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O每天都想和校草贴贴》 第1章 《小甜o每天都想和校草贴贴》作者：雁瘦鱼肥【完结】 文案 黎语从小体弱，都上大学了还没分化。 他还容易失眠，身边常戴着助眠的药包。 最近黎语的药包里面有一种药断货了，他每天都睡不好觉，非常苦恼。 一次户外联谊活动，晚上降温，金融系男神厉霆渊把外套借给黎语。 那一晚，黎语被厉霆渊外套上残留信息素气息包裹，睡得特别香。 黎语都舍不得把外套还给厉霆渊了。 后来，为了睡好觉，黎语想方设法跟厉霆渊贴贴。 去看厉霆渊打篮球给他送水、特意等厉霆渊下课、给厉霆渊做好吃的……等等等等。 —— 厉霆渊发现美院那个小美人黎语，好像在追求自己。 黎语追得笨拙又可爱。 明明都喜欢他喜欢的那么明显了，他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厉霆渊也喜欢黎语。 他把黎语抵在无人的角落里，向黎语告白。 哪知黎语满脸茫然说：“啊？我、我只是想用你的信息素治疗失眠。” 厉霆渊：“……” omega笨蛋美人受xalpha占有欲强攻。黎语后期会分化成omega。 阅读指南： 1、1v1双洁，攻受都是彼此的唯一。 2、文案于2024年9月21日。 3、祝小可爱们看文愉快！么么哒！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甜文 校园 abo 主角：黎语，厉霆渊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校草的信息素能治失眠！ 立意：阳光总在风雨后 第1章 周四下午。 a大，油画系大一的课堂。 初秋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室内，整个教室被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讲台上梁教授正在讲《中国美术史》。 “武荣祠的内部壁面装饰方式与武梁祠相同。也是每一壁面分为三层或四层……”1 黎语坐在教室最中间的第二排，眼皮止不住地下垂，眼下一片睡眠不足的乌青。 他皮肤很白，衬得那片青色格外明显。 梁教授低沉而富有韵律的男中音好像是催眠曲，听得黎语昏昏欲睡。 瞌睡虫袭来，黎语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点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小鲤鱼吊坠从t恤里掉落出来。 “黎语，你来说说，两晋南北朝的绘画艺术有什么特点？” 黎语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人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答道：“人物画注重传神，山水画逐渐从人物画中分离，作为独立的画种兴起……” 黎语答题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由窃窃私语。 “两晋南北朝的部分不是还没学吗？” “对啊，我看书上下一章才是两晋南北朝的内容。” “梁教授故意问的吧，我刚看见黎语打瞌睡了。” “我去，他答的和书上的一样，牛逼！” “那当然了，人家可是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 …… 黎语答完，梁教授点头让他坐下。 随后又意有所指道：“我们班的某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专业成绩好，就不重视课堂。有些人刚从紧张的高中进入大学，就好像重获自由，管不住自己了，通宵熬夜打游戏，白天上课没精神，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 黎语的脸唰一下红了。 梁教授又没有指名道姓，他都不好意思解释，自己打瞌睡不是因为熬夜玩游戏。 下课后，黎语和林嘉去食堂吃晚饭。 林嘉愤愤不平道：“你怎么不跟梁教授解释，你根本没熬夜打游戏。” 黎语摇摇头，“算了，梁教授也是好心，他还提醒我们要注意身体呢。” 林嘉啧了声，“他就是故意为难你，问超纲题目，要不是你对中国美术史熟悉，万一答不上来，肯定要被他批评。” 黎语笑道，“没事啦，上课打瞌睡，确实是我不好，你就别气了。” 林嘉叹道：“你失眠这么严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又说：“对了，这周末我们院和金融院有个联谊活动，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黎语强打起精神问：“什么联谊活动？” 林嘉：“户外露营，周五下午出发，在山上住两晚上，周日上午回学校。” 黎语不是很想去，“周末我想回家的，去看看爷爷。” 林嘉道：“你国庆节不是才刚去看过爷爷吗？要不下周再去看老爷子吧。” 他指指黎语眼睛下面，“你看你眼睛都青了，黑眼圈好重，一起出去玩玩呗，到外面散散心，爬爬山，欣赏一下风景，说不定对你失眠有帮助呢？” 黎语的失眠是老毛病了。 大概是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出现的。 失眠伴随着惊悸、噩梦，听爷爷奶奶说，那时候他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这个病很奇怪，一开始爷爷奶奶带他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药，中药、西药都试过，针灸也上了，噩梦倒是不做了，但睡眠还是一直不好。 这么过了一两年，不知道爷爷奶奶托了哪个朋友的关系，给他做了一种特制的助眠中药剂，据说是根据他的基因以及信息素定制的高科技产品，价格很是昂贵，自然药效也是非常好的。 第2章 黎语把那药剂放在香薰手环里随身佩戴，失眠症状才好了许多。 这种助眠药剂三个月一换，通常都是黎语的舅舅亲自给他送过来。 按惯例这个月初的时候，药剂就该换了。 可是舅舅上周送药来的时候说，助眠药剂里有种最重要的主药断货了，至少还要等三个月才能有。 这次的药剂少了那种主药，效果应该不会太好，让黎语先忍一忍，实在不行，就吃一点以前曾经吃过的口服药作为辅助。 果然黎语戴着这少了主药的助眠药剂，又开始失眠了。 这段时间黎语都因为失眠而苦恼。 每天都难以入睡，睡着了又很容易醒，有时候还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醒来出一身的汗，特别难受。 晚上睡不好，导致黎语白天没精神，上课还总是打瞌睡、走神。 刚才的课上，就是因为他打瞌睡，才会被梁教授点名的。 黎语想了想，觉得嘉嘉说的有道理，说不定去爬山，运动过后身体疲惫，再加上山上清新的空气，对睡眠真的有效呢？ 于是便点点头说：“好啊，那我跟奶奶说一声，周末不回去了，我跟你一起去参加活动吧。” 林嘉道：“行，那我把咱俩名字一起报上去。” …… 周五下午，黎语推着行李箱，跟着林嘉和美院里其他同学们一起上大巴。 这次的联谊活动人不算多，一共不到50个人，分了两辆大巴坐。 黎语和林嘉到的时候，已经有辆大巴坐满了，他俩就坐了后面那辆。 这辆大巴上人不多，他俩找了个靠后一点的位置。 车上的人黎语都不太认识，不过也有几个美院的熟面孔。 有人跟他打招呼，黎语也微笑回应。 没多会儿，这辆大巴也基本上满人了。 还没出发，大家叽叽喳喳聊天。 黎语他们前座的女生白芯苒问：“黎语也来找对象啊？” 黎语：“？” 黎语：“什么找对象？” 白芯苒说：“联谊活动就是来相亲的啊，你不是来找对象的吗？” 黎语茫然摇头道：“不是啊，我只是来散心的。” 林嘉忙说：“联谊活动也不是非得找对象嘛，我俩就是来凑凑热闹。” 白芯苒：“……也行吧。” 有人小声八卦：“听说金融院那个厉霆渊会来哎！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哪个厉霆渊？” “就是那个厉霆渊啊，金融系男神！” “那个专业第一，每科都拿全优，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大魔王？” 白芯苒兴奋道：“对对，就是他！还长得特别帅！咱们学校公认的校草！” 车厢里顿时一阵唏嘘。 “厉神那么帅，追他的人一大把，怎么还来相亲啊？” “这谁知道啊，兴许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吧。” “但是我听说厉学长好像挺冷酷的，好多人跟他表白都被拒了，咱们上一届舞蹈系的系花给他表白都被拒了。” “可能他忽然想谈恋爱了？” “假的吧，厉神怎么可能来相亲啊。” 那人话音刚落，车门口那儿上来个人，顿时全车安静。 黎语也好奇地抬头望去。 一下子就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黎语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好帅啊。 第二印象是，他好高哦。 应该超过一米九了吧。 厉霆渊进了车厢，他身高腿长，一下子让大巴都显得局促起来。 那身顶级alpha的气场，压得全车人/大气都不敢喘。 厉霆渊微微弯腰朝车厢后面走，他身后跟着的是项卓。 项卓也是alpha，不过画风跟厉霆渊完全不同。 一上车就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家，我们来迟了，一会儿上山了我请大家喝饮料。” 项卓后面还有一个人。 段以寒，也是个alpha，穿休闲西装，戴眼镜，出了名的禁欲系高岭之花。 他们这三人是铁三角，经常一块儿出现。 厉霆渊径直朝最后排的座位走去，那排本来有人，那两个男生一看厉霆渊他们来了，赶紧地主动起身让座。 “厉哥坐。” “学长你们坐这儿吧。” 黎语扭着头朝后面看。 最后排的正中，男生穿了白t加黑色外套，黑色休闲裤，运动鞋，肤色冷白，一双长腿叉开，有点儿无处安放的拘束感，微微垂眸，神情疏离，单手拿着手机拨弄。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见他优越的下颌线条，以及高挺的鼻梁。 原来这个就是厉霆渊啊。 林嘉把黎语的头掰回来，小声说：“看什么看啊，你不要命啦！” 黎语也小声说：“可是他好看啊。” 林嘉气急败坏，“你给我闭嘴！” 最后一排座位上。 厉霆渊听见了黎语的话，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大巴车发动了。 项卓很是兴奋，悄悄跟厉霆渊说：“渊哥，你看前面，奶茶色头发的就是林嘉，他旁边那个刚刚一直看你的，黑头发的小美人是黎语，今年美院新生里很出名的两个美人。” “他俩是好朋友，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听他们系的人说他俩一块儿在学校外面租房住，基本上干什么都在一起。” 第3章 “渊哥，要不我先去找他俩要个微信？” 厉霆渊收了手机，往后一靠闭目养神，可有可无道：“嗯。” 项卓拿肘子拐拐段以寒，“老段你要吗？” 段以寒表情淡淡的，“都行。” 项卓啧了声，“喂喂，你们什么态度啊！不是说好一起脱单的吗？” 段以寒道：“是你们两个要谈恋爱，别带上我。” 项卓：“行行行，一会儿我拿到微信了，你可别求着我给你。” —— 傍晚时，大巴到了半山腰的农家乐。 大家从车上下来，选好帐篷，放好行李。 篝火燃起来了，烧烤架也摆开了，烤肉的香味儿飘散开来。 一群男孩女孩们笑笑闹闹，气氛非常好。 草地上铺了薄毯，很多人直接坐在地上。 有的三五个人一起拿着手机在开黑，有的辛勤烤肉，有的围坐在篝火旁打扑克。 有的是两个人远离人群说悄悄话，显然是已经看对眼了的。 林嘉在项卓的邀请下，正和他们打扑克。 项卓一下车就对林嘉表现出明显的兴趣，没几句话就把微信加上了。 这会儿项卓坐在林嘉旁边，黎语不怎么会打牌，就坐在林嘉的另一侧看他打。 黎语旁边是厉霆渊，不过两人中间的距离隔得有点儿大。 段以寒坐在林嘉对面。 现在已经是十月初，a市在北方，天气冷的早，晚上又降温了，山上的小风一吹，有点儿凉飕飕的。 黎语穿着自己带来的薄外套，手还是冰凉的，风一起，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黎语想回帐篷去了。 他伸手拍了拍林嘉，“嘉嘉我……” 忽地，黎语感觉肩上一重。 他一回头，只见厉霆渊在自己身后。 厉霆渊白天穿的那件黑色外套，正披在黎语身上。 这外套上还带着厉霆渊的体温。 一股暖意包裹住黎语。 厉霆渊正垂着头，篝火的映衬下，他的脸在光影中半明半暗，轮廓显得更加立体，竟比白天时看着还帅。 黎语仰头看厉霆渊，眨了眨眼，说：“谢谢。” 第2章 厉霆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黎语身上。 全场顿时安静了一瞬。 项卓张着嘴，满脸的震惊。 段以寒看了眼厉霆渊，扶了扶眼镜，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林嘉先反应过来，“小鱼，你刚想说什么？” 黎语说：“我是想说，我有点累了，你们玩吧，我要先回帐篷了。” 他最近失眠严重，白天精神一直很差，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勉强了。 林嘉也知道黎语的状态，马上把扑克牌扔了站起来，“那我也不玩了，咱们一块儿回帐篷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还得去洗澡呢。” 黎语点点头，跟着站起来。 他抓住身上的外套，看向厉霆渊，想把外套还给他。 但黎语还没来得及说话，厉霆渊已经开口，“外套你先穿着，晚上风大。” 厉霆渊垂眸看着黎语，声音低沉，身高的差距带来难言的压迫感，语气强势不容人拒绝。 黎语只好乖乖点头说：“好的。” 等黎语和林嘉走远了，项卓才凑到厉霆渊身边，道：“渊哥你看上小鲤鱼了？” 小鲤鱼是黎语的小名，刚才打扑克牌聊天的时候，项卓跟林嘉问出来的。 厉霆渊瞥项卓一眼，冷淡道：“你想多了。” 项卓叫道：“那你怎么把外套给他穿啊？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到大，你都从来没把外套给我穿过！” 段以寒：“也没有给我穿过。” 项卓一听更来劲了，“就是就是！渊哥你这是区别对待啊！你跟小鲤鱼才刚认识几个小时，我跟老段都跟你认识十几年了，你要说你对小鲤鱼没点想法，打死我都不信！” 厉霆渊没有回应项卓这话，起身迈开长腿，往帐篷的方向去了。 …… 厉霆渊的外套尺码对黎语来说有点太大了。 他自己穿着明明是普通的外套而已，可到了黎语身上，下摆都遮了半截大腿，再长点要成风衣了。 这件外套也很暖和，比黎语自己的外套厚实，牌子他不认识，但摸起来质感很好，价钱应该不菲。 黎语披着这件外套有点儿不想脱，索性就这样穿去洗了澡，又穿着回了帐篷。 林嘉也是刚洗完澡回来，头发还湿着，这会儿换了睡衣，正在整理被子。 见黎语进来，林嘉道：“话说……厉霆渊不会是想追你吧？要不怎么单只把外套给你穿，不给别人啊。” 黎语摇摇头，“不会的，厉学长人好，他应该是刚才听见我打了喷嚏，才把外套给我的。” 林嘉盘腿坐在床铺上，拿出手机来玩，“你说的也对，我们今天才刚和他们认识呢，都没说过几句话，应该是我想太多了。” 黎语脱了鞋，准备躺进被子里。 林嘉一见忙说：“你先别躺啊，等头发干了再躺，不然明天早上起来都炸毛了，晚上刚吹了风，搞不好还会头疼。” 黎语动作一顿，强撑着没躺下去。 他感觉自己电量已经严重不足了，拿被子盖住腿，小声嘟哝，“我眼睛好酸。” 林嘉说：“你把厉霆渊那外套披上，暖和，闭着眼睛坐一会儿，也不用等头发全干，干的差不多了就行了。” 第4章 黎语像只乌龟似的缓缓拉过外套，把自己裹住，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小声应了，“知道了。” 外套好暖和。 黎语迷迷糊糊地想。 还有好闻的味道。 有点点像是咖啡。 淡淡的苦涩中揉杂着焦香的气息。 好好闻。 黎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他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躺下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清晨，山里鸟儿的叫声把黎语吵醒。 黎语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帐篷，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竟有种久违的精神饱满的感觉。 昨晚的睡眠质量很好。 梦都没做一个，直接一觉就睡到天亮了。 他好久、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黎语深呼吸一下，唇角翘起来。 帐篷外面传来人说话、走动的声音，是其他同学陆续起床了。 林嘉被吵醒，一骨碌坐起来，先看了一下黎语的脸色，问道：“昨晚你睡得还好吧？我看你脸色比昨天好多了。” 黎语点头说：“嗯，昨天睡得很好，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林嘉笑道：“我就说吧，爬山是有用的！” 黎语也笑道，“是的！我觉得今天能量满满！” 林嘉说：“起床吧！昨天晚上项卓给我发微信，说今天一块儿去钓鱼。” 黎语准备掀被子，一低头，才发厉霆渊的那件外套盖在身上。 他把外套拿起来，仔细叠好，小心放在了枕边，拍了拍。 农家乐为大家准备了简单的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黎语遇见了厉霆渊。 黎语睡好了觉，整个人元气满满，容光焕发，笑着说：“厉学长，你的外套被我穿脏了，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可以吗？” 又补充道：“我会拿去干洗，不会把它弄坏的。” 厉霆渊颔首，“可以。” 吃完早饭，大家就开始今天的活动了。 有人结伴去爬山，有人拿着鱼杆去小溪里钓鱼。 有的去划船，有的去摘水果蔬菜，有的不想外出，干脆就在农家乐里打麻将。 项卓约了林嘉去钓鱼。 黎语和林嘉几乎形影不离，自然也就一起去。 便还是和昨晚一样，加上厉霆渊还有段以寒，五个人一起行动 他们在小溪边支起了简易的小桌椅，桌上摆着切好的水果、饮料和小零食，潺潺的溪水从桌子底下流过，初秋树木渐层染上浅金色，微风带来植物的清香。 项卓在不远处教林嘉钓鱼，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好。 厉霆渊和段以寒没有钓鱼，只坐在桌旁各自玩手机。 黎语不知道该干什么，便提了小凳子，背着包，往上游走了走，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拿出速写本来画画。 他很快画完了一副风景。 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 黎语右手拿着铅笔，抬头比划着，在思考下一副画如何取景。 厉霆渊的身影落入了他的视野。 黎语坐的位置是高处，恰好能把下方的四个人一览无遗。 他低头再落笔时，厉霆渊的轮廓逐渐出现在画纸上。 黎语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 大到壮阔的山峦大海，小到路边的一只小蚂蚁。 山水、建筑、花鸟、人物。 都能成为他纸上的画作。 他画厉霆渊，和刚才画风景时的想法是一样的。 单纯只是对美的欣赏而已。 …… 小溪边，段以寒忽然说：“黎语在画你。” 厉霆渊挑眉，微一抬头，视线刚好和黎语对上。 黎语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坦坦荡荡的，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心虚。 厉霆渊收回视线，不再看黎语，唇角勾起一丝细小的弧度。 …… 傍晚时，出去游玩的同学们陆续回了农家乐。 白天钓到的鱼也拿到农家乐的厨房，烤得香喷喷的端上了桌。 今天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有好几对小情侣成功在一起了。 本来就是联谊活动，相亲才是活动的最终目的。 不过黎语在这方面一向迟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黎语开心的是自己终于睡好了觉。 还画了好几幅满意的速写。 今天晚上依然睡帐篷。 黎语把厉霆渊的外套妥善收到了行李箱里。 脱了鞋上床盖被子，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今天一定也能睡个好觉！ 然而，事与愿违。 黎语在床上躺了好久，大脑却一直都是清醒的。 明明都很困了，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黎语开始尝试着数羊。 才数到五百多，他就乱了，忘记了前面的数字，只好重新再数。 数羊第二遍的时候，隔壁床的林嘉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熟了。 黎语睁开眼睛盯着帐篷顶，蹙着眉头。 农家乐特意挂上的夜灯光线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耳边有小虫子细碎的叫声，鼻端能闻到属于野外的清新草木香气。 明明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环境啊。 第5章 为什么昨天就能那么快睡着，还睡得那么香。 今天就又睡不着了呢？ 黎语苦苦思索，怎么都想不明白。 最后黎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许是凌晨两点多，也可能是凌晨三点多。 做了一些乱糟糟的梦，梦里有蜘蛛和蛇在追赶他。 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便忽然惊醒了。 天还没亮，帐篷外面灰蒙蒙的。 黎语担心吵醒林嘉，也不敢乱动，只好躺在床上玩手机。 七点多，林嘉醒了。 黎语收了手机，坐起来，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神情萎靡，打了个哈欠。 林嘉借着晨光看了一下黎语，吓了一跳，“你是一夜没睡吗？眼睛下面青的跟中邪了似的。” 黎语：“……” 黎语苦恼道：“前天晚上明明还睡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又失眠了。” 林嘉：“不应该啊，前天咱们爬了山，昨天也去爬山了，还钓鱼了，哦你没钓，但是你画了好多画，那也消耗了不少精力啊。” “前天晚上吃了烧烤，昨天晚上的烧烤虽然不是咱们自己烤的，是农家乐的厨师烤的，也是吃了烧烤的啊，玩的吃的，不都是差不多的吗？” 林嘉看了一下黎语的左手腕，那里戴着一只银色手环，手环很细，精巧秀气，像是银镯，中间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圆柱体香薰精油缓释器。 缓释器里装着透明的液体，却不是香薰，而是助眠药剂。 林嘉：“你的手环也一直戴着，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对了，你说前天晚上睡得好，是比之前稍微好一点，还是睡得特别好，跟你戴不缺主药的手环的时候，睡得一样好？” 黎语想了想，“我感觉是比戴有主药的手环睡得还要好。” 林嘉惊了，“不可能吧！” 林嘉和黎语从小一块儿长大，自然知道黎语的失眠症状有多严重。 小时候林嘉见过黎语住院吃药，那中药又黑又难闻的，是一碗一碗的喝，有时候还得扎针。 吃了那么多药也没有特别好的效果，后来换了这个特制的助眠药剂手环，黎语的睡眠才算好了许多。 但黎语戴着这只手环，平时也只是“睡得不错”、“睡得还可以”，这样的感受。 还从来没有哪一次，说“睡得很香”、“睡得很沉”，这样的话的。 前天晚上，黎语竟睡得比戴着完整版助眠药剂时还要好？！ 林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挠了挠头，“这事儿整的……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黎语眼睛干涩，眼里红血丝明显，他咬了咬唇，有个念头忽然浮现在他脑海里： “昨天……我是穿着厉学长的外套睡着的。” 第3章 林嘉像是想到了什么，坐起来急忙问道：“你还没有分化对吗？” 虽然不知道林嘉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黎语还是点点头。 林嘉：“我记得你的体检结果是偏向于分化成omega的是吗？” 黎语又点头，“嗯，医生说我有80%的概率分化成omega。” 林嘉一拍手，“那就对了！一定是厉霆渊的信息素对你起了作用！” 黎语愣住，满脸茫然。 林嘉凑近了问他：“你昨天穿着厉霆渊的外套，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就算厉霆渊是顶级alpha，能把信息素收得很好，但只要是他穿过的衣服，多多少少都会残留一些信息素的。” 黎语说：“有的，我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很香的，很好闻。” 林嘉更加兴奋了，“对！是这个香味！我在论坛上看见有人说过，厉霆渊的信息素就是苦咖啡。” “你一定就是因为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才睡得那么好的。” 黎瑜恍然，“原来那种香香的苦咖啡的味道，就是厉学长的信息素啊。” 林嘉说：“虽然我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不过我觉得大概率就是的啦，你想啊，昨天我们可没人喝过咖啡。” 黎语微微蹙眉，犹疑道：“可是……这只是你的猜测啊。” 林嘉提议说：“你可以试试嘛。” “初中的生理课不是学过吗，如果ao匹配度高，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安抚作用，不止是在发、情期的时候，平时如果omega生病、身体不舒服，alpha的信息素也能让omega的症状缓解许多，还能抚慰他们的精神和情绪。” “厉霆渊的外套不是还在你这里吗？今天晚上你穿着睡觉，看看睡得怎么样，不就能知道是不是他的信息素的作用了？” 黎语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嘉嘉，你好厉害哦！你说的对，我可以试试！” 林嘉笑道：“对嘛，试一下又不费什么事儿，本来那衣服今天也洗不了，得等明天送去干洗。” “如果有用那就太好了，你失眠的问题有希望解决了，如果没用，那也没什么影响啊。” 黎语重重点头，“嗯！是的！” 小时候，长久的失眠一直困扰着黎语。 长大后，有了助眠药剂的帮助，黎语的睡眠终于有所改善。 然而这么多年来，他睡得最香的那一晚，却是盖着厉学长的外套睡的。 自己的睡眠状况可能有希望变得更好。 这件事情就像一枚裹满蜂蜜的甜美果实一样诱惑着黎语，让黎语刚起床就已经开始期待夜晚的来临了。 第6章 …… 大家吃完早饭，陆续上了大巴，中午时就回到了学校。 黎语和林嘉回了校外租住的公寓。 这个小区是前几年刚建的，房子都还挺新。 黎语考上a大后，因为他是油画专业，有许多绘画工具，担心寝室空间不够大，他舅舅就给他买下了这个公寓。 公寓面积有一百多平，是三房两厅，恰好林嘉也和黎语是同一个专业，于是黎语便让林嘉和自己一起住，正好两人有个伴儿，也没有要房租。 他俩一人一间卧室，剩下的一间从中隔断，一人一半作为画室。 黎语的父母长期在外工作，他基本上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两位老人都是知识分子，有涵养、素质高，黎语在两位老人的教导下，从小性格就安静乖巧。 他也很懂事，为了不给爷爷奶奶添麻烦，便也不太出门，更不擅长与人交往，唯一的朋友只有林嘉。 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黎语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他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想法，心思单纯，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在画室里画画。 黎语在绘画上极有天赋，身上有种艺术家不谙世事的纯粹与天真。 但在除了绘画以外的其他方面却很笨拙。 林嘉的性子则比黎语活泼多了，刚开学时就加了动漫社，人缘好，交友广泛，加上长相好看，在同学中很受欢迎。 今天是周日，下午没什么事，黎语照常进了画室。 他在山上的农家乐拍了不少漂亮的照片，有许多灵感，迫不及待地想要画出来。 林嘉接了几个电话，又背着包出门了，应该是朋友约着出去玩儿。 黎语在桌上摊开了一张宣纸，调好了颜料，拿起勾线笔。 他大学的专业虽然是学的油画，但从四岁开始就跟着奶奶学国画了。 黎语的奶奶张婉岚女士是a市美院教国画的教授，也是著名的国画大师。 张婉岚教授原本是不教小孩子的，当年只教了自己的小孙儿。 那时林嘉是黎语的幼儿园同学，黎家和林家同住在一个小区，两个孩子也是好朋友，林嘉看黎语学画画，很是羡慕，也想跟着学。 林嘉的父母便求上门来，诚意十足恳请张教授教一教自家孩子。 张教授看小黎语孤单，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学，也能有人做伴，便收下了林嘉这个弟子。 说起来黎语和林嘉，也算是正经八百的同门师兄弟了。 也是因着有这么一层的关系，他们俩人从小就形影不离，就连大学也都考到同一所学校来。 黎语给今天想要画的山水画勾勒出轮廓，开始着色的时候，却有点儿静不下心来。 因为昨晚睡眠太差，精神也没办法集中，大脑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还总是不知不觉就去想厉学长的那件外套。 然后下意识去看窗外——天什么时候才黑呢？ 黎语觉得自己有点等不及了。 要不然……现在就去睡一下好了。 黎语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眼角溢出泪珠。 有点困，改天再画吧。 黎语打定主意，把笔和颜料又收好。 简单洗漱后，黎语回了卧室，打开衣柜。 衣柜的右侧，挂着厉霆渊的那件黑色外套。 是下午刚回公寓收拾行李箱的时候，黎语把它拿出来挂在衣柜里的，还特意与自己的衣服分开挂的。 黎语把外套取下来，抱在怀里，低头凑到衣领那里嗅了嗅。 苦咖啡的味道……好像闻不到了。 黎语鼻尖又靠近一点。 那种香香的、好闻的气息，真的没有了。 黎语有点儿不开心。 厉学长外套上的苦咖啡香气真的很好闻。 和所有以前他喝过的咖啡香味都不一样，他在记忆中找不出任何一种和它类似的咖啡。 它不止是单纯的香。 还有难以言喻的冷冽，若有似无的神秘感，以及醇厚迷人的苦感，令人心醉神迷。 前天晚上，黎语裹着厉学长的外套的时候，有种被温柔包围的安全感。 黎语喜欢这件外套上的苦咖啡香气。 可是现在，那香气没有了。 一定是因为衣服挂了一下午，气味都散掉了。 黎语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把它挂起来了。 如果一直收在行李箱里不拿出来，说不定苦咖啡的香味能保持得久一点。 黎语抱着黑色外套上了床，把它盖在了自己身上，再盖上一层薄被，把枕边的一只小鲤鱼公仔抱在怀里，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睡的时间太短，黎语实在太累了。 这会儿他竟然很轻易就睡着了。 只是睡眠的质量却并不高。 和以往一样，黎语又做了一些不太好的梦。 晚上八点多，黎语醒了。 醒来时已经忘记了梦的内容，只记得梦里的感觉非常不美妙。 林嘉已经回来了，黎语能听见他在客厅里玩游戏的声音。 外面天黑了，黎语把灯打开，揉了揉眼睛，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下床，又慢吞吞打开卧室门。 林嘉见黎语出来，便指指餐厅，“给你带了吃的在桌上，热一下就行，水果在茶几上。” 黎语答了声“好”，自己把外卖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神情恍惚坐在餐桌旁吃饭。 第7章 没几分钟，林嘉打完一局游戏了，把切好的果拼拿过来，问黎语道：“你下午睡觉了？” 黎语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林嘉：“你盖厉霆渊的外套了吗？” 黎语说：“盖了。” 林嘉：“有效果吗？睡得怎么样？” 黎语吃饱了，把筷子放下，眉毛蹙起，“外套上的苦咖啡香味已经闻不到了，不过这次比前几天入睡容易一些，但除了睡得快，其他就没有什么效果，我又做了好多梦，睡的好累。” 真的好难受啊。 林嘉笑着说：“入睡容易，那不还是有效果的嘛。” “你也说了，衣服上的信息素气味散掉了，所以才会效果不好的。” 黎语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林嘉道：“那如果还想要继续验证，厉霆渊的信息素是不是真的能帮助你睡觉，就还需要一件他的外套，要他穿过的，带有他信息素味道的。” 黎语：“嗯！我还想再试一下！” 又苦恼道：“可是，我要怎么去再弄一件厉学长的外套呢？” “明天我就要把这件黑色的外套洗好，拿去还给厉学长了。” “可我总不能……再问学长要一件吧？那样真的太不礼貌了。” “啊！”黎语忽然惊叫一声，“我忘记问厉学长的联系方式了！” 林嘉说：“没事，我让项卓把厉霆渊的名片推给我，我再发给你不就好了。” 黎语舒了口气，“对哦，还好可以找项学长。” 林嘉立马就给项卓发微信说了这事，又说：“其实吧，想要厉霆渊穿过的外套也不难。” 黎语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林嘉，“要怎么办？” 林嘉说：“我听项卓说，他们几个平时都爱打篮球，打球肯定要脱外套啊，你就买瓶饮料去球场，给厉霆渊送水去，然后帮他拿外套，说要给他洗。” 黎语睁大眼睛，嘉嘉好聪明啊！ 不过他还有个疑问：“可是如果，厉学长拒绝我怎么办？” 林嘉道：“先试试看，如果被拒绝，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黎语握拳，信心满满，“好！我明天就去球场！” 第4章 林嘉给项卓发了微信之后，项卓很快就回复了他，把厉霆渊的名片推了过来。 林嘉便把名片转发给黎语。 黎语点开名片，看见厉学长的头像是星空下一片孤独的海面，月亮隐在云层中，在海面上投下一线月光，整个画面是灰蓝色调的。 这应该是一副油画作品。 厉学长的微信昵称也很简单，litngy。 看得出来是“厉霆渊”三个字的缩写。 黎语按了“添加通讯录”，备注“厉学长”，申请那一栏里写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反应。 黎语没有继续再等。 也许厉学长有事没看到，也可能是已经睡了。 明天早上再看消息吧。 睡觉时，黎语拿起厉霆渊的黑色外套，想了想，还是把它盖在了身上。 希望厉学长的外套能给他带来好运，让他睡一个好觉。 他不贪心，不需要睡得特别好，只要有一丢丢好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黎语又如往常一般，醒得比闹钟时间还早。 不知是他昨晚睡前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黎语觉得，昨晚虽然睡得不那么好，但是却比之前没有盖厉学长外套时好上那么一点点。 这种感觉让黎语坚定了一定要再拿到一件厉学长外套的决心。 起床后黎语打电话叫了干洗店上门来取走厉霆渊的外套，约好下午送过来。 今天是周一，有一整天课。 下午的课结束，黎语拿到洗好的外套，和林嘉一起去超市，买了三瓶运动饮料，然后去学校的室外篮球场。 俩人到篮球场时，场边已经有很多围观的人了，有男有女，时不时伴随着惊呼声，气氛很是热闹。 场边看台还有空位，林嘉带黎语到了前排。 黎语才刚坐下，球场上有人进了球，坐在他身边的女生发出兴奋的尖叫。 林嘉在跟认识人的打招呼，“今天球场怎么这么多人啊？” 对方笑道：“还不都是因为厉神来了，还有咱们校队的三分球王萧泽啊。” 萧泽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不仅球打得好，人也长得帅，在学校有很多粉丝。 黎语抬眼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厉霆渊。 厉学长穿的是黑色球衣，7号。 他正带球过人，速度极快，发力时浑身肌肉紧绷，差点把拦截他的人带得摔倒，连过两人后一个急停，猛地起跳，伸长手臂投篮，篮球干脆利落地进网。 黎语耳边霎时爆发出吼声“好球——！”，还有潮水一样的鼓掌声。 黎语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扬起笑容，跟着大家一起拍手。 厉学长好帅哦。 虽然黎语不太懂篮球，不过他知道，进球了就是好的，所以鼓掌就好了！ 这场比赛是厉霆渊他们所在的金融院和校队萧泽带来的几个人对抗。 厉霆渊他们不是篮球专业的，但和萧泽带的校队的人竟也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最后的比分是萧泽那一队小胜几分。 第8章 比赛结束，萧泽在场边拦住厉霆渊，脸色难看道：“为什么不用全力？瞧不起我们吗？” 厉霆渊神情冷淡，经过刚才一番高强度的运动，他呼吸都没怎么变化，“只是娱乐而已，不用那么较真。” 项卓在一边撑着腰喘气，“走了，冲个澡去吃饭，我都饿死了。” 萧泽盯着厉霆渊，“真的不来校队吗？” 厉霆渊说：“没时间。” 萧泽说：“今年校队有几个老队员毕业了，新人还没培养起来，我们很缺人才。” 厉霆渊不为所动，转身准备走了，“那是你们篮球队的事。” 萧泽还想劝说，身边的队员沐兆兴拉了拉他，阴阳怪气道：“算了吧队长，人家厉少多金贵的人啊，咱们比赛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厉少要是真来了校队，万一磕了碰了，到时候哭鼻子那多难看啊。” 项卓怒道：“你他妈说谁小孩！” 沐兆兴斜眼道：“不就是说你们几位娇滴滴的大少爷吗？队长看得起你们，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看你们球打得也不怎么样。” 他竖了个中指，鄙夷道：“手下败将！” 项卓冲上去揪住沐兆兴的衣领，一拳打过去。 看台上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然而这一拳却没能打到沐兆兴，项卓的手腕被厉霆渊抓住，动弹不得。 项卓急道：“渊哥！” 厉霆渊目光冷厉，盯着沐兆兴，“周四晚上，就在这里，比一场。” 沐兆兴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脏一缩，下意识想后退，但还是强撑着，梗着脖子说：“好啊，比就比，谁怕谁！” 萧泽拉沐兆兴，“走吧，别再惹事了。” 项卓气不过，放话道：“你给爷等着的！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老子不姓项！” 沐兆兴还想顶几句，被萧泽捂着嘴拉走了。 打球打出火气这种事儿经常发生。 刚才看见项卓要打人，看台上的学生们都紧张得不行。 毕竟打架不是小事，搞不好要背处分的。 这会儿一场一触即发的摩擦就这么被轻松化解了，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我刚听厉神约了周四和他们比一场。” “那沐兆兴是不是有病啊，他们不是都赢了吗？怎么还故意挑衅？说话也太难听了！” “还不是嫉妒呗！” “嫉妒啥啊？” “听说厉神的篮球是请的国家队退役球员教的，打得很专业，他大一的时候校队就想吸纳他，但是被他拒绝了，萧队长一直没死心，再加上校队今年招的几个新人都还没练出来，有点儿青黄不接那意思，他今天是专门来碰厉神的。” “难怪沐兆兴这么不服气。” “星期四我要来看他们比赛。” “我也要来！” 厉霆渊提起外套准备离场。 段以寒在一旁推了推眼镜，忽然说：“黎语和林嘉来了。” 项卓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往看台上看，“哪呢哪呢？嘉嘉真来了？” 林嘉正和身边人有说有笑聊天，项卓像只大狗似的跑过去。 黎语拿了一瓶运动饮料，提着纸袋，小跑着到厉霆渊面前。 他把饮料举起来，递给厉霆渊，笑得眉眼弯弯，“厉学长，给你。” 厉霆渊顿住脚步，垂眸看黎语。 夕阳映在小男生脸上，仿佛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和的高光，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里的喜悦丝毫不掩饰。 看台上有人在小声八卦。 “哇，有又不怕死的去给厉神送水。” “好像是美院一年级的那个小美人哎。” “厉神会接他送的水吗？” “我看不会，厉神从来不接别人送的水，小美人要伤心啦。” “上星期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omega给厉神送水，厉神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直接就走了，那omega当时就哭了，好可怜的。” 黎语举着运动饮料，见厉霆渊迟迟不动，疑惑道：“学长？” 厉霆渊伸手把饮料接过。 黎语开心地笑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学长，你的外套我洗好了，还给你。” 厉霆渊便把纸袋也接过来。 黎语看了眼厉霆渊肩上搭着的外套，靠近了一些些，伸手抓住外套的一角，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地说：“厉学长，这件外套，我帮你洗好不好？” 黎语靠得太近了。 已经越过了厉霆渊的社交心理尺度。 要是在平时，厉霆渊绝不会让任何人离自己这么近。 但在黎语靠过来的时候，厉霆渊没动。 他能闻到小男生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气，清新又甜蜜。 厉霆渊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只觉得黎语像只讨糖吃的小狗。 可怜巴巴的。 又可爱至极。 厉霆渊把外套拿下来，放进黎语怀里。 外套上带着厉霆渊的体温，黎语把它抱在怀里，心满意足。 今天来球场的目的已经达成，黎语笑着挥挥手说：“厉学长，我先走了，下次见。” 黎语抱着厉霆渊的外套，脚步轻快地走回看台去找林嘉。 厉霆渊看了一眼黎语的背影，收回视线，迈开长腿走出球场。 段以寒和他一起出场。 两人都没有想着要等项卓。 第9章 也不用再等他，他现在正黏着林嘉呢。 另一边，黎语和林嘉以及项卓，也离开了球场。 等他们走了，看台上八卦的声音大了起来。 “靠！厉神接了美院那个小美人的饮料！” “他还把自己外套给黎语了呢！” “有情况啊！厉神看来是要脱单了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今天晚上要睡不着了！” “原来厉神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 “不是我说，厉神眼光还是挺好的，黎语长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啊？” …… 别人在背后的议论黎语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又可以穿着带有苦咖啡香气的外套睡觉了。 林嘉被项卓约着一起出去玩儿了。 黎语自己回了公寓。 进入卧室，黎语把厉霆渊的外套展开，穿在了自己身上。 厉学长的这件外套，是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袖口以及领口有别致的细节设计，布料顺滑柔软，手感非常好。 黎语把休闲西装拉开，鼻尖埋入领口，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 是苦咖啡的香气。 好好闻哦。 好喜欢。 黎语享受了好一会儿被厉霆渊的西装包裹着的感觉，才依依不舍地脱下来，小心地放在床上。 然后快速到浴室洗漱，换好睡衣躺上床，把厉学长的外套盖在自己身上，再把被子盖在上层。 灯关了，卧室陷入黑暗。 黎语抱着自己的小鲤鱼公仔，闭上眼睛，唇边带着笑意，安然入睡。 第5章 黎语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厉霆渊上篮的那一幕。 男生身体舒展，肌肉紧绷，停滞于空中，整具身躯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 还不等黎语想起更多的细节，闹钟就把他吵醒了。 黎语倦得不想睁眼，在枕边摸索着找到手机，把闹钟关掉。 又眯了几分钟，黎语才慢吞吞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昨晚睡得好舒服。 他都好久没有被闹钟叫醒过了，以前都是闹钟没响就会自己醒来。 黎语感觉自己今天电量满格，神清气爽，头脑无比清晰。 他可以画十幅画！ 黎语把厉霆渊的外套抱进怀里，脸埋进柔软的布料里，狠狠吸了几口。 过去了一个晚上，这件休闲西装上的苦咖啡味道散去了一大半，只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黎语忍不住把脸在外套上蹭了蹭。 厉学长的信息素真的能让他睡得好！ 林嘉在外面敲门，“小鱼，你醒了吗？要迟到了。” 黎语忙说：“我起了！马上来！” 他掀了被子，仔仔细细地把厉霆渊的外套叠好，找了一个防尘袋把它装起来，放在了枕边。 这样外套上的苦咖啡香气就不会很快跑光了。 黎语摸了摸防尘袋，哼着歌去洗漱。 出门时林嘉见了黎语，顿时笑道：“昨天是不是睡得很好？我看你今天气色特别好，皮肤都亮了。” 黎语笑着点头，“嗯！睡得特别香！从来没有睡这么好过！比在山上那天晚上睡得还舒服。” 林嘉：“那是当然了，在山上是住的帐篷，睡在地上，哪有睡自己的床舒服。” 又说：“我就说厉霆渊的信息素对你有用吧，现在相信了？” 黎语开心道：“信了！嘉嘉你就是最聪明的！” 林嘉也替黎语高兴。 之前黎语总是顶着个黑眼圈，成天没精打采，整个人都丧丧的，他看着都忍不住急。 不过依靠厉霆渊的外套睡好觉这事儿，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嘉问黎语：“你今天就得把那件外套洗了还给厉霆渊吧？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黎语顿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心虚地说：“我今天……还不想把外套还给厉学长。” “我、我昨天问厉学长要外套的时候，没有跟他说还外套的具体时间，他也没有问我。” “我早上特意闻过了，外套上还有一点点苦咖啡的香气。” “我想今晚再盖一晚上，明天早上送去干洗，下午去还给厉学长。” 林嘉：“……” “那然后呢？”林嘉问，“难不成去还外套的时候，再问厉霆渊要一件？” “这不合适吧？” 黎语垂下头，“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林嘉叹了口气，“你先别急，等我帮你想想，今天就先这么着吧，不说了，上课去。” …… 厉霆渊今天下午只有两节专业课，第三、四节没课。 按照以往的惯例，厉霆渊都是上完第一、二节课就会直接离校去公司。 厉家是个大家族，祖上曾出过不少高官大儒。 厉氏的产业遍布全球，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风行”集团。 厉霆渊的父亲是“风行”集团的总裁，也是厉家这一代的掌权人。 厉霆渊和哥哥厉霆洲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四五岁时便时常被父亲带着出入公司，再大一点便参加各种宴会及商业活动。 哥哥厉霆洲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公司历练了。 厉霆渊也不遑多让，高中毕业后也循着哥哥的脚步，进入“风行”集团。 第10章 大学的课业不算繁重，一旦有空余时间，厉霆渊几乎都泡在公司里。 他的起点便和其他人不同，因此也和班上的同学不怎么熟悉，身边好友只有两个发小，项卓和段以寒。 今天下午的课结束后，项卓晃了晃车钥匙，“走？” 他们三人基本上都是一起行动。 项卓和段以寒也在“风行”任职。 只不过项卓因为家里上面有几位优秀的哥哥姐姐，他不需要承担家业，家里对他没什么过高的要求，他也就懒得努力，就在公司给厉霆渊跑跑腿打打杂。 段以寒家是律师世家，专为富豪名门服务，他却学了金融，在“风行”算是厉霆渊的嫡系。 出了教室，下楼，项卓都准备去开车了，却听厉霆渊说：“回寝室。” 项卓愣了，“啊？回寝室干啥？” 厉霆渊：“写作业。” 项卓：“？？” 项卓：“咱们还有作业要写？不是早都写完了吗？” 厉霆渊说：“那就复习。” 项卓长大了嘴巴，看了看厉霆渊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段以寒，“复习？我没听错吧？就渊哥那智商，还用得着复习？” 段以寒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渊哥说什么你听就是了，跟上吧。” 他们三人平时其实不住学校寝室，在校外各自有公寓。 但宿舍也保留了下来，通常打完球会回来冲澡换衣服，也能用来应对一些意外状况。 寝室原本是四人间，但只住了他们三个，多余的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厉霆渊嘴上说的是复习，但到了寝室，他并没有复习。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一些公司的邮件，聊天窗口开着，远程指挥着下属办公。 段以寒也在电脑上忙碌。 项卓“切”了声，戴上耳机，拿出手机来打游戏。 项卓准备开第七把游戏的时候，厉霆渊起身拿了球衣，进浴室换上球衣。 段以寒也关了电脑，紧跟着去换了球衣。 项卓忙道：“哎！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到了篮球场，很快加入了比赛。 厉霆渊打得不怎么认真，有些心不在焉的，打上一小节，就到场边休息，看一会儿手机。 看台上的人渐渐开始多了，不少人都是因为知道厉霆渊在这里，专门跑来看他的。 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段以寒来的。 断断续续打了一个多小时，项卓有点儿累了，跑到厉霆渊身边，撑着膝盖说：“不打了不打了，饿了，吃饭去吧？” 天色有些暗了，球场里的人陆陆续续变少了。 厉霆渊看了一眼看台，周身气压极低，只低低“嗯”了一声，便提起外套，迈开长腿大步离开。 …… 黎语现在拥有厉霆渊的外套。 而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苦咖啡的香气，能让他今晚继续睡一个相对舒服的觉。 于是黎语很轻易地就把厉霆渊这个人忘在脑后。 黎语的要求不高，厉学长的外套只要还有一丁点儿的作用，能让他的睡眠好上那么一丢丢，他都非常满足。 晚上睡觉时，黎语把外套从防尘袋里拿出来，忍不住低头闻了一下。 苦咖啡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但是依然很香。 真的很好闻。 黎语把外套小心地盖在自己身上，像平时一样，抱着小鲤鱼公仔，闭上眼睛。 他又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虽然比不上前天晚上香甜，但比起以往，昨晚的睡眠质量对黎语来说已经很好了。 黎语在晨光中醒来。 他抱着厉霆渊的外套嗅了嗅，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经过了两天一夜的时间，厉学长外套上的苦咖啡香气，已经消散一空了，只剩些许余韵残留。 今天需要把外套送去洗了。 他已经占有厉学长的外套这么久了，再不还给厉学长的话，厉学长一定会生气的。 干洗店的服务员上门来取衣服的时候，黎语抱着外套，很是舍不得。 但再怎么不舍，也还是要交给对方。 下午时黎语拿到了洗好的外套。 他看了眼微信，厉霆渊还是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林嘉和同学出去了。 黎语不知道怎么找厉霆渊，想了想，决定自己去篮球场碰碰运气。 今天篮球场的人比上次黎语来的时候少多了。 黎语在看台的前排找了个座位，把装着外套的纸袋放在腿上。 一旁有人看见了他，在后面窃窃私语。 “美院那个小美人哎！” “黎语吗？” “是啊，他是来找厉神的吧？” “你怎么知道他来找厉神？” “你都不看论坛吗？八卦区都有厉神和黎语的cp楼了。” “真的假的？我去看看！” 黎语在看台坐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厉霆渊。 他不太懂篮球，只觉得现在在场上打球的男生都没有厉霆渊帅。 晚霞映满天空，天色逐渐开始变暗。 黎语看得有些无聊了，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了消消乐，但注意力仍然放在球场上，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 夜幕悄然降临，球场上打球的人渐渐变少了，看台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黎语还在等着。 第11章 这时球场上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男生，他弯腰对黎语说：“你不要等了，厉霆渊今天不会来，下午课上完之后他们几个就出学校了，估计早就回家了。” 黎语抬头看男生，眨眨眼，“你是谁？” 男生说：“我叫李杰希，和厉霆渊是同班同学，他真的不在学校了，你没有他的微信吗？怎么不先问问？” 黎语摇摇头，“我还没有加上他的微信。” 又说：“谢谢学长你告诉我。” 黎语站起身，挥挥手，“那我走了，拜拜。” 李杰希点头道：“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他见黎语走了，低头掏出手机，在班群里发消息。 【李杰希：@厉霆渊 黎语刚才来球场找你，在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刚刚我跟他说你没在学校，他才走了。】 班群里很冷清。 只要有关于厉霆渊的事情，都没人敢乱回。 李杰希的这段话发出去好久，群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厉霆渊也没有出来回复。 李杰希没在意，收了手机也离开球场。 厉霆渊对同学的态度一向疏离，不回也正常。 …… 黎语提着纸袋往回走。 虽然没有等到厉霆渊，但他也并不难过。 明天再还厉学长外套就好了。 从学校的篮球场到黎语住的小区，路程不算近。 黎语没有选择坐公交或是骑共享单车。 走回去正好可以当做散步。 出校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亮起几点星星。 黎语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 忽地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黎语。” 黎语循着声音回头，一下子撞进厉霆渊的双眸中。 黎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惊喜道：“厉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第6章 厉霆渊说：“耳机忘在教室了，过来拿。” 其实不是。 是他看见群里李杰希发的消息，从公司匆匆赶来。 好在已经不是下班高峰期，司机抄了近路，刚刚好追上了黎语。 黎语举起手里的纸袋，“厉学长，你的外套洗好了，还给你。” 厉霆渊接过纸袋，“谢谢。” 黎语赶紧摇摇头，“不客气！”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他连着两个晚上，都偷偷盖着厉学长的外套睡了一个好觉。 应该是他谢谢厉学长才对。 厉霆渊问黎语：“你是要回家吗？” 黎语点点头。 厉霆渊：“我送你。” 黎语：“啊？不、不用了吧？” 绿灯刚好亮起，厉霆渊说：“走吧。” 黎语呆呆道：“哦，好的。” 两人一起走过斑马线，厉霆渊明明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此时却放慢脚步，始终走在黎语身侧。 黎语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厉霆渊话也不多。 回小区的路上，俩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 快要到公寓楼下时，黎语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问：“厉学长，我加了你的微信好友，你为什么不通过啊？” 路灯下，厉霆渊停住脚步，拿出手机，“什么时候加的？” 黎语说：“有好几天了。” 厉霆渊微信下方通讯录那里的红点显示有三十几条申请好友的消息。 他这个微信号在学校不是秘密，每天都会有人申请加好友。 大一刚入校时，他还加了不少人。 但后来发现很多人一加上就来表白，甚至还有露骨的想和他约的。 厉霆渊烦不胜烦，后来就一律不管，只等这些申请自动过期。 厉霆渊在一众申请人里找到了黎语。 黎语的头像太好认了。 是一只彩铅手绘的蓝色小鲤鱼。 很可爱。 名字也可爱。 “小鲤鱼每天开心”。 厉霆渊给黎语备注：“小笨鱼”。 这才说：“现在已经加了。” 黎语便拿出手机，果然已经添加了好友。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黎语开心道：“那学长，我进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厉霆渊：“嗯。” 黎语却站着没有动，只仰头看着厉霆渊。 厉霆渊下午因为要去公司，出了学校后就换了一套衣服。 此时他身上穿的是和平时的休闲装截然不同的西装。 黑色衬衣，配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一双长腿在西裤的包裹下更显得笔直，额前的头发微微抓过，整个人多了种成熟感。 路灯冷白的光线下，厉霆渊的五官深邃立体。 很帅。 很好看。 不过黎语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厉霆渊的肩膀上。 他看的是厉霆渊的西装外套。 好想要学长的外套啊。 不知道学长会不会给。 一定不会给的吧。 这个季节的夜晚，气温还是有点凉的。 要学长把外套给自己，那样也太过分了。 黎语完全不懂掩饰自己的想法，眼睛亮亮的看着厉霆渊，眼底的渴望像只讨肉吃的小狗。 厉霆渊眼底浮现出明显的笑意。 真是一只小笨鱼。 厉霆渊开口道：“还有什么事吗？” 第12章 黎语恍然回神，“嗯？没有没有，那个，我、我回去了。” 厉霆渊：“好。” 黎语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来看厉霆渊。 见厉霆渊还在原地看着自己，便朝他露出笑容。 黎语走得慢吞吞的。 好想要厉学长的外套哦。 黎语上了台阶，听见厉霆渊在身后叫自己，“小鱼。” 黎语转身，“学长？” 厉霆渊走上前，把西装脱下来，弯腰披在黎语肩上。 暖意包裹住黎语，黎语茫然眨眨眼。 厉霆渊说：“晚上降温，别着凉了。” 黎语愣愣点头，“哦。” 厉霆渊退后几步，眼神温柔，“上去吧。” 黎语伸手抓住身上的西装，转身走了几步，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厉学长把他的外套给自己了！ 厉学长真的把外套给他了！ 好暖和啊！ 黎语又回头去看厉霆渊，却见门口已经没有人了。 黎语心底涌上一阵喜悦，恨不得原地跳几下。 今天晚上又可以睡好觉啦！ 厉学长真是个大好人！ 黎语抓紧西装外套，忍不住拉开衣领，偷偷低头闻了一下。 苦咖啡的味道。 好香啊。 …… 黎语到了家。 林嘉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拿平板看动漫。 他一见黎语，顿时愣了，“你这……你身上这西装谁的？” 这件西装的尺码很大，显然不是黎语自己的。 穿在黎语身上，好像是偷穿哥哥衣服的小孩子。 黎语开心笑道：“厉学长的！” 林嘉无语道：“不是，你又问他要外套了？他还真给你了？” 黎语说：“才没有！我才没有那么不礼貌，是厉学长自己给我的！” 林嘉：“……” 林嘉：“你做了什么，厉霆渊怎么会主动给你外套？” 黎语无辜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厉学长送我回来，他说晚上天气冷，要小心着凉，就把外套给我了。”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把厉学长的西装包起来，不然香味会很快散掉的！” 黎语披着西装外套跑进自己卧室。 留下林嘉在客厅皱眉想，厉霆渊有这么好吗？怎么都说他对别人挺冷淡的？ 黎语心情很好地去洗了澡，临睡前在速写本上用彩铅涂了几只胖乎乎的小鸟。 小鸟是他今天傍晚，在篮球场等厉学长的时候看见的。 这一晚，黎语在苦咖啡香气的包围中，睡得又香又甜。 隔天是周四。 今天黎语他们上午没课，下午有一堂油画基础的绘画课。 全班同学在画室里待了一下午，下课时人人都深感疲惫。 黎语和林嘉一块儿去食堂吃了晚饭，便像往常一样回公寓。 今天在学校的画室里待的时间太长了，黎语不想再画画，洗完澡就爬上床，把厉霆渊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找了一本小说看。 而此时。 厉霆渊和校篮球队约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这场比赛周一晚上就被人发到了学校论坛，只要是平时经常上论坛的，基本上都知道。 这会儿球场看台上早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厉霆渊这边的阵容是他自己，项卓、段以寒，还有两个人也是金融院的，李子毅、马胜，实力强悍，能跟校队的板凳队员相比，另外还有两人作为替补。 萧泽带领的那边，沐兆兴自然上场了，其余三位中有一个校队老成员，还有两个是今年刚入队的大一新生。 哨声响，双方跳球。 马胜将球拍出，段以寒接球，连做几个假动作，晃过两人，快速传球，厉霆渊在三分线上接球，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唰”地进网。 看台上的观众顿时欢呼：“好球——” 萧泽目光沉静，沐兆兴却是脸色难看。 从第一节开始，厉霆渊就火力全开，带动全场的节奏，根本不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 上半场比赛结束，金融院和校队的比分是48：45。 中场休息之后，第三节比赛项卓下场换人了，校队那边也换下去一个。 最后一节比赛，休息够了的项卓又上场，校队那边也跟着换了个人。 这时大家的体力都快要耗尽了，有人满头大汗，呼吸沉重，厉霆渊看上去却仍然游刃有余。 － 黎语趴在床上，翘着两条腿，正在玩一个农场种菜游戏。 林嘉的电话打过来，黎语接通，只听林嘉说：“小鱼，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黎语疑惑道：“什么事？” 林嘉说：“今天有厉霆渊和校队的比赛啊！” 黎语茫然，“好像是有一场比赛，所以呢？”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林嘉恨铁不成钢道：“来看你的厉学长比赛啊！差不多全校都知道今天这场比赛，围观的人很多，看台都坐不下，全都在场外站着看，要知道这可是关乎男人面子的事，要是输了多丢人啊！他都把外套借你那么多次了，你不来给他加油吗？！” 黎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对哦，我要去给厉学长加油！” 当黎语赶到篮球场的时候，被围观人群那热火朝天的气势给震到了。 第13章 真的好多人！ 还好林嘉跟着项卓坐在选手席位，他把黎语拉过来了。 这里视野很好，能够近距离看见场上的比赛。 黎语刚刚坐定，比赛就开始了倒计时。 还剩下最后十几秒比赛就结束了。 双方的亲友团开始大喊：“加油！加油！” 黎语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站起来朝场上喊：“厉学长加油！” 厉霆渊在喧嚣声中敏锐地分辨出了黎语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段以寒，两人之间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 倒计时三秒，段以寒将球传给厉霆渊。 厉霆渊气势如虹，快如闪电冲到篮下，高高跃起投篮，与此同时敌方也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跳起来准备盖帽，厉霆渊将球收了回来，在那两个人落地的时候，把球扣入篮筐。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全场顿时爆发出浪潮一样的欢呼声。 “赢了！厉神赢了！” “是拉杆上篮啊！太强了！” “厉神太帅了！” 厉霆渊这边赢了的队员开心地互相拥抱。 项卓也冲到厉霆渊身前，想抱一下他。 厉霆渊正在调整呼吸，凉凉地看了项卓一眼。 项卓不敢再上前，只好尴尬放下手。 萧泽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喘息，沐兆兴体力耗尽，倒在地上用毛巾盖着脸。 项卓一眼看到，幸灾乐祸走到沐兆兴面前，笑嘻嘻道：“哭吧哭吧，输给渊哥不丢人，小爷给你买卫生纸。” 沐兆兴抽噎了一下，没有说话。 林嘉被厉霆渊最后那一球惊得忍不住说脏话：“我靠，那是拉杆啊！简直绝了！” 黎语问：“什么是拉杆上篮？” 林嘉说：“就是投出去，再收回来再投出去啊，要很强的核心力量，还有滞空能力，总之就是很牛逼，一般人做不到那种。” 黎语眨了眨眼，视线追逐着厉霆渊。 他不懂什么是拉杆上篮，他只知道，刚才厉学长投的那一球，有种力量与美的极致张力，那画面深深印在了他脑海里。 好想画下来啊。 第7章 厉霆渊将汗湿的额发捋上去，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 有人跑来给段以寒送毛巾和饮料。 其他球员也都有人送毛巾、饮料。 唯独没有人给厉霆渊送。 黎语左右看了看，很是不好意思。 他很少看篮球赛，根本没有想到要给厉学长带毛巾和饮料。 黎语想了想，问林嘉要了一瓶矿泉水，走上前去，递给厉霆渊。 “厉学长，辛苦了。” 厉霆渊接过水，仰头大口大口喝下，滚动的喉结格外漂亮。 黎语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盯着厉霆渊的喉结。 好想摸一下哦。 远处有人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 厉霆渊喝完水，弯腰拧起外套。 项卓在嚷嚷：“一起吃宵夜去啊？” 厉霆渊说：“不去。” 段以寒摇头，“累了，想回去睡觉。” 项卓看林嘉，“嘉嘉和我去啊。” 林嘉说：“今天不去了，改天吧，你打那么久球不累吗？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项卓咧嘴笑，“嘿嘿，好，我听你的，那改天再约。” 林嘉拉着黎语走。 黎语跟厉霆渊挥挥手，“厉学长，我们回去了。” 临走前，又忍不住说：“厉学长，你今天好帅！” 等黎语和林嘉走远了，项卓挤眉弄眼，“厉学长，你今天好帅！” 厉霆渊瞥他一眼，一言不发，把外套搭在肩膀上离场。 项卓悻悻耸肩，跟了上去。 …… 黎语回了公寓，忍不住在速写本上把厉霆渊今天投篮时的一幕画了下来。 一副画不够，不足以记录下当时带给他的震撼。 黎语一连画了三幅画，才停下来。 画好后，时间已是深夜，他拿过厉霆渊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 黎语把这件西装保护得好，现在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苦咖啡的香味。 今晚他还可以靠着厉学长外套睡一个好觉。 但是明天就要把它拿去干洗，然后还给厉学长了。 黎语想起自己上次还外套的时候，傻乎乎去篮球场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厉学长。 现在他有了厉学长的微信，可以提前和学长约时间，不会再跑空了。 黎语打开微信，给厉霆渊发信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明天你还会去打球吗？】 