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丑颜药女》 第1章 “喔喔喔……” 雄鸡一叫天下明。 鸡叫伴随着新的一天到来。 “天又亮了。” 忙了一晚上，九娘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该出去了，要不然天亮了娘看到自己不在床上肯定会被吓到的。看着空间里茁壮生长的药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欣慰的笑。真好，看样子过几天就可以收了，也不枉费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天。等把这些药材卖了之后，加上以前攒的，哥哥的束脩就差不多了。冬天快到了，家里的粮食也不够了，最好能买点粮食回来。还有哥哥的眼睛，唯一的办法就是换眼角膜，可是这个时代，别说手术了，只怕自己说出去都会被人当成怪物烧死。 “哎！”想到这九娘脸上已经没有了笑，转而满脸惆怅。 九娘，现代医药世家顾家九姑娘。 没想到一场医疗事故意外穿越到了古代，变成了一个年方九岁，同样叫九娘的小姑娘身上。 不过这个这个九娘，可不是排行，她两拢共三口人。 娘顾俞氏，哥哥顾瑾瑜，和她顾九娘。 至于爹什么的，她刚来的时候试探着问过，娘没话说，哥哥也没回答，后来她也就没有再继续问。 反正她们一家三口也挺好的…… 除了…… 顾瑾瑜双目失明，她天生丑颜满脸脓包…… 相比起来唯一正常的就是她娘了，不过由于常年重体力劳动，身体早就被拖垮了。 “哎……生活不易呀。” 轻轻叹口气，九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在穿越之后她居然觉醒了空间异能，一开始她也没想到空间可以种药草，还是前段时间娘突然病倒了，家里一文钱都没有根本请不起大夫，她只好上山找草药。无意中捡到了一把药籽，她试着丢在空间里，没想到第二天居然长出来了……这样一来她就开始利用空间种药材，然后伪装成自己上山采来的，再去卖掉…… “这样下去不行，看来得想想办法才行。” 空间不大，拢共十来平米，而且她能找到的药材种植也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虽然说能赚一点钱，但也是很悠闲的。想想家里那么多花钱的地方……这些药草全卖了也不过几十文钱，自己攒了两三个月了，也就差不多一两银子，只够哥哥的束脩…… 顾瑾瑜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才十三岁，但家里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会帮着做。知道娘辛苦，特别是这次顾俞氏病倒之后他一直说不念书了，但是九娘和顾俞氏都不同意。 顾瑾瑜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非常聪颖且深得先生喜欢，先生甚至为了他找来了几张盲人专用的字帖，虽然说少了点，但顾瑾瑜一直非常刻苦，硬生生练出了一手漂亮的行书，就连耳聪目明的九娘都此愧不如，而且顾瑾瑜过耳不忘，只要先生念一遍他就能一字不落的背下来。九娘都忍不住感叹，果然老天是公平的，顾瑾瑜这样不好好读书都对不起他的天赋。 当然啦，很多人背后都议论纷纷的，说什么一个瞎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难不成还能考个秀才回来？每次听到这些话顾俞氏和顾瑾瑜都会难过很久。只有九娘心里明白顾瑾瑜的眼睛并不是真的没救了……只是她现在也没有把握，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鼓励他好好读书。 第2章 “娘，我跟哥哥出门了。” “好，早去早回。” 和煦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大地，破旧的茅屋前，两个粗布麻衣的半大孩子轻轻的挥手。 个字高一些的男孩背上背着一个背篼，背篼里是半背篼非常常见的药材。 男孩生的唇红齿白，虽然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但已经依稀能看出长成后的俊秀，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干净的如同一颗黑色的宝石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是不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双如此漂亮的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而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消瘦的身体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同样一身粗布麻衣，整张脸被一块黑色的帕子遮着，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 不错，他们就是顾瑾瑜和九娘兄妹。 顾瑾瑜在镇子里的书院里读书，本来是可以住宿的，只是顾家家贫，瑾瑜舍不得那每年一两银子的住宿费，所以坚持每天回家。 以前小的时候是顾俞氏每天接送，后来他慢慢长大了就变成自己一个人来回了。 好在顾家所在的桃溪村距离镇上不过半个时辰的路，顾瑾瑜一个人走了那么多年，早就把这条路记牢了。 因着满脸的脓包，九娘从小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以前极少出门……三个月前她去地里给顾俞氏送饭，却遇到了村子里几个不学无术的泼皮，九娘被推到了湖里，大病了一场差点连命都没了。不过病好了之后，九娘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开朗了，也不怕出门了…… “哥哥，我来背吧。” 兄妹俩并排走出门，看着斯文的少年被那背篼压得弓着腰，九娘有些不舍得。 不得不说，她这个哥哥长的那叫真不错，就算一身粗布麻衣也掩藏不住他那与众不同的气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读书的原因，哥哥身上没有半点乡土气息，反而有种淡淡的书卷味。九娘不止一次觉得哥哥真是投错胎了，他这样子若是投胎在大户人家，就算是眼睛看不到，也绝对是遗世独立的贵公子。 “我来！” 转身，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微笑，顾瑾瑜轻轻摇摇头，轻轻拿来九娘的手。因着眼睛看不到，瑾瑜的听力和感觉异常敏锐，他能根据声音轻易的判断出人的位置和距离，所以若是不知道他眼睛看不到的人，第一眼根本不会发现。 “哥哥，我可以的，又不重。”那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九娘的心，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她不知道顾瑾瑜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哥哥，顾九娘的记忆力关于他的很少很少，她的记忆中最多的就是被同村的孩子欺负……但是这两三个月的相处她很清楚，瑾瑜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对九娘好…… 就那今天来说吧。 往常，瑾瑜天不亮就会从家走，半个时辰差不多到书院，刚好赶上晨读。 知道今天瑾娘回去镇上卖草药，他就刻意的推迟时间，等着九娘一起走……他宁愿迟到，也要等着九娘，只是为了帮九娘被背篼…… “是呀，又不重，哥哥背着就好了。” 眼里噙着笑，瑾瑜轻轻摸摸九娘的脑袋，温暖的手心，轻轻柔柔的，仿佛怕弄痛了九娘一般…… “哥哥，有你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眼里酸酸的，九娘一把抱住瑾瑜的腰，小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 同时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哥哥的双眼。 哥哥这样聪明善良的人，老天一定会眷顾他的。 第3章 “哥哥，你快进去吧。” 书院虽说在镇上，但实际上距离镇上还有一小段距离。站在书院门口，九娘接过背篼背好，然后催促着顾瑾瑜快点进去。 她知道顾瑾瑜为了等自己已经迟到了，虽然说他向来规矩，迟到个一次半次的先生也不会跟他计较，不过九娘还是希望他不要耽误时间。 “好。你也小心些，早些回家，免得娘担心。” 暖暖的笑着，轻轻的摸摸九娘的头，虽然迟到了，但他的心情很好。 他很喜欢现在的九娘，虽然自己看是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是他相信他的小九娘一定跟小时候一样可爱……现在的九娘就像一株充满生命力的小树，站在她的身边就能感觉到她身上充满了生机，心头的一点不舒服也会跟着消散…… “嗯嗯，好。哥哥你也要小心，放学早些回家。” 哥哥的手心暖暖的，九娘静静的站着，竟然舍不得挪开脑袋，只是任由他轻轻的摸着自己的头，那白玉一般的手指轻柔而有力……满满的疼爱，毫不掩饰…… “好！” 点点头，顾瑾瑜嘴角微微上扬，眉眼之间都是淡淡的笑。 “少爷，少爷，快些，迟到了！” “滚开，别挡着本少爷！” “少爷，您不能乱跑了，老爷说了今儿你再不去书院就打断你的腿！” “滚，滚，别挡着本少爷，本少爷愿意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推推搡搡的往书院走来。 一身锦衣的少年满脸不满，扭着身子要往远处跑。 一身粗布青衣的少年满脸无奈，奋力拉扯着少年，不让他跑。 可惜两个少年年纪差不多，而那青衣少年显然不敢伤了那锦衣少年，所以拉扯来拉扯去，两人半天也没有挪动几步。 “哥哥……” 眼看着那两个少年不停拉扯，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九娘怕两人撞上顾瑾瑜催促他快走。 怎料她的话还没说完…… “哎呦，这不是顾瑾瑜嘛，没想到先生的得意门生也会迟到呀！”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粗噶的像公鸭，充满嘲讽的声音无比刺耳。 九娘微微皱眉，转身盯着那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与你何干！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侧身挡在顾瑾瑜面前，九娘一点都不客气的反驳。 虽然她现在身子不过九岁，但她毕竟是个成年人，所以一般都不会跟小孩子计较，村子里那些孩子在她背后冷嘲热讽的她一般都当做听不到。 但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惹人讨要了。 若是说她现在有逆鳞的胡，那顾瑾瑜就是她的逆鳞。 