的身影一瞬间消失,浦原的红姬扑了个空,“我来这里,只是喝完红茶后随便散散步,顺便来接我重要的客人回去而已。” 下一秒,褐发男子的身形已出现在我的背后,我回身踢腿,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脚下。 “混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瞬步。”那一瞬间的真实感让我明白险些被我踢中的不是幻影而是蓝染本人,只是他用了瞬步迅速离开了而已。 ——只要镜花水月还没有解放,我们暂时就能够和蓝染打一场拉锯战。 可现在毕竟不是进行拉锯战的时候。我咬住嘴唇。 “石田小姐不满意虚圈的待遇吗?”随着声音一同现身的蓝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和浦原三米之外。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三角阵势。 踢了个空的我有些郁卒,啐了一口:“切,衣服又难看又没品,又没有好吃的,还要被变态解剖做实验,傻子都不会满意虚圈的待遇吧!” “是吗?不过这副样子,还真是久违了……竟然是死霸装。” 蓝染边说边缓缓拔出已入鞘了的斩魄刀。 “就算是死霸装也比虚圈品位古怪的衣服好!”我赌气似地叫嚣。 “这样啊,真是可惜。”用叹息的语气说着仿佛惋惜一般的话语,蓝染的眼底染上一层讽刺的笑意。 “慧棱!快逃!”是个人都看出蓝染是要始解了,浦原也不例外,而对于他的警告,我打算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逃?”嗤笑一声,我也握起手掌现出了长弓的原型,“然后让你一个人英勇战死?还是说你以为他真的会让我逃掉?而且,镜花水月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慧棱,你有时候还真是冷静得不是时候。”浦原摘下隔离灵压的大衣的帽子,叹了口气,却是弯起了嘴角,“不过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哼了一声,几个虚闪朝着蓝染的方向甩去。 说实话,我是很相信浦原喜助的能力和才智的,真要论单打独斗…… 浦原也不一定会输。 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是单打独斗,有我在,他必定有所束缚,而且本次他来虚圈的目的只是来带我出去,根本不可能做了和蓝染单打独斗的万全准备。 所以,也不能怪我“小瞧”他。 我的一记虚闪就掀起了虚圈的无数白沙,连着几次连击更是让蓝染所在的那一片沙漠出现了大片飞沙,在此混乱中,浦原也趁机解放了斩魄刀。 “鸣啼吧,红姬。” 类似虚闪的红光朝着我的虚闪造成的沙尘中心袭击而去。 光是这样的攻击当然很难伤到蓝染半分,但这样的混乱却足够争取时间让我们逃走了。 红姬尚未入鞘,浦原右手握着红姬,左手一把拉住我,用不要命的瞬步速度带着我绝尘而去。 “你是傻子吗?!竟然就敢这样一个人闯进虚圈来!” “没办法啊,谁让你在这里,而且还露出那种表情。” 拉着我疾速逃跑的男子在这种不恰当的时候竟笑得十分开怀,好像这虚圈之行只是一次普通的旅游。 “嗷唔……我什么时候、哪有露出什么表情啊!” “嘛,在现世的时候你不是露出了那种大概就是‘我在虚圈好难过快来救我吧’的表情吗?” “浦原喜助……你去死!” “啊啦,慧棱你真的舍得吗?” “当然!……”看了一眼他的右臂,我嘟囔了一句:“舍得伤你、当然……” “喂,你的手臂还好吧?”不想等他回答,我赶忙扯开话题。 “实话?” “嗯……” “很不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估计伤口已经快裂开了。” “……离你开的黑腔还有多远?” 随着他一同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白沙,满天一色的虚夜。 突然,刚才一直瞬步着的男子停下了脚步,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可能……我们到不了那里了。” “怎么?”我一愣。顺着浦原的目光看去,发现了被埋在白沙堆里只露出半边黑色的便携式义骸丸。 这是——刚才他留下的记号……吗? “我们、中计了。”这么对我说着的男子继刚才肃穆的神情后,终于再度露出了笑容。 只是,这次的笑容是苦涩。 终于是功亏一篑 他说,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被镜花水月催眠了,否则我们刚才跑的那些路明明是朝一个方向,不可能最后又回到原点,这里不是雪地,虚圈也没有阳光,不存在反射阳光的现象。 “啊,这样啊……” 叹息了一声,我沉默。心下想的却是:那蓝染呢?还在这里吗? 好在,目前还没有发现蓝染还在这里的痕迹。 “喂,你说我们不会就被困在这里了吧。”拉了拉浦原的袖子,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实话说,比起困在这里,我还是情愿被蓝染虐死。 挑了挑眉,浦原重新戴起黑色大衣的帽子,遮住了那一头金发,原地坐了下来,不语。 “喂——浦原喜助!”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只是在想这次慧棱小姐你竟然那么听话地就跟我走了,倒真是反常呢。” 我不知道这是他单纯的感叹还是有什么讽刺的意思在其中,于是也只好沉默。 短时间的静谧,突然浦原抬头望向了虚圈的天空:“呐……慧棱你……都想起来了吗?” 我猜他是想用对话来使我们两人放松下来,只是……他选择的这个话题,让我很难开口。 “大概吧……”闭了闭眼睛,我觉得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吗……”握住了我的手,浦原弯起嘴角,将我的手拉到了他的右手臂附近,“如果是这样的话,顺利回去以后,随便你打。”顿了顿,男子握住我的手左移,停在了心脏的位置,“这里,也没问题哟。” “白痴!”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脸颊发烫。 他的所言,是为了补偿吗? 补偿,连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对不起我的过去。 手指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我正为接下来尴尬的安静而头疼时,不远处忽然暴起了一股灵压。在普通死神来说,不强不弱,于我和浦原而言嘛……却是十足弱了些。 在第一时间远离了浦原喜助,我突发奇想地在快要放出虚闪的刹那改变了主意:“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咏唱过后,火红色的球冲向不远处刚从白沙中钻出的虚,顷刻间,巨型壁虎模样的虚灰飞烟灭。 侧头,正好看到浦原微皱的眉头,本来也许是想炫耀鬼道能力的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也只好僵硬了已经染上嘴角的笑意:“突发奇想,好久没用了……都快不记得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回头看。”浦原表情未变,依旧是严肃的模样,却在拔出红姬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听他这么说,又看到他此时的模样,我明白,形式似乎严峻起来了,但还没有严峻到和蓝染单挑的地步。 按照他说的转过身去—— 眼前所见让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密密麻麻地一圈圈杂碎虚是什么时候冒出来并且逐渐包围起我们来的? 虽然实力不足为惧,但数量却令人胆战心惊得很。 而浦原那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就在我们围观我这边出现的虚群时,他的身后也出现了同样数量的虚群。 “分头行动?”男子挑眉。 “也只能这样了吧?”我苦笑 (死神)我妻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2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2部分阅读 。 “我等你。”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他便背过身去一路朝着虚群的方向挥刀而去。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 在虚圈很难定一个他和我都找得到又都知晓的集合地点,除非他不要命地把黑腔开在虚夜宫,那与其定一个集合地点不如等我们各自解决了各自的虚群后由我循着他的灵压而去,反正我对此的敏感程度注定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我去找他比较方便。 可是…… 几个破道解决了最靠前的那几只虚,我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浦原的身影…… 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于何方? 要说浦原会被这种杂碎虚摆平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除此之外,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不安的? 想不通。 不明白。 既然这样,那就不想了吧。 拿出弓,勾起嘴角,然后淡笑。 “垃圾们……我们就此——永别吧!” 白沙滚滚,黑箭旋舞。不久,漫天世界中,我再也看不见浦原的影子了。 等我终于看到了非虚形状的身影时,我以为那是浦原,可稍稍感知一下灵压,就发现,果然是我又异想天开了。 那人虽然也有很强大的灵压,但是和浦原的完全不同。 “蓝染……”握紧了手中的利器,我紧紧盯着沙尘中不紧不慢朝我走来的那个人影。那个灵压……不会错的,就是蓝染。 至此,我终于知道之前的不安来自何方。 “石田小姐,你这样做,真是让我很头疼呢。”手拿斩魄刀的男人笑得温文尔雅,一如往常。 “蓝染惣右介。” “再叫一遍我的名字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关于石田小姐你背叛逃离的事实。”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那是我的结界,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想,蓝染是故意曲解了我的意思。不过从他言语中来看,是不是他已经撤消了结界? “说起来,石田小姐你没有觉得逃离的过程太顺利了点吗?”只有我和蓝染碰面的时候,气氛总是轻松得有些诡异,当然也不可能友好到什么地步。但是远没有刚才我们三人面对面时的紧张这般一触即发。 “蓝染……”既然这个问题由蓝染问了出来,那我就没有理由怀疑这是市丸银改变了虚夜宫的道路了。更紧地握住了弓,我沉下脸色,“我不可能就这么回去虚夜宫的。” 因为浦原还在虚圈的某处等着我。 “绽裂吧,银弧。”我期望这不知是解放还是归刃的形态变化能够击退蓝染,或者至少,为我争取到跟浦原一起逃亡的时间。本来握在手中的弓将我的下臂往下全部吞噬,整个下臂变成了这张巨大无比的弓的一部分,在弓的尖端部分和弓身外侧更是开了刃,方便近身战作为刀剑使用。 “终于归刃了。”蓝染自说自话地将我的转变归结成了“归刃”,好整以暇地站在我的面前观察,“用我赋予你的能力来挑战我,真是了不起的勇气。” “多谢夸奖。”我嗤笑一声,不待蓝染做任何回应就开始了对他的猛烈攻势。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右手靠近左手,鬼道通过银色的巨型弓发射了出去,紧接其后的则是黑色虚闪。 “石田小姐的能力如果在虚圈算起来,应该也是可以和十刃相提并论的了吧。”从容地避开了我的攻击,蓝染抽刀,却并未攻击,“只是——纵使是十刃全体加起来,也抵不上我一个人。” 下一瞬间,刚才还离我有十几米远的男子突然闪现在我的眼前。我挥动银弧,然后听到了镜子破碎的声音。 ——果然如浦原所说,从一开始就中了镜花水月。 “也许你想的是,还有浦原喜助可以救你。”击碎的只是虚影,蓝染的真身在我身后发话,“诚然,浦原喜助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是,就凭一个已经负伤的他,你认为能够改变局面多少?” 他说的没错,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浦原负伤的事情的。但这样子的浦原……再加上如今还遇上了蓝染,估计连让他逃脱虚圈回到现世都不太可能。 转身退开几十步,拉开了和蓝染之间的距离,思想再三,我决定冒一个险。 “蓝染惣右介,你留我在虚圈,到底有什么用。你早就明白我不可能真正为你所用的。” “呵。”蓝染将镜花水月收回刀鞘,并不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答应跟你回去,并且任你摆布,能不能放浦原回去……” “石田小姐,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和我谈条件。” “果然是这样。”切了一声,我重新摆出了鬼道的姿势,“缚道之六十二 百步阑干。” 多根光棒从手掌间飞向蓝染惣右介,定住了他的衣服。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紧接着,六道光片从六个方向飞来,卡在了蓝染的腰身锁住了他的行动。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了吗?”说归说,蓝染却没有挣脱的行为,就让我自欺欺人以为暂时封住了他的行动吧。 感知了一下浦原的大致所在,我疾步而去,不敢回头多看。 在一路上,我想了很多。 蓝染为什么要亲自出动?那些虚是刻意安排的吗?是为了各个击破吗?但是凭借他的实力有必要将我和浦原分开吗?还是说只是为了节约时间,为了保险?…… 等我终于看到那人时,他刚解决完周围的最后一只虚,而他的身后正是一个黑漆漆的枣核形黑洞——黑腔。 “慧棱,你动作真慢,我可是为了等你特地放慢了动作啊。”笑着对我说话的他,被虚圈的沙弄得灰头土脸。 “秃子!”两次被蓝染惊吓再加上一路上的奔波,我相信我的脸色不会比他好多少,但还是习惯性地骂了他。 “跟日世里学真的不是好习惯……”顺手在我的额头一敲,浦原好像没有看见我不正常的姿态一般,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还保持着正常的另一只手,“走吧。” “啊……好。”顺着他拉我的动作,我点头。 浦原先我一步踏入了黑腔,刚随他一只脚刚迈入黑腔,我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一顿。 再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熟悉的灵压。 我挣脱他拉住我的那只手。 然后用力将他朝黑腔内部推去。 他睁大的眼。 彼此之间不断加大的距离。 我低头看见胸口插着的那把刀。 未曾回头,我就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 ——早就说过了,石田小姐,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了吗? 果然是蓝染惣右介…… 看着眼前的黑腔慢慢关闭。 我终于心安。 虽然逃脱失败,但是好歹…… 浦原他回去了。 故人重逢多凄凉 因为这次的叛逃事件,无疑我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这应该是常识一般的事实,所以我早就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未来了。 无非就是如我向蓝染承诺的那样——回到虚夜宫,并且任他摆布。 事实上,他的确也这么做了。不过就我的价值而已,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所以,我再度被交给了萨尔阿波罗。 伸出手,印在无色的玻璃上,我发现玻璃外面的世界,和玻璃内的世界似乎没什么不同,空旷的一片,除了几个巨型的玻璃罐子外再无其他。也许不应该叫玻璃罐,该叫营养罐的?当萨尔阿波罗得知可以将我当作实验品再次随意处置时候,他兴奋地随手就打破了一个立于墙侧的营养罐。欣喜若狂的科学家将被蓝染的镜花水月砍至重伤的我扔进了一个营养罐,就像当初我还在回忆里的时候梦到和章鱼怪相亲相爱的那个罐子,唯一的不同是里面没有章鱼怪。在这个罐子里我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灵压,只能看到周围的景物——比如最初的时候几乎每天来个三遍在我面前踱来踱去,还经常突然将脸贴上来的粉发虚圈科学家。 我记得萨尔阿波罗的愿望是将我改造成没有思想没有意愿没有心只会服从只会杀戮的机器,本来蓝染是不同意的,现在……我猜测等我的伤口好了,可能马上就得接受改造吧。并不是心甘情愿,只是,若是这样的结局能换得他的安然回归……那我也能接受。 可奇怪的是,除了最初还经常看得到萨尔阿波罗,后来却是再也没见到他的人影。不是我想看到他,只是比起孤寂一个人,还是偶尔能见到一两个相熟的人让人比较安心。 感觉不到外面的灵压……现在的虚圈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啊,不想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变成了“不想知道”。 无聊的时候,我除了睡觉除了发呆也只能瞎想。 回顾往昔,揣测当下,唯独不敢预估未来。 想想我那么多那么长的过去,想想现在尸魂界的大家在干什么,想想浦原的伤势是不是好些了?想想他是不是还会来…… ——不,唯独这点不敢想。 只一次,他已经那么狼狈而归。 我不能再害他第二次身涉险境。 如今的我已经不想再去纠结他的心意他的过去他对石田红的感情,连当下都把握不住的人没有资格追问过往。而且……浦原喜助是不会对我撒谎的,我也不愿意听他的实话,所以与其追问答案,不如就装作不知道,这么敷衍下去,敷衍下去。 这么说来,我是个狡猾的人吧。 从大学的时候起就是这样,利用别人给予的契机暧昧地告了白,却在这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到心急的男生再度正式告白。 在尸魂界也是一样,明明知道桧佐木修兵对我的心意,却装作不知道,和他称兄道弟,妄图利用这份感情维持我对尸魂界的眷恋。 唯独对浦原喜助,是不一样的…… 一直擅长将自己置于主动地位的我,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那么全心全意地去追求那样一个人的哪怕一点点温存。 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 可即便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和他之间,还是免不了互相伤害,互相欺骗。 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在胸前,感受着那个被镜花水月刺穿的伤口在营养液的作用下疼痛发痒发烫——这个伤口给我的感觉就如同浦原喜助此人给我的感觉。 一日,我正在闭目养伤。 一阵猛烈的晃动惊醒了我。我正在困惑,紧接着又是一波猛烈的晃动。 连虚圈也会有……地震? 双手撑住营养罐两侧,稳住罐子,我睁开眼睛盯住了入口的方向,粘稠的营养液流入我的眼睛,带来很不舒服的感觉,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我在看到门口缓缓走来那人时更加瞪大双眼的动作。 带着奇怪面具的男人也看到了在营养罐里的我,在第一时间露出了嘲讽的笑,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在这里面的我听不见,直到造型夸张的斩魄刀一刀将这个罐子劈成了两半。 “哟,好久不见。你还真是狼狈啊。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想知道当浦原喜助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会是什么表情。”涅茧利用他独有的慢悠悠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对我说着话,尤其在念到浦原喜助这个很长的名字时,特别的慢。他熟稔的让人忍不住想揍人的语气从未改变,就好像我们之间没有那空白的几十年,我还是他的下属那样自然。 “涅茧利……”因为营养罐被打破,重重摔在地上——而且还是涅茧利脚下的我……非常不爽。 “啧……又是一个直呼我名字的,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不懂礼貌的吗?”挑剔地对我翻了个白眼,涅指挥跟在他身后的女儿去搬运萨尔阿波罗的数据资料了。既然他们进得来这里……而且是那么大摇大摆的……那萨尔阿波罗应该已经…… 等涅音梦的脚步声渐远,这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只是觉得,已经被逐出十二番队的我,不应该再叫你队长了。”我捂住还未痊愈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哼,本来也没指望你那么叫,用叫浦原的那种口气一口一个‘队长’,真是恶心透了。” “混蛋……”我还没有责问你欺骗我那么多年感情啊!我的队长明明只是浦原喜助一个人!?你丫骗我兢兢业业在十二番队打杂多少年,骗我饱含深情地喊了你多少声队长啊?! 我不得不承认,和涅茧利对话……我永远都会在第一时间炸毛,只是现在没有了炸毛的力气而已。 “这幅表情,真是久违了呢。”转了转眼珠,涅茧利一笑露出了那一口夸张的牙,“还是说你终于都想起来了?我妻慧棱?” 还好,他不叫我石田。 说起来,会叫我这个恶心的名字的,也只有蓝染惣右介了。 涅说,他们是尸魂界派到虚圈的队长,一行有四位队长,而蓝染他们已经去了现世,现在等他们扫荡完毕虚圈,就要开黑腔一同去现世“热闹一下”。 对于他的措辞……我不予评论。 “说起来,你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合理啊。跟蓝染一起消失的五番队队员。”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从涅的表情来看……我不认为他真的觉得我是跟蓝染一起背叛的。 不过…… “我什么时候进五番队了?” “啊~果然,尸魂界的那个是假货吗。” “涅茧利……你在耍我玩吗?” “我只是说出是个人都会以为是事实的事实而已。”耸肩,涅一脸欠扁的无辜样。 “那……你是怎么以为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多少还是有些心惊,害怕他也曾相信过我的背叛。对死神的大家来说,除了浦原喜助,我接触最多的应该就是涅茧利了。 “什么愚蠢的问题。那种性格,怎么可能是你?我妻慧棱,你是和浦原喜助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智商都被他吸光了吗。” 涅茧利那种讽刺人永远都是问句却用陈述句说出来的口吻……实在是……太让人反胃了。 但是,这改变不了他是个好人的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想的是如果有人揭穿尸魂界的我妻慧棱是假的,那我可能能够有回到尸魂界的机会。 “揭穿?与我何干?”收刀回鞘调整了一下斩魄刀的位置,涅茧利凉薄地开口。 好吧,我忘记了,他本就是一个实验至上的疯子。 “不过我还真是期待呢……” “?” “那个男人的表情。” “啊?” “明明只是他一个人的实验品,连我都不让插手的实验品,却在虚圈里……哈哈,真是期待啊。” “……” 涅茧利告诉我,当初那个男人答应把一切都给他的时候,除了要求他出蛆虫之巢来技术开发局帮忙和用“只要我一死你就能随心所欲了。”利诱以外,唯一的要求就是—— “只有她,独属于我的实验品,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死了,你都不可以对她下手。我恳请你允诺。” “否则你以为我明明知道你是灭却师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都没有拿你做实验。哼。”傲娇地哼了一句,涅茧利不再理睬我,而是开始翻看萨尔阿波罗的实验记录,顺便差遣我,“有空在那里站着发呆,还不如来帮忙。” “啊……哦。”回想我在十二番队的日子,的确之前都只是打打杂,只有后期……为了抓回其他的灭却师,涅茧利才在我身上动了手脚,但也没有像对待他其他的实验体那样……这或许已经是他的承诺,他的仁慈了。 这一回,我又听到了浦原说过的那句话——“独属于我的实验品”。 只是这次,再听到这句时,我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心凉,只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浦原喜助…… 你是白痴吗…… 众里寻他千百度 生性一分任性戏谑,二分游戏人生,三分游龙戏凤,四分玩世不恭,五分吊儿郎当,六分散漫无良,七分唯利是图,八分从容不迫,九分高深莫测,十分十全十美。 ——这是以前的我所认识的浦原喜助。 现在的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呢? 将来的我又会怎么看待他呢? 这场战斗究竟会以怎样的结局告终呢? 我们都能够平安回归以前的生活吗? 接下来的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拖着沉重的身体,目送涅茧利和涅音梦离开,站在原地的我想了很多。 那些所想之间彼此没有联系,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有关于未来。 涅在搜集完毕第八十刃的实验室后研制出了从内部打开被蓝染关闭的黑腔的方法,而至于成功与否……还需要有人来验证,于是当他“友好”地邀请我当他的第一个实验品时,我“礼貌”地拒绝了,并且将这个伟大又光荣的任务推给了别人。 “涅队长,你懂的,像我这么废柴的人去了现世也毫无用处,还妨碍护廷十三番队长的战斗,不如换一个强大的战斗力去吧,一举两得,况且虚圈有现成的人选。” 凭借这样的说辞,我成功地转移了涅茧利的注意力,并且将黑崎一护拉下了水。 至于我自己的出场?呵,还是稍等片刻吧。 这样想着,任由身体原地朝着白色的沙倒了下去,我笑了。 少年漫嘛……就该由着年轻热血的男主角打闹世界将反派打得稀里哗啦才对,而对于我这种小角色而言呢?所谓存在的价值…… 大概就是要成为替男主角铲平前进道路上的小碎石的炮灰吧? 既然是要成为炮灰…… 那我还那么积极地往前凑个什么劲呢。 可是——不去看看这最后的一幕,怎么都不甘心呢。 特别是……在明知道他会参与的情况下。 闭上了眼睛,任由面具覆盖上我的脸。虚化后我进入超速再生状态。 我妻慧棱,真是受不了你呢…… 是不是哪里有他你就要去哪里凑一脚? 是不是只要见到他哪怕让你死你都愿意? ——大概?也许? 否则,为什么我要进入超速再生状态呢? 只是为了不让残破的身体拖累自己……只是为了,尽快见到他。 突然觉得…… 自己在这个有他的世界活得好卑微。 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活蹦乱跳”地穿着死霸装以最平常的姿态出现在涅茧利面前时,他们这里已经结束了和0号十刃的战斗。 原来这家伙那么厉害吗?看着远远倒在地下的牙密,我哑然,完全没想到十刃里最弱的十号竟然会是最强大的零号。 “哎呀哎呀,可惜了,你来晚了,他们已经去了现世了。”凉凉地用手托住下巴一根手指在脸颊点啊点啊的涅茧利似笑非笑地对我说。 “他们?”涅茧利会送黑崎一护去现世本来就在意料之中,那另外走的还有谁?环顾四周,看到了少了只袖子的朽木白哉和少了上衣的更木剑八,诡异的是这两人的队长织羽竟然都消失了。更木就算了,打起架来本来就是对这种身外之物不管不顾的类型,没想到连朽木白哉也…… 惊讶地望了在原地盘腿而坐的男子,不期然对上了对方半睁却凌厉的目。 十几秒后,朽木白哉主动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搭理我,不想追究我为何存在于此。 “啊,卯之花队长和黑崎一护。”不知道涅有没有看见我和朽木白哉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他打了个哈欠,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现在你是要我再开一次黑腔吗?” 从这句话里隐隐听出了威胁的成分,我眯了眯眼睛。 “不敢劳烦。我自己去就好。但在这之前——”抬头望向看不见顶的柱子,我感觉到了某个人的灵压,“我得先去问一个人借一样东西。” 腾空跃起,飞身而上。 …… 因为先前涅茧利已经开过了黑腔,蓝染的隔离结界已经没有作用了。 借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伸出右手在虚空中划过长长的一道,片刻后振动的空气以那条虚空的线为界限像一只怪物的嘴一样像两边狰狞着张开,张开,扩大,扩大,直到可以容我一个人通过。 踏进黑腔,我歪了歪脑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真是奇怪呢,人的形状明明是偏瘦长的,为什么大家不竖着开黑腔,反而要横着拉一下呢…… 抱着这样奇怪的疑问,我踩着用灵子铺成的光滑的路,一路向前奔跑而去。 也许……会认真回答我这种怪问题的人,也只剩下他了吧? 终于看到终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然后就这么直接冲破了透明的壁障,出现在了现世的天空中——好在,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收不住脚直接摔下来。 现世,如我所料的一片狼藉,罪魁祸首却已不知所踪。 嘛,蓝染途经的地方……变成这样,很容易理解,可是…… 他竟然真的已经强大到可以一人战群雄的地步了么?握紧了拳,看着倒了一地的尸魂界队长和假面们,我咽了咽口水。 什么都没想起来的我妻慧棱的实力如果算是普通席官水平,那回忆起了石田身体本能的我妻慧棱就已经到了三席以上水平,毕竟灭却师的人形兵器什么……不是可以小觑的存在。 被萨尔阿波罗实验强化以后,我只知道戴着面具的自己在发狂时可以轻易毁掉他的实验室,如果用死神的等级来划分,那应该在副队长以上。在现世的时候见过阿散井副队长他们和从属官的战斗,那时候有一种自己的灵压绝对在他们之上的感觉。 在崩玉的帮助下破面了之后呢? 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的自己都远不是蓝染的对手…… 现世遍地伤员,有的已经失去意识,有的还在痛苦地挣扎。 越是强大的人,越是给与了足够他们动弹不得却还不至于昏迷的重伤。 “蓝染还真是残忍……”我缓缓落到地面,走过一些人的身边,喃喃。 “慧棱……小姐吗?”突然,脚边的废墟中有人唤起了我的名字。 血已经模糊了他的容颜,但是从脸上明显的数字还是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桧佐木……修兵。 那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的修兵…… 我想,至少在那一瞬间,我掩饰不了自己脸上所露出的惊讶神情。 “……修兵……?” “你没事,真是……咳,太好了。”看得出,他已经受了重伤,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但明显还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嗯……”我蹲下身去,朝着桧佐木修兵笑了笑,突然庆幸这一刻还好我穿的是死霸装,还好,看起来日番谷他们还没有告诉他曾经在现世见过我的事情。 ——如果可以,就这么隐瞒着吧,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许才是最幸福的。 “修兵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别处帮忙。”对上他纯净的眼神,不过三秒,我就忍不住别过了头去。现在的我…… 不,无论是过去的我,现在的我,还是将来的我,在知晓了全部,恢复了所有记忆后,也许……永远都无法再正视这个人的目光吧。 远远地,感觉有人在看我,顺着目光的方向看去——棕色卷发的男子正透过远处的结界用若有似无的视线打量着我——京乐春水。 连资格如此之老的前辈都在与蓝染的战斗中败下阵来了吗? 思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寒噤,然后匆匆离开了桧佐木修兵的身侧,向着京乐所在的地方跑去。 途中路过了隔在我和京乐中间的橘色结界。 结界旁有一位辫子编在身前的女性死神——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 在结界中的……是已被腰斩了的日世里。 结界周围则是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不同部位包着纱布的假面们。 见此状况,我后背一阵发凉。 连假面们都…… 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路过,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出现和存在。 途中我还路过了躺倒在地伤口已经初步处理了的吉良。在剧痛中挣扎的男子不忘追问身边的每一个人:“乱菊……小姐……去哪里了?” 在心中暗暗记下——乱菊失踪了。 然后看吉良一眼,继续向着京乐春水的方向前进。 终于跑到八番队队长面前,我皱着眉看着他明明重伤却似往常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脸。 “哟~……慧棱美眉,很……精神嘛。” “啊。相比起来,京乐队长你似乎不怎么精神?” “没办法啊,年纪大了嘛。” “……”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追问我寻遍这里却不见身影的几人的下落,我就听到他含着淡淡的笑的那句—— “浦原的话,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应该已经去尸魂界了吧?” “……”被戳穿了心事,我沉默不语,思考了一会儿,才酝酿了一句话,开口反击,“说实话,我觉得京乐队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压一压你那顶草帽,这样比较帅。” “真是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还是京乐春水说话本来就慢,他亦是沉默几秒然后慢吞吞道,“慧棱美眉还是穿黑色的死霸装比较顺眼呢。白色不适合你。” 话音刚落,在一旁正打算打开穿界门的我动作一顿。直到走进穿界门我才微微偏过头回了他一句:“啊。” ——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这真是现实 “真是……熟悉、久违了的气味。”