消息刚发出去，厉霆渊就回过来了。 【厉学长：明天不去。】 【小鲤鱼每天开心：那你的西装外套，我什么时候还给你呀？】 【厉学长：后天还。】 【小鲤鱼每天开心：可是后天是周六了，放假了啊。】 【厉学长：那就下周再还。】 【小鲤鱼每天开心：哦，好的。】 【厉学长：嗯。】 【厉学长：早点睡。】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厉学长你也是。】 黎语和厉霆渊聊完，开心地放下手机，拉着身上西装外套的衣领，小狗似的使劲嗅了嗅。 厉学长人好好啊。 他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盖着厉学长的西装外套睡觉了！ 第14章 下周一再送去干洗就好！ 只是明天西装上的苦咖啡香气就会消散，对他的睡眠没有用处了。 不过没关系。 就当是心理安慰好了。 黎语有点儿后悔。 早知道傍晚在球场时，就向厉学长再要一件外套。 不不不，他不能这么想。 这太贪心了。 黎语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第二天，厉霆渊他们和校篮球队的那场比赛，在学校论坛上发酵，被顶成了爆帖，帖子里贴了很多照片。 不同角度的厉霆渊的投篮照片，段以寒优雅的三分球，厉霆渊最后那个拉杆上篮。 还有许多校队萧泽的照片，当然也有贴项卓的，还有这场比赛其他球员的照片。 最后面，一张赛后的双人照异军突起，点赞最高。 漫天晚霞，篮球场边，黎语正仰头把矿泉水递给厉霆渊，照片定格在厉霆渊接过矿泉水的那一刻。 拍照的人手机像素很高，找的角度也很好，整个画面看上去有种青春电影的质感。 评论区热闹极了。 “厉霆渊真是帅出新高度啊。” “最后一球封神了，大学生里很少有人能做到吧。” “这就是顶级alpha的实力吗？” “厉霆渊这实力就应该进校队！” “萧泽也很厉害，就是被队友拖累了。” “大家都在关注比赛，只有我在嗑cp吗？你们没人觉得小鲤鱼和厉神很配吗！[姨母笑]” “啊啊啊还有我啊！厉神和小鲤鱼配一脸好吗！小鲤鱼给厉神送水，眼睛里有光哎！” “小鱼崽崽太可爱了！” “学霸男神x笨蛋美人，还有体型差，有没有太太产粮[狗头]” “厉霆渊根本没有和黎语交往，你们不要乱说话！” “黎语这种空有长相的学渣怎么配得上那么优秀的厉霆渊？如果说我们学校真有人能配得上厉霆渊，那个人一定是纪萌！” “楼上的你是纪萌的亲友吧？这黑的也太明显了！” “瞧这语气酸的，该不会是纪萌本人亲自下场吧，笑死。” “家人们，隔壁有厉神和小鱼鱼的cp楼，多图，还有群，快来！” 厉霆渊非必要从来不登录学校论坛。 黎语偶尔会去论坛逛逛，但他也不是个爱八卦凑热闹的人。 所以论坛里有他们两人的cp楼，还有群，这事儿两个人都不知道。 …… 周五下午，司机开车过来接黎语回家。 黎语家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小区的别墅里。 别墅不大，房龄快二十年了，是黎语的父母结婚的时候买的。 但现在家里只有黎语和奶奶两人住，再加上司机陈叔，管家张姨，还有一个年轻的帮工。 黎语的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 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工作，为国家服务，工作内容保密，黎语都不知道爸爸妈妈到底在什么地方工作。 奶奶和张姨早早做好了黎语爱吃的菜，只等着他一到家就能吃。 餐桌上，张婉岚给黎语盛了一碗翡翠虾仁粥，“多吃点，在学校又没好好吃饭吧，脸都小了一圈了。” 黎语腮帮子鼓鼓的，说：“我有好好吃饭的。” 张婉岚嗔道：“你又骗奶奶是吧？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黎语睁大眼睛，表情显得特别认真，“奶奶，我真的没有骗你。” 其实他前段时间因为睡不好觉，食欲确实不好。 张婉岚笑着说：“好好，你没有骗奶奶，慢点吃，吃完了还有你爱吃的草莓，早上你舅舅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刚从果园里摘的，新鲜得很。” 张姨正好把洗好的草莓端上来，水灵灵的草莓一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黎语眼睛都亮了，“舅舅最好了！” 他喝了几口粥，拿出手机来给舅舅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舅舅的草莓。[小兔子献爱心.jpg]】 舅舅很快就回了消息。 【舅舅：喜欢就多吃点。】 【小鲤鱼每天开心：嗯嗯。】 张婉岚饭量不大，没吃多少就停了筷子，只看着黎语吃。 等黎语吃饱了，张婉岚才叮嘱道：“消消食再去睡觉，晚上早点睡，明天我们去看你爷爷。” …… 黎语把厉霆渊的西装外套也带回家了。 晚上睡觉时他依然盖着这件西装外套。 可惜西装上的苦咖啡味道消散，这个夜晚黎语没有睡好觉。 又是和以前一样，睡得朦朦胧胧，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梦里面群魔乱舞，天刚蒙蒙亮时就醒来了。 黎语背后起了一层汗，睡衣黏在身上难受。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 早餐已经做好，奶奶也起床了。 张婉岚见黎语脸色不大好，心疼得不行，“昨天又没睡好？难受吗？实在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了。” 黎语摇摇头，“我还好，等下我在车上眯一会儿就好了。” 张婉岚见他坚持，也不再劝说，只是眼里的忧虑加深了。 黎语的爷爷退休前是地质大学的教授，非常著名的地质学家，曾取得过不少极有价值的科研成果。 黎教授年轻时多在野外考察，跋山涉水、风吹日晒，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在国家支持下住进了这家高端疗养院。 第15章 黎教授虽然不再能亲自做实地考察，但在疗养期间，一直没放下学术研究，身边配有两位助手。 他这样的顶尖科学家，上头也派了负责安全的保全人员。 黎教授在疗养院住的是带院子的联排小别墅。 此时太阳初生，天气正好，黎老坐在轮椅上，护士推着他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晒太阳。 黎语推开院门，小跑进去，“爷爷，我来看你了！” 黎老满脸慈爱，笑道：“慢点跑，慢点跑。” 黎语说：“爷爷，我给你带了大草莓，可甜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保姆把那草莓拿进去，切了小块端出来。 黎老不适合吃太多凉物，只用小叉子尝了一小块，笑呵呵说：“确实甜，好吃，谢谢小鱼。” 黎语说：“这个是舅舅送来的，今天刚在果园里摘的呢！” 黎老摸了摸黎语的头，不无遗憾道：“小鱼也想去果园摘草莓吧，可惜爷爷奶奶不能陪你。” 黎语使劲摇头，“没有，我才不想去。” “我听同学说草莓大棚里面很热的，像蒸桑拿一样，我怕热，出了汗黏糊糊的难受。” 黎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疼地拍了拍黎语的手。 自家这个小孙子，父母总不在身边，难为他这么懂事，从小就是这样，明明很想要却装作不喜欢。 黎语在小别墅里陪着爷爷说了一会儿话，自告奋勇推着爷爷的轮椅出去院区散步。 疗养院依山傍水，风景很好，秋日天高气爽，气候宜人。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位老人，是黎老认识的，便会停下打个招呼。 走着走着，迎面过来一行人。 轮椅上坐着位老爷爷，他身后一个高个子年轻男人推着轮椅，还有一位中年女士陪在一旁。 黎语一见那年轻人，顿时睁大眼睛，“厉学长！” 第8章 厉霆渊停下脚步，还没说话。 厉家老爷子厉修宏已笑呵呵道：“哎呦，是黎教授啊。这是您家那位小孙子吧，我记得小名是叫小鱼是吗？没想到小鱼认识我们家小渊？” 厉霆渊先是礼貌道：“黎教授您好。” 又给黎语介绍，“这是我爷爷，这位是我妈妈。” 黎语忙道：“厉爷爷好，阿姨好。” “我跟厉学长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黎老跟厉修宏是老相识了，也笑道：“没想到这么巧，小鱼啊，你厉家哥哥可是优秀得很，你可得多跟他学学。” 厉霆渊母亲方曼文道：“师公您就别打趣我们小渊了，小鱼从小跟着老师学画，得老师真传，要说优秀，小鱼才叫优秀。” 又问：“对了，今天老师没来吗？” 方曼文是小有名气的当代青年女画家，大学时师从张婉岚，很是尊敬自己这位恩师，平时也多有联系。 黎老道：“她也来了，在屋里休息呢。” 方曼文笑着说：“那我一会儿去拜访她老人家。” 厉修宏道：“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我把周老也叫来，我们几个老朋友正好聚一聚。” 黎老哈哈笑道：“好好好，好久没打牌了，倒要看看我这脑子还好不好使。”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回黎老的小别墅。 张婉岚见了方曼文很高兴，师徒俩人叙话一番。 一时没了黎语和厉霆渊什么事。 厉霆渊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看手机。 黎语想去找厉霆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厉学长找聊天话题。 正在黎语纠结的时候，方曼文携着张婉岚的手出来了，朝厉霆渊道：“小渊你带小鱼去玩吧，你爷爷他们要打牌，我留着照顾就行。” 张婉岚笑道：“那就麻烦小渊了。” 厉霆渊起身，“不麻烦。” 方曼文嗔道：“你就不能笑一笑吗？别吓到小鱼了，你把小鱼照顾好了，出了岔子我可不饶你！还有啊，在学校也要多多照顾小鱼知道吗？” 厉霆渊微微点头说：“知道了。” 张婉岚道：“我看小渊很稳重，把小鱼交给他我放心。” 又回头拉着黎语的手，“去吧，跟你厉哥哥去玩去，别玩太晚，记得早点回家。” …… 黎语跟着厉霆渊上了厉家的车。 厉霆渊问他：“饿不饿？我们先去吃饭？” 黎语今天早晨起得早，早饭也吃得早，这会儿肚子里的东西确实消化得差不多了。 于是便点点头，“有点饿了。” 厉霆渊：“想吃什么？” 黎语想吃刺身，还有螃蟹。 但是他体质本来就偏弱，这种寒凉性质的食物，奶奶平时不让他多吃。 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吃了龙虾刺身，半夜吐了去看急诊，把爷爷奶奶吓坏了，后来就很少给他做这些东西了。 其实黎语对海鲜不过敏，看急诊那次只是小概率事件。 但因为那次生病，他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所以就算是喜欢吃海鲜，即便自己身上的零花钱足够，也从来不在外面偷偷吃。 黎语迟迟不说话，厉霆渊微微低头看他，“嗯？” 黎语小声说：“想吃刺身……” 但又马上改口，“算了，还是不吃了，随便吃一点就好。” 厉霆渊说：“好。”便吩咐司机一个地址。 第16章 车子停在一家餐厅前，侍者引他们到楼上的包间。 这家餐厅装饰非常漂亮，临窗能看见楼下的人造景观。 菜很快就上来了，首先便是一盘澳龙刺身，透明的虾肉铺在冰上，摆出漂亮的形状。 黎语惊讶地看看刺身，又抬头看厉霆渊，“厉学长……” 厉霆渊说：“不是说想吃吗？快吃吧。” 黎语一下子笑弯了眼睛，开心道：“谢谢厉学长！” 他夹了一口虾肉，吃得一脸满足。 很快又有金枪鱼刺身端上来，还有三文鱼、鲍鱼、鱼籽等等，接着是虾黄蒸蛋，冒着热气的龙虾粥，搭配一道炭烧牛肋，小甜点和水果。 厉霆渊给黎语盛了一碗龙虾粥，又倒了一小杯酒，酒是粉红色的，装在玻璃杯里格外好看。 黎语以为是饮料，喝了一口，甜甜的，却有一点点酒精的味道。 他疑惑看厉霆渊，“厉学长，这是酒？” 厉霆渊说：“玫瑰米酒，度数很低，可以当饮料喝，刺身太凉，喝点酒暖胃。” 黎语放下心来，又喝了一口玫瑰米酒。 这个酒好好喝哦。 他记得小时候一家人过年，他尝了一小口爸爸的白酒，辣到舌头痛，当场就哭了。 从那以后黎语都对所有的酒类敬而远之。 没想到酒也有这么甜的。 黎语不敢多吃，怕自己的肠胃受不了，只吃到七分饱，喝了一碗龙虾粥就停下了。 厉霆渊问他：“想去哪里玩吗？我陪你去。” 黎语摇摇头说：“不要了，我想回家。” 他不想麻烦厉学长。 而且厉学长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厉霆渊便道：“那我送你回去。” 黎语起身时头晕了一下，好在他及时扶住了桌子。 玫瑰米酒太好喝了，厉学长说可以当做饮料，他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看来应该是酒精起了作用，这会儿黎语的脸都有些红了。 好热啊。 黎语拉了拉衣领，慢慢跟上厉霆渊，脸上带着笑，慢吞吞说：“厉学长……我、我好像醉了。” 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只是有点儿头晕，反应也变得迟钝了。 厉霆渊蹙了蹙眉，轻声说：“不着急，慢慢走。” 那玫瑰米酒只有6度。 对厉霆渊来说真就是饮料一样。 他没想到黎语会这样不胜酒力，才浅浅三杯就醉了。 下次不能再让他喝酒。 黎语跟着厉霆渊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比刚才更晕了。 有点不舒服。 黎语无意识地把衣领拉开一点，呼出一口热气。 早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差，就不喝那么多了。 都怪他太馋了。 下次还是不要喝酒了。 车子平稳发动，黎语在车上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很快就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悄悄浮现出淡淡的橙花香气。 很浅很淡，若有若无，像害羞的小精灵，探出一只小脚来，又很快缩了回去。 厉霆渊一开始时并没有在意。 只是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慢慢的，那橙花的香气逐渐明显。 厉霆渊才意识到。 这是黎语的信息素味道。 上一次闻到这种香气，是黎语在篮球场拉住他的外套时。 橙花的香气很甜蜜，又带着明朗的清新，像酸甜的初夏。 也像黎语这个人。 厉霆渊有些心浮气躁，他已极力忍耐，但信息素仍然克制不住地泄露出些许。 车厢内顿时多了一丝细微的苦咖啡香气。 厉霆渊强大的自制力令这一丝信息素淡得几乎令人察觉不到。 苦咖啡的香气薄雾似的萦绕在黎语身周。 黎语原本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得到了厉霆渊这一缕微弱的信息素，很轻易就陷入熟睡，呼吸变得绵长。 厉霆渊眸光深邃，侧头看去。 黎语的脑袋正靠在车窗边，发丝柔软，睫毛在眼睛下投下曼妙的阴影，鼻梁挺直，嘴唇红润，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看上去很乖。 因为太热而拉开了领口，能看到一截秀气的锁骨，一枚碧绿的翡翠小鲤鱼吊坠从衣服里掉出来，随着车子的节奏一晃一晃。 厉霆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喉结滑动一下。 不久后，司机说到了黎语家的小区。 黎语还在熟睡，没有要醒的迹象。 厉霆渊吩咐道：“找个地方停车。” 司机便把车开进小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 黎语缓缓睁开眼睛，觉得这一觉睡得好沉，也好舒服。 他茫然地看着前方，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 他是和厉学长吃完了饭，然后厉学长送自己回家。 现在是到家了吗？ 怎么外面天好像快黑了？ 黎语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厉霆渊低沉的声音响起：“睡好了？” 黎语点点头，“嗯，睡好了。” 厉霆渊说：“你家是哪一栋？” 黎语报了门牌号，司机发动车子，朝那个方向行去。 黎语看见窗外的景色，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已经在自家小区里面了。 第17章 而且，太阳真的快要落山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来看时间，竟然已经五点多了！ 那他是在车上睡了三个多小时吗？！ 厉学长让司机把车停在这里等他睡？ 车子很快在黎语家门口停下。 黎语红着脸跟厉霆渊说：“厉学长，对不起。” “我、我睡了这么久，有没有耽误你的时间？” 厉霆渊说：“没有。” 黎语松了口气，“那就好。” 又扬起笑脸，“厉学长，我回去了，下周见。” 厉霆渊说：“明天见。” 黎语愣了下，“对哦，明天就是周一了呀。” 厉霆渊微微颔首。 黎语下了车，朝厉霆渊挥挥手，站在家门口看车子离开，这才转身进门。 张婉岚已经到家了，看见自家小孙子回来，笑着问：“今天和你厉哥哥玩得开心吗？” 黎语说：“开心呀！” 虽然没有去哪里玩，但是吃了一顿好吃的，还睡了一个好舒服的觉。 张婉岚放心道：“我就知道小渊那孩子可靠，看你这衣服都解开了，玩得出汗了吧？快上去洗洗去。” 是出了点儿汗。 但不是玩的，是喝了酒。 黎语心虚得不敢看奶奶，只猛地点头，“嗯嗯，奶奶我上楼了！” 黎语洗完澡换了衣服，一身清爽。 他下午熟睡了一觉，这会儿感觉自己浑身是劲。 今天在厉学长的车上睡得真香啊。 一定是喝了酒的原因。 不过虽然喝酒能睡得好，但是黎语下次也不想再喝了。 喝醉之后的感觉太难受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还有，厉学长真的好好哦。 黎语心情很好，一想到今天和厉学长在一起的经历，他就灵感大爆发。 画一副画吧。 黎语进入画室，拿起打草稿用的画纸，写下了几个字。 《星期日晴》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完善的想法，准备画一副代表自己今天心情的画。 用鲜亮明快的色调。 其实如果不是担心太过于冒犯，他更想将这幅画命名为：《厉霆渊》。 因为今天的好心情，都是厉学长给他的呀。 第9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喝了酒，酒精还没有代谢干净的原因。 这个晚上，黎语的睡眠质量竟然比昨晚要好多了。 周一早上，黎语约干洗店来把厉霆渊的西装外套取走，下午课结束时洗好的西装送了回来。 黎语便给厉霆渊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你还在学校吗？】 【小鲤鱼每天开心：你的西装洗好了，我去还给你。】 厉霆渊很快回了消息。 【厉学长：发个共享定位，我过去拿。】 黎语此时正在自己学院的教学楼前，他给厉霆渊开了共享，坐在树荫下的绿化带前等。 厉霆渊很快就到了。 黎语起身把纸袋递给他，笑着说：“厉学长，还给你。” 厉霆渊接过纸袋，问黎语：“晚饭吃了吗？” 黎语张了张嘴，本想诚实说没有吃，话到嘴边又改口说：“已经吃过了。” 厉霆渊看黎语一眼，“那我送你回去。” 小骗子。 晚饭一定还没吃。 两人朝着黎语住的小区的方向走去。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刮起了一阵小风。 黎语看了看天，“好像要下雨了哦。” 厉霆渊：“嗯。” 黎语歪头看厉霆渊，提议道：“厉学长，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如果下雨了会淋到的。” 厉霆渊脚步不停，说：“没关系。” 黎语见厉霆渊坚持，也只好不再劝他了。 天渐渐暗了，街边的路灯亮起。 他们路过一家甜点店，浓郁的奶油香甜气息诱人至极。 厉霆渊忽然对黎语说：“在这里等我。” 黎语愣了一下，乖乖点点头。 厉霆渊推开甜点店的门，片刻之后出来，手上提着一只小蛋糕。 他把小蛋糕给黎语，“带回去吃。” 黎语惊讶道：“给我的？” 厉霆渊颔首，“嗯。” 黎语接过蛋糕，开心道：“谢谢厉学长！” 正在此时，几滴凉凉的雨点滴落在黎语脸上，眨眼间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黎语一手遮住头顶，急道：“厉学长，真的下雨了！你快回家吧！” 他们都没有带伞，也不知道雨会下多久，淋雨了会感冒生病的。 这里离他住的小区已经很近了，他跑回去就好。 厉霆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一手撑开，将黎语遮住，“快到了，趁雨还小，跑吧。” 黎语肩膀被厉霆渊扶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脚已经跑了出去。 厉霆渊紧跟在黎语身后。 为了躲雨，黎语下意识揪住厉霆渊t恤的下摆。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身体靠得很近。 黎语的肩膀就贴在厉霆渊胸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厉学长身上传来的体温。 地面很快聚积起小水洼。 黎语一门心思都在想着避开那些小水洼，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和厉霆渊贴在一起。 耳边是淅沥沥的雨声，秋风带着水汽钻入鼻腔。 第18章 好像只是短短几秒钟，他们就到了公寓楼下。 黎语站在台阶上，小口小口调整呼吸，仰头望着厉霆渊，对视几秒后，黎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右侧的衣服裤子有些湿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开心。 厉霆渊单手拧着淋湿的外套，垂眸看黎语，眼底浮现些许笑意，“快上楼吧，回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黎语重重点头，“嗯，厉学长你也是！” …… 黎语进了门，把小蛋糕放在茶几上，脱下湿了的外套，心里很是遗憾。 今天是多么好的机会，可以向厉学长要外套啊。 可是雨那么大，厉学长的外套被淋得太湿了。 他要到了外套，也是没有办法盖在身上的。 黎语进浴室好好洗了个澡，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那个小蛋糕。 蛋糕小小圆圆，散发着奶油和芝士的香气。 黎语晚上没有吃饭，这会儿肚子正饿，他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把小蛋糕吃完。 好好吃哦。 甜食就是能让人有满满的幸福感。 黎语看林嘉还没有回来，便给他发了条微信。 林嘉回复说很快到家。 黎语放下心，回了自己卧室。 这一晚，黎语还以为自己会睡得很差劲。 没有了厉学长的外套，也没有了酒精的作用。 他的睡眠会恢复到之前那样。 入睡困难，睡不熟，还醒的早。 然而让黎语意外的是，他竟然睡了一个又香又甜的好觉。 早上黎语睡醒，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竟然已经八点了！ 幸好今天早上第一、二节没有课，不然他就迟到了！ 黎语知道自己每天都会早醒，所以昨晚根本没有设闹钟。 没想到他竟也有睡到自然醒的一天。 而且昨天睡得好沉，连做了什么梦都记不起来了。 黎语坐起身，有点儿茫然地揉了揉眼睛。 难道……他的失眠症，要完全好了吗？ 黎语低头看了看左手腕上的助眠手环。 但这不可能。 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睡眠障碍，不可能就这样突然痊愈。 除非奇迹发生。 黎语满脑子疑问，下床洗漱，换好衣服，到了客厅看见林嘉，忍不住跟林嘉说： “嘉嘉，昨天我没有盖厉学长的外套，也没有喝酒，但是晚上睡得好好，太奇怪了！” 林嘉意外道：“真的假的？你换药了？” 黎语摇头，“没有没有，没换药，新的药还要等两个多月呢。” “昨晚我真的睡得很好，八点才刚刚醒的！” 林嘉皱眉问：“那确实挺奇怪的，你跟我说说，你昨天都干啥了？” 黎语：“没有干什么呀，就是白天和你一起上课，下午放学了，把厉学长的外套还给他了，然后他送我回来的。” 林嘉恍然：“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昨天是跟我说过要去还外套。” “你和厉霆渊见了面，也没做其他事情，就只是送你回来了？” 黎语歪头想了想，“没有做其他的啊，就是半路上，厉学长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然后就下雨了，我们两顶着厉学长的外套挡雨，跑回来的。” 林嘉思索道：“你俩一块儿顶着厉霆渊的外套……那你们应该靠得挺近的吧？” 黎语：“嗯嗯，我怕跑太慢，还抓住了厉学长的t恤。” 林嘉问：“靠那么近——你没有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黎语茫然：“啊？我、我不记得了。” “那时候在下雨，我就记得风吹得有点点凉。” 林嘉撑起下巴，跟黎语分析，“现在咱们已经知道，厉霆渊的信息素能帮助你睡眠对吧？” “你盖他的外套睡得好，是因为外套上有他的信息素。” “那有没有可能，昨天你和他离得那么近，也闻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所以虽然没有了他的外套，但是你晚上依然睡好了觉。” 黎语：“我、我也不知道啊。” 林嘉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你昨天睡得那么好呢？” 林嘉笑道：“所以现在有个好消息！以后你不需要总是找厉霆渊要外套才能睡好觉，只要想办法跟他近距离接触，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就行了！” 黎语眼睛一亮，但又冷静下来，“可是、可是我昨天不记得有没有闻到厉学长的信息素了。” 林嘉说：“你傻呀，再验证一下不就得了，就像之前验证厉霆渊的外套那样。” 黎语眼睛又亮了，握拳道：“对！可以验证一下！” 林嘉提议道：“事不宜迟，要不就今天验证？” 黎语点点头，自信满满道：“这次让我自己想办法！” “要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再来找你帮我想。” 林嘉笑着说：“好啊，正好我现在一时半会的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上课时间快到了，两人停止了这个话题，背上包出门。 …… 上午的这两节课，黎语上得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和厉学长近距离接触。 像昨天晚上那种偶然发生的情况，是不可能再复刻的。 第19章 到底要怎么办呢？ 临近下课时间，班群（无老师版）里有人在问中午吃什么。 黎语趁老师不注意时偷偷看了一眼。 然后恍然大悟。 啊！他怎么这么笨。 他可以请厉学长吃饭嘛。 厉学长都请他吃过好几次东西了，他当然应该要回请的。 想到这里，黎语内心雀跃，无比期待下课。 下课铃一响，黎语就迫不及待给厉霆渊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你在学校吗？】 厉霆渊秒回： 【厉学长：在。】 【小鲤鱼每天开心：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厉学长：可以。】 【小鲤鱼每天开心：那我们去三食堂吧，那里好吃的比较多。】 【厉学长：好。】 【小鲤鱼每天开心：一会儿见。】 厉霆渊原本正往停车场去，准备出校。 此时，他收了手机转身，跟身边的项卓和段以寒说：“去三食堂。” 段以寒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项卓追赶上厉霆渊，“这个点去三食堂干什么啊？人那么多，很挤的！” 厉霆渊说：“吃饭。” 项卓整个人被雷劈了似的，叫道：“老大！别这样行不行啊！刚才我包间都定好了！菜也点好了，不是说去吃淮扬菜吗？！” 厉霆渊面不改色道：“那就退了。” 第10章 学校的第三食堂，和校外的商业美食街差不多，有许多独立经营的商贩。 进门的位置就是一家奶茶店，奶茶店门口摆放了一排供人休息的小桌椅。 厉霆渊和项卓、段以寒三个人坐在这里。 他们身材好颜值高，特别是厉霆渊，还是学校的名人，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都忍不住频频往这个方向看。 项卓刚才已经把定好的淮扬菜给退了。 这会儿在奶茶店前干坐着，也不见厉霆渊说要点什么吃的喝的，可把他急坏了。 项卓忍不住了，问：“渊哥，不是说来吃饭吗？那咱们坐在这儿干嘛呢？要不先点个奶茶喝喝？” 厉霆渊说：“可以。” 项卓问：“你俩想喝什么？” 厉霆渊说：“等等。” 他低头给黎语发微信。 【litngy：想喝什么奶茶？】 发送出去后，等了一会儿，黎语却没回复。 厉霆渊按灭手机，跟项卓说：“给我点纯茶的就行。” 项卓点了单，等着拿奶茶的时候，厉霆渊又按亮手机，屏幕上依然没有显示黎语回复消息。 几分钟后，三个人的奶茶都做好了。 厉霆渊依然没有等到黎语的回复。 项卓不耐烦了，开了一把游戏。 厉霆渊点开微信，给黎语发消息。 【litngy：我已经到三食堂了。】 【litngy：你什么时候来？】 厉霆渊盯着聊天界面，那里毫无反应。 项卓的一把游戏都打完了，黎语还是没有回复消息。 厉霆渊周身的气场冷了起来。 项卓赶紧收起手机，靠到段以寒身旁，小声说：“渊哥怎么了？怎么忽然生气了？谁惹他了？” 段以寒说：“被人放鸽子了。” 项卓瞪大眼睛，“谁？！谁敢放老大鸽子？不要命了？” 段以寒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厉霆渊收了手机站起来，语气沉沉说了句：“走。” …… 黎语这会儿正和班长还有几位同学一起搬东西打扫卫生呢。 中午下课后他本来急着要走，班长忽然上台说要开个短会，是关于学校艺术节的。 大家只得留下来，听班长说了一些艺术节的相关事项。 艺术节他们班每人都要拿一副作品去展览。 开完短会后，班长又说让大家一起去画室清理展架，搬到展区去，顺便打扫一下卫生，中午负责大家的午饭。 结果这么一忙，就将近一个小时。 黎语之前上课，把手机调了静音，后来班长的一连串吩咐，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静音调回来。 等到班长给大家点的外卖送到手，黎语拿着饭盒，才猛然想起，自己中午约了厉学长吃饭。 完蛋了！ 厉学长一定要生气了！ 黎语把饭盒放下，急忙拿出手机，看见了厉霆渊给自己发的微信。 【厉学长：想喝什么奶茶？】 【厉学长：我已经到三食堂了。】 【厉学长：你什么时候来？】 第一条消息是下课时间过后不久发的。 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是半个多小时前。 黎语赶紧给厉霆渊发过去。 厉霆渊出了公司电梯，冷着脸去自己的办公室。 经过部门下属工位的时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厉霆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随着厉霆渊进入办公室而隔绝。 外头的人窃窃私语。 “小厉总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完了，不会是哪个项目有问题吧？” “哎你快别说了，搞的我心里怪慌的。” 厉霆渊靠坐进椅子里，拿出手机来，便看见黎语发了十几条信息。 第20章 【小笨鱼：厉学长，对不起对不起！】 【小笨鱼：班里临时有事，不是故意不去的！】 【小笨鱼：我在和同学一起打扫画室的卫生，不小心忘记了。】 【小笨鱼：手机调成静音了，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小笨鱼：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小笨鱼：小兔子鞠躬.jpg】 【小笨鱼：厉学长，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错了。】 【小笨鱼：小兔子哭哭.jpg】 【小笨鱼：[画室的照片.jpg]】 【小笨鱼：我们现在还在画室里，这是班长给我们订的外卖，我真的没有骗你！】 【小笨鱼：[外卖照片.jpg]】 【小笨鱼：厉学长，我下午请你吃饭吧！】 【小笨鱼：到学校外面吃，请你吃大餐！】 【小笨鱼：厉学长，你不要生气了。】 【小笨鱼：厉学长，你理一下我好不好。】 【小笨鱼：猫猫哭哭.jpg】 厉霆渊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到黎语一脸着急，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眼神冷漠，单手敲字回复： 【litngy：不用了。】 黎语秒回： 【小笨鱼：厉学长！你终于理我了！】 【小笨鱼：猫猫抹泪.jpg】 【小笨鱼：厉学长，真的对不起！】 【小笨鱼：厉学长，你还生我的气吗？】 厉霆渊回复： 【litngy：没有。】 【小笨鱼：太好了！那我请你吃晚饭吧？】 【小笨鱼：厉学长，下午你还在学校吗？】 厉霆渊敲字： 【litngy：不在。】 【小笨鱼：那明天呢？】 【litngy：明天我没空。】 【小笨鱼：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litngy：再看吧。】 【小笨鱼：厉学长，你有空了一定要告诉我！】 【litngy：有事要忙，不说了。】 【小笨鱼：好的好的，我不打扰你了。】 黎语放下手机，重重叹了口气。 林嘉在他身边问：“怎么了？叹什么气？” 黎语苦着脸，“嘉嘉，你说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啊？” “我中午约了厉学长吃饭，但是班长说开会，来画室打扫卫生，我就把厉学长给忘记了。” 林嘉：“……” 黎语继续跟林嘉说：“厉学长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我都没有看见，刚才才刚想起来的。” “我给厉学长发消息道歉了，他说没有生我的气，但我说要再请他吃饭，他却说他没有时间。” “厉学长一定生我气了，怎么办啊嘉嘉？” 黎语把微信的聊天界面给林嘉看。 林嘉：“……” 一看厉霆渊那语气，肯定是生气得不行了。 什么“有事要忙”，分明就是不想搭理黎语了吧。 任谁被放了鸽子都不会开心的。 更何况那人还是厉霆渊，厉神，“风行”集团的二公子！ 厉霆渊长这么大，恐怕都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 他生气那不是应该的吗！ 林嘉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了。” 厉神一怒，怕是没那么容易消气。 …… 黎语沮丧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如果厉学长不原谅他，他还能用什么办法和厉学长近距离接触呀。 黎语洗完澡，躺进被子。 今天又要睡不好觉了。 他拿起手机，正准备调成免打扰睡觉的时候，厉霆渊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黎语急忙点开来看。 【厉学长：明天中午三食堂见，你请。】 黎语整张脸都亮了。 厉学长不生气了！ 厉学长答应他的邀请了！ 黎语飞快打字：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的，厉学长！】 厉霆渊没再回话了。 黎语开心坏了，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趴在枕头上给林嘉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嘉嘉嘉嘉，厉学长答应我了！明天中午在三食堂请他吃饭！你陪我一起去吧！】 【嘉嘉：……】 【嘉嘉：好。】 林嘉属实想不到，厉霆渊被黎语放了鸽子，真就没生气？ 厉霆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个晚上，黎语不出意料地又没有睡好觉。 早上他很早就醒了，顶着个黑眼圈去上课，一上午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这次他长教训了，牢牢记得中午要请厉霆渊吃饭。 下课铃一响，黎语就抓住背包，叫上林嘉去三食堂。 他已经跟厉学长约好了地方，他们在一家湘菜馆吃饭。 厉霆渊带着项卓和段以寒在湘菜馆里定好的包间坐下。 项卓有点儿嫌弃道：“这儿的湘菜馆又不正宗，渊哥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到食堂吃饭吗？今天怎么又来啊？你要想吃湘菜咱们去校外找个好点儿的餐厅它不香吗？” 项卓刚说完话，包间门被推开，黎语和林嘉进门。 黎语摇摇手打招呼，“厉学长，对不起我来晚了。” 厉霆渊说：“坐吧。” 项卓惊得张大嘴巴，看见林嘉后，又喜笑颜开，忙屁颠颠跑去林嘉身边，“嘉嘉你怎么来了？我跟你坐一起吧！” 第21章 林嘉笑着说：“好啊。” 这顿饭吃的很和谐。 厉霆渊话少，段以寒话更少。 活跃气氛全靠项卓和林嘉俩人，两人说话聊天偶尔会带一下黎语。 吃完饭，厉霆渊对黎语说：“我送你回去。” 项卓问林嘉：“你们下午没课了吧，嘉嘉跟我出去玩儿去？” 于是一群人分了三路。 厉霆渊送黎语回公寓，项卓带林嘉出去玩，段以寒说有事要忙先走了。 厉霆渊自己开了车，是一辆黑色的宝马x7。 黎语坐进副驾驶座。 从学校的三食堂，到他的公寓，如果开车的话，很快就能到了。 黎语一上车就在想。 要用什么办法和厉学长亲密接触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厉学长旁边。 但是包间的餐桌很大，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 他也没有闻到厉霆渊的苦咖啡信息素味道。 马上就要到家了，他还没有想到办法。 好像只过去了一瞬间，车子就开进了小区，停在公寓楼下。 厉霆渊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这一侧，给黎语开门。 黎语磨磨蹭蹭地下了车，又不情不愿地跟厉霆渊道别：“那厉学长，我……我上楼了。” 厉霆渊：“嗯。” 黎语看着厉霆渊，倒退着走了两步，“厉学长，我、我真的走了。” 厉霆渊说：“快回去休息吧。” 可是我还没有跟你贴贴啊。 晚上又要睡不好觉的。 黎语的脚仿佛黏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厉霆渊见他不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黎语咬咬牙，忽然小跑几步，撞到厉霆渊怀里，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狠狠吸了几口。 然后飞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公寓楼。 厉霆渊脸上是明显的愕然，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小男生温热的体温。 他的鼻端，有一丝丝橙花香甜的余韵。 第11章 黎语跑进了电梯，一直到进了家门，他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刚才他闻到了厉学长身上的苦咖啡味道！ 真的好香。 今天下午没有课，黎语进了画室，继续画那副《星期日晴》 一旦沉浸在绘画中，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晚上睡觉前，黎语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祈祷。 今天一定要睡个好觉啊。 第二天早上，闹钟没响黎语就自己醒了。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六点多钟。 虽然醒得很早，不过昨晚……睡得好像还不错。 出门上课时，林嘉见了黎语，看了看他的脸色，高兴道： “你昨天睡得还行吧？黑眼圈没那么严重了。” “昨天是闻到厉霆渊的信息素了吗？” 黎语笑着点点头，“是的，闻到了。” 林嘉：“那就是说，和厉霆渊近距离接触真的有效果？” 黎语再次点头，又有点儿纠结道：“我昨天是睡好了，但是又没那么好。” “没有那几天盖着厉学长外套的时候睡得香。” 他犹疑着说：“是不是我抱厉学长的时间太短了？只闻到了一点点的苦咖啡味道。” “要是能抱的久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闻到更多的香味，应该就能睡得更好了。” 林嘉吃惊道：“你昨天抱了厉霆渊？！” “他没把你推开？没生气？” 黎语有点儿不好意思说：“我、我就是抱了一下下，就跑开了。” “厉学长他，可能没有反应过来吧。” 林嘉：“所以他生气了吗？” 黎语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太确定地说：“应该……应该是没有的吧？” 林嘉：“……” 他怎么听说厉霆渊有点子洁癖在身上，生人勿近的啊！ 黎语苦恼道：“我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和厉学长亲密接触的时间长一点呢？” 林嘉：“这个，我也没经验……不然咱们在网上搜一下？或者去提问啊？” 黎语眼睛一亮，“对！嘉嘉你太聪明了！等会上完课我就去搜索！” 下课后俩人回到公寓，并肩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一起搜索。 黎语在搜索栏里输入： “怎样才能跟学长亲密接触？” 然而并没有搜到合适的答案，好多都只是提取了一定的关联词而已，诸如“怎样跟学长学姐相处好关系？”、“如何自然地和crush肢体接触？” 这些都不是黎语想要的。 黎语想了想，又搜：“用什么方式能跟校草亲密接触？” 搜到的标题写着：“普通的我是如何追到校草。”、“七天拿下crush。”、“10个超自然肢体接触小妙招！” 黎语眉头微蹙，很是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好像只有那个“10个超自然肢体接触小妙招！”里的回答是可以参考的。 1、在一起走路或者讲话时，轻轻碰触他的肩膀…… 2、让他帮你拧瓶盖，假装不经意碰他的手。 3、拉着他的衣角撒娇…… 后面还有好多条。 这时，林嘉拍拍黎语，兴奋道：“看这里看这里，如何获得男神的好感！” 第22章 “我觉得这个博主说的很有道理啊，想要和男神贴贴，就要先获得他的好感，跟他混熟了之后，你跟他亲密接触的时候，他肯定就不会反感了！” 黎语盯着林嘉的手机屏幕，使劲点点头，“好有道理！快看看里面的内容。” 俩人凑在一起认真研究了好半天，再结合黎语刚才搜到的几个答案，最后总结出来一份攻略。 攻略的名字就叫：“如何跟校草贴贴。” 内容如下： 一、发微信分享有趣的小事，用可爱的表情包，但不能太频繁。 二、每天要说晚安。 三、等他下课、陪他一起上课。 四、给他准备好吃的美食。 五、如果他玩游戏，就陪他一起玩。 六、给他送小礼物。 七、讨好他的朋友。 八、…… 后半部分，便是黎语自己搜到的那些亲密接触小妙招里面提取出来的。 这份攻略的主旨，是先获得校草／男神的好感，等到俩人关系足够熟悉后，再和校草／男神亲密接触。 一张a4纸上，一共写了二十几条。 包含的内容有“获得校草/男神好感的方式”和“和校草/男神贴贴的方式”。 攻略整理完毕后，黎语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信心满满，按照这个攻略做，他一定可以每天都和厉学长贴贴的！ 放下笔，黎语说：“明天就开始执行！我要去等厉学长下课！” “不过我应该要先知道厉学长的课程表吧？” 林嘉道：“这个我有，项卓早就发给我了，我转给你。” 黎语惊喜，“嗯！谢谢嘉嘉！” 林嘉失笑道：“跟我还客气啥呀。” 黎语把攻略小心地折叠起来，收进了自己常用的速写本里。 晚上睡觉时，他都已经躺进被窝了，却忽然想起，攻略里好像有一条，每天要说晚安。 黎语打开厉霆渊的聊天界面，想直接发个“晚安”，又停住了。 这样突然发晚安，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黎语想了想，坐起来，打开灯，拿过速写本，用铅笔画了一个卡通厉霆渊线稿。 他把线稿拍了照，发给厉霆渊。 【小鲤鱼每天开心：q版厉学长.jpg】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这个送给你。】 【小鲤鱼每天开心：晚安。】 发完“晚安”之后，黎语又想起攻略里的那条“发可爱的表情包”。 于是他赶紧又发了一条。 【小鲤鱼每天开心：小兔子晚安.jpg】 过了一会儿，厉霆渊回复了消息。 【厉学长：很好看，谢谢。】 【厉学长：晚安。】 黎语收到了回复，安心地闭上眼睛。 …… 隔天上午的课，项卓一见厉霆渊，就问：“渊哥你那头像怎么回事啊？你真没被人穿了吗？” 项卓今天早上准备问厉霆渊早饭吃什么，结果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厉霆渊的头像。 那是一个q版小人，表情冷酷，抱着胸，很明显就是厉霆渊自己，小人的头顶上还有两只尖尖的狼耳朵。 太可爱了。 可是这不是他渊哥的风格啊！ 当时他整个人都懵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退回去看了眼是不是找错人了，还多点了几下，那头像就那么安安静静在那里，一动不动。 段以寒说：“是黎语画的吧。” 厉霆渊不置可否。 项卓叫道：“啊？小鲤鱼画的？我靠！我也让嘉嘉给我画一个去！” 段以寒瞟他一眼，推了下眼镜，“林嘉不会给你画的。” 项卓不服道：“我才不信！嘉嘉肯定会给我画！” 他一边说着，一边噼里啪啦敲字给林嘉发微信。 厉霆渊沉默点开微信。 昨晚他换了头像，爸妈和大哥也问过他，这会儿聊天记录还在。 【大哥：小渊怎么换了头像，是不是被盗号了？】 【妈妈：胡说，这新头像明明是小渊自己吧？还挺可爱的。不过儿子，你不是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太可爱的风格吗？】 【爸爸：@厉霆渊 为什么换头像？】 【妹妹：哇！这个头像好可爱！二哥我也想要！谁帮你画的？能不能请他也给我画一个啊？】 聊天的界面上显示着厉霆渊回复。 【厉霆渊：没被盗号。】 【厉霆渊：是一个认识的小朋友画的。】 【厉霆渊：只是觉得好看，就换上了。】 【厉霆渊：@厉霆湘不行，你自己找人给你画。】 厉霆渊退出家族群聊，点开自己的新头像，拇指在上面蹭了蹭。 上午的课快结束时，教室里忽然起了小小的骚动。 有人在偷偷朝门外张望，窃窃私语。 “好像是美院那个黎语哎。” “他怎么来我们这儿啊？”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人家肯定是来等厉霆渊的啊，学校论坛的cp楼你不知道啊？” “啧啧啧，小情侣真是黏糊。” 厉霆渊听到了“黎语”的名字，眉梢微微一扬，抬头看去，竟看见黎语站在教室门外，正朝里面张望。 看见厉霆渊看自己，黎语露出大大的笑容，挥了挥手。 第23章 厉霆渊不想再听其他同学议论黎语，直接站起来，跟讲台上的老师请假。 老师对厉霆渊这个优秀学生格外宽容，很轻易便放行。 黎语在门外看厉霆渊出来，特别开心，“厉学长，不是还没下课吗？你怎么出来了？” 厉霆渊带着黎语穿过走廊下楼，说：“请了假。” 又问黎语：“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黎语：“我来接你下课呀！” 厉霆渊眉眼柔和下来，轻声问：“来接我下课，然后呢？” 黎语愣了一下，然后眉头渐渐蹙起，思考了好久，才可怜兮兮地抬头说： “我、我不知道……” “攻略上，没有写。” 厉霆渊眼里浮现笑意，逗他道：“不如带我回家？” 厉霆渊原本只是开个小玩笑，因为“接下课/接放学”，通常都是和“回家”联系在一起的。 却没料到黎语双眼一亮，立刻点头，“可以啊！” 黎语说：“厉学长，你和我一起回公寓吧？” 他语气这样认真，厉霆渊反倒不忍拒绝了。 …… 黎语推开公寓的门，热情邀请，“厉学长，快进来。” 厉霆渊送黎语到公寓楼下好几次了，这还是第一次上楼。 这栋楼最高只有九层，黎语的公寓在三楼。 厉霆渊立在门口，一眼就能看见通透的客厅，整体的色调偏浅，装修风格干净柔和令人舒适，阳台上有几盆绿萝。 黎语在鞋柜里找了找，没有多余的拖鞋了，只能拿了一双自己的备用拖鞋，窘迫道：“厉学长，忘记给你准备拖鞋了，你、你穿我的……” 那是一双米白色的拖鞋，鞋面上画有浅蓝色可爱狗狗，小狗头上有尖耳朵，下方还有两只凸起的爪爪。 厉霆渊沉默了。 黎语也知道，自己的拖鞋不仅号码小，这种可爱的风格，也和厉学长不搭。 他小声说：“不然，还是，我现在到楼下的小超市去买一双，我很快就——” 厉霆渊说：“不穿了，光着脚就可以。” 他脱了鞋，白袜直接踩在地板上。 黎语赶紧把拖鞋放回去，保证道：“厉学长，下次你再来，我一定把拖鞋买好。” 厉霆渊说：“好。” 黎语请厉霆渊到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公寓里有厨房，一应锅碗，高档厨具齐全。 但黎语和林嘉都不会做饭。 黎语准备午饭就点外卖，他拿出手机来，问：“厉学长，你想吃什么？” 厉霆渊说：“我已经点了，应该要送到了。” 黎语：“啊？” 这时，门铃响了，黎语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某餐厅服装的小哥，他笑容满面把手里的保温餐盒递给黎语，“祝您用餐愉快。” 黎语回头问厉霆渊：“厉学长，这是你点的吗？” 厉霆渊：“嗯。” 黎语这才放心把保温盒接过来。 送走服务员小哥，黎语到餐厅把保温盒打开，揭开餐盒的盖子，顿时香气扑鼻。 黎语不由惊叹：“好香啊！” 菜的卖相很好，黎语看了看包装上的logo，上面明晃晃标着五星级酒店。 黎语开心道：“谢谢厉学长！” 一顿午饭两人吃得很沉默，但黎语特别满足。 菜很好吃！ 饭后，厉霆渊很自然地把吃完的饭盒收拾好。 黎语问：“厉学长，你需要午休吗？沙发可以打开……” 他顿了顿，忽然想到，如果厉学长在自己的床上睡，那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就会留在床上了，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闻到苦咖啡的香味，可以睡个好觉了！ 黎语连忙改口，“厉学长，你到我的床上去睡吧！我的床很大很宽，比沙发舒服好多！” 厉霆渊深深看着黎语，“真的让我到你的床上睡？” 黎语使劲点头，“嗯！” 他已经走进自己卧室，在门里朝厉霆渊招手，“厉学长，你来呀，我的房间很干净，我经常打扫的。” 厉霆渊眸光闪动，缓缓走过去，却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一阵淡淡的橙花香气萦绕在空气中，像羽毛轻轻撩在厉霆渊的心上。 厉霆渊说：“我想起来还有些作业没有写完，要回去赶作业了。” 黎语问：“厉学长你不午睡了吗？” 厉霆渊：“不了，要走了。” 黎语有点儿失望，厉学长不睡他的床了。 他没有机会闻到厉学长的信息素了。 黎语说：“那厉学长，我送你下楼吧。” 两人到了楼下，黎语送厉霆渊到门前，又和厉霆渊一起走下台阶。 厉霆渊说：“不用送了，你上去吧。” 黎语说：“好。” 然而他脚步却没有停顿，依然跟在厉霆渊身后。 楼前香樟树下，厉霆渊停下，转身，问黎语：“一直跟着我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黎语只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舍不得他走。 厉霆渊说：“你不说，我就真的走了。” 厉霆渊作势要走，黎语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厉学长，你、你可不可抱我一下？” 厉霆渊微微挑眉。 小omega眼里仿佛盛满星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第24章 太过可爱了。 黎语以为厉霆渊不答应，向前一步，竖起一根手指，“就一下——” 厉霆渊将他拥入怀中。 黎语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但他已经不用说了。 厉学长的怀抱好暖。 也好香。 黎语把脸埋在厉霆渊的胸口，闭上眼睛，偷偷地吸了好几口。 厉霆渊的唇角勾了勾，只虚扶着黎语的后背。 黎语不想从厉学长的怀里出来了。 苦咖啡的香味真的好好闻啊。 不知道过去多久，厉霆渊低沉的声音在黎语头顶响起，“这样抱可以吗？” 黎语猛然惊醒，忙从厉霆渊怀里退出来，用力点头，“可以的！谢谢厉学长！” 他转身跑掉，一面挥手说：“厉学长，下次再见！” 厉霆渊站在原地，看着黎语像快乐的小兔子一样的背影，眼底浮现笑意。 第12章 黎语要到了厉霆渊的抱抱，整个下午心情都开心的不行。 晚上睡觉前，他认认真真地按照攻略，给厉霆渊发“晚安”。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晚安。】 【小鲤鱼每天开心：小猫关灯.jpg】 厉霆渊也很快回复。 【厉学长：晚安。】 黎语果然睡了又香又甜的一觉，第二天起床精神满满。 攻略真的好有用！ 黎语决定今天还要接去厉学长下课。 他看了厉霆渊的课程表，今天上午第一、二节没课，三、四节是英语课。 恰好黎语三四节没课，于是在第四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黎语到了厉霆渊的教室外。 这次他变聪明了，没有在教室门口张望，而是静静等在走廊里。 没多久，下课铃声响。 黎语满怀期待地等着厉霆渊出来。 他等啊等，教室里的学长学姐们陆陆续续离开，却一直没有看见厉霆渊的身影。 有人看见了黎语，和同伴窃窃私语。 “黎语怎么来了？他不知道厉霆渊今天没来上课吗？” “谁知道啊，不会是吵架了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小，黎语没有听到这些内容，只傻傻等在外面。 等到教室里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黎语才走到门口朝里面看。 教室空荡荡的，哪里有厉学长？ 黎语一脸疑惑，厉学长呢？ 他刚才没有看见厉学长出教室门啊。 黎语茫然看了好一会儿，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这时，有人朝他走来，叫了他的名字：“黎语。” 对方说：“不用找了，厉霆渊从来不上英语课，他没告诉过你吗？” 黎语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上次那个在篮球场好心劝他的学长，他记得名字，是叫李杰希。 黎语说：“学长好，是我没有问厉学长，自己就来了。” 又说：“谢谢学长告诉我。” 昨天他来找厉学长，也是这样直接来的。 他没有想到今天厉学长竟没来上课。 李杰希点点头说：“没事。” 他本来已经走了，都已经下了一层楼，但想到黎语傻傻在教室门前找人的样子，有些不忍，返回来跟黎语说了这些话。 李杰希再次下楼，走到楼梯上时，想了想，拿出手机来在班级群里发信息。 【李杰希：@厉霆渊刚才英语课，黎语到教室来找你了。】 李杰希原本没指望厉霆渊会回话，发完这条消息就准备收手机，却没想到厉霆渊回复了他。 【厉霆渊：谢谢。】 李杰希忙回道：【不客气。】 …… 下午时，黎语他们班班长杨雨彤留大家开班会。 班会的内容是有关于艺术节的。 杨雨彤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先把参加艺术节的作品报上来我统计一下。” “可以用自己以前的作品参展，如果没有已经完成的作品的，需要创作一幅，展览结束后系里会评奖，一二三等奖各一个，优秀奖三个，希望大家认真对待。” “有疑问大家可以问我，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讨论。” “等会儿我带大家再去展厅看看，熟悉一下展区，到时候还有有其他专业的作品放在那里展览，大家根据画的尺寸预选地方，现在还没有作品的人，也可以根据展区的大小确定作品的尺寸，不过时间不多了，尺寸方面大家尽力而为，别弄的太大，到时候完不成就不好了。” 班上的同学在底下小声讨论。 “你们有现成的画没？” “我有是有，就是画的是自己喜欢的小说人物，不能拿来放艺术节上啊。” “那有啥啊，有就行了，重新再画一幅多累，再说了，难不成你还想着拿奖啊？” “我没那本事，拿奖肯定是黎语和林嘉还有那几个画得牛的了。” “我没有完成的画，要画一幅新的了。” “你想画什么主题的？” “还没想好。” 有人在问黎语：“小鱼准备画什么？” 黎语摇摇头说：“我也没有想好。” 旁边的同学说：“小鱼不用像我们这么纠结啦，反正不管画什么，一等奖肯定是你的。” 周围同学附和：“对啊对啊，小鱼肯定是第一。” 忽然有人冷哼一声，“得瑟什么？不就是仗着家里有背景吗？” 第25章 黎语看过去，说话的男生是徐维。 林嘉怒道：“你胡说什么？！” 徐维跟身边的几个同学说：“黎语有个在美院当国画教授的奶奶，第一名不都是咱们老师看在这份关系上给他的？” 他刻意放大了声音，说得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你们别看他表面一副乖乖仔模样，其实特别拜金，嫌贫爱富。” 有人反驳道：“黎语本来就画得好，而且他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 徐维阴阳怪气道：“怎么就不是了？我以前追他他看不上我，现在当厉霆渊的舔狗，人家厉霆渊都不带理他的，听说他上午去厉霆渊的教室等人没等到，人家肯定是嫌被他缠着麻烦，故意在躲着他。” 黎语气得脸都红了，大声说：“厉学长不是要躲着我！” 徐维还想说什么，被班长杨雨彤打断了，“徐维！别说了！现在是班会！” 徐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雨彤拍拍手，“好了，别吵了，都讨论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去展厅吧。” 同学们陆续起身离开教室。 林嘉安慰黎语：“别生气了，他就是追你被拒绝了，就恨上你了，为这种垃圾人生气不值得。” “还有，厉霆渊肯定不是嫌你烦，他要是真讨厌你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理你。” 黎语点了点头，“我不是为徐维生气，我也不会为了他生气。” 徐维刚开学的时候就跟黎语表白过。 那时候两人加了微信，刚认识没几天，微信上也聊的很少。 黎语在专业课上指点过徐维几次，他不止帮过徐维，也帮过其他的同学，他是单纯本着帮助同学的心思做的这些。 哪知没过几天，徐维就跟黎语表白了，要黎语做他男朋友。 黎语拒绝徐维的时候，徐维脸色很难看，问黎语，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还拒绝？ 黎语当时都懵了。 他明明跟徐维都不熟啊。 他哪里喜欢徐维了？ 后来还是林嘉提醒黎语，徐维这种普信男a，黎语主动在专业课上帮了他，他就认为黎语是喜欢他了。 自那以后专业课上，黎语都不敢随便帮人了。 …… 黎语一下午都很不开心，都是因为徐维说的话。 他说厉学长故意在躲着自己。 他才不信。 厉学长一定不讨厌自己。 昨天厉学长还抱过他。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徐维的话还是让黎语心里有点点不舒服。 于是去看完展厅后，黎语回家把自己关在画室画了一下午画。 傍晚时，黎语停下手中的工具。 他站起来后退几步，看着这幅《星期日晴》。 这幅画快要画完了。 黎语成就感满满，去浴室洗手，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把手机拿出来看。 微信右上角有小红点，打开微信，黎语看见厉霆渊给他发了信息。 【厉学长：听同学说你上午到教室找我。】 【厉学长：上午我在公司。】 【厉学长：以后有英语课都不用去找，我不上英语课。】 【厉学长：如果想找我，发微信问就好，打电话也可以。】 厉霆渊发来信息的时候，黎语当时正在画画，自然没有回复。 两个小时后，厉霆渊又继续发信息。 【厉学长：是在上课吗？怎么不回信息？】 过了一个小时后又发。 【厉学长：我忙完了，现在回了学校，要见面吗？】 黎语看了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就在十几分钟前。 他赶紧回复： 【小鲤鱼每天开心：要见面！】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刚才在画画，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厉霆渊几乎是秒回。 【厉学长：在你公寓楼下。】 黎语眼睛一亮，吧嗒吧嗒跑到阳台朝楼下看。 夕阳下，厉霆渊身高腿长，一身休闲西装立在花圃前，柔光打在他身上，优雅又俊美。 黎语急冲冲跑到玄关换鞋。 林嘉刚好拿着杯子从卧室出来准备倒水喝，见黎语这幅模样，顺口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黎语已经出门了，只开心留下一句：“去见厉学长！” 林嘉：“……” 黎语像只欢快的鸟儿小跑到厉霆渊面前站定，“厉学长！” 厉霆渊垂眸看他，问道：“晚饭吃了吗？” 黎语摸了摸肚子，老实摇摇头。 厉霆渊不问黎语还没感觉到，这会儿一问，黎语就觉得好饿了。 厉霆渊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两人一起上了厉霆渊的车，司机开动车子，厉霆渊问黎语：“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黎语脱口而出：“想吃鸡蛋西红柿猫耳朵。” 说完后顿了一下，又赶紧摆手道：“不不，还是不吃猫耳朵了，随便吃点就好。” 厉霆渊说：“那就吃猫耳朵。” 车子开到一家古香古色的中餐厅，黎语记得，这家餐厅据说有百年历史，是宫廷御厨的后人开的，在本地非常有名，很难订到位置，听说排队能排到半年后。 门前接待的服务员一见厉霆渊便笑容满面，“二少来了，带朋友来吃饭吗？快快请上楼。” 第26章 俩人进了包间，不多时几个小菜上来了，还有黎语点名想吃的西红柿鸡蛋猫耳朵。 厉霆渊面前也有一碗。 厉霆渊从前从没吃过这种面食，这是晋省的传统美食，他从父母那里听说，黎语的母亲就是晋省人。 这碗猫耳朵的卖相非常好，粉色汤汁里浮着指腹大小圆嘟嘟的猫耳朵，汤里有西红柿粒、鸡蛋丝、黑木耳丝，上方点缀着葱花。 吃起来口感也非常好，汤汁浓郁层次丰富，应该是用海鲜熬的。 厉霆渊看了眼黎语，却发现他吃得远没有上次吃海鲜刺身时开心。 厉霆渊问：“不好吃吗？” 黎语说：“好吃啊！” 厉霆渊：“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欢。” 黎语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好吃是很好吃的，但是没有我妈妈做的好吃。” “我就是，就是……忽然有点想吃妈妈做的猫耳朵了。” 厉霆渊的视线带着怜悯，落在黎语身上。 他没有安慰黎语。 只是轻声问：“妈妈做的，是什么味道？” 黎语说：“就是很好吃很好吃，很香的，但是具体是什么味道，我记不清啦，我已经快要十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猫耳朵了。” 他说完，又赶紧道：“我不是说今天吃的猫耳朵不好吃，这个也很好吃，谢谢厉学长带我来。” 厉霆渊看着面前的小男生，心中一片酸软，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发丝很软，手感很好。 黎语惊讶地睁大眼睛。 厉霆渊已经收回了手，垂眸注视黎语。 黎语眨眨眼，朝厉霆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晚饭结束后，厉霆渊送黎语回家。 公寓楼前，黎语看着厉霆渊，欲言又止。 他今天，还没有跟厉学长贴贴。 厉霆渊眼底浮现笑意，问黎语：“要抱吗？” 黎语眼睛一亮，扑进厉霆渊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厉霆渊一怔，唇角微微勾起，缓缓抬起一只手，扶住黎语的肩膀。 黎语这一次胆子变大了。 上一次，他只敢偷偷吸了两口厉学长的信息素。 这一次，他的脸埋在厉霆渊胸前，像只撒欢的小狗，使劲吸了好多下。 厉学长好香啊。 黎语感觉自己都要醉了。 有人从公寓楼里出来，三五个人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打破了这氛围。 黎语松开厉霆渊，笑得眉眼弯弯，“厉学长，我回去啦！” 厉霆渊看着黎语离开的背影，缓缓呼出一口气。 空气中有丝若有似无的橙花香气，怀里仿佛还残留着黎语的体温。 厉霆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里空落落的。 第13章 又到周末了。 周六黎语约了林嘉去看画展，吃完早饭司机就送他们来了场馆。 这场画展是国风画展，场馆空间极大，布置得典雅而有韵味。 这会儿时间还早，场馆里没有什么人，黎语和林嘉俩人一起慢慢走着，一幅一幅看过去。 黎语精神有点儿不太好。 前天晚上抱过厉霆渊，他睡了一个好觉。 昨天是周五，厉霆渊下午没课，上午时就离开学校了。 黎语知道他要忙，没好意思打扰，只在睡前给他发了一个“晚安”。 周末两天，都见不到厉学长了。 黎语也睡不好觉了。 不过熬过这两天就好，等到周一去学校，就又能见到厉学长了。 黎语揉了揉眼睛，跟在林嘉身后转过一道墙，迎面走来了三个人。 两个年轻小伙子陪着一位中年男人，他们身边还跟着位助理模样西装革履的青年。 黎语一抬头，正正好跟厉霆渊对视。 黎语：“？？？” 厉学长？！ 他不会是眼花了吧？ 黎语正想再揉一下眼睛，厉霆渊已上前几步，低声说：“好巧，小鱼。” 黎语忙也轻声道：“厉学长，段学长，还有这位叔叔，你们好。” 中年大叔名叫方盼山，西装革履的是方盼山的秘书。 方盼山跟厉霆渊父亲有些私交，他是厉霆渊的客户，今天厉霆渊陪他来看画展。 林嘉跟着说：“学长们好，叔叔好。” 方盼山笑着道：“两位小朋友好，你们是同学？那真是太巧了，你们也喜欢国画？” 黎语点点头，“嗯嗯，喜欢的。” 方盼山道：“不错不错，现在喜欢国画的年轻人很少了。” 厉霆渊对黎语说：“你们先看，我陪方叔叔走走，晚点空了找你。” 黎语乖乖说：“好。” 两方人错身而过。 黎语朝前走了几步，正要看下一幅画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转身去追厉霆渊。 林嘉一脸懵逼，“你干嘛去？” 黎语说：“我去跟着厉学长。” 林嘉：“……” 林嘉：“你跟他干嘛啊？很明显他在陪那个方叔叔看展吧，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黎语说：“我、我也不是要去打扰他们，就在后面跟着就好了。”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是怕厉学长等会儿看完展就走了，不来找我了。” 林嘉：“……” 第27章 黎语又小声说：“我本来都打算这两天晚上失眠，就熬着了，可是现在竟然遇到了厉学长，我想找机会跟他贴贴，就可以睡好觉了啊。” 林嘉：“……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黎语：“本来就是嘛。” 林嘉扶额，“好吧好吧，那咱们先跟着吧。” 场馆空旷，有人跟在身后，感觉是很明显的。 何况黎语还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要转头看一眼厉霆渊。 跟到第三幅画时，厉霆渊过来，眼底带了些许笑意，“别跟了，和我们一起吧。” 黎语先是愣了一下，又赶紧点点头。 方盼山正在一副山水画前，画中山河壮美，澎湃恢宏，笔触凝重热烈，呈现出奔放豪逸之感。 方盼山连连点头。 接下来的一幅，却和这幅全然不同，是一幅精致秀美的雪中的枯树，虽是枯枝，却有种震撼人心的蓬勃生命力。 黎语小声跟林嘉说：“这两幅都是关大师的啊。” 林嘉点点头。 方盼山好奇道：“你们知道关大师？” 黎语说：“知道一点点。” 方盼山来了兴致，“那你说说？” 黎语不假思索道：“关大师格外喜欢大气恢宏的山水，构图气势磅礴，笔触飘洒豪阔，很有力量，他也喜欢画梅，梅与山水齐名，通常大家把关大师的艺术风格分为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受到西方绘画的影响……” 黎语讲的很认真，也很详细，从这位关大师的生平、画风，以及创作期间曾发生的一些趣事，听得方盼山连连点头。 接下来连着的十来幅画，都是关大师的画作，每一幅画黎语都跟方盼山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还有关大师创作此作品的时代背景和心路历程。 厉霆渊跟在他们身后，他只偶尔插上几句话，却都说得恰到好处。 