关于顾九娘以前的记忆，很少很少，她只记得自己一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顾瑾瑜，他紧张的望着自己，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满是脓包的额头，一遍一遍的安慰着自己，而且还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清洗破了的脓包，手法纯熟的像是做过很多很多次一样…… 甚至一开始的那几天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睛看不到。 “啧啧……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顾瑾瑜那个丑妹子，你还好意思跟来呀？这次你又来看谁呀？紫琅，还是莫凡？难道不怕像上次一样把人吓晕吗？” 第4章 紫琅？莫凡？ 九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脑海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到当眼前这个人说出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顾瑾瑜的手轻轻抖了一样。 微微皱眉，九娘有些担心的望着顾瑾瑜：“哥哥，快进去吧。” 轻轻推推顾瑾瑜，九娘忍不住催促。 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脸的情况了，一开始确实吓了一跳。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已经慢慢地接受现实了，所以这少年的话虽然像一根刺刺入她的心里，但并没有让她失控。 看着少年的样子，必定家资殷实，这种情况下不宜跟他发生冲突。 “九娘乖！”顾瑾瑜微笑着轻轻摸摸九娘的脑袋。 九娘不由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来。她就说嘛，顾瑾瑜虽然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但向来稳重，定然不会贸然与人发生冲突的。 只是…… “九娘退后些。” 被轻轻推了一把，瑾娘一点准备都没有，连着后退了好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不会吧，顾瑾瑜要做什么？ “哥哥……”九娘伸手想要拉顾瑾瑜，可是…… 他虽然双目有疾，但凭着极好的听力，毫不费力的走到了那锦衣少年跟前。 顾瑾瑜虽然算不上壮实，但身高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高的，加上他那一身稳重的气质，站在那少年面前，生生把那少年的气压了下去。他只是静静的站着，黑白分明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锦衣少年，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静静的……那少年便感觉到无限的压力。 “你，你想做什么？”顿时，那少年怒了，退后两步，双手叉腰，红着双眼扯着嗓子拔高语调，“我，我又没说错！哼，书院里谁不知道，你那个丑鬼妹妹不要脸，勾引紫琅不成，有天天缠着莫凡！我又没说错！莫凡和紫琅可是十拿九稳的秀才，就你妹妹那样还想找个秀才！有本事你考一个回来！” 在书院里，顾瑾瑜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他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却无比聪颖，不管读书还是习字，都是旁人拍马都追不上的。说起来镇上本是没有书院的，十年前有三个游历至此的先生，在此定了下来，便开了个书院教导一下周遭几个村寨的孩子，赚些束脩，三个先生，一个教文，一个授武，还有一个教算经，三个先生都对顾瑾瑜称赞有加，甚至还说可惜他双眼有疾，要不然只怕状元及第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就算他双眼有疾，家境贫寒，在书院里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而跟顾瑾瑜相对的是紫琅和莫凡。 紫琅姓南宫，据说是皇商南宫家的旁系，其实也就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旁系，不过就算如此紫琅家依旧是整个镇上，乃至整个州县最富裕的人家，据说连县太爷都要让三分。而莫凡则是县太爷的儿子，不过据说是妾室所出，这些年一直跟着莫大人在任上。按理说他们俩的身份是不应该屈尊降贵的在这种偏僻的小镇上的书院的，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书院，两人跟顾瑾瑜是同年入学。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已经考过了童生，只等着到了时间考秀才…… “好！一言为定，我若考中，你向九娘道歉。” 第5章 “什……什么？你……你……哈哈哈……哈哈……你，你……就你……就你还想……” 双眼圆瞪，一只手指着顾瑾瑜，锦衣少年吃惊的望着他，许久突然大笑起来：“顾瑾瑜呀顾瑾瑜，我看你不是脑袋坏了，就是痴人说梦！就你这样子你还想考秀才？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看世人都错了，你不是眼睛有疾，而是脑袋有问题。” 锦衣少年大声笑着，语调不自觉的拔高了好几度，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这些人当中有书院的学子，也有路过的行人。 行人不认识顾瑾瑜，但是书院的学子们却是认识的。 “什么？顾瑾瑜要考秀才？怎么可能！” “就是就是！别开玩笑了！” “啧啧，真是奇闻呀，历朝历代也没有听说过有双眼失明的人考秀才的！” 同为书院学子，这年头能进书院读书的就是那不是大富大贵，也算是家境殷实的，他们这些人在家里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自然更加的心高气傲。可是偏偏顾瑾瑜双眼看不到也就罢了，还养养压着他们一头。因着先生的偏爱，平日里诸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了，在他们看来顾瑾瑜就算再能干又有什么用？双眼失明，读再多的书有何用？从没听说过一个瞎子还能考秀才的。可是现在居然听到他要考秀才，众学子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毫不掩饰的嘲讽。 “啥？这孩子的眼睛居然看不到？” “哎呦，这……这，不像呀，真不像……”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居然是个瞎子……” 比起那些学子，路过的行人则是充满同情，一道道目光落在瑾瑜的身上都是惋惜的摇头。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附近村寨的，这个点儿到镇上来大多数都是卖点家里产的东西，再买点家里需要的，他们大多数都是目不识丁，对这些个学子或多或少有几分敬意，平日里路过书院附近都会放慢脚步，听听看看。 他们自然不懂得什么兰芝玉树，更不懂什么气质如兰。 在他们的眼里，顾瑾瑜只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少年。 可是…… 偏偏这样的同情却是最伤人的。 瞎子，瞎子，瞎子…… 不断的在顾瑾瑜的耳边萦绕，倘使他用尽全力克制，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脸色还是忍不住微微变了色。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虽然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稳重，但……双眼失明永远是他心头的伤…… 捏紧拳头，他静静的站着，使劲儿拉扯嘴角，心里不断的跟自己说，笑，笑，笑！ 这个时候除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是他的心却在滴血。 “闭嘴！双眼看不到又怎么了？我哥哥就算看不到也比你们优秀！我看你们是羡慕嫉妒恨了！”缓缓上前，九娘紧紧握着顾瑾瑜的手，清澈的眼里满是鄙夷,强忍着愤怒大声说道：“历朝历代确实没有出过眼盲者考秀才的，但也没有谁规定眼盲不能考秀才吧？凡事都有先例，以前没有人做到，并不代表永远没有人能做到！哼！你们这些人从小熟读四书五经，自称满腹经纶，没想到却一个个如此心思狭隘！怪不得你们比不上我哥哥，别的不好说，就你们这心性也难成大器！” 第6章 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管是那些自视甚高的学子，还是那些满怀同情的行人，所有人都被九娘的话震住了。 两只小手紧紧的捏在一起，互相慰籍，相互温暖。 双眼发红，清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是沉重的喘息声还是泄露了他心头的激动。 人群中，顾瑾瑜拉着九娘的手，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虽然看不到，但是却不影响他的目光分毫不差的落在身边的小人儿身上。 这是他的妹妹，是他的家人，是跟他相依为命的人呀。 手心有些潮湿，跟他的心一样湿湿的，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方式护着他。他一直明白自己跟别人不一样，自己的眼睛看不到，所以自己只有加倍的努力，别人练习一次自己就练习十次百次。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自己一点点长大，他的内心开始彷徨，他自问学问不输任何人，他也有信心……可是……可是就像这些人说的一样，历朝历代也没有任何一个眼盲的人考秀才的…… 但是……但是她的话却如同阳春三月里的一个惊雷，差地把自己给惊醒了。 “哥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刷过九娘脸上的面巾，顾瑾瑜笑了，嘴角上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闪发光。 九娘呆呆的点点头，这一刻，她毫不犹豫的相信顾瑾瑜可以做到，他一定能做到。 心里酸酸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敢开口，深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滚下来，她只能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四周的人也被他这样灿烂的笑容吸引了，四周安静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清楚的听到，甚至连刚才开口讽刺的几个学子这一刻也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本大爷了……你们这些人真是疯了，哈哈哈……居然相信一个瞎子能考上秀才……哈哈哈……” 突兀的小声，划破了人群中的安静。 