果然……这里虽然还是空座町,但大环境已经变成了尸魂界。 身后的穿界门缓缓合拢,我深吸一口气,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落到了本应繁华此时却空无一人的街道。 走过拐角看到睡倒在地上的普通人。 “原来是都睡着了吗?”来到熟悉的地方倒是少了先前的紧张与不安,我一边隐藏着自己的灵压一边信步向前走着探查我想要找的人的下落。 在蓝染铺天盖地的灵压之下,如果浦原他们有意掩盖了灵压,那么……即便是我也很难发现。 刚转过拐角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那是……谁来着?我就记得是在现世上学时候的同学,具体名字却是记不清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强大到逆天的灵压在不紧不慢地跟着。 ——混蛋,这帮是什么人啊连蓝染都能惹上。 我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的,但可能是和浦原待久了的缘故,竟然看不得这样弱小平凡的人被蓝染蹂躏……果然,我妻慧棱你已经变了啊。 “年轻人们,好久不见。”瞬步来到他们面前,不期然地看到了少年少女们惊讶地表情。看来他们比我有良心……貌似还记得我? “我妻……慧棱连你也是……?”有着棕色中分发的男生是第一个叫出我的名字的。 “啊恩,被你发现了。”挠了挠头,“亏你还记得。” “废话,那么少见的姓……”垮下肩膀的少年在一瞬间让我觉得他平子附体了。 于是一个十字路口不自觉地蹦上我的额头:“少年,我妻什么的先不去说,你把重点放错了吧!现在你们不应该赶快逃命吗?” “混蛋!是谁先放错重点的啊!”见我这副态度,对方也开始跳脚了。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是我扯跑题了,但是现在不是在这里争论这些无谓的东西的时候。我刚想像少年漫的男主角一样帅气地说:“一切交给我,你们只要退后就好了。”的台词的时候,另一个少年打乱了我的剧本。 “启吾——”另一个发色偏深的中分少年站出来冷静地拦下了还想争辩什么的棕发少年,“重点是……先弄清这个人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吧?” 闻言,一众少年少女们都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我。 ——喂,我说,少年,这才是真正地找错了重点吧! “好歹我还是一护的同学啊,而且穿得衣服也和追着你们的那个人不一样吧?”握住了腰间的小刀,我无奈地抽搐着嘴角,向前一步。 “你要干什么!有我唐观音寺在就不会允许你伤害这群boys&girls的。”突然又有一个打扮奇怪的大叔站到了我面前……墨镜、泡面头、颜色古怪的衣服。 ——今天精神病院放假了吗? 挑眉看着他好像跳梁小丑一样的表演,我突然觉得吐槽无力了。 “假如你的英文标准点我还是会考虑相信你能带他们逃走的。”低声怨念了一句后我向着两个男生抬了抬下巴,瞬身从他们身边经过,“如果你们愿意把对一护的信任给与我十分之一的话……那就带着大家快点逃,但是千万不要走直线,否则容易被等会儿的战斗波及。” 我以为这句话已经足够表明了我的立场,可惜的是这两个少年却没有什么反应。连感谢都没有一句的话……至少赶快撒丫子逃命啊。我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还愣在原地的他们一眼:“我已经收了灵压你不要告诉我这种状态下你们还脚软。” “我……谢……”像是才回了神,被叫做启吾的少年后知后觉地想要道谢,被我毫不留情地一脚踢飞了。 “真的要道谢就快点逃命,不要浪费我为你们争取的这点时间。”是啊,连我自己都很清楚,我所能做的只是争取时间…… “刚才、有一个很漂亮、穿着和你一样的和服的人……替我们挡住了那个怪物……”错身之际,趴在别人背上的早已承受不住灵压昏了过去的少女在我耳畔强撑着神智呢喃了一句。 听清那句话后,已经瞬步到少年少女们十几米之外的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很漂亮—— 死霸装—— 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那个曾经的好友。 而且在现世失踪了的—— 松本乱菊。 替他们挡住—— 那个怪物—— 无疑是蓝染…… 岂可修,乱菊也来这里了吗?! 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来凑什么热闹啊!送死什么的也不用那么多人吧!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反应过来言语中所指必定是乱菊后,我一下子红了眼。 脚下用力一蹬,站上半空,俯视街道。 在空中明显可以看到,蓝染已经近了,可他的身边没有市丸银。 市丸银——松本乱菊—— 脑海中有什么闪过,我却无暇顾及,下一瞬间已然朝着变了身的蓝染俯冲了下去。 双手交叠,在最短的时间内念完咏唱:“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 动既是风止既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 破道之六十三——雷炮轰。” 强力的雷击向着蓝染的所在冲去。 一时间,又是浓浓的硝烟。 只是,不待硝烟散尽,完好无损的蓝染便施施然从中走出。 完好无损—— 施施然—— 一瞬间我很想以头抢地:蓝染你这个bleach里最大的bug…… “石田小姐吗?真是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啊。”站定在我面前,蓝染没有动手,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干掉我的意思。 “石田什么石田……我也不是想来这里看你的!我只是来找人的啊混蛋!”第二次向前冲的时候,瞬间完成虚化,左手在来到蓝染面前时已然变成了“银弧”。 “虚闪。” 已经到了蓝染面前的虚闪轻松地被他单手挥去,甩在旁边的大街上,打穿了3栋大楼。 “你还真是有趣,又用我给你的能力来攻击我吗?”以肉眼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来到我身后,蓝染拔刀朝着我的后颈砍来,“你以为会奏效吗?” 睁大双眼。下一瞬间却以一把银白色形似电锯的小刀挡住了他的斩魄刀。 刀刃摩擦后,我们两人皆已不在原地。 “傻子——才会这么想吧。”我甩了甩右手,一把切魂之物又出现在手中,“说了我只是来找人的。” “哦?浦原喜助吗?” “不止,还有松本乱菊。” “她啊……和银去叙旧了。” 皱眉。 市丸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起来,灭却师竟然也会用刀……”向我跨了一步,蓝染伸出手,指着我手中的切魂之物,“灭却师专属吗?” “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心里也有数……不是吗?!” 第二波攻击发动。 就算萨尔阿波罗和石田雨龙的战斗蓝染不完全清楚,但石田雨龙和涅茧利的战斗他肯定知道,我才不信他不知道这把我特地从石田雨龙那里借来的切魂之物。 一次次地攻击一次次地被击飞。因为每次都刻意给自己留了退路,所以在和此时的蓝染战斗的情况下即使被击中也不会致重伤。 一、二、三、四、五、六……一边躲避着蓝染的攻击一边扫过插入街道的切魂之物。 位置、数量都正好,接下来剩下的只是…… 引蓝染进入破芒阵的中心。 没有队友的情况下只能自己当诱饵了吗? “切。”目测了蓝染距离中心的距离,只有几步…… 没办法了。 我不管不顾地朝着蓝染猛冲而去,刀刃相碰后被他的力量反弹。 我控制着自己不要离开他太远,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特意放慢了动作,露出破绽:“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在遥远的苍穹之间等待大火之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太长的咏唱消磨了蓝染的耐心。一身白色的男人在我念完咏唱之前就瞬步到了我身前,毫不留情地划了狠狠一刀。 ——呵,终于,被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如果是以前的蓝染……一定不会被这种拙劣的陷阱欺骗的。 果然,力量能够蒙蔽一个人的眼。 气喘吁吁地躲过了蓝染的最后一击,虽然腹部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但是我忍不住想笑。 用最后的力量跳出破芒阵,将装着浓缩灵子的银筒向蓝染所在之地扔去—— 银筒被其击碎—— 然后,浓缩灵子撒了一地。 果然是这样…… 一切按照我所预想的那样发生,勾起嘴角,我轻声道: “破芒阵。” 刹那,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被切魂之物界定的阵内爆发了大规模的爆炸。 这个阵法,按照石田雨龙来说没有可靠的同伴无法实行,但对我来说—— 只要愿意牺牲,抱着一定的觉悟,一个人也不是做不到。 之所以会让一护的同学们躲开,之所以会那么浪费地使用浓缩灵子,之所以宁可自己被一次又一次地击中……只是为了营造这个阵法。 看着滚滚烟尘,收了银弧,我跪倒在地捂着最严重的伤口,目不转睛地盯着破芒阵的中心。 ——干掉了……吗? ——不,不是干掉了……是至少让他受伤了……吧? 一分钟后,被破芒阵炸出的废墟中站起一个人,无疑……那是蓝染。 “很好……竟然伤到了我,看来得对你重新评价了。”从破芒阵走出来的蓝染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么施施然的步伐,说话也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也罢,也许我曾经喜欢的温文尔雅的那个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闭上眼睛,我安然接 (死神)我妻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3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3部分阅读 受属于我的结局。 很好,至少,伤到了他。 “破道之九十——黑棺。”被破芒阵伤到的男人使用了他拿手的高级别破道。 …… 黑色褪去之后,苟延残喘——说得可能就是现在的我。 呐,走到这一步的我,已经尽力了吧。 接下来的一切,果然该交给主角了吧。 感觉到蓝染灵压的离开,果然我是属于那种不屑于给与最后一击的那一类吗? 自嘲地笑了最后一次,神智慢慢离我远去。 朦朦胧胧间,我看不见,只觉得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 很熟悉的气息。 是浦原……吧? 不,也许是镜花水月? 但哪怕是镜花水月…… 我也好想…… 拉住他的手。 可迫于现实,已经无力抬手的我只能触到他的衣角。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现在他穿的应该还是那件绿色的衣服吧?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在所有颜色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绿了。 模模糊糊中,我听到他的声音:“……一切都交给我吧。” 似梦似幻间,我感受他覆在我眼睛上的手掌:“先安心睡一觉吧。” 