黎语说了好半天，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对不起，方叔叔，这几幅关大师的小画很少见，以前展出的大多是他比较出名山水画和梅，我、我就没忍住，说了这么多……” 方盼山豪爽笑道：“这有什么，你说的很好，讲的很细致，我听得很舒服，要是我单单自己看，哪看得出你讲的这些东西。来来，后面还有很多画呢，你都跟我讲讲。” 黎语看了一眼厉霆渊。 厉霆渊道：“辛苦你了，麻烦你再给方叔叔讲解一下。” 黎语摇头说：“不辛苦。” 又说：“好。” 方盼山笑道：“小渊啊，没想到你这个同学这么专业啊？我今天这趟啊，可算是没有白来。” 厉霆渊道：“您满意我也就放心了。” 于是一行人继续看画。 走着走着，只剩下四个人了。 林嘉和段以寒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俩去哪里了。 黎语问厉霆渊，厉霆渊只说：“别担心他们，都带着手机，不会弄丢的。” 黎语想想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说不定自己去逛去了。 方盼山是真的很喜欢国画，黎语陪着他看完了剩下的所有画作。 出了展馆，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方盼山此时已经要了黎语的微信号，俩人加了好友。 厉霆渊提出要请方盼山吃午饭，方盼山拒绝了，只道是还有其他饭局，早已约好的，不好爽约。 厉霆渊便道：“那下次有机会再请方叔叔吃饭吧。” 方盼山不是a市人，来谈生意，顺便看个画展，他喜欢国画，自己闲来无事时也喜欢上手画上几幅，但水平实在不行，本身也没读多少书，全凭一点精明做生意，运气却是好得很，赚得多亏的少，挣出偌大家业。 圈内人私下看不上方盼山没文化，搞了个国画当爱好，是刻意附庸风雅，不稀得跟他多聊。 方盼山没想到今天来看这场画展，意外被黎语陪了一路，小朋友脾气好有礼貌又有耐心，最难得是特别专业。 他想到自家那随了自己学习不好，又没一点儿艺术细胞的儿子女儿，都恨不得要黎语当儿子了。 方盼山画展看了个爽，这会儿心情好得很，笑呵呵跟黎语说：“下次有机会叔叔再来，一定请你吃饭。” “以后你要是有作品要卖，叔叔第一个支持你！” 黎语也笑着说：“谢谢方叔叔。” 厉霆渊和黎语把方盼山送上车。 等车走远，厉霆渊说：“你帮我陪客人，我中午请你们吃饭。” 黎语正担心找不到机会和厉霆渊贴贴呢，立刻就说：“好呀！我给嘉嘉打电话。” 黎语拨了林嘉的微信电话，铃声一直响，却始终没人接听。 此时，在艺术中心某个无人的角落里，林嘉的唇被段以寒亲到发麻。 微信铃声响，林嘉推开段以寒，他刚拿出手机，还来不及接听，段以寒又追上来吻他。 “唔……你……” 等林嘉再次推开段以寒，微信铃声已经结束了。 林嘉看见黎语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小鲤鱼：嘉嘉你在哪里？厉学长说要请我们吃饭，你快来啊，定位发给你。】 林嘉正要回复马上就来，段以寒语气沉沉说：“你的嘴很红。” 林嘉马上打开手机里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果然又红又肿，还有点点疼，他瞪了一眼段以寒。 第28章 “下次再把我的嘴弄成这样就不要来找我。” 他回复黎语。 【林嘉：你们自己去吃吧，我和段以寒已经在吃了。】 【小鲤鱼：好的。】 段以寒警惕问：“是谁？” 林嘉说：“是小鱼啊。” 又说：“小鱼说厉霆渊要请我们吃饭，我现在嘴这个样子没法去，就说我在跟你一起吃饭。” 段以寒点头道：“我请你吃饭。” …… 另一边，厉霆渊带黎语到了艺术中心附近的餐厅。 黎语昨天睡得不好，今天也醒的很早，早饭自然吃得早，这会儿真有些饿了。 饭菜上来，黎语埋头就吃。 中途时，厉霆渊接了个电话，称对方：“方叔叔。” 黎语一听，忙抬头看厉霆渊。 不知方叔叔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厉学长心情明显好了，最后挂电话时说：“谢谢方叔叔。” 厉霆渊见黎语看自己，便眼带笑意说：“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黎语问：“什么？” 厉霆渊耐心解释：“我有个拍卖行，也会做一些艺术品投资，方叔叔有件很珍贵的藏品，我想买这件藏品，之前跟他接触过几次，他一直不松口，刚才打电话来说答应卖了。” “要不是你今天陪他看画展，他不会这么快就松口，我大概还有得磨。”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感谢你帮我。” 黎语真心替厉霆渊高兴，“恭喜厉学长！” 又说：“不用送我礼物的，你都已经请我吃饭了啊。” “而且我觉得，就算是今天没有我，厉学长也能靠自己打动方叔叔的。” “你陪方叔叔来看画展，一定已经事先做过功课了，今天展出的那些画作，都是名家的，很容易就能查到资料，以厉学长的能力，看过就能记住吧。” “我给方叔叔讲解的时候，厉学长确实很少说话，但是每次开口说的都很精准。” 厉霆渊沉默，他垂眸注视黎语，仿佛又看见了刚才在画展上侃侃而谈的小男生。 那时展馆的灯光打在黎语身上，他身材修长，脊背挺直，面容秀美，气质绝佳，专业的术语从他口中吐出，他不像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而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黎语见厉霆渊不说话，疑惑道：“厉学长？” 厉霆渊说：“我是有提前做过一些准备，但你讲的更专业。” 黎语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奶奶是国画教授，我从小跟着奶奶学画，所以才知道这些的，而且我本来就是美术专业的啊。” “厉学长不是这个专业的，还肯花功夫去了解，才是真的厉害。” 厉霆渊却说：“不要妄自菲薄，你很优秀。” 黎语被夸的都要脸红了，低着头赶紧吃菜。 吃完饭，厉霆渊送黎语回家。 车子停在黎语家的别墅前，黎语下车，朝厉霆渊挥挥手。 走了好几步，黎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糟了。 忘记和厉学长贴贴了。 早知道刚才在车上，他就挨着厉学长坐，靠得近一点，这样说不定可以闻到厉学长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现在还能返回去向厉学长要一个抱抱吗？ 黎语正准备掉头，却听身后厉霆渊叫了他的名字：“小鱼。” 黎语还来不及转身，厉霆渊已握住他的手腕，微一用力，把他带进了自己怀里。 黎语愣了一下，很快便放松下来，靠在厉霆渊胸前，抬手圈住了他的腰。 黎语安心闭上眼睛，贪婪吸着厉霆渊身上的苦咖啡香气。 被厉学长抱着好舒服，也好暖和。 黎语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好想一直这样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厉霆渊声音微哑，轻轻拍拍黎语的背，“好了，要降温了，外面冷，快进去吧。” 黎语睁开双眼，从厉霆渊怀里退出来，“厉学长，再见。” 厉霆渊将手背在身后，手指动了动，仿佛在回味刚才的触感，颔首道：“下次见。” 第14章 周日下午，黎语提前从家里回到公寓。 对门邻居大门敞开，里面的家具都已经搬空了，还陆续有工人在往外搬。 黎语开门时，邻居男主人正提了两把椅子出来，他便好奇问：“你们要搬走吗？” 邻居显然心情不错，笑道：“是啊，这房子卖了，在市中心买了套。” 市中心的地段那肯定是比这里要好的，黎语便也笑着说：“恭喜您。” 黎语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隔天是星期一，他和林嘉两人照常上课。 周六看画展那天，和厉霆渊告别时的拥抱让黎语睡得很好。 原本是失眠难熬的周末两天，变得只有周日一天。 黎语很开心，也更加坚信自己和嘉嘉整理出来的那份攻略。 今天他准备按照攻略上写的，给厉学长制作美食！ 如果满分是十分，黎语的绘画技能可以达到九分甚至更高，但他的厨艺，就只能打零分了。 黎语下载了美食app，翻看了好多菜品，都觉得好难。 什么一勺盐、一勺酱油，到底用多大的勺？ 少许胡椒粉、少许淀粉，少许糖，“少许”又是多少？ 第29章 黎语看了半天，整个人都蒙圈了，感觉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做一道菜需要那么多道工序，然而美食视频的博主，每一个人做起菜来看上去都那么轻松。 黎语却是看完视频就忘，根本记不住哪一步是哪一步。 黎语和林嘉两人研究了半天，决定先做一道博主说“非常简单”的香煎三文鱼试试。 中午去超市买了三文鱼，又买了海盐胡椒、食用油、厨房纸等等，回家后按照步骤，用海盐胡椒腌制十分钟，到这一步的时候，还是很顺利的。 结果等到三文鱼下锅的时候，烧开的油飞溅到黎语手背上。 黎语惊呼：“啊！好疼！” 林嘉：“快到水龙头下面冲冲！” 黎语把烫红的手背伸到冷水下，锅里还在滋滋冒烟，“嘉嘉你快帮我把火关掉吧！” 林嘉刚伸出手，油锅又是“啪啦”一声，林嘉怂道：“啊啊啊啊我不敢！” 黎语：“那怎么办？！” 林嘉：“我好像闻到糊味儿了！” 黎语急得满头大汗，终于灵光一闪拿外套裹住手，把火关掉了。 俩人顿时都松了一大口气。 但已经迟了，锅里的三文鱼糊掉了。 准确来说，一面糊了，另一面还是生的。 第一次尝试做菜，失败。 黎语沮丧道：“怎么办？” 林嘉和他一样，也是个厨艺苦手，想了想道：“要不做点别的？不需要下油锅那种？” 黎语说：“那、那做蛋糕？” 刚才他看了好多，觉得蛋糕相比其他的应该也能算是简单点的。 买好工具，然后按照步骤打鸡蛋、和面，放进烤箱，设定时间，时间到了拿出来，就好了，如果想要看好，可以再涂一层奶油。 黎语决定就做这个。 他一定会成功的！ ……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厉霆渊走出教室，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那道纤长的身影。 项卓在厉霆渊身后道：“哎？小鲤鱼不是在追你吗渊哥？怎么今天没来找你啊？” 厉霆渊面色不善，径直下楼。 黎语没有来找他，连微信也没有发一条。 项卓追上去问：“今天还去食堂吃饭吗？” 厉霆渊冷冷道：“不去。” 下午时，厉霆渊收到黎语发来的信息。 【小笨鱼：厉学长，等会儿我想去找你，你在哪里呀？】 厉霆渊点击输入框，刚敲出了“教室”两个字，却不想黎语过来被班上的同学当热闹看，于是删除后重新输入。 【litngy：你在哪里？】 【小笨鱼：在图书馆附近。[定位]】 【litngy：在旁边的凉亭里等我。】 【小笨鱼：嗯嗯。】 学校图书馆旁的凉亭名叫畅晚亭，很是出名，是由江南园林设计师打造，有假山、池塘，极具特色的拱门，古香古色，精致秀美，自成一体，仿佛是嵌入周围一众现代化高楼中的一颗小珍珠。 时值傍晚，夕阳西下，黎语到畅晚亭时，这一带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小情侣在约会。 凉亭里有人，黎语就在凌霄花长廊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过多久，厉霆渊来了，同来的还有项卓和段以寒。 黎语一见厉霆渊，脸上就带了笑容，起身迎上去。 “厉学长！” 厉霆渊眼里也浮现些笑意，“嗯。” 黎语献宝似的双手捧上自己辛苦做好的蛋糕，“厉学长，这个送给你吃，我自己做的！” 厉霆渊垂眸接过蛋糕，这块小蛋糕只有半个巴掌大，装在透明的盒子里，一层白色奶油上方嵌着几颗半切的草莓，旁边还点缀了几粒蓝莓。 看上去令人非常有食欲。 项卓啧了声，道：“小鲤鱼，你就做了一个蛋糕啊？那我和老段呢？” 黎语愣了下，“啊？” 他看了看项卓和段以寒，后知后觉地窘迫起来。 糟了。 他只做了一个小蛋糕。 他只记得给厉学长做蛋糕。 把厉学长的朋友们忘记了。 攻略上明明有写过，“要讨好他的朋友”。 他为什么会忘了啊！ 黎语：“我、我……” 厉霆渊说：“不用管他们。” 又说：“别一直站着，来坐。” 黎语忙点头，在厉霆渊身边坐下。 项卓和段以寒找了个远点的地方无聊地玩手机。 黎语把小勺子递给厉霆渊，一脸期待，“厉学长，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厉霆渊接过勺子时，一眼就看见黎语手背上那一块烫伤。 黎语皮肤白，那片红色格外明显。 厉霆渊握住了黎语的手，问：“这里是怎么弄的？” 黎语不好意思说：“本来是想煎三文鱼的，不小心被油溅到了，三文鱼也糊掉了，其实只是看起来红，现在已经不疼了，我涂过药——” 厉霆渊把黎语的手抬起来，贴近唇边，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黎语惊讶地睁大眼睛，没说完的话全卡在了嗓子里。 黎语结结巴巴，“厉、厉学长……” 厉霆渊注视黎语的双眼，轻声说：“以后不要做这些。” “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第30章 黎语的心脏砰砰直跳，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下子把手收回来，“我、我知道了。” 他把手背在了身后，脸忍不住发烫。 好、好奇怪啊。 厉学长为什么要亲他的手？ 刚才、刚才他的手好像被电了一下。 厉霆渊表情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黎语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只是亲了一下手背而已。 可是。 他的心跳为什么有点点快？ 厉霆渊低头吃了一口草莓蛋糕。 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变。 黎语小心翼翼地问：“厉学长，不好吃吗？” 厉霆渊沉默了几秒，又变得面无表情，说：“好吃。” 黎语松了一口气，开心道：“那就好！厉学长你多吃点。” 厉霆渊吃得很快，但动作很优雅。 蛋糕小巧，只几勺就吃完了。 黎语见盒子见底，心中有种满满的满足感。 不远处项卓踢了踢段以寒的脚，“喂，渊哥不是最不爱吃那种腻味的玩意吗？” 段以寒推了推眼镜，“但那是黎语做的。” 项卓“嘶”了声，“书上说谈恋爱会改变一个人，看来真是诚不欺我啊。” 厉霆渊把吃剩的盒子扔进垃圾桶，对黎语说：“送你回去？” 黎语点头，“好。” 项卓开车，段以寒坐副驾驶。 厉霆渊和黎语坐在后座。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吻，黎语有点被吓到。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后，他很快就进了电梯，没有再想着要和厉霆渊贴贴。 等到黎语的背影消失不见，厉霆渊转身上车。 他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就灌。 咕嘟咕嘟几口，一瓶水转眼就见底。 厉霆渊又拿出一瓶水，打开后连喝好几口，这才停了下来。 项卓在驾驶座坐着，转头看得一愣一愣的。 项卓张了张嘴，“渊哥……你这……” 厉霆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说：“蛋糕太甜了。” 项卓忍了一下，没忍住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甜那你还吃？” 段以寒唇角也勾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厉霆渊没再说话了。 黎语做的蛋糕不是甜，是甜到发苦。 甜到难以形容。 厉霆渊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 黎语洗完澡，换好睡衣，关掉灯，躺进被窝，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他坐起来打开灯，把那只被油溅红的手拿出来，盯着手背看。 那里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厉学长的嘴唇好软。 黎语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被厉霆渊吻过的地方。 又想起白天厉学长说过的话。 他说，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不知为什么，黎语觉得心里酸酸的。 除了酸，还有点甜。 他想到艺术节画什么画了。 黎语拿过床头的速写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四个字。 ——酸酸甜甜。 第15章 昨天黎语没能和厉霆渊贴贴，他以为自己会睡不好觉。 但神奇的是，他竟然睡得又香又沉。 黎语听着闹钟的铃声睁眼，盯着天花板茫然了好一会儿。 几分钟后，他慢吞吞起床洗漱，出门到客厅，看见林嘉正在用微波炉热牛奶。 林嘉问：“要吗？帮你热一杯？” 黎语点点头，“好。” 顿了顿，又说：“嘉嘉，好奇怪啊，昨天我没有和厉学长贴贴，但是又睡好觉了。” 林嘉把热牛奶拿出来，喝了一口，一面倒另外一杯放进微波炉，一面问：“你昨天不是去给他送蛋糕了吗？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 林嘉感觉自己都有经验了。 就像上次，黎语说没有穿厉霆渊的外套也能睡好觉，就是因为那天黎语抱了厉霆渊。 这次一定也是发生了点儿别的什么事情，所以黎语没和厉霆渊贴贴，还是睡好觉了。 果然黎语说：“昨天……昨天厉学长亲了我的手背。” 林嘉猛然抬头，目光惊讶：“？？？” 黎语抬起手来解释：“就是这里，厉学长看见我的手背烫红了，就亲了这里一下。” 林嘉：“……” 黎语犹疑道：“只是亲一下手背，也……也没什么的吧？” 林嘉也不知道。 他跟段以寒的关系是从床上开始的。 亲受伤了的手背？ 这种很温情小意的事情，那是不存在的。 林嘉道：“呃……应该、应该没什么吧？” “那个，肯定就是因为他握你手了，还亲了，所以你才睡好觉了。” “你俩那会儿离得很近吧，你没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黎语仔细回忆，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迷茫摇头，“我……我没有注意。” 林嘉道：“你应该是闻到了，但是忘记了，不然怎么解释你昨晚睡好觉了？” 黎语迟疑道：“应该……是这样吧？” 林嘉说：“所以你也不用纠结了，反正都睡好觉了，管他呢。” 第31章 黎语想想也对，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能睡好觉就好啦。 …… 离艺术节的时间不多了，黎语打算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画参展作品。 下午时隔壁响起了刺耳的噪音，应该是开始装修了。 黎语被吵得不行，无奈只好戴上了耳机。 沉浸式作画让黎语忘记了时间，直到画室的光线开始变暗，不再适合继续画画，他才不得不停下来。 黎语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这么晚了吗？ 他今天还没有和厉学长贴贴呢！ 黎语赶紧起身去卫生间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给厉霆渊发消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厉霆渊此时在学校的篮球场，热身完毕，正准备上场打球。 手机铃声响，他看见黎语发来的信息，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单手敲字回复。 【litngy：在篮球场。】 【litngy：[定位]】 黎语收到定位，背上包开开心心出门。 刚走几步，又返回来，拿了一块新的毛巾。 到了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瓶运动饮料。 等黎语到篮球场的时候，被那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的吓了一跳。 球场中，有个大高个男生正跟厉霆渊对峙。 球场旁早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 黎语赶紧挤了进去，听见那个男生说要和厉霆渊1v1。 黎语刚站定，厉霆渊便已压低重心，开始运球，对面的男生摆出防守的姿势。 黎语不由得捏了把汗。 项卓看见了黎语，过来找他，“来这边，这儿有座位。” 黎语跟在项卓身后，眼睛却一直盯着场上的厉霆渊。 等黎语坐下，项卓说：“别紧张，渊哥厉害着呢，那小子打不过的。” 身后有人附和，“就是啊，那小子咋想的？还和厉神单挑？咱学校谁不知道厉神实力啊？” 又有人说：“这人叫夏凌云，是外校的，隔壁理工大学的，好像家里有点小钱，人很傲气，他不知道怎么认识了纪萌，成天的追在纪萌屁股后面跑，纪萌说了不喜欢他，他还不死心，老来咱们学校找纪萌。” “这不今天又来了，刚好厉神来打球，纪萌就跑来看厉神了，夏凌云跟纪萌旁边，见纪萌眼睛只盯着厉神，压根不带搭理他的，他就吃醋呗，上去就说要跟厉神单挑。” “啧，就他这水平还单挑呢。” 黎语张着耳朵听着，眼睛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厉霆渊。 厉学长好厉害啊！ 跟那个什么夏凌云比起来，厉学长运球的姿势干净又利落，冲破防守的时候，动作好潇洒，投篮优雅无比，空中扣篮时，浑身肌肉紧绷，那种富有力量感的张力无与伦比。 黎语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做篮球的功课了。 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厉霆渊赢了。 围观众人轰地一声欢呼起来。 毕竟是本校的赢了外校的，当然要庆贺了！ 黎语受到大家的感染，也很兴奋，抓起手里的运动饮料和毛巾就冲向厉霆渊。 这次他没有忘记准备毛巾！ 黎语刚刚伸出手，正想把饮料和毛巾递给厉霆渊。 厉霆渊却一把将黎语抱住。 黎语愣了一下。 好闻的苦咖啡香气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看台上围观的众人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黎语的脸一下子红了，甚至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他感觉好热。 厉学长抱得好紧啊。 一定是因为厉学长抱得太紧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热的。 厉霆渊没有抱黎语很久，很快就松开了他，接过饮料和毛巾，抬手擦脸上的汗，调整着呼吸。 黎语明明已经离开了厉霆渊的怀抱，却总觉得依然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苦咖啡香气。 真的好好闻。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那个名叫夏凌云的外校生，目光阴沉地盯着厉霆渊。 纪萌拿了一瓶饮料，慢慢走过来，想要把饮料给厉霆渊。 但还没等她靠近，厉霆渊已目光冰冷地看向她。 纪萌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也不再敢上前一步。 厉霆渊拉住黎语的手腕，挡在他身侧，没有让他看见纪萌。 厉霆渊带黎语在场边坐下休息。 黎语忽然想起来，按照攻略，他应该要送小礼物给厉学长。 可是他今天沉迷画画，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黎语的目光落在厉霆渊身上。 厉霆渊穿着篮球衣，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紧实，漂亮极了。 黎语忽地灵光一闪，要不然就给厉学长画一幅画吧！ 他想到就做，从背包里拿出速写本和勾线笔，下笔开始画。 干净的线条落在纸上，厉霆渊的轮廓逐渐出现。 身旁的喧闹被黎语屏蔽，他全心投入在这幅速写里。 项卓探头过来看，忍不住发出声音：“哇哦——” 厉霆渊一个眼神看过去，项卓赶紧闭嘴。 黎语的速度很快，下笔果断，就像是魔术一样，一幅动态图出现在了纸上。 最后，黎语在右下角画了一只小鱼，收起笔，仰头把速写递给厉霆渊。 “厉学长，这个送给你。” 第32章 厉霆渊接过来，纸上是他正在后仰跳投。 线条轻灵流畅，简单几笔已然将动作与神态捕捉得生动传神。 厉霆渊看向黎语，小男生眼睛亮晶晶的，满眼期待。 厉霆渊唇角微勾，说：“谢谢，我很喜欢。” 黎语眼睛更亮了，他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厉学长，你会笑哎。” 厉霆渊眼里的笑意加深了，“我当然会笑。” 项卓挤过来盯着厉霆渊手里的速写猛看，“靠，怎么把渊哥画这么酷啊！我也想要！我也想要投篮的画！” 黎语张了张嘴，刚想答应，就被厉霆渊打断了。 厉霆渊冷冷说：“你不是有林嘉吗，让林嘉给你画去。” 项卓立马拿出手机给林嘉发微信，“对对，我要让嘉嘉给我画！我看过嘉嘉画的画，他也画得特别棒！” 段以寒在一旁淡声道：“他不会给你画的。” 项卓不服，“你怎么知道！嘉嘉肯定会给我画的！” 段以寒没有再开口。 …… 隔天，风行集团。 厉霆渊吩咐助理赵方林：“你把这幅画拿去裱——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厉霆渊自己手上原就有艺术品投资公司，下班后他直接过去，找了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把这幅速写装裱起来。 这幅装裱好的速写，被厉霆渊摆在了自己的床头。 晚上厉霆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家庭群里有人在说话。 【哥哥：@厉霆渊今天去画廊那边有事，听师傅说你拿了一副画过去裱。收了件什么了不得的藏品？这么贵重还要你自己亲自拿去装裱吗？快放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厉霆渊坐在床边擦头发，垂眸看着床头柜上的速写画，拿出手机来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家族群里。 【妈妈：这不是小渊吗？画得这么帅啊！】 【爸爸：[大拇指][大拇指]】 【哥哥：？】 【妹妹：谁给二哥画的啊，这动态画得也太厉害了吧！这是个大佬啊！】 【哥哥：不是，你用了十几万的材料和大师级工艺，就装这么幅速写？！】 【厉霆渊：难道这幅画不值得吗？】 【妈妈：值得值得！这画画得这么好，还是画的小渊，当然值得！】 【爸爸：@妈妈支持。】 【妹妹：把二哥画这么帅，肯定值得啊！】 【哥哥：……】 【妈妈：@厉霆渊 我放大看了，下面签名是一条小鱼，到底是谁画的啊？】 【厉霆渊：是一个小可爱画的。】 【哥哥：@厉霆渊 说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厉霆渊：还没有。】 【妈妈：还没有的意思，是不是就是快要谈了？】 厉霆渊勾了勾唇，打字输入。 【如果谈恋爱了，会告诉你们的。】 第16章 黎语有好几天没有和厉霆渊贴贴了。 他正忙着赶艺术节的油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球场被厉霆渊抱住，黎语闻到了太多太多的苦咖啡味道的信息素。 这两天他晚上的睡眠质量，竟勉强还能过得去。 虽然睡得不怎么沉，但是睡眠的时间长了，比从前完全没有闻过厉学长信息素的时候，要好得多了。 黎语没有去找厉霆渊，不过每天晚上睡觉前，他还是有记得给厉霆渊发微信说晚安的。 厉霆渊最近心情不太好。 有只漂亮的小鱼，闯进他心湖里游荡，撩起了满池涟漪。 却忽然不再出现了。 厉霆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特别冷，在公司和在学校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偏偏项卓还火上浇油，这天下午下了课，多嘴说了句：“奇怪了，小鲤鱼这几天怎么不来找渊哥了，他不是在追你的吗？难道现在不想追了？” “渊哥啊，要我说，你是不是太不主动了？” “人家小鲤鱼一看追你屁股后面没个回应的，就——” 厉霆渊面色更沉了，冷声道：“闭嘴。” 项卓把嘴巴捂住，不敢说了。 厉霆渊给自己助理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问：“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 赵方林道：“硬装已经弄好了，就是一些定制的家具，至少还得等一星期才到。” 厉霆渊问：“能住人了吗？” 赵方林：“住倒是能住的，只是少了几件家具，住起来可能不太方便。” 厉霆渊说：“我晚上过去，先住进去，家具再慢慢往里搬就是了。” 他等不及了。 挂了电话，厉霆渊又给家里管家打电话，让管家派人送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 黎语为了赶画，这个周末没有回家。 周六中午准备出门吃饭的时候，正遇到隔壁在搬东西。 好像是新房主要住进来了，大箱子上叠着小箱子，看上去好精致。 连帮忙搬东西的小哥们，一个个也都是相貌端正，穿着制服。 不太像是搬家公司的。 黎语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等他吃完饭回来，对门安安静静的，应该是已经搬好了。 黎语换好了家居服，准备睡一小会儿。 昨晚他没有睡好。 那天在球场闻到的厉学长的信息素，已经失效了。 第33章 他现在急需要和厉学长贴贴，补充一下能量。 等他小睡一下下起来，就给厉学长发信息，问一下厉学长在哪里。 黎语在心里做好打算，拉上被子刚要躺下，就听见有人在按门铃。 他又起来穿上拖鞋去客厅。 黎语一边问：“谁呀？”，一边开门。 门打开，黎语惊讶睁大眼睛，“厉学长？！” 厉霆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浅蓝色礼物盒子，彬彬有礼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对门新搬来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说完，他把手里的小礼品递给黎语。 黎语下意识伸手接过，“厉、厉学长，对面的房子，原来是你买了？” 厉霆渊说：“是的。” 黎语还有点儿愣神，“那、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厉霆渊又说：“是的。” 黎语便傻乎乎道：“新邻居，你好。” 厉霆渊眼底涌出笑意，“新邻居，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黎语回过神，忙侧身，“好，好，厉学长你快进来。” 黎语给厉霆渊拿了拖鞋，是一双很朴素的灰色拖鞋。 厉霆渊第一次来公寓时黎语没有提前准备拖鞋，那时他只能光着脚。 黎语记住了这件事，后来去超市买了一双新拖鞋。 他不知道厉霆渊的鞋码，就凭感觉，尽量买大的，这双是45码的。 黎语紧盯着厉霆渊换鞋，“厉学长，这双拖鞋合适吗？我不知道你穿多大码……” 厉霆渊穿上拖鞋，试着走了几步，说：“很合适。” 黎语松了口气，笑道：“那太好了，这是45码的。” 厉霆渊道：“我的鞋子尺码是44.5，拖鞋大一点更舒服。” 黎语点头，“是的，我也这样觉得！” 厉霆渊问：“你的呢？” 黎语疑惑，“我的什么？” 厉霆渊：“鞋码。” 黎语：“啊，我的是41。” 厉霆渊说：“我记住了。” 厉霆渊在沙发上坐下，黎语把小礼物放在茶几上，去给他倒了杯水。 厉霆渊抬了抬下巴，“打开尝尝？” 黎语问：“是吃的吗？” 厉霆渊：“嗯。” 黎语把礼物盒子上的丝带拉开，打开盖子，里面是两只奶白色的小鱼布丁。 小鱼圆滚滚的，看上去很q弹。 黎语开心道：“好可爱哦，谢谢厉学长。” 厉霆渊把小勺子递给黎语，“看看好吃吗？” 黎语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浓郁的奶香味儿弥漫开来，甜味很淡，口感爽滑绵软，他使劲点点头，“好吃！” 厉霆渊唇角微勾，“你喜欢就好。” 黎语吃小鱼布丁的时候，厉霆渊问他：“最近这几天怎么都不来找我？” 黎语解释说：“因为我在画画啊，艺术节马上要到了，我们要拿作品去展览。” 又问：“厉学长，你有空吗？到时候你能来看展吗？” 厉霆渊：“有空，你带我一起去？” 没空他也会抽空。 黎语笑道：“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厉霆渊视线落在黎语脸上，问他：“最近睡得不好？” 黎语老实道：“是的。” 又奇怪，“厉学长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好？” 厉霆渊曲起手指，食指的指节轻轻碰了碰黎语的眼睛下方，“你都有黑眼圈了。” 不知为什么，黎语心里一下子就觉得特别委屈。 他好想抱一下厉学长。 这样今天晚上他就不会再睡不着了。 黎语吃着最后几口小鱼布丁，心想等一会儿吃完布丁，一定要和厉学长贴贴。 厉霆渊却问：“平时没事的时候你都玩什么？玩游戏吗？” 黎语摇头说：“我不会玩游戏。那种枪战或者对抗类的游戏我都不会玩。” “我只会玩消消乐，这个算吗？” 厉霆渊说：“我看这里有游戏设备，以为你会玩。” 黎语看了眼扔在地毯上的游戏手柄，墙上的巨幕以及投影仪，说：“这是嘉嘉的啦，他喜欢玩。” “厉学长，你想要玩吗？” 黎语是见厉霆渊问起游戏设备，才又多问一句的。 而且他忽然想起，“如何跟校草贴贴”的那份攻略里面，好像有一条就是，“陪他一起玩游戏”。 黎语兴致勃勃，自告奋勇说：“厉学长，我可以陪你一起玩游戏！”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可以学的。” 厉霆渊垂眸看黎语，小男生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一副非常想陪他玩游戏的样子。 厉霆渊便说：“好，我们一起玩游戏。” 黎语开心起身把吃完的布丁盒子扔进垃圾桶，又捡起一个游戏手柄给厉霆渊，打开了投屏。 但是投屏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黎语茫然，“咦？为什么不能玩的啊。” 厉霆渊问：“游戏的主机呢？或者是电脑？林嘉平时用什么玩游戏？” 黎语赶紧说：“啊，我想起来了，嘉嘉有switch，也用电脑玩。” 厉霆渊站起来，“我来吧。” “switch他应该会随身携带，连接电脑就好，我们要用他的电脑，你是不是要和他说一声？” 第34章 黎语说：“嗯，我来给嘉嘉发消息吧。” 林嘉很快给他回复，让他随便用，还问他要不要账号密码。 厉霆渊说：“不用，我有账号。” 厉霆渊登入了自己的账号，问黎语：“想玩什么？” 黎语盯着屏幕，有点儿眼花缭乱的，这里面所有的游戏他都没有玩过。 看来看去，他只好说：“厉学长平时玩得最多的是什么？我们就玩那个？” 厉霆渊打开了一款游戏。 这款游戏是两个男主角组队冒险打怪兽，整体的基调比较黑暗。 黎语第一次玩，厉霆渊简单给他说了手柄上按键的功能，前后、左右，跳跃、蹲下等等。 游戏开始，黎语小心翼翼操控着自己的角色往前走。 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群巨大的蚊子怪兽。 巨幕的效果太高清了，蚊子长长的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黎语心脏砰砰直跳，手忙脚乱一顿操作，角色拿着武器一通乱砍，连连发出痛叫，随后倒地，整个画面灰了下去。 黎语：“……” 黎语尴尬地说：“厉学长，我好像死了。” 厉霆渊说：“没关系，我们重新再来。” 黎语点点头，“嗯。” 游戏重开，第二次，黎语只比第一次多坚持了那么几秒钟。 黎语：“厉学长……” 厉霆渊说：“不要紧，你只是不熟悉，多来几次就好了。” 黎语握了握拳，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打！ 然而，开局不到一分钟，他的角色又倒下了。 黎语涨红脸，都不敢去看厉霆渊了，“我、我不是故意……” 厉霆渊温柔道：“来，我教你。” 黎语：“哦。” 厉霆渊伸长胳膊，从黎语身后绕过去，半圈住他，握住他的手柄。 “这个角色的技能是有连招的，不是简单的劈砍。” 厉霆渊操控着角色，在空地上轻松释放几个帅气的连招。 黎语眼睛盯着面前的大屏幕惊叹：“好厉害啊！” 厉霆渊又说：“首先你要走位，可以左右移动，后退翻滚，躲怪物的技能。” 在他手中，游戏角色腾挪跳跃，轻盈无比。 厉霆渊给黎语示范一番，把手柄还给他，“来，你先试一试，找找手感。” 黎语接过手柄，他对按键还不熟悉，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柄，再抬头看看自己操控的角色。 游戏角色就这么磕磕巴巴前后左右移动，完全比不上厉霆渊的操纵那么丝滑。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跟着游戏角色晃动，胸前的吊坠被晃了出来。 一枚翠绿的小鱼吊坠在黎语胸口晃动。 黎语忙碌中抽出空来把小鱼吊坠又塞回领口里。 厉霆渊鼓励道：“很不错，你是第一次玩，这样已经很好了。” 黎语有点儿不自信，“真的吗？” 厉霆渊肯定道：“真的。” 黎语说：“那、那我们再开始？” 厉霆渊：“好。” 游戏重来。 黎语刚才在空地上操纵角色的时候，明明还会左右走位，可是当游戏正式开始，一看见那些怪物冲过来，他又乱了阵脚，紧张地对着屏幕一通乱按手柄。 游戏角色很快就又死了。 黎语沮丧道：“我、我是不是很笨？” 厉霆渊说：“不会，你敢冲上去打怪兽，很勇敢，为我吸引了很多火力。” 黎语很是怀疑，“真……真的？” 厉霆渊认真道：“真的。” 黎语：“可是、可是……” 他就是操作不好啊。 厉霆渊说：“我带着你感受一下节奏，你就会了。” 黎语歪了歪头，“要怎么带？” 厉霆渊探过身体，再一次从后面圈住黎语。 这次他握住了黎语握着手柄的双手。 黎语的手轻轻一颤，然后就不敢动了。 他能感觉到厉学长温热的掌心包裹住自己的手背，好暖和。 北方十一月的气温已经有些冷了，公寓里开着暖气，黎语只穿了薄的家居服。 厉霆渊的手指覆在黎语的手背上，开始带着他一起操纵屏幕上的角色。 游戏角色轻灵跳跃，在半空中做出流畅的连招。 黎语的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已飞远。 好热啊。 暖气的温度是不是调得太高了？ 历学长的手心好烫，都烫到他的手背了。 厉学长身上也好热。 黎语感觉自己后背都出汗了。 他和厉学长靠得太近了。 空间安静下来，只剩游戏的音效，莫名的氛围弥漫开来。 厉霆渊的喉结微微滑动，他的下巴蹭在黎语柔软的发丝上。 他的鼻端嗅到了很轻、很淡的橙花香气。 清新，又青涩。 厉霆渊极力克制，才没有让自己的信息素泄露出来。 黎语觉得热得有点儿难受了，他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门忽然被打开了。 林嘉推开门，愣在门口，“你们……呃，那个，在干什么？” 黎语忙趁机从沙发上离开，也离开身后的热源。 他站起来说：“厉学长在教我玩游戏啊。” 林嘉：“是、是吗？” 他刚才看见，厉霆渊那姿势，好像都把小鱼抱在怀里了啊！ 第35章 厉霆渊起身放下手柄，“我想起来家里还要点事情，要回去了。” 黎语赶紧道：“厉学长，我送你。” 厉霆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用了，对门就是，很近。” 黎语恍然，“啊，对哦，我忘记了。” 他送厉霆渊到了门口，“厉学长，下次见。” 厉霆渊颔首，“明天见。” 第17章 隔天早上，黎语睡到了自然醒。 黎语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昨晚睡得好舒服啊。 感觉睡得好饱。 前几天画画以及失眠，耗费掉的精气，一觉全都补回来了。 黎语的画已经完成了，只需要等着晾干。 今天是周日，正好可以好好休息。 黎语起床洗漱好，林嘉的卧室门关着，还在睡觉。 黎语准备出门觅食，却听门铃在响。 黎语打开门，厉霆渊穿着黑色风衣，长身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几个保温袋。 “早，吃早饭了吗？” 黎语老实摇头，“还没有，正要出去吃。” 厉霆渊说：“我买的早点有点多，帮我吃一点？” 黎语欣喜点头，“嗯嗯，好啊，厉学长你快进来。” 厉霆渊进门，将手里的保温袋放在玄关柜上，换拖鞋，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 黎语把早餐拿到餐桌上一一打开，感叹着：“真的买了好多啊，会吃不完的。” 有海鲜粥、虾饺、蟹黄小笼包、喷香的鸡汤小馄饨、豆腐脑，还有煎蛋和三明治。 这都不止是两个人的份量，三个人都够吃了。 厉霆渊没说话。 早餐是让家里厨房做好送过来的，特意说了多做几样，最好做三个人的份量。 确实是把林嘉也算上了的。 黎语在纠结吃什么，每一样都好想吃。 “厉学长你要吃什么？我们给嘉嘉留点吧，等他醒来吃。” 厉霆渊走到餐桌旁坐下，“如果喜欢的话，每一样都可以吃几口，我们分着吃。” 黎语眼睛一亮，“对哦，我们可以分！我去拿碗！” 他去厨房拿了三只小碗，厉霆渊说：“我来。” 厉霆渊分了海鲜粥、小馄饨，还分了豆腐脑。 黎语那份比较多，厉霆渊自己的比较少。 黎语看他这样分，忙说：“厉学长，我饭量没你大，这么多我吃不完的。” 厉霆渊说：“没事，先吃吧。” 黎语拒绝不掉，只好吃了份量多的那一半。 他已经很努力地吃了，吃得肚子都撑了，但到最后，还是剩下半碗海鲜粥，还有一大半的豆腐脑。 因为虾饺和蟹黄小笼包太好吃，他多吃了几个，所以海鲜粥和豆腐脑都吃不完了。 黎语捂住肚子，满脸为难，“厉学长，我……我吃不下了……” 厉霆渊伸手把黎语的碗拿过来自己面前，很自然地吃他剩下的海鲜粥。 黎语惊得睁大眼睛，“厉学长，那是我吃过的！” 厉霆渊面不改色，“不能浪费粮食。” 黎语：“可是、可是……” 那是我吃过的啊！ 上面有我的口水。 厉霆渊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吃完了，抬眸看黎语，“可是什么？” 黎语呐呐道：“没、没什么。” 感觉有点奇怪。 但是又想不出是哪里奇怪。 黎语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 厉霆渊把黎语吃剩的豆腐脑也吃掉了。 并且把垃圾都收拾好，还洗了碗。 只是三只小碗，没有必要用洗碗机。 黎语就站在厨房门口，看厉霆渊洗碗。 厉霆渊今天穿了黑色衬衣，肩宽腿长，衬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黎语看得有些羡慕。 厉学长只比他大一岁，看上去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光是看背影，就感觉好可靠。 厉霆渊洗好碗，擦干手，转身问黎语：“今天有什么安排吗？还要画画吗？” 黎语摇摇头，“已经画好了，今天休息。” 厉霆渊说：“要不要出去玩？” 黎语：“去哪里玩？” 厉霆渊：“跟着我就行。” …… 厉霆渊带黎语去了猫咖。 这家猫咖在一个小区里，一楼带庭院，毛绒绒的小猫咪们就在庭院里活动。 庭院的地面铺了鹅卵石，角落有布置得非常舒适的休息区，摆放着颜色明亮的沙发和茶几，周围是四季常青的绿植，栅栏旁还有秋千椅。 今天这家猫咖只有黎语和厉霆渊两个人。 厉霆渊包场了。 他是提前和猫咖的店主小姐姐说好了的。 如果今天黎语没有时间来玩，厉霆渊也同样会把包场费用结给店主。 黎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猫咖来。 高中的时候，他时常听同学们说起猫咖。 但当时学业重，假期少，就算有假期，他也都在练画，很少出去玩。 上了大学之后，课业比高中轻松很多，周末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但黎语不是外向的性子，社交范围很小，开学到现在，除了上次的联谊活动，还从没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一起出去玩过。 第36章 黎语其实很早就想到猫咖玩了。 他想玩的还有很多很多。 黎语一站在猫咖的小院里，就有好几只小猫咪喵喵叫着蹭了上来，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的腿，朝他撒娇。 黎语紧张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猫们都好可爱啊！ 店主小姐姐过来笑着说：“别怕，我家的猫猫性格都跟温和的，可以摸可以抱，不过如果你抱猫猫它很抗拒，就不要强行抱哦。” “那，这个是猫条，你先喂它们吃，都在找你要吃的呢。” “这里还有冻干，猫罐头，还有猫猫吃的小蛋糕，给你们准备好了，都是可以喂的。” 黎语接过了猫条，找了地方坐下，有胆大的小猫已经在往他腿上扑了。 黎语拿着喂猫条的专用小工具，挤出来一点，小心翼翼喂给脚边胖乎乎的大猫。 有只猫一下子跳到黎语的腿上。 黎语小声惊叫，笑了起来，“别抢，别抢，大家都有的哦。” 他一只手试探地摸了摸腿上的小猫，好软好软哦。 “你好重啊，给你吃一点。” “你不要用爪子抓啦，给你给你。” 黎语没有经验，一根猫条才几下就被挤完了，他想喊店主小姐姐，厉霆渊已经递给他一罐打开的冻干，还给了一把小勺子。 黎语笑着说：“谢谢厉学长。” 猫猫们也很爱吃冻干，一只只仰着小脑袋围着黎语转个不停，还有小猫站起来把前爪搭在他的腿上。 黎语摸一下这只，又抱一下那只，简直开心坏了。 厉霆渊却没有喂猫，也并不撸猫，只在一旁看着黎语，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黎语跟猫猫们玩闹中，胸前的小鱼吊坠掉出来，吊坠晃来晃去吸引了小猫们，一只活泼的金渐层一爪子勾住了吊坠。 黎语吓了一跳，赶紧退后，一把握住小鱼吊坠，“不要抓这个，这个不能抓的啦！” 黎语把吊坠塞回衣服里，担心吊坠再掉出来，这次他不敢再蹲下了。 黎语跟猫猫们玩得都快要忘记厉霆渊了。 好半天之后，他才想起厉霆渊，很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冻干递给厉霆渊。 “厉学长，猫猫好可爱，你也喂它们啊。” 厉霆渊说：“不了，你喂就好。” 厉霆渊其实不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生物。 但他认真做过攻略，在网上查过，大部分的omega都很喜欢猫猫狗狗。 带黎语来这里，他果然玩得很开心。 黎语跟厉霆渊说：“厉学长，你能不能帮我拍几张照片啊？我想发给爷爷奶奶看。” 厉霆渊拿出手机来，说：“可以。” 黎语抱着一只有白手套的黑色小猫，抬起小猫的前爪，笑着看向镜头。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厉霆渊把这张照片转发给了黎语。 又把它发在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配上文字：“带小朋友来猫咖玩。” 黎语收到照片，很是满意，把照片发在了“全家福”的群里。 【小鲤鱼每天开心：厉学长带我来猫咖玩。】 【小鲤鱼每天开心：猫猫太可爱了！】 黎语的奶奶爷爷很快就回了信息。 【奶奶：那你可要感谢你厉哥哥，请他吃个饭吧。】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的奶奶，我等会儿就请厉学长吃饭。】 【爷爷：小鱼玩的开心吗？】 【小鲤鱼每天开心：开心！很开心！】 【爷爷：那就好。好好去玩吧。】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的爷爷！】 黎语收了手机，看向厉霆渊：“厉学长，你带我来撸猫猫，那我就请你吃饭吧？” 厉霆渊说：“好。” 黎语：“厉学长想吃什么？” 厉霆渊：“我不挑食。” 黎语揉着怀里小猫的耳朵，打开手机搜索，“那等会我们就去离这里最近的餐厅好了。” …… 黎语和猫猫们玩闹够了，时间也快要到中午，他们去了预定好的餐厅。 这里是家本地家常菜馆，东西不算贵，但店内的环境很好。 黎语和厉霆渊上了二楼的包厢。 点菜的时候，黎语问厉霆渊：“厉学长想吃什么菜？” 厉霆渊说：“你来安排就好。” 黎语低头看菜单，耳边听到厉霆渊的声音：“以后不要叫我厉学长。” 黎语疑惑抬头，“为什么呀？” 厉霆渊说：“叫厉学长显得我们很陌生，你奶奶不是说让你叫我厉哥哥吗？” 黎语眨眼，“你看到我跟奶奶说的话了？” 厉霆渊：“不小心瞟了一眼，不是故意要看，只看到了那一句。” 黎语想了想，“那我要叫你厉——” 厉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黎语有点说不出口。 这样叫也太奇怪了。 厉霆渊眼里带了笑意，注视黎语，说：“你可以叫我哥哥，或者渊哥。” 黎语张了张嘴，“哥……” 叫“哥哥”，好像也、也叫不出来。 黎语顿了顿，终于开口：“渊、渊哥。” 第18章 吃过饭后，两人一起回到小区。 看着黎语进门，厉霆渊也回了对门自己的公寓。 他打开微信，朋友圈的提示红点，已经多了十几条。 第37章 那张黎语和小猫的合照下面，多出很多评论。 【妈妈：这不是小鱼吗？你带小鱼去玩了？】 【大哥：这个就是给你画画那个“小可爱”吧？】 【项卓：靠，你们去猫咖玩都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妹妹：这个小哥哥长得好好看啊，他是不是我嫂子？[斜眼笑]】 【爸爸：不错。】 【段以寒：猫咖好玩吗？】 厉霆渊换了家居服，唇角微微上扬，一身轻松，靠坐在沙发里一一回复过去。 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爷爷”。 厉霆渊正色，坐直了身体，接通电话。 “爷爷。” 厉老爷子沉稳的声音传过来：“小渊啊，上次医生不是说，建议你最好找个omega谈恋爱，易感期的时候，让恋人安抚你吗？” “我看你朋友圈发了照片，小鱼这孩子就很不错。” 厉霆渊说：“爷爷，您别瞎猜，我和小鱼没什么。” 厉修宏不以为意地呵呵笑道：“爷爷知道，爷爷知道。” “你可不能欺负人家小鱼，谈恋爱的前提是你们两个要互相喜欢，一切以感情为重，不能带着功利心随随便便找人，要是认定了，就得对人家负责。” “万一小鱼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就不要强求。” “找一个人能让你安全度过易感期，这件事情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们是两情相悦的，这是比匹配度还要重要的，你千万别本末倒置了。” “记住了，我们厉家从来没有负心汉。” 老人家的一番叮嘱，令厉霆渊只能点头，“爷爷，我知道的。” 又说：“我跟小鱼现真的没什么，您不要多想。” 厉修宏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好好好，你们没什么，是爷爷想多了。那我也不多啰嗦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这通电话结束，厉霆渊盯着手机里黎语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爷爷身体不太好，自奶奶去世后，他就有些心灰意懒，不愿多管事了，一直深居简出。 今天却忽然有了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关心。 厉霆渊知道，爷爷这样关心自己，不是没有原因的。 开学前不久，他经历了成年后的第一次易感期。 那种感觉很难受，当时他完全失去理智，等再醒来的时候，人被绑在医院的病床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全都忘记了。 那天，厉霆渊和父亲一起参加公司高层会议。 起初厉霆渊只是觉得烦躁，还很热，热到他脱掉西装，松开了领带。 他原本怀疑是会议室的空调坏了，但朝下方看看，所有的高管都西装革履，气度从容。 此时厉霆渊开始感到不对劲，信息素也难以抑制地逸出来，连身上的血液仿佛也在沸腾、奔涌。 就好像是他成年分化时的那种感觉。 有股暴戾之气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高度灵敏的五感令他排斥这里每一个活人的气息，人类的躯体已然要关不住他内心的凶兽。 不止如此，他还有一种极度的恐慌，胸腔犹如旷野般空空荡荡，急切需要找到那个命定的人来填满。 这种渴望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厉霆渊的心。 如果得不到，他就会被这火焰焚毁。 会议室里有alpha感觉到了厉霆渊极富攻击性的信息素，alpha的掠夺本能让他们开始用自己的信息素对抗。 而厉霆渊则像是只领地受到侵犯的雄狮，原就焦躁的信息素疯狂反扑。 变故只在那一瞬间。 厉霆渊强大的信息素如山洪海啸般倾泻而出，他整个人陷入癫狂，呼吸粗重，无差别攻击身边任何人。 会议室一下子乱了。 “他陷入易感期了！” “抑制剂！抑制剂呢？！” “小渊！小渊冷静点！” “叫保安！快叫保安！” 有些比较弱的alpha此时已经被厉霆渊的信息素压制得倒在地上。 那些勉强能与他对抗的alpha，也都承受不住，额头满是大汗，连呼吸都困难。 甚至强大如厉霆渊的父亲，也不敢上前。 很快全副武装的保安冲了进来，他们想给厉霆渊注射抑制剂，却遭到厉霆渊强势反抗，根本没人能近他的身。 僵持到最后，保安不得不给厉霆渊一枪麻醉针。 厉霆渊在医院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感觉身上有些地方很疼，肌肉有拉伤的嫌疑，就好像和人激烈搏斗过。 他妈妈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父亲则递给他一个平板，上面是一个视频。 厉霆渊点开视频，看见了自己发狂的样子。 他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将公司的高管打伤了三个，其余人只要是alpha，大脑都受到了不同层度的创伤。 公司的保安也有两个人受了轻伤。 厉霆渊的父亲厉峻峰说：“受伤的那三位现在都在这家医院住院，其他人也都做过检查，幸好没什么大问题，该有的赔偿我已经做好。” “你出院后，亲自去给各位叔叔伯伯和阿姨们道歉。” 厉霆渊说：“是。” 厉峻峰：“这次出了这种事故，高层几乎全部受伤，对公司影响很大。” 厉霆渊低头，“对不起，爸爸。其他部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全力配合。” 第38章 厉峻峰叹道：“这也不能全部怪你，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关于你的身体情况，还是请医生来解释吧。” 厉霆渊的主治医生名叫韩天川，是著名的信息素医学专家，已为厉氏服务多年，了解厉家每一个人的信息素特点。 韩教授年过半百，为人亲和，他手里拿了几份报告单，笑呵呵跟厉霆渊说：“第一次易感期嘛，控制不住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过呢，你的信息素水平远远超过alpha的平均水平，这个当时在你分化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所以你易感期是会比常人更加难受的，也需要注射更多的抑制剂，我们之前给你做检查的时候，是早已经预测到了这些的，你自己也是了解的。” 厉霆渊点头，“我知道。” 韩天川又说：“长期过量注射抑制剂，对你身体各方面都会造成不良影响，内脏、血液、大脑，都会受到影响，我的建议是，最好能找一位和你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帮你度过易感期。” “也就是说，你最好尽快找个omega谈恋爱，然后结婚。” 厉霆渊说：“我还很年轻。” 他甚至没有达到法定结婚年龄。 而且，他也并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他对谈恋爱没有期待，现阶段他只想完成学业，认真工作，经营好手上的项目。 比起谈一场恋爱，厉霆渊更加享受工作上的成就感。 韩天川说：“年轻好啊，人就是要趁年轻的时候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等你年纪大了，就没有年轻时候的这种心态了，年轻人不要死气沉沉的嘛。” “这是为你将来着想知道吗？这么跟你说吧，一年里总会有那么几次易感期，一次两次注射过量抑制剂，你的身体可能感觉不到什么，一年两年注射过量抑制剂，你仗着年轻体质好，可以扛着，但这个时候，抑制剂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 “如果是十年呢？大量的毒素沉积在体内，就像个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一个小感冒，就“嘭”一声，炸了，那完全就是不可逆的伤害。” “你想单身，想拼事业，想等到30岁后再结婚，但是你的身体是撑不到那个时候的呀。” 厉霆渊沉默了。 韩天川说：“顶级的信息素它是双刃剑，它让你身体强壮、精力过人、智商超群，但同时，它也能毁掉你。” “所以你呀，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韩天川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方曼文安抚自家儿子：“你别急，就算是要结婚，那也要找自己喜欢的，不能因为你易感期这个原因，就随随便便找一个应付。” “那对对方不负责，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 厉霆渊兴致不高地“嗯”了声。 方曼文心疼道：“又不是要你今天就找人谈恋爱，慢慢找，一年不行就两年，总会有合适的。” 厉峻峰说：“你现在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又注射了大量抑制剂，我跟实验室那边说一声，这个月就不过去抽血了。” 厉霆渊的目光终于有了波澜，他抬头问：“少了我的信息素，那黎语——” 厉峻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你的信息素杂质过多，不适合添加进药剂里，黎老那边我会解释，就说主药断货了，也只能让那孩子忍一忍了。” “顶多过三个月，等你身体把抑制剂代谢完，再提供信息素吧。” 厉霆渊便道：“好。” —— 厉霆渊易感期伤人的事情闹得太大，根本就瞒不住。 第二天项卓和段以寒就带着水果鲜花来医院看他了。 项卓这人社牛，长得是浓眉大眼的，特别讨喜，跟护士小姐姐聊聊天，就哄得小姐姐跟他说，厉霆渊这种恐怖的易感期，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omega谈恋爱、结婚。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世上所有的alpha都需要omega安抚。 总不能一辈子靠着抑制剂吧，是药三分毒。 项卓兴奋得很，一个劲儿喊厉霆渊和自己一块儿脱单。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谈过恋爱，早就想脱单了，就是一直也没遇到特别喜欢的。 项卓发誓新学期必须得脱单，这回厉霆渊也得谈恋爱，那他俩不是正好一起嘛。 厉霆渊兴趣不是很大，只敷衍点了点头。 项卓却是把这事儿记在心上。 于是开学后第二个月，当时金融院和艺术院共同组织了一个联系活动，项卓就把厉霆渊和段以寒都拉上了。 也就是那次，在联谊活动上，厉霆渊遇到了黎语。 第19章 艺术节快要开始了。 周二上午，黎语他们班长组织大家把作品搬运到学校的展厅去。 厉霆渊知道了这事儿，主动开车帮黎语和林嘉搬画。 其实主要是为了帮黎语，林嘉是顺带的。 展厅里人很多，黎语他们全班都来了。 大家基本上都带了一两个朋友来帮忙，展厅一时有些吵闹。 毕竟油画是脆弱精致的东西，需要固定在墙上展示，一个人是完不成这个工作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 项卓也屁颠颠跑来帮林嘉。 他来了，段以寒自然也来了，铁三角向来形影不离。 厉霆渊身高腿长，他一个人就能搬起黎语的作品。 第39章 进展厅后，厉霆渊把黎语的画作暂时放在画架上。 同学们都好奇过来观赏，忍不住赞叹。 “真好看啊！” “这个颜色怎么调出来的？也太漂亮了！” “小鱼这幅画叫什么名字啊？” 黎语笑着回答：“它叫《酸酸甜甜》。” 同学们纷纷表示：“这名字很好听。” “对啊，草莓就是酸酸甜甜的，很贴合主题。” “好像是那种初夏的感觉，真的挺不错的！” 黎语在一旁但笑不语。 这时有几个男生搬着一副尺寸很大的画经过，“让让，都让让！” 这里围观的人太多，确实有点儿挡住走廊。 大家都忙分散开来，让出空间。 黎语没有离太远，就站在自己的画旁边。 搬画的几个男生经过时，不知怎么尾部一歪，正好撞到了黎语的画架。 只听“砰”的一声，画架朝一侧歪去。 黎语心一慌，下意识伸手去接自己的画，但没想到这一撞冲击力太强，连画带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啊……” 好疼。 厉霆渊面色一变，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黎语。 现场一下子变得混乱。 “黎语没事吧？” “你们几个就不知道小心点吗？都撞到人了！” 抬画的几个男生停下来，徐维正是其中一个，他居高临下对黎语道：“你没事吧？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 虽是在道歉，那语气却很敷衍。 黎语疼得眼眶都红了，他顾不上身上的伤，坐起来的第一时间，开口问的就是：“我的画还好吗？” 厉霆渊压着怒意，安抚黎语说：“你把它保护得很好。” 林嘉和项卓已经把黎语的画重新抬了起来。 黎语忍着疼，没让眼泪掉下来，闻言松了一口气，“画没有事就好。” 但他一扭头，却看见地上有一枚破碎的翡翠，那好像是他的小鱼吊坠的尾巴。 黎语脸色一白，伸手捡起那半枚小鱼尾巴，再低头看自己胸前。 胸口的吊坠，真的只剩小鱼的上半截身子了。 黎语的眼泪唰一下涌了出来，胸口酸痛难忍，“我的、我的小鱼……” 黎语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徐维，“你、你陪我的小鱼。” 徐维瞟了一眼黎语手里的半截吊坠，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你那不就是个玻璃坠子吗？至不至于啊？说了我又不是故意撞你——” 林嘉气道：“你就是故意的！走廊那么宽，你那画横着抬也撞不到人！怎么就偏偏撞到小鱼了？我看你就是嫉妒小鱼画的好！” 徐维眉毛一拧，“你他妈说谁嫉妒！啊——！” 厉霆渊面如寒霜，跨步过去，拧起徐维的衣领，一拳砸在他脸上，徐维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厉霆渊还要再打，被项卓扑过去拦住了。 “哥哥哥！我的哥！别打了别打了，够了够了！” “冷静点冷静点，不至于哈，真不至于！” 厉霆渊冷冷盯着徐维，顶级alpha强大压迫感如山般倾覆，徐维的心脏一阵收缩，脸色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项卓是真怕出事，他两手用力抓住厉霆渊的手腕，“行了行了，别一会儿有人告老师了，为了这小子吃个处分多不划算。” 厉霆渊缓缓松开徐维的衣领，狠狠将他推了一下，“滚。” 徐维陡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灰溜溜和几个朋友抬着画走了。 厉霆渊的眼神太可怕了，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会被杀死。 厉霆渊转身回去找黎语，黎语还在坐在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厉霆渊的心尖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在黎语面前蹲下，一手捧住黎语的脸，拇指拭掉他眼角的泪珠，“这里很多人，我们先出去，好吗？” 黎语抬手擦擦眼泪，点点头，“嗯。” 他知道自己在同学面前哭，很丢脸。 好多人都在看他。 厉霆渊扶着黎语站起来，黎语的腿被撞到了，走路都有点儿一瘸一拐的。 林嘉忙道：“小鱼你慢点儿走，先去医务室看看吧，你的画我看着，我们一会儿帮你挂上去。” 黎语说：“好，谢谢。” 林嘉摆摆手，“快去吧。” 厉霆渊带黎语到了展厅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坐下，去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瓶水，拧开后递给黎语。 “先坐这里缓缓，我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黎语喝了几口水，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点。 他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让厉学长看笑话了。” 厉霆渊说：“你叫我什么？” 黎语反应过来，复又开口：“……渊、渊哥。” 厉霆渊放缓了声音安慰他：“别难过，吊坠碎了也可以修好，我有认识的师傅，手艺很好。” 黎语低头看手心里的半枚小鱼尾巴，哽咽道：“修好了，那也不是原来的了。” “这是、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从三岁一直戴到了现在。” “我、我……” 我好想妈妈。 黎语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滚出来。 厉霆渊垂眸，深深看着黎语的发顶。 第40章 小男生哭得委屈又伤心，叫厉霆渊心口泛疼。 他忽然很想亲亲他。 厉霆渊的声音更轻了，带了点诱哄：“把吊坠交给我，我拿去帮你修，好不好？” 黎语抬手，缓缓把脖子上的半枚吊坠取下来，连同手心里的半截小鱼尾巴，一起交给厉霆渊。 他眼睛还红着，仰头认真看着厉霆渊，说：“它、它对我很重要，请你、请你一定要帮我修好它。” “我会付维修费的。” 他的小鱼吊坠不是什么玻璃的，是品质很好的翡翠，修理起来费用一定不会便宜。 厉霆渊收拢手指，将玉坠握入掌心，与黎语对视，郑重承诺：“我会的。” 黎语点点头，“谢谢厉……渊、渊哥。” 黎语其实也有修理吊坠的渠道，他外公家就是做矿石生意的，他舅舅有家珠宝公司，有很好的工匠师傅。 但他不想去找舅舅。 如果让舅舅知道他的翡翠小鱼碎了，一定会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不想让舅舅担心。 厉霆渊的车子到了，他扶着黎语上了车。 展厅里面，刚刚发生了一个不太愉快的小事故，不过并没有闹起来，大家很快就把小事故忘记了，又继续布置画展。 项卓站在梯子上，扶着黎语的画，正往墙上挂，林嘉就在下面帮忙扶着梯子。 项卓把画挂好跳下来，拍拍手，随口问道：“哎，话说小鱼戴的那玉坠子谁送的？很重要吗？很值钱？” 林嘉道：“当然很值钱，小鱼外公家里有矿，他身上戴的东西就没有不值钱的。” 项卓道：“他家都开矿了，肯定好东西见的多，摔碎个玉坠子也不至于就哭成那样吧？” 林嘉说：“那可是他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三岁的时候送的，他当护身符一样的戴到现在，都戴十几年了。” “小鱼爸妈在外面做保密性质的工作，都快十年没回来了，小鱼这么多年没见过爸妈，这玉坠碎了，你说他能不伤心不难过吗？” 说完，又恨恨道：“徐维真是个渣！” 项卓惊讶道：“靠！什么工作这么神秘，十年都不回家？平时不能回家也就算了，过年也不回家？一两年的回不来，三五年不得回来一次？他们儿子不要了？” 林嘉摇头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小鱼爸妈几次，我只知道他爸爸是地质学家，妈妈以前是管着家族企业的，他爸妈做了保密工作后，家族企业就交给他舅舅了，我也都是听我爸妈说的，具体什么样不了解。” 段以寒抬手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地质学家和企业家，能做什么性质的保密工作？十年来没有任何音讯，黎语的父母，会不会已经——” 项卓一愣，不说话了。 林嘉也忽然沉默。 少许，段以寒又开口说：“抱歉，是我太冒犯了，我不该这样随意猜测。” 林嘉抬头，扯出一个笑容说：“是啊，别这么说，太不吉利了，叔叔阿姨肯定还好好的呢，就是太忙回不来而已。哎，帮我看看画挂正了没。” 项卓回神道：“对对，别瞎猜，我来看我来看，我眼神好着呢！” …… 黎语不想去医务室。 他觉得自己只是摔了一下，地板那么光滑，不会有什么大伤。 摔到的地方有点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厉霆渊没有强迫黎语去医务室，但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下车去药店买了碘伏和棉签。 