瞬间，所有人突然清醒过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阴沉下来。 一道道不善的目光落在顾瑾瑜和九娘的身上，他们怎么都不愿意承认……就在刚才……有那么一刻他们居然真的有种顾瑾瑜会考中的感觉…… “你……” 又是刚才那人，顾瑾瑜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力很好，他一听就知道又是刚才找茬的那个人，脸色微变，不过不等他开口，九娘轻轻的说道：“我来！” 深吸口气，九娘缓缓上前，穿过人群，走到那锦衣少年前。 清澈的眸子毫不畏惧的望着他，只见他大概十来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白白净净的，目光清澈不像阴险之人。只是眸子里闪烁着淘气的光…… 淘气！ 猫嫌狗厌的年纪，淘气无可厚非，只是他的淘气伤了别人，那就不可原谅。 而他伤到的这个人刚好又是自己在乎的人…… 九娘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他的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哥哥考不考得上秀才不用你操心，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考不上！ 同时手指飞快的在他的肋下一点，然后没事人一般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微笑着挥挥手：“哥哥，我走了，你早些回家。” 她的速度极快，就是少年身边的青衣书童都没有发现。 锦衣少年听了九娘的话顿时怒了一蹦三尺高，指着九娘的背影大吼道：“胡说，你胡说八道，你才……啊……”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双手捂着胸口，使劲儿挣扎…… 第7章 “来，这是60文，你收好了，路上小心些。” 看了看九娘带来的药草，王掌柜也不拖很快就数了铜钱，同时还不忘了叮嘱她一番。 这段时间这个小丫头隔三差五的往药铺送些药材，都是些寻常的药材，而且数量也不多，不过胜在小姑娘收拾的很干净，药材的成色也很不错。虽然说药铺里并不缺这点药材，但这小姑娘实在是可怜，浑身上下没有半两肉，脸上还长了一脸古怪的脓包，整日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她头一次上门卖药材吓坏了店小二，直接被丢了出去，这孩子也不哭闹，只是倔强的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捡起散落一地的药草。他虽然是开药铺的，但也不是什么心慈的，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只是看那丫头不抱怨也不争吵，他的心下突然就生出了些许同情。反正也就是几个药材，他的药店里也正需要就做主收下了。 “谢谢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把铜钱放进荷包里，然后贴身放好，九娘堆满了笑容鞠躬道谢，虽然她的脸上蒙着面巾看不到。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清楚的展现主人此刻的心情，她知道自己这点药材若是送往别处还不一定有人收，而王掌柜每次都是毫不犹豫的就收下了，不仅没有短斤少两，有时还会多给自己一两文铜钱，对此九娘也是心怀感激，所以每次都尽量把药草收拾的干净些。 “这丫头，这有啥好谢的，去吧，去吧。”九娘虽然脸上有脓包见不得人，但小嘴儿很甜，随是穷人家的孩子，却也懂礼，王掌柜满意的笑着挥挥手：“下次有了草药再来。” 一个小姑娘家，小小年纪能吃苦，王掌柜也不介意多收她的点药草。 “嗯，好！谢谢掌柜！” 九年甜甜的笑着，乖觉的点点头，背起有她半人高的背篼往外走。同时心里盘算着，这六十文钱可以做些什么。 哥哥的束脩还差45文，这是不能动的。也就是说她还有15文钱，家里的粮食快没了……眼看着冬天快到了，只怕到了冬天粮食会更贵，还是早些做准备好…… 杂粮3文两斤，江米也就是现代的大米，10文钱一斤。 她重生到现在也就只吃过一顿白米饭，还是那种很稀很稀的稀饭，还是因着她受了伤伤了身子。这段时间基本上餐餐都是杂粮野菜，每次都感觉咽不下去，梗着脖子难受，她好想念白米饭呀……可是…… “算了，总有机会的。” 一共15文钱，江米最多只能买一斤半，换成杂粮能买10斤了，10斤杂粮掺着野菜够他们娘三儿吃大半个月了。九娘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还是决定全部买杂粮。至于白米饭……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天天吃的……好吧，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堂堂顾家九小姐，居然为了一口白米饭发愁还不笑死人…… 不过…… 仰头望天，灿烂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大街上慢慢热闹起来，酒酿相信就算在古代自己也能混出一片天地。 到时候不要说白米饭了，就算是山珍海味她也是吃得起的。 心头有了目标，九娘更加有冲劲儿了。 可是她正准备往外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然后…… “掌柜的，掌柜的，救救我家少爷，救救我家少爷……” 第8章 九娘心头有事儿，低头往外走，没想到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毫无防备的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好背上的背篼挡了一下，要不然只怕她整个人都装上门柱了。 她第一反应不是喊疼，而是赶快摸摸贴身放着的荷包，荷包还在，她不由的松了口气。 “掌柜的，快……快叫大夫呀……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 九娘缓缓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这时才看清楚刚才撞倒她的是个青衣少年，只见他急的满头大汗，怀里还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双眼紧闭，面色青紫。 “咦？是他们！” 九娘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个人不就是书院门口那两个么？ 只是…… 那锦衣少年这是怎么了？ 因着那少年说话难听，所以她趁机教训了一下他，不过她只是轻轻在他的肋下摁了一下。不过那并不会致死，只会让他呼吸不畅，很快就会好的。但是现在那少年的脸色，只怕是窒息了，再这样下去只怕真的会出人命的。 “咦？徐少爷？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少爷，少爷突然呼吸困难……我，我以为……以为少爷病发了……就，就给他服了药丸……可是，可是……” 显然王掌柜是认识这少年的，他三步两步走上前。而那青衣少年满脸局促不满，急的快要哭了，结结巴巴的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王掌柜察看了一下，一脸严肃：“不对，徐少爷这不是病发的症状。” 原来这少年姓徐，是镇上开粮米铺子的徐老板的独子。说起来这徐老板也算是老年得子了，四十岁上下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那颗真心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取名徐天赐，光是听着名字就知道徐老板多在乎这孩子。可是这徐天赐从小身子骨弱，三岁上下查出有心疾，徐老板遍访名医却始终没办法，最后还是花了大价钱找了一个据说是皇宫里流传出来的保心的方子制成丹药，徐天赐身边的书童日日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啥？少爷……少爷他……他……” 一听徐天赐不是心疾复发，青衣少年吓得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瞬间面无血色，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少爷，少爷，是我……是我害了少爷……呜呜……少爷，少爷……” “不好，徐少爷呼吸越发微弱了，只怕……只怕是要不好了！” 王掌柜眼看着那徐天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心下也急了。 “哎，比别哭了！今儿我家这坐诊的大夫刚好回家了，你还是快些带着去别家看看吧。”这徐天赐可是徐家的宝贝疙瘩，今儿若是在自己铺子里出了事儿，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而现在他也看不出这徐天赐到底是怎么了，而且不巧的这铺子里的大夫今日有事不在铺子里，他只好催促着那青衣书童让他快些带着徐天赐去找别的大夫。 “别，别家？”青衣少年早就被吓傻了，茫然的望着王掌柜。这王掌柜的药铺是镇上最大的，平日里徐家看病抓药的都是找的徐家，这时候要让他去找别家…… “是呀，快些，别耽搁了。”王掌柜着急忙慌的催促，眼看着这徐天赐只怕是不好了，他也不想惹出啥事儿来。 第9章 “掌柜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呜呜……我……这镇上，如果你家不成，别家……别家……呜呜……” 青衣少年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 这王家药铺是镇上最大的药铺了，整个镇上几乎所有大户人家都在这里看病抓药。 其他的不过是些走街串巷的铃医，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没钱的穷人，管他能不能看好，弄贴药吃吃，也算是安了心。因着徐天赐的身子骨不好，这青衣少年从小被徐家买了来，跟徐天赐养在一起贴身照顾徐天赐，因此也知道一些。 开门做生意，说起来呢自然是没有理由把人往外赶的，可是徐天赐这情况特殊。加上大夫真不在，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他真的没法儿交代。青衣少年又是磕头，有事求情，王掌柜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你这孩子，老夫都跟你说了，今儿大夫不在这里，老夫也没办法呀……” “呜呜，王掌柜求求你……如果你们都救不了少爷……少爷……少爷……”青衣少年像是没有听到王掌柜的话一般，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他生来就是为了伺候少爷的，若是少爷不好了，他也就活不下去了。青衣少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嘭嘭嘭的磕头，额头上很快就磕出了一片血痕…… “别磕了，我能救你家少爷。”