那一刻,突然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涌上心头。 ——啊…… 触到他衣角的手从他的衣角滑落,被地上的鲜血染红。 ——晚安。 连上天都知道的 这之后,大战在男主角的英勇献身下告终。 听说黑崎一护在用了最后的月牙天冲之后失去了死神之力。 听说蓝染被浦原封印了,被四十六室判了20000年徒刑。 听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无论是现世还是虚圈亦或是尸魂界。 听说十刃全部都死了…… 从夜一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握着水杯的我手一抖。杯里的药倾洒而出,弄湿了我身上的纱布,通过纱布渗进了伤口,钻心刺骨得疼。 我一点都不喜欢作为虚的自己,只是有点舍不得史塔克他们……和在他那里的生活。 史塔克和莉莉妮特也死了啊…… 所司死亡方式是孤独的十刃——死去的时候究竟抱着的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想到这一点,就有一点点的不忍,有一点点的不舍。 “啊!慧棱小姐,我重新去倒一杯来。”推门而入的小雨看到我出神的表情和打翻了的药,慌慌忙忙接过我手里的杯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小雨,不要跑那么快——小心点——”忽然缓过神来,我的嘱咐还未传达到她的耳中,女孩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先前还对我分析着现状和情报的黑猫见状,歪了歪头,从窗台上一跃而下,落在我的怀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突然转换了话题:“果然小雨她还是不敢面对你啊。” “嗯……”我大概知道小雨不敢面对我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她将我那夜的出门归罪于自己阻拦不力吧。但其实她是没必要内疚的,是我自己太大意、太任性了。 “夜一小姐,后来乱菊她怎么样?” “在疗养,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哦,是吗……” 听说,市丸银在最后背叛了蓝染,捅了他一刀,然后就生死不明了…… 后来有人纠正我这个说法,说市丸不是最后背叛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假装投靠,是尸魂界的英雄。 对此我不置可否。这个男人的想法……如果连蓝染都看不透,那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妄加评论。 “那浦——” “喜助的话还在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啊这样啊……”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我无意义地附和,然后突然笑起来,“等他回来的话,一定要让他教我一护的那一招。” “啊?”一时不明所以,黑猫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最后的月牙天冲,如果我也能在这一击后散掉死神之力就好了。”说是死神之力,其实是已经混杂起来的虚和死神和灭却师的综合力量。 不用浦原说我也发现了,这样的灵压无论是对我自身还是对于尸魂界来说都是一个威胁,如果能够释放掉就最好了……啊啦,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产生什么问题呢?比如……自爆之类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拳头砸上了我的头:“白痴,别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要相信他啊。”不知何时夜一已经变回了人形。 “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很讨厌虚的力量罢了。”揉了揉脑袋上被夜一敲过的地方,我朝她笑了笑。 一如最初。 “说起来,我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这么怕猫。” “都是夜一小姐你第一次突然变身的错啊。” “还有那个两百五的约定什么的,是不是已经过期了啊?” “真怀念啊,以前和你们一起在尸魂界的日子。” “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回复到最初的时候了?” “以后可以继续这样混吃等死、啊不,是生活下去吧?” “真好呢~” ——傻丫头。 “啊啦,夜一小姐这样的语气会暴露年龄哦。” 下一瞬间,我的头又被打了一下。 其实自己也知道,无论怎样,无论是谁,都回不了当初了。 但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一下。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在我失去意识后,市丸银阻挡了蓝染,却重伤至生死未卜,然后黑崎一护出现用最后的月牙天冲大大削弱了蓝染的力量,最后浦原用鬼道封印了蓝染。 受了重伤的我被浦原接回了浦原商店,听说因为时机问题队长们都回到了尸魂界,而井上还没有回到现世,于是我只能忍受他本人蹩脚的医疗技术。 我的情况经由知情人士向总队长解释已经获得批准可以在现世久居,只是不能再以死神或者灭却师或者破面的身份干预尸魂界和虚圈的事宜。 是害怕我这个打破了死神和虚的平衡甚至是灭却师、死神、虚的平衡的存在干扰到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吗? 还真是有点可笑—— 不过对于尸魂界的这个决定我倒是举双手赞成:“搞得好像谁像媒婆一样总喜欢在尸魂界和虚圈中插一脚似的。” 那时候,传达指令的死神——朽木白哉还立在我旁边,见到我如此反应,自然是又令室温降了十摄氏度,于是浦原不得不一扇子拍在了我的脑袋上。 “朽木队长,请谅解,这孩子被蓝染打了,神智还不太清楚,哈哈。” ——哈你个头! 已经可以小动一番了的我毫不犹豫地肘击了浦原的胸口换得他一声闷哼。 后来还是夜一出面把朽木白哉拐了出去:“白哉boy,有点话要跟你说。” 透过移门我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中传来“byakuya”的字眼,却是不懂其中意味,只是看着浦原喜助的脸发呆。 “怎么了?” “只是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你似乎又沧桑了?” “啊啦,这是错觉吧~” “是吗?” “嗯,慧棱你眼花了,好好休息吧。” 三个月过去,我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是——似乎人生自由受到了一定程度、啊不,是很大程度的限制。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那个男人嬉皮笑脸地宣布我已经基本痊愈后突然严肃起来的脸和那些话。 “慧棱,这次的意外你也有错,所以必须要惩罚,你没有意见吧。” “嗷唔……”我自知理亏,只得答应。 “为了不让你再被拐走,为了更方便地负责你的安全,从今以后,只能住在浦原商店。” “嗯……好吧。” “为了不再发生在虚圈发生的事情……”说到这句时,男子移开了视线,等目光再次相对时,却是更加幽深,“从今以后,一旦握住了你的手,我就不会再放。” “嗯……” “最后——为了不再发生像这次一样‘夜晚你一个人偷跑出去’的事情,从今以后,跟我一起睡。” “嗯……啊?!你说什么?!我反对!” “反对无效哟。因为客房已经被阿散井他们弄得一塌糊涂了嘛。” “……” 到最后一句时,男子已经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调侃口吻。 就这样,我被自己卖给了浦原喜助。 可直到条件定下来之后我才想起来他也有很多没有向我交代的事情。 比如他和石田红的过去,比如他的心意,比如他对我的记忆那么多次的蹂躏。 但是一想起他的优点和温柔,无论是只身来虚圈援救还是他对涅茧利的要求,我就没有了追问他的勇气。 也许…… 现在用着石田红的脸用着石田红的身体的我和浦原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吧。 可对于这个错误我无力也无法去纠正,只能任由它这么一错到底。 曾经有人说:向往天空的,都是寂寞的。 可哪怕到了现在,有浦原喜助在身旁,我还是那么地那么地向往天空,向往星辰。 一个夏夜里,躺在浦原的怀里看星空的我,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那个被我自己视作禁忌的话题。 “喜助,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看待石田小姐的?” “慧棱你是吃醋了吗?”浦原笑着调侃了我一句之后又立刻正经起来了,“嘛,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啊……还真是诚实啊。” “难道你希望我骗你吗?” 当然不是,而且我早就说过我就是喜欢他的诚实了吧,只是他应该不记得了……吧? “我只是想知道……现在的这个我,在你眼里到底是谁?” “嘛,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一直都很迟钝,真是抱歉了。” “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感觉到近在身侧的他呼吸微乱,我捏了捏他握着我的那只手,“我附在石田小姐灵魂上的自己的灵魂消失了……然后我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回到你身边,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刚才脸上还挂着完美笑容的男子突然沉默了下去,这一沉默便是很久很久,就在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我的时候,男子的脸上在月色下漾出别样的温柔,终于他轻声说: “是——我妻,吧。” ——虽然总觉得……我们这样是错的,但是……我喜欢你的答案。 握住了他的手,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嗯,喜助,晚安。”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彼此欺骗彼此隐瞒的短暂幸福会持续多久,只是我总有那么一种感觉,隐隐约约的萦绕在心头—— 大概是因为连上天都知道我们爱得太惨凄, 所以干脆就这样让我们一错到底……吧? 【我妻,我妻,真的是直到最后才知道—— 这是你给我的唯一。 也是你能给我的唯一。】 111、桧佐木修兵番外(上) “涅队长,我是九番队副队长桧佐木修兵是来发本期的瀞灵庭通讯的。” “啊?瀞灵庭通讯?什么玩意儿?” “就是……杂志。” “啊啊,那真是辛苦你了,放在那里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十二番队……啊,确切的说,是技术开发局的一员。 而那时的她正忙着配置实验材料,连抬头看我一眼的空闲都没有。 “真奇怪啊。”放下杂志,走出了技术开发局,迎着明媚的阳光,一抬头我就想起了那个挽起的长发上插着跟筷子的女性背影,“明明……那里是除了涅队长谁都不能进的地方吧?” 不过——技术开发局本来就是奇奇怪怪的地方,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现象也不足为奇了。 ——头上插着筷子的奇怪女子。 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我妻小姐知道我对于她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多半是露出要吃人一眼可怕的表情吧。 嘛……不过我其实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事实上这幅表情一点都不可怕。 正式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一次小部分人到场的酒会上。 那天我刚和东仙队长切磋完毕,心情十分好,不自觉地就多喝了几杯。 于是,还没等酒会开始我就已经微醺了。 “乱菊小姐呢?”因为番队的事情晚到的吉良一到达酒会现场就在我身旁了下来,问我。 “啊……她好像说要带个新人来?”我隐约有这个印象却记不清楚松本乱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了。只是突然觉得——如果是乱菊带来的新人……那应该也是美人吧。 松本乱菊是整个护廷十三番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场的男性没有一个否认过,只是京乐队长曾经抿着小酒笑呵呵地说:“嘛,虽说如此,但我还是觉得我家小七绪更可爱一点哦~” 对京乐队长的品位……我们一向不予以评论。 等乱菊终于拖着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着我们走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啊~慧棱~~~再来一杯!”无疑,在来这里之前,乱菊已经喝醉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白痴,没人告诉过你,女性不能独自在外喝那么多酒的吗!”有点耳熟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半睁着眼睛望向乱菊的方向,却只看到了两个醉得手舞足蹈毫无形象的乱菊…… 我已经醉了吗? “唉~慧棱好坏,欺负人啊。”直到乱菊小姐一只胳膊将身后的人钩了出来,我才发现那个一直躲在她身后的人。 是叫——慧棱……的女性死神吗? 我又端起酒盅喝了一小口,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那个有些面善的新人。 慧棱、慧棱……明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什么觉得那个声音和那个身影有些熟悉呢? “啊,真是的,乱菊小姐你又喝醉了啊。”比起还在发呆的我,吉良已经行动力优先地扶过了乱菊,让她坐在了椅子上,并且询问起了新人的情况,“那个……请问你是……” “嘛……本来是乱菊说要带我来认识新朋友的,但是等我去十番队找她的时候她已经醉倒了。”黑发及腰的女子耸了耸肩,继续道,“本来想作罢的,结果……被撒酒疯的这个人生拉硬拽地给拖过来了。” 感觉到吉良转向我的视线,我无奈地朝他笑了笑。 乱菊会在这一天喝醉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又是那个人的生日,而且她撒酒疯的功力绝对是……让人永远铭记于心的那种。 我摇了摇头,赶走了些许的醉意,站起来朝着新来的女性死神伸出了右手:“欢迎,我是桧佐木修兵。” “修兵,修兵。不写出来就不会知道是哪两个字的那个名字。因为听读音也有可能是修平。嗷,修平是个好名字!” “不是……是修兵。” “我叫我妻慧棱,是十二番队的,至于那个一点都不华丽,或者说是华丽过头的姓氏你无视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叫我的名字的。” “啊,我妻小姐……原来……” 原来她就是那个十二番队的奇怪女性死神吗…… 刚想脱口而出的话,在浑身不自觉的一个哆嗦后被我咽回了喉咙。 “忘记提醒了……叫我妻的话……斩立决哦。” 怎么突然觉得那么冷…… “慧棱小姐……” “嗯嗯~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想了想,果然她是不记得了,但我也不愿意在明明不是初次见面的时候随便说出那句话,最后只是“嗯”地应了一声。 后来随着接触的频繁起来,我对于她的了解也多了起来。 她最喜欢待的地方是屋顶,白天是八番队的屋顶——因为可以霸占京乐队长摸鱼的地方,这让她很高兴;夜晚则是任何可以看得到星星的屋顶,她曾经对我说:“修兵你觉不觉得,天上的星星就像亲人一样,总是那么默默地看着你入睡。” 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的我在她的这句话后竟也有些认同这个观点了。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确切的说是以戏弄身边的人为乐。 老实说,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习惯,但是……这样的做法能够为无趣刻板的死神生活增添乐趣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不否认自己是有点喜欢她的,但那种感觉大概和每次见到乱菊小姐都会脸红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见到她的机会不多,十二番队总是很繁忙的,尤其是作为技术开发局的一员。可我们的聚会她却都尽量出席,只是每每出现都会抱怨着:“混蛋队长又欺压我了啊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云云。起初我们还会安慰两句,后面也就渐渐习惯了。 只是为了不妨碍她的工作,我会阻止她多喝酒,她三杯倒的体质也是在几次酒会后才被发现的。知道这之后,我责怪过乱菊小姐,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拉她来这里。 乱菊则卖了个关子,特意一下子凑近,神秘兮兮地反问我:“有两个理由,一真一假,要听哪个呢?” “乱菊——小姐——”被她突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我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再抬头看到的就是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 “嘛嘛~因为无论是逗她还是逗你们都很有意思嘛。” “乱……” “其实啊,是因为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发呆,很孤独的样子,有点看不下去,但是问她原因,她却总是一副茫然的样子……看久了总会觉得‘是不是有点可怜呢’。”说着这话时,乱菊的灰色眼睛显得格外黯淡。我想,大概是因为,这点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她,都是一样的……吧? “这样啊……”她发呆的样子我没有见过,却见过她看星星的样子,那时候的她……的确整个人都散发着孤单的气息,“那乱菊小姐真是做了件好事啊。” “修兵你在说什么啊!我明明一直做的都是好事!而且喝醉了的慧棱真是很好玩啊~~你不承认吗?” 好吧……慧棱小姐她喝醉后红扑扑的脸的确是很可爱,抱着别人的斩魄刀在地上打滚的动作也很…… 停停停! 桧佐木修兵你在想什么! “啊啦,修兵你脸红了哦~” “……” 112、桧佐木修兵番外(下) 去过现世后回来的她显得十分虚弱,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涅队长拿她做了实验…… ——可恶! ——怎么能让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去十二番队! 看到我的神情后,她却是笑着安慰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很简单的实验,查看现世的虚在她身上留下的灵压罢了。 只有在这时候,我才会突然想起来她对十二番队有多么眷恋,眷恋到了我完全难以理解的地步。 到口的:“来九番队吧。”也因为她的笑容而消失无踪。 算了……只要她喜欢,哪里都是一样的。 “这么说,现世的虚真的不寻常吗?”于是,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转移话题,尽到一个九番队副队长的本分。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混乱得我已经不想再提,只是一想起女子跪坐在我身上的那个时候…… 真是……太丢人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慧棱小姐她说要去买点零嘴,转过街角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在原地等的我等了很久很久,也再没有等到她的出现。 被噩梦惊醒的我出了一头冷汗,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几天后,我又见到了她。 跑过九番队门口的她微微地对正在向队员们布置任务的我一笑。 看多了她潇洒的大笑和憋着的坏笑,第一次见到这种笑容的我也是愣了一下。 而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渐渐对这种笑容习以为常。 不久后,听说她被涅队长赶出十二番队了。还好好心的蓝染队长收留她在五番队。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顿时为她不平起来:明明她是那么爱十二番队的一个人!不过如果是蓝染队长的话怎么都会比在十二番队好……吧? 这以后,她来参加酒会的次数越来越少,平日里可以见面的机会却多了起来。 她说:“蓝染队长是个大好人,真是最喜欢他了!五番队可是比十二番队清闲许多了呢,所以才得空跑出来的啊~” “啊,这样就好。”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我却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无论是“喜欢蓝染队长”还是拿五番队和十二番队相比,总觉得很不合理。 究竟是为什么呢? 明明见面的机会多了,她笑得也多了,但是我却觉得越来越不认识她,越来越感觉不到她的真心了。 不过……她是真的开心就好。 缺了她的酒会和以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言语间少了几分肆意和随便。 经常去十番队找乱菊的她很快又和日番谷队长相识了。 乱菊说,日番谷队长对我妻慧棱的评价是:温和有礼。 “怎么看都不像是慧棱吧!不过没办法……如果是被那么喜欢的十二番队逐出,会发生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还好,平时这家伙偶尔还是会有没心没肺的时候啊。” “这样吗?”可是从我这里来看,我已经找不到以前的我妻慧棱了……即便她偶尔还会语出惊人,说着蓝染队长和市丸队长的八卦,但就是……怎么都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坐在固定的座位上,今天来的人只有我和一角。 脑子里想着乱菊分析的原因,我喝了一口闷酒。 上午,我再度问了慧棱那个问题——喜欢的异性是什么类型的? 她歪了歪脑袋:“大概是蓝染队长那样吧?” 京乐队长曾经告诉我,我妻慧棱大概是有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以前的我才会那么问过她,到底喜欢怎么样的异性。 