厉霆渊把黎语带到了自己的公寓。 厉霆渊拿着碘伏和棉签，“不去医务室，总该涂点药。” 黎语坐在沙发上，伸手要接药水，“我自己来就好。” 厉霆渊却把药水和棉签放在茶几上，半蹲在黎语面前，握住他右腿的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膝上，一点一点卷起他的裤脚。 黎语双手撑着沙发，紧张道：“渊、渊哥，不用、不用你……我自己、自己可以……” 厉霆渊充耳不闻，他动作轻柔，很小心地把黎语的裤脚卷到膝盖以上。 黎语的小腿修长笔直，皮肤是奶白色的。 膝盖那里一大片可怕的青紫，衬在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厉霆渊呼吸一滞，后悔刚才没多揍徐维几拳。 他抬眸注视黎语，问他：“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大声点黎语就会疼。 黎语老实说：“疼。” 又说：“刚摔的时候很疼很疼，现在疼的轻点了。” 厉霆渊垂下眼帘，低头，在黎语受伤的膝盖旁，完好的皮肤上，落下一个轻吻。 黎语：“！！！” 黎语惊得要缩回腿，却被厉霆渊牢牢握住。 这个吻很短，几乎一触即离。 但黎语能清晰感觉到膝盖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 还有厉霆渊的呼吸扫过他的皮肤带来的颤栗。 黎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耳朵霎时红了。 第20章 厉霆渊吻过黎语的膝盖后，脸色未变，若无其事地拿起棉签，沾了碘伏，轻轻给黎语涂药水。 黎语的心跳却一直很快。 而且，他感觉好热啊。 厉学长给他涂药的过程都变得难捱起来。 好不容易涂完了药，厉霆渊把黎语的腿放下，黎语这才松了口气。 第41章 厉霆渊转身去收拾，刚把药水和棉签收好，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便回头跟黎语说：“你先自己玩一会，裤子不要放下来，会沾到药水，等干了再放下。” “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去书房用一下电脑。” 又道：“冰箱有水果和饮料，零食在盒子里，想吃什么自己拿。” 厉霆渊叮嘱完，就一面讲着电话，一面进书房去了。 等他走了，黎语才真正放松下来。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 确切地说，是盯着膝盖旁，刚才被厉霆渊吻过的地方。 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点，像是触电般的酥麻的感觉。 黎语一想起来，耳根就又要发热了，不自觉地蜷起了脚趾。 他忙闭上眼睛，使劲摇摇头，把刚才那种感觉从脑海中赶走。 黎语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也没有去拿小零食吃。 半晌后，他拿出手机来，在某app上提了一个问题。 “学长为什么要亲我的腿？” 很快就有人回复： “亲腿？亲哪里的腿？大腿根吗？” “题主你是不是来秀恩爱的？” “展开说说呢？在什么场景下亲你腿？” 黎语认真敲字回复： “不是亲的大腿根，是亲的膝盖旁边。” “我没有秀恩爱啊，学长就是学长，又不是男朋友。” “我刚才摔跤了，摔到了膝盖，学长帮我涂药，就亲了我受伤的膝盖旁边。” 刚才回复的人又出现了。 “题主这还不是秀恩爱？这特么就是秀恩爱的，鉴定完毕！” “那你学长人还怪好的呢。” “学长这不是明摆着勾引吗？你俩后面就没发生点什么？” “裤子都脱了，他怎么就没趁机亲你大腿根？你是男生吧？那亲那条腿也不是不行的。” 黎语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人说的“那条腿”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一下爆红，扣上手机，不想再理会这些人了。 什么人啊！ 为什么要说这种下流的话！ 黎语有点生气，把那个人拉黑了，还把提问也删掉了。 他的膝盖晾了这么一会儿，上面的药水干了，于是便把裤腿放了下去。 没一会儿，厉霆渊从书房出来。 黎语说：“厉……渊哥，药水已经干了，我回家去了。” 厉霆渊抬手看看表，“快到中午了，吃完午饭再回去，我刚才点了外卖，两人份的。” 黎语：“啊？那、那好吧。” 厉学长都已经点了两人份的，不吃就太浪费了。 反正他回自己公寓，也是点外卖，不如就和厉学长一起吃。 很快餐厅的外卖送来，是三菜一汤，色泽漂亮，闻起来很香，黎语刚好也有点饿了，吃得很满足。 吃过饭后，黎语再一次提起想要回去。 厉霆渊说：“我再给你的腿上一次药吧，这样好得快。” 黎语说：“渊、渊哥，我自己可以上药的，不用麻烦你——” 厉霆渊已半跪在黎语腿边，大手握住他的小腿，托住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开始一点点地卷起他的裤管。 黎语：“……” 黎语有点儿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怕厉……渊哥，一会儿又会亲他的膝盖。 但这次，厉霆渊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仔细给黎语涂好了药水，便把他的腿放下了。 黎语晾着膝盖，等药水干。 厉霆渊收拾好了碘伏和棉签，提议说：“我们一边看电影，一边等？” 黎语想了想，闲着也是无聊，点头答应了。 厉霆渊打开电视，问：“想看什么？” 黎语说：“都可以的。” 厉霆渊点开了一部前段时间很火的电影，刚刚从影院下线，在网络上线。 这是一部剧情片，时代背景是八、九十年代，网上的评分很不错。 黎语很认真在看。 但可能是因为年代的原因，有很多细节他看不懂。 黎语是00后的孩子，上个世纪的故事，他实在陌生得很。 看着看着，黎语困意上涌，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他周日和厉霆渊一起去过猫咖后，晚上睡眠质量很好。 周一时有一整天课，他就没有去找厉霆渊贴贴。 结果昨天晚上又没有睡好。 不知道是不是厉霆渊这里的暖气开得太足，黎语昏昏欲睡。 等电影播放到一半，厉霆渊一转头，发现黎语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厉霆渊把电视关掉，目光落在黎语脸上，久久注视。 睡着的黎语看上去很乖。 他的睫毛浓密，卷曲上翘，鼻梁挺直，鼻尖精致，肌肤细腻如白瓷，嘴唇红润，呼吸均匀。 若靠得近了，就能嗅到青涩而甜蜜的橙花香气，似有若无的气息撩人心扉。 厉霆渊抬手，指节轻轻碰了碰黎语眼睛下方。 那里有淡淡的青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的视线停留在黎语的唇瓣上，喉结滚动，片刻后，便克制地收回视线。 厉霆渊起身，把黎语打横抱起，进入自己的卧室，将人放在自己的床上。 第42章 他给黎语盖好薄被，离开卧室。 …… 黎语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他醒来时还有点茫然，盯着天花板，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 黎语缓缓坐起来，感觉到右腿膝盖上传来的疼痛。 想起来了…… 他在厉学长……不，是渊哥家里。 他本来和渊哥一起在看电影，然后他就……睡着了？ 是渊哥抱他到床上来的吗？ 黎语左右看了看，卧室的风格很简约，简单而精致，带着严谨利落的味道，就像厉霆渊这个人。 枕边有一套叠好的黑色丝绸睡衣。 黎语抬手摸了摸，忽然想到，如果这睡衣是渊哥穿过的，那上面一定残留着他的信息素吧？ 好想闻一下。 就一下。 不会被渊哥发现的。 黎语小心翼翼拿起厉霆渊的睡衣，捧到面前，凑近睡衣领口，半张脸都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苦咖啡的味道。 好香啊。 好好闻。 此时，卧室的门被打开，厉霆渊的脚步顿在门口，“睡醒了？” 黎语吓得惊慌失措，猛地背过手，把厉霆渊的睡衣藏在身后。 他耳根发热，结结巴巴说：“嗯，我、我醒了。” 厉霆渊走进来，问道：“手里拿着什么？” 黎语脸颊发烫，支支吾吾说：“没、没拿什么。” 厉霆渊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继续追问，只道：“醒了就出来吃晚饭吧。” 黎语悄悄松了口气，又惊讶，“啊？都晚上了？” 厉霆渊说：“是的，你睡了一下午。” 黎语：“……”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厉霆渊给足黎语时间和空间，“我先出去，在客厅等你。” 黎语忙点头说：“好。”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厉霆渊又帮黎语的膝盖涂了一次药水。 等到药水干了，才送黎语回对门他的公寓。 林嘉已经回来了，见了黎语，他问：“去医务室看了吗？伤到哪儿了，伤的严重吗？” 黎语摇头，“就是膝盖磕伤了，没有去医务室，不过渊哥买了碘伏，帮我涂过了。” 林嘉眉梢高挑，“渊哥？帮你涂？” 黎语有点儿难为情说：“我本来是要自己涂药的，可是渊哥偏要帮我涂，我又不是小孩子，伤的也不是手，明明就可以自己涂的。” 林嘉道：“不是，你跟厉霆渊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你都叫他哥了？” 黎语解释说：“我奶奶是方阿姨——就是渊哥的妈妈的老师，上次去疗养院看爷爷的时候遇到了，我才知道的。” “奶奶和方阿姨还让我叫厉哥哥。” “但是我觉得那样叫太奇怪，好像是小孩子叫大哥哥似的。” “我记得项卓学长也是叫厉学长渊哥，所以就这样叫他了。” 林嘉了然，“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啊？难怪的。” 又道：“那你腿现在好点了没？” 黎语说：“涂过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林嘉点头，“那就好。对了，你的吊坠碎了，一定得要徐维那家伙赔！不能就这么算了！” 黎语也正色道：“嗯，明天我就跟他说。” 晚上睡觉时，黎语躺在床上，手放在空荡荡的胸口，有点儿不习惯。 翡翠小鱼都陪了他十几年了，一下子取下来，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口也空落落的。 黎语有点不开心地想。 徐维太坏了，他真讨厌。 又想起了厉霆渊。 渊哥人好好啊。 帮他涂药，还帮他修小鱼。 对了，他今天还没跟渊哥说晚安。 黎语拿起手机，找到列表里的“厉学长”，发送消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晚安。】 厉霆渊很快回复： 【厉学长：腿还疼不疼？】 【小鲤鱼每天开心：只有一点点疼了。】 【厉学长：你腿不方便，明天我送你上课。】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厉学长。】 “小鲤鱼每天开心撤回了一条消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渊哥。】 【厉学长：早点睡，晚安。】 黎语看见自己给厉霆渊的备注，还是“厉学长”。 于是点开他的资料，把备注修改为“渊哥”。 改好后，黎语这才又发了一条消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晚安。】 第21章 艺术节正式开始了，学校里到处都张贴着艺术节的海报，很是热闹。 这次的艺术节内容很丰富，校园内有氛围十足的创意文化集市，有艺术讲座，每天晚上有精彩的文艺演出，有科技成果展览，还有艺术作品的展览等等。 艺术作品展览第一天开馆，很多创作者都到了现场，关注自己的作品。 黎语和林嘉也一起来了。 展馆很大，除了展出油画，还有其他专业的学生们的作品，比如雕塑、版画、工业设计等等，艺术氛围非常浓厚。 来参观的人很多，大家都是三两成群，一面交谈一面拍照留念。 停驻在黎语作品前的人同样也多。 黎语这幅画的尺寸不大不小，落地差不多半人高，此时被固定在墙面上，高度与他身高齐平。 第43章 有人正在拍照，有的窃窃私语，不住点头，眼中带着明显的欣赏。 有个女生直接过来问黎语：“这是你画的吗？” 黎语点点头，“是的。” 女生赞道：“我不是太懂油画，但是你画的好好看啊！我第一眼就特别喜欢！” 黎语礼貌笑着说：“谢谢。” 又有一个打扮时髦的短发女生说：“真的，我一眼就爱上了，好想买，学弟你的画卖吗？” 黎语说：“谢谢学姐喜欢，这幅画不卖的。” 短发女生很失望，“好吧，那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叫《酸酸甜甜》？” 黎语说：“是一种感觉。” 之前说话的女生兴奋道：“是恋爱的感觉吗？！” 黎语没有答话，只抿着唇笑。 他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感觉。 他只是把当时自己的感觉画下来了而已。 女生退后一步，望着眼前的油画。 老旧的木质栅栏前，明亮光束照射下来，一簇簇草莓挤挤蹭蹭从缝隙里钻出来，叶片嫩绿向阳而生，粉白的花苞绽放，几颗红艳艳的可爱小草莓点缀其间。 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从画布上流淌出来，明朗、纯粹、热烈，又快乐。 仿佛叫人看见了初夏的清晨。 这个清晨，是草莓味道的。 有同样是油画专业的学长特意绕来这里，中肯点评道：“光线和色彩太绝了，空间和构图也很牛，金奖是没跑了。” 黎语依然是笑着说：“谢谢学长。” 他站在那里，彬彬有礼，不因为别人的夸赞而骄傲，也不会过分谦虚，始终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偶尔会有人过来找黎语合影，黎语也很配合对方。 只是他还不是很习惯，也不会摆出合适的拍照姿势，只会微笑着站在那里。 渐渐地，围在黎语画前的人多起来。 有的学长学姐们是来看黎语的画的，有的人却是来看黎语这个人的。 小声交谈的人里，不止有讨论黎语的画的，还有一些正在悄悄八卦。 “这个就是黎语啊？” “真的长的很好看。” “对啊对啊，人家画还画的那么好，你听见没，刚才有同专业的学长说了，这次展览的金奖大概率就是黎语的。” “长得好看，专业又牛，也难怪厉神‘冲冠一怒为蓝颜’啊，这谁不迷糊啊。” “是谁说厉神和黎语是学霸男神和笨蛋小美人啊！明明不是笨蛋小美人！” 黎语还不知道，昨天在这里布置画展时，厉霆渊打了徐维，这事儿早已经被人发在了校园论坛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那个帖子的标题就叫“临渊羡鱼｜厉神冲冠一怒为蓝颜”。 他们甚至还给厉霆渊和黎语取了cp名。 这会儿那一部分来看他的学生，便是因为这个帖子而来的。 到中午时，展厅里人陆陆续续少了。 黎语离开了自己的作品，和林嘉一起去找徐维。 黎语要徐维赔他翡翠小鱼的钱。 他也不会太为难徐维，翡翠小鱼价值不菲，真的要徐维赔全部的话，他可能很难负担。 黎语想的是，至少徐维也要把修理费赔给自己。 结果徐维却说：“我被厉霆渊打了，都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那破坠子不是还能修吗？就当是抵我的医药费得了。” 黎语很生气，一字一句地说：“那不是什么破坠子，是我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还有，医药费是医药费，和打碎我的吊坠是两回事。” “医药费我可以现在就付给你，但是你把我的吊坠弄坏了，必须赔我钱。” 徐维本想嗤笑，但他一动就牵连脸上的伤，疼得不行，只好又忍住，这番动作让他脸上的肉一阵抽动，格外滑稽。 他脸肿着，说话吐字有点含糊：“不可能。都说了，我不要你医药费，你也别要我赔你那坠子。” 黎语气到脸都红了，“是你们先把我撞倒的，我的腿也受伤了，我都没有要你赔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坠，不管怎么样，你必须把修理费赔给我。” 徐维耸肩，摊摊手，那意思很明显，他不赔。 林嘉正要上前帮黎语说话，旁边有同学和事。 “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同学，徐维那不是也被打了一拳呢，两相抵消了。” “是啊小鱼，你不是说你的玉坠子能修吗？修好就可以了嘛。” “徐维是撞了你，但是那天厉神已经帮你报仇了，徐维也算是受到教训了，你看他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了，你玉坠既然能修好，那这事儿就算了吧。” 班长杨雨彤也过来劝：“算了算了，以后还得做好几年的同学呢，没必要把关系弄这么僵。” 黎语觉得很委屈。 错的明明就是徐维，现在反倒好像他才是那个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坏人。 徐维得意洋洋看着黎语，那样子很是欠揍。 黎语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错的人本就应该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的情境，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让徐维低头认错。 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之后再去想其他的办法。 黎语愤懑瞪了徐维一眼，拉着林嘉转身离开。 —— 第44章 厉霆渊正在把黎语的翡翠小鱼拿去修。 这位师傅姓李，修补玉器的手艺精湛。 李师傅手心里托着翡翠小鱼，一眼就看出来是好东西。 “这可是帝王绿啊，还是个老物件，有些年头了，戴很久了吧？养得这么好。” “拿这么好的料子雕这么个肥嘟嘟的小鱼，真有点儿暴殄天物了，离远了看就跟那地摊上摆的玻璃玩意似的，没点眼力见儿的人，还真容易看走眼。” 这枚小鱼吊坠的外观，确实就像李师傅说的那样。 是卡通版的，脑袋圆圆，身子胖胖，连两侧的鱼鳍和尾巴也是圆润的。 完全就是一个给小孩子的玩意儿。 再加上这玉绿得通透，不了解翡翠的人自然会觉得这是玻璃做的。 毕竟，也没有谁用这样的上好老玉去雕一枚卡通小鱼，那也太浪费料子了。 厉霆渊说：“小鱼外祖家里是做矿石生意的，金属矿、玉矿都有，这玉对他们家来说算不了什么。” 李师傅点头说：“难怪的。” 又道：“这料子精贵，要仔细着点补，二少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弄好了我给你打电话。” 厉霆渊说：“我就在这里等您。” 李师傅便让小徒弟领着厉霆渊去客房里休息。 厉霆渊其实也没有休息，打开平板在忙工作上的事。 中午时，翡翠小鱼修复好了。 李师傅叮嘱道：“拿回去先不能戴，静置一个月。” “以后再戴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了，这坠子太小巧，万一要是再摔了，就很难修了，到时候怕是只能镶金镶银。” 厉霆渊道：“好，我记住了。” 下午时，厉霆渊带着助理，亲自跑了一趟鉴定中心。 他本就有个艺术品公司，以往也时常和鉴定中心打交道。 很容易便拿到了翡翠小鱼的鉴定证书。 傍晚时厉霆渊回了学校旁的公寓，敲开对面的门，把修好的翡翠小鱼交给黎语。 客厅里，黎语很是宝贝地双手捧着盒子，放在自己腿上，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翡翠小鱼，惊喜道： “好像和没碎的时候一模一样，真厉害啊！” 厉霆渊把李师傅说的话复述一遍。 黎语认真点点头说：“好的，我不戴了。” 以后都不戴了。 他害怕把翡翠小鱼真的弄坏掉。 又说：“谢谢渊哥，修复费用是多少，我转给你。” 厉霆渊说：“不用你出。” 黎语急道：“这是我的东西，不能让你帮我出——” 厉霆渊打断他，“不是我出，会有人出这笔钱的。” 黎语歪头：“？” 厉霆渊觉得他这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黎语的头。 黎语说：“你还没告诉我，谁会帮我出这笔钱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是徐维出。 是徐维带着他的朋友弄碎的玉坠。 可他还没想到，要怎么样才能让徐维乖乖就范。 厉霆渊安抚黎语道：“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隔天下午，黎语照常去上课。 刚一到教室，徐维就气势汹汹来找黎语。 “你是幼儿园小孩吗？一点小事还告到辅导员那里去？” 黎语茫然，“你在说什么？” 徐维嘲讽道：“别装了，你可真够狠心的，三倍的修理费是吧？你放心，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黎语都懵了，徐维在说什么啊？ 班长杨雨彤过来对黎语说：“小鱼，不是你把那个鉴定单交给辅导员的吗？” 黎语满头雾水，“什么鉴定单？” 杨雨彤小声说：“就是你那个翡翠玉坠的鉴定单啊，刚才辅导员让我叫徐维去办公室，拿着一份鉴定单，说你这个玉坠是帝王绿的，很贵，真要赔的话，徐维根本赔不起，辅导员就说让徐维赔你三倍的维修费，这事你不知道？” 黎语摇摇头，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杨雨彤压低声音：“这件事情系里领导都知道了，据说本来是要按损坏他人财物来定的，要是真这么定的话，像你的玉坠这种贵重物，是要判刑的。领导们也是酌情考虑，徐维做的这事确实不对，但他也不知道你的玉坠这么珍贵，所以领导发话，只要徐维按三倍的维修费赔偿。” “要是他不赔这笔钱，判刑倒不会判，但是得吃个校内处分。” 黎语很是吃惊，“领导们都知道了？” 那、会不会也知道那天渊哥动手打徐维了？ 黎语有点担心。 渊哥不会有事的吧？ 杨雨彤看黎语表情不像是装的，道：“我还以为是你去找了系领导呢，真不是你啊，那会是谁？” 黎语心中此时已对这个帮自己的人有了猜测，但他没有说。 一定是渊哥。 昨天渊哥说过，会有人出这笔修理费的。 黎语说：“谢谢班长告诉我这些。” 杨雨彤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谢什么，当时我不知道你的玉坠这么贵，还想着和稀泥算了呢，是我对不起你。” “其实你已经够好的了，昨天跟徐维对上，也只是要他赔修理费，要是换了我，我才不会只让他赔这么点。” 那可是帝王绿！ 徐维走过来，冷着脸敲了敲黎语的课桌，“不是说医药费和玉坠的钱，一码归一码吗？那你现在把医药费给我先。” 第45章 黎语坐直了身子，说：“为什么是我先给？你还没有赔我修理费。” 徐维嗤道：“医药费才多少？我得赔你五万块呢，现在我手头可没那么多钱，分期给行不行啊？你不赔我医药费，我顶着这张脸，怎么见人呐？” 黎语一愣。 五万？ 渊哥竟要了这么多吗？ 黎语问：“医药费是多少钱？” 徐维打开收款码，递到黎语面前，“两千，现在扫吧。” 黎语还没说话，林嘉已经怒道：“你别太过分！你的伤根本不要两千！顶多就是医务室拿点药，五十块钱顶天了！” 徐维斜他，道：“那我的形象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呢？这都不算吗？” 林嘉：“那也用不着两千！给你一千都多了！” 徐维啧了声，“行啊，那就给一千吧。” 黎语同样也很生气。 徐维的伤就算是要一千块钱也真的太多了。 但是他不想再跟徐维纠缠了，拿出手机扫了他的收款码，给他转账了一千块。 转完账后，黎语直视徐维，严肃道：“好了，医药费我给了，修理费分期赔我可以接受，就从今天开始分期吧。” “你想分几次还，每次还多少，最好都说清楚。” 徐维不耐烦道：“我都说了，现在没那么多钱。” 吃瓜的同学们议论纷纷。 “本来就是徐维错在先，而且也是他自己说的分期付，现在还要赖账吗？” “要人家的医药费那么理直气壮，轮到自己出钱了，就不肯给了吗？” “其实大家都是同学，五万是不是也太多了？维修费照价赔不行吗？” “你傻啊，知不知帝王绿值多少钱？要五万已经宽容了好不好。” “分期付本来就应该说清楚啊，不然一直赖账不给怎么说？” 周围同学虽是压着声音，但多多少少还是被徐维听见了一些。 徐维脸都涨红了，咬牙道：“谁他妈会赖账！我今天先转你一万！” 他打开微信，操作一番，黎语的手机振动，收到了转账消息。 黎语也没有客气，直接把钱收了，说：“还有四万。” 徐维脸都黑了，扭头就走。 恰在这时，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踩着点进了教室，大家都安静下来开始上课。 第22章 上午课结束后，黎语迫不及待给厉霆渊发消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是不是你帮我去找系领导的？】 没等多久，厉霆渊就回复了信息。 【渊哥：嗯。】 【渊哥：徐维赔钱了吗？】 黎语赶紧敲字。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就知道是你！】 【小鲤鱼每天开心：[小兔子蹦跳.jpg]】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渊哥！】 【小鲤鱼每天开心：［猫猫作揖.jpg］】 【小鲤鱼每天开心：他今天转了我一万，说没那么多钱，要分期给。】 【渊哥：不用谢。】 【渊哥：分期也可以。】 【渊哥：记得催他。】 【小鲤鱼每天开心：嗯嗯，我知道的！】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渊哥：明天就有空。】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那我明天定好地方就联系你！】 【渊哥：好。】 翌日，晚餐时间。 黎语带厉霆渊去了一家中式餐厅。 临窗的包间里，菜陆续上来后，他忍不住好奇问厉霆渊： “渊哥，你是怎么跟我们系的领导说的啊？” “都没人来通知我，直接就定下让徐维赔三倍修理费了。” 渊哥真的好厉害啊！ 领导和老师们甚至都没有来找他这个当事人了解情况。 越过了他，轻松就下了定论。 其实如果领导们或者辅导员真的来找黎语和徐维当面对质，黎语反而会嫌麻烦。 他不太愿意、也不擅长去应付那些事情。 系里这样直接通知徐维赔钱，让黎语感到很轻松。 小男生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模样。 厉霆渊眼里带笑，一本正经说：“就是那样，敲门、走进办公室，直接跟他说。” 其实是带了律师，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还有玉坠的鉴定结果去的。 黎语愣了，眨了眨眼，一下子笑出了声，“渊哥，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厉霆渊含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黎语笑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渊哥，那你去找领导，领导们不就知道你那天打了徐维，你会不会被处分……” 厉霆渊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黎语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复又拿起筷子，正要夹菜，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黎语带着疑惑接通，只听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 “请问是黎语同学吗？” 黎语说：“我是。” 对方道：“你好，我是锦绣艺术品公司的产品经理时烟，我在a大的文化艺术节画展上看到了你的作品，我很喜欢这幅画，想请问你这幅画卖吗？” “如果你有出售意向，我们公司出价3000元收购，可以先付给你二分之一的定金，艺术节展出结束后我们来取画，再付剩下的一半。” 第46章 黎语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艺术品公司的人想买自己的画。 但他并没有打算卖掉这幅画，于是直接拒绝道：“对不起，我这幅画不卖。” 时烟说：“是觉得价钱低了吗？那5000如何？” 黎语没有被这个价钱吸引，依然坚持，“5000我也不会卖。” 时烟并没有放弃，“黎语同学，我知道你可能不缺钱，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公司每个月都会举办画展，你不想让自己的画被更多人看见吗？” “这个号码就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们可以见面详谈。” 黎语再一次强调说：“对不起，见面就不用了，这幅画不卖，谢谢。” 挂断电话，厉霆渊看着黎语，“是有人要买你的画？” 黎语点点头。 厉霆渊没有追问，只拿出手机来给助理赵方林发消息。 【litngy：十分钟后你打这个电话，就说要买他的油画，画正在我学校的艺术节上展出，作品名《酸酸甜甜》，出价这个数。】 厉霆渊给赵方林发了一个数字。 黎语没有把刚才那位艺术品经理人的电话放在心上。 他低头夹菜，吃得很开心。 没一会儿，黎语的手机又响了。 他拿过手机一看，仍然是个陌生号码。 黎语迟疑着接通，一个男声道：“黎语同学你好。” 黎语礼貌道：“你好。” 男声道：“是这样的，我是艺术品经纪人，我在你们学校的艺术节上看见你的那幅名叫《酸酸甜甜》的作品，这幅作品很有特点，我认为它很有收藏价值，我想买下它，你看一万五千元合适吗？” 黎语被这个价钱震惊得说不话来。 他不是觉得一万五多，有艺术价值的书画作品动辄几百万几千万。 他奶奶的作品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啊！才刚接触油画不久。 对方竟舍得花一万五千元买他的画，这个价钱给的实在有些大方了。 黎语甚至开始怀疑对方是骗子。 但电话对面的男人似乎猜到了他的顾虑，接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是骗子，我是隶属于正规公司的，我们可以先见面，预付你一半定金，黎同学能考虑一下吗？” 黎语果断拒绝道：“对不起，这幅画我不打算卖。” 对方说：“黎同学不要急着拒绝，我可以等，如果你有出售意向，请优先考虑我们公司。” 黎语依然拒绝，“谢谢，这幅画不卖。” 一万五千元，对一个刚学油画没多久的学生来说，的确是笔巨款。 但是这幅画，黎语是不会卖的。 无论出价多少，他都不会卖。 厉霆渊在一旁听了全程，电话的听筒泄露出来的一点声音，让他听出来打电话来的人，就是自己的助理赵方林。 他见黎语挂了电话，便问道：“有人买你的画，这不是好事吗？证明你的作品是有价值的，在画展上展出，是一个扩大知名度的重要渠道，为什么不卖？” “我听见他出价是一万五，听得出来对方很欣赏你的画，你如果不满意价钱，应该还能和他再谈。”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帮你谈。” 黎语摇摇头说：“我知道是好事，可是这一幅，我就是不想卖。”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多少钱都不卖。” 厉霆渊垂下眼帘，有些遗憾。 他想收藏黎语的这幅画。 不是为了等它将来升值。 就是单纯想要黎语的画。 吃过晚饭后，俩人一起回家。 厉霆渊把黎语送到公寓门口。 他见黎语转身要进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如果是我想要你的这幅画，你会卖给我吗？” 黎语脚步顿住。 他回想起自己创作那副画时的感觉。 当时他的手被油溅伤，厉霆渊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厉霆渊说：“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他还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那一刻，黎语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酸中带甜，甜中有酸的的感觉。 正因为那种感觉，才会有《酸酸甜甜》这幅作品。 黎语仰头看厉霆渊，很是认真地说：“如果是渊哥想要这幅画，那我就送给你。” 厉霆渊表情微微动容，一时没有说话。 黎语微微歪头，“渊哥？” 厉霆渊的视线落在黎语的唇上，喉结轻轻滚动一下。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嗓音暗哑，问黎语：“为什么愿意送给我？” 黎语笑着说：“因为这幅画的灵感来源，就是你呀。” 小omega笑容明媚，厉霆渊的心跳霎时漏掉一拍，仿佛被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轻轻撞了一下。 厉霆渊注视黎语，眸光渐深，他微微倾身，在黎语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黎语茫然眨眼。 一直到厉霆渊转身离开，进了对门的公寓，黎语才回过神来。 黎语进了自己家门，坐在沙发上，呆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被厉霆渊亲吻过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小时候爸爸妈妈亲过自己的额头。 第47章 他不明白，渊哥为什么要亲他的额头。 刚才……渊哥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好浓的苦咖啡香气。 但只闻到了一下下。 因为渊哥很快就退开了。 他都还没有闻够，那种很香很香的苦咖啡味道就离他远去了。 好想再多闻一下啊。 林嘉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见黎语坐在沙发上发呆。 林嘉问：“你怎么了？” 黎语回过神，“啊？没怎么啊。” 林嘉说：“那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黎语看着林嘉，欲言又止。 林嘉跟黎语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熟悉得不得了，看他这样，便催道：“有什么事儿直说。” 黎语开口道：“刚才我答应把画送给渊哥，他就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林嘉：“？？？” 林嘉：“什么画？亲哪里？” 黎语说：“就是我这次参展的这幅画啊。” 又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亲的这里。” 林嘉：“……” 林嘉陷入苦思。 他在想他跟段以寒之间有没有过亲额头的互动。 好像没有。 嗯…… 确定了，就是没有。 亲额头什么的，听着就好傻啊。 他跟段以寒都是一见面，就直奔主题的。 那正常的学长会亲学弟的额头吗？ 呃……不知道，不懂，也没见过。 但是项卓还会拉他的手呢。 所以，亲一下额头，也没什么的……吧？ 林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还觉得亲额头没什么好稀奇的。 便跟黎语说：“亲就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发呆吗？你是觉得很反感？那你可以告诉他，叫他以后不要亲你额头。” 黎语摇摇头说：“没有反感。” 林嘉道：“就是啊，真的没什么的，你别想太多了。” 黎语被林嘉这么一劝，也就释然了，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这个晚上，因为闻到了厉霆渊的信息素味道，黎语又睡得格外好。 —— 几天之后，学校文化艺术节结束。 撤展的那天，依然是厉霆渊来帮黎语搬画。 只不过这次，画直接被搬进了厉霆渊的公寓里。 厉霆渊没有把这幅画挂起来。 而是在书房开辟了一个单独的小空间，把它收藏在里面。 晚霞从窗外映照进来，正笼罩在画布上。 厉霆渊立在画前，肆无忌惮观赏。 这不是他拥有的第一幅黎语的画，但是这是他拥有的第一幅黎语的油画。 这是第一幅，绝对不是最后一幅。 厉霆渊欣赏够了，拿起手机，对着画拍了一张照片，发在了自己的家族群里。 这次妹妹厉霆湘第一个跳出来。 【厉霆湘：哇！这画好好看！哥你在哪看到的！快买下来啊！我想要！挂我房间！】 厉霆渊的母亲方曼文是一位画家，点评很专业： 【妈妈：色彩和光线都很美，空间和构图都属上乘，笔触有点青涩，但很流畅，还带着些许国画特有的韵味，这幅画最好的地方，是情感的表达，情绪非常饱满，就算是不懂画的人，看到它也会觉得心情明朗。】 【妈妈：作者应该是个年轻人吧？看得出来，基本功很扎实，但油画应该接触的时间不长。是幅好作品，升值的空间很大，将来等这位小画家的画风成熟，有名气之后，他早期的作品必定是跟着水涨船高的。】 【爸爸：不错，好看。】 【哥哥：妈妈对这幅画评价这么高啊？那我可得好好欣赏欣赏。】 厉霆渊敲着字一一回复。 【厉霆渊：@厉霆湘这画不卖，它已经是我的了，它被作者送给我了。】 【厉霆渊：@方曼文谢谢妈妈中肯的评价，我会转告给作者的，他知道了一定非常开心。】 【妈妈：[微笑]让我猜猜这是谁画的，和上次给你画速写的是同一个人吧？】 【妈妈：[微笑]你哥上次猜速写是小鱼画的，就是我老师家那个小孙子，这油画是不是也是他画的？】 厉霆渊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是自己被夸了，炫耀一般回复了一个字： 【是。】 第23章 这周末是项卓的生日。 离周末还有好几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嚷嚷得身边人全知道了，并对朋友和同学们发出邀请，要在自家的别墅办派对。 周六晚上，一群年轻人在别墅玩闹。 大厅中间的舞台上，请来的一支小有名气的摇滚乐队正在表演，重金属的电子音乐震耳欲聋，连地板都在颤抖。 有人手里拿着酒杯，跟着音乐摆动身体，有人跳进室内泳池里，还有的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或是摇骰子，电竞室、台球室，到处都被人占据。 黎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生日派对。 他不是没有去过大型的宴会，但那是跟着爷爷奶奶或者是舅舅一起去的。 那是成年人的商务宴会，参加的人礼服加身、衣冠楚楚，氛围也很安静。 哪像现在，光是台上的摇滚乐，黎语就感觉自己耳朵要聋了。 还有人大喇喇地抽烟，烟和酒的气味，各种香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黎语有点儿不太适应。 第48章 他不敢跟着林嘉和项卓他们去玩，只紧紧跟在厉霆渊身边。 二楼房间里，厚重的门隔绝了声音，只隐约能听到一点点音乐声。 厉霆渊他们正在打桥牌，桌上有段以寒，还有另外两个黎语不认识的男生。 除了黎语之外，另有两人在观战，黎语认识他们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曾经两次好心提醒过他的李杰希学长。 这里比起一楼的大厅安静多了，黎语小小地松了口气。 牌局刚开始，坐在厉霆渊对面的男生拿出烟来点燃吸了口。 烟雾飘散，黎瑜皱了皱眉，忍不住咳了一声。 厉霆渊看了一眼黎语，回过头去对那个男生说：“烟掐了。” 那男生一愣，视线飘到黎语脸上，又看厉霆渊，带了点儿揶揄地笑了一下，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了。 黎语看不懂桥牌。 他坐在厉霆渊身边，看桌上的四个人出牌，简直都懵圈了。 为什么3比2大？为什么有时候出同花色，有时候四个人出的花色都不同？ 黎语：…… 喝口饮料缓缓。 黎语从旁边小桌上拿了饮料，带气泡的，有一点点的酒味。 不过没关系，甜甜的，很好喝。 黎语又看了一会儿牌局，忽然想起来，他的那个“如何跟校草贴贴”的攻略里，有一条是，“向他请教问题，最好是他擅长的领域”。 那现在不就正是时候？！ 黎语眼底燃起小小的兴奋，朝厉霆渊靠近一点，“渊哥，你可不可以教我打桥牌？我、我想学。” 厉霆渊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黎语，“你来这里坐。” 黎语挪动过去坐好，厉霆渊把牌塞进他手里，“这样拿，把牌捻开。” 厉霆渊另一只手扶在黎语身后的椅背上，仿佛将他揽在怀里，圈进自己的领地范围内，不容其他任何人觊觎。 黎语毫无所觉，只认真盯着自己手里的扑克牌。 厉霆渊教他出牌，间或简短介绍一些规则。 黎语刚刚接触到桥牌，一时觉得很有趣，手边的气泡果酒也不知不觉地喝完一杯。 厉霆渊适时给黎语又拿了一杯。 牌打到中途，段以寒起身让李杰希替他，“你来，我出去一下。” 李杰希上桌后，牌局继续。 段以寒则出门，到客房去拿了一件浴袍，下到一楼，在嘈杂的电子音乐声里，走到恒温的泳池边。 室内开着暖气，泳池里有好多人在玩水。 林嘉只穿了泳裤，靠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杯香槟。 段以寒在林嘉身边蹲下，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起来。” 林嘉回头，脸上还带着笑意，把香槟放在岸上，一个侧身，另一只手就勾住段以寒的脖子。 段以寒单手搂住林嘉的腰，把他从池水中带了上来，再用浴袍把林嘉裹住。 段以寒说：“小心着凉了。” 林嘉喝过酒，脸色有点儿红，两条胳膊仍挂在段以寒脖子上，整个人紧贴在他怀里，笑嘻嘻说：“暖气开这么大，我都有点热。” 段以寒低头看他踩在地上的光裸双脚，蹙眉问：“鞋子呢？” 林嘉理直气壮说：“不知道。” 段以寒便单手将他抱起，离开泳池，上楼梯，往二楼走去。 几分钟后，跟人喝酒猜拳玩嗨了的项卓转头寻找林嘉的位置，发现林嘉已不在泳池里了。 昏暗光线下，项卓看了一圈都没看见林嘉。 他扔下一句，“你们玩，我上洗手间。” 转身就跑去找林嘉。 项卓到处找没找到人，朝二楼跑上去的时候，在楼梯拐角处看见了林嘉。 除了林嘉，还有一个人。 他的发小、好兄弟，段以寒。 段以寒正把林嘉抵在墙上亲吻，林嘉双腿盘在段以寒腰上。 林嘉只穿了浴袍，那修长白皙的小腿仿佛要灼伤项卓的眼睛。 项卓眼眶一热，扭头跑了。 —— 二楼房间里。 李杰希替段以寒打了很久的牌，都不见段以寒回来。 倒是等来了项卓。 项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眼眶发红，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他一进来，就把自己甩在沙发上，抓起一罐啤酒打开狂灌。 厉霆渊问他：“怎么了？” 项卓好像快哭了，哑着嗓子说：“老子失恋了！” “老子他妈的失恋了！呜呜呜……来喝酒！都来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厉霆渊说：“你已经醉了。” 项卓喊道：“我没醉！我才没醉！我还能喝！来呀你们，今天小爷生日，你们都来陪小爷喝酒！” 厉霆渊眸光沉静，朝桌上几人抬了抬下巴，“你们先去外面玩。” 桌上几人闻言，把扑克牌放下，陆续起身，其中一人关心问道：“项少没事吧？” 项卓瞪着眼睛，“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们别走，喝酒啊！” 其他人可不敢真留下来陪他喝酒。 李杰希走时对厉霆渊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我。” 厉霆渊点点头。 黎语没走，有些无措地看看项卓，又看看厉霆渊。 他没见过这么发酒疯的人。 厉霆渊叫了男佣来把桌上的酒都拿走，全换成了饮料。 第49章 项卓委屈巴巴的，“别拿走，让我喝……让我喝！” 他一个大高个，抱着腿，看上去像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大狗。 黎语刚才喝了果酒，这会儿酒精有点上头了。 他很是疑惑，自以为很小声地在厉霆渊耳边说：“项学长明明没有谈恋爱啊，他怎么说自己失恋了？” 项卓听见了“失恋”两个字，又应激了，拿着饮料猛猛灌。 厉霆渊说：“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在这里。” 黎语问：“不管真的可以吗？” 厉霆渊：“有佣人会照顾他。” 黎语呆呆点头，“哦，是的。” 厉霆渊带黎语到了二楼的阳台花园，让黎语醒醒酒。 阳台花园是一个小型暖房，种满各种绿植，有一些秋冬开花的植物，枝条上缀满盛放的花儿，角落点缀着氛围灯。 夜色中，这里好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绿植丛中有一个吊椅，吊椅上放着柔软的靠枕，黎语一坐上去，人就陷进了吊椅里。 他哈哈一笑，晃了几下小腿，开心说：“小时候，我爸爸也给我做了一个秋千。” 黎语眼睛亮亮的，“爸爸在后面推我，推得好高啊。” “高得我都有点害怕了，但是我好开心的！” 他仰头看着厉霆渊，认真问：“渊哥，你说……我爸爸妈妈，今年会回来吗？” 不等厉霆渊回答，黎语就自己答道：“一定会回来的！” “我好想他们啊。” 黎语扁了扁嘴，有点儿想哭了，“我好想他们啊。” 夜风从开着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厉霆渊弯腰，抬手捂住黎语的眼睛。 少许后，他把黎语抱起来，找到一间客房进去。 厉霆渊把黎语放在床上，便要起身。 黎语已然彻底醉了，他笑呵呵地揪住厉霆渊的衣领不让他走。 “你身上好香啊。” 黎语一面说着，一面凑到厉霆渊的胸口，像只小狗似的拱了拱，使劲吸了吸鼻子，“真的好香哦。” 他说话的语调变得迟缓，“渊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偷偷喝了，好喝的咖啡？” “我也、我也要喝……” 黎语说话的时候，温暖的气息一下又一下，打在厉霆渊的颈侧。 青涩而甜蜜的橙花香气，不断涌入厉霆渊的鼻子，撩拨着他的神经。 厉霆渊喉咙发紧，喉结狠狠滚动一下。 他抬手握住黎语的手，没有太用力，就把黎语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拿开。 厉霆渊单膝跪地，帮黎语脱掉了鞋子，扶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 厉霆渊再开口说话时，嗓音沙哑得厉害：“你累了，睡吧。” 黎语的眼皮已经耷拉着快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中他还在呓语，“爸爸妈妈……咖啡……好香……” 厉霆渊坐在床边，垂眸注视黎语。 等黎语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厉霆渊倾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随后，便起身去往浴室。 浴室的门在厉霆渊身后关上，他靠在门上，扯了扯衣领，闭上双眼，喉结滚动，狠狠呼出一口热气。 黎语还没有分化，橙花香气的信息素味道，其实并不算太过浓郁。 但这已让厉霆渊有些难耐。 许久后，厉霆渊解开衬衣的纽扣，走向淋浴间，打开了冷水。 冰凉的水兜头冲下来的时候，厉霆渊在想。 小笨鱼的酒量约等于零，以后不能让他再喝任何带有酒精的饮料。 第24章 黎语生病了。 周日上午从项卓家的别墅回来后，他就感觉有些没精神。 但他没太在意，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结果晚上睡了一觉，周一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黎语喉咙疼得厉害，眼睛干涩，脑袋也有点儿昏沉。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起床，拿体温表给自己量了一下。 37度多，有点儿低烧。 也不知道是在别墅的那晚吹了风，还是客房的暖气开得太足热到了。 黎语收好体温表，去浴室洗漱，换好衣服出卧室。 林嘉在客厅里，黎语说：“上课去吧。” 林嘉吓了一大跳，“你嗓子怎么了？” 黎语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张了张嘴，“好像……有点感冒了。” 林嘉：“你还行吗？能上课吗？” 黎语说：“应该……能的吧。” 说完这话，他嗓子发痒，忍不住咳了两下。 林嘉说：“要不你还是别去上课了，写个假条我帮你带去给老师，你就在家休息。” 黎语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觉得还好，不是很严重，我能撑住的，等会下课了去买点药吃就好了。” 林嘉见他坚持，也没再继续劝了，只道：“万一坚持不了，你就请假。” 黎语点点头，“我知道。” 俩人一起下楼，遇见了厉霆渊。 厉霆渊的车停在公寓楼前，他倚着车门，见黎语出来，便替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今天我也有课，一起去。” 这已经不是厉霆渊第一次带黎语和林嘉去学校了。 自从厉霆渊搬到对门后，一个星期里，总有那么几次，在他有空或者是上课时间和黎语他们是一样的，他就会顺路送黎语去教学楼。 第50章 黎语上车，系上安全带，林嘉自觉爬上后座。 厉霆渊发动车子，问：“早饭吃了吗？” 黎语清了清嗓子，“没有，打算去学校食堂买。” 车子猛地一个刹车，厉霆渊侧头蹙眉看黎语，“嗓子怎么了？” 黎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有一点小感冒。” 厉霆渊问：“吃药了吗？” 黎语摇摇头，人有点恹恹的，“还没有，上完课后去买。” 厉霆渊没再说话，车子再次启动。 上午的一、二节课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黎语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却听教室外传来小小的骚动。 他走出教室门，一眼就看见了厉霆渊。 黎语很是意外，快步走到厉霆渊身边，声音带着微微嘶哑说：“渊哥，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的小骚动，就是因为厉霆渊而起的。 来往的学生们经过他时都忍不住窃窃私语，悄悄投去八卦的眼神。 厉霆渊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对黎语说：“伸手。” 黎语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乖乖伸出手。 厉霆渊把两粒胶囊放入黎语手心，又把保温杯的盖子打开递给他，“把药吃了。” 黎语愣住了。 原来渊哥……是特意来给他送药的吗？ 厉霆渊见黎语不动，便问：“对这种药过敏吗？我还买了其他的。” 黎语回过神，忙摇头说：“不过敏，我这就吃。” 他接过保温杯，仰头把胶囊吞下。 保温杯里的水是温热的，温度刚刚好。 喝完热水，黎语感觉整个人都暖暖的。 他把保温杯还给厉霆渊，“谢谢渊哥。” 厉霆渊微一点头，“我走了。” 黎语说：“好。” 黎语站在原地，看着厉霆渊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渊哥怎么这么好啊。 …… 深夜，厉霆渊从公司回到公寓。 进门换过拖鞋，还没脱外套，便给黎语发消息。 【litngy：感冒好点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厉霆渊等了一会儿，黎语没有回复。 厉霆渊起身，开门走到对门，按响门铃。 几分钟后，林嘉把门打开，见是厉霆渊，有些意外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厉霆渊问：“小鱼呢？” 林嘉说：“在房里睡觉呢，你找他？他下午吃了退烧药，这会儿估计已经睡熟了。” 厉霆渊说：“我想看看他。” 林嘉：“那你进来坐会，我去喊他。” 厉霆渊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林嘉敲了敲黎语的卧室门，推门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床头台灯 林嘉靠近床边，见黎语闭着眼睛，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眉头皱着，脸色通红。 林嘉有种不妙的预感，他伸手用手背贴了贴黎语的额头，顿时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到了。 林嘉叫黎语：“小鱼，厉霆渊来看你了，你别睡了，你额头好烫，赶紧起来打针去吧！” 黎语艰难抬了抬眼帘，又疲惫地闭上眼睛，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林嘉急道：“小鱼，你快起来，这样不行，你得去打针！” 黎语喃喃道：“可是我好困……” 林嘉正要说话，厉霆渊进来了。 厉霆渊一踏进黎语卧室的门，脚步就一顿。 房间里有浓郁的橙花香气。 这是黎语的信息素味道。 此时橙花的香气，比以往厉霆渊任何一次闻到过的都要浓郁。 林嘉是beta，他对信息素一无所知。 厉霆渊却被刺激得不轻。 他的信息素险些就要不受控制地冲出来。 他闭了闭眼，缓出一口气，克制着体内的躁动，走到黎语床边。 厉霆渊俯身摸了摸黎语的额头，感受到那股惊人的烫意，从口袋里把车钥匙拿出来交给林嘉，“等会帮我开车门。” 他的声音沉稳冷静，林嘉原本焦急的情绪也缓和许多。 林嘉接了钥匙，厉霆渊便弯腰将黎语连人带被子打横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林嘉赶紧抓了自己手机，跟了上去。 厉霆渊把黎语放在后座上，回身对林嘉说：“你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林嘉犹豫了一下。 现在都大半夜的了，夜晚降温，还挺冷的。 而他只穿了很薄的毛绒家居服。 但是小鱼他…… 厉霆渊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放心，我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又说：“明天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小鱼请假，熬夜你会起不来，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嘉想了想，觉得厉霆渊说服了自己，于是点头说：“如果小鱼醒了，你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厉霆渊：“嗯。” 车门关上，厉霆渊开着车离开。 …… 私立医院里，厉霆渊把黎语抱进病房。 医生过来问了情况，护士给黎语采血送去化验。 很快黎语手上就扎了针，挂上了吊瓶。 厉霆渊守在黎语床边，时不时会抬头看看药瓶。 换第二瓶药水的时候，韩天川推门进来。 厉霆渊意外挑眉，“韩教授？您怎么来了？” 第51章 韩天川呵呵笑道：“小石给我打电话说你带了个人来看急诊，是个omega，信息素水平有点波动，他有点拿不准主意，就把我叫来了。” 韩天川说的“小石”，就是刚才给黎语看病的石主任。 厉霆渊面色凝重问：“小鱼的信息素怎么了？” 韩天川没回答厉霆渊的话，低头看了厉霆渊脚上的拖鞋，反而问道：“这么紧张？这个omega是你男朋友？” 厉霆渊说：“不是。” 并以诘问的目光盯着韩天川。 韩天川还没有告诉他，小鱼的信息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韩天川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急嘛。” 他还没开始给厉霆渊解释，床上的黎语醒了。 黎语是被憋醒的，他肚子很胀。 黎语蹙着眉头艰难睁开眼睛，大脑反应迟钝，一时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 耳边听见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是渊哥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却很陌生。 黎语转头，果然看见了厉霆渊。 他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嘶哑的，“渊哥……” 厉霆渊立即从沙发上起身，靠近床边，摸了摸黎语的额头，轻声说：“醒了？没那么烫了，你感觉还好吗？” 黎语点头说：“还好。” 他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背上扎着针，针管连着头顶的吊瓶。 厉霆渊说：“别乱动，小心漏针。” 黎语环顾四周，房间的环境非常好，色调温馨，就像酒店套房一样舒适。 但这里除了厉霆渊，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 黎语便明白了，自己这是在私立医院。 他看向厉霆渊，“渊哥，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谢谢你。” 他之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 厉霆渊扶着黎语坐起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少说些话，喝点，润润嗓子。” 黎语肚子涨，本不想喝水，但又口干舌燥的，喉咙涩到发疼，于是便抿了一小口，含在嘴里一小会儿，慢慢咽下去。 厉霆渊问：“怎么不多喝点？” 黎语摇摇头，“我想去洗手间。” 厉霆渊取下吊瓶举高，“我陪你去。” 黎语拒绝，“我自己去就好。” 厉霆渊眼底浮现些许笑意，道：“我只是帮你把吊瓶提过去，不会待在里面看你。” 黎语：“……” 黎语的心思被看穿，有点儿羞恼，别过头去不理厉霆渊了。 厉霆渊还是帮他拿了吊瓶，黎语进了洗手间，厉霆渊就在门外等他。 他解决完了，厉霆渊又帮他把吊瓶提回来挂上。 等黎语在床上坐好，厉霆渊便问：“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你不用说话，点头或者摇头。” 黎语于是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韩天川走了过来，微微弯腰，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问黎语：“除了喉咙疼，头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黎语没有回答。 他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太舒服，浑身都酸软没力气，整个人也特别没精神。 韩天川又问：“你有没有觉得哪个特殊的地方不舒服？” 黎语想了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这里，我觉得后颈这里涨涨的。” 韩天川挪步说：“来，低头让我看看。” 黎语听话地低下头。 那里是腺体的位置，白皙皮肤上红肿了一小片。 厉霆渊已偏过头去，没有去看黎语的腺体。 韩天川说：“好了，把衣服拉好吧，你还没有分化对吗？” 黎语点点头。 韩天川道：“看你的腺体和你今天抽血检查的信息素水平，你应该是快要分化了。” “你发烧温度这么高，甚至意识不清，几乎昏迷，除了有感冒的原因，也跟你快要分化有关。” 黎语还没说话，厉霆渊已经开口问：“有什么方法能缓解这种不适？” 韩天川看了看厉霆渊，意味深长说：“生理课没教你们吗？缓解omega分化热，最好的方法当然是alpha的临时标记了。” 厉霆渊只看着韩天川不说话。 黎语的表情则是有点儿意外和茫然。 十八岁成年时，他没有像身边其他同学那样，进入分化期。 去医院检查后，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医生也说，像他这样分化晚的情况，是很常见的，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有人早熟不到十八岁就会分化，发育迟缓的，甚至有二十五岁才分化的。 当时医生让黎语放宽心，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总会分化的。 后来黎语觉得自己没分化也很好。 没有发热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他也就不再把分化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就像医生说的，它总会来的。 只是黎语没有料到，分化热会来的这么突然。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位韩教授所说的“临时标记”，这个词他当然知道。 就算没有生理课，在网上也能很轻易看到这些。 可黎语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将来会被某个alpha临时标记这件事情。 他的世界大部分内容都被画画塞满，简单而纯粹，很少去想其他东西。 第52章 韩天川看见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呵呵一笑道：“别紧张，临时标记不是唯一的办法，通常我们的做法的是打一针抑制剂，他这才只是一点点苗头呢，小问题，很快就好了。” 厉霆渊谴责地看着韩天川，“那就请韩教授亲自给小鱼注射吧。” 厉霆渊把“亲自”两个字咬得很重，显然是对韩天川的态度不满。 韩教授当然是不会亲自给黎语注射的。 韩天川出去后，没过多久，就有护士进来，给黎语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黎语还是第一次注射抑制剂，一开始时还有点儿紧张。 但针扎进去，很快就注射完了。 只是扎针的时候有点点疼。 注射过抑制剂后，药很快起效，黎语后颈腺体发胀的感觉这才缓解了许多。 第25章 注射过抑制剂后，黎语又睡着了。 等待的时间里，厉霆渊让人给他送了鞋子过来。 等吊瓶里的药水滴完，已是凌晨四点多。 征求过医生的意见后，厉霆渊便带黎语回了小区。 电梯门开，黎语正要回自己的公寓，厉霆渊说： “这个点林嘉应该已经睡熟了，你现在回去洗漱会把他吵醒，不如你去我那边住一晚？” 黎语站着没动，有点儿迟疑。 他身上出过汗，有点儿黏糊糊的，现在很想洗个热水澡，如果动静太大，确实会吵到嘉嘉。 厉霆渊又说：“我那边有新毛巾，新内衣，睡衣也可以先穿我的。” 黎语纠结好久，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起进了门，换过拖鞋，厉霆渊给黎语拿了新的毛巾、内衣，还有一套睡衣。 厉霆渊说：“内衣和睡衣是我的尺码，睡衣不是新的，但洗干净了，会介意吗？” “如果不习惯，我现在下单买新的。” 黎语忙摇头，“不介意。” 他又没有洁癖，只是穿一次而已，况且现在是凌晨，买新的很麻烦的。 黎语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带着点儿烫意的热水从头顶倾泻下来，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洗太长时间，毕竟感冒还没完全好。 洗完后，黎语穿上新的内衣。 内衣尺码是厉霆渊的，他穿上大了很多，好像一条大号的打底裤。 睡衣大得更加明显。 为了睡觉舒适，睡衣通常都会比平时穿的衣服的码大那么一点点。 厉霆渊的这件睡衣，穿在黎语身上，上衣的下摆快要遮到膝盖了。 睡裤的裤脚太长，黎语卷了好多遍。 腰部松松垮垮，黎语的腰根本挂不住裤子，刚走两步就往下滑。 黎语没办法，只好先不穿睡裤。 他把头发吹干，抱着睡裤从浴室出来。 厉霆渊早已洗完澡，在沙发上等黎语了。 他抬头看见黎语，惊诧一瞬，下一刻便偏过头去，有些狼狈道： “怎么没穿睡裤？” 黎语说：“太长了，还老是往下掉，我、我穿不住。” 厉霆渊喉咙发紧，起身说：“等着。” 他目不斜视从黎语面前经过，去到衣帽间，打开衣柜，取下一件黑色的绸缎睡袍出来，裹在黎语身上。 还替黎语把腰带系好了。 那双白得让人目眩的长腿被睡袍遮住，厉霆渊终于缓出一口气。 黎语试图给自己解释，“我不冷的，暖气温度这么高。” 厉霆渊眼底浮起无奈，他抬手揉了揉黎语的头发，发现发丝的手感还有点潮，便道： “你到沙发上坐，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黎语眨眨眼说：“可我已经吹干了啊。” 厉霆渊垂眸看了眼黎语的咽喉处，“少说话，保护嗓子。” 又说：“去坐好，乖。” 黎语便只好去沙发上坐下，厉霆渊拿了吹风机过来，坐在他身后扶手上。 吹风机打开，嗡嗡的机器声音响起，暖风吹在黎语头上。 黎语能感觉到厉霆渊的手指在撩拨自己的头发。 渊哥的动作很轻柔，风也很温柔。 在吹风机的嗡嗡声中，黎语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厉霆渊指间的发丝很柔软，散发着刚刚沐浴过后的香气。 除此之外，他还能闻到黎语身上若有若无的橙花香味。 青涩、又撩人。 黎语此时好像一只汁水饱满、熟透的果子，又像是一汪浓香的蜂蜜。 而厉霆渊就是被香气吸引的蝶。 厉霆渊的喉结滚动一下，他阖上眼帘，低下头，鼻尖碰触黎语的发顶，轻轻嗅了嗅。 黎语感觉到了头发上传来的动静，疑惑侧头，“嗯？” 厉霆渊却已淡然远离，关掉了吹风机，嗓音低哑说：“吹好了。” 黎语眉眼弯弯，“谢谢渊哥。” 厉霆渊收了吹风机，带黎语去客房。 客房是前不久才刚弄好的，被子床单都是全新的，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厉霆渊等着黎语躺进被窝，再一次摸了摸他的额头。 确定黎语没有再发烧，厉霆渊才放心出门。 他离开时，帮黎语把客房的门也关上了。 等厉霆渊走后，黎语提起自己身上睡袍的衣领，鼻尖贴进柔软的布料，使劲嗅了好几口。 这件睡袍，是渊哥穿过的。 第53章 上面残留着苦咖啡的香气。 好好闻啊。 黎语感觉自己好像被渊哥的信息素包裹着，格外满足。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发亮。 黎语累极了，沉沉陷入梦乡。 …… 黎语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睁眼看见陌生的房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渊哥家里。 黎语撑着身子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保温杯。 他正觉得口渴，拿过杯子打开，浅浅抿了一口试过温度，刚刚适合，便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一大半。 黎语放下保温杯，拿起手机，看见微信上有很多消息。 林嘉的微信是置顶的。 【嘉嘉：你怎么没回来？还在医院吗？】 【嘉嘉：是不是要住院？现在好点了没？】 【嘉嘉：刚才厉霆渊给我打电话说了，说你们昨晚回来了，你在他那边睡。】 【嘉嘉：假已经帮你请了，你好好休息。】 【嘉嘉：还在睡觉？醒了给我回个消息。】 后面则是厉霆渊的： 【渊哥：床头的保温杯里有温水。】 【渊哥：吃的在餐桌上的保温箱里。】 【渊哥：醒了给我发消息。】 班级群里多了一条通知： 【班长：@所有人本届校园文化艺术节颁奖晚会将于本周四举行，晚上8：00正式开始，请大家提前10分钟到场，我班有四位同学获奖，@黎语@林嘉@左玉@沈倩，请各位获奖同学着正装，亲自到现场领奖，如有事不能参加，提前向我请假。收到回复。】 底下都是同学回复的“收到”。 黎语也跟着回复了一条。 班长杨雨彤单独给黎语发了消息。 【杨雨彤：听林嘉说你感冒了，昨天半夜去了急诊，很严重吗？现在状况还好吧？影不影响参加颁奖？】 【杨雨彤：实在不行我可以替你去领奖。】 黎语回复道： 【小鲤鱼：打过针了，已经好了很多，谢谢班长关心。】 【小鲤鱼：不会影响颁奖的，我可以到场。】 接着便挨个给林嘉和厉霆渊回复，给林嘉回道： 【小鲤鱼：我睡醒了。】 【小鲤鱼：我感觉好多了，你别担心。】 给厉霆渊回： 【小鲤鱼：渊哥，我起床了。】 回复完，黎语到浴室洗漱后，去了餐厅。 餐桌上有通电的保温箱，透明的盖子里是一碗海参小米粥，雪山鸡汤，还有一小碟清淡的蔬菜。 黎语把保温箱的电断了，揭开盖子，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啊！ 黎语忽然之间感觉自己特别特别饿。 昨天因为发烧消失的食欲，现在全都回来了。 黎语开开心心吃起来。 他胃口大开，把所有的食物全都吃光了。 黎语摸了摸肚子，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厉霆渊回来了。 厉霆渊进门就说：“别动，你还病着，放着我来收。” 黎语放下手，乖巧道：“好的。” 