九娘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只是眼看着这青衣少年不要命的磕头，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忍了。 她一直站在旁边听着，再看看那徐天赐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被异物卡了气管了，若是不快点抢救的话，只怕真的会出人命。 “你……你……”青衣少年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的小姑娘身上，满脸茫然。 “哎呀，你瞎说啥呢，快走，快走！小丫头家家的，这地方可不是玩儿的，快些回家！”王掌柜没料到九娘去而复返，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九娘身边，推着她出去，同时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徐家少爷只怕是不好了，你这小丫头不要命了，快走，快走！” 别人不知道这徐天赐的情况，他可是清楚的很。 心疾这病可不是寻常的药石可治的，而现在徐天赐的样子，只怕是神仙难救了。这个时候忙着推还来不及呢，哪有插手的。要是旁的人，他自然是不管的，可是这丫头，也算跟他相识一场，他也就好心的提醒几句。 “多谢掌柜。不过真的没事，这徐家少爷没事的。” 仰头微笑，九娘满脸感激。同时心里认定这王掌柜人真不错，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不过目前还是快点解决了这徐家少爷的事情要紧，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不好了。 “咦？这小丫头这真不怕死呀！” “一个小丫头能救人？” “王掌柜都说了就不活了，一个小姑娘有那能耐？” 药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一个个都一脸怀疑的望着九娘。 不过九娘并不在意，放下背篼径直都到徐天赐身边，说起来这事儿也算是因自己而起，若是自己没想着要教训他，他的书童也就不会想着喂他药，自然也就不会卡着了。 “小哥可以请你帮我个忙吗？” 哎，自己这身体太弱了，根本抱不起徐天赐，九娘只好求青衣书童帮忙。 那书童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瑾娘的要求把徐天赐抱了起来。 第10章 “是，是这样吗？”青衣少年哭红了双眼，血渍站着尘土花了脸，不知是真的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真的按照九娘的要求乖乖的扶着徐天赐的肩膀让他站立起来。 徐天赐虽然脸色难看，但好在扶着还勉强能站立。 “嗯，对！”点点头，九娘不敢有片刻耽搁，虽说心里已经猜中了七八分，但也不敢轻易下手。她走到徐天赐面前打算查看一下，至少确定一下那丹药卡在何处了，可是到了跟前才发现自己比徐天赐矮了半个头…… 迅速扫了一眼四周，最后九娘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她毫不犹豫的爬上凳子，然后招招手示意青衣少年把徐天赐抱到更前来。 “咦？这小丫头这是做什么？” “怎么爬凳子上去了？” “啧啧……这丫头只怕要倒霉了……” 这徐家几代做的都是这米粮生意，在这镇上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而这徐天赐又是唯一的命根子。平日里宝贝的跟啥似的，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看着徐天赐这是不好了，连王掌柜都开口赶人了，九娘还上杆子黏上去。大伙儿本来就是存了心看热闹的，眼看着她二话不说居然爬上了凳子，顿时众人都笑了…… “这……这……我……”看着架势青衣小哥也有些迟疑了，先前他是被吓傻了，现下看着这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 “这什么这，快点过来！”那徐天赐脸色发青，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九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吼一声，青衣少年一惊慌忙拉着徐天赐上前。 手指轻轻捏着徐天赐的下颚，他立刻乖乖的张开嘴巴，九娘只是扫了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药丸卡住了气管，好在那药丸不算大，而这药丸制作粗糙相对松散……要不然只怕这么长时间这徐天赐早就被卡死了…… “转过身。”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九娘也不耽搁，指挥着青衣少年让他给徐天赐转个身，背对着自己。 青衣少年虽然一头雾水，不过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站在凳子上的九娘比徐天赐高出一截，双臂穿过他的咯吱窝搂着他，然后示意青衣少年让开。 “嘶！” 青衣少年一松开手，徐天赐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九娘的身上，这时九娘才发现这徐天赐看上去瘦瘦的，但却不轻，倘是她早有准备也差点被压倒。 其实徐天赐并不算重，十来岁的少年，三十多斤，算是瘦弱的了。 可是对更加瘦弱的九娘来说真是不小的压力。 不过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没有别的选择了，紧紧的搂着徐天赐，稳住他的身体，避免摔倒。然后双手交叉，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勒住徐天赐的胸口，奋力把他抱起来…… “咳咳……” 胸口被紧紧的勒着，猛的用力，徐天赐只觉得胸口一阵发涩，一团气从胸口冲出来，他难受的使劲儿咳嗽。 “少爷！”显然那青衣少年没想到九娘居然会这样做，顿时吓傻了大吼一声想要冲上去把徐天赐夺回来。 不过九娘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接连又抖了几下。 “咳咳咳咳……”这下徐天赐咳嗽的更猛了，原本青紫的脸都咳红了…… 而随着他的咳嗽，一颗小手指大小的药丸飞了出来，九娘不由松了口气。 可是她还来不及高兴，突然一巴掌…… “啪……” 第11章 九娘还来不及站稳，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接着脑袋发晕，然后双腿发软。 “吧唧！”一声，从凳子上滚落到地上，脑门重重的磕在凳子上。九娘脸上生的满脸古怪的脓包，平日里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一不小心弄破了，每次那脓包破了都是一阵揪心的疼，刚刚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几次亏，后来她就更加小心了。这一下磕在凳子上，那刺骨的疼痛，九娘差点直接晕厥过去，连疼都喊不出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双脚腾空，接着又是重重的一巴掌：“啪！” “哪来的野丫头，居然敢打我徐百万的儿子，瞎了眼了！”中气十足的呵斥像闷雷一般在九娘的耳边炸开，震得九娘耳朵嗡嗡响……又疼又晕她都忘记了解释和反抗……只是条件反射的低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 刚才那一巴掌只怕又破了不少脓包，九娘疼的浑身发抖。 只是那徐百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或许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只当是九娘被吓到了。徐家的铺子离王掌柜的药铺不远，他得了信儿说是他的宝贝儿子在怕是不成了，药铺的王掌柜都说没辙了。徐天赐是他的老来子，徐家上下疼的跟眼睛珠子似的，这还得了。他吓得也顾不得生意了，匆匆忙忙赶过来，哪曾想居然看到这死丫头狠狠的勒着他儿子的胸口使劲儿甩，这还得了！ 徐百万气急了，又是一阵普天盖脸的臭揍。 “哼！我儿要是有半点闪失，老子让你们一家子陪葬！”打了一阵儿，徐百万才稍稍消了气，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看看儿子怎么样呢。便一脚把九娘踢开，慌忙走上前看徐天赐。 “天赐呀，爹的宝贝呀，你不要吓唬爹爹呀。”徐百万扭着肥胖色身子艰难的蹲下，看着躺在地上双眸紧闭的徐天赐又是哭有事喊，满脸慌张，哪里还有刚才对九娘拳打脚踢时的狰狞。 “老，老爷……” 青衣少年半个身子垫在徐天赐身下，半点不敢动，见到徐百万过来吓得面色苍白。 刚才徐百万那一巴掌下来，摔倒的不仅是九娘，还有徐天赐。好在青衣少年反应快，及时用自己的甚至给徐天赐当了肉盾。只是徐天赐没事，他却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顾折断的声音，此刻整条腿都痛麻了，可是却不敢移动半分。 “啪！”徐百万扫了那青衣少年一样，一巴掌重重的甩过去，脸色瞬间黑的跟锅底似的：“然你看着少爷，你做什么去了？居然让少爷出这种事情！你是活得不耐烦还是怎么？老子养条狗也比你好！” “老爷，小的错了，小的错了……”青衣少年脸上又是血渍又是泥土，这一巴掌过去脸直接肿起来。 “哼！错了？一句错了就没事了？要是天赐有点什么闪失，老子活剐了你！” “是，是……”青衣少年低垂着头，不断的点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说那小贱人是什么人，她怎么……” “咳咳……爹，爹爹……” 教训了青衣少年，徐百万又想到了九娘，不是说他儿子快不成了吗？那丫头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没问完，躺在青衣少年身上的徐天赐突然微微张开眼睛，轻轻的喊了一声。顿时徐百万立刻收起了愤怒，泪眼汪汪的问东问西。 “哎，你这丫头，你说你……怎么就……走吧，走吧，快走……”见人醒过来了，徐百万的注意力全都在徐天赐身上，王掌柜赶忙趁乱扶了九娘，让她快些走。 第12章 趁着乱，王掌柜半扶半抱的带着九娘避开了徐百万的人，从侧门出来。 “多谢掌柜的！”没想到救人反被揍，九娘心头别提多憋屈。心里对掌柜的又多了几分感激，他早就提醒过自己不要插手，现在又趁乱放自己走。 “哎！”轻轻叹口气，王掌柜无奈的摇摇头，说来说去这丫头也是好心，而且这事儿发生在自己的药铺里，他多少也有点责任。看着小丫头狼狈的样子，王掌柜心头有些可怜她，伸手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九娘手上：“你这孩子，也是个胆子大的，你说你……你可知道那徐天赐可是徐百万的老来子，平日里看的比那眼珠子都贵重……你呀，你呀……这徐百万可是这镇上一霸，你先避避风头，没事别往镇上跑了。快去吧，去吧……” 紧紧的捏着拳头，手心的银子有些烧手，九娘强忍着哭泣感激的鞠个躬：“多谢掌柜，掌柜的恩情九娘谨记在心。” 