可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喝醉了吧,最后那个问题和答案都被大家当成玩笑,草草收场。 但是那个答案却被我牢牢地记了下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 怎么都会觉得今天上午她给我的这个答案——蓝染队长,非常奇怪。 很奇怪,非常奇怪,难以理解…… “最近大家都忙起来了啊,都聚不齐了呢。”感叹着,我举起酒瓶和一角的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没办法,似乎虚多了起来而且又有变异的趋势了,不过……这样的话最好了!又到了本大爷的活跃期了啊!”一角说着兴奋地一脚踩上了长凳。 “喂喂,老板要生气了。”拉他坐了下来,我无奈地笑。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一个十一番队的人,还真的是挺幸福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和一角拼酒的后果就是——我喝醉了。 第二天宿醉醒来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现世出现基力安。 第二个消息则是——被派往现世的我妻慧棱,灵压消失。 ……连着两天宿醉是不行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天夜里,我一宿没睡。 只是看着那片她曾经很喜欢的星空。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很悲痛的,但得知她的死讯的我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其余再没什么感觉。 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距离疏远了?还是因为她说她喜欢的是蓝染队长? 桧佐木修兵,你的喜欢,原来只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吗? 这之后,瀞灵庭的时间似乎一下子走得快了起来。 蓝染、市丸、东仙队长……的叛变。 虚圈的进攻。 破面的产生。 十刃的挑衅。 最后的决战。 队长的虚化。 蓝染的封印。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月间,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等处理完东仙队长的后事和此次背叛事件的相关事宜后,我来到了现世。 在现世,我再度见到了她。 我妻慧棱。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昏迷着,睡在浦原商店里,脸色苍白。 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眼神的交流,但我知道——这就是她。 先前从京乐队长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本末,我理不清脑中乱糟糟的一切,只知道,她还安好,那便足够。 之后,我回到了瀞灵庭,继续自己的工作,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在第一次见面时把我叫成“修平”的女子。 “京乐队长,浦原喜助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大概是一个长得不错,性格幽默,在有的时候还不乏猥琐,并且十分有责任心的男人吧。” “在我看来,倒是很简单,一个词语就可以概括——是个很强大的人吧。” “这样说倒也不错。要不要再来一壶?” “京乐队长,饶了我吧,我下午还有一大堆工作呢。” “啊呀呀,可怜的年轻人啊。” “话说回来,慧棱小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性呢?” “这个嘛……首先要长得帅,再来要性格幽默,还有在必要的时候要幽默不乏猥琐,嗯……不过这些都是外在,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是一个值得让人托付的有责任心的男人。” ——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京乐队长会在她喝醉后说那么一句。 “原来如此啊。” 迎着夜风,看着星空,我恍然大悟。 113、石田红番外 从我一出生,我就被告知了这样一个事实——红,你与生俱来的力量是不祥,必须封印起来。 年幼无知的我并不懂得爷爷的所言是什么意思,爷爷严肃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我只知道,如果爷爷要这么做那就这么做吧,爷爷是不会害我的。 那时候,我关注的还是自我——爷爷不会害“我”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信繁在我心里已经比我自己还重要了呢? 从他出生起吗?不,大概不是的。 真要说起来,这种牵绊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从爷爷逝世之后的那个夏天开始。 “小姐,上课的时间到了。”本来没有任何战斗方面学习任务的我因为爷爷的去世被迫学习弓箭、体术、灵力控制和这方面的理论课。 那一年我十二岁,比起家族里其他最早六岁最晚八岁就已经开始学习这些的孩子们而言,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无论学什么都比他们慢半拍,我知道背地里有很多人在耻笑我,但我却无可奈何,几年的空窗期不是靠几个月的刻苦就可以补得回来的,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用来苦练课堂上学习的内容,比起其他灭却师家的孩子,或者是石田旁系的同龄人,我要担负得比他们多得多。 石田是大家族,不比其他融洽和睦的小家庭,有许多的规矩礼仪要学习,有很多家族会议要旁听,虽说这种事情应该是我的弟弟石田信繁更适合参与、学习,但那年他还没有到家族里公认可以旁听此类会议的年龄,而且——看父亲大人的意思,对我似乎已经是放弃了,所以才任由长老们拉我去旁听凑数也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亲自教导儿子的时间。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对信繁还是很羡慕的,同时也很嫉妒。 和我不一样,信繁在同龄人里永远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无论是弓箭还是体术还是灵力的控制,他都非常的擅长,只是哪怕是这样,也免不了同龄人的闲言碎语——他出色?不过是因为血统好罢了,如果我生在石田家嫡系,呵,不知道要比他好多少倍了! 那些人这么说的时候似乎是遗忘了石田本家也出了我这样一个无用的废物。 什么时候他们会想起我呢?大概是在我一次又一次地被别人掀翻在地,输得狼狈不堪的时候吧。 ——哈,还是石田家呢!快来看,石田家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哈! 无论是优秀,还是差劲,我和信繁总能成为其他灭却师攻击石田的理由。 是的,如你所见,灭却师之间也并非是如此得团结。 有的人主张和平,就像已经故去的爷爷,有的人主张战争,就像叔父这一辈,光在石田内部就存在着这样的分歧,更不要提其他各个家族了。 除了对死神的立场,还有对虚的看法,甚至还有对同族之间的鄙弃和歧视,也许这第三点才是就人类而言最容易理解的矛盾吧。 总之,表面看来还很强大的灭却师内部早已经四分五裂得不成样子了,我猜测这也是为何爷爷坚持不和死神发生战争,和平相处的原因。 不是妥协不是放弃自尊,而是单纯的——打不过,赢不了。 可能是因为心底藏有这么一个想法,我的水平进步得始终很慢。 转眼我已经十五岁,而此时,我的弱小无能早已经在同辈人中传遍,只是碍于石田的身份和面子,大多数人除了背后议论最多的只是当面言语上的挑衅。小时候我还会为这些留言困扰,那时候,陪伴我一起长大的奈奈告诉我:“小姐,这种事情请不要放在心上,慢慢地就会过去了。” 奈奈是比我大五岁的侍女,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知道我的成长历程是怎样的所以也十分理解我的立场,曾经,一度,在我的心里奈奈是比信繁还重要的存在。所以我对她的话也是非常信任的。 于是,渐渐的,我也就不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了,只当是过耳的风……却不曾想这种态度竟激起了那群人的不满。 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三人围堵了。 “什么嘛!那种高傲的态度!”站在我左前方的是一个男生,不是石田家的人,比我小两岁。 “不就仗着自己是‘石田’吗,恶心死了!呕!”另一个女生和我同龄,接过前者的话,还特意做出了呕吐的动作。可能是因为她刚吃过什么的缘故,这样一个假意的动作竟然让她真的开始呕吐起来,散发着恶臭的稠状液体渗入泥土,沾湿了我的鞋。 “啊~我说你们,不要说她是石田行吗?想想就反胃,明明只是石田里的败类!臭虫!”第三个发话的是石田旁系的男生,年龄似乎比我大了一岁。 静静忍受这一切,我一言不发,没办法,谁让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言语上的职责嘲笑已经无法满足他们发泄的欲望,渐渐的,推搡的动作无可避免的,自然而然地发生。 看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语言能力可以组织出新鲜语句,我退后一步:“现在,你们说完了吧?那我走了。” “喂!刚才说的你听不懂么!还摆出这种高傲的态度算是什么意思!”伸手推了我肩膀一下的是那三人中唯一的女生, 我再度后退,眼神中却是淡淡与无谓,我只是想这样的挑衅早点结束然后赶回家去,就这样单纯的想法他们都不允许。 “看那个眼神,你以为你是谁啊!”比我大一岁的也姓石田的男生跨过地下那一堆秽物,伸出手揪住了我的衣领。 “我没有以为我是谁,我只是想快点回家,麻烦你们速战速决可以吗。”不带有疑问语气的问句,我脱口而出。 刚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妙”,奈奈曾经说过,我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最气人,现在估计放倒惹怒了他们吧。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那三人的表情,不料他们不怒反笑。 “想快点结束?让我看看~怎么办才能让我们迅速消气呢?”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人转了转眼珠,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拍手,“不如你把刚才大川学姐吐了的喝下去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好恶心”的表情,那个姓大川的女生还娇嗔了一句:“啊,真是太恶趣味了。”表情却是十足的赞同,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冷声。比起这个我宁愿被他们暴打一顿,因为那是我个人的事情,而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可能牵扯到的就是家族的名声和利益。 “那就是说你宁愿被打得脑袋开花咯。”姓石田的男生哼了一声,没有说一句,拳脚已经招呼了过来。 闪过他的拳,我侧身想要躲过他的踢脚,却被不知何时来到身侧的女生扯住了衣服,顿时脚下一滑,我没来得及调整重心,只觉得膝盖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人就这么摔了下去,与此同时,刚才还扯住我衣服的那只手,松开了。 像是计算好的,我摔在了那摊呕吐物上。 周围响起了捧腹大笑的声音,片刻后,响起了男子恶狠狠的声音:“说什么和死神友好相处,完全就是骗人的!只是这样捉弄你一下完全抵不了我弟弟的命啊!混蛋!” 不知道是谁对着我的后背狠狠踢了一下,重心不稳,刚坐起来我就再次扑在了那摊秽物上,只是这次——是脸着地。 “石田什么石田,说是生来就有强力,不激发不利用也不过是个笑话。” “石田的臭虫。” 对这一切,我选择忍受,不是因为没有自尊,不是因为心甘情愿,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敌不过。 ——这时,突然一道白光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而过……其余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地嘲笑着我。 是什么呢? 想着这个问题,我不自觉地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远远地现出了一个人影,几秒后,他站在了那几人的面前,离我十步之遥。 是……石田信繁。 “敢说石田的坏话……”少年手里拿着训练用的木弓,声音冷静语调平缓,握着弓的手微微颤抖,“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啊——哈。”在场的几人知道我的废柴,自然也知道信繁的强大,却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要逞强,至少在口头逞强,“我、我当时谁来了,原来是石田小少爷啊。” 对那个女生的话置之不理,信繁继续自说自话。 “敢欺负我的姐姐……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话音未落就有惊人的灵压爆发出来,吓得那几人纷纷逃窜,却受到灵压的震慑无力迈出几步就瘫在了地上。 而被遗忘在远处的我好像并没有受到这灵压的影响一般。我低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自己——衣服都脏了,不是沾上了秽物就是沾上了泥土。用手背擦了擦脸,我缓缓站了起来。 一把银色的弓随着我的情绪波动一点一点出现在我的左手中,好像生来就知道怎么召唤它怎么使用它,我未发一言,直接拉弓射箭。 第一次召唤出这种力量的我并没有很好的技巧,一次只能射出一支箭,动了三次手,分别射中三人的肾。 迈着缓缓的步伐走向他们,走向刚才还勇敢地挺身而出现在却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我的弟弟,我酝酿了一会儿:“这箭是灵子所制,无色无形,片刻后就会从你们身体里消失,至于造成的伤害——这也是我第一次实验,不知道究竟是对身体造成伤害还是灵体造成伤害,所以射了你们的肾,反正……每个人都有两个,就算坏了,不能用了也还有一个,你们觉得我的决定……怎么样?” “姐……”包括收敛了灵压的信繁在内,所有人都用好像从 (死神)我妻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死神)我妻第24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24部分阅读 未认识过我的表情看着我,终于片刻后那几个人大喊着:“怪物!”四处逃窜而去。 第一次运用这种力量的我在他们消失后不一会儿也晕了过去。 听奈奈说后来是信繁把我背回了家,她说:“少爷虽然不怎么和小姐来往,但却是一直很关爱您的。” 她还说石田信繁主动向我们的父亲请缨,希望从此以后我不再去那种地方学习,而是在家由他——石田信繁亲自来教我。 这样的提议自然不会被接受,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父亲大人都不会接受,但至少因为信繁他的坚持与顽固,我获得了在家由特请的教师单独授课的特别待遇。 自那以后,我对信繁亲切了许多,虽是秉性使然让我无法像其他姐弟那样对他亲切,和他戏耍,但在我的心里他已然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所以当父亲第一次私下提议让我将能力转给信繁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只是,提过之后,过了好几年,这件事就渐渐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了。 直到—— 那天夜里我见到了那个翻窗而入的死神。 他说他是搞实验研究的和其他的死神并不一样,他说他需要我的帮助,希望我能够拿到记载着石田家或者说是灭却师一心想要隐藏的秘密的卷轴。 自然,这被我果断拒绝了。其实那个卷轴,那个秘密,就藏在我自己身上。我以为他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他是早就摸清了一切才会找到我,并且提出了如此有诱惑力的条件。 ——若大战爆发,我保障你的安全,若大战不爆发,我带你离开这个你厌恶的地方。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对这个石田家,我不仅是没有感情的,而且是厌恶的,唯一让我这么多年留在这里的理由只是石田信繁,只是信繁。 我们的秘密联络保持了很久,我一直以为无人知晓,却忘记了有一个最贴近我心灵的人——我的弟弟。 他似乎是从我们第三次见面就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反复劝说我,一次次,一次次,却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情外泄。 只是我低估了我们的父亲,这石田家里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只是暗暗观察按兵不动,然后在恰当的时机旧事重提……罢了。 在又一次和那个死神见面后,父亲对我说:“红,是时候该考虑了,你的能力的事情。” 这也许是在逼我下决定,决定是离开石田,还是留下来,等待死亡。 和那个死神度过的时光很快乐,他不像石田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很幽默,不过认真起来的时候也很严肃,只是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认真的一面,总是笑着,笑着,笑着。 我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有什么好笑的,是不是死神的世界比灭却师的世界快乐许多呢?大概吧。否则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多了的我也渐渐地爱笑了呢。 真正见到他露出认真的一面是在我死后。 是的,我死后。 我本来以为我在那场混战中已经死了,没想到被他救了回来,可是失去了信繁的我……还有活着的价值吗? 这时候他告诉我信繁没有死。 闻言,我安心了,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解脱,这样无论是灭却师和死神,还是石田,都跟我没关系了,真是太好了…… 既然已经如此,这具身体,这具有这个死神想要的秘密的身体,就交给他处置吧。 不负责任地丢下了这句话,我开始进入漫长的睡眠,等待着灵魂的消散。可不知为何,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死,不是喜出望外,而是单纯的意外,于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与此同时,我也发现了自己的灵魂里多了另一个灵魂,在她睡着的时候读取她的记忆,发现现在的她正在寻找斩魄刀。 斩魄刀吗?我讽刺地笑了起来,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让“银弧”现身,我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正要出逃,就有人打开了刀魂宫的门。 在见到来自外面的光线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通过外界,而是通过内心在呼唤着我。 “姐姐。” “姐。” “我是信繁,你回来了吗?” 几乎是立刻,我躲回了灵魂的内部,只因为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信繁,为了再见到你,为了你,我不能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信繁,信繁,你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我的世界只有信繁一个人,虽然那个死神可以带给我快乐,但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商品交换,他索取,我交付,所以我的世界……从来都只有信繁一个人。 那个本可能找到斩破刀的灵魂在一无所获后回到了死神的学校——真央。 而我则在每个夜晚从灵魂内部出来,和化名为铃木信之的信繁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其实我不在乎他要做什么,因为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配合、支持。 因为于我而言,只要能看到他,知道他平安幸福就足够了。 所以在最后因为计划破灭而被那个死神间接杀死的时候,我也毫无怨言。 能够和信繁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 闭上眼睛,我看到那个少年。 小时候的他,长大了的他。 笑着的他,皱眉的他。 站在门廊边上对着刻痕比划身高的他。 拉弓射箭无比认真的他。 还有—— 说着:“敢欺负我的姐姐,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的他…… 如果信繁他不是我的弟弟…… 那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呢? 小小的少年已经长大,在我的目光中越走越稳越走越远。 而他——毫无疑问,就是我的全世界。 114、浦原喜助番外 115、所谓后记 1我妻小姐的名字的由来—— 其实这个坑的最初想法和现在的结果完全没有关系…… 慧棱,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因为最初设定的是蜂家的孩子(和碎蜂的名字匹配),是姑姑辈的,当然男主也是浦原,只是女主性格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了…… 可是最后真的把脑海中的想法付诸于实际的时候觉得还是更喜欢灭却师这样一个身份,就完全偏离了最初的设想了……【捂脸】 2有关结局—— 我最喜欢的四个字是“怅然若失”看文格言是“无虐不欢”…… 于是你们懂的……谢谢所有喜欢这个结尾的妹子们=v= (死神)我妻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