厉霆渊手里提了几个纸袋，他把纸袋放在沙发上，“怕你起来没衣服穿，刚去买的，你试试合适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卷了袖子，把餐桌上的碗拿到厨房洗。 黎语愣了愣，“给我买的衣服？” 厉霆渊说：“快去换吧，换好带你去输液。” 黎语提起一只纸袋，朝厨房里的厉霆渊说：“谢谢渊哥。” 他把三个大纸袋拿到客房去打开来看。 是一件针织衫、羊绒大衣、休闲长裤、底裤、袜子，还有一双鞋子。 黎语把衣服和鞋子都换上。 他的鞋码渊哥是知道的，鞋子很合脚，但没想到衣服也意外地合身。 等黎语穿好衣服出来，厉霆渊也已经洗好碗了。 厉霆渊上下打量黎语的新衣服，满意道：“很好看。” 赵方林买衣服的眼光不错，月底给他加奖金。 两人下楼，厉霆渊开车，带黎语到了校医院。 学校的医院是今年新建的，独占一整栋楼，科室很多，环境也非常好。 厉霆渊陪黎语输液，结束后又带他去吃饭，这才把他送回家。 黎语到家没多久，林嘉回来了。 林嘉关心问：“怎么样？烧退了吗？” 黎语点点头，“退了，明天再去输一次液，就应该完全好了。” 林嘉便道：“那就好。” 黎语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忍着不适缓缓说：“嘉嘉你回来的正好，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昨晚渊哥大半夜送我去医院，一直照顾我，今天又陪我去校医院输液。” “而且他还送了我一套衣服。” 黎语有点儿苦恼，“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渊哥了，本来是想请他吃饭，但是又觉得请吃饭，太不够隆重，而且也不能每次都是请吃饭吧。” “后来我就也想送他礼物感谢他，但是……但是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合适。” 林嘉想了想，“送男生的话，好像一般都是送手表、送香水，或者是打火机、剃须刀，之类的吧……” “我之前送同学生日礼物的时候，倒是有送过一些小玩意，比如公仔、书签、手账什么的，但是这种更不适合送给厉霆渊。” 第54章 黎语说：“我想送一件比较贵重的礼物给渊哥。” 他看过厉霆渊送给自己的那套衣服的标签，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林嘉说：“那你可以送玉啊，直接去你舅舅公司里挑，要不然就是限量版的鞋子，或者手表？” 黎语沉吟，“嗯……我觉得你说的都可以，那我现在先在网上看看鞋子和手表吧，渊哥不抽烟的，打火机就不用考虑了，香水和剃须刀也都看看。” 林嘉点头：“不着急，你好好挑。” 黎语当下就打开了购物软件，他在浏览手表和香水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了一个品牌投放的广告。 页面上的外国男模特穿着一席黑色长款大衣，双排扣设计，线条简洁利落，时尚而优雅。 黎语几乎瞬间就确定，要买这件大衣。 渊哥穿这件大衣一定很帅！ 第26章 黎语感冒的最后一针打完，隔天就是周四了。 学校的公告栏里到处都张贴着校园文化艺术节颁奖晚会的海报。 今晚的晚会是优秀作品展演，会有歌唱、舞蹈、乐器等演出节目，也有小品、时装秀、cos秀等等，其间穿插着颁奖的环节。 而且还会多平台对外直播。 黎语他们油画作品的颁奖，被安排在整场晚会的中间时段。 晚会在学校的体育馆演出厅举行，黎语和林嘉还有班里另外两个获奖的同学，都坐在靠近前排的位置，方便他们到时候上台去领奖。 现场气氛很热闹，黎语一直在认真看节目。 晚会进行过半，两位主持人微笑着邀请油画作品获奖学生上台。 黎语和其他几位同学陆续走上舞台，除了他们班的同学，还有四位获奖学生。 其中三位是大二的学姐，另外一位是大三的学长。 像这样的文化艺术节，大四的学长学姐们的作品是不参与评奖的，大三学长学姐们的作品，会鼓励性质地给一个奖项。 他们早已在大一大二时参加过了，要把获奖的机会给低年级的新生。 大三大四的学长们参加，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增加展览的作品数量。 黎语和其他获奖的同学以及学长学姐们在舞台前站定。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则一幅接着一幅，展示着他们这次的获奖作品。 当主持人把祝贺的台词念完，大屏幕上的画面，定格在黎语的那副画上。 此时，舞台下开始有人从阶梯上来，手中捧着各种花束，给获奖的同学献花。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也特意留出了献花的时间 黎语左边是同班同学沈倩，她怀里抱着好几束漂亮的花，有百合，也有玫瑰。 黎语右边站着林嘉，林嘉怀里也抱着花，一捧红玫瑰，一捧白玫瑰，开得很是娇艳，在他脚边，还有一大篮向日葵。 唯独黎语手上什么花都没有。 黎语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很是羡慕收到花的人。 正在此时，全场观众忽然发出惊呼。 黎语不明所以，疑惑向两边都看了看。 舞台的左侧方，两个小哥推着一束超级大的花正朝中央来。 那束花被放在推车上，密密层层的渐变蓝色玫瑰挤在一起。 每一朵玫瑰都如碗口那么大，花瓣是夜空般的深蓝，越往花蕊处颜色越淡，花心是白色的，如同一幅油画一般浓墨重彩。 它们被包裹在一层又一层的漂亮花纸中，整个花束几乎有半人高，要两个人才能合围。 这束花好大啊！ 黎语惊叹地盯着那巨大的蓝色玫瑰花束。 心中正在猜想，这么大的花束，到底是送给谁的呢？ 他脑海里刚闪过这个问题，就见推花的小哥停在了自己面前。 黎语茫然眨眼。 两位小哥都穿着正式的工作服，其中一位脸上带着笑容，礼貌朝黎语微微鞠躬，说道：“恭喜得奖。” 黎语惊诧地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给、给我的？” 小哥很肯定地点头说：“对。” 说完后，两位小哥便朝黎语挥挥手，转身离开。 此时，全场的惊呼、尖叫和起哄声更大了。 几乎要掀翻顶棚。 黎语愣愣看着自己面前的超级大花束，傻傻回不过神来。 一旁主持人已经在用沉稳而激昂的声音，引导着学院的领导们开始颁奖了。 首先颁发的优秀奖三个，创艺奖两个，其次是铜奖一个。 再然后，便是林嘉的银奖。 每颁发一个奖项，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上，就会展示着获奖作品。 最后一个颁发的是金奖。 主持人：“本次校园文化艺术节油画作品展，金奖的获得者是——黎语！” “让我们掌声恭喜黎语！” 其他的获奖者已自觉退开，独留黎语在舞台中央。 美术学院的老院长亲自为黎语颁发了奖杯和证书。 黎语穿着白衬衣，面容俊美，身形修长，身旁是他的巨型蓝玫瑰，身后大屏幕上是那幅《酸酸甜甜》。 台下闪光灯无数，画面就此定格。 颁奖结束，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领导们和获奖者们陆续走下舞台后，灯光灭了，帷幕拉下，有工作人员清理舞台，为下一场的表演做准备。 黎语的那一束巨大的玫瑰花，也被之前推花的那两位小哥推了下来。 第55章 这束花体积很大，占据了很大的地方。 后台有点乱，花束一被推出来，没有表演任务的学生们立刻围了上来，各种夸张地称赞。 “哇！这花真的太漂亮了！” “黎语，这是谁送你的啊？这么大肯定很贵吧？是999朵吗？” “我猜一定是厉神送的！” “喂喂，你别在那儿挡着，让我拍几张照！”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大的花束呢，以前都只是在网上看过。” 黎语其实想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花束。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是谁送给自己的。 真的是渊哥送的吗？ 黎语拿出手机，准备给厉霆渊发消息。 却看见有一条十几分钟前，来自厉霆渊的消息。 那个时候黎语正在准备上台，没有注意到手机的振动。 【渊哥：花收到了吗？】 【渊哥：花是花店推荐的，觉得这个颜色很漂亮，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渊哥：恭喜你。】 真的是渊哥送的！ 黎语开心坏了，直接给厉霆渊打了语音通话。 电话几乎瞬间就被接起。 黎语止不住地兴奋道：“渊哥，谢谢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 厉霆渊说：“喜欢就好。” 又说：“你还在演出厅吗？” 黎语说：“是啊，我在后台，这边是不是很吵，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啊。” 说完这话，他想起来，“糟了，花这么大，要怎么搬回去啊？” 厉霆渊说：“你不用管，店员会把花搬出来，他们负责送到公寓。” “我在体育馆外面，你直接出来就好。” 黎语放下心来，“好！我马上出来！” 挂断电话，黎语找到正和别人聊天的林嘉，“嘉嘉，花是渊哥送我的，我要去找渊哥了，店员小哥会帮我搬花，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林嘉笑道：“你赶紧去吧，不用管我。” 黎语按照厉霆渊发的共享定位，在体育馆侧门找到了他。 黎语小跑到厉霆渊面前，“渊哥！” 厉霆渊眼底带笑，“恭喜获奖。” 黎语笑得眉眼弯弯，“谢谢！我今天好开心！谢谢你送我的花！” “比我获得金奖还要开心！” 厉霆渊被黎语的笑容感染，唇角也不自觉勾起来。 …… 此时，校园论坛里有关于这束巨型玫瑰花的帖子，已经被盖起了高楼。 【临渊羡鱼cp楼｜厄瓜多尔极光蓝玫瑰｜绝美爱情！】 点进帖子，主楼放了高清的颁奖现场厉霆渊送给黎语的蓝色玫瑰。 从店员小哥哥们推着花束的照片，一直到结束时，黎语和他身后的作品以及身旁的玫瑰花的合影，一连放了好多张照片。 “家人们！你们看这个玫瑰！我替你们搜了，这是厄瓜多尔蓝色北极光！价值49999r！太豪了！太豪了！我的天呐！我也是出息了，这辈子还能亲眼看见这么贵的玫瑰！蓝色北极光真的好美！” “啊啊啊啊啊厉霆渊他真的好爱！” “我们小鲤鱼值得！！”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啊啊啊啊啊！” “[玫瑰照片][玫瑰照片]这是我在后台看见的！店员小哥说有999朵，他们用了四个人才抬上车的！实物比照片还漂亮！” “你们就没人注意到小鲤鱼的画吗？作品的名字叫《酸酸甜甜》哎！这不就是恋爱的感觉吗？这幅画的色彩好明亮，好热烈的感觉，看得我都想去谈恋爱了！” “对啊对啊！我也好喜欢这幅画！就是那种一眼就会被吸引的美！让人舍不得挪眼，美得特别直白！” “别在这尬吹了，金奖就是一幅草莓图，美院没人了吗？就这水平也太拉了吧。” “楼上酸鸡滚出去啊！” “宝宝们！快到体育馆门口来！小鲤鱼在送玫瑰！没错就是送那999朵厄瓜多尔蓝色北极光！每人可以免费领三朵！快快快先到先得啊啊啊！我已经领了三朵真的好漂亮！[图片][图片]” “我我我！我马上就来！！” “等等我！我现在穿鞋子出来！” “有没有好心人告诉一下具体在哪个门啊！我也想要玫瑰！” “你来吧！这里围着很多人的就是！根本不用找！” 体育馆的正门处，场馆的灯光将这里映照得犹如白昼。 黎语站在巨大的蓝色玫瑰花束旁，正笑意吟吟地把三朵玫瑰花递给面前的学姐。 而厉霆渊则像个护花使者般，守在黎语身侧。 之前花店的小哥们把花推了出来，黎语正在苦恼，花束真的太大，如果送回公寓，会被门框挡住，根本没办法进门。 这样就只能把花搬回家里去了。 恰在这时，有两个女生看见了这巨型玫瑰花束，惊呼着靠过来围观，还拿出手机来拍照，连连夸赞。 “好漂亮啊！好大！是999朵吗？” “真的好美！怎么就没人送我这种玫瑰花啊！” “这花很贵的！我看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两个女生互相开玩笑损了对方几句，拍完了玫瑰花的照片，嘻嘻哈哈走了。 黎语看着她们的背影，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抬头问厉霆渊：“渊哥，你把花送给我了，它们就是我的了，对吗？” 第56章 厉霆渊仿佛看出黎语心中所想，说：“它属于你，任由你处置。” 黎语立刻朝前小跑几步，双手靠在颊边做喇叭状，喊道：“学姐！我送你们花！” 黎语喊了好几遍，那两个女生终于听见了，回头来惊讶问：“你要送花给我们？” “真的吗？！” 黎语认真点点头说：“对！但是我不能送太多，送你们每人三朵吧！” “今天我收到了祝福，我想把祝福也送给你们，祝你们想做的事情都能成功！” 厉霆渊已在指挥店员拆花纸了，适时从花束中取出了六支玫瑰花，递给黎语。 黎语接了玫瑰花，分别送给两位学姐每人三支。 两个女生特别感动。 “谢谢！” “哇！我真的太开心了！” “学弟你也是，祝你心想事成！” 黎语看着两位学姐开心拿着花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也很高兴。 有一便有二，路过的同学看到黎语在送花，很多人都过来要花。 再后来忽然就一下子来了好多人，把黎语和厉霆渊都围在了中间。 林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看热闹了。 他身边还跟着项卓和段以寒。 项卓一手帮林嘉抱着红玫瑰，一手提着向日葵花篮，段以寒则抱着一大束白玫瑰。 项卓挤到厉霆渊身边，“靠！早知道我也送这么大的了，风头都被小鲤鱼出了。” 段以寒说：“下次送。” 厉霆渊意有所指道：“白玫瑰和红玫瑰，也很好。” 林嘉跟项卓说：“你可千万别了！这风头我真不想出！” 玫瑰花送出去一大半的时候，演出厅里的晚会结束了，观众一下子涌出来，体育馆门前人声鼎沸。 好多人还在看演出的时候，就在学校论坛或者是加的群里吃瓜，早已经知道黎语在这里送花了。 此时同样有很多人来要花。 到后来花不够送了，只能每人送一支。 剩下最后十支的时候，再有人要，黎语便摆摆手说：“不送了，最后的几朵我自己要留着的。” 对方很是遗憾地离开了。 花店的小哥帮黎语把剩下的十朵玫瑰包好，硕大的底座抬走了。 厉霆渊问黎语：“一起回去？” 黎语怀里抱着花，点头，“嗯！” 又问林嘉：“嘉嘉一起回去吗？” 林嘉说：“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回。” 黎语便和厉霆渊并肩走出体育馆，坐上厉霆渊的车回了公寓。 回到家，黎语找了一个玻璃花瓶，放了点儿水，把那十朵盛放的蓝色玫瑰花养在里面。 黎语把花瓶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他低头嗅了嗅，玫瑰花有一股很淡却馥郁的香气。 真好看啊。 黎语洗过澡，临睡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床头的玫瑰花，这才满足地盖上被子。 本来想送渊哥礼物的，没想到却被渊哥抢先了。 黎语想买的那件大衣有普通款和限量款，限量款售价18.9万，他攒的钱不够。 还差一点点。 要不……卖一幅画吧。 黎语想，卖了画，再从下个月的生活费里分一点出来，应该就够了！ 第27章 第二天早上，黎语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头的蓝色玫瑰花。 有几朵花边缘的花瓣有些脱水了。 黎语心疼地轻轻摸了摸花瓣。 起床后，黎语出门到客厅，看见林嘉正在拆快递。 沙发上好几个包裹，拆开后里面是林嘉刚买的新cos服，还有道具和假发。 黎语不由好奇走过去，看见一条很华丽的小裙子。 他问：“嘉嘉，你要去漫展吗？” 林嘉点头道：“嗯，就是明天，你去玩吗？” 黎语有点儿心动，他还从来没去过漫展呢，“去漫展，那我也要穿cos服吗？” 可他不想穿裙子啊。 林嘉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去漫展，他男女角色都会cos。 黎语见过林嘉的照片，特别好看。 不过黎语却没去过漫展，一来高中时没有时间，二来也是因为他有点怕那里太多人了。 林嘉说：“你想穿也可以，我俩体型差不多，我的借你穿，不穿也行，就是去玩一下嘛，漫展里面又不是全都是coser。” 黎语还是有点儿迟疑。 林嘉又说：“其实明天的漫展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的，我这是临时去救场的。” “那边的负责人跟我打电话，说是定好的这个角色的coser昨天吃宵夜吃坏肚子了，今天来不了。” “负责人之前就跟我认识，她见过我出的这个角色图，而且给钱很大方，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她了。” 黎语听了半天，脑子里就留下了一句话。 他眼睛一亮，问：“给钱很大方？给多少钱啊？” 林嘉说：“一万八。” 黎语星星眼，“哇！那我要是穿cos服去，也会有钱吗？” 林嘉奇怪道：“不是，你又不缺钱花，不至于吧？” 黎语说：“我现在缺钱啊，我看中了一件限量款的大衣，送给渊哥的，要十八万呢！” 林嘉：“！！！” 林嘉不可置信，“多少？十八万？！你不是吧？他送你的玫瑰也就五万啊，你送差不多的礼物就得了，没必要送这么贵的吧？” 第57章 黎语：“可是那件大衣真的很好看，渊哥肯定会喜欢的。” 林嘉扶额叹气，“行吧，你还差多少钱？” 黎语给林嘉算账，“爷爷奶奶给我的压岁钱、生活费，我平时没用完的，就攒起来了，上次徐维还了我一万，还剩四万，我前几天催他，他又给我转账5000，还差三万五，但是这一万五，我准备要还给渊哥的，不能动。” “所以我就想卖幅画，之前有经纪人联系我，要买那幅《酸酸甜甜》，出价一万五，不过我没有卖，这次卖另外一幅，应该也可以卖到一万五吧？” “还差一万的样子，本来我想用下个月的生活费垫的，但是生活费用了，我怕没钱吃饭，说不定还要买画具什么的。” 黎语满脸期待问林嘉：“嘉嘉，漫展你能带我去吗？我想再赚点钱。” 林嘉说：“你想去我可以帮你联系，但是你只是个新手，没有名气报价不会太高的，可能只有500左右，我跟负责人说一下你是我朋友，应该能给你提到800。” 黎语：“……” 怎么和嘉嘉的出场费差别这么大啊！ 黎语很是失望，但又想，虽然少了点，但那也是钱啊！ 便说：“那我要去！” 林嘉道：“行，剩下的钱我先借给你，你慢慢还就是了。” 黎语开心地抱住林嘉，“嘉嘉你真的太好了！” 这件事情确定下来后，黎语又想起一件事，问林嘉道：“嘉嘉，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把花保存得久一些吗？” 林嘉问：“你想保存昨晚厉霆渊送你的花？” 黎语：“嗯嗯。” 林嘉说：“做永生花啊，刚好我关注过一个博主，做滴胶的，我觉得他作品挺不错，推给你，你先看看他发的那些视频，觉得合适直接联系他？” 黎语还是第一次听说滴胶永生花，忙点头，“好啊好啊，谢谢嘉嘉！” 林嘉便把那位博主的视频号推给了黎语。 黎语关注过后，问林嘉：“嘉嘉，你昨天收到的花呢？” 林嘉指指厨房，“在那呢。” 又说，“向日葵是我一个老粉丝送的，在我房里。” 黎语抬头望去，只见那两束红玫瑰和白玫瑰，被随意放在厨房台面的角落里，与昨晚的娇艳相比，此时的两束花，花瓣黯淡无光，透着一股被主人抛弃的颓丧感。 黎语：“……” 黎语都要心疼那两束花了，“你怎么……你不喜欢玫瑰花吗？” 林嘉说：“一般吧，还行。” 黎语忍不住说：“鲜花好好养，至少能养一个星期的。” 林嘉满脸无所谓，摆摆手，“你要是喜欢你拿去。” 黎语摇头。 那还是算了吧。 花又不是送给他的。 …… 中午的时候，黎语给方盼山打了个电话。 黎语想找方盼山卖自己的画。 上次那幅《酸酸甜甜》，曾有两个人打电话来说要买，第一个出价5000，第二个自称是艺术经纪人的，出价一万五。 但是黎语却不想找那个经纪人。 他不放心，担心自己会被骗。 原本渊哥也说过，他可以帮自己卖画。 可是这次，黎语不想让渊哥知道。 他想给渊哥一个惊喜，如果让渊哥知道了，那就不算惊喜了。 所以黎语就想到了方盼山方叔叔。 方叔叔既然是渊哥的客户，人品肯定是没得说的。 而且上次方叔叔也说过，黎语如果要卖画，他一定会第一个买。 其实黎语原本是把这话当做客套话的。 但他现在急用钱，也只能厚着脸皮去问一问方叔叔了。 如果方叔叔看不上他的画，再去联系艺术经纪人或者画廊好了。 这会儿是中午，方盼山正好有空，他很快接了黎语的电话，笑呵呵道：“哎哟，是小鱼啊，怎么想起给方叔叔打电话了？” 方盼山打趣道：“是有什么事找叔叔吗？小鱼该不会是想卖画吧？” 黎语被猜到心思，顿时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方叔叔，我、我是有一幅画想卖，就是、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方盼山阔气笑道：“你画的叔叔都喜欢！叔叔相信你的能力！你开个价，叔叔派人去取。” 黎语：“……” 黎语更加不好意思了，“方叔叔，您、您都不先看看画吗？我可以拍个照发给您。” 方盼山说：“急什么？买回来了不就可以看了嘛。想好了吗？想卖多少钱？” 黎语见劝不动方叔叔，只好说：“一万五……不不，就、就一万二就好了，如果您觉得贵的话，给我一万也可以。” 黎语头一次卖自己的画，强忍着羞意，涨红着脸推销自己的画。 “这幅、这幅画我画了很久，尺寸很大，用的颜料是进口的，画框也是很好的材料，我、我……” 方盼山语气和蔼道：“叔叔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等一个小时，会有人带着合同上门找你，她是我派在a市分公司的助理，一会儿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黎语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的好的，谢谢方叔叔！” 方盼山依然是笑吟吟的，“不用谢，我还得谢你呢，你卖画给方叔叔，等以后你的作品升值了，叔叔不就赚了？” 第58章 黎语这次不谦虚了。 他以后会画得更好，他的作品一定会升值的。 黎语笑着说：“承您吉言。” 挂断方盼山的电话后，黎语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刚才好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很怕自己的画卖不出去。 幸好方叔叔人真的很好。 黎语要等着方盼山的助理来取画，不敢干别的事情，便只坐在沙发上，刷着小视频打发时间。 一个小时后，果然有人来敲门。 来的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干练女士，还带来两位工人。 这位女士很专业，显然不是第一次帮方盼山买画。 很快，黎语把合同签好，收到了转账一万五千元，工人们便把他那副《星期天晴》搬走了。 黎语送工人下楼，有些不舍地看着他们把画搬上了车。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同样也是渊哥。 他原本是不想卖这幅画的。 可是和这幅画相比起来，还是送给渊哥的礼物更重要。 …… 方盼山还没收到黎语的油画。 油画需要空运，最早明天他才能看到实物。 不过他的助理拍了照片发给他，并称赞这幅画很好看。 方盼山也觉得好看。 他这一万五花得一点都不亏。 欣赏了油画的照片，方盼山把照片发在了朋友圈炫耀，还配上文字。 【今天买到了一个小朋友的画，老方我表示很满意。】 很快就有很多人在这条朋友圈下留言，大多都是捧着方盼山的，只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方盼山也不在意那些，他买艺术品，不就图个开心吗？ 朋友圈发出去没多久，方盼山接到了厉霆渊的电话。 “小渊啊，怎么想起来给方叔叔打电话？” 厉霆渊说：“方叔叔，您朋友圈发的那幅油画，是黎语的作品吗？” 方盼山意外道：“咦？你怎么知道？你见过这幅画？” 厉霆渊道：“没有见过这幅，但我见过他别的作品，风格太明显，很容易认出来，您又配文说是‘小朋友’的画作，很容易猜到是他。” 方盼山笑道：“你眼光倒是挺好，没错，这幅画是小鱼今天刚刚卖给我的，好看吧？” 厉霆渊：“很好看，不知道方叔叔您是多少钱买的？我出三倍的价钱，恳请方叔叔割爱卖给我。” 方盼山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我下午还说等着小鱼的画升值，我就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赚到。” 又揶揄道：“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人家小鱼啊？闻着味儿就来了。” “我这画买的一万五，也不要你三倍，我跟你爸爸关系那么好，原价你拿去好了，也省得还要找托运公司打包空运。” 厉霆渊说：“那就谢谢方叔叔了。” 又说：“哪里好让方叔叔吃亏，我付您两万吧。” 这个价钱刚刚好，没有刻意抬高，加价不多不少，也只当是人情往来。 方盼山便干脆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第28章 傍晚，厉霆渊收到了黎语的画。 这幅画的名字叫《星期天晴》 厉霆渊把它收在书房里，和黎语送他的那幅《酸酸甜甜》放在一起。 画摆放好后，厉霆渊退开几步，静下心来欣赏。 山坡上的青草地、大朵大朵的云团、大色块的纯净蓝天，组成了这幅画。 秉承了《酸酸甜甜》的风格，这幅画同样也色调明朗，情绪热烈饱满，留白的技法高超，春日午后的晴天似乎能感染人心，一眼便叫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厉霆渊看了很久，等看够了，他给这幅画拍了一张照片，保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然后用防尘罩把它盖住。 厉霆渊不知道黎语为什么会卖这幅画。 黎语不是会缺钱的小孩。 就像当初，那幅《酸酸甜甜》，有人出高价他都不卖。 这一幅却卖得这么突然。 但黎语既然没有主动和他提起过卖画的事情，厉霆渊也就不会去问他。 厉霆渊刚把书房的门关上，他的手机响了。 是黎语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黎语语气雀跃说：“渊哥，明天我要和嘉嘉去漫展，你要不要一起来玩啊？” “如何跟校草贴贴”的攻略里面，有一条是：“邀请他看电影/话剧/演唱会”。 黎语记得，当时在网上查攻略的时候，也有攻略说过，可以邀请对方去漫展。 明天恰好就是一个好机会！ 所以黎语就给厉霆渊打电话了。 厉霆渊一向对漫展这类东西没有兴趣，但如果是黎语邀请，他不会拒绝。 厉霆渊问：“地址在哪里？时间呢？” 黎语跟厉霆渊说了地址和时间，“渊哥，那明天见？” 厉霆渊“嗯”了声，“明天见。” 翌日，黎语和林嘉天不亮就起床了。 因为要化妆，还要穿复杂的衣服。 化妆没有请化妆师，林嘉直接自己动手。 吃早饭、化妆，加上戴假发、换衣服，就足足花掉了四个小时。 忙忙碌碌，总算是在早上九点之前，赶到了现场。 嘉宾们陆续到场，九点整，场馆开放，游客们涌了进来，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第59章 黎语很紧张，一直紧紧和林嘉挨在一起。 他们两人今天都cos的女性角色，穿着小裙子，戴着长长的假发。 黎语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裙子。 他很不自在，总觉得腿上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假发太长了，好重，总感觉脖子要抬不起来了。 有两个戴了假发和兽耳的男生……嗯，看上去是男生，但也有可能是女孩子。 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夸张惊呼：“哇！好漂亮！好酷！老师可以集邮吗？” 黎语两眼蒙圈。 集邮？集什么邮？什么集邮？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保持着微笑。 而那边林嘉已大大方方摆好了拍照的姿势，准备和这两个男生合影。 其中有一个男生站在了黎语身边，抬手比了个v字。 黎语一见，便也学他们的样子，略收下巴，僵硬地站好。 这两个男生一走，立刻又有两个女生兴奋地过来合影。 林嘉见惯了这种场面，各种拍照姿势信手拈来，还会跟人一起比爱心。 如果遇到了粉丝，便低头唰唰在人家的小本子上签名。 来合影的人一波又一波，黎语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好不容易人过去了一波，黎语动了动有点儿发硬的小腿，崇拜地看着林嘉，“嘉嘉你好厉害啊！” 又小声说：“我脚都有点疼了。” 林嘉压着嗓子说：“坚持一下，你想想你可是拿了钱的。” 黎语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坚持的。” 他抬头朝场馆门口张望，“我昨天约了渊哥来漫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 此时，厉霆渊、项卓还有段以寒三个人，刚刚进场。 林嘉要来漫展，项卓哪有可能不来。 项卓都来了，段以寒自然也会来。 项卓仗着身高左看右找，“嘉嘉和小鱼在哪呢？这么多人……哎，那儿有我女神！走走走去集个邮先！” 项卓也不管厉霆渊和段以寒了，兴冲冲跑过去，“老师集个邮……咦？嘉嘉！” 项卓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两眼放光，“嘉嘉！真的是你啊！” 项卓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喜欢的人cos了自己的二次元女神！ 林嘉今天的造型非常独特，是英雄联盟游戏里的一个女英雄，艾瑞莉娅，玩家也叫她刀妹，有句为粉丝喜爱格外喜欢的台词——“艾欧尼亚昂扬不灭！”。 他一头银发，高跟鞋，大长腿，只到大腿的短裙，背后是几把红如火焰般的剑，呈扇形展开，又飒又美。 厉霆渊晚了项卓几步，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林嘉身边的黎语。 厉霆渊一向情绪内敛，此时却难得地露出了意外、惊诧的表情。 黎语一身都是绿色的，像森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他的妆容刻意放大了眼睛，戴有绿翡翠般的美瞳，睫毛长如鸦羽，有种天真无辜的感觉，唇色粉嫩犹如花瓣。 厉霆渊的目光晦暗，长久落在黎语的唇上。 半晌，他挪开视线，打量黎语其他的装扮。 柔软的金色长发上点缀着树叶做的饰品，两只尖尖的耳朵从头发里冒出来，白皙颈项间缠绕着丝带，蓬蓬裙前短后长，细细的腰间几朵小白花作为点缀，脚上踩着细高跟鞋。 那双露在外面的腿，格外笔直修长。 厉霆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喉结隐晦滚动。 黎语怯怯道：“渊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渊哥好像不太高兴。 黎语不敢大声说话，只小声问：“渊哥，我这样……不好看吗？是不是很奇怪？” 厉霆渊抬眸看他，说：“很好看，不奇怪。” 黎语微微松口气，“不奇怪就好。” 厉霆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问黎语：“来了多久了？” 黎语说：“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厉霆渊又问：“可以提前离场吗？” 黎语认真回答说：“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走的，但是我和嘉嘉是商演，签了协议，有工资的，必须要按照规定的时间在这里，所以不能提前走。” 厉霆渊：“工作时间多久？” 黎语：“五个小时。” 厉霆渊微一点头，留下一句，“稍等。”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黎语茫然眨眼。 渊哥这是要去干什么？ 不到十分钟，厉霆渊就回来了，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纸盒。 厉霆渊走到黎语面前，打开纸盒，半蹲下，抬起一只手，看向黎语，“抬脚。” 厉霆渊的语气暗藏压迫感，叫人不敢违抗，黎语下意识就乖乖抬起一只脚。 纸盒里是一双崭新的单鞋，平底的。 厉霆渊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黎语纤细的脚腕，脱下他脚上的高跟鞋。 再从盒子里取出一只平底单鞋，为黎语穿上。 这一刻，黎语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隔着紧贴在小腿上的白色蕾丝长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渊哥手掌心的热度。 还有握住他脚腕的力度。 他仿佛被这只手掌控了。 但同时，又被温柔呵护。 黎语忽然觉得好热。 那热度从渊哥的手心传来，沿着他的脚腕向上蔓延，一直热到他胸腔里。 第60章 脊背都要出汗了。 是展厅里的空调开得太大吗？ 黎语甚至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下意识地便这么做了。 厉霆渊给黎语穿鞋子的动作不算熟练，但也只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鞋子便穿好了。 这一只鞋子穿好，黎语刚刚松了一小口气，厉霆渊就说：“另一只。” 黎语强忍着身上的热意，把另一只脚抬起。 如同刚才一样，他的脚腕被厉霆渊握住。 厉霆渊如法炮制，给黎语换上了另一只平底鞋。 一双鞋子都穿好后，厉霆渊把黎语换下来的那双细高跟鞋装进纸盒里，站了起来。 黎语脚上现在穿的这双单鞋是银色的，闪闪发光，配上他仙气飘飘的裙子，一点都不突兀。 以黎语的身高，以及他的身材的比例，即使穿的是平底鞋，展示效果也足够好。 而且鞋底很软，好舒服。 黎语感觉自己站到发酸的小腿，一下子就放松了好多。 他抬头看向厉霆渊，眉眼弯弯说：“谢谢渊哥！” 厉霆渊微微颔首，问他：“合脚吗？” 黎语重重点头，“嗯！很合脚，很舒服。” 厉霆渊眉目舒展，说：“舒服就好。” 项卓发现厉霆渊给黎语换了鞋子，立马看了下林嘉脚上的长筒高跟靴子，叫道：“嘉嘉，你脚难受不？我也去给你买双平底的换上？” 林嘉笑着摇头，“不用，我这靴子是粗跟的，穿着不难受，我都习惯了，而且我这身衣服要是不配这双靴子，那就没效果了。” 项卓又看一眼那靴子，“哎，也是。” 又说：“你要是真难受了，咱就换，别管效果不效果的。” 林嘉道：“我不难受。” 难受他也能忍着。 收了钱的，职业道德还是必须要有的。 这时有个拿着相机的女孩和同伴一起走了过来，对厉霆渊说：“你好，我给你们拍了照，你们要不要看看？如果想要照片，我可以发给你们。” 厉霆渊低头看去，黎语也凑了过来。 照片里，正是厉霆渊在黎语脚边蹲下，一手握着他的脚腕，给他换鞋子的画面。 黎语看到照片，脸一下子红了。 怎么这样？！ 照片里的自己看上去好骄矜。 渊哥蹲在他脚下，好像是伺候他的仆人。 他怎么能让渊哥做这种事情！ 他应该自己换鞋子，不应该让渊哥给他换的。 黎语懊悔不已。 恨不得时间倒退到几分钟之前，他一定拒绝渊哥，自己换鞋。 这时却听到摄影师的同伴兴奋地说：“这张照片效果真的好好，你们就像骑士和公主！” 黎语：“……啊？” 是这样吗？ 厉霆渊颔首，认同这个女孩的说法，“拍得很好，辛苦了。” 又礼貌道：“请发给我，谢谢。” 摄影师便打开二维码，让厉霆渊添加自己。 黎语张了张嘴，试图阻止，“渊哥……” 摄影师听见他的声音，惊讶道：“诶？你是男生吗？” 黎语：“是啊。” 摄影师两眼发光问：“你们是一对？” 黎语摇摇头，“不是的。” 摄影师遗憾道：“好吧。” 黎语：“？” 摄影师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说话期间，摄影师已经把照片发到了厉霆渊的微信上。 黎语靠过去，伸长脖子，嚅嗫道：“渊哥……” 能不能不要照片啊。 太羞耻了。 厉霆渊保存好照片，收起手机，抬眸，“嗯？” 黎语结结巴巴说：“没、没什么。” 第29章 时间过半，场馆里的人没有早上那么多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的，现场的游客和coser们开始玩起了大冒险的游戏。 规则很简单，大家一起玩正反手黑白配，输了的人就要听赢的人指令去大冒险。 大冒险的内容千奇百怪，诸如：在门口说欢迎光临、找一个老师在他面前跳尬舞或者是找保安叔叔说辛苦了等等等等。 林嘉认识的coser带了一群朋友来，拉着项卓和段以寒他们一起玩游戏。 这一轮项卓输了，对方让他大声喊“巴拉巴拉小魔仙”。 项卓：“……” 项卓：“能、能不能换个……这跟我气质不搭啊。” 林嘉笑吟吟道：“不行哦，愿赌服输。” 项卓见林嘉笑得好看，一闭眼，一咬牙，扯着嗓子喊：“吧啦吧啦小魔仙！” 周围人顿时哄笑起来。 项卓闹了个大红脸，趴在林嘉耳边小声哼哼，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脸过呢。” 林嘉眼里含笑，侧头瞥他一眼，“挺可爱的。” 项卓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林嘉道：“嗯。” 项卓立马不委屈了，像得了主人夸奖的大型犬，满脸喜滋滋的。 下一轮游戏开始，这一次林嘉输了。 获胜方发出指令：“找个人对他说‘我喜欢你’。” 一时间，周围人都目光灼灼盯着林嘉，好奇林嘉会选择谁。 林嘉却丝毫不尴尬，直接对离自己最近的项卓说：“我喜欢你。” 第61章 项卓一愣，张嘴刚要说什么，林嘉却已扭头，和其他人说说笑笑起来。 项卓：“……” 段以寒目光复杂地看了项卓一眼，挪开了视线。 周围的人要拉黎语和厉霆渊也一起来玩。 黎语本来就有点儿羡慕他们玩的很开心，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厉霆渊则拒绝参加。 大家见厉霆渊气场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也不敢再劝，开始了新一轮的游戏。 黎语的运气不太好。 他刚刚才参加进来，第一把就输了。 黎语抬头看着对面的获胜者，心脏微微提起来。 他有点点害怕对方提出过于尴尬的指令，却又对于即将到来的刺激有种难言的期待。 获胜者坏坏一笑，说道：“在现场找一个人，对他说：‘我怀了你的孩子。’” 黎语：“……” 黎语懵了。 这、这也太……太羞耻了吧！ 黎语咬着唇不知所措。 大家开始嘻嘻哈哈地催促他。 “快去找人啊！” “去那边，那边有个穿蓝色衣服的老师！他很帅的！” “来来来，跟我说也行！” 黎语的脸都臊红了。 他环顾四周，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黎语压根不敢去对陌生人说那样一句话。 在一众人的笑闹声里，黎语的视线缓缓对上了厉霆渊。 如果是渊哥的话……渊哥一定不会笑话他。 黎语两手的手指绞在一起，悄悄吸了一口气，声音像蚊子似的，开口说：“渊、渊哥……” 接着，便像是奔赴断头台一般，视死如归地飞速说出那句话： “我怀了你的孩子！” 话落，黎语赶紧低头，不敢再看厉霆渊。 这时，耳边却传来厉霆渊低沉的声音。 他说：“我会负责的。” 黎语的大脑“轰”地一声，从脸颊到耳根都烧红了。 周围的人则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好啊！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黎语只觉得自己快要冒烟了，匆匆说：“我、我不玩了，我要去洗手间。” 然后逃也似的跑开了。 厉霆渊不紧不慢地跟在黎语身后。 黎语紧走几步，很快发现了厉霆渊。 便问：“渊、渊哥，你也要去洗手间？” 厉霆渊说：“陪你。” 黎语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厉霆渊：“我知道。” 黎语还因为刚才那句话，心里有点儿别扭，更多的是羞耻，不愿面对厉霆渊，便说： “我自己去就可以。” 厉霆渊颔首：“好。” 虽然如此说了，但厉霆渊根本没有离开黎语半步，一直紧跟在他身后。 黎语带着羞意，加快了脚步。 厉霆渊注视他的背影，眼底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小笨蛋。 穿得这么漂亮。 怎么叫他放心？ 黎语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厉霆渊。 他刚走了几步，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咕几声。 厉霆渊问：“饿了？” 黎语迟疑一下，还是老实点点头，“饿了。” 早上起床太早，吃的东西早就消化掉了。 他们经过的地方，有人正给自己喜欢的coser送小吃。 炸鸡的香气飘来，黎语感觉自己更饿了。 厉霆渊拿起手机，“给你买吃的。” 黎语忙摇头说：“不要，吃东西妆会花的。” 嘉嘉特意叮嘱过他，最好不要吃东西，但是喝的可以。 厉霆渊正在敲字的手指顿了顿，删掉，重新输入。 【做小点，一口一个，不会弄脏唇妆的那种，速度要快。】 【管家吴叔：收到。】 两人回去时，路上又遇到了几个要跟黎语集邮的人。 经过一早上的历练，黎语已经适应了。 他不会像林嘉那样摆出很多好看的造型，便只乖乖站好，当自己是个拍照道具。 又半小时过去，场馆里食物的香气逐渐多了起来。 黎语捂着胃部，有点儿难受。 他今天穿的衣服非常不方便，为了少上厕所，就连水他都没喝多少。 现在真的好饿啊。 厉霆渊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有两个穿着衬衣马甲的小哥直朝他们走过来。 厉霆渊微一点头，两位男佣便把带来的折叠桌椅展开，四只多层保温盒摆放在桌上，一层一层打开，顿时鲜香四溢。 做完这些后，两位男佣退后，安静守在一侧。 厉霆渊对黎语说：“过来坐着吃。” 黎语本来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哥是哪来的，这会儿听厉霆渊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惊喜道： “渊哥，原来这是你点的外卖啊！” 厉霆渊没有否认，“嗯，不是饿了吗？快吃吧，东西都切了小块，一口一个，不会弄脏妆容。” 黎语使劲点头，“好！谢谢渊哥！” 他刚想坐下，却想起了林嘉也没有吃午饭。 折叠餐桌上摆满食盒，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只比指肚大一点点，还有虾仁、牛肉粒，切成小块的水果，小份的汤并配有吸管。 第62章 份量很多。 黎语问厉霆渊：“渊哥，可以分一点给嘉嘉吃吗？” 厉霆渊说：“只有我和你的份量。” 黎语：“啊……” 厉霆渊又说：“不用担心他，有人会照顾他。” 黎语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林嘉正和别人有说有笑，项卓和段以寒都在他身边。 他们这里动静这么大，吸引了好多人来围观。 项卓正好也跑过来，他看了眼折叠桌上的食物，一脸讨好地求道：“渊哥，那个……嘉嘉也饿着呢，能不能分我们点？” 厉霆渊瞥他一眼，冷酷无情道：“自己想办法。” 项卓抓了抓后颈，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头一回，没经验嘛，哥你就分我点呗？” 厉霆渊打开手机说：“等着，我跟吴叔说一声，让他再派人送来。” 项卓忙道：“谢谢哥！你是我亲哥！” 黎语见状，也放下心来。 他刚在折叠椅上坐下，却立刻又站起来了。 厉霆渊问：“怎么了？椅子不舒服？” 黎语摇摇头，支吾道：“不是，是、是裙子太短了……” 他坐下去后，感觉隐私部位都在透风，即使内里有安全裤，他还是觉得好难堪。 完全就不习惯这么短的裙子。 黎语说：“我、我站着吃就好了。” 厉霆渊便直接拿起一个食盒，帮黎语端着，却不把叉子给黎语，只自己叉了一块牛肉粒，喂到黎语嘴边。 黎语说：“我自己可以吃。” 厉霆渊正色道：“你的假发太长了，容易弄脏，还是我喂你吃。” 黎语低头看了看散落在肩上的金色长发，又去看厉霆渊。 厉霆渊的情绪一向内敛，他好像真的只是在为黎语担忧，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黎语想了想，他的衣服配饰多，万一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哪里，那就难办了，于是便不再推辞厉霆渊喂自己吃。 他张开唇，未免弄脏口红，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牛肉粒咬进口中。 小男生的唇瓣因为妆容，显得分外湿润柔软，粉红舌尖在唇缝中一闪而过。 厉霆渊的眸光变得晦暗，喉头微微发紧。 黎语只觉得牛肉粒简直太好吃了，鲜嫩多汁，吃了一粒，好像更饿了。 他两眼发光，期待地等着厉霆渊喂自己。 厉霆渊不紧不慢地喂黎语吃第二粒牛肉，又喂他吃虾仁、水果。 当黎语摇头说不吃了、吃饱了。 厉霆渊仍意犹未尽，略有遗憾地放下食盒。 黎语漱完口，拿手机的镜子照了照，妆容还是很干净的，只是口红微微掉了一点点，完全不影响，补一下下就可以了。 他跑到林嘉面前让他给自己补口红。 再回来时，厉霆渊忽然问他：“最近很缺钱吗？” 黎语一愣，然后飞快地摇头，“没有、没有！” 厉霆渊：“真没有？” 黎语用力否认：“真的没有。” 厉霆渊道：“那既然不喜欢穿裙子，为什么要接今天这场商演？” 黎语：“……” 渊哥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 黎语心虚道：“我、我就是觉得漫展好玩，想来玩。” “嘉嘉接的是商演，所以我也想像他那样，又可以来玩，还能有钱拿。” 才怪。 漫展好累啊。 他以后再也不想来了。 厉霆渊仿佛接受了这个答案，没有再继续追问。 黎语也悄悄松了口气。 第30章 漫展结束，第二天是星期天。 黎语累到哪里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 昨天站得太久了，虽然后面有渊哥给他换的平底鞋，但他的小腿和脚还是酸疼。 真的真的再也不要去漫展了。 林嘉今天也没出去。 他昨天全程都穿着高跟的靴子，还一直和粉丝们互动，比黎语还累。 俩人窝在公寓里，饭都是点的外卖。 吃午饭的时候，林嘉问黎语：“你钱够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去买那件大衣？” 黎语恹恹说：“过几天吧，好累啊。” “而且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送给渊哥。” 林嘉无语道：“就送件衣服，直接送就是了，你还要做心理准备吗？” 黎语轻蹙着眉，没回答。 林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哎，我好像很久没听你说睡不好觉了，换药了？” 黎语愣了一下，有些恍然，说道：“没有换药。” 又说：“舅舅说要到十二月底才能换药。” 最近这段时间，黎语的睡眠质量格外好。 他每天入睡都很容易，睡着之后，也不会再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总是沉沉睡到天亮。 高效的睡眠使他精神饱满，白天干什么都精力十足。 有时候忙于学业，黎语甚至会忘记要和厉霆渊贴贴。 可即便如此，他晚上也没有再失眠了。 黎语把这些都跟林嘉说了。 林嘉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看来那份攻略还真挺有效的。” “你闻一次厉霆渊的信息素，有效时间不止一天。” “所以你虽然没有每天都跟他贴贴，但是你俩接触的频率也不算低，然后你呢，就相当于是持续不断地获得他的信息素，也就一直能睡好觉了。” 第63章 最后林嘉总结道：“我觉得吧，在你换新药之前的这段时间，还是得多多和厉霆渊贴贴，现在咱们已经验证过了，不需要每天都和他亲密接触，但是至少也得两三天一次吧。” 黎语表示认同，点头道：“是的。” …… 一个星期一滑而过，又到了周末。 周五下午，黎语回家了。 晚上他给厉霆渊发信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周六晚上你有空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厉霆渊很快回复信息。 【渊哥：有空。】 【小鲤鱼每天开心：市中心cbd顶层那家落日餐厅，晚上七点，定位发给你啦，明晚见。】 【渊哥：明晚见。】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晚安。】 【渊哥：晚安。】 互道晚安后，黎语收起手机，拉上被子，安心闭眼。 厉霆渊却一时有些睡不着。 他盯着聊天框，视线落在那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上面。 心中难以抑制地生出某种期待。 周六晚，厉霆渊提前十五分钟到了落日餐厅。 冬日天黑得早，此时窗外早已夜幕降临，霓虹灯点亮城市，于高空俯视，万千灯光让整座城市美不胜收。 厉霆渊用手机拍了一张夜景，收回视线，打开和黎语的聊天框，把夜景照片发送给他。 【litngy：[图片]】 【litngy：我已经到了。】 黎语很快就回复。 【小笨鱼：我马上就到！】 微信再没有新的信息发过来。 厉霆渊心绪有些浮躁。 他以拇指划着屏幕，向上翻动到昨天晚上的聊天记录。 翻到那一句“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时，停住。 厉霆渊盯着这句话看了好几秒，倏然按灭手机，倒扣在桌上。 几分钟后，黎语来了。 他笑着跟厉霆渊打招呼，“渊哥，晚上好。” 厉霆渊“嗯”了一声。 黎语手中提着一只黑色的纸袋，他小心把纸袋放在沙发里侧，这才坐下来。 “我都有点饿了，我们先点菜吧？” 菜上来后，厉霆渊拿起刀叉，一面切牛排，一面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黎语：“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是什么事情？” 黎语笑道：“本来是想先吃一点了再给你的，但是你现在问了，那我就不等了。” 他站起来，拿起身旁的纸袋，递给厉霆渊。 “渊哥，送你的礼物，你打开看看。” 厉霆渊放下刀叉，接过纸袋。 纸袋入手有点沉，打开来，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质感非常柔软舒服。 黎语认真看着厉霆渊，郑重说：“渊哥，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厉霆渊看了这件羊绒大衣的商标，是一个有名的奢侈品牌。 这件衣服必定价值不菲。 以他对这个品牌的了解，若是限量版，价钱应该在十万以上。 所以这条小笨鱼，才会卖画，才会去漫展商演吗？ 厉霆渊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抬眸与黎语对视，心底一片柔软。 再开口说话，厉霆渊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谢谢，我很喜欢。” 黎语眼里顿时绽放光彩，“你喜欢就好！” 厉霆渊却不满足于此，诱哄似的，轻声问：“还有其他的吗？” 黎语用力点头，“有的，不过可不可以先吃点东西？” 现在都七点多了，他真的有点点饿。 厉霆渊颔首，“好。” 黎语复又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他刚切好一小快放进嘴里，就见厉霆渊的刀叉伸了过来，优雅且迅速地帮他把牛排一点点切成了适合入口的小块。 渊哥真的好好啊。 黎语感动不已，发自肺腑地道谢：“谢谢渊哥。” 厉霆渊说：“不客气。” 黎语吃到半饱，放下刀叉，有点儿紧张地对厉霆渊说：“渊哥，我想为你弹一支曲子，希望你喜欢。” 话落，黎语便站起来，朝着餐厅中摆放的钢琴走去。 黎语坐在钢琴前，双手轻轻搭在琴键上，深吸一口气，手指轻快地跳动起来。 他弹的曲子是《菊次郎的夏天》。 曲调简单明快、活泼灵动，令人想到清新的夏日。 一曲结束，餐厅里的顾客们热情地鼓起掌来。 黎语悄悄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没有弹失误！ 黎语的钢琴是学来当兴趣爱好的，小学的时候学业不紧张，有很多时间用来练习钢琴。 但后来到了初中，学习压力逐渐变大，便只有周末才能练琴。 直到高中，练琴的时间更是被压缩到几近于无。 而且比起钢琴，黎语更喜欢画画。 现在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才会去弹一弹简单轻松的曲子。 这个周五黎语急匆匆回家，就是为了练习这支《菊次郎的夏天》。 今天白天，他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练习，直至把曲谱背熟了，才停下。 这样努力的结果是好的。 黎语对自己刚才的弹奏还算满意。 没有卡顿，也没有失误，流畅地弹完了。 黎语转身回到座位，羞赧道：“我好久没有弹琴了，有点不熟练。” 第64章 厉霆渊眉目舒展，眼里带笑，“弹得很好听，谢谢。” 黎语展颜一笑，整张脸都亮了。 厉霆渊接连收到了黎语送给自己的两件礼物，心情极好。 却犹不满足，仍带着期待，问黎语：“没有了吗？” 黎语疑惑，“没有什么？” 厉霆渊轻声问：“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黎语眨眼，“重要的事情，就是感谢你，送你礼物啊！我的礼物已经送完了！” 厉霆渊沉默，漆黑双眸深深注视黎语。 黎语只茫然和厉霆渊对视。 良久，厉霆渊缓缓收回视线，周身气场一点一点变得冷厉。 黎语有点儿不安，心一下子提起来。 渊哥好像……不高兴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难道渊哥对自己送的礼物不满意？ 黎语小心翼翼地试探，“渊、渊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厉霆渊在心底自嘲一笑，抬眸说：“没有。” 黎语睁大眼睛看他，怀疑道：“真的吗？” 厉霆渊扯了一下唇角，“真的。” 今晚他收到了一件精心挑选的羊绒大衣，和一支动听的曲子。 已经足够多了。 不是么？ 他不该太过贪心。 黎语又看了厉霆渊好几秒，才半信半疑地低头继续吃东西。 晚餐结束时，厉霆渊的心绪已恢复平静。 两人一起走出商场，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 冰凉的雪花掉落在黎语脸上，黎语惊讶地抬头看天，伸出一只手去接雪花。 他惊喜回头看厉霆渊，“渊哥，下雪了！” 厉霆渊眸中浮现笑意，“嗯。” 雪来得很快，转眼间大朵大朵的雪花簌簌而下，落在行人的肩上、头上，落在车顶、树梢，染上一片纯白。 黎语很开心，“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去画雪景了！ 车来了，缓缓停在路边。 厉霆渊抬手拂去黎语发顶的小雪花，“上车吧。” —— 车子到黎语家时，地面已有浅浅一层白皑皑的积雪。 黎语下车，双脚踩在雪中，印下两枚鞋印。 厉霆渊送他到别墅栅栏前。 黎语说话时浮起一团团白雾，“渊哥，外面冷，不用送我啦，你快上车吧。” 厉霆渊没说话，只取下颈间的围巾，微微倾身，将围巾戴在黎语脖子上，认真帮他整理好。 黎语愣住了，羊绒围巾上带着厉霆渊的体温，有淡淡的苦咖啡香气钻进鼻端。 柔软的布料紧贴着他的皮肤，簇拥着他的脸颊，替他遮挡住寒风。 好暖。 厉霆渊退开几步，“进去吧，早点睡。” 黎语：“哦。” 黎语进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厉霆渊。 厉霆渊仍在原处，隔着铁门，朝黎语挥手。 黎语也用力挥挥手，转身，脚步欢快，踩得积雪嘎吱嘎吱响。 他低头把半张脸都埋进羊绒围巾里，翘着唇角，使劲嗅了嗅。 是渊哥的味道。 好香。 第31章 下第二场雪的时候，黎语和林嘉准备去城郊写生雪景。 黎语约了厉霆渊，周末一起去城郊民宿玩，欣赏雪景，顺便写生。 和厉霆渊同来的还有被林嘉叫来的项卓和段以寒。 约好了时间之后，黎语和林嘉俩人提前准备好了工具。 防风小帐篷，画架画板、小凳子、固定器、颜料、调色盘、保温热水壶、雪铲、还有暖手袋和暖宝宝等等。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穿得厚一点，防止冻感冒。 周六早上出发，他们一共开了两辆越野车，厉霆渊载着黎语，林嘉则和项卓、段以寒一辆车。 路上有雪，车开得不快，中午时才抵达预定的民宿。 小山脚下的村子被大雪覆盖，尖尖的屋顶上铺着棉被一样的厚雪，树上枝桠如冰雕玉砌，雪光拂照，静谧美好。 黎语跳下车，冷空气灌入鼻腔，带着新雪特有的凛冽。 他们在民宿老板的建议下选好地点，几人一起动手，搭起了两个简易小帐篷，又把画架支好。 一旁的空地上，民宿的服务员摆上两张小木桌，折叠椅，铜炉火锅，各种配菜，水果饮料甜点，还生起了篝火。 没一会儿，铜炉锅咕嘟咕嘟冒出热气，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黎语忽然就觉得肚子好饿。 厉霆渊帮黎语拉开椅子说：“过来坐，先吃了再去画画。” 黎语点头，“嗯嗯！好！” 在雪地里吃火锅别有一番风味，一面在铜锅里烫着肥牛，喝着饮料，一面欣赏远处雪景。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黎语都感觉有点儿撑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在篝火旁绕了两圈，看见灌木林里厚厚的雪，一时心血来潮，欢快地跑过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黎语见林嘉正朝这边走来，便弯腰捧起一团雪，捏出一个雪团扬手朝他扔去。 林嘉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也不甘示弱，抓了一把雪反手就回了黎语一个。 碎雪掉入脖子里，黎语笑着惊叫，捧起一大团雪去追林嘉。 俩人你打我一下，我扔你一下，嘻嘻哈哈玩闹，项卓也忍不住加入进去。 第65章 黎语大喊：“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渊哥快来帮我呀！” 厉霆渊情绪被他们感染，眼底浮上笑意，视线不由落在黎语身上。 黎语今天穿了白色羽绒服，领子上一圈蓬松的兔绒，把半张脸都围进去，鼻尖被冷风吹得有点儿红，在雪地里跑跑跳跳，好像只大号兔子似的，可爱至极。 厉霆渊从身旁被白雪覆盖的绿植上抓了一把雪，扬手抛出去，正中项卓背心。 项卓叫道：“哎！不带偷袭人的！有本事正面刚！” 厉霆渊一言不发，唇角微勾，又是一个雪团过去。 黎语开心大笑，“渊哥好厉害！渊哥帮我报仇！” 几人在雪地里玩闹，黎语跑得忘形，脚下忽然一滑，猝不及防摔倒。 黎语慌乱惊呼：“啊——！” 厉霆渊面色一变，骤然加速冲过去一把捞住黎语的后腰。 雪地太滑，惯性让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唔……” 黎语整个人扑在厉霆渊怀里，下巴磕在厉霆渊的肩头，撞得生疼，他忍不住轻哼一声。 厉霆渊蹙眉问：“摔到哪里了？” 黎语摇摇头，“没、没有。”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压在厉霆渊身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渊哥的下巴。 黎语手忙脚乱撑起身子，羞愧道：“对不起渊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厉霆渊身上的重量一轻，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 鼻端似乎还残留着黎语身上青涩的橙花香气，若有似无，想闻却闻不到，像只调皮的小手撩动心湖，叫他心烦意乱。 厉霆渊起身，声音微哑：“没事。” 黎语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林嘉过来问：“你俩没事吧？” 黎语摇摇头，又说：“我不玩了，要去画画了。” 说好的出来写生雪景，大半天过去，还没开始动笔呢。 林嘉道：“那我也不玩了，咱俩一起画。” 黎语便对厉霆渊说：“渊哥，这里冷，你们先回民宿去吧。” 厉霆渊道：“不用，我陪你。” 项卓也道：“对啊对啊，回什么民宿啊，又没什么好玩的，多无聊，我就在这儿陪嘉嘉。” 黎语见劝不动，便也不再劝了。 他和林嘉俩人一人一个画架，各自选好写生的角度，便开始动笔。 厉霆渊安静坐在黎语身侧，戴上耳机，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 不远处，项卓凑到林嘉身边，猛男撒娇：“嘉嘉，这幅雪景画好了送给我好不好嘛～” 林嘉嫌他烦，踹了他一脚，“一边去，别打扰我。” 项卓嘻嘻笑着，一点儿不觉得疼，剥了颗巧克力喂到林嘉嘴边，“吃一颗，保持热量。” 林嘉无语道：“刚吃完中午饭，我还饱着呢。” 项卓不死心，巧克力贴上林嘉的唇，“你咬一口，就咬一口，味道真的挺好的。” 林嘉无奈，张嘴咬了一小口。 项卓嘿嘿一笑，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塞自己嘴里了。 林嘉：“……” 林嘉憋不住笑了，小声嘀咕一句：“傻狗。” 项卓没听清，问道：“嘉嘉你说什么？” 林嘉：“没什么。” 段以寒在一旁守着林嘉的颜料，冬天天气冷，颜料容易被冻住，用的时候得用热水化开。 段以寒说：“差不多了，可以用了。” 林嘉说：“谢谢。” 他们两人之间看上去冷淡到像陌生人，项卓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嫉妒得要死。 项卓把林嘉空着的左手握住，包在手心里，还哈了一口热气，问他：“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林嘉抽回手，“别了，一会儿我还得调色呢，用暖手袋就行。” 项卓就屁颠颠跑帐篷里去给林嘉拿暖手袋。 厉霆渊抬眸看了一眼项卓他们，目光晦涩，意味不明。 他合上笔记本，起身去拿了暖手袋，放在黎语腿上，“如果太冷就回去，为了画冻坏身体就不值得了。” 黎语乖巧点头，“我知道的。” 日头逐渐西沉，光线暗下来，不再适合作画。 在民宿服务员的帮助下，他们把行李装备收拾好，回到民宿吃晚餐。 今晚他们会在民宿住一晚，明天上午才回去。 这时候不是旅游旺季，民宿房间多，他们一人一间房。 晚上黎语洗完澡，设置好闹钟，将将九点时就给厉霆渊发了晚安。 他明天要早起的！ 出门前他特意看过攻略，上面有一条是，“在下雪天给他堆雪人”。 黎语决定明天早起，给渊哥堆一个雪人。 —— 翌日清早。 七点，厉霆渊的生物钟将他叫醒。 洗漱过后，微信提示音响了几声。 厉霆渊拿过手机，看见黎语发来消息。 【小笨鱼：早安。】 【小笨鱼：渊哥你起床了吗？】 【小笨鱼：起床了就到院子西边来！】 厉霆渊没有回复，直接开门出去。 穿过民宿厅堂，绕到西边，眼前豁然开朗。 柏树苍劲挺拔，落雪沉甸甸压在枝桠上，黎语正站在院子里，戴着羽绒服上毛茸茸的帽子，像只小白熊一样朝他招手。 第66章 “渊哥！你看！” 黎语笑着跳开，露出他身后的雪人。 一只半人高的胖乎乎的小熊坐在那里，圆黑的眼睛，鼓鼓的脸颊，耳朵、脸蛋，都用粉红色的颜料涂了淡淡的色彩，脖子上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厉霆渊一眼就认出，雪人小熊脖子上的围巾，是前几天他给黎语戴的那条。 黎语露出大大的笑容说：“渊哥，送给你的雪人，可爱吗？” 厉霆渊上前几步，开口道：“可爱。” 黎语又问：“那你喜不喜欢？” 厉霆渊答：“喜欢。” 又问：“几点起床的？” 黎语老实说：“早上五点。” 厉霆渊只觉胸腔鼓噪，喉咙发紧，“堆了两个小时？” 黎语说：“也没有两个小时啦，一个多小时的样子。” 虽然他没有经验，一开始有些艰难，但最终的效果很不错。 渊哥果然很喜欢！ 厉霆渊再上前，握住黎语冻得通红的双手，将他的手包在掌心中。 黎语的手指凉得刺骨，厉霆渊的心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小笨蛋。 怎么这么笨。 五点起床，清晨气温那么低，天甚至都还没亮。 黎语就一个人在这里傻傻堆小熊雪人。 只是为了在他起床时给他一个惊喜。 厉霆渊的心几乎要化成水，心疼之余，他心底又汩汩淌出甜意，像架在火炉上的蜜一样，咕嘟咕嘟冒着小气泡。 厉霆渊垂下眼帘，犹如捧着珍宝一般，侧头吻上黎语冰凉的手指。 黎语惊得睁大眼睛。 厉霆渊的唇印在黎语手指上，一根，接着又一根，轻轻啄吻。 黎语只觉得指尖烫得厉害，他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渊哥的嘴唇触感温热、柔软，他呼吸时的气息洒在黎语的皮肤上，仿佛带着电流，自黎语指腹蔓延，令他从指尖一直到手肘都在发麻。 厉霆渊俊美的侧颜就在黎语眼前，鼻梁挺直、眉骨优雅，离得那么近，黎语甚至都不敢呼吸。 厉霆渊将黎语的十根手指全部吻了一遍，才缓缓抬眸，浓黑双目紧紧锁住黎语。 黎语莫名紧张，耸起肩膀。 他想把手抽回来，刚一用力，就被厉霆渊更加用力地握住。 黎语结结巴巴说：“渊、渊哥……” 厉霆渊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 黎语小心翼翼道：“可以……可以放开我了吗？” 厉霆渊不放，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还不够暖。” 黎语：“已经、已经很暖和了。” 厉霆渊却不再说话，只握着黎语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捂暖。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黎语忽然闻到一缕香气，他忍不住轻轻嗅了嗅。 那香气倏然变得更加明显了，比之前他曾闻到过的，更加诱人，像抓人的小勾子，撩拨得他想要闻到更多。 是渊哥的信息素味道。 好好闻。 黎语的耳根泛起薄红，脸颊有些发热。 沐浴在馥郁的苦咖啡香氛里，黎语的脑海里不由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份攻略真的好有效啊！ 第32章 等林嘉、项卓和段以寒他们起床，黎语已经和厉霆渊在餐厅吃早餐了。 黎语垂着头默默咬着水煮蛋，不敢去看厉霆渊。 好奇怪。 黎语的左手藏在桌下，指尖动了动，酥麻的感觉似乎还没退去，指腹上仿佛依然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渊哥他怎么……怎么能亲他的手指。 还是用那样的方式。 只要一想起刚才的画面，黎语就耳根发热。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好奇怪啊…… 项卓咋咋呼呼地进来，打破了黎语和厉霆渊之间怪异的气氛。 “小鱼你也太厉害了吧！自己一个人堆那么大个雪人！那得多早起床啊！一会儿我也给嘉嘉堆一个去！” 吃过早饭，项卓果然跑去堆雪人，段以寒也跟上去帮忙。 不过他们堆的这个雪人就不如黎语做的那么精致了。 滚了一个大雪球，再捏一个小雪球，两个雪球叠在一起，夏威夷果壳当做眼睛，插上一根胡萝卜当做鼻子，橘子皮是腮红，辣椒做嘴巴，就算完成了。 林嘉拍了张雪人照片，笑着说：“糙是糙了点，其实还是有点可爱的。” 项卓在一旁嘿嘿笑，蹭到林嘉身边撒娇，去拉他的手，“堆半天雪人，我手都冻红了，嘉嘉你帮我暖暖。” 林嘉没有拒绝，任他握着。 厉霆渊把黎语堆的小熊雪人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并配上文字： 【他送我的。】 发完后，他们便收拾好行李返程。 把黎语送回家，厉霆渊回到自己的公寓，这才有空去看手机。 朋友圈已多了许多亲友的点赞和评论。 “很可爱。” “现在堆雪人都这么卷了吗！！！” “谁送你的？” “你不对劲！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错。” “哥你这是在炫耀吧？你就是在炫耀！” “啊！为什么没人给我堆雪人！” “看来你的那个‘他’真的很喜欢你啊[狗头][狗头]” 第67章 厉霆渊一条条看着这些评论，看到最后一条时，轻笑一下。 …… 时间进入十二月，大学生们迎来了大型恐怖片——期末月。 其他院系的学生是开始玩命复习，美术系则是画不完的结课作业。 黎语和林嘉俩人忙到飞起，一天恨不能有48小时。 什么素描、速写啊，静物写生、人物写生啊，色彩、结构啊，还有临摹作业。 简直多到画不完。 这段时间，黎语甚至都没有精力花心思去跟厉霆渊贴贴了。 但好在厉霆渊时常在去学校时，开车载他一起去。 一周总有那么几次，他会给黎语带早点，偶尔两人还会一起吃午饭或是晚饭。 也就是靠着这些和厉霆渊短暂相处的时光，黎语的睡眠质量勉强能过得去。 这么忙忙碌碌的，直到结课作业收尾的时候，黎语才恍然发现，圣诞节到了。 学校里、校园外，到处都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氛围。 路边商店的橱窗摆出高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闪闪发光的装饰品。 餐厅推出各种圣诞节美食套餐，连路边的小摊贩都开始卖包装精致的苹果。 班里的同学都在热情讨论圣诞节怎么过。 有人还在班群里@黎语和林嘉，问他们准备去哪儿玩。 