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自己不能来卖草药，等于断了经济来源。娘的身子骨不好，不能再继续操劳了，这银子……这银子是救命的……虽然觉得有些苦涩，但……但她还是紧紧的捏着，一直到手心割出了血印子也感觉不到疼痛…… “哎，别说了！走吧，走吧……小心些，那徐百万心胸狭窄，你今儿这事儿呀……哎……走吧，走吧……”挥挥手，王掌柜匆匆忙忙回了铺子里。都是在这镇上做生意的，他是外来的，但徐家却是时代扎根在这镇上的，徐百万这人他了解一些，只怕这徐百万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丫头。 “多谢掌柜！”望着掌柜匆匆忙忙回去的背影，九娘再一次深深鞠躬。 自己跟王掌柜也不算熟，没想到他居然肯帮自己，九娘心头说不出的感激。 只是…… “嘶……” 好疼。 徐百万那几耳光力道不小，只怕她脸上的脓包破了不少。 九娘看看自己的样子，不由的苦笑：“哎，没想到我顾九娘第一次出手救人，一分钱没赚到，还讨了一顿打。” 浑身脏兮兮的，背篼也丢了，而且脸上的脓包破了，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恶臭，九娘无奈的苦笑。 “这样子怎么回去？娘和哥哥肯定会被吓到的。” 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弄得这样狼狈，九娘想了想决定到空间里去收拾一下再回去，要不然自己这样子肯定会吓到顾俞氏和顾瑾瑜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勉强走了一段路，九娘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小树林一头扎进去，然后立刻进了空间。 “咦？这是怎么回事？” 一进空间，九娘都被吓了一跳。 原本只有十来平米大的空间居然大了一倍不止，而且自己昨天晚上才种下的那些草药居然全都成熟了，看那长势比以前的好了不少。 “啧啧，看来这顿打也是值得的！” 这两三个月九娘想了各种办法，都不见空间有半点变化，没想到今儿出来挨了一顿打空间就发生变化了，九娘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空间变大了，而且药草以前要三四天才会成熟，现在居然一天就好了，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种更多的东西了，想到这九娘感觉整个人通体舒畅。 第13章 因着不想自己的狼狈吓着顾俞氏和顾瑾瑜，九娘在空间里整理了一番，但空间里毕竟没有水也没有换洗的衣裳，所以能做的很有限。不过好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九娘感觉脸上那种难忍的疼痛慢慢的好了不少，为了遮掩那难闻的恶臭，九娘尝试着拔下一些药草揉成一团小心翼翼的在脸上拭擦。来来回回拭擦了好几遍，虽然那恶臭还是没能完全盖住，但至少比先前好了不少。 怕耽误了时间，九娘也不敢多呆，赶紧从空间里出来着急忙慌的往家赶。 拖着疲惫的甚至，九娘还会是没有忘记家里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冒着被徐百万逮着的风险，她还是偷偷的买了十斤杂粮。好在徐百万那几个耳光看上去吓人，却没有伤筋动骨，虽然狼狈，但是她在空间里安心的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加上平日里粗重的活计也做习惯了，她的身子虽然瘦小，好歹还有把子力气。背着十斤米，原本半个时辰的路，她生生走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天阳下山了才回到家。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回到家等着她的却是。 “跪下！” 顾俞氏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皮包骨的脸上，一双深陷的眼睛狠狠的盯着九娘，干枯的双手扯着九娘的头发，拉着她走到堂屋让她跪下，然后一把夺过她手里装粮食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抱了放好。 “娘？” 今儿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一路上九娘能坚持走回来已经是万幸了，本想回来之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未曾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架势，顿时只觉得脑袋发晕，眼前一圈圈黑。 “跪着！” 顾俞氏半句解释都没有，只是转身离开，不再看她。 九娘身心俱乏，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顾俞氏既然让她跪着，她也只得规规矩矩的跪着。顾俞氏一个女人家拉扯两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平日里对九娘也没什么好言语，不过却也不曾虐待过，对顾瑾瑜却是另一番光景。九娘心头虽然有一些郁闷，但多少也清楚，估摸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重男轻女了。上辈子她虽说也是个姑娘，顾家前前后后生了8个儿子，到了她才得了个女儿，那简直就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几个哥哥更是从小被她差遣着玩儿，简直就是众星拱月。 “呵呵……” 想着，九娘忍不住苦笑。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呀，虽说都叫九娘，可是这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好在顾瑾瑜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很好的…… 只是这顾俞氏平日里虽然对自己不算好，也不曾这样惩罚过，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越想九娘越觉得有可能，而且往日里这个点儿顾俞氏只怕还在田里呢。顾家没有自己的田地，都是赁了人家的田地，这地里刨食儿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还得交了租子。顾俞氏一个女人家，倒也是一天有半天的时间在这田里，今儿怎么早早的回来了？ “难道哥哥出事了？” 想来想去，九娘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顾瑾瑜了。 顾俞氏如此动怒，也只能是顾瑾瑜了。 只是她刚刚想起身去找，却突然一阵眩晕，接着就晕倒了。 第14章 昏暗的油灯下，一张破旧的竹篾床，一床结团的破棉被，一张血淋淋的小脸，看上去惨不忍睹。 一双枯瘦的小手紧紧的捏着被子，眉头紧皱，咬紧牙关，汗水大颗大颗的滚下来，苍白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小小的人儿僵直的紧绷着身子，不时发出一丝丝低低的喘息，像是哭泣，又像是呜咽，更像是吓唬狠了梦魇了。 “九娘乖，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哥哥在……” 顾瑾瑜三步两步走上前，也顾不得脏不脏，直接坐在地上，斜斜的的依靠在床沿上，轻轻的拍拍她，嘴里低低的念叨着，说来也奇怪，睡梦中的九娘竟像是真的听懂了，片刻之后便停止了抽泣，渐渐安静下来。 拍了一会儿，确定九娘又睡了过去，顾瑾瑜慢慢站起身，朝着窗边走去，继续他刚才没做完的事儿。 缺了角的桌子上，一只半旧的木盆里盛了半盆清水，桌子上还放了一把奇怪的草，那草上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像是药草又不像。房中，灯光昏暗，但对双眼具盲早就习惯了黑暗中摸索的顾瑾瑜来说，没有半点影响。即便双眼看不到，他依旧能够清楚的找到需要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摘下那最嫩的牙尖，然后轻轻揉搓挤出一滴滴墨绿色的汁液慢慢的渗入水中，很快木盆中的清水变成了翠绿色。如此反复几次，原本澄清的水慢慢变成深绿，顾瑾瑜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而桌子上的草也差不多用完了。 顾瑾瑜小心翼翼的端了木盆，手里还多了一块柔软的棉布，然后慢慢的朝着床边走去。 “我来！” 顾俞氏打开门，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试图结果顾瑾瑜手里的木盆，却不想顾瑾瑜微微侧身躲了过去：“我来就可以了。” 摇摇头，顾瑾瑜虽然看不到却准确的避开了顾俞氏，径直走向床边，放下木盆，用棉布沾了盆里的水，小心翼翼的拭擦九娘的脸，虽然他看不见却能准确的避开九娘的眼耳口鼻。 昏暗的油灯下，白玉一般的手指，沾着深绿色的汁水，一遍又一遍的是擦着九娘脸上破裂开的脓包。 一个个脓包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恶臭，整个房间里都变得难闻至极，顾瑾瑜却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拭擦…… “这，这样不妥！” 顾俞氏尴尬的站在顾瑾瑜身后，局促的搓着双手，深陷的眸子里满是不安。 她几次想要上前抢了顾瑾瑜手里的巾子，他的手那是段文识字的手，怎是做这种活儿的，顾俞氏看着一阵抓心抓肝儿，可是又不敢妄动。 “有何不妥？若不是为了我，九娘何至于此？她让人伤着了，我这做哥哥的没有本事护着她，难不成连帮她清理一下都不成了么？” 吧唧一下把那棉布巾子丢盆里，溅起的污水染了他一身，顾瑾瑜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只是仰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着怒气，静静的盯着顾俞氏。 “你……你……这，这是她……她应该……” 绞着衣摆，顾俞氏本想说这是她应该做的，伺候家里人本来就是姑娘家应该做的，何况……何况…… 只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第15章 那双异常清亮的眸子让她有些心虚。 明明，明明知道他的眸子根本瞧不见什么，可是却像是能看透她的皮囊，瞧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顾俞氏不由后退两步，只是落在九娘身上的目光越发不善。 “她是我妹妹，我顾瑾瑜的妹妹。”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两人静静的对视，许久之后顾瑾瑜才缓缓开口。同时伸手怜爱的摸摸九娘的脸，完全不在话她脸上那坑坑洼洼的脓包，温润的指尖轻轻滑过，缓缓的，轻轻的像是怕弄痛了她，一遍又一遍更像是想要把她的模样刻画在心头。 她是我的妹妹，我顾瑾瑜的妹妹。 顾俞氏呆呆的望着顾瑾瑜，许久又看看依旧昏睡的顾九娘，干涸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 可惜顾瑾瑜感觉虽然敏锐，依旧无法完全替代他的眼盲，而九娘昏睡着，自然是看不到的。 “我们三个是一家人，我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等了许久，等不到顾俞氏的回答，顾瑾瑜只好又一次开口。 十二三岁，依旧是半大小子了，再过两年就算成年了，若是一般人家这般年纪只怕都是该说亲了，自然不能当孩子看待了。 只是他这般模样，家里又是这番光景…… “大人的事儿本就不该落到小辈头上，何况九娘都忘了。现在的她是我的妹纸，我不希望以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顾瑾瑜说着，清亮的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顾俞氏。 瞬间，顾俞氏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脸色瞬间大变，身子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竟然不敢正视顾瑾瑜的双眼。 这一刻她突然有种感觉……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而且……而且好像一直都知道。 那么，那么他今天这话只怕是为了警告自己吧？ 想到这顾俞氏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世人都只当顾九娘落水是受了村儿里孩童的欺负，一时不留神儿落了水。但只有她的心里清楚，这本是她算计好的，为了不被人怀疑她暗地里算计了好长时间。 本来她还想着等她大些，卖了还能得些银子。 可是……可是谁知道她脸上的脓包越来越多，浑身的恶臭更是让人不敢靠近，不要说卖了，估计送了都没人要。 因此她才会想到悄无声息的弄死了了事，说不得还能因此得些赔偿，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样命大，明明都沉下去半刻中了，居然还生生活下来了。而且不仅活下来了，好像还变得机灵了…… “我知道你心头不满，但你要记住不管是你还是我亦或者是她，我们都是死人了。” 低头，苦笑，顾瑾瑜知道她心头的怨，恨，愤怒……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 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能勉强度日已经是不容易了，再闹又有何用呢？难不成再死一次？ 果然，顾瑾瑜这话刚刚说完，原本沉默不语的顾俞氏立刻开口了：“我……我知道了……” 皮包骨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她不甘心，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呢？ “今日的事儿怪不得九娘，那人本就是故意找茬，就算没有九娘也一样。” 深深叹口气，顾瑾瑜还是勉为其难的再一次解释。 她今儿罚了九娘跪，不过是听说自己受了委屈，但这跟九娘有什么关系呢？ 第16章 顾瑾瑜跟顾俞氏说了什么九娘当然是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居然昏睡了两三天，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四天了。 这几天都是顾瑾瑜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她睁开眼睛看到顾瑾瑜，说的是：“哥哥，你怎么变老了？” 因着心里担心着九娘，顾瑾瑜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憔悴了不少，看上去到真相是老了五岁。 九娘见了只心头一惊，心里估摸着该不会是自己这一觉就睡了个几年吧？ “你若是在不醒呀，哥哥可就真变老了。”嘴角上扬，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九娘的脸庞，灿烂的笑容迷了九娘的眼。 瞬间，九娘看呆了。 此刻她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花开了。 是的，仿佛一瞬间，花开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了。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都亮堂了。 “哥哥真好看。”贪婪望着顾瑾瑜，九娘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一直知道顾瑾瑜长的很好看，村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总是偷偷的看他，要不是因着他的眼睛看不见，只怕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只是她不知道他笑起来竟然可以这样好看。 她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 好吧，自己简直是太无耻了，虽说自己现在是他的妹妹，但自己可是比他大了快十岁呢，十二三岁的孩子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猫嫌狗厌的年纪……可是自己居然……捂脸…… “九娘也好看。” 嘴角上扬，俊秀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白玉一般的手指准确无误的摸了摸九娘的额头，清亮的双眼里都是笑容。 九娘呆呆的坐在床上，傻愣愣的睁大双眼。 每一次对上这双清亮的眸子，她都会有一种错觉，这样的眼睛怎么可能看不到呢？一开始她还故意试探过……只是…… 可惜……太可惜了…… “我才不好看，哥哥好看！” 悄悄叹口气，九娘暗自捏捏拳头，要治好他双眼的念头更加坚决了。 只是要怎么治疗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若是在现代角膜手术其实很简单，但是现在没有医疗器械，也没有药物。 越想，九娘心里越不舒服，现在的自己太弱了，她一定要变强。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哥哥重见光明…… “好看，九娘是最好看的小姑娘。” 软软的指腹轻轻的抚过九娘的脸颊，两三天的时间，原本破裂的脓包又长出来了，花生米大小密密麻麻的。旁人就算是见了都会觉得害怕，可顾瑾瑜不仅不怕，而且……每一次摸到九娘脸上的脓包，他心里就多一丝愧疚。九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脓包是怎么回事，顾瑾瑜却是清楚的，这本是中了毒了，本来这毒是要用在他身上的，却阴错阳差的落到了九娘身上。这些年这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好在这毒并不要命…… 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软糯糯的，比糯米丸子还要软糯，轻轻抹一抹就会咯咯地笑。 “是，在哥哥的心里我是最漂亮的。” 伸手抱住顾瑾瑜，十二三岁的孩子，由于长期食不果腹，虽然比自己高一截，却干瘦浑身骨头硌人。 第17章 “哥哥，我没事了，你去书院吧。” 这几天顾瑾瑜都没有去书院，天天都在家里陪自己，九娘都有些心虚了。 顾瑾瑜虽然眼睛看不到，学业上却非常的认真，无论寒暑迟到都很少，更不要说缺课了。因着自己病了，而顾俞氏每天要忙田地里的事情胳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自己，更不要说她本来就不待见自己，不知道顾瑾瑜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居然坚持不去书院每天在家照顾自己。她醒来之后好几天才搞明白，原来顾俞氏让自己罚跪是因为听说哥哥在书院门口被人嘲笑了，所以把事儿算到自己头上了。 听到这个九娘忍不住吐吐舌头，心里暗自庆幸。 好在只是听后说了这个，要是她知道自己把那徐百万给得罪了，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惩罚自己呢。 当然啦，九娘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会说的。刚好她这一病都快半个月没去镇上了，那徐百万早就忘记了。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徐百万不仅没有忘了她，还在到处找她。只是因着她这一病大半个月了，连顾瑾瑜都不去书院了，徐家的人日日在书院外面守着都没见到人…… “没事，书院里那些我都学得差不多了。” 一边收拾着灶台，顾瑾瑜一边说着，还不忘了抬起头冲着九娘笑笑。 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书院里先生教的那些东西他差不多都会了，而破题行文这种事情一半靠练习，一半就靠天分了。他虽然不去书院，但是这些功课也没有丢下，这半个月他在家里一边照顾九娘一边慢慢的琢磨先生布置的题，到还真给他想到了一些以前没想到的东西。 开蒙读书，一开始是死记硬背，这个时候靠的就是日日夜夜的熬，他记忆力好占了不少便宜，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只要先生读一遍他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最难的还是练字，这字蕴含一个人的风骨，每个人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而想要写的一手好字，那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一的办法就是练！对于寻常人来说练字都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更不要说双目失明的他了…… 别人练一次他就练习百次千次，没钱买不起笔墨纸砚他就在地上连，一遍又一遍一直到那种感觉深深的刻在脑海里，再也不会忘记。即使如此，就算眼睛看不到，身体也形成了一种本能，十年如一日一手行书连先生都称奇。 “那也不行呀，该去还是要去的，再说了我都好了，你在家里干什么？” 九娘也知道顾瑾瑜学习认真，只怕能学的也差不多了。 只是既然顾瑾瑜心中有考学的念头，那自然是在书院里比较好，虽然瑾娘知道这个朝代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考试肯定是有一定的规则的，书院里的先生肯定更加懂这种规则。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 白天他天天在家里盯着自己，晚上也要跟自己同榻而眠，她根本没有时间进空间里去，这都半个月没进空间看看了，也不知道空间里面怎么样了。 