黎语只好回复对方：不知道。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给自己的期末油画作业收尾。 压根就没考虑过要过圣诞节。 他都好多年没有过过圣诞节了。 他记得小时候，每年的圣诞节，爸爸妈妈都会送他小礼物。 这些小礼物都不贵重，有色彩漂亮的糖果、巧克力，积木、拼图，绘本、故事书等等。 他们一家人也会在平安夜时外出聚餐、游玩。 后来爸爸妈妈去做了保密工作，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圣诞礼物。 也没有人陪他过圣诞节了。 平安夜的前一天，林嘉跟黎语说：“明天晚上我和项卓他们约好了去一个酒吧，那里有平安夜活动，你跟我们一块儿去玩吧？” 黎语一愣，“酒吧？” 在他的认知里，酒吧通常都是那种乱糟糟的场所。 林嘉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解释说：“不是那种地方，这个酒吧很正经的，就是喝喝酒、听听歌，聊聊天、玩玩游戏，没别的了。” 黎语有点儿心动。 他还没去过酒吧，他也好想去。 林嘉又说：“咱们都成年了，都大学了，还不能去酒吧玩啊？我老早就想去了，你陪我一起去嘛，不然我一个人还有点小紧张呢。” 林嘉都这么说了，黎语立刻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好朋友就是要在一起！ 顿了顿，他想起了厉霆渊，拿出手机来说，“我问问渊哥要不要去。”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平安夜我要和嘉嘉去一个酒吧玩，你有空吗？要不要来？】 【渊哥：有空，可以去。】 【小鲤鱼每天开心：好的！那我明天发地址给你！】 【渊哥：嗯。】 【渊哥：明晚我开车带你过去。】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渊哥！】 黎语收起手机，这才想起，自己都好久没有和渊哥贴贴了。 这段时间他虽然能睡着觉，但睡眠质量跟之前比是完全比不了的。 而且最近他画画好累啊。 现在作业终于快要画完了，他想睡个好觉。 希望明晚有机会和渊哥贴贴！ …… 翌日晚，黎语他们一行人抵达预定的酒吧。 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做“岚”。 这里果然像林嘉说的那样，没有群魔乱舞的景象。 店内很安静，装修是复古的风格，四处点缀着圣诞主题的装饰品，台上的乐手正在演奏一支blues，音乐舒缓动听，光线柔和，叫人有种恰到好处的松弛感。 他们这桌上的几个人，外形都很优越，帅气的、俊朗的、漂亮的都有，一进门就收到了不少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 桌上除了黎语，其他人都喝的酒。 黎语酒精不耐受，厉霆渊不敢让他喝，只让人调了果汁。 今晚是平安夜，酒吧里很快就坐满了人。 台上打扮性感的女主持人登场，热情洋溢说道：“欢迎大家今晚到我们‘岚’来度过平安夜！今天现场所有的朋友们都可以领到一份小礼物，是我们老板瞒着老板娘，偷偷用私房钱买的哦！” “今晚我们给大家准备了很多好玩的游戏，每个小游戏都有惊喜大奖！在游戏开始之前，我想问问有多少人是和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一起来的！请举起你们的手！” 台下一阵兴奋的起哄声，很多人高高举起了手。 黎语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脸颊都有点泛红了。 项卓也把手举起来，还握住林嘉的手腕，把林嘉的手也举起来。 林嘉没好气地瞪了项卓一眼，竟也没拒绝。 放下手后，项卓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黎语目光惊奇地看看林嘉，又看看项卓。 嘉嘉和项卓学长在一起了吗？！ 台上的主持人说：“哇！果然今晚情侣很多啊！那我们接下来就玩第一个游戏！是一个大家绝对都很喜欢的游戏！那就是——pocky游戏！” 第68章 她的话音刚落，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气氛一时热火朝天。 而黎语则是满脸茫然。 pocky是什么？什么是pocky游戏啊？ 这时主持人手里举起一盒pocky小饼干，说起游戏规则：“等会我身后的吉他手开始弹吉他，当他吉他停下的时候，灯光打在哪个人身上，就要站起来和你的男朋友或是女朋友吃pocky，如果是单身，建议找自己身边的人帮忙哦！ 规则是两人同时咬住一根pocky的两端，先松口或是先咬断的人就输了，输了的人要喝酒！” “被选中的人都会获得随机神秘大奖！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 “好了，现在我说三、二、一！游戏开始！” 灯光倏然灭了，只有一束射灯还亮着，台上的吉他手开始一段即兴solo，射灯随着音乐开始全场扫动，几秒钟后，曲子骤然停止。 灯光照在一个女孩身上。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女孩和她的男朋友站了起来，接过侍者递给他们的细长的pocky小饼干，红着脸一人咬住一端，开始吃。 黎语满眼震惊。 游戏还能这么玩吗？！ 他们吃小饼干的姿势，好像在接吻啊！ 黎语脑海里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就见那对情侣已经吃完了一根小饼干，男生忍不住亲了女生一下。 顿时惹得全场又是一阵兴奋的尖叫。 那对小情侣拿到了侍者给的奖品券，红着脸坐了下去。 此时谁输谁赢已经不再重要了。 游戏继续开始，电吉他的声音响起来，当射灯开始游移的时候。 好多人在喊着：“我！我我！” “这里这里！” “照我照我！” 就连项卓也紧盯着那束光，嘴里小声嘀咕：“照我照我！一定要照我！” 光束移动过来，项卓兴奋握拳。 然而，吉他音戛然而止，光束照在了黎语身上。 黎语还愣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哇哦~是个小美人呢！让我们来猜猜，桌上哪一位是你男朋友呢？” 客人们七嘴八舌喊道：“他左边那个！” “右边那个更像！” 主持人狡黠一笑，“左边那位好像有点坐不住了哦~来，把pocky给他。” 有侍者走到黎语身边，将一根细长的饼干递给他。 黎语将那根小饼干拿在手里，终于反应过来，羞红了脸，结结巴巴说：“是、是我吗？” 侍者含笑点头，主持人在台上大声说：“是你哦！和你男朋友一起吃吧！” 这下子，黎语连耳朵都红了。 他根本都没有男朋友啊！ 怎么办啊…… 黎语喃喃：“可是我、我没有男朋友啊……” 可惜现场太过嘈杂，没人听见他说的这句话。 项卓在一旁搓搓手说：“你不要给我啊，我和嘉嘉吃！” 侍者摇头说：“这个不能转让的。” 黎语低头碰了碰发烫的耳朵，再抬头时，下意识去看厉霆渊，可怜兮兮开口求道：“渊哥……你、你可不可以……” 帮帮我？ 吃pocky的姿势实在太暧昧。 他真的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跟自己一起吃。 嘉嘉都和项卓学长在一起了，不能让嘉嘉帮忙。 这里就只有渊哥和他的关系还算熟悉。 厉霆渊将黎语的表情尽收眼底，小omega眼睛湿润，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 无助又可怜。 厉霆渊伸手把黎语手里的pocky拿过来，深邃双目凝视他，轻声说：“张嘴。” 黎语下意识启唇，厉霆渊将那跟pocky放入他唇缝中。 接着，厉霆渊一只手轻轻抬起黎语的下巴，侧头，垂眸含住pocky的另一端。 黎语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 他们离得太近了。 他都能感觉到渊哥的呼吸。 好紧张。 黎语肩膀紧绷，一动也动不了。 他只傻傻含着pocky，看厉霆渊咬下小饼干的那一端，俊美容颜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他们呼吸交融的那一刻，黎语感觉自己的唇好像被碰了一下。 但那感觉很轻、很淡。 像是错觉一般。 黎语还在发愣，厉霆渊就咬断pocky，放开他的下巴，退开了。 围观的客人们已轰然叫好，鼓掌声震得桌子都在颤抖。 黎语嘴巴里面含着一小截饼干，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他根本不敢再去看厉霆渊，只微微抿唇，轻磨牙齿，一下又一下，缓缓把pocky咬碎，吞咽下去。 是巧克力味道的。 好甜啊。 台上主持人说：“看他们接吻……哦不是，吃pocky，真是赏心悦目啊！像是什么青春偶像剧的画面，搞的我都想去谈恋爱了！” “来让我们看看这两位帅气的小哥哥获得了什么神秘大奖！” 侍者把礼品券交给黎语，黎语将它展开，彩色的礼品券上面写着：“密室逃脱”。 侍者便笑着道：“是密室逃脱的门票两张！” 主持人道：“哇！是特别奖！恭喜你们！你们运气也太好了吧！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家密室逃脱是我们老板新开的哦！里面有精心打造的沉浸式体验馆！剧情和场景都做的非常棒！强烈建议两位小哥哥亲自去体验一下！” 第69章 “这家店元旦就会正式开业，欢迎各位有兴趣的朋友们去体验！” “好，我们要开始下一轮游戏了，再次恭喜这两位帅哥！” 第33章 pocky游戏继续。 接下来又有三对情侣被选中。 项卓每次都念叨着选他选他，但他运气实在不好，直到游戏结束，他都没被选中过。 这三轮游戏期间，店内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客人们愈发兴奋。 而黎语却一直不敢抬头，他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小口喝着自己面前的果汁。 刚才和渊哥一起吃pocky的画面还残留在黎语脑海里，怎么都忘不掉。 渊哥到底有没有碰到他的嘴唇？ 那是他的错觉……还是真实的触感？ 黎语甚至想要抬手摸一下自己的唇。 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他不好意思这么做。 pocky游戏的环节结束后，现在已经在进行下一轮的游戏了。 这个游戏是自愿参与，情侣一方抱着另一方做深蹲，按照个数来算奖励。 这个游戏让店内氛围抵达新高，暧昧光线中潜藏着年轻人压抑不住的荷尔蒙。 黎语却像一个旁观者，游离在这氛围之外。 在他走神时，一张彩色的礼品券出现在他眼前。 厉霆渊声音低沉柔和，仿佛诱哄一般，“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就去玩密室逃脱。” 黎语抬头看厉霆渊。 厉霆渊问他：“想去吗？这家店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已经在试营业了。” “我们的特别奖今晚就可以去玩。” “如果害怕的话，我们就不玩恐怖主题的，玩解谜主题。” 黎语想去。 他还从来没去玩过密室逃脱，只听同学们说过，在网上见到过。 但是…… 厉霆渊看出黎语的心思，微微勾唇，放缓了声音，“走吧。” 他率先起身，黎语犹如被蛊惑般，跟着他离开了座位。 项卓在后面喊：“喂！你们去哪？不玩了吗？” 厉霆渊没有回头，只扬了扬手里的礼品券。 段以寒道：“他们去玩密室逃脱了。” 黎语和厉霆渊俩人出了酒吧，耳边霎时安静了。 远离了热火朝天的氛围，外面的冷风一吹，黎语顿时感觉一阵轻松。 他们要去的密室逃脱就在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 因为是平安夜，虽然已是深夜，这家店依然还开着门。 店员小姐姐非常热情地给他们介绍店内的几个主题，黎语按照她的推荐，选了一个微恐沉浸式扮演主题的密室。 这个密室的故事发生在校园里。 一进门，就仿佛穿越时空，来到了欧洲。 这里是一个非常有历史感的欧式小书房，布置得非常温馨，头顶灯光发出柔和的暖光，地面上铺着地毯，一侧有一个红木质地的棕色大书架靠着墙壁，另一边摆放着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有摊开的书和笔记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沙发，沙发上随意放着两只靠枕。 黎语茫然四处打量，这要怎么去下一关？提示会在书桌上的书里吗？ 厉霆渊却没急着去找线索，问黎语：“刚才被吓到了？” 黎语疑惑看向他：“？” 厉霆渊说：“吃pocky。”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黎语就又开始紧张了。 厉霆渊问：“和我玩这个游戏，会反感吗？” 黎语摇头。 厉霆渊：“那是怎么了？一晚上魂不守舍的。” 顿了顿，又说：“我以为你后悔找我帮忙了。” 黎语赶紧说：“没有后悔，我只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厉霆渊揉了揉黎语的头，哄他道：“没关系，只是游戏而已。” 黎语点头，“嗯。” 被厉霆渊这样安慰一番，黎语心里那点儿不自在消散了许多。 渊哥说的对。 只是游戏而已。 没什么的。 厉霆渊带着黎语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线索，解开谜语后，顺利进入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一间教室。 和真的教室几乎一样，有明亮的灯光，干净的课桌椅，大块的黑板，黑板上甚至写着数学公式。 这一关的线索就是那条数学公式。 黎语压根没看出来，只以为公式是环境的一环。 而厉霆渊却很快锁定了这条公式，通过数字和字母，找出了开门的密码。 俩人成功进入下一关，黎语看向厉霆渊眼冒星星，“渊哥，你好厉害啊！” 厉霆渊微勾了一下唇角，“看看这一关怎么解。” 这个房间是一个宿舍，空间很拥挤，小床、小桌，没有窗户。 到这里时，环境开始变得阴暗。 黎语已经知道，这三关的剧情连接起来，是一个小少年的成长过程。 书房，到学校，到宿舍。 小少年在学校住宿时遭遇到了同学的恶意对待。 于是宿舍的氛围也变得压抑。 在这间宿舍里的人，仿佛也像那个少年一样，被困住了，走不出这个梦魇。 解开谜语，获得道具，才能突破这个囚笼。 这一关仍然是厉霆渊找到的道具，黎语还在苦苦思索，厉霆渊已经将门打开。 第70章 黎语：“……” 黎语：“感觉我好没用……” 厉霆渊安抚他道：“你只要负责体验就好，解谜我来。” 下一关，是一个走廊，光线昏暗。 黎语刚一踏进去，就有三个戴面具的人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喷瓶，尖叫大笑着朝他喷出大量不明物质。 “啊——！” 黎语吓得惊叫，转头扑进厉霆渊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厉霆渊肩背紧绷，手臂一横，将黎语牢牢护在怀中。 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npc惊到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另一手扣住黎语的后脑，低声安慰：“别怕，是npc，喷的是彩带，没有危险。” npc们还在发出嘲笑般的恶意尖叫，黎语把脸埋在厉霆渊胸前，心脏紧缩，一动也不敢动。 厉霆渊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捂住他的一侧耳朵。 一分钟后，npc们终于停歇，如来时那样钻进了黑暗里消失了。 整个空间骤然安静下来。 厉霆渊微微低头，鼻端能嗅到黎语发丝上的香气。 橙花的香气很轻、很淡。 带了些含苞的青涩，却又弥漫出诱人的甜意。 稍不留意，它就会溜走。 怀里的躯体温热、柔韧，只用一只手臂便能圈住。 厉霆渊的喉结缓缓滚动一下，信息素在他体内躁动。 若有可能，他想一直这样抱着怀里的人。 但现在不是时候。 厉霆渊轻轻拍拍黎语的背，声音微哑：“好了，他们走了。” 黎语没动，依然紧紧抱着厉霆渊，闷闷地问：“真的走了吗？” 厉霆渊：“嗯，走了。” 黎语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不敢放开厉霆渊。 “他们、他们不会再来吧？” 厉霆渊说：“别怕，npc不会打客人的，他们就是搞怪吓人。” 又说：“如果再来，我会保护你。” 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仿佛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黎语这才缓缓抬头，微微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看。 昏暗走廊里，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黎语长长松了口气。 厉霆渊也适时松开抱着黎语的手臂，“我们去找关卡题目？” 黎语点头，“嗯。” 厉霆渊要抬步，黎语却紧贴在他怀里不肯出去。 厉霆渊低头看他，“还是害怕？” 黎语揪住厉霆渊的衣角，可怜兮兮点点头。 厉霆渊提议说：“那……我牵着你？” 黎语只考虑了不到一秒，“好！” 黎语从厉霆渊怀里挪出来，主动牵住他的手。 厉霆渊轻轻握住黎语的手，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里。 手被牵住后，起初黎语有点儿不习惯。 渊哥的掌心覆在他皮肤上，温度好热，甚至有些灼人。 但是也好暖和啊。 很快他们所处的阴暗的走廊分散了黎语的注意力，他不再关注牵着的手了。 黎语紧贴在厉霆渊身边，不敢分开半步，另一只手还攀住厉霆渊的胳膊，整个人都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黎语压着嗓子，小声说：“渊哥，这里好黑啊……” 厉霆渊低低应了一声，“嗯。” 黎语小心翼翼朝两边墙壁上看，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中找出线索，“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厉霆渊此时却有些心猿意马。 黎语的手带着些凉意，手指修长，指节柔韧，肌肤细腻，叫他想握在手心里好好把玩一番。 黎语没听见厉霆渊的回答，疑惑道：“渊哥？” 厉霆渊这才缓缓开口说：“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他给黎语解释：“看来这个故事里的主人翁，遭受了校园霸凌，从那个阴暗潮湿的宿舍开始出现端倪，到这个走廊，刚才出现的三个npc，应该就是扮演的霸凌者。” 厉霆渊牵着黎语，仔细研读墙壁上的装饰画，从剧情中提取有效信息。 果然，剧情里的内容，正如厉霆渊所说，主角确实遭遇了校园霸凌。 两个玩家一个扮演受害者，另一位则是守护者。 这条走廊里共有四扇门，其中只有一扇门是真正的通道。 这一关的谜题是一个图形题目，黎语才刚看见题面，厉霆渊已牵着他输入了正确的答案，门应声而开。 黎语又一次惊叹，“渊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离开了阴暗的走廊，他们来到了一个布置成小礼堂的教室，这里光线重新变得明亮温暖，几张课桌被堆在后方，四周装饰得很是喜庆。 讲台的黑板上写几个大字： “我们毕业了！” 黎语好奇道：“诶？主角……我是说我们扮演的角色，毕业了吗？” 厉霆渊说：“应该是的。” 这里的环境已经不恐怖了。 黎语本想松开厉霆渊的手，可他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仍旧牵着厉霆渊的手。 他还是有点儿害怕。 万一又有npc跑出来吓人怎么办？ 黎语拉着厉霆渊到讲台上，想看看摊开的书或是笔记本里面有没有线索。 “剧情在这里！上面写着……被霸凌的你和保护你的那个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你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你的性格渐渐开朗，你们填了同一所学校的志愿，今天是你们班的毕业典礼，拿到打开大学校门的钥匙……” 第71章 黎语还没念完，厉霆渊已经开口：“钥匙找到了，可以走了。” 黎语：“……” 啊！ 他是不是真的有点废物…… 不过有学霸男神带着通关的感觉也太爽了吧！ 第34章 从班级毕业典礼的场景出来后，黎语和厉霆渊进入了一间冒着粉红泡泡的甜品店。 这个甜品店密室除了面积小一些，几乎复刻了街角的甜品店。 光线明亮，粉色墙壁，吧台上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透明橱窗里是一只只漂亮的小蛋糕，角落有小巧舒适的桌椅，墙壁上挂着装饰画，甚至在门口的位置，还有两盆仿生的鲜花。 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线索在角落的小圆桌上。 黎语低头看去，才念出一句话他就顿住了。 “你们恋爱了——” 黎语：“？？？” 啊？ 什么东西？ 不是校园霸凌吗？ 这是什么发展？ 黎语重新看剧情，小声地念：“你们恋爱了。高中毕业后你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随着你们之间关系的进一步加深，你们发现自己爱慕着对方，并找到机会互相表白，你们顺理成章地恋爱了。” “你们在夕阳下牵手漫步，在甜品店约会，相约在图书馆复习，一起度过浪漫的节日，在星空下拥吻……” 黎语又顿住了，不知为什么，他耳根有点儿发热。 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场景，看过的那些剧情，扮演的“被霸凌者”和“守护者”的角色，让他总有种错觉。 ——剧本里说的那两位主角，就是他和渊哥。 “星空下拥吻”，这几个字，又让他想起了今晚在酒吧里的pocky游戏。 羞意爬上黎语脸颊。 甚至连握着渊哥的手都开始发热了。 黎语垂着头，轻轻松开了厉霆渊的手，把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厉霆渊的手心忽然一空，心脏仿佛被拉扯了一下。 他在心中遗憾叹息，问黎语道：“后面的剧情呢？” 黎语没敢抬头，盯着小字说：“现在你们即将分别去不同的两地参加工作，也许今后就要天南地北，你不愿和他分开，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 厉霆渊已找到谜题的答案，打开了下一扇门。 这里布置得像某个公司的办公室。 地面铺着地毯，摆着四套简约的工作桌椅，桌上有电脑、打印机、笔筒等等办公用品，角落还有用来休息的小沙发。 黎语走到桌前，念备忘录上的剧情：“你们决定共同创业，这样就不用分开了，你们筹集资金，选定地址，装修公司，招聘员工，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每天虽然忙碌，却非常充实。” “你们的感情逐渐升温，事业蒸蒸日上，你却发现他最近行踪神秘，很不对劲……” 后面的剧情没有了。 黎语念到这里，也身临其境般地紧张起来。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有可怕的事情吗？ 黎语甚至有些害怕进入下一个密室了。 而此时，厉霆渊已经解开了这一关的谜题，门发出“咔哒”声，可以打开了。 厉霆渊看向黎语说：“我们走吧。” 黎语站在原地，回望厉霆渊，老实道：“渊哥，我有点害怕。” 怕再跑出来吓人的npc。 厉霆渊朝黎语伸手，鼓励道：“来，别怕，有我在。” 黎语把手放在厉霆渊手中，立刻就被握住。 厉霆渊牵着黎语，推开下一个密室的门。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房间里响起婚礼进行曲，三个npc穿着西装礼服，拿着礼花对着黎语和厉霆渊放，并大声祝贺：“新婚快乐！” 黎语：“！！！” 他原本吓得躲在厉霆渊身后，此时却是满脸震惊。 这里被布置成了婚礼现场，古典欧式的风格，轻纱、烛光、金色的玫瑰，摇曳的花植，还有扮演主持人人和氛围组的npc们。 主持人笑容洋溢说：“你发现你的伴侣最近不对劲，原本以为他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在你们的恋爱周年纪念日这天，他却忽然向你求婚了！” “你很意外，也很惊喜，答应了他的求婚，于是你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这是故事的结局，也是游戏的结局——你们结婚了！” “现在婚礼正式进行！” “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面前这位男士结为伴侣吗？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爱他吗？” 主持人把麦克风递到厉霆渊面前，等他回答。 厉霆渊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黎语。 他和黎语一样，都没有料到结局竟是这样的。 黎语有点儿被这阵仗吓到了，他紧紧贴在厉霆渊身边，茫然无措。 怎么就婚礼了呢？ 好突然啊！ 按照这个剧本的剧情，那他、他岂不是要和渊哥结婚—— 啊，不对，是他和渊哥扮演的角色要结婚。 虽然是假的，但是还是好奇怪啊。 一旁有npc笑容可掬提醒道：“这里要回答正确的答案，才算通关，才可以出去哦~” “正确答案是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正确的答案，当然是——“我愿意”。 第72章 厉霆渊问黎语：“我可以回答吗？” 黎语迟疑着说：“那、那就回答吧……” “他不是说必须要正确回答，才能通关吗？” 厉霆渊便对黎语说：“抱歉。” 随后对着麦克风：“我愿意。” 主持人又笑意吟吟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请问这位先生，你愿意和你面前这位男士结为伴侣，无论顺境或逆境，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都不离不弃，永远爱他吗？” 这一次麦克风递给黎语：“你愿意吗？” 明知是假的，黎语还是羞得不行，耳根都红了，结结巴巴答道：“我、我愿意……” 他话音刚落下，主持人就用激昂的声音说：“恭喜两位喜结连理！从今后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来！送两位新人进入洞房——！” 黎语：“！！！” 黎语又一次被震惊了。 洞房？？？ 什么鬼啊！ npc打开了一扇门，请黎语和厉霆渊进入。 黎语被厉霆渊牵着，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在npc们的簇拥下，朝那扇门走去。 一出门，眼前的景象蓦然一变。 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看到了店内的大厅与前台。 游戏结束了。 黎语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 原来那只是剧本以及npc的台词。 不是真的要进入洞房场景了。 店员小姐姐笑着问他们：“体验感怎么样？还满意吗？这个密室没那么恐怖，是专门为情侣准备的哦，我们试营业期间，顾客对这个密室评价还蛮不错的。” “不过你们出来的好快，我刚记了时间，你们应该是用时最短的了，很厉害！” 厉霆渊只礼貌地微微颔首，吝啬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黎语便说：“我、我也觉得还可以……” 和店员小姐姐告别后，厉霆渊就这样牵着黎语，去往停车场找车。 这一路上，俩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黎语有想过要松开厉霆渊的手。 可是看看渊哥面色如常地走在自己身边，又觉得松手好像太刻意了。 牵着……就牵着吧。 黎语就在纠结中，跟着厉霆渊到了车旁。 厉霆渊自然而然地松开黎语的手，替他打开车门。 上车后，车子很快发动。 黎语还在因为刚才密室里的那个“婚礼”不自在。 这一路上他都把脸面向车窗外，不知怎么去面对厉霆渊，更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平安夜的城市夜晚依然喧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彻夜长明。 此时已是凌晨，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黎语原本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窗外夜景，后来温暖的车厢以及沉默的氛围让他倦意上涌。 等车子开回到小区时，黎语困得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下车后，厉霆渊把黎语送到公寓门前，分别时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又说：“晚安。” 黎语便也打起精神说：“渊哥，圣诞快乐，晚安。” 厉霆渊看着黎语进门，在门口站了片刻，低头给林嘉发了一条微信。 【厉霆渊：帮我把礼物送给他，谢了。】 …… 黎语实在太困了，到家后洗完澡直接倒头就睡。 翌日早晨，黎语睁开双眼。 他刚一坐起身，就发现枕边放着一只毛绒绒的红色圣诞袜。 黎语：“？” 谁放的？ 这只圣诞袜不是他的，他没买过。 黎语拿起圣诞袜，发现袜子上连着一根丝带。 丝带垂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出去，消失在门缝底下。 丝带的那头是什么东西？ 黎语好奇心起，下床拿着圣诞袜，一面卷起丝带，一面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丝带延伸到客厅的茶几上，尽头连接着一个礼盒。 有人送了他圣诞礼物！ 是嘉嘉送的吗？ 昨晚那么晚才回来，公寓只有嘉嘉能进来。 圣诞袜还放在他枕头边，这也只有嘉嘉能做到。 黎语拿过礼盒，只见蝴蝶结下有张小卡片。 卡片上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锐利： “圣诞快乐。 ——厉霆渊。” 黎语一愣。 咦？ 怎么是渊哥送的？ 黎语拆开礼盒的外包装，里面是一个非常厚重的棕色牛皮盒子，盒子上印有英文的logo。 黎语觉得这个logo有点眼熟，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他把盒盖打开，盒子里是一整套颜料，一共有48种颜色。 果然。 黎语猜测的没错，这是一个古老品牌旗下的一款大师级油画颜料。 限量发行，收藏级别的。 这套颜料黎语自己也有。 是舅舅送他的。 只是因为刚学油画，他没有舍得拿来用做平时的练习。 黎语记得它的价格，将近四万。 渊哥他……他怎么这么好啊。 床头那只圣诞袜，让黎语想起小时候的圣诞节。 那时爸爸妈妈也会悄悄在他的枕边放一只圣诞袜，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就能收获惊喜。 黎语胸口泛起难言的悸动，好像有只小兔子在里面蹦蹦跳跳。 第73章 他不得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黎语开始懊悔。 昨天从密室逃脱店里出来后，他不应该不理渊哥的。 那只是游戏而已。 一个有点吓人、有点荒诞的游戏。 黎语正盯着颜料发呆，林嘉睡眼惺忪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哟，拆开了？厉霆渊送你的什么东西？拿手上还怪重的——靠！是这套限量版的颜料？！” 林嘉整个人都清醒了，嫉妒死了：“不是，厉霆渊对你也太好了吧！” “果然学霸就是不一样，哪像项卓那傻狗，还有段以寒那呆子，就会送一些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 “不行，我得让他俩也给我买这套颜料！” 林嘉拿出来噼里啪啦敲字发微信。 黎语听见林嘉的话，这才回过神来问：“嘉嘉，昨天是你把圣诞袜放我床头的？” 林嘉道：“那可不，我回来你都睡着了，除了我也不可能有别人了啊。” “厉霆渊前几天就找我帮忙给你送礼物，这又不难，顺手的事儿，我就答应他了。” 黎语笑着说：“谢谢。” 林嘉摆手道：“别跟我客气。” 黎语“嗯”了一声，给厉霆渊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对不起。】 【小鲤鱼每天开心：圣诞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谢谢渊哥！】 厉霆渊很快回过来。 【渊哥：为什么说对不起？】 【小鲤鱼每天开心：昨晚回家的时候，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说话。】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就是觉得最后那个婚礼……好别扭啊。】 【小鲤鱼每天开心：有点太突然了。】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没想到结局是那样的。】 【渊哥：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就好。】 【小鲤鱼每天开心：没有没有！没有生你气！】 【小鲤鱼每天开心：都怪那里的npc！】 【小鲤鱼每天开心：[猫猫哭泣.jpg]】 厉霆渊又回过来，这次是一条语音。 【渊哥：嗯，怪npc。】 他语气里似乎带着笑意，嗓音低沉，顺着黎语的话，仿佛是在哄他。 黎语听得耳朵发麻，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来。 第35章 圣诞过后，没几天就是周末了。 厉霆渊主动去了实验室。 恒星医药是厉氏旗下的生物医药公司，专注免疫学领域、信息素领域、基因领域等多个领域，实力雄厚，在国内能排得上前三十。 此项信息素药物的负责人是一位于姓教授。 因厉霆渊身份特殊，他每次到实验室，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总是如临大敌。 窗明几净的室内，厉霆渊靠坐在沙发里，衬衣袖口卷至手肘，针尖扎入血管，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入针管。 一管血液被小心翼翼置于托盘上拿进去检查。 很快于教授便带来结果：“血液里还有少量的抑制剂残留，不过很微小，几乎不构成影响。” “信息素水平在稳定的数值范围，稍微有些活跃，但没有突破峰值。” 厉霆渊只关心一个问题，他问：“可以使用？” 于教授点头，“嗯，可以。” 厉霆渊起身拿起大衣，“我走了。” 于教授在身后送他，“二少慢走。” 大约是从厉霆渊十二岁时开始，每年便抽血四次，用来制作一种定向药剂。 这件事情持续了这么多年，对厉霆渊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而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药剂是为谁提供的。 …… 这个周末黎语没有回家，因为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他想趁这几天把作业画完，元旦再回家。 周日这天，黎语的舅舅韩毅打来电话，“小鱼，你是回家了，还是在学校？” 黎语回答说：“我在公寓里，快期末了，要赶作业。” 韩毅说：“那好，你在公寓等着，我给你把药送过去。” 挂断电话后不久，韩毅就来了，把新制作的助眠药剂缓释器交给黎语。 黎语把左手手环上旧的缓释器取下来，换上了新的。 缓释器里的药剂和以前一样，闻起来带着淡淡的苦涩的药草味道，是黎语熟悉的气味。 韩毅看了看黎语的脸色，见他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神色也有点疲惫，心疼道：“看你这黑眼圈重的，这几个月不好过吧？辛苦你了。换上这个新药就能睡好觉了。” 黎语有点儿心虚，缓缓摇头说：“其实，其实还好……” 这几个月他一直跟渊哥贴贴，真正睡不好觉的天数很少。 他的黑眼圈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因为熬夜画画，熬出来的。 韩毅显然不信，摸摸黎语的头，“舅舅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快放寒假了吧？等寒假了舅舅带你和弟弟妹妹出去玩。” 黎语乖巧点头，“好，舅舅你快去忙吧。” 韩毅换上鞋子穿上外套，转身要走，又回头问黎语：“对了，零花钱够用吗？我再给你点？” 黎语说：“够用的，不用给我了。” 他之前为了给渊哥买那件大衣，欠了嘉嘉的钱。 不过只要徐维把玉坠的修理费付清，他就有钱了。 而且每月的生活费省点花也足够了。 第74章 韩毅低头给黎语转账，“马上元旦了，你不得和同学出去玩儿？给你转了点，一会儿记得收了。” 黎语看见微信界面上显示的转账10000，忙说：“谢谢舅舅。” 韩毅摆摆手，出门了。 等舅舅走了之后，黎语先用这笔钱把嘉嘉的欠债还了。 然后给徐维发微信。 【小鲤鱼：剩下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徐维：这不快元旦了嘛，花钱的地方多，你再等等。】 【小鲤鱼：可我也要过元旦。】 【徐维：［转账2000］】 【徐维：拿去吧拿去吧，催命鬼一样。】 黎语气呼呼地把转账收了。 本来徐维就应该还他钱，明明他是欠债的，反而态度这么差，架子这么大。 收起手机后，黎语的目光落在了手环上。 他用指尖轻轻捏着缓释器，心里想着一件事。 现在他有了助眠药剂，不会再睡不好觉了。 那也就不用再去找渊哥贴贴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生出来，黎语就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 他轻蹙着眉头，捂了捂胸口。 还是不要再想了，先把期末作业画完吧。 …… 12月30号。 黎语和林嘉早上去上课的时候，在楼下遇到了厉霆渊。 厉霆渊把一杯热粥和小笼包递给黎语，替他拉开车门。 黎语很自然就接过早餐，坐进副驾驶座，“谢谢渊哥。” 他已经很习惯厉霆渊给自己带早餐，开车载自己去学校了。 也习惯厉霆渊只给他买早餐，完全不管林嘉。 嘉嘉以前说过项卓会给他买早餐。 当然黎语也不会白占便宜，他经常会请厉霆渊吃饭，有时是在学校食堂，有时是在校外餐馆，有时直接点外卖。 厉霆渊把车停在黎语他们教学楼前，林嘉早早下车，车上只剩他们两人。 黎语正在解安全带，厉霆渊问他道：“明晚有空吗？” 黎语说：“下午要回家去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 厉霆渊问：“晚上呢？” 黎语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应该……没什么事吧。” 厉霆渊深邃双眸注视黎语，声音温柔：“和我一起跨年，好吗？” 这样的厉霆渊叫人无法拒绝。 黎语轻轻点头，“好。” 厉霆渊眼里霎时漾起笑意，说：“明晚见。” 黎语也笑了，回道：“渊哥，明晚见。” 12月31号下午，黎语早早就回家了。 今天爷爷从疗养院回来了。 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像以往的每一年一样，今天黎语和爷爷奶奶一起吃饭、过节。 不过今年却有点儿不一样。 以前的跨年夜，黎语都是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的，偶尔会去和舅舅、舅妈一家吃饭过节。 今年，他要和渊哥一起去跨年了。 晚饭吃完后时间尚早，黎语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心不在焉玩着手机，每隔几分钟就控制不住要去看时间。 张婉岚见自家小孙儿这模样，不由打趣道：“看你这坐立难安的样子，晚上是不是约了同学出去玩？等不及了？” 黎语耳根发红，“是、是约了人。” 张婉岚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今天跨年夜，你们年轻人就该出去玩儿，我看网上那些宣传视频，很多地方今晚都有活动。” 又问：“你跟同学约的哪儿？让陈叔开车送你去。” 陈叔就是家里的司机。 黎语说：“可是我们约的八点。” 张婉岚说：“早点去也没什么，省得你在这儿坐不住。” 黎语马上站起来，开心道：“谢谢奶奶！” 张婉岚笑着叮嘱道：“去玩吧，注意安全。” 黎教授这会儿也放下手里的书刊，取下眼镜，笑呵呵道：“好好玩，玩得开心点，让陈叔在那边等你，今晚上外面人多，跨完年就早点回来。” “嗯，爷爷奶奶我知道了！” 黎语兴奋地往房间跑，很快便提了一只长方形的礼盒出来。 这是他今晚准备送给渊哥的礼物。 …… 黎语和厉霆渊约定的见面地点在江滩附近商业街。 车子在离商业街很远的地方时，就开不动了。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黎语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说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完全一点儿都不夸张。 大人、小孩，男生、女生，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色彩鲜艳又喜庆的气球。 黎语不得不下车步行。 他被身边行人热情洋溢的笑脸感染，也情不自禁翘起唇角。 偶尔会有拿着手机直播的人经过，卖气球的流动小贩见他空着手，极力推荐他买气球。 黎语想了想，拿出手机来扫码，买了一只胖乎乎的红色爱心气球。 他把气球系在手腕上，脚步轻快地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厉霆渊站在临街仿欧式建筑前的路灯旁低头看手机。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身高腿长，面容俊美，头发精心打理过，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比荧幕上的明星还要惹眼。 他在这里站了十分钟，已经拒绝了五六波来问他要微信的人。 第75章 黎语看见厉霆渊的时候，刚好有两个女生遗憾地从他身旁跑开了。 黎语走过去，开心叫道：“渊哥！” 厉霆渊的黑眸便如湖水般漾起笑意。 黎语仰头傻傻看他，惊叹道：“渊哥，你今天好好看啊！” 又骄傲道：“我就说你穿这件大衣一定很帅！” 厉霆渊浅笑，“嗯，你的眼光很好。” 又说：“气球很可爱。” 他是在夸气球，目光却始终落在黎语脸上。 黎语唇角上翘的弧度更大了，“刚才在路上买的，那个大叔说跨年的时候可以放飞气球。” 又问：“渊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这里人好多啊。” 厉霆渊道：“先去人少点的地方逛一逛。” 黎语点头：“好。” 厉霆渊朝他伸出手，“我牵着你，人太多了，怕走散。” 黎语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厉霆渊的手。 渊哥说的很有道理，今晚人真的太多了，很容易走散的。 而且只是牵一下手，没什么的。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也牵过呢。 说是人少的地方，其实人也一点都不少。 附近的几条商业街、小吃街，满满当当全是人。 他们两人沿路走过去，看到有趣的小店便会进去转一圈，中途在奶茶店停歇，喝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快到午夜12点时，人流全都朝江滩边的大钟塔涌去。 厉霆渊却带着黎语进了一家酒店。 黎语一脸茫然地跟着厉霆渊上了电梯。 电梯直上到顶层，出了电梯后，厉霆渊带着他穿过走廊，推开玻璃门，来到了一个露台上。 这个露台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前方的波光粼粼的江面，还有那座巨大的钟塔，以及街道、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游人。 黎语趴在栏杆前睁大眼睛，“哇！这里好美，下面真的好多人！” 厉霆渊：“嗯，我们在这里跨年。” 黎语用力点头，“好啊好啊，这样我们就不用去下面挤了。” 厉霆渊站在他身旁，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 指针显示： 11：59。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只黑色的丝绒盒子，声音低沉：“小鱼。” 黎语回头，“嗯？” 厉霆渊将丝绒盒子打开。 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黎语愣住了。 一枚胖嘟嘟的翡翠小鱼躺在里面，圆头圆脑可爱至极，在夜灯下发出盈润的光泽，几乎和他的那枚被打碎过的小鱼玉坠一模一样。 厉霆渊垂眸看黎语，目光深邃，眉眼间一片温柔。 他说：“希望它能像你的玉坠一样，一直守护你。” 此时，钟塔下的人们开始了倒计时，数万人的声音响彻天空。 “十——！九——！八——！” 厉霆渊的侧颜在光影中格外俊美，他在新年的倒计时中向黎语表白： “我喜欢你。” 黎语霎时震惊得睁大眼睛。 “七——！六——！五——！” 厉霆渊朝前走了一步，黎语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墙壁。 “三——！二——！一——！” 厉霆渊一只手扣住黎语的手腕，滑下去握住他的手，双眸紧锁住黎语的眼睛，语气郑重： “和我在一起，好吗？” 他话音落下，广场上轰然传来欢呼声。 “哦——！新年快乐！！” 黎语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成千上万只各形各色的气球朝天空飞去，人们一声一声地喊着“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在他手腕上系了一晚上的爱心气球，也脱离牵引，向上飞去。 钟声响起，新的一年到了。 厉霆渊将黎语的注意力拉回来，低声唤他：“小鱼？” 黎语转回头，“啊？” 厉霆渊又一次问：“跟我交往，好不好？” 黎语紧张到心脏砰砰乱跳，好像有只不听话的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 他呼吸急促，开口说：“我、我——” 厉霆渊打断他，声音微哑：“小鱼，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对吗？” 黎语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厉霆渊。 厉霆渊紧盯着黎语，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小鱼脸上这种震惊、意外的表情不似做假。 厉霆渊深吸一口气，说道：“你难道不是在追我吗？” “你去看我打球，给我洗外套，接我下课，给我画画、做好吃的，送我礼物，还约我出去玩……跟我拥抱、牵手。这些，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在追我吗？” 黎语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一脸困惑，“渊哥，我、我做这些，只是想和你贴贴，用你的信息素治疗失眠啊。” 厉霆渊：“……” 厉霆渊注视黎语，唇线紧绷。 良久后，他闭了闭眼，低下头，自嘲一笑，再抬头时，便已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缓缓说道： “好，我知道了。” 第36章 黎语坐在空白的画布前，好半天都没有动一笔。 自从跨年夜那天晚上，和渊哥不欢而散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们谁也没有给谁先发消息。 渊哥好像都没有回来过公寓。 黎语这几天总忍不住去看隔壁的阳台，每次看，阳台都是黑漆漆的。 第76章 他也总忍不住回忆起那晚的画面。 那天渊哥向他表白，在新年倒计时钟声响起的时候，在沸腾的人声里说： “我喜欢你。” “和我在一起，好吗？” “跟我交往，好不好？” 黎语抬手捂住耳朵，使劲摇了摇头。 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画面甩出大脑。 当时渊哥的表白太突然，他被吓坏了。 可现在再回忆起来，他却脸颊热得厉害。 那时当他说出“我只是为了和你贴贴，用你的信息素治疗失眠。”的时候。 渊哥明明面无表情，可黎语却觉得，他好像要哭了。 后来渊哥就把那枚翡翠小鱼收起来了，没有送给他。 而他，准备送出去的礼物，也没能送出。 黎语看向窗台。 那里放着一个滴胶永生花的摆件。 像油画一样美丽的蓝色玫瑰花被永久封存在里面，在阳光下晶莹易透。 这是之前黎语联系到林嘉推荐的那个博主做的。 他趁花儿还没凋谢，当天就用同城快递邮寄过去。 十支玫瑰花，最后只选取了最美的两支做成了永生花。 黎语本想送一支给渊哥，自己留一支纪念。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就出了意外。 跨年夜那晚，黎语是自己回家的。 黎语拿出手机，低头打开厉霆渊的聊天框。 他们的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三天前。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我现在出发了！】 【渊哥：好，我也出发了。】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到了！人太多了，车子开不进来，只能走路了。】 【渊哥：［共享定位］】 【渊哥：我在这里等你。】 【小鲤鱼每天开心：马上到！】 这之后，再没有其他信息了。 黎语很想给厉霆渊发信息，可他不敢。 他又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助眠药剂缓释器手环。 有了药剂之后，他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再去找渊哥了。 黎语脸色有些泛白，他抬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这里。 好难过。 …… 环境清雅的酒吧里，厉霆渊坐在吧台前，拒绝了不知是第几个搭讪的人。 他仰头喝下玻璃杯里最后一口酒，叫酒保又倒了一杯。 段以寒在厉霆渊身边坐下，先要了杯威士忌，才转头看厉霆渊。 “阿卓说你连着三天都来这里喝酒，也没有回学校那边的公寓。” “怎么？失恋了？” 厉霆渊盯着玻璃杯，没有说话。 这几天来，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跨年夜的片段。 黎语的那句“用你的信息素治疗失眠”，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响起。 那天晚上，他失态了。 第一次那么没有礼貌，将黎语扔在了露台上，独自离开。 原来他远没有那么强大。 黎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能叫他痛不欲生。 厉霆渊沉默半晌，说：“比你好。” 段以寒轻笑了下，“我们半斤八两。” 林嘉是一阵风。 风又怎么可能被抓住呢？ 段以寒推了推眼镜，说：“我们都不如阿卓。” “你看到了吗？他又争又抢，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不肯放手。” 像是某种宣战，又像是承诺。 段以寒说：“我也不会放手。” 厉霆渊一言不发，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转身走了。 段以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头失笑。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黎语的名字，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段以寒：［图片.jpg］】 【段以寒：这是风行投资峰会的嘉宾名单，时间是后天。】 【段以寒：自己想办法来。】 黎语的手机响了，好几道微信提示音。 他拿起手机，看见段以寒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 风行集团将在后天举办一场投资峰会，厉霆渊赫然在嘉宾名单里。 每位嘉宾都有一张照片以及简短的介绍。 厉霆渊实在年轻，长相又如此优越，在一众年长的嘉宾照片里分外显眼。 黎语的指尖触上照片里厉霆渊的脸。 看到照片的这一刻，他才恍然发现，他好想渊哥啊。 想见到他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原来渊哥这几天都不回公寓，是因为要参加这个投资峰会吗？ 后天……那就是周日。 他有空，可以去！ 黎语给段以寒回了一条信息。 【小鲤鱼每天开心：谢谢段学长！】 退出聊天界面后，他直接给舅舅打电话。 电话接通，韩毅说：“小鱼？找舅舅有事吗？” 黎语撒娇道：“舅舅，后天的风行投资峰会你会去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韩毅笑道：“哟，我们家小鱼什么时候对投资感兴趣了？” 黎语心虚道：“我、我不是对投资感兴趣……” 韩毅说：“没事儿，后天我刚好要去，你就当是去玩玩嘛，到时候我过来接你。” 黎语忙说：“谢谢舅舅！” …… 周日这天，黎语一早起来，洗漱过后，在衣柜里取出一套西装，认认真真地穿上，还对着镜子，用发胶抓了抓头发。 第77章 风行的这场投资峰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举办。 黎语跟在舅舅身后进来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三两聚在一处小声交谈。 韩毅带着黎语找到位置坐下后，便去和相识的人寒暄、聊天。 黎语不擅长社交，他原本就是来玩儿的，自然也乐得自己一个人待着。 不久后，峰会正式开始了，黎语也收了手机认真倾听。 只是他对这个领域压根不熟悉，主持人和嘉宾们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对他来说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黎语两眼蒙圈：“……” 要不是为了等渊哥出场，他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熬走了四、五位嘉宾之后，主持人终于念出了厉霆渊的名字。 黎语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紧盯着台上。 厉霆渊一出现，全场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记者们的闪光灯咔嚓咔嚓亮个不停。 主持人这样介绍他：风行集团副总裁。 参会的人们知道厉霆渊是风行的二公子，却无人因为这个身份以及年龄，看轻他的“副总裁”头衔。 他的能力足以与他的头衔匹配。 厉霆渊今天穿了很正式的黑色西装，头发完全拢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整张脸俊美得极富攻击性。 他从容不迫，气场强大，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克风，开始发言。 “诸位晚上好——” 厉霆渊开口说了一句话，就顿住了。 他看见了台下坐在人群中的黎语。 现场这么多人，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黎语。 小男生穿了香槟色西装，格外帅气，显示是为了参加峰会而特意打扮过。 厉霆渊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语气自然接上下一句话。 他刚才那短暂的停顿，众人毫无所觉，只以为是正常的语速。 厉霆渊不再去关注黎语的位置，甚至目光都刻意避开那个方向。 黎语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厉霆渊。 渊哥今天好帅啊！ 不对。 渊哥每天都很帅。 虽然渊哥说的话他每一句都听不懂。 但是看周围人认真倾听的表情，渊哥的发言一定是很厉害的！ 会议结束后有晚宴。 黎语躲在角落里拿吃的，隔着人群悄悄看厉霆渊。 渊哥在和几位长者交谈。 他虽然很年轻，却在一众公司老总中游刃有余。 黎语不敢上前去打扰厉霆渊。 一直到晚宴结束，黎语都没有去找厉霆渊。 他不贪心。 只要能看一眼渊哥，他就满足了。 …… 深夜。 黎语回到家，洗好了澡，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门铃响了。 黎语很是疑惑，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 嘉嘉都已经睡了，他们也没人点过外卖啊。 黎语从猫眼里看了看，惊讶睁大眼睛，随后便打开门，“渊哥？！” 厉霆渊正站在门外，他身上还穿着今晚峰会上的那套西装，眼角有些发红，精心打理过的发丝微微凌乱，几缕额发垂落下来。 黎语开口：“你快进来，外面冷——” 厉霆渊向前一步，骤然将黎语抱住。 黎语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厉霆渊收紧手臂，脸埋在黎语颈侧，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黎语愣住了，“渊、渊哥，你……喝酒了？” 他们贴得太近，他能闻到渊哥身上淡淡的酒香。 厉霆渊抬起头，微微退开，反手将门关上。 冬夜的冷空气被隔绝在门外，室内的温暖席卷身体。 厉霆渊双手捧起黎语的脸，黑沉的双眸紧锁住他，嗓音低哑，问他：“今晚为什么来峰会？” 黎语脸上浮起薄红，小声说：“我、我想去看你。” 厉霆渊如同宣誓一般，一字一句说：“是你要来峰会招惹我的。” “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喜欢你。” “你说你不是在追我。”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追求你。” 黎语的耳根唰一下红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咚、咚、咚。 那声音大如擂鼓，震得他头脑发晕。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不然为什么会呼吸不过来？ 沉默了许久，黎语再张嘴时，依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渊、渊哥，唔——” 厉霆渊低头狠狠咬了一下黎语的唇。 他退开后，眼眶发红，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像话。 “你让我失眠了三天。” “现在，换你尝尝牵肠挂肚的滋味。” 第37章 黎语的确失眠了。 他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捂住发烫的耳朵。 啊啊啊！！ 渊哥亲他了！ 不。 严格来说。 是他被渊哥咬了一口。 渊哥咬了他的嘴唇。 啊——！ 一直到喘不过气来了，黎语才满脸通红地从枕头上起来，翻身朝上躺着。 他忍不住抬手摸自己的嘴，指腹在唇上轻轻摩挲。 那种微微刺痛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唇上。 渊哥还说……还说要追求他。 厉霆渊刚才说的话不断在黎语脑海里回响。 第78章 他那张俊美的脸，也总出现在黎语眼前。 呜…… 黎语使劲闭上眼睛。 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想起厉霆渊的脸。 他两手捂了捂脸颊。 又捂住胸口。 心跳还是好快啊。 睡不着。 想去画画…… 灵感爆棚。 黎语的大脑兴奋到停不下来，真的穿了拖鞋下床，进入画室画画了。 空白的画布上落下了没有形状的色彩。 他已想好要画什么了。 这幅画不会有具体的物，或者是人。 它全由不同的色彩组成，代表着黎语此时此刻的心情。 色彩一点一点涂抹上画布，黎语的心也缓缓平静。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黎语停下动作，又开始想厉霆渊。 渊哥咬了他的唇，留下那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唯留黎语站在玄关处发愣了好久。 他还记得渊哥发红的眼眶，低哑的声音。 还有…… 他身上淡淡的酒香，以及馥郁的苦咖啡香气。 啊！ 不要再想了！ 黎语猛地摇摇头，将那些画面甩出脑海。 他看向自己这幅画，思索要给它取什么名字。 …… 黎语昨天失眠了大半夜，后来躺在床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他醒来时都已经中午了。 幸亏现在是期末，他们停课了，不用早起，不然就要迟到被扣平时分了。 微信上有厉霆渊发来的信息，第一条是早上八点多。 【渊哥：起床了吗？】 九点多又有一条。 【渊哥：睡醒了告诉我一声。】 后面便再没有其他信息了。 黎语盯着这两行字，又难以抑制地想起了昨晚。 他抬手碰了碰耳朵，忍着羞意敲字，给厉霆渊回复。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现在醒了。】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厉霆渊拨来了电话。 黎语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点了接通。 下一秒，厉霆渊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黎语：“！！！” 怎么是视频啊啊啊！ 这么直观，又是超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黎语一下子红了脸。 渊哥他这是犯规！ 黎语视线乱飘，语无伦次：“渊、渊哥……” 厉霆渊问黎语：“吃饭了没有？” 黎语老实回答：“还、还没有。” 他才刚起床，都还没刷牙洗脸，也没有梳头。 啊！ 渊哥要看到他这幅样子了！ 黎语急忙去看视频聊天窗里的自己，果然头发乱糟糟的，还翘起来一缕。 他慌张抬手压了压头发。 厉霆渊说：“在家等着，我给你带——” 屏幕黑了，通话被中断。 厉霆渊：“……” 他回想起刚才黎语压头发的动作，不由失笑。 这条小笨鱼。 怎么这么可爱。 黎语下床急匆匆洗漱，还飞快地洗了个头发。 对着镜子吹干的时候，黎语忽然顿住。 他这是在干什么呀！ 可是、可是渊哥要来了啊…… 黎语只短暂地纠结了一小下，又继续吹干头发。 把自己打理一新，黎语便坐在沙发上，等着厉霆渊。 他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几乎每隔几秒就要抬头去看看门口。 没多久，门铃响了。 黎语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一看见厉霆渊，黎语就脸红，小声道：“渊、渊哥，你来了……” 厉霆渊进门，一手提着保温袋，另一手拿着一束白色百合花。 他把百合递给黎语，换好拖鞋，到餐厅把保温袋打开，饭菜一一取出来摆上餐桌。 黎语愣愣抱着百合，傻傻跟在厉霆渊身后，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花瓣。 好香啊。 这束百合花束不大，只有两支，一共是六朵花。 厉霆渊已驾轻就熟到厨房拿了盘子，把菜挪到盘子里，一面跟黎语说：“把花插好就来吃饭吧。” 黎语：“哦。”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谢谢渊哥！” 百合花被插在了玻璃瓶里，摆放在餐桌上。 黎语吃着菜，看一下花，又偷偷看一眼厉霆渊，只觉心情飞扬，唇角忍不住翘起来。 自这天开始，厉霆渊每天都会送黎语一小束花。 有时是玫瑰，有时是洋桔梗，有时是像棒棒糖一样可爱的绣球。 花太多了，黎语舍不得它们坏掉，于是从网上学了制作干花的法子，在瓶子里养一天之后，就把它们倒挂在阳台上风干。 除此之外，黎语觉得自己和渊哥的相处方式，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就是渊哥现在特别喜欢给他带饭。 而且都好好吃。 黎语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长胖了。 不过这样就很好。 这样的相处方式让黎语感觉很轻松。 …… 一周后，黎语他们专业迎来了期末作业检查。 这次作业检查完后，他们就可以放寒假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班长组织了班上同学一起到画室里来摆放、整理自己的作业，查漏补缺。 第79章 画室一眼看去全是画，各种各样的尺寸，四面墙完全被贴满了，还有摆在画架上的，甚至有的放不下了，只能放在地上。 学生们的作业除了基础的静物、人物素描，速写、色彩练习，临摹等，还有一幅原创作品。 黎语把自己的作品摆上画架的时候，不少同学前来围观。 有人道：“咦？你这幅画和徐维的好像啊。” “真的好像，这个相似度好高。” “是啊，你们这是谁模仿的谁啊……” 说“模仿”已是留了面子，相似度太高，只会让人想到“抄袭”二字。 徐维抱着胳膊晃过来，怒气冲冲道：“说谁抄袭呢？！我这画可一直放在画室的，寝室没地方放，我每天都是找班长拿了钥匙来画室画的，班上不少人都见过吧？” 他瞪着黎语，“我他妈可不稀得抄你的东西，是你抄我的吧？！” “我欠你那笔玉坠的修理费是还没还清，但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记恨我，故意抄我的画，想栽赃陷害我吧？！” 画室不大，为了更直观地呈现，中间是空的，所有画都靠着墙，一眼就能看到谁的画在哪里。 黎语顺着徐维的话看过去。 看清画布上的内容后，他脸色一白。 他们两人的画太像了。 除了色彩的运用上稍微不同，构图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林嘉已经气炸了，指着徐维道：“你他妈别不要脸！小鱼的画是我亲眼看他画的，他专业成绩比你好多了，怎么可能抄你的！你抄小鱼的还差不多！” 徐维道：“我的起稿时间是11月25号，我身边朋友都可以给我作证，我还留了照片，你说他没抄我的，那他起稿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几月几号？” 黎语攥紧拳头，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不要急。 他没有抄任何人的创意。 他行得正坐的端。 黎语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我是……我的起稿时间比他晚。” 他这幅作品，是在下第二场雪的时候，有的灵感。 那一天，渊哥捧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吻过。 那一刻，厉霆渊低垂的眼帘，俊美的侧颜，映在黎语眼底，深深刻在他脑海中。 于是后来，他画了一幅作品，是山水画，取名叫做《深》。 这幅画黎语当时也曾经在画室画过，后来因为这幅画隐含的意义，他有点点心虚，怕被人看出来，就带回公寓了。 徐维听黎语这么说，立刻叫道：“你这人还要不要脸！你起稿时间比我晚，那就是你抄我的！” “大家同学一场，你要是现在把这画销毁，我还能原谅你。不然等明天老师们来检查看见了，你就等着吃处分吧！” 被人骂“不要脸”、“抄袭”，黎语脸都气红了。 他明明没有抄袭，却被徐维倒打一耙。 黎语胸口难受得不行，眼眶一阵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他偏过头去，用力眨眨眼，把泪水逼回去。 班上同学在一旁议论纷纷。 如果销毁掉这幅画，这门课没有作业交，顶多算个不及格。 但如果被判定为抄袭，可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了，除了算0分外，还要被处分，说不定会全院通报。 林嘉搀住黎语的胳膊，大声说：“小鱼不可能抄袭！肯定是徐维抄的小鱼的！徐维你这人能再恶心点吗？” “一次陷害不成，又来一次？！你们alpha就这么喜欢欺负omega？” 班上其他alpha马上道：“喂喂！你可别地图炮，我可没欺负omega！” “到底是谁抄谁的，这总得讲个证据吧？” “是啊是啊，你们都说没抄对方的，那把证据拿出来啊！” 