上次从镇上回来，匆匆忙忙的进去里面到药草都成熟了，但她那时候根本没时间收，这都半个月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哎，你这丫头……好，好，我去，我去还不成？” 嘴角上扬，勾起一丝灿烂的笑。 顾瑾瑜也不再坚持，半个月了，他确实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只是担心着九娘。、 既然九娘提出来了，他也就不坚持了。 第18章 “少爷，很晚了，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眼看着快正午了，只怕今儿又等不到人了，青衣有些担心徐天赐。 虽然说经过了半个月的修养，大夫也说了他的身子没什问题了，但他还是担心，深怕他有点什么闪失。特别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对徐天赐更加小心翼翼了。上次的事儿，光是想想他就一阵后怕，要不是那小姑娘出手相救，只怕不仅是徐天赐，自己也跟着完了。 “不行，不行，再等等！” 蛮横的挥挥手，徐天赐满脸不耐烦示意青衣走远些。 他就不信那顾瑾瑜还不来书院了，他都在这等了大半个月了，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等着。 当日他虽然窒息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小命是那丫头救回来的，虽然说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徐天赐是什么人呀，他徐天赐可是恩怨分明的，那丫头既然救了自己的命，那这个恩情他是一定要还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刚刚清醒过来，那丫头人就不见了。 不过，他记得清楚呢，那丫头叫顾瑾瑜哥哥，肯定是顾瑾瑜的妹纸。既然找不到她，那自己找到顾瑾瑜就好了。 顾瑾瑜本来就是书院的学生，本来以为找到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谁知道，自己等了这么多天，居然都没见到顾瑾瑜。为此他还特地找先生打听了一番，先生只是说顾瑾瑜家里有事儿请了假。他本来还想打听顾瑾瑜家住什么地方的，可是先生却直说不知道。 “哼！我就不信等不着。”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正午的烈日还是有些晃人，等了一上午脚都站软了，徐天赐皱着脸一屁股坐在树荫下，双手捧着脸，哀怨的直叹气：“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家伙肯定是以为我要找顾瑾瑜麻烦呢，所以才不告诉我顾瑾瑜家住什么地方。” “少爷，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吧。”这事儿青衣自然也知道，徐天赐可是徐百万的命根子，从小自然是娇生惯养，脾气坏些也是正常的，平日里抓猫打狗的事儿没少做。有因着大家对徐百万的忌惮，一分也被人说成十分了。而徐天赐在书院门口找顾瑾瑜麻烦的事儿书院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书院的先生本来就是看中顾瑾瑜，自然是不肯透露了。 “不要，不要，我今儿等不着人就不走了。”稳稳地坐在地上，徐天赐这次是铁了心不走了。徐天赐从小被家人惯着懒懒散散，最不愿的就是一大早起床，每日里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也就是因着这个才死活不愿上书院。本来徐百万是下了狠心了，自家就这么一个儿，以后徐家可得靠着他呢，不图他考个状元回来，但至少也要认几个字儿吧？不然连个账本都看不懂，徐家家业给谁？所以才压着他来书院，可是谁想到居然发生半个月前那事儿，一大家子吓得三魂不拢四魂身了，连徐家的老祖宗都惊动了，拎着拐棍儿差点没把徐百万揍一顿，哪里还敢提书院呀。 可是这书院不上了，徐天赐却天天到书院门口等人了…… “少爷……” “闭……啊，顾瑾瑜，顾瑾瑜……” 第19章 徐天赐这人懒呗惯了，平日里大早上让他起床跟要他命似的。 上次差点小命都没了，把徐家上下吓得，念书的事儿自然是不了了之了，但他却突然间勤快起来了，每天一大早就拉了青衣到书院门口等人。而那徐百万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人了，一下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再加上老祖宗都惊动了，他心头虽苦但也只好跟着找人。 可那小丫头就跟消失了一样，突然间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上有老祖宗压着，下有徐天赐这小祖宗追着，他的日子难过呀。徐天赐天天到书院门口等人这茬儿他自然也不敢多问了，不然……旁的人他许他徐万年不怕，可是这两人可是自家的两座大山，他就算有万般能耐也不敢跟这两人横…… 只好一边让人加紧找人，一边叮嘱青衣千万看好徐天赐，万万不可在发生上次的事儿。 而青衣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也不敢大意了，真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徐天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徐天赐这身子骨，经过这些年的他调养虽然说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单比寻常人可是弱了不少。眼看着日头大了，他又等了一个早上了，深怕他有点什么闪失，虽然知道徐天赐不愿意听，但是他也只能上前催促。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乖乖的坐在地上休息的徐天赐突然间一跃而起，尖叫着朝远处跑去。 “顾瑾瑜，顾瑾瑜……这里，这里……” 双眼发光，徐天赐一边跑一边挥手，扯着嗓子大吼，原本皱成一团的小脸瞬间舒展开来，白净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看那架势，若不是知道徐天赐跟顾瑾瑜之间的过节，还真以为两人感情好到不行呢。 “是他！” 虽然九娘催着让自己来书院，但他终究不放心九娘一个人，收拾好了家里又把中午饭做好才出来，反正他也不过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先生，早些迟些都没关系。可是没想到……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但是这声音一听他就认出来了…… “徐天赐，有事？” 站定，顾瑾瑜虽然依旧一脸平静，却不由的垂了垂眼角，若是熟悉他的人的话肯定知道他此刻心情不算好。 当然啦，都是这徐天赐的错，要不然九娘也不会遭了这么大的罪。 好吧，九娘并没有说当日药铺的事情，顾瑾瑜也不知道九娘脸上的脓包是徐百万弄破的。但是他却知道九娘罚跪就是因为徐天赐，而他跟顾俞氏只当九娘脸上的脓包破了是因为摔倒时候弄破的。不过就算如此，他对徐天赐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哇！太好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徐天赐激动的一跃而起一把抱住顾瑾瑜的脖子，兴奋的在他的身上一阵磨蹭，那样子活像是小狗见到了主人一般。 当然啦，他连着等了半个月了，好不容易才把人给等着了，心里不激动才怪了。 只是苦了完全不住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顾瑾瑜，好在徐天赐因着有心疾，虽然娇养着，也不算胖，要不然这样一扑他肯定受不住。 “放开！” 倘是这样，顾瑾瑜的脸色还是迅速沉了下来。 第20章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跟着搂搂抱抱的，更何况这个人他一点也不喜欢。 不过，徐天赐高兴着，根本就不把顾瑾瑜这话当回事儿，虽然说放开了他的脖子，但依旧搂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样子。他今年十岁，比顾瑾瑜小了三岁，比顾瑾瑜矮了半个头，踮着脚尖勉强搂着顾瑾瑜的肩膀，看上去倒像是挂在上面的。 “哎，你都哪去了？我都等你半个月了。你都不知道，书院里的先生真是太坏了，都不肯告诉我你家在哪。”等了大半个月了，总算是见着活人了，不好好的抱怨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徐天赐搂着顾瑾瑜的肩膀，二话不说开始告状。 他这人懒呗惯了，放眼整个镇上旁的人谁见了他不给他两分面子？只单单是这书院的先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是那油盐不进的，软硬都不成。本来呢，到书院读书一开始他也是乐意的，他从小一个人，也没个人陪着玩儿，这书院里人多呀，多少人陪着自己玩呀，想想都美的慌。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书院里的先生个个恨呀，那下手真是不留情呀，两指宽的戒尺呀，叭叭叭下来手心都肿起来了。 第一次背不上书挨了打之后，他就恨上了书院。 想他徐天赐那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从来只有他揍人的，哪有旁人揍他的份儿？他本想着回家告状，可是没想到他那向来疼他的老爹，不仅没帮自己报仇，还说什么打得好。从此书院里的事儿他也不敢告状了，反正心头明白告状也没用，说了浪费口水。 因此，这次他明知道救自己那丫头跟顾瑾瑜是兄妹，只要照着顾瑾瑜就一定能找到那丫头，但他也没跟老爹说。他心头也是有着私心的，那丫头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他徐天赐要找也是自个儿找呀，自个儿找着了那才是本事呢。所以他才一守就是大半个月，不喊苦，也不喊累的。 “你找我何事？” 退后两步，不着痕迹的推开徐天赐。顾瑾瑜微微皱眉，徐天赐这人他可是听说了不少，书院里多少人对他怨声载道，只是因着他是徐百万的儿子，大家也不能对他怎么样。顾瑾瑜平日里更是能躲着就躲着，能让着就让着，却不想那天当着九娘的面撞了个正着。一听他居然找了自己大半个月了，顾瑾瑜心头暗道不好，看来下次自己出门要看看黄历，今儿看来是不宜出行。听到先生没有告诉他自家的住处，顾瑾瑜心头一阵感激，同时决定等会要跟先生道谢。 “其实我也不是找你的。”摇摇头，徐天赐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起来，微红了脸低垂着头，双眼盯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上的尘土。顾瑾瑜看不到，青衣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家少爷这般模样，青衣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了。”