班长杨雨彤很是为难，劝道：“你们都是我的同学，我相信你们的人品，不会做出抄袭这种事的，这样，趁着这事儿老师还不知道，咱们最好私下解决了，别闹得最后背处分。” “抄袭这种事，传出去对你们自己，对我们系的名声都不好，所以到底是谁抄了，你们还是自己承认吧，这样还能有补救的法子，不然真让老师们知道了，那就完蛋了。” 徐维扬着下巴，梗着脖子，“反正我没抄！我有证据！” 黎语看了徐维一眼。 他很确定自己的作品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复制了另一个人作品。 那个人是徐维。 黎语不明白，徐维为什么要处处针对自己。 他咬了咬唇，说：“我没有抄袭。” 杨雨彤皱眉道：“你俩真没人自己主动承认？” 徐维道：“承认什么？没抄就是没抄！” 黎语抿着唇不说话，表情也是很倔强，决不承认自己抄袭。 俩人谁也不低头，现场气氛一时沉默得可怕。 杨雨彤看看徐维，再看看黎语，也没办法，便只好道：“这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既然谁都不肯承认，那就等明天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再说吧。” “到时如果有人被处分了，你们可不要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第38章 因为这场“抄袭”的风波，同学们在画室里不欢而散。 黎语和林嘉走出画室，他眼眶还有点发红，但整个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林嘉正低声跟黎语说话：“徐维说他起稿时间是11月25号，他敢这么说肯定把证据造好了，说不定还有所谓的‘初稿’、‘二稿’、‘人证’什么的。” 第80章 “我记得你这画，是上回我们去雪景写生后回来画的吧，那时间上是比他说的起稿时间晚。” “徐维这人简直太恶毒了，明天检查作业，老师问起证据，咱们岂不是只能认栽？” 黎语摇摇头，说：“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兔子急了也是有脾气的。 他没有惹过徐维，只是曾经拒绝过徐维的表白。 黎语现在想起来，也认为自己的拒绝没有错。 当时他和徐维根本不熟悉。 他只是在专业课上帮助过几次徐维，难道就应该像徐维说的那样，做他的男朋友吗？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因为他拒绝了，就被徐维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 人怎么会坏到这种地步！ 林嘉问黎语：“你打算怎么办？” 黎语认真说：“我的画会替我说话。” 林嘉：“……” 林嘉：“你怎么还突然深沉起来了，怪不习惯的。” 黎语笑了，“我说的是真的。” 徐维从他们两人身旁经过，鼻子朝天冷哼了声。 林嘉狠狠瞪了他一眼。 徐维看见黎语刚才竟然在笑，心里忽然有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他把所有的“证据”都做好了，他的起稿时间自然不是11月25号，而是在看见黎语这幅画的轮廓成形后，照着画的。 “证据”这种东西，很容易造，只要会p图就可以，黎语的画在12月后才开始画的，即使他能拿出当时的草稿来，也早不过徐维的“证据”。 徐维本来是想逼黎语承认抄袭，然后他会提议私下解决这件事。 要求黎语销毁这幅画，并且不再归还上次那个玉坠的修理费，他就大度点不追究黎语的“抄袭”行为。 当时玉坠说的是赔三倍修理费，一共五万，那这么算起来，实际上的真正修理费，也只是一万六多点。 徐维现在还了一万七了，他觉得自己还的已经足够多了，剩下那些不愿意再还了。 而且他一个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这事也不好跟爸妈说让爸妈出钱。 期末作业这事，徐维筹谋了许久，他原以为黎语会害怕，会吃下这个闷亏。 却没料到，黎语竟不肯承认。 他到底有什么底气？ 不怕明天老师们来检查的时候，判他抄袭吗？ 徐维回忆了一下那幅画，它只是一幅很简单、甚至能称得上单调的山水画。 色调单一，构图也不出彩，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一幅作业。 压根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徐维定了定神，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那些“证据”。 人证以及物证都有，不会出岔子的。 …… 隔日，几门专业课的教授和老师们带着全班同学，依次点评画室里的画，沿着墙边画作的顺序，挨个看过去。 到转角的位置时，老师们看见了黎语的画，略微讨论一番后，再隔几个位置，便看到了徐维的画。 老师和教授们顿时沉默。 其他同学们也不敢发出声音。 画室里一时安静得可怕。 少许后，教油画课的王教授脸色铁青，高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目张胆的抄袭？！” “黎语，徐维，你们两个给我出来说话！” 徐维先告状道：“王教授，是黎语抄我的！” “昨天我们来布置画的时候就为这事儿吵过了。” “我的画起稿比他早，我留了草稿，同学都能给我作证！” 王教授扶了一下眼镜，看向黎语，沉声道：“徐维说的对吗？到底是不是你抄袭他？” 黎语面对质疑，没有丝毫畏惧，摇头说：“教授，我没有抄袭。” 王教授眉头拧紧，“都不承认是吧？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哪怕画得再差、再烂！那也是自己的创意！我这个作业不难，你就是画树上的一片叶子，只要用了心，那就是好作品！” “但是抄袭，就是可耻的行为！是小偷行径！我们学院不欢迎这种学生！” “现在你们两个既然都不主动承认，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徐维已上前去，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把保存的图片给王教授看，“我的初稿是11月25号画的，这是草稿，还有我室友、同学都能帮我作证。” 徐维的两个室友和另外几位同学纷纷点头，表示的确是这样。 王教授的脸色没有因此而变好，他问黎语：“你的证据呢？” 黎语摇头说：“我没有像徐维那样的证据。” 王教授面色难看，“那你是承认你抄袭了？” 黎语却面不改色，说道：“王教授，请您把我的画倒过来。” 杨雨彤一听，忙上前去，帮着把黎语的画倒放过来。 黎语朗声说：“老师们请看，我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深》，画的是天将黑时的悬崖，以蓝黑色调为主。” “灵感来源是……” 黎语迟疑了几秒，还是将那几个字说了出来。 “灵感来源是厉霆渊，这幅画倒放过来之后，是他的侧脸。” 说到这里，黎语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想画这幅画的心情太急切，没有考虑那么多，就已经把轮廓画上了，本来这个秘密我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可是……” 第81章 他继续解释说：“悬崖以及‘深’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也即是‘深渊’，画的名字是根据厉霆渊的名字取的。” 黎语看着徐维，一字一句问他：“你的画构图和我的一样，那如果倒过来，也是厉学长的侧脸。” “我和厉学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我把他画进了画里。” “你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要画厉学长呢？” 徐维的脸色唰地白了。 画室里的教授、老师和学生们全都盯着黎语的画，议论声大作。 “倒看真的是一幅人头像。” “是侧脸的剪影。” “你们有厉神侧脸照片吗？拿来对比一下啊。” “那怎么可能有啊！不过以我这犀利的眼神，这个侧脸这么帅，绝逼是厉神！” “厉神之前还来我们教室给小鱼送感冒药呢，他俩关系好大家都知道吧？” “谁说不是啊，论坛还有他俩cp楼呢，都说他俩在谈……” “不管这个侧脸剪影是谁，我信黎语没抄徐维。” 其实现在大家只要一看徐维的脸色，就知道是他抄了黎语。 没有再争论下去的意义了。 老师们看徐维的眼神变得微妙，总之不是太好的目光。 王教授气得不行，但仍然强压着怒气，点评黎语的画：“你的画创意和构思都很好，功底不错。” 这幅画，正面看，只是一副色彩组成的崎岖悬崖，山峦迭起，以颜色区分近远景的深浅。 唯一的亮点便是既有西式的技法，也用了中式的意境。 但是倒过来后，却是一幅极其精美的人物侧脸剪影。 从他的额头，到眉骨、睫毛，到挺拔的鼻梁，再到嘴唇、下巴，以及喉结……那些曲曲折折的线条，缱绻曼妙，如远山般坚韧。 看得出来，画画的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王教授问徐维：“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大冬天的，徐维额头上冒起细细密密的冷汗，僵着脖子摇了摇头。 王教授摇头叹气，“你先出去，到辅导员办公室等着，我们把剩下的作业检查完了，再来处理你的事情。” 徐维不敢再说半个字，顶着全班同学的目光，低着头快步出了画室。 之前给他作证的那几个同学，此时也缩着肩膀，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情败露，他们作为“证人”，也会被处罚的。 等徐维走后，王教授叮嘱班上同学：“这件事情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你们都管好自己，不要往外面瞎传。” …… 王教授虽是叮嘱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天下午，这件事情就知道学校论坛上就传遍了。 不过发帖人很小心地没有在标题上带“抄袭”两个字，而是写着： “临渊羡鱼｜美术生的浪漫，点击就看绝美爱情！” 打开帖子，主楼里放的就是黎语的那幅《深》。 “小鱼的期末作品《深》，别看它平平无奇，你们把手机倒着看，会发现秘密！” “我靠！倒着看是一个男人的侧脸剪影，好帅！！” “真的！光是一个剪影就这么帅了，不敢想象真人多帅！” “楼主标题带了‘临渊羡鱼’，盲猜这个侧脸是厉神！[墨镜][墨镜]” “谢谢楼上大好人！专门找到了以前抓拍的厉神打篮球的照片，对比了侧脸，这个剪影就是厉神！” “家人们，这幅作品的灵感来源就是厉神哦！因为期末作业检查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故，小鱼被迫亲口说出了这幅画的秘密！而且还说画的名字《深》，也就是‘深渊’，你们品品！” “啊啊啊啊啊！麻麻他们好甜啊！” “把男朋友的侧脸藏在画里，啊啊啊啊甜死我得了！” “这就是爱啊！！！” “不是，你们美术生都这么浪漫的吗？好想谈一个，可以帮我画隐藏肖像画的那种！[狗头][狗头]” “楼上的你想多了，这幅画正看也压根不普通！西式技法和中式意境，不是每个美术生都有这功底的。” “好奇检查作业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楼主你展开说说？[探头]。” “老师不让说啊，关键词是有个人的画和小鱼一模一样，再多的你们去打听吧。” “呵呵，我已经听我朋友说过了，有个垃圾照抄黎语的画，结果闹笑话了。” …… 徐维抄袭了黎语的画这件事情，处理结果没这么快出来。 期末作业检查完毕后，黎语就回到了公寓。 厉霆渊是傍晚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此时事情已隐隐在学校论坛发酵、扩散，发帖的那位同学害怕被老师抓住，把帖子删掉了。 这事还是项卓从林嘉那里知道了，给厉霆渊打电话告诉他的。 这会儿黎语正和厉霆渊一起吃晚饭。 厉霆渊挂断电话后，看向黎语，“徐维抄袭你的作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黎语一愣，耳根迅速泛红，不敢去看厉霆渊，呐呐说：“我、我……” 他偷偷地画了渊哥的侧脸，还用了渊哥的名字命名了画作，怎么好意思主动提起这件事呢？ 而且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厉霆渊说：“我想去看看那幅画。” 第82章 黎语呆滞：“啊？” 紧接着，他的脸也红了，惴惴不安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去看？” 厉霆渊问：“为什么？” “你又不是第一次画我。” “我现在的微信头像就是你画的。” “这一幅为什么不想让我看？” 黎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啊，他以前画过很多渊哥的画，一个速写本几乎要画满了。 可是这幅侧脸剪影，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某种隐秘的心思被戳穿了。 黎语不想让厉霆渊去看那幅画，可惜厉霆渊却不放过他。 厉霆渊握住黎语的手，诱哄道：“小鱼，带我去看，好吗？” 黎语结结巴巴说：“可、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画室关门了。” 厉霆渊说：“天黑了也没关系，钥匙在谁那里？我们去找他拿。” 最后，黎语还是带厉霆渊去了画室。 钥匙是在班长杨雨彤那里拿的，杨雨彤说太晚了，让黎语今天不用还钥匙，明天白天再还就行。 夜间的教学楼空空荡荡。 走在宽敞的走廊里，脚步会传来回声。 叫人有种世间只剩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黎语和厉霆渊进了画室，打开顶灯，带他来到自己的画前。 厉霆渊亲手把这幅山水画倒置过来，退后几步站在画前，目光长久地停留在画上。 画布上的每一道笔触，每一个蜿蜒的线条，都饱含画作者浓烈的情绪。 画作者，一定极爱画中的人。 厉霆渊胸腔鼓胀，再转身时，声音有些沙哑：“小鱼，这幅画能送给我吗？” 原谅他的贪心，小鱼的每一幅作品，他都想收藏。 更何况这一幅，还如此特殊。 黎语羞得厉害，刚才他都不敢再看自己的画，这时听厉霆渊这么说，便忙道：“渊哥你喜欢的话，就、就拿去吧。” 厉霆渊说：“谢谢。” 又道：“好了，我看完了，我们走吧。” 黎语顿时松了口气，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等厉霆渊也跟上来，黎语便按下墙上的开关，把灯关掉。 整个空间霎时陷入黑暗，只剩角落的应急灯散发着幽幽光芒。 黎语刚要出门，手腕就被厉霆渊抓住。 厉霆渊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哑，“小鱼。” 黎语：“嗯？” 厉霆渊把黎语带到自己面前，深深注视他，问道：“为什么画我？” 黎语心口发紧，只觉得渊哥的眼睛里有张细密的网，把他困住了，他怎么都逃不开。 他被问到浑身发热，忍着羞意，开口说：“因为……好看。” 厉霆渊的另一只手抬起，按在黎语胸口，双眸仍看着他，“你看，你的心已经告诉你答案，你喜欢我。” 黎语的呼吸乱了，心跳也加速了。 他张了张嘴，无法言语，只仰头愣愣看着厉霆渊。 厉霆渊眼底浮起无奈，轻笑一下，手改为捧住黎语的脸，微微倾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退开后，他问黎语：“会反感吗？” 黎语傻傻摇头。 厉霆渊喉结滚动，复又低头吻他。 这一次，他只克制地、轻轻地吮吻了一下小男生柔软的唇珠。 便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汹涌的暗潮。 第39章 林嘉手里拿着双鞋子往行李箱里放，看见黎语站在餐桌旁，不由催道：“你发什么呆？快收拾啊。” 他们放寒假了，打算今天收拾好行李回家。 虽然他们两人的家就在市里，不需要收拾太多东西，但总也得拿些换洗衣服吧。 黎语：“啊？哦。” 他魂不守舍地拿着速写本进了画室，没过几分钟，又拿着同一个速写本出来，把它塞到沙发上的背包里。 林嘉：“？？？” 林嘉：“你刚才拿的不就是这个本子吗？那你去画室干嘛了？” 黎语：“……” 黎语：“我忘记了。” 林嘉蹙眉道：“你怎么了？一上午发呆好几回了，去热个牛奶，都热好半天了，你还傻站在微波炉前面。” “又有人欺负你了？” 黎语心虚得不行，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他站在微波炉前的时候，从面板的反光里看见了自己的嘴唇。 就忍不住回想起了昨晚。 渊哥又亲他了！ 这次是真的亲，不是咬他。 人在黑暗中时，因为视线受阻，其他感官格外敏锐。 黎语直到现在，还记得唇上温热的触感。 还有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 渊哥的呼吸也好热，像要把他灼伤。 那时他大脑晕晕乎乎的，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渊哥牵着手，走在楼梯上了。 林嘉眼见黎语脸色发红，还拿手指摸自己的嘴巴，脑中灵光一闪，道：“你……你跟厉霆渊接吻了？你俩在一起了？” 一听“接吻”这两个字，黎语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林嘉无语道：“你刚一直摸自己的嘴，你不知道吗？还有你这一脸思春的样子……我眼睛又不瞎。” 黎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脑子里想着昨晚，手指也下意识地碰了嘴唇。 第83章 他忙把手从背到身后，小声说：“只是、只是亲了一下下。” “还、还没有在一起。” 林嘉睁大眼睛，说：“哇，可以啊你！那可是厉霆渊哎！全校那么多校花校草都拿不下的男神！” 林嘉朝他眨眨眼，揶揄道：“跟他接吻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黎语：“……” 嘉嘉说的话怎么这么…… 黎语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快要像只煮熟的虾子了。 幸好林嘉好奇心没那么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道：“你害羞个什么劲啊，不就只是亲了一下吗？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心都要碎了。” 喜欢黎语的，和喜欢厉霆渊的，全都要心碎了。 又笑着说：“亲都亲了，就算现在你俩还没在一起，那估计也快了吧？到时候我给你俩随个份子钱。” 黎语：“……” 林嘉弄清楚了黎语今天总是发呆走神的原因，知道不是什么坏事，也就不再纠结了。 “那你慢慢收拾？一会儿我妈要来接我，我收好后就先走了。” 黎语点点头，“嗯，好。” 林嘉走了之后，黎语才慢吞吞开始收拾。 学院里对徐维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 因为只是期末作业，不是毕业设计或是参赛作品，最后只取消了他这门课的成绩，批评教育和口头警告。 盖了红章的文件被张贴在他们系里教学楼下的布告栏里。 其他几个为徐维“作证”的同学，也都被批评教育了。 不过他们情节没那么严重，系里没有把他们写进文件里。 文件贴出来后，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徐维在系里都抬不起头来，见人都是躲着走的。 他欠黎语的钱，自然也是一分不少要还清。 …… 大、中、小学生们的寒假开始了。 刚放假的那几天，大家都进入了疯玩模式。 黎语和林嘉也是。 俩人约好了连着在外面玩了好几天，看电影、游乐园、逛街、吃小吃，玩的很开心。 但是兴奋劲儿过了之后，黎语就不想出门了。 玩累了，他还是更愿意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每天玩一下手机，空闲的时间就画画。 之前和林嘉一块儿玩的时候，黎语把厉霆渊忘在了脑后。 现在不出门了，一旦清静下来，他就总会想起厉霆渊。 黎语靠在窗边，低头看手机。 自从放寒假后，他就没再见过渊哥了。 他玩得忘了给渊哥发消息。 渊哥也没有给他发。 黎语有点迷茫。 渊哥不是说要追他吗？ 怎么都不给他发消息啊。 他有点想渊哥了。 也、也不是特别想。 就……就一点点想。 黎语点了一下微信聊天框，斟酌着敲字，给厉霆渊发消息。 【渊哥，你在干什么？】 语气会不会太生硬啊？ 黎语把这句话删除，重新打字。 【渊哥，我想你了。】 不不不，还是删掉吧！这太羞耻了！ 黎语删了这句，又输入。 【渊哥，你寒假有出去玩吗？】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厉霆渊就打来电话。 黎语呼吸一滞，缩起肩膀。 他认真地看了好几眼，确定厉霆渊打的不是视频，而是普通的电话，才放松下来，按了接听键。 厉霆渊低沉的声音响起：“小鱼，在干什么？” 黎语结结巴巴说：“没、没干什么。” 厉霆渊的声音带了点儿笑意：“那怎么这么久才接？” 黎语被问到耳根发红，“我、我……” 厉霆渊又问：“想跟我说什么？打字打了这么久？” 黎语：“！！！” 渊哥怎么知道他输入了很久！ 啊！ 被抓包了！ 黎语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好在厉霆渊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跟黎语解释说：“年底了，公司事情多，最近都很忙，没有给你发信息，不要生我的气。” 又说：“马上要新年了，这周把工作收尾，我就可以休息了，到时候约你出来玩。” 黎语还没工作过，但他记得小时候妈妈就一直很忙，经常要加班，现在舅舅也是这样。 他有点心疼厉霆渊。 渊哥还是个学生呢，就要担起公司的事情。 黎语说：“渊哥，你要注意休息啊，不要太累了。” 厉霆渊说：“嗯，我知道。” 顿了顿，又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你像以前那样，每天晚上都给我发晚安。” “不然我会以为你把我忘了。” 黎语：“……” ……确实是忘记了。 自从他更换了新的助眠药剂，不需要和渊哥贴贴也能睡好觉之后。 他就没有再给渊哥发过晚安了。 黎语心虚道：“好的，我会记得给你发晚安的。” 厉霆渊：“我去忙了，下周见。” 黎语忙说：“嗯嗯，渊哥下周见。” 挂断电话，黎语把刚才自己输入后没有发出去的那句话删掉了。 他盯着聊天窗口好半天，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电话，嘴角抑制不住地翘了起来。 第84章 …… 翌日上午，黎语正在画室画画，奶奶忽然在楼下喊他。 “小鱼——！快下来，你厉哥哥来了！” 画室的门是关着的，一开始黎语没有听见，只模糊听到奶奶叫了自己的名字。 奶奶喊他第二遍的时候，他才听清了。 黎语拿着笔刷的动作一顿。 厉哥哥？ 能被奶奶这么称呼的人，只有厉霆渊！ 渊哥来了！ 黎语眼睛一亮，扔下笔就往楼下跑。 客厅中，厉霆渊刚把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一转身便看见了楼梯上的黎语。 厉霆渊眼里含笑，“小鱼。” 黎语对上他的双眸，又飞快移开，一时不敢看他。 他目光落在衣帽架上，厉霆渊今天穿的大衣，正是他送的那件。 黎语心中顿时泛起甜意。 张婉岚笑道：“小渊下次再来就别带礼物了，小鱼在学校多亏了你照顾，我们老两口得好好谢你。” 黎语顺着奶奶的话看去，只见茶几上放着一盒燕窝和一盒茶叶，显然是分别给奶奶和爷爷的。 厉霆渊说：“小鱼叫我一声哥哥，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张婉岚又道：“行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儿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让厨房多做几个菜，一会儿小渊跟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厉霆渊礼貌道：“谢谢奶奶。” 张婉岚笑眯眯地摆摆手，说：“小鱼把你厉哥哥带去楼上，我在这儿看电视呢，你们在这儿待着也不自在。” 黎语忙应道：“好的奶奶。” 他楼梯还没下完呢，就又带着厉霆渊重新上楼了。 黎语的房间在三楼，三楼整个空间都是他的。 除了主卧，还有书房，以及一个面积很大的画室。 整体色调都是偏暖的浅色调，让人感觉很舒服，装修风格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前些年流行的复古欧式，房间里一应家具平时保养得好，现在看起来也依然漂亮。 黎语领着厉霆渊参观自己的房间，忍不住问道：“渊哥，昨天你不是说下周见吗？今天怎么……忽然来我家了？” 厉霆渊走在黎语身侧，视线从墙上的画上收回来，注视黎语，低声说：“想你了。” 热意霎时蔓延上黎语的脸。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厉霆渊的唇上，又飞快地飘走，掩饰般地说：“墙上的，是、是我小时候画的国画，很不成熟……” 厉霆渊说：“画得很好。” 黎语：“……谢谢。” 厉霆渊问他：“这个柜子里是你收集的玩具吗？” 那是个玻璃柜，每一个格子里都摆放着玩具，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护它们，虽然陈旧，但一尘不染。 黎语便给厉霆渊介绍，他指着最顶端的和田玉长命锁和纯金小狗生肖牌。 “这是我周岁时，爸爸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是属小狗的。” 又指着第二格的金镶玉小狗手镯和柜子旁边摆放的儿童大型涂鸦画板。 “这是我两岁生日时，爸爸妈妈送的。” 第三格里，是那枚修复过的翡翠小鱼吊坠，另有一套遥控玩具小汽车。 “这是三岁生日的礼物。” 再接下来，四岁时的生日礼物，妈妈送的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狗，像小孩子巴掌那么大的玉雕小狗摆件，爸爸送的是他自制的天然石色块拼图。 五岁、六岁一直到九岁，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被黎语妥善收藏。 它们有高档国画工具、益智儿童百科全书、名车模型套装、航天模型……等等等等。 但九岁之后，就不再有来自于爸爸妈妈的礼物了。 他们给黎语的，只有每年他生日那天的一封祝福信。 黎语从自己的小保险柜里把信拿出来给厉霆渊看。 “从我十岁那年一直到十八岁，一年一封，有八封信哦。” 黎语小脸发光，像是炫耀什么宝藏似的，把信件一封一封摆在书桌上。 信都是用漂亮的信纸写的，被装在精美的信封里。 黎语拿出来一封信，打开来向厉霆渊展示。 信纸被写满了，承载着黎语父母满满的思念与关爱。 全篇都是漂亮的手写字，开头写着： “宝宝。” 厉霆渊只看了一眼，便胸腔沉闷。 他闭了闭眼，偏过头不忍去看信的内容。 黎语脸上带着笑，“没事的，我不介意你看，其实信里面没什么，就是我爸爸妈妈好肉麻，我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叫我——” 厉霆渊把黎语拥入怀中，他抱得很紧，紧到黎语骨头都在发疼。 黎语轻蹙着眉，想要挣扎，却听厉霆渊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唤他：“宝宝。” 黎语倏然睁大眼睛，忘记了动作。 第40章 黎语靠在厉霆渊怀里，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耳根也在发热。 渊哥、渊哥怎么这样叫他？ 好羞耻。 可是…… 他好喜欢。 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是这样叫他的。 那时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子。 可是自从爸爸妈妈参加保密工作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叫他了。 有时候在街上，听到年轻的夫妻叫自己的孩子“宝宝”，黎语总会忍不住羡慕。 第85章 黎语把脸埋在厉霆渊胸前，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他说：“可、可不可以……再叫一声？” 厉霆渊心口一阵酸软，抬手轻轻扣住黎语的后脑，微微侧头，附在他耳旁，温柔唤他：“宝宝。”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黎语耳朵上，黎语只觉耳朵烫到要烧起来了，电流般的酥麻感令他浑身颤栗，下意识缩起肩膀。 渊哥身上好香啊。 黎语忍不住嗅了嗅。 苦咖啡的味道好好闻。 这香气过于浓郁，黎语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迷醉了。 黎语身上甜蜜又青涩的橙花香气悄悄溢散出来，他自己毫无所觉。 厉霆渊却狼狈地闭了闭眼，喉结狠狠滚动。 他不敢再继续抱着黎语，不得不松开了手臂，退开几步。 黎语害羞看一眼厉霆渊，一言不发收拾书桌上的信件。 他把那些信都收回自己的保险柜，仔仔细细地摆放好，关上保险柜，低头转身朝卧室走去。 厉霆渊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不着痕迹地收敛自己外泄的信息素。 黎语给厉霆渊倒了杯水，脸上的热意还没彻底退去。 “渊哥，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想玩游戏吗？我有电脑，可以下载。” 厉霆渊想起了第一次和黎语玩游戏的时候。 黎语并不擅长玩游戏，操作笨拙生涩，那时会提议陪他玩游戏，恐怕也是为了讨好他。 厉霆渊便说：“不了，今天不想玩游戏，我们看电影吧。” 黎语点头道：“好，那我去开投屏。” 厉霆渊环顾黎语的房间，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水晶一样剔透的长方体摆件，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封存在其中。 这朵玫瑰花有些眼熟。 厉霆渊走过去，将摆件拿起来细细打量。 玫瑰花做过干燥处理，花瓣的颜色有些变化，但还是能分辨得出花瓣上的渐变蓝色。 只一眼厉霆渊就确定，这支玫瑰花，是他之前送给小鱼的那一大束厄瓜多尔玫瑰中的一朵。 小鱼把它做成了永生花。 它被人珍而重之，妥善保管，永久留存。 厉霆渊心都要化了。 黎语刚调好了投屏，回头就看见厉霆渊拿着滴胶永生花，他忙走过来，小声说：“元旦那天，我本来准备把这个送给你……” 结果后来他惹渊哥生气了。 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厉霆渊眼里带笑，说：“现在送也不迟，我很喜欢。” 黎语的眼睛顿时亮了，他转身小跑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个永生花摆件，开心道：“我做了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厉霆渊唇角微勾，“嗯。” 一人一个，刚好一对。 黎语找了一个评分很高的动作电影，打发时间不用看什么剧情深奥的，看这种快节奏的打斗就很好。 这部电影不愧是高评分，全程都很紧张刺激，黎语看得很投入。 一部电影看完，也到了午饭时间。 奶奶在楼下喊他们去吃饭。 黎语的爷爷住在疗养院还没有回来，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融洽。 厉霆渊不怎么笑，话不多却很会捧场，把张婉岚女士哄得很开心。 黎语便默默吃菜不出声，只在奶奶问他话的时候，才乖巧回答几句。 其他时间里，他就像只小仓鼠似的，偷偷看厉霆渊。 渊哥好厉害啊。 奶奶今天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呢。 吃过饭后，黎语送厉霆渊出门。 别墅的大铁门前，厉霆渊提着永生花摆件，朝黎语挥手，“别送了，进去吧，外面冷。” 黎语点点头：“嗯，好的。” 又说：“渊哥，下次见。” 厉霆渊说：“宝宝，下次见。” 黎语：“！” 他紧张到东张西望。 没有被奶奶听见吧？！！ 渊哥他怎么这样！ 这又不是在房间里，这是在外面啊！ 黎语在心底大声哀嚎，眼见厉霆渊的车远去，他站在原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来。 …… 黎语和厉霆渊寒假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小年的前一天。 厉霆渊开车过来，接上黎语，一起去了海洋世界。 冬天外面气温低，有时还会起风，室外活动太冷了。 海洋世界大部分场馆都在室内，比起室外来好得多。 进门便是超长的海底隧道，头顶是湛蓝的海水，大群大群色彩鲜艳的鱼儿欢快地游动。 有时它们会调皮地跟着人，你去哪里，它们就游去哪里。 在这里拍照氛围感十足。 说起来黎语也好久没来过海洋世界了。 上一次应该还是前几年，舅舅舅妈带着他和弟弟妹妹一起来的。 不过那次他都没怎么好好观赏，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弟弟妹妹身上。 妹妹还好，年纪大一点，从小性格也比较稳重，能听懂话，很是乖巧。 小表弟那时才刚刚五岁，正是调皮的时候，一言不合就乱跑，累了就伸手要抱抱，舅舅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都让那小崽子累得满头大汗。 黎语便主动帮忙盯着点儿，也让舅舅舅妈能喘口气。 黎语和厉霆渊穿过海底隧道，看了魔鬼鱼、大海龟、鲨鱼，又看了海獭、海狮，海豚、白鲸、企鹅，这里甚至还有毛绒绒的北极狐和北极熊。 第86章 又一次经过白鲸馆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抬手摸了摸白鲸圆圆的脑袋。 黎语羡慕地看着对方。 他也好想摸。 这是个自费项目，可以摸白鲸，还能给它喂鱼。 但是好像都是家长带着小朋友在玩，暂时没有看见大人单独去玩的。 黎语正纠结着，厉霆渊已经去找工作人员扫码付了款。 厉霆渊朝黎语伸手，“来，我们一起进去。” 黎语：“啊？” 他很快反应过来，惊喜不已，“渊哥你买票啦？！” 厉霆渊只“嗯”了声，便握住黎语的手，带他进入护栏里。 他们一站在岸边，两头白鲸就挤了过来，张大嘴巴要吃的。 黎语给面前的白鲸投喂了一条小鱼，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好软好滑，手感好好。 厉霆渊却没投喂，只站在黎语身边陪他。 黎语给右边的白鲸喂了一条小鱼，它去水里游了一圈回来，黎语正在投喂左边的白鲸。 右边那只张大嘴巴，见半天没有小鱼吃，生气地朝黎语喷了一大口水。 “啊！” 黎语刚惊叫出声，就被厉霆渊拦腰抱起，险险躲过。 黎语被厉霆渊放在离岸边稍远的位置，他站稳后，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渊哥。” 要是被喷到水，衣服都湿了，大冬天的，一会儿出去很容易冻感冒。 厉霆渊问他：“还要玩吗？” 黎语摇头，“不玩了，它太调皮了。” 如果是夏天的话，他不介意被白鲸宝宝喷水，很乐意和它们玩。 可现在是冬天，真的很不方便。 只能遗憾放弃了。 厉霆渊提议说：“可以去喂企鹅。” 黎语眼睛一亮，立刻点点头，“好啊，我们去喂企鹅！” 后来他不止喂了企鹅，还跟海豚玩了球，又喂了海獭，还喂了北极狐。 海獭和北极狐都是隔着玻璃喂的。 还在萌宠乐园摸了兔子、龙猫和小刺猬…… 这一整天玩下来，黎语尽兴极了。 到下午要出馆的时候，他才猛然感觉到肚子好饿。 经过园区内的小吃店时，炸鸡、爆米花、汉堡的香气飘来。 黎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一对情侣笑闹着从他们身边走过，女生笑得很甜，正拿着一个冰淇淋喂给男朋友吃。 恋爱时的甜蜜氛围似乎会感染身边的人，黎语下意识多看了他们两眼，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厉霆渊牵着黎语进了kfc，给他买了一份炸鸡，还有一个甜筒冰淇淋。 黎语手里拿着冰淇淋，疑惑道：“渊哥，你不吃吗？” 厉霆渊说：“不吃，你先少吃一点垫肚子，一会儿带你去吃别的。” 也对，这些东西又吃不饱。 黎语吃了块炸鸡，想起刚才那对小情侣，脸色泛起薄红，把冰淇淋举起来问：“渊哥，你要吃吗？” 厉霆渊摇头，“不了，你自己吃。” 黎语失望道：“哦。” 他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被厉霆渊握住。 紧接着，他的唇被吮了一下。 黎语茫然眨眼。 厉霆渊一本正经点评道：“很甜。” 不知他说的是冰淇淋，还是别的什么。 黎语的脸一下子爆红。 啊！ 旁边好多人！ 渊哥怎么、怎么…… 他还用那么冷淡的表情说出这种话。 黎语像鸵鸟一样低下头，默默啃着炸鸡，不敢再看厉霆渊了。 晚餐他们是在一家中餐馆吃的，菜品的味道很好。 饭后厉霆渊送黎语回家。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临下车前，厉霆渊说：“明天是小年，我家里有家庭聚会，我家人多亲戚多，从明天之后一直到除夕都会很忙，可能没时间陪你了，抱歉。” 所以渊哥才会特意在今天带自己出去玩吗？ 黎语摇头说：“不用说抱歉，你又没有义务要陪我。” 厉霆渊沉默了片刻，无奈笑道：“你这样说我会难过。” 小笨蛋。 他倒希望他可以更黏人一点，甚至更骄纵一点。 黎语：“嗯？” 厉霆渊说：“没什么，那——年后再见了。” 黎语乖巧点头：“好的，年后再见。” 第41章 小年这天，黎语家里也有聚会。 今天黎语的爷爷回来了。 黎教授这次回家后就先不走了，过年期间走亲访友，也要接待一些老朋友，还有来拜年的学生们，要等元宵过完后再回疗养院。 黎语的爸爸是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这些年黎语父母都不在家，逢年过节家里聚餐，大部分时间都只有黎语和爷爷奶奶三个人。 小年这天的团年饭也是一样，不过今天他们没有在家里吃饭，而是在外面的餐厅里定了一桌。 小年一过，上班工作的人们就开始心不在焉了，都在期盼着过年，有一些单位、公司，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陆陆续续放了年假。 这几年的年味儿虽然没黎语小时候那么浓了，但走在街上，还是能感受到人们脸上洋溢的喜庆。 忙忙碌碌一整年，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好好休息几天了。 第87章 小年一过完，时间好像就过得特别快，转眼便是除夕。 除夕这天上午一大早，黎语家的保姆工人们就开始忙碌。 打扫卫生的，打理庭院里花花草草的，还有准备食材的，一派喜气洋洋。 家里的对联全是张婉岚女士亲自写的，大门、后门、院门、车库，一连写了好几幅大字。 写完后，黎语踩着梯子把对联一一贴上。 保姆把饭菜准备好，下午就全放假了。 今年的年夜饭，依然只有黎语和爷爷奶奶一起吃。 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这么多年过去，黎语早已经习惯了。 他就是……有点点想爸爸妈妈。 真的只有一点点想。 客厅的电视开着，播放着央视的春节晚会，餐桌上是各式各样的美食，正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远处夜空中时不时便能看到漂亮的烟花。 张婉岚笑眯眯给黎教授倒了点儿红酒，也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些许。 “今天过年，咱们一家团聚，破例喝点儿酒，庆祝庆祝，不过你可不能多喝，尝个味儿就行了，不然又该不舒服了。” 黎教授也笑道：“好好，就喝一点，不多喝。” 黎语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奶奶，“那我呢？我能喝吗？” 张婉岚说：“你不行，你还小呢，不能喝红酒。” 黎语抗议说：“我不小了！” 张婉岚打趣他，“就你那一口倒的酒量，还想喝红酒？你喝米酒就行了。” 黎语：“……” 行吧。 米酒好歹也沾个“酒”字。 黎教授笑着举杯，“来来，咱们干杯。” “祝愿咱们一家人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黎语脸上洋溢着笑，和爷爷奶奶一起碰杯，“干杯！” 年夜饭后，一家人无事可干，黎语便陪爷爷奶奶一起看春晚。 九点多，黎语的手机震了震。 他低头一看，是厉霆渊给他发了微信。 【渊哥：年夜饭吃完了吗？】 黎语敲字回复。 【小鲤鱼每天开心：吃完了。】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你呢？】 【渊哥：我也已经吃过了。】 【渊哥：现在能出来吗？】 【渊哥：我在你家门外。】 黎语：“！！！” 他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又停住脚步，跟爷爷奶奶说：“我要出去一下，渊哥来找我了！” 张婉岚说：“是小渊吗？” 黎语点点头，“嗯！” 张婉岚问：“小渊是来找你玩？外面怪冷的，你快去叫他进来。” 黎语说：“好！” 厉霆渊就站在院门外，穿了烟灰色羊绒大衣，颈间是同色系的围巾，萤白路灯映在他侧脸上，让他的五官格外深邃。 没见到厉霆渊时，黎语会想他。 但见到人了，黎语才惊觉自己竟然这么想他。 院门一开，黎语就忍不住扑进厉霆渊怀里。 他真的好想渊哥啊。 原来书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形容得这么贴切。 才几天没见到渊哥，他就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厉霆渊揽住黎语，揉了揉他的头，温柔问他：“想我了？” 黎语点头，闷声说：“嗯。” 厉霆渊的声音更轻了：“我也想你。” 黎语像小狗似的在厉霆渊怀里蹭了蹭，又嗅了嗅，抬头看他，“渊哥，你也喝酒了？” 厉霆渊“嗯”了声，“和家里人喝了一点点，没喝多。” 又问：怎么说‘也’？你也喝酒了？” 黎语说：“我跟爷爷奶奶吃年夜饭的时候喝的，他们喝的红酒，奶奶不让我喝，我就只好喝米酒了。” 厉霆渊想起黎语约等于无的酒量，轻笑了一下。 黎语马上说：“渊哥你是不是笑话我？！” 厉霆渊摇头，握住他的手，“没有笑你，走，我们去放烟花。” 黎语先是惊喜，又顿住，“可是奶奶刚才听说你来，要我把你带回家。” 厉霆渊说：“没关系，你给奶奶打个电话，我来跟她解释。” 黎语便拨通了奶奶的电话，“奶奶，渊哥说要带我去放烟花，我可以去吗？” 毕竟今晚是除夕，按照惯例是要在家里守岁的。 黎语要出去玩，自然要跟爷爷奶奶报备一声。 他把手机交给厉霆渊。 厉霆渊说话时彬彬有礼，三言两语便哄好了张婉岚，“好，您放心，不会玩太晚，我会把小鱼平安送回来。” 挂断电话，厉霆渊打开车子的后备箱，后备箱里有两只大纸箱，纸箱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烟花。 黎语惊叹：“哇，好多！” “我们去哪里放烟花啊？” 厉霆渊说：“在小区里找个空地就好。” 天太晚，去太远的地方不合适。 在近处放烟花，结束后黎语回家也方便。 厉霆渊抱上两箱烟花，黎语跟在他身后。 他们找了一个四周没有树木花草的开阔场地。 黎语点燃的第一个烟花名叫“火树银花”，和它的名字一样，伴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天空都被照亮了，火星如雨、如瀑，至最高处后纷纷坠落。 第88章 黎语仰头看着烟花，双眼亮晶晶的，“好漂亮啊！” 厉霆渊把烟花都拿出来，挨个摆在地上，黎语只要去点燃就好。 烟花的种类很多，有可以飞上天的小蝴蝶，有能在地上旋转的小陀螺，还有会变色的巨型烟花，还有造型像加特林的。 黎语开心得脸都红了。 第一箱烟花快要放完的时候，林嘉给黎语打来了电话。 “你在家吗？能不能出来？我们去小区里放烟花玩啊？” 黎语笑着说：“我现在就在放了，你要来吗？渊哥买了好多好多。” 林嘉问：“你们在哪儿？我本来买了点儿，项卓也带了两箱来，我们去找你们啊。” 黎语：“就在小区里，你们快来，我们一起玩！” 他们两人家都在同一个小区，离得很近，没一会儿林嘉和项卓就来了。 他们加入之后，气氛更热闹了。 五光十色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黎语点燃一个，林嘉再点燃一个，项卓紧随其后，漂亮的烟花几乎就没断过。 厉霆渊却不参与，只在一旁含笑看着黎语。 他们玩得正开心，忽然有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 黎语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保安大叔朝他们喊：“谁让你们在这放烟花的？！把树烧了怎么办？！赶紧都给我灭了！” 黎语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仙女棒差点掉了。 项卓道：“大叔，咱们这儿离树那么老远，烧不到的，您就放心吧！” 保安大叔瞪他：“那也不能放！污染环境！快灭了！” 项卓说：“现在不是不禁烟花了吗？为啥不让放啊？就剩最后几个了，您就让我们放完算了，一会儿我自己打扫卫生。” 林嘉手也说：“是啊大叔，就一点儿了，我们保证把这里打扫干净。” 保安大叔见他们态度良好，便缓了神色解释道：“本来是不禁烟花，要是真不让你们放，我早过来说了，是刚才有业主打电话来投诉，都让你们放了这么久了，你们也别让我难做。” 保安大叔都这么说了，黎语他们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把剩下的烟花都收了起来。 项卓向保安大叔借清洁工具，大叔挥挥手说：“大过年的谁要你们打扫卫生，到时候自然有保洁来弄，你们几个学生仔快回去吧，走吧走吧，都回家去。” 项卓忙嘴甜道：“谢谢大叔！新年快乐！” 黎语他们也都跟保安大叔道谢。 离开时，林嘉和项卓走一个方向，黎语和厉霆渊走另一个方向。 厉霆渊送黎语回家。 除夕夜，小区里的路很安静，头顶万千星子闪烁，林荫小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盈盈幽光。 黎语还沉浸在刚才放烟花的兴奋里，上扬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他牵着厉霆渊的手摇晃，“今天真的好开心啊！” 厉霆渊说：“可惜有人投诉——” 黎语看他一眼，忽然笑了。 厉霆渊与他对视，眼里也漾起笑意。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黎语莫名有点儿紧张。 渊哥的眼睛好深，好像能把人吸进去。 空气仿佛在升温。 厉霆渊一只手捧起黎语的脸，微微倾身，垂眸吻他的唇。 先是试探地轻轻碰触，继而吮吻，再然后，温柔撬开他的唇缝，一点一点深入。 黎语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只觉得浑身发热，思维停滞，大脑一片眩晕，鼻端全是厉霆渊的气息。 吻结束时，黎语双眸失焦，软软靠在厉霆渊怀里，红着脸颊小口小口喘息。 厉霆渊喉结滚动，嗓音暗哑，问他：“还好吗？” 黎语把脸埋在他胸前，揪住他的衣襟，闷闷地“嗯”了一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接吻。 第42章 除夕那天之后，黎语和厉霆渊就再没有见过面。 大概要等到开学才能见到渊哥了。 黎语第一次觉得寒假好漫长。 时间能不能快一点，快点到开学。 他好想渊哥啊。 从大年初一开始，黎语家里就一直很热闹。 张婉岚女士和黎志国黎老教授的亲朋好友、学生们陆陆续续来拜年，家中一片欢声笑语。 黎语自己也没闲着，去外公外婆家拜年，收到了两个大红包，还有舅舅和舅妈给的压岁钱，他的存款一下子暴涨，是个小富翁了。 初五，舅舅舅妈带着自家两个孩子和黎语出门度假。 他们要去的是国外的一个小岛，那边是热带，气候温暖宜人，只要穿短袖短裤就行，黎语也就没有带太多行李。 上飞机前，黎语给厉霆渊发微信。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我要上飞机啦！】 【渊哥：嗯，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小鲤鱼每天开心：嗯嗯，好的。】 【小鲤鱼每天开心：到了之后我拍照片给你看哦。】 【渊哥：好。】 当天傍晚，黎语和舅舅一家住进了小岛的海边别墅。 此时晚霞正好，黎语换上短袖t恤和沙滩裤，拍了一张别墅外的泳池照片发给厉霆渊，照片里有碧海蓝天，还有热带风情十足的棕榈树。 【小鲤鱼每天开心：渊哥，我已经到啦！】 第89章 【渊哥：很美。】 【小鲤鱼每天开心：我也觉得！】 【渊哥：坐了一天飞机累吗？】 【小鲤鱼每天开心：还好，在飞机上睡了午觉，不是很累。】 【渊哥：吃过饭了没有？】 【小鲤鱼每天开心：还没有，我现在就要去吃饭了。】 【渊哥：去吧，吃饱再聊。】 舅妈在叫黎语来吃饭。 黎语收了手机，脸上还带着笑，脚步轻快小跑进餐厅。 姚晓薇打趣他道：“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黎语腼腆道：“跟一个学长。” 表妹韩少晴举手道：“我知道！我哥是和男朋友聊天！” 韩少晴今年13岁，分化方向是alpha，刚上初中，遗传了她爸爸的高个子，已经一米七多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处在青春期，对性别方面的事情格外好奇，而且还很中二。 黎语脸上一热，赶紧否认：“小晴你不要瞎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韩少晴说：“那你怎么和人家黏黏糊糊的呀？我早就发现了，那天你来给爷爷奶奶拜年，就一直在跟人发微信。” “今天也是，上飞机之前就在和别人聊天，还发语音，上了飞机也聊，下了飞机还聊，还一直姨母笑。” “以我刷了那么多短视频、看小说的经验，哥你肯定谈恋爱了！” 黎语：“……” 他跟渊哥聊天有、有那么明显吗？ 姚晓薇说：“你哥都上大学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倒是你自己，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视频，多把心思放学习上。” 韩少晴嘴巴一撅，跟她爸告状：“爸——你看妈咪又说我，这都出来度假了，就不要老说学习的事了嘛。” 韩毅笑呵呵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吃饭吃饭，来来尝尝这儿的大龙虾。” 黎语也松了口气，大家总算是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关注他了。 …… 休息一晚后，第二天黎语就和表妹表弟在海边玩疯了。 他表弟跟妈妈姓，叫姚少晖，今年九岁，分化方向是omega，性子却一点儿都不像大多数omega那样安静，古灵精怪的，胆大又调皮。 黎语都是被韩少晴和姚少晖两人带着玩儿的，在海滩上赶海挖螃蟹，挖沙子堆城堡，划船、钓鱼，自己生火烤生蚝，一连玩了好多天，黎语的皮肤都被晒黑了一个度，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这天早上黎语起床，照镜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肤色，终于开始有一点点心慌了。 渊哥会不会不喜欢…… 为了不继续变黑，黎语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晒太阳了。 韩少晴在门外喊黎语：“哥你快下来啊，吃完早饭我们去打沙滩排球！” 黎语打开门，说：“我不玩，我看你们玩吧，今天我要画画。” 韩少晴说：“玩嘛玩嘛，为什么不玩啊？都放假了你还画什么画，你在学校还没画够吗？” 姚少晖也说：“哥哥你不和我们玩，我们就少了一个人呀。” 黎语看了看表妹表弟像小黑猴子的肤色，欲言又止，还是摇头说：“不了，你们玩。” 姐弟俩失望地唉声叹气。 黎语有点儿不忍，便说：“你们打排球，我在旁边给你们画画吧。” 韩少晴眼睛马上亮了，“那哥你把我画得好看点！” 姚少晖也道：“哥哥把我画得帅气点！要特别特别帅的那种！” 黎语笑着点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他来的时候带了画板和折叠画架，还有一套颜料和速写本，工具齐全。 姐弟俩在沙滩上和陌生的小朋友组了队一起打排球。 黎语就在不远处的棕榈树下支了太阳伞，摆开画具，起稿画画。 海风吹来，黎语听他们在沙滩上笑闹，往画纸上涂颜色，时不时喝一口椰子汁，感觉很是惬意。 他的画刚起了大概的轮廓，有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男生过来搭讪。 “嘿，我叫joyce，你叫什么名字？” 黎语一愣，有点不习惯西方人的直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黎语。” joyce笑得很灿烂，露出一口白牙，他夸黎语：“你的画很漂亮，但你比画更漂亮。” 黎语一下子红了脸。 他以前也和舅舅一家去国外度假过，但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只是个小朋友。 被人搭讪，这还是第一次。 黎语小声说：“谢谢。” joyce道：“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一开始以为你是小孩子，后来听酒店的管家说你已经成年了。” 他很是好奇，“你们东方人都是这样吗？网上说的什么不老……仙术？” 他的“仙术”两个字是中文发音，但是语调怪异，非常不标准，黎语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joyce看直了眼，惊叹道：“yuo are so hot！” 这下轮到黎语吃惊了。 说他长得好看还是正常的，为什么说他性感？ 也许是看出黎语眼里的疑惑，joyce笑着解释说：“你的肤色——” 他低头看黎语短裤下露在外面的修长小腿，“你的肤色比前几天更好看了。” 黎语：“……” 所以，你们白人的审美这么不一样吗？ joyce向黎语发出邀请：“今天晚上我们别墅那边有派对，我能请你一起来吗？” 第90章 黎语刚要拒绝，便听耳边有道熟悉的男声用英文说了一句话。 “他不去。” 黎语惊喜看过去，厉霆渊冷眼看着joyce，高大身形挡在了黎语面前，隔绝了joyce的目光。 黎语拉住厉霆渊的手，开心道：“渊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joyce看到他们两人牵着的手，遗憾地耸耸肩，“好吧，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黎语张了张嘴，本想解释渊哥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joyce悻悻然走了。 厉霆渊这才转身，低头细细打量黎语。 小男生晒黑了。 但并不难看。 反而浑身充满野性的生命力之美。 像荒野里的小精灵，又像个元气满满的小太阳。 黎语见厉霆渊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他开始紧张，结结巴巴问：“渊、渊哥，我是不是变丑了？” 厉霆渊眼里含笑，轻声说：“不丑，很好看。” 黎语：“真的？” 厉霆渊说：“当然是真的。” 又道：“如果不好看，刚才那个外国男生就不会找你搭讪了。” 黎语被夸到有点羞涩，低头靠在厉霆渊怀里，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厉霆渊说：“昨晚到的，时间太晚了，就没有来找你。” 黎语又问：“那你可以在这里待几天？” 厉霆渊：“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黎语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刚要说话，韩少晴跑了过来，小女生叉腰站在画架前，大声说： “哥！你还想骗我，你明明就是谈恋爱了！这个哥哥就是你男朋友对吧！” 黎语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厉霆渊的手。 他红着脸说：“才、才不是，我没有谈恋爱。” 韩少晴学着他爸那样一挑眉，瞪着厉霆渊，好像他是骗走了自己哥哥的大坏蛋。 厉霆渊彬彬有礼道：“你好，我叫厉霆渊，是小鱼的学长，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谈恋爱。” “是我在追求他，但他还没有答应。” 黎语脸色顿时爆红。 渊哥说的是这样没错。 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他妹妹啊！ 韩少晴闻言，“哇”了一声，“那你还怪努力的，竟然追我哥到国外来。” 厉霆渊自然而然接话道：“是啊，不努力怎么能追到他呢？” 黎语：“……” 我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你们说话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吗！ 韩少晴中肯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你要加油，你长得挺帅的，跟我哥很相配，我看好你！” 黎语抬手捂了捂脸。 他已经没眼看自家表妹了。 没想到厉霆渊竟也跟韩少晴认真承诺道：“我会加油的。” 这时姚少晖在沙滩那边喊他姐姐：“姐姐——你在干什么啊，我不想打排球了，我们去挖螃蟹吧！我想吃螃蟹了！” 韩少晴问厉霆渊：“你会挖螃蟹吗？我哥要给我们画画，你陪我们挖螃蟹吧。” 厉霆渊顿了一下，说：“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第43章 自从厉霆渊来了小岛，黎语和表妹表弟一起玩的时间明显减少了。 姚少晖光着脚丫子蹲在沙滩上，拿着小铲子挖沙子，撅着嘴嘟嚷道： “哥哥怎么又不跟我们玩？是不是那个姓厉的大哥哥又把哥哥拐跑了？” 韩少晴正在用沙子做一条美人鱼，闻言道：“嘘……哥哥去谈恋爱了，他跟渊哥要过二人世界嘛，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姚少晖哼道：“你还叫他渊哥，他就是来跟我们抢哥哥的，我要告诉爸爸妈妈。” 韩少晴瞪着他说：“姚小晖，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渊哥昨天还给你买冰淇淋呢！你要是告诉爸爸妈妈，我就跟他们说你吃冰淇淋！” 姚少晖眼珠子骨碌碌转，说：“要我保密也可以，除非你让厉霆渊今天再给我买一个冰淇淋，不，要两个！” 韩少晴都气笑了，抬手捏了一下弟弟的脸，糊他一脸沙子，“好啊，原来你小子打这主意呢，做你的春秋大美梦！” “两个冰淇淋你就不要想了，顶多半个，我俩一人一半，不然万一你吃了又闹肚子，妈咪还不把我揍个半死？” 姚少晖嘿嘿笑起来，“好啊好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吃半个吧！” 韩少晴无语地白了弟弟一眼，“你等会儿的，等我把手洗干净了跟渊哥说。” 姚少晖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哈巴狗似的，“姐姐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韩少晴骄傲道：“那是当然！” 韩少晴给厉霆渊发微信的时候，厉霆渊正带着黎语骑摩托艇。 海风迎面吹拂，黎语驾驶摩托艇，厉霆渊在他身后护着他。 黎语拧动油门，伴随着引擎的声音，摩托艇破开水面，尾部溅起大片水花。 起初黎语还有点点害怕，但渊哥很温柔地教他，一直在夸他学得很棒，慢慢地他就不那么紧张了。 等到操作熟悉之后，黎语提着的心完全放松下来，开始享受驰骋在海面上的刺激，甚至还想要再学一点有难度的技巧。 比如像刚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那位大哥，对方一个神龙摆尾，溅了他们一身水花。 第91章 好气啊！ 会摆尾了不起吗？！ 黎语气鼓鼓地哼了声，加速追上去，也想甩对方一身水花。 厉霆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语带笑意，低声哄他：“宝宝，冷静点，安全第一。” 黎语的耳朵霎时红了，拧油门的手也松了劲儿。 这种时候叫他宝宝。 渊哥一定是故意的！ 摩托艇的速度慢下来。 厉霆渊又说：“先停下来，我们换位置，我带你去报仇。” 黎语立刻点头，“好！” 他们两人换了位置，厉霆渊驾驶，黎语坐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 厉霆渊说：“抱紧，要出发了。” 黎语收紧手臂，摩托艇引擎大作，咆哮着冲了出去。 厉霆渊开摩托艇和黎语完全是两个风格，他技巧娴熟，左右摇晃，两旁水花飞溅，引得黎语连连惊叫，当水花落在身上时，又忍不住大笑。 太刺激了！ 厉霆渊带着黎语绕了几圈，终于找到刚才对着他们摆尾的那个大哥。 摩托艇冲刺过去，在那个大哥面前极速转弯、调头，溅起大片水花，伴随着黎语的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渊哥帮他报仇啦！ 等玩够了，他们下了摩托艇，又上了游艇，黎语的情绪都还一直兴奋着。 黎语在甲板上脱了救生衣，靠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瓶水打开，咕嘟嘟一口气灌下小半瓶。 他刚把水放下，身前便有大片阴影笼罩下来。 厉霆渊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抬起黎语的下巴，灼热的吻落在他唇上。 “唔……” 黎语睫毛轻颤，双眸迅速漫上水雾。 厉霆渊吻得很重，和上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全然不同。 他在黎语口中肆意扫荡，攻城掠地，汹涌的占有欲令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黎语根本招架不住，只能任由他变换各种角度不断侵入，反反复复索取。 吻结束时，黎语脸颊通红，眸色如同被水浸润，呼吸急促，甚至不知何时已坐在厉霆渊腿上。 黎语的心跳得厉害，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只能软绵绵靠在厉霆渊怀里。 厉霆渊又低头轻啄一下黎语的唇，握住他的腰将他放在沙发上，哑声说：“我去拿吃的。” 厉霆渊起身进了船舱。 好半天后，黎语身上的热度才慢慢退去。 他把腿蜷缩上沙发，抱住膝盖，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渊哥亲得好凶啊。 他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令人颤栗的酥麻感。 黎语把脸埋在膝盖里，忍不住摸了一下还在发烫的耳朵。 复又抬头去看船舱里的厉霆渊，飞快地偷看一眼，便收回视线低下头，唇角难以抑制地翘起来。 他刚才闻到渊哥的信息素味道了。 好好闻啊。 苦咖啡的香气醇厚浓郁，让他感觉很舒服，好像上.瘾了似的，闻了还想再闻。 厉霆渊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仰头喝了半瓶，他一手撑在冰箱上，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喘出一口热气。 他刚才有些过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小鱼。 怪他。 小鱼笑得那么开心，他一时没能忍住。 厉霆渊等了一会儿，等体内的躁动逐渐平复，这才拿了水果，洗净切块装盘，端出船舱。 黎语见厉霆渊出来，抬眸看他一眼，又害羞低下头。 厉霆渊将果盘放在桌上，“吃一点垫肚子。” 黎语：“哦。” 他拿起小叉子吃水果。 厉霆渊则打开手机，现在才看见韩少晴发的微信。 他跟韩少晴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加上了微信。 韩少晴和姚少晖是小鱼的表妹表弟，厉霆渊自然也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看待。 厉霆渊看见微信消息的内容，失笑道：“小晴说要我给她和小晖买冰淇淋，不然小晖就要把我在追你这件事告诉他爸爸妈妈。” 其实韩少晴的原话是“把你和哥哥谈恋爱的事情告诉爸爸妈妈”。 黎语：“……” 黎语窘迫道：“对不起，他们给你添麻烦了。” 少晴那天抓着渊哥给他们挖螃蟹，后来还想要渊哥帮他们烤鱼，黎语赶紧拉着渊哥跑掉了。 厉霆渊微勾了一下唇，“不麻烦，他们都很可爱。” 黎语松了口气，忙说：“谢谢渊哥。” 厉霆渊眼里含笑说：“回去吧，去给他们买冰淇淋，不然小晖要告密了。” 他自然是不怕被人知道的。 他恨不能昭告全世界。 只是小鱼害羞、面皮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要家里长辈知道。 更何况，他们也还没有正式在一起。 …… 黎语在岛上每天都过得轻松快乐，有厉霆渊的陪伴，时间仿佛流逝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寒假就快要结束了。 回国的前一晚，厉霆渊约了黎语出来。 元宵将近，今夜无云，天上的月亮散发着皎皎白芒。 黎语小跑着到棕榈树下，“渊哥！” 厉霆渊牵住他的手，“带你去一个地方。” 黎语好奇问：“去哪里？” 又说：“我不能出来太长时间，我跟舅舅说有支很贵重的画笔不小心落在沙滩上了，出来找画笔。” 第92章 厉霆渊牵着他往海边走，“放心，不会花很长时间。” 临近码头，厉霆渊停下脚步，取出一条黑色丝带，轻声哄黎语，“有个东西想送给你，先把眼睛蒙上好吗？别怕，我会一直牵着你。” 黎语犹豫几秒，轻轻点点头。 他乖乖闭上眼睛，黑色丝带覆在眼前，系在脑后。 失去视觉，黎语心中不安，下意识抓紧了厉霆渊的衣角。 厉霆渊牵过他的手，手指嵌入他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 “慢慢走，不要怕，有我在。” 因为看不见，黎语的感觉失真了。 他不知这段路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朝哪个方向，只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船上。 是渊哥抱他上的船，此时他能感觉到船正随着海风微微摇晃。 厉霆渊将黎语眼睛上的丝带解开，在他耳边低语：“好了，可以睁眼了。” 黎语的睫毛如蝶翼般张开，在看清眼前景色的那一刻，他震惊地睁大双眼。 他和渊哥被填满了整条船的火红玫瑰花包围了。 不止是这条船，他们四周还有四条满满当当全是玫瑰花的船，将他们所在的这条船团团围住。 夜晚的小岛码头灯火通明，海面泛着粼粼波光，船上满溢的玫瑰花丛中，亮着星星点点的氛围灯，在几条船之间的海面上，漂浮着点燃的蜡烛，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明明暗暗像是万千调皮的萤火虫。 而黎语和厉霆渊，便置身于这美景之中。 厉霆渊低声问黎语：“喜欢吗？” 黎语已然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点点头。 他好喜欢。 厉霆渊垂眸注视他，轻声说：“情人节在开学那几天，怕事情太多没时间陪你，岛上氛围好，提前陪你过情人节。” 他郑重道：“小鱼，情人节快乐。” 黎语看过日历，今年的情人节在元宵节之后，开学的时间也的确就在那几天。 黎语抬眸望着厉霆渊，心跳加速，心中一阵悸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拨动他的心弦。 令他怦然心动。 渊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黎语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胸腔中沸腾的情绪。 他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黎语眸光颤动，长久地凝视厉霆渊，忽然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主动献上一个吻。 第44章 开学这天，林嘉见到黎语，吓了一大跳。 “靠，你去非洲挖矿了？怎么晒这么黑？” 黎语：“才没有，就是去热带的小岛上度假了。”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林嘉：“真的很难看吗？可是渊哥说好看啊。” 林嘉盯着黎语的脸，点头说：“厉霆渊说的对，还是好看的，我就是忽然看见你变黑了，一时半会有点儿不习惯。” 又说：“其实没什么的啦，多看几天就看习惯了。” 等上课的时候，两人到了教室，其他同学见了黎语，也很是意外。 “哇，小鱼寒假去干什么了？怎么黑了这么多？” “不过黑了也蛮好看的，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黎语皮肤一直很白，肤色一变深，自然就格外明显。 不过同学们没有说他丑，大家也像林嘉那样，只是一开始时惊叹了一番，后来便不再纠结了。 虽然如此，但黎语还是很在意。 当天晚上他就在网上下单买了好多好多美白护肤品。 他要快点变白。 因为他有一个隐秘的心思。 自从在小岛上的那天晚上，渊哥为他提前过了情人节之后。 黎语就生出了这个心思。 他喜欢渊哥。 他要向渊哥表白。 那一晚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但那夜的每一个细节都依然像是昨天一样，深深刻在黎语的脑海里。 他记得那天的夜风很温柔，玫瑰花开得很热烈，天上的月光亮如白昼。 还有…… 站在他眼前的人，双眸中满溢的爱意。 他们在大片的玫瑰花丛中拥抱，在皎洁的月光下接吻。 那一刻黎语胸腔鼓胀，他从未如此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厉霆渊。 黎语喜欢厉霆渊。 上一次是渊哥向他表白的。 但是那时他懵懵懂懂，茫然无知，错失了机会。 这一次，就换他来向渊哥表白吧！ 黎语决定要挑选一个特殊的日子，等重新白回去，以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向厉霆渊表白。 从这天开始，黎语格外注重防晒，出门必戴帽子，护肤品也涂得特别勤快。 等他的皮肤再回到以前的颜色时，已经是四月了。 三月底时黎语的助眠药剂失效，又更换了一次。 不过他觉得，其实现在助眠药剂已经可有可无了。 因为他几乎每天都会和渊哥贴贴，有渊哥的信息素，他每天都睡得特别香。 4月20号是厉霆渊的生日。 像往年一样，厉霆渊爸妈、大哥、妹妹，还有爷爷都给他送了礼物。 家里也为他举办了生日宴会。 这天刚好是周日，厉霆渊中午和家人聚餐，晚上则是和朋友们一起聚会。 今晚这个生日派对是厉霆渊的几个朋友为他组的，那几人是圈内叔叔伯伯家的孩子，厉霆渊平时和他们算不上特别熟，但人家只是想讨好他，他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第93章 生日派对在一坐庄园里，邀请了很多人，还有好几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男的女的都有，氛围很是热闹。 厉霆渊今晚是寿星，免不了要喝几杯酒。 但其他娱乐活动，他不想参与，就没人敢要求他了。 黎语今晚也来了。 这里除了林嘉，项学长和段学长，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于是便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消消乐。 厉霆渊应付了一圈来给他敬酒的人，在转角处的落地窗旁找到了黎语。 小男生坐在沙发上，穿了一件白衬衣，黑发蓬松柔软，肌肤如同珍珠般白皙柔润，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安然恬静。 厉霆渊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黎语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见是厉霆渊，眼睛顿时亮了，“渊哥。” 厉霆渊在黎语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声音微哑：“是不是很无聊？抱歉，没能一直陪着你。” 黎语笑着说：“没事啦，今晚你是寿星嘛，肯定要应酬的，我自己在这里挺好的。” 厉霆渊看了一眼黎语身上薄薄的衬衣，又见他脸色发红，问道：“喝酒了？” 黎语摇头，“没有，我酒量那么差，不敢喝的，只是喝了果汁。” 厉霆渊倾身，在黎语的颈侧嗅了嗅。 黎语下意识缩起肩膀，耳根微微泛起薄红。 “我、我真的没有喝酒……” 厉霆渊的确没有闻到酒味，只闻到一阵令他眩晕的橙花香气。 他觉得自己今晚酒喝得太多，好像有点醉了。 厉霆渊退开来，喉头发紧，伸手扯了扯衣领。 他问黎语：“很热吗？怎么只穿了一件衣服？” 四月气温虽然回升，但晚上还是偏凉，他记得小鱼来的时候，是穿了外套的。 黎语点点头说：“嗯，有点热，所以把外套脱了。” 其实最近这几天，他都有点儿莫名的燥热。 他跟嘉嘉说过，嘉嘉认为他上火了，于是他去药店买了降火的中药茶回来喝。 但是一连喝了好几天，却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今天他感觉更加燥热了。 如果明天这种症状还不好转，他就要去医院挂号检查去了。 黎语拿起身旁的外套，从口袋里取出今晚要送给厉霆渊的生日礼物。 那是只精致的黑色盒子。 黎语把盒盖打开，一对钻石袖扣躺在里面，“渊哥，生日快乐。” 厉霆渊收下了这对袖扣，“谢谢，我很喜欢。” 黎语又开口：“渊哥……” 他想到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只觉得身上好像更热了。 黎语涨红着脸与厉霆渊对视，看进他深邃的双眸中，悄悄握拳，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渊哥，我、我——” 厉霆渊忽然抬手，用手背碰了碰黎语的额头，沉声说：“你在发烧。” 黎语一愣。 当厉霆渊话音落下的同时，空气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浓郁的橙花香气。 黎语呼吸急促，后颈的腺体鼓胀，身体忽然发生了难言的变化。 厉霆渊面色一变，瞳孔收缩，信息素失控地逸散出来。 只是呼吸之间，橙花的香气铺天盖地般地弥漫开来。 黎语身子软得不像话，微微张嘴喘息，他已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怜兮兮地揪住厉霆渊的衣角，双眸蕴起水雾。 “渊、渊哥……” 他、他是不是要分化了？ omega的信息素爆发得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甜蜜的橙花香气撩动别墅里所有alpha的神经，已经有alpha控制不住地朝这个方向走来，甚至有两个人在半路就打了起来。 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们很快发现异常。 “有omega发/情期到了吗？！” “这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都不随身携带抑制贴？” “好像是厉哥的那个小男友……” “有谁带了抑制贴的，快借给他用一下啊！” “你们这些alpha能不能冷静点！先别打了！”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而厉霆渊，此时也并不比那些受到影响的alpha好到哪里去。 他眼眶发红，呼吸沉重，已然处于失控的边缘。 厉霆渊用仅剩的理智，将黎语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别墅，上车吩咐司机去医院。 他声音嘶哑命令：“开快点！” …… 黎语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他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病房里。 这是上一次他半夜感冒发烧时，曾经住过的那个病房。 黎语慢吞吞坐起来，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来。 而且身体里那种无时无刻的燥热感觉，仍然很明显。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他的记忆缓缓回笼。 昨天是渊哥的生日。 晚上他们在别墅里为渊哥庆生，很多人，很热闹。 后来他送了渊哥生日礼物，准备向渊哥表白。 再后来…… 他的信息素毫无征兆地爆发了，身体也出现了变化，那种感觉很陌生。 很……很羞耻。 他的体内好像有个巨大的空洞，无比渴求被渊哥拥抱，想和他贴贴，想被他亲吻，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能将他填满。 他甚至、甚至湿漉漉的…… 第94章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了。 再醒来就是在医院病房。 怎么会这样！ 黎语耳根发烫，抬手捂住了脸。 他只是想一想昨晚的感觉，身体就会起反应。 他没能成功表白，反而造成了骚动，还要麻烦渊哥送他到医院、照顾他。 黎语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此时，病房的门被打开，厉霆渊提着早点进来，见黎语已经醒了，便问道：“感觉好点了吗？肚子饿了吧，先来吃点东西。” 黎语：“哦。” 虽是应了，却一动不动。 他红着脸，垂着脑袋不敢看厉霆渊。 厉霆渊把早点放在茶几上，走到床边，轻轻揉了揉黎语的头，温柔哄道： “没事，别害怕，那些只是正常的分化反应，它属于你基因的一部分，坦然接受就好，不必羞耻。” 黎语：“……” 他做不到。 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厉霆渊打开了鸡肉粥，鲜香的味道飘出来，黎语咽了一下。 好饿啊。 厉霆渊端了粥过来，说：“我喂你吃？” 黎语：“！” 他又不是病到不能动！ 黎语立刻说：“我自己吃！” 厉霆渊有些遗憾地把粥给了黎语。 他其实很想亲手喂小鱼吃。 早餐过后，韩天川韩教授来了。 他笑得和蔼可亲，弯腰问黎语：“现在身体有什么感觉？” 黎语结结巴巴说：“就是、就是热，还有烦躁，腺体很胀……” 韩天川道：“你现在进入了分化期，这个过程可能会持续一到两个星期，偶尔有些人会持续更久。” “分化期间你的信息素水平会起伏很剧烈，而且也不能准确预测最终分化的具体时间。” “所以建议你请假，住院方便观察，医生也好随时监测你的状态，有意外及时处理。” “还有，分化是大事，这个要通知家里的长辈让他们知晓。” 第45章 黎语请了长假，在医院住了下来。 住院期间，林嘉会把老师每天上课的内容发给他。 厉霆渊帮他把各种绘画工具般到了病房，作业就在病房里画。 张婉岚和黎志国得知黎语进入了分化期，老俩口匆匆赶到医院。 张婉岚很是后怕，“这次真是多亏了小渊，要不然……” omega发.情期信息素泄露，很容易引起事故。 万一当时发生了些什么，那后果她简直不敢去想。 黎志国老教授也诚恳对厉霆渊道：“等小鱼分化之后，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厉霆渊面不改色说：“您太客气了，照顾小鱼是我份内的事。” 黎语心虚地躲进了被子里。 什么叫做“份内的事”？！ 他表白失败，都还没有跟渊哥正式在一起呢。 张婉岚以为黎语累了，贴心地帮他掖了掖被子，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拍了拍。 黎志国压低声音：“我们先出去，让小鱼好好休息。” 厉霆渊陪着张婉岚和黎志国去了韩天川的办公室。 韩天川拿着几张黎语昨晚的检查报告，给两位老人解释：“昨晚二少送黎语来的时候，他的信息素浓度很高，注射了抑制剂之后信息素浓度降低了，目前分化热只是暂时退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会发热。” “他分化比同龄人晚，根据各种临床上的数据得出的结论，这种情况的omega，分化过程普遍会延长，也即是会受到更多分化热的折磨，但这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抑制剂只是起到缓解的作用，不能完全消除症状。” “还有，他有点轻微贫血，各项指标显示他体质偏弱，小时候生过什么重病吗？” 张婉岚与黎志国对视一眼。 张婉岚道：“这孩子小时候确实生过一场大病，调理了很久才有好转，现在还是睡眠不好，平时也一直戴着助眠手环。” 黎志国叹道：“这孩子命苦，受了很多罪。” 具体生过什么病，两位老人不愿细说，韩天川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善意提醒道： “如果是和睡眠有关，那大多是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原因，分化期可能会对他造成影响，还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若到时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隐瞒他的过往病史，我们好针对性地给出治疗方案。” 两位老人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厉霆渊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隐痛。 下午时，黎语的舅舅舅妈，带着韩少晴和姚少晖两姐弟来医院探望他。 韩毅很紧张黎语，搞得如临大敌，带了一大堆吃的用的过来，都快把病房塞满了。 零食水果挤满沙发，毛绒公仔占了黎语一半的床，还有各种画册和玩具，新衣服新鞋子。 黎语很是不好意思，“舅舅，我就是分化而已，又不是得了绝症，你怎么买这么多——” 韩毅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快撤回，不准说什么绝症。” 黎语闭嘴不说了。 韩少晴问黎语：“哥你什么感觉啊？我以后长大分化也像你这样吗？” 黎语面色一红，支支吾吾说：“就、就是发热。” 第95章 姚少晖趴在床边，像小狗似的嗅了嗅，“哥哥，你好香啊，甜甜的，感觉好好吃。” 姚晓薇对自家儿子无语道：“你就知道吃吃吃，那是哥哥的信息素味道。” 姚少晖好奇问：“那我以后也会像哥哥这样，很甜很好吃吗？我希望我是巧克力冰淇淋味道的。” 姚晓薇扶额：“……等你长大后再说吧。” 稍晚一点时，林嘉也过来看了黎语。 “听说你们omega发.情期那什么很强，就很想被alpha上……” 黎语急忙捂住林嘉的嘴道：“才没有！而且我这不是发.情，我只是分化。” 林嘉说：“那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的吗？” 黎语：“……” 分化热的症状和发.情期的确一样。 他竟无法反驳。 林嘉看黎语病房搞这么大阵仗，庆幸道：“还好我是个beta，不用经历发.情期的折磨。” 黎语纠正他：“是分化期。” 林嘉摊手，“无所谓啊，反正受折磨的不是我。” 又笑着说：“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性别是beta吧，自由自在的，不像你们，被信息素束缚了，还有什么发.情期、易感期，想想就难受。” 黎语：好气啊。 …… 晚间陪床的人是黎语的奶奶还有管家张姨，黎教授身体不好，不能陪在这里，回疗养院去了。 厉霆渊很想留下来陪黎语，但他没有合适的身份，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遗憾离开。 病房是套房，隔壁还有一个房间，张婉岚住在这里倒不会不方便。 只是黎语会觉得愧疚。 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照顾自己。 希望他的分化期快点结束，奶奶也就不用那么辛苦。 刚开始住院的那几天，黎语的发热症状会不定时来临，起初他很不习惯，也总会因为身体的反应感到难堪。 但一星期后，他就完全适应了这间歇性发作的分化热。 黎语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分化完成了。 这一夜，熟悉的热潮又一次侵袭而来，黎语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眉头，他睫毛轻颤，努力想睁开眼睛，却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中。 黎语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上小学四年级。 也是四月的一天，他坐在教室里，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语文课，午后窗外阳光明媚，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吵闹的声音远远从操场上传来。 课上到一半，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黎语抬头看去，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舅舅韩毅。 是年轻版的舅舅，长相很是帅气，只是他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太好。 年轻的韩毅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他先是看了黎语一眼，随后便叫了老师出去，俩人在门口小声说了些什么，老师便点了黎语的名字，叫他出来，跟舅舅回家。 可以提前回家了！ 起初黎语还满心雀跃，他以为是妈妈出差回来了，所以舅舅来接他提前回家，出校门的时候，他还牵着舅舅的手一摇一晃。 以前也曾经有几次是这样，妈妈没空来接他放学，就让舅舅来接他。 很快，黎语发现舅舅的脸色很差劲。 虽然刚才舅舅在教室门口接他时笑过一下，但黎语却觉得那不能叫做笑容。 他刚刚学过一个成语，强颜欢笑。 他觉得今天的舅舅就是在强颜欢笑。 黎语开始有些不安，手也不再摇晃了。 他被舅舅带到车上，舅舅拿出了一套黑色小西装要帮他换上。 黎语问舅舅：“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换西装啊？” 问出这句话之后，黎语看见舅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摸了摸黎语的脑袋，抱住黎语，哽咽着说： “小鱼，你要勇敢一点，不要怕，你还有舅舅，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们都很爱你。” 黎语漆黑的眼睛里全是茫然，他拍了拍舅舅的背，安慰道：“舅舅，你不要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毅抬起头，双手捧着黎语的小脸，眼泪已掉下来，颤声说：“小鱼，你听舅舅说，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他们都去天上了。” 黎语歪头，疑惑：“去天上了？” 韩毅点点头。 黎语问：“去天上了是什么意思？爸爸妈妈是坐飞机去了吗？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舅舅你为什么要哭？爸爸妈妈又不是不回来了，上次他们去出差的时候我都没哭哦，舅舅你怎么比我还娇气啊。” 韩毅摸了摸黎语的脸，眼里蓄满悲伤与心疼，他抬手胡乱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舅舅没有哭，舅舅现在就是带你去见爸爸妈妈，以后他们会在天上继续守护你。” 黎语没有听懂。 但韩毅不再继续给他解释，替他扣好小西装的纽扣，吩咐司机开车。 黎语安安静静坐在车厢里，睁着一双大眼睛，小脸煞白，好像只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 他九岁了。 他不是笨蛋。 舅舅说爸爸妈妈去天上了。 书里说，人死后就会去天上，变成星星。 他才不会像舅舅那样娇气掉眼泪。 他相信爸爸妈妈不会变成星星的。 黎语抿着唇，握着拳头，感觉胸口有点疼，脚有点凉，喉咙有一点点紧。 第96章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停在了殡仪馆前。 韩毅牵着黎语的手下了车。 黎语抬眼看去，看见了“告别厅”三个大字。 他们上了台阶，入口摆放着很多花圈，空气里有燃烧的味道，还夹杂着浓重的檀香气味。 这里有很多人。 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和女人们。 黎语看见了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抱了抱他，他们的眼圈发红，眼神都很悲伤。 再然后，黎语看见了正前方摆放着爸爸妈妈的黑白照片。 黎语的手被交给了奶奶，他看见奶奶的脸色很憔悴，奶奶在跟他说话。 可是奶奶在说什么呢？ 他为什么听不见？ 周围的人又在说什么？ 他们好奇怪，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 黎语看见爸爸妈妈了。 爸爸还是那么帅气，妈妈也还是那么漂亮，他们并肩躺在一起，被鲜花簇拥着，面色红润，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舅舅果然在骗他。 看。 爸爸妈妈就在这里。 他们只是睡着了。 等睡饱了，他们就会醒来，睁开眼睛，抱着他，亲亲他的额头，笑着叫他“宝宝”。 一滴水滴在了黎语的手背上。 黎语仰头望去，看见奶奶在哭。 奶奶为什么要哭呢？ 黎语挣开了奶奶的手，趴在花丛里，看着爸爸妈妈，张了张嘴，想叫一声“爸爸、妈妈”。 可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陷入黑暗，倒了下去。 消逝的声音瞬间回归。 好几个声音惊慌叫道：“小语——！” 第46章 张婉岚是凌晨起夜的时候发现黎语在发烧的。 前几晚黎语也曾半夜发烧过，张婉岚和张姨俩人已有了经验，很快便通知了值班医生。 抑制剂注射过后，黎语的发热症状减轻了，但很快又重新烧了起来。 护士又给他注射了第二次抑制剂。 然而这一次，抑制剂不管用了，黎语体温丝毫未降，医生不得不给他增加了抑制剂的用量。 注射了三针抑制剂后，黎语的体温依然降不下去，只是维持在一个范围内没有继续升高。 更令人揪心的是，泪珠一滴一滴，从他紧闭的眼角不停滚落。 张婉岚握着黎语的手，也忍不住垂泪。 她抬手替黎语擦干眼角的泪珠，那泪水才刚被纸巾吸走，又迅速涌了出来，怎么都擦不完。 张婉岚心痛不已，恨不能以身替他。 天刚刚亮的时候，黎志国赶来了。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看见床上闭眼流泪的小孙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黎志国的轮椅靠近床边，伸手握了握张婉岚的手。 张婉岚颤声说：“小鱼……他、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黎志国叹了口气，没有回应爱人的话，只是说：“先问问医生小鱼的情况吧。” 韩天川到的时候，厉霆渊也和他一起到了病房。 厉霆渊虽然不能时刻陪着黎语，却叮嘱过这里的护士，随时告知他黎语的身体状况。 在电话里听护士描述黎语的模样时，厉霆渊就心疼得不行。 此时见到了人，厉霆渊心如刀绞。 黎语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连着输液的针管，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小脸烧得通红，嘴唇也因此而变得干燥。 他就那样躺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紧闭着眼睛，默默淌着泪。 厉霆渊只觉心中钝痛。 他好想把他的小鱼抱在怀里，亲亲他，哄哄他。 韩天川脸色严肃，看了夜间医生的用药记录，对张婉岚和黎志国说：“他现在的情况很罕见，如果长期处在这种昏迷状态，对他的大脑很不利，甚至分化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 “看你们的表情，我想你们应该对他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心里是有数的，他小时候到底生过什么病？”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只有了解了缘由，医生才能够对症下药。 张婉岚的眼泪又滚落下来，黎教授握住了爱人的手，缓缓开口：“还是我来说吧。” “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那年小鱼才九岁，我和婉岚的儿子和儿媳，也就是小鱼的父母，在外勘探一个新矿，遇到山体塌陷双双去世——” 韩天川闻言，面露意外。 厉霆渊却独自一人坐在单人沙发里，面色沉静，眼帘微垂，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当年黎语的父亲黎青寄是位优秀的地质学家，任职于地质调查局，彼时接到一个任务，与团队一起外出勘探某坐金属矿。 黎语的母亲韩珂经营家族企业，当时公司恰好对这种金属矿很看重，为这个项目资助了一笔钱，韩珂作为资助人带着自己公司的专家加入了勘探队。 他们两夫妻平时各自工作都很忙，黎青寄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工作，韩珂也忙于公司事务，聚少离多。 这次俩人一起出差，也带了私心，想要趁机小聚一番。 却万没想到，那竟成了年轻的夫妻最后的甜蜜时光。 …… 黎语晕倒后，没有参加那场葬礼。 当天他被送进了医院，葬礼在他昏迷的第二天举行。 第97章 第三天时，黎语才醒过来。 这天的天气并不晴朗。 黎语睁眼后，茫然搞不清楚状况，只看见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全都围在自己身边。 见他醒来，大家脸上露出喜色。 奶奶和外婆甚至还哭了。 一向帅气的舅舅冒出了胡茬，眼睛肿得像核桃，看上去好难看。 张婉岚摸摸黎语的额头，喜极而泣，“好了好了，小鱼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奶奶叫张姨马上送吃的来。” 黎语拉住奶奶的手，开口问：“奶奶，我怎么了？你们怎么都——” 在这里？ 然而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黎语就愣住了。 他说话，为什么没有声音？ 黎语疑惑眨眼，抬手按住自己的咽喉，又叫了一声：“奶奶？” 依然没有发出声音。 病房里众人大惊失色。 “叫医生！快叫医生！” 很快医生进来，不仅有西医，还有中医，专家们会诊一番，仪器检查，中医把脉，折腾了许久，终于给出结论。 “病人是受到了刺激，心因性失声。” “目前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 “恢复时间不定，也许一两个月，也许要半年或者更久。” “建议先在家里静养，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一家人在医院主任办公室里，避开黎语商讨他的病情。 张婉岚黯然垂泪，“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不管再怎么焦急、紧张，大家也不得不接受黎语失声的事实。 韩毅自责不已，总认为是自己那天把小鱼从学校接出来时，没有好好跟他解释，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他主动要求在医院陪护黎语。 父母年纪都大了，又刚失去女儿，经不住这么煎熬了。 小鱼的爷爷奶奶同样如此。 黎教授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好多。 四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遭受重创，又遇小孙子病倒，更是悲痛难忍，连轴转了这么些天，再也撑不下去了。 韩毅挑起了担子，强硬把长辈们请回了家，又请了护工帮忙照看黎语，让长辈们先在家里休息好了，再来医院探望黎语。 黎语说不了话，心里恐慌、焦急，但看爷爷奶奶替自己着急的样子，他强忍着没在他们面前哭。 半夜没人的时候，自己躲在被子里悄悄哭。 黎语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他眼睛肿的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 家中长辈们见状，假装不知道他哭过，对他愈发心疼。 韩毅为了哄黎语，便给他买了许多礼物，零食、水果、玩具，衣服、鞋子、饰品等等等等，恨不得把超市搬空。 他给黎语买了新的平板，让他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在平板上写字，用拼音打字也行。 黎语写出的第一句话是：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 韩毅眉毛紧拧，以为黎语说错话了，“小鱼，你要问什么？” 黎语在平板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爸爸妈妈不是去出差了吗？那我现在生病了，他们会不会提前回来看我？” 韩毅说：“你爸爸妈妈——” 话到一半，他猛地打住，紧盯着黎语的脸，问他：“你记得爸爸妈妈去哪里出差了吗？” 黎语点点头，在平板上写下了一个地区的名字。 韩毅又问：“那你还记得星期三的事情吗？” 黎语写道：“记得啊，我在学校上学。” 韩毅问：“后来呢？” 黎语写：“后来，就在这里醒过来了啊。” 韩毅的心在往下沉，他放轻了声音问：“在你睡醒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黎语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依然还是写道：“醒来之前，在教室上课。” 韩毅只觉呼吸困难，浑身发凉，他攥紧拳头，强忍着颤抖问黎语：“那你记不记得，爸爸妈妈说什么时候回来？” 黎语笑了，低头认真写着：“当然记得，妈妈说下个月底回来。” 又写：“我生病了，不能说话，舅舅你可以帮我给妈妈打电话吗？我好想她和爸爸早点回来，也不需要太早，他们还要工作的嘛，如果，我是说如果，能提前两天回来就好啦，两天不行的话，那能提前一天吗？” 韩毅看着黎语的笑脸，脸色煞白，眼眶通红，他语无伦次说：“好，好，小鱼你等等舅舅，舅舅这就去……你爸爸妈妈可能在忙，舅舅去外面给他们打电话，你等等我，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留下这番话，起身跌跌撞撞朝医生办公室跑。 …… 黎语把父母去世的事情忘记了。 为了避免刺激他，医生们只小心翼翼地试探性询问了他一些问题。 最终的诊断结果，是遭受到强烈刺激后，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遗忘了某些事情。 与医生商量过后，家中的长辈们一致决定，将错就错。 就让黎语认为爸爸妈妈还活着。 他们告诉黎语，爸爸妈妈不回家，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参加了保密工作，不能回。 除了心因性失声，黎语还开始梦魇、失眠，整夜难以入睡，短短几个星期便被折磨得不成形。 第98章 大人们看见黎语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模样，无不庆幸没有将真相告诉他，让他再次受到刺激。 好在当时黎青寄和韩珂夫妇的葬礼没有对外宣扬，只有少数的亲友知道。 张婉岚和黎志国，还有黎语的外公外婆，私下挨个请求知道内情的亲朋好友，严守这个秘密。 黎语信以为真，每一年都在期待着爸爸妈妈回家。 一年复一年，到如今，已经十年了。 韩天川听完，怜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黎语。 “目前看来，应该是分化期的发热，以及过高的信息素浓度，对他的大脑产生了影响，再一次地诱发了童年时曾受到的心理创伤。” “一直在梦中流泪，也许就是想起了曾经忘记的往事。” “抑制剂不能再继续使用了，他的身体会受不了。” “如果到了下午还不醒来，那便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韩天川没有卖关子，直接说：“让alpha临时标记他，帮他度过分化期。” “众所周知，omega能抚慰易感期的alpha，反之，alpha也能满足omega发.情期的需求，两者是最好的互补。” 张婉岚张了张嘴：“可是这、这不太好吧……” 临时标记是有副作用的，会让被标记的omega对alpha产生依赖感，后续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这些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种临时标记，对一个处于昏迷状态的omega来说，并不公平。 韩天川点头说：“确实不太好，除非必要我们也不会给出这个方案，但比起被临时标记，身体的安危更重要。” 顿了顿，又说：“如果他有恋人的话，让恋人来做临时标记是最好不过的。” 张婉岚与黎志国对视一眼，在他们的印象中，小鱼一直是个单纯乖巧的孩子，他原就比同龄人晚熟。 他们从来没有听小鱼说过谈恋爱方面的事情。 韩天川说：“如果没有恋人，就只能请我们医院志愿者名单的alpha来帮忙了。”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这些志愿者都身体健康，签过保密协议，不会透露任何身份信息，后续也不会和患者私下联系，安全性完全可以保证的。” 听了韩天川这一席话，两位老人陷入思考。 还不等他们作出决定，厉霆渊忽然开口：“我来吧。” 张婉岚和黎志国诧异看向他。 厉霆渊面不改色，沉声说：“我来给你小鱼做临时标记。” 第47章 厉霆渊起身，郑重对张婉岚和黎志国说： “奶奶、黎教授，我喜欢小鱼，正在追求他。” “他还没有答应和我交往，但我想他并不反感我。” 厉霆渊向两位老人摆出证据： “小鱼信息素爆发的那天，是我的生日，在生日晚宴上，他送了我一对钻石袖扣。” 如果黎语反感厉霆渊，必定不会送他生日礼物。 厉霆渊继续说道：“我对小鱼的追求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我的家世您也一清二楚，比一个陌生的alpha更知根知底。” “我想比起被一个不认识的alpha临时标记，小鱼应该会更愿意是我来标记他。” 厉霆渊诚恳请求：“让我来给小鱼做临时标记吧。” 张婉岚与黎志国脸上的神情是意外、是惊讶，还有对厉霆渊的审视。 黎语从小被千疼万宠、小心呵护，在两位老人心中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现在却忽然得知自家孩子被一个alpha觊觎。 任何一个家长咋一听到，恐怕都会有些难以接受。 张婉岚心中五味陈杂，不由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当初在疗养院见到厉霆渊，知道这孩子稳重，便把小鱼交给他，希望他能带着小鱼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后来厉霆渊带小鱼去猫咖玩，小鱼还给他们发过照片。 再然后便是小鱼寒假的时候和除夕那晚，厉霆渊来家里找小鱼。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看得出来，小鱼每次和厉霆渊在一起，也的确都很开心。 厉霆渊此时虽然看上去冷静，其实心里很紧张。 他计划中的“见家长”不是这样的。 他想的是，将来和小鱼在一起后，等到他们关系稳定，再告诉家人。 他会准备好礼物，穿上西装，正式而隆重地上门拜访两位老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急迫又狼狈地在小鱼的病床前剖白自己。 然后等待审判。 但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唤醒小鱼，做任何事情他都愿意。 黎志国拍拍张婉岚的手，开口做下决定：“那就让小渊来吧。” 黎教授更加理智，的确像厉霆渊所说，找一个陌生的alpha临时标记小鱼，还不如让厉霆渊来。 小鱼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韩天川见他们已经决定好，便道：“那就这样吧，先观察，如果情况不好，就临时标记，如果他能自己醒来，就不需要临时标记了。” 厉霆渊却说：“不用观察了，现在就开始吧。” “我不想小鱼继续受折磨了。” 他看向张婉岚和黎志国，征询他们的意见。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韩天川说：“那我们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第99章 他带着两位老人还有护士离开病房，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厉霆渊和黎语。 厉霆渊迫不及待走到床边，握住黎语的手。 他俯身亲吻黎语的额头，吻他眼角的泪珠，吻他的眉心、鼻尖，继而吻在他的唇上。 厉霆渊垂下眼帘，唇长久地贴在黎语唇上。 他只是这样轻轻地吻，没有任何深入，带着无限怜惜，一下又一下地吻黎语。 厉霆渊很早就想这样做了。 奈何碍于几位长辈在，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与黎语接触的机会。 就连牵一下手都不能。 他甚至没有理由长时间留在病房。 这些天以来，厉霆渊每日只能看着黎语，心中的思念已然到达极限，想要与黎语拥抱的渴望啃噬着他的心。 此时终于能将黎语拥入怀中，厉霆渊的呼吸都在发颤。 张婉岚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看见年轻的alpha正低头吻小鱼，他眼帘微垂，吻得珍而重之。 张婉岚轻叹一声，转头不再看下去，给病房里的人留下隐私空间。 …… 病房的床上，厉霆渊坐在黎语身后，将他抱在自己怀中。 小omega软软靠在他胸前，毫无防备地露出白皙的后颈。 黎语颈后上的腺体发红，肿胀得格外明显。 虽然已注射过三次抑制剂，他的腺体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依然浓郁。 甜蜜的橙花香气将厉霆渊淹没。 这段时间，厉霆渊每次来看黎语，都要提前给自己注射抑制剂。 否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体内躁动的信息素。 厉霆渊低头，心疼地轻轻吻黎语的腺体，以鼻尖缓缓摩挲。 还没有开始咬，单单只是碰触到这里的皮肤。 厉霆渊就气血翻涌，燥热不堪，呼吸粗重。 他对黎语一直很克制。 情到浓时，再如何冲动，也不过是吻他的唇。 腺体这样的地方太过私密，厉霆渊不是没有渴望过。 标记自己的omega，那是alpha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只是他认为，那样亲密的行为，应该在和小鱼确定恋人关系之后，征得他的同意才发生。 但现在事出有因，情态紧迫，他不得不提前临时标记小鱼。 厉霆渊闭着眼睛，嗅了嗅黎语发热的腺体，喉结狠狠滚动，喘出一口热气，微微分唇，眉间带着隐忍，虔诚咬下去。 “唔……” 黎语在睡梦中感受到疼痛，轻轻哼了一声。 厉霆渊紧蹙着眉头，缓缓向黎语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空气里涌出馥郁的苦咖啡香气，这香气很是霸道，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将橙花香味的信息素包裹，浓厚的苦咖啡与甜蜜的橙花交融在一起，生成了一种新的味道。 像是一杯加入了橙花的咖啡。 厉霆渊担心黎语初次接受他的信息素会受不了，只克制地放缓了速度，一点一点地注入。 这样的方式会让omega很舒服。 但对alpha来说就难熬了。 他明明已抵达爆发的边缘，马上就能登顶，却不得不强行压制本能，如潺潺小溪般一点一点释放。 当厉霆渊用信息素将黎语的腺体灌满，他的牙齿一离开那片粉嫩的皮肤后。 便大口喘息，胸膛不停起伏。 他的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仿佛刚经历过一场万米赛跑。 厉霆渊再睁眼时，眼眶泛着红。 明明已经临时标记过小鱼了。 明明感觉很好、很舒服。 可他心底却愈发不满足了。 厉霆渊吻了吻黎语的腺体，又去吻他的眼角，吻他的嘴唇。 一番耳鬓厮磨后，厉霆渊体内的躁动缓缓平复，信息素也重新收敛。 但黎语的身上已然染上了他的信息素味道。 黎语整个人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散发着alpha的苦咖啡香味。 叫人一闻便知道，这个omega属于某个alpha。 厉霆渊将黎语放在床上躺下，他闻到黎语身上属于自己的苦咖啡香气，心理上生出满足感。 小鱼是他的了。 厉霆渊俯身又轻啄一下黎语的唇，这才下床，从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仰头喝下几口，接着去了浴室，用凉水洗了把脸。 …… 临时标记的效果是非常好的。 黎语的体温开始明显下降。 到晚上时，黎语醒了。 他一睁眼，就很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后颈还有一点点疼。 有其他人的信息素在自己身体里。 不过那多出来的信息素他很熟悉，那是属于渊哥的苦咖啡味道。 苦咖啡的信息素让他很安心。 这段时间积蓄在他体内持续不断的焦躁、空虚、渴望，都被妥善地安抚了。 黎语觉得身体懒洋洋的，很舒服。 他浑身都是渊哥的味道。 但此时黎语没有心思去纠结信息素的问题。 他一看见守在自己床边的爷爷奶奶，眼泪就涌了出来。 黎语泪眼婆娑，“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真的——” 张婉岚和黎志国老泪纵横，一言不发，只用哀痛的眼神看着黎语。 黎语已然明白了真相。 他咬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第100章 张婉岚心疼的抱住黎语，轻轻拍着他的背。 黎语把脸埋在张婉岚怀里，肩膀颤抖，泪水汹涌打湿了奶奶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黎语的泪渐渐停下来。 他从奶奶怀里抬起头，两只眼睛红肿得不像话，带着浓重的鼻音，颤声问：“那爸爸妈妈寄给我的，从我十岁一直到十八岁的信，是哪里来的？” 黎志国叹了口气，“信的内容，是我和你奶奶一起写的，字迹，是你奶奶模仿的。” “信件上的邮戳和地址，是拜托我的几个在国外工作的学生，转邮过来的。” 黎语闻言，眼泪又要掉下来。 奶奶本就是国画大师，字自然也是不差的，照着字迹多多练习，便能模仿出来了。 黎语抬手胡乱擦了擦泪，开口说：“爷爷奶奶，你们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吗？” 张婉岚担忧地看着他。 黎语小时候就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刺激，大病一场。 张婉岚担心他伤心过度，又出什么问题。 黎语说：“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了，你们放心，我真的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黎志国拉了张婉岚的手，“走吧，我们先出去。” 两位老人出了病房。 厉霆渊靠近床边，抬手揉了揉黎语的头，温柔道：“我就在外面，有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他起身要走，黎语却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说：“渊哥，你不要走。” 厉霆渊回握住黎语的手，倾身吻去他眼角的泪，将他拥入怀中，声音更轻了：“好，我不走。” 第48章 黎语扑进厉霆渊怀里，无声痛哭。 厉霆渊抱紧他，心尖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小鱼父母的事情，厉霆渊是知道的。 那年他也不过才十岁，跟着自己的父母一起去殡仪馆。 他亲眼目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倒在水晶棺前。 彼时现场一片混乱。 厉霆渊从大人们口中得知，这个小男孩，便是去世的这对夫妻的孩子。 葬礼过后，他听妈妈说起她老师家里的小孙子，也就是黎语。 厉霆渊记得，妈妈当时语气怜悯：“那孩子太可怜了，突然受这么大打击，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个孩子。” “现在他失声了，说不了话，记忆还出现了问题，醒来后就忘了父母去世的事情，医生说这种情况是因为受到刺激，潜意识接受不了，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选择性遗忘了给他造成巨大创伤的事件。” 方曼文叹息：“那孩子心里一定很苦，其实忘记了也好，不会再被失去父母的悲痛折磨。” “等将来长大了，思想成熟，接受能力变强了，就可以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他真相。” 又隔了几个月，方曼文去探望张婉岚，得知黎语的近况，回到家里，一家人吃饭时她跟爱人提起。 “小鱼那孩子声音恢复了，能说话了，不过又多了失眠、梦魇的毛病。” “他虽然是忘记了父母的事，但还是受了影响吧，不然也不会有这些症状了。” “现在是中医西医一起在治疗，老师说试了不少法子，效果都不算好。” 方曼文想起自家的医药公司，问厉峻峰：“咱们家恒星医药能做治疗失眠的药吗？” 厉峻峰答：“恒星不涉猎这方面的研发，目前世面上针对失眠的药物品种已经很多了，黎教授他们应该能找到合适治疗的方法。” 方曼文点头，“也对，老师和黎教授桃李满天下，人脉众多，肯定能找到好医生的。”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但是“黎语”这个名字，从这时开始，便在厉霆渊心上印下了小小的痕迹。 厉霆渊再次见到黎语，是在一年多后的一个画展上。 那场画展是刚上初中的林嘉的个人画展。 林嘉从小就跟着张婉岚学画，年纪又是她学生里最小的，说是关门弟子也不为过了。 张婉岚为林嘉背书，不遗余力捧他，画展邀请了许多圈内名人。 厉霆渊是陪着妈妈一起来看展的。 那天的林嘉作为主角，像位小王子一样众星拱月，而厉霆渊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张婉岚身边的小男生身上。 那是黎语。 他很安静，同样也穿着小西装，举止得体，彬彬有礼。 但他面容上的憔悴是遮掩不了的，眼睛下方那一小块皮肤泛着青色，是长期睡不好觉才会显现的疲态。 而且他身形瘦弱，看上去比和他同龄的林嘉小了很多。 厉霆渊只一眼便知道，黎语的失眠还没有好。 看展中途，黎语的奶奶请厉霆渊的母亲去了休息室，诚恳请求她帮忙。 “我听说你们家的恒星医药有专门的基因方面的药物研究，想请那些厉害的教授们帮帮我家小鱼。” “小鱼这病折腾了这么久，西药一直在吃，针灸也做了，中药也喝了，效果时好时坏的，症状反反复复，总也不能彻底根治。” “这些药长期吃下去，对他身体伤害很大，我每天看他喝那些发苦的药，都心疼得不行。” “他还这么小，总不能吃一辈子药，有专家建议我们尝试基因药物，我就想到你们厉氏的恒星医药了。” “我跟你师公的意思，资金方面不是问题，需要多少只管开口，我们这些年有些积蓄，小鱼外公那边也会帮忙，只要能保证对小鱼的身体伤害降到最小就行。” 第101章 方曼文今天见到过黎语，那孩子以前那么可爱，现在看着却瘦得快要脱相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便忙说：“我也心疼这孩子，我回去跟小渊他爸爸说一下，您放心，他要是知道了小鱼的情况，肯定愿意帮忙的。” 在这之后，恒星医药便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用来为黎语研究助眠药物。 起初这药是胶囊状态，需要吞服，助眠效果能达到80%。 后来考虑到长期服用会对胃部产生损伤，便改为吸入型，装在缓释器里。 但这样一来，疗效直降，只剩下50%。 后来厉霆渊特意问了父亲，知道了这种药剂里添加了模拟信息素。 于是他主动走进了实验室。 厉霆渊原本想的是，用自己的信息素试一试，检测结果出来后，却意外地契合。 自此，厉霆渊便每年为黎语的助眠药剂提供四次自己的血液，直到现在。 …… 黎语在厉霆渊怀里哭累了。 他原就因为分化热消耗了大量体力，又被厉霆渊临时标记，此时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厉霆渊帮黎语盖好被子，吻了吻他的眉心。 他起身到浴室打湿毛巾，回到床边，轻轻敷在黎语红肿的眼睛上。 小鱼哭得太凶，眼睛早就肿了。 如果不冷敷一下，到时他醒来眼睛会很疼。 黎语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的眼睛意外的没有很痛。 他本来以为自己流了那么多泪，眼睛会很难受，现在却只是有些干涩，肿胀的感觉也很轻微。 房间里飘着饭菜的香味。 爷爷奶奶不在这里，只有渊哥陪着他。 厉霆渊见黎语醒来，轻声问：“眼睛疼吗？” 黎语摇摇头，“不疼。” 厉霆渊放下心来，又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饭菜是刚送来的，还是热的。” 黎语说：“我不饿。” 又问：“爷爷奶奶呢？” 厉霆渊：“奶奶昨晚守了你大半夜，我让她回家休息去了，爷爷身体不好，精力不足，现在也很晚了，我请他回了疗养院。” 厉霆渊向两位老人保证过，他会好好照顾黎语。 黎语轻轻点头，爷爷奶奶也一定很伤心。 他不能任性让他们陪着自己。 黎语自然而然靠近厉霆渊怀里，伸手抱住他。 他现在好想和渊哥贴贴。 想黏着渊哥，不和他分开。 黎语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渊哥之间多了某种难言的联系。 他的后颈有点点疼。 他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属于彼此。 他身上沾满了渊哥的苦咖啡信息素味道。 很香，很好闻。 他好喜欢。 这香气也堂而皇之昭示着，渊哥是他的alpha。 黎语耳根泛起红，很小声地问：“渊哥，你是不是……标记了我？” 他的腺体有一种充盈的、被满足的感觉。 很舒服。 厉霆渊低声说：“是，是临时标记。” 又解释道：“昨晚你发热昏迷了，注射了三支抑制剂都没有好转，不得已只能用临时标记帮你度过分化期。” 黎语红了脸，说：“谢谢渊哥。” 他有点点遗憾。 临时标记是什么感觉？ 网上说omega被临时标记会感觉很爽。 他之前昏迷了，都没有感觉到。 厉霆渊抬起黎语的下巴，无奈道：“宝宝，我是你的alpha，不要对我说谢谢。” “你可以任性一点，理直气壮让我为你做任何事。” 黎语说：“我、我还不习惯。” 又马上说：“不过我会学的。” 厉霆渊轻吻他的唇，“那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学会。” 黎语乖乖点头，“好。” 厉霆渊又提起吃饭的问题，哄他道：“吃点东西？你一天没吃了，再不吃要饿坏了。” 黎语摇头说：“可是我真的不饿。” 也许是之前昏迷时输过营养液，现在他感觉不到饿，也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 厉霆渊便只给黎语倒了一杯温水，看着他喝下大半杯。 喝完了水，黎语忽然又想起爸爸妈妈，他胸口酸胀，眼泪一下子又大滴大滴涌出来。 厉霆渊心疼得不行，低头吻去他的泪，却明白无法安慰他。 父母是无可替代的。 只有时间才能抚平黎语心中的伤痛。 厉霆渊见黎语哭到停不下来，担心他会哭坏了眼睛，便以吻封住他的唇。 “唔……” 灼热又潮湿的吻带走了黎语的注意力，也将他从哀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一吻结束，黎语的泪终于停止。 他靠在厉霆渊胸前小口喘息，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他问厉霆渊：“渊哥，我是不是已经分化完成了？” 厉霆渊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护士过来采了你的手指血检查，根据检查的结果来看，确实已经完成分化了。” “不过医生建议再继续住院几天，观察情况。” 黎语说：“我不要住院了，我想回家。” omega红着眼眶可怜兮兮看着自己，厉霆渊的心顿时软成一片，哪里还招架得住？ 他当即去问韩天川，黎语能不能出院。 第102章 韩天川说：“可以出院，但他现在信息素还没有完全稳定，他刚被临时标记过，会很敏感黏人，又是在突然之间回忆起那些伤心的往事，情绪也会很不稳定。” “你是他的alpha，最好一直陪贴身着他，至少要一个星期之后，等他的信息素稳定下来，才可以分开。” 厉霆渊颔首，“我知道了。” …… 隔天，黎语出院回家了。 厉霆渊为了方便陪他，住进了他家的客房。 黎语一到家，就上楼进了自己房间，径直走到陈列着自己的生日礼物的玻璃柜前。 他打开柜子，摸了摸长命锁，眼泪滴落下来。 他的指尖轻轻碰触小狗生肖牌、金镶玉小手镯、那枚修补过的翡翠小鱼吊坠、小狗毛绒公仔、小汽车模型，还有爸爸亲手做的天然石色块拼图。 黎语的视线从这些生日礼物上一一扫过，泪如雨下。 厉霆渊靠近黎语，从身后将他抱住，吻了吻他的发顶，抬手轻柔按去他的泪水。 黎语失了力气般靠在厉霆渊怀里。 片刻后，他从厉霆渊怀里出来，朝保险柜走去。 黎语跪在保险柜前，打开柜门，把这十年来爸爸妈妈寄给他的信件拿出来。 他从其中抽出一封信，展开信纸，一行一行看着纸上的字。 信里用爸爸妈妈的口吻亲昵叫他“宝宝”，字里行间是满满的关心与爱护，还会用幽默风趣的语言写一点野外勘探趣事。 原来这些信都是假的。 根本就不是爸爸妈妈写的。 黎语的眼泪打在信纸上，晕湿了字迹。 厉霆渊在他身边蹲下，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说：“信虽然是假的，但爷爷奶奶对你的爱是真的。” 黎语肩膀颤抖，哽咽着说：“我、我知道。” 他知道爷爷奶奶很爱他。 正是因为知道，他心中才更加酸涩难忍。 因为失去了爸爸妈妈，也因为爷爷奶奶对他的爱。 厉霆渊将信纸从黎语手中抽出来，折好后收进信封，又把它们放回原处，重新关上保险柜。 他捧起黎语的脸，深邃双眸专注凝视他，低声说：“宝宝，我也爱你。” 黎语倏然睁大眼睛，连眼泪都忘了掉。 厉霆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爱你。” “是想和你成为伴侣的那种爱。” “是想和你做比临时标记更亲密的事的那种爱。” “也是想和你一生一世的那种爱。” 厉霆渊又一次向黎语告白： “小鱼，我们在一起好吗？” 第49章 一周后。 清晨，郊外福宁公墓。 黎青寄和韩珂的墓前。 黎语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弯腰将一束火红的玫瑰摆放在墓前。 他退后一步，哀伤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爸爸妈妈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一个英俊儒雅，一个美丽大方。 黎语鼻子一酸，眼泪滚落。 厉霆渊温柔替他擦干泪水，揉了揉他的头。 黎语缓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开口：“爸爸、妈妈，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来看你们。” “没有给你们买菊花，因为我觉得妈妈应该更喜欢玫瑰。” 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他记得节日时爸爸会给妈妈送玫瑰花，每次妈妈都很开心。 黎语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掉泪。 “我已经长大了，顺利分化成了omega，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上大学了，学的是喜欢的油画专业。” “我的专业成绩很好，已经、已经卖出去过作品了。” 说起这件事，黎语有些羞赧。 卖出去的那幅画，是方叔叔作为长辈给出的善意，而且方叔叔是渊哥的客户，买他的画也应该看了渊哥的面子，夹杂着一些人情因素。 但是有艺术品公司曾经联系过他要买画，这却是事实。 这能证明他的作品是有艺术价值的。 “下次有机会，我把我的画带过来给你们看。” “我的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好，我在学校从来没有跟同学闹过矛盾。” 厉霆渊垂眸看了身边的男生一眼，眼里带着怜惜。 小鱼刻意隐瞒了徐维的事情，不愿让父母担心。 “嘉嘉现在和我还是最好的朋友，你们还记得他吗？他和我还是同学，我们学的是一样的专业。” “还有……” 黎语说到这里，耳根微微泛起红，他仰头看厉霆渊，主动牵住厉霆渊的手，才又看向墓碑，跟爸爸妈妈说： “我、我谈恋爱了。” “这是、是我的男朋友，他叫厉霆渊。” “我马上就19岁了，早就成年了，不算早恋，你们不会反对的对吧？” “渊哥他很好，我好喜欢他。” 黎语红着脸低语：“将来我想跟渊哥结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相爱。” 厉霆渊的心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他无奈叹道：“宝宝，你犯规了，怎么可以抢先求婚？” 黎语轻哼了声，“谁叫你又抢先跟我表白。” 那天他出院刚回到家里，就被渊哥又一次表白。 那时他心里除了惊喜与感动，还有一个念头。 第103章 明明是他想要跟渊哥表白的，却又被渊哥抢先了。 厉霆渊看向墓碑上两张年轻的面孔，郑重说：“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小鱼。” 黎语倏然睁大眼睛看厉霆渊，“你、你怎么叫爸爸妈妈？” 厉霆渊故作难过，说：“不可以吗？可你明明跟我求婚了，我们不是会结婚吗？” 黎语结结巴巴说：“是会结婚，可是、可是……” 可是现在还没有结啊！ 厉霆渊便道：“那现在叫也是一样的。” 黎语：“……” 好、好吧。 黎语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最后跟爸爸妈妈说：“奶奶身体还不错，过年时还写了好多幅对联，爷爷住在疗养院，有专业的护士照顾他，你们都可以放心。” “爸爸妈妈，我们要走了，我和渊哥下次再来看你们。” …… 从墓园回来后，黎语又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 一直等到信息素水平完全稳定下来，才重新回学校上课。 此时已进入五月。 黎语因为分化、还有想起父母去世，情绪受到影响，课程落下了许多，作业也累积了不少。 他整个五月都在补课和补作业，每天睁眼就是画画。 厉霆渊一面心疼他太累，一面又觉得，累也不错。 只要沉浸在画画里，小鱼就能少想起父母，也不会总陷入悲伤的情绪里了。 五月在黎语的忙碌中匆匆而过，很快进入了六月，又到了紧张的期末月。 黎语把期末的结课作业赶完时，才惊觉自己的生日要到了。 还是舅舅给他打电话来，他才想起来的。 韩毅准备为黎语办一个隆重一点的生日宴会。 一方面是为了庆祝黎语分化完成，意味着他真正成年了。 另一方面是为黎语找回了记忆。 虽然那记忆并不是愉快的内容，但这代表着黎语的病症痊愈了一部分，他的身体状况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黎语的生日是6月20日。 这天是周五。 黎语他们下午没有课，上午课结束后，他早早带了班里的同学们到了外公外婆家的别墅。 庭院里的草坪上搭了花架，摆放了遮阳伞和桌椅，桌上摆满美食供客人自行享用。 黎语的生日宴会没有邀请太多人。 长辈们这边是一些关系相熟的亲友。 同学倒是几乎全班都来了，班上一共不过才二十几个人，当然了，黎语没有邀请徐维。 他还请了项卓和段以寒。 两位学长都是渊哥的好朋友。 而且他们和嘉嘉关系也很好。 只是黎语至今都没弄清楚嘉嘉和项卓、段以寒两人的关系。 他本来以为嘉嘉和项学长在一起了。 但有一次，无意中却看见段学长牵嘉嘉的手。 黎语茫然了好久。 不过他本就对感情方面的事情迟钝。 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嘉嘉比他聪明，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厉霆渊是跟着母亲一起到的宴会。 方曼文一来便去和老师说话，把厉霆渊赶走了，叫他去陪今天的小寿星。 厉霆渊自然求之不得。 黎语的同学们在别墅里玩疯了。 电竞室、ktv房、娱乐室都是人。 有人嚷嚷道：“本来以为你家够有钱的了，没想到你外公家更有钱。” 杨雨彤笑着说：“早就跟你们说了，小鱼外公家里有矿，你们还不信。” “我那不是以为你开玩笑呢吗，谁能想到是真的有矿啊。” 黎语在一旁笑着看他们玩闹，他对游戏和k歌都不擅长，过来就是凑数，当个陪衬。 厉霆渊出现在门口，目光落在黎语身上，“小鱼。” 黎语眼睛顿时亮了，小跑到厉霆渊身边，“渊哥，你来啦！” 厉霆渊顺势牵住他的手。 同学们都偷笑起来。 黎语和厉霆渊在一起，虽然两个人都没官宣，但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厉霆渊低声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黎语马上回头和同学挥挥手，“你们先玩，我等会再来。” 杨雨彤摆手道：“快去快去，去谈你的恋爱，不用管我们。” 大家一下子哄笑起来。 黎语脸都羞红了，拉着厉霆渊跑走。 等出了娱乐室，他问厉霆渊：“渊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厉霆渊说：“跟我来就知道了。” 黎语跟着他，越走越奇怪。 这好像是……去厨房的方向啊？ 厉霆渊真的带黎语到厨房了。 外公家的厨师吴叔见了厉霆渊，笑意吟吟道：“厉少来了，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厉霆渊礼貌道：“谢谢吴叔。” 他径直走向料理台，卷起衬衣袖子，拿了两枚鸡蛋打在碗里，一面对黎语说： “在这里等等我。” 黎语满脸茫然，渊哥什么时候跟吴叔这么熟了？ 还对外公家的厨房轻车熟路，拿厨具的时候比他这个小主人还熟练。 黎语跟在厉霆渊身边看他忙碌。 渊哥现在正在捏面团，他动作娴熟得仿佛做了千百遍，指腹大小的面团轻轻一按，便成了一个扁扁圆圆的形状。 第104章 渊哥这是在……做猫耳朵。 是他曾经和渊哥说过的，想吃的西红柿鸡蛋猫耳朵。 妈妈做的猫耳朵。 黎语的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鼓鼓涨涨的。 猫耳朵下锅了，锅里的水沸腾，热气上浮，熏得黎语眼睛发酸。 很快一碗冒着香气的，看上去非常漂亮的西红柿鸡蛋猫耳朵被装进了碗里，端到黎语面前。 厉霆渊把勺子递给黎语，“吃吃看，尝尝是不是你小时候的味道。” 黎语接过勺子，吃了一口，泪唰一下就涌出来，他嗓子发紧，哽咽着说：“很好吃。” 厉霆渊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笑意染上眼睛，他以拇指擦掉黎语的泪，温柔道：“别哭，快吃吧。” 黎语“嗯”了一声，低头又吃了一口。 渊哥做的猫耳朵很好吃，但和妈妈做的还是有差别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做出和另一个人做的口感完全一模一样的食物。 但是黎语吃到了这碗猫耳朵里所饱含的爱意。 妈妈爱他。 渊哥也爱他。 猫耳朵的味道不同。 但是爱意是相同的。 这碗猫耳朵的份量不多，黎语一口一口认真吃着，连汤也不放过。 吴叔在一旁一面切菜，一面笑呵呵地说：“厉少这段时间花的功夫没白费啊。” “小鱼你是不知道，厉少最近一有空就往我这儿跑，请老夫人亲自教他和面、做汤底。” “一开始做的那猫耳朵真是没法看，不过他肯练，这东西就是熟能生巧，现在好咯，总算是有点儿卖相了。” 厉霆渊难得有些窘迫，“吴叔，您别揭我底了。” 吴叔哈哈一笑，“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黎语心中悸动，抬头定定望着厉霆渊，喃喃道：“渊哥……” 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厉霆渊。 厉霆渊揉了揉了黎语的头，仿佛是在回应黎语心中所想，轻声说：“我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也是。” 黎语把一碗猫耳朵吃得干干净净的。 好在现在离晚上还早，不到吃蛋糕的时候，他有时间消化一下。 晚间是正式的宴席。 黎语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带着生日皇冠，站在巨大的三层蛋糕前。 “许个愿！快许愿！” 黎语对着燃烧的蜡烛，闭眼许了一个愿。 他想自私一次，为自己许一个愿。 他希望办一场个人画展。 其实黎语从小就一直都想要办一场画展。 初中时奶奶协助嘉嘉的父母，帮嘉嘉办了画展，他就很羡慕。 那时他也积攒了很多作品，但奶奶问他想不想办画展的时候，他摇头拒绝了。 因为他想等爸爸妈妈回来了，再举办自己的画展。 他想要爸爸妈妈都来看自己的作品。 他想告诉爸爸妈妈，他也很优秀。 他一直等、一直等，总也等不到他们回家。 他也将想要举办画展的愿望一藏再藏。 现在他才知道，再也等不来爸爸妈妈了。 那就为自己，为身边这些关心自己，爱着自己的人办一场画展吧。 许完愿，黎语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吹灭蜡烛，切开蛋糕。 从今天开始，他是真正的大人了。 …… 晚宴过后，客人们陆续离开。 黎语也把同学们送上了车。 庭院里安静下来。 夜色下，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热意吹来，风里夹杂着植物的清香，小飞蛾绕着路灯起舞，绿化带里不知名的小虫子鸣叫着。 黎语陪着厉霆渊并肩走在石板小路上，送他到大门处。 路过院子里的喷泉，厉霆渊停下脚步，看向黎语，“我还有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黎语眨眼道：“不是已经送过了吗？那碗猫耳朵——” 厉霆渊说：“那个不算。” 他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东西，“这个才是。” 盒子里是一枚圆头圆脑的翡翠小鲤鱼吊坠。 是跨年夜那天晚上，渊哥第一次向他表白时，曾经送给他的小鲤鱼吊坠。 黎语很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厉霆渊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上次没有送出去，这次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黎语脸有点儿发热。 上次都怪他太迟钝，伤了渊哥的心。 他飞快地拿过盒子，紧握在手心里，“当然不会！” 厉霆渊说：“那枚碎了，修复后不方便再戴，以后你就戴着它。” 黎语重重点头，“好。” 厉霆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黎语，“打开看看。” 黎语疑惑接过，从信封中抽出一张漂亮的信纸。 他展开信纸，借着莹白路灯，看见了上面的字。 第一行写着： “宝宝”。 手写的字体苍劲有力，笔锋沉稳，大开大合。 信的内容很少，只有短短几行字。 “19岁生日快乐。” “提笔写这封信时，我字字斟酌、句句推敲，思绪混乱，胸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我想，还是借用村上春树的一段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分秋冬，不顾冷暖，想给你一份不一样的爱情，不是早点睡，也不是多喝水。 第105章 想和你在春的清晨，去充满烟火的早餐店；也想和你过无数个四季，走过每个日夜，从朝阳到日暮，从夜晚到清晨，只要是你，这一路应该都很美。”1 “愿你的20岁、21岁、22岁——80岁、90岁，每一个生日我都在你身边。” 信到此结束。 厉霆渊轻声说：“别难过，爸爸妈妈不能写信给你，但你还有我。” “以后的每一年，在你生日这天，我都会为你写一封信。” 霎时，黎语潸然泪下。 [正文完] 小贴士: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