不是找自己？那还在这里截住自己作甚？心头一团疑惑，顾瑾瑜并不想追问也不想知道，只是侧身准备进书院。 却不想刚走两步就被徐天赐给抱住了。 第21章 双手紧紧抱着顾瑾瑜的腰，徐天赐无尾熊一般挂在顾瑾瑜身上，大声呼喊：“别走，别走，你不能走！” 顾瑾瑜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抱着，顿时心头有些不悦了，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语调也变得低沉了几分：“放开！这可是书院门口，成何体统！” “我……我……我，我不是找你，我找你妹妹！”徐天赐虽顽劣些，但也知道只怕这顾瑾瑜是真怒了，说说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我徐天赐可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既然她救了我徐天赐的命，我徐天赐一定会报答她的。” 咬咬牙，徐天赐把心头想的一口气说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连带着也不难么羞涩了。 本来嘛，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说起来要不是因着九娘出手相救，只怕他这条小命就交代了，当日王掌柜的话他可是听的真真儿的。旁人只是看着凶险，他可是当事人，当时情况有多可怕他最清楚。他虽从小未曾断过汤药，但也从没那日那般难受过，他都以为自己见着黑白无常了，关键时刻还是那丫头出手，生生把他从那黄泉路上拉回来了。这种事儿可是救命之恩，没啥不好说，可偏偏这少年心性，若是旁的人十岁的少年也不会有这么多弯弯拐拐。偏偏他是徐家的宝贝疙瘩，逢年过节的，徐家总会请那么几个唱大戏的，唱的莫不是那些个书生小姐，两情相悦的事儿，要不就是想江湖情仇，侠骨柔情的。旁人家的孩子多少会让避着些，可他可是徐家的宝贝疙瘩，哪有让他避开的道理，听得多了心头自然多了些乱七八糟的。 平日里他好吃好住的养着，见着的人不是自家的丫鬟就是捧着他的，自然生不出那种怪诞的念头来。可这遇不着也就遇不着吧，偏偏，偏偏这一遇着就是这般大事儿。这生死关头突然间跳出这么个丫头，生生把他从生死关头拉回来了。平日里听得那些个英雄救美呀，侠女柔情呀，统统冒出来了，往上一套不正是自个儿身上这事儿么。为此小小少年那小心肝儿呀，颤抖的止不住了。 才会遇着了顾瑾瑜越发不好意思了。 按理说这就是近乡情怯了，望着顾瑾瑜他居然有种害羞，不好意思…… “我妹妹？你找我妹妹何事？” 九娘？这徐天赐跟九娘也就见过那么一次，这徐天赐等了大半个月就是为了见九娘？还有他说的什么救命之恩，这从何说起？ 眉头紧皱，顾瑾瑜的脸色微变，心头突然有些不舒服。 推开徐天赐，上前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脸严肃的问道：“我妹妹不懂事，可不曾救过你，也没有什么救命之恩好说的，你且回家吧。” 心头有事儿，顾瑾瑜匆匆转身， 也不去书院了，反正那些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当前他着急的事情是九娘。 这些天他也怀疑过九娘是不是有事儿没跟自己说，按理说就算是摔了脸上的脓包也不敢破这么多，可是九娘不说他也不好问。只怕是问多了伤了九娘的心，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简单…… 他还是问清楚的好。 第22章 “呼呼……” 挣扎着好不容易从空间里逃出来，对，是的你没有看错确实是从空间里逃出来！ 九娘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只手胡乱的拍着胸口，双眼闪闪发光，与其说她是被吓到了，不如说她是惊喜。 是的，的确是惊喜。 这几个月她都是掐着时间进空间里面却收药草，可是这次受伤一下子耽搁了半个月，好不容易今儿得了空进空间一看，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发达了！” 是的，确实是发达了。 狠狠的捏了大腿一把，一阵剧痛，说明自己刚才见到的确实是真的，不是自己做梦。 “嘿嘿……”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了，九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嘴角傻笑。好在顾俞氏去了田里还没回来，而顾瑾瑜去了书院，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因着顾家是外来户，房子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平日里她家附近不会有什么人。若是九娘这模样被旁人桥乐趣，只怕关于九娘的传闻除了满脸脓包长相丑陋之外，又要加一条神经不正常什么的了。 只是她真的是太激动了，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哇，太好了，太好了，这些有救了！” 紧紧的捏着拳头，还是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九娘低声的呼喊着，脸上开了花。 本来她以为自己半个月没有进空间，空间里的草药只怕全都干枯了。不过……确实也跟她想的一样，她进空间之后发现原本长满草药的空间里一片荒芜，连一根草都没有剩下，她一下子慌了。还以为空间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自从穿越醒来之后就发现了自己有了这么个空间，但是具体要怎么使用她也还在一点点的摸索中。过去几个月，也不过发现在里面种草药比外面要成熟的早一些罢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当日受伤进空间的时候空间里的草药已经成熟了，只是当时的情况不要没时间了，就算有时间她也没有那个力气收那些草药。可是自己这才短短半个月没有进空间，原本满满一大片的草药居然全都不见了踪迹，这让她怎么能不惊慌。 不过惊慌之后，她很快就发现空间似乎有了变化。 当日她救了徐天赐之后发现空间变大了一倍不止，这次进去发现草药不见了，但却发现空间里出现了一个新的功能：兑换！ 对，就是兑换！ 而且她发现那些成熟之后的草药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收起来了，而在兑换功能里面显示了一些简单的药品，而那些药品的制作材料都是原本空间里种的那些药草。这样一来九娘何止是惊喜呀，简直快要兴奋死了。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能在空间里种出相应的药材，就能合成出自己想要的药品！ 九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麻药，消炎药！ 如果……如果能合成这些东西，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真的可以帮哥哥医治眼睛了？光是想一想，九娘都忍不住一阵激动。 “不行，不行，我得试试！” 激动之后九娘想到的是自己要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合成别自己想要的药。 但是…… 她还来不及付诸行动，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23章 “哐嘡！” 顾家的院子外，薄薄的木板门被推开。 听到声音，九娘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顾瑾瑜，而另一个…… “徐天赐！” 九娘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害的自己被打了一顿，愣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的罪魁祸首，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同时心头百转千回。这个家伙来自己家做什么？该不会是找上门来了吧？这些天她虽然没有跟顾俞氏和顾瑾瑜提起，但是王掌柜说的话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那个徐百万的凶残她可是见识过的，挨了一顿打她也只能当自己倒霉，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拼命什么她可没想过。本来以为躲得这大半个月，不见徐家来人，她还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一劫了，怎料到这徐天赐居然一声不吭的出现自家门口了。 心头一阵惊慌，顾俞氏不在家，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若是这徐家真的找上门来，只怕吃亏的肯定是哥哥跟自己。越想越心慌，九娘首先想到的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就逃吧！可是现在两人站在门口，想逃都没机会逃。飞快的扫视一周，幸好那徐天赐身边只跟了个当日那书童，除此之外并没有旁的人。九娘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不过还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一把抓住顾瑾瑜的手，侧身挡在了他的跟前。心一横，直接对上徐天赐，万事儿都是因着自己而起，若是这徐天赐真的要找麻烦，也不能让他欺负了哥哥：“你来干什么！当日要不是我，只怕你早就到阎王殿报到去了！真是没想到你们徐家居然恩将仇报！” 虎着脸，九娘狠狠的盯着徐天赐，毫不客气的训斥。 顾家世代行医，不讲道理的患者自然也是见的多了，而她也是因着一场医患纠纷才糊里糊涂的到了这丫头的身上。当日王家药铺里她确实是让那徐百万给打蒙了，见着上门的是徐天赐而不是徐百万，心头虽然慌乱，但好歹也算是松了口气。 那徐百万一个大男人自己奈何不得他，但这徐天赐的话，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也不一定就只能等着吃亏。 至少，至少不能让哥哥受了连累。 “我……我……我……” 虽然九娘的脸上依旧蒙了面巾，依旧见不着她的脸，不过对上那清澈的眸子，徐天赐立刻垂了头，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因着九娘巴巴的缠着书院里两个最有潜质的学子，她早就沦为了书院的笑谈，这中间自然少不得她那张鬼见愁的脸。徐天赐因着进学晚，到只是听过未曾真的见过，知道自己是九娘所救心头纠结了很久。可是连着半个月遍寻不找九娘的踪迹，心头那点纠结慢慢的变成了期盼。而眼下终于见着朝思暮想的人了，徐天赐反而红了脸，一肚子的话顿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跟了我一路，我不管你所为何事，我已到家，请回吧！” 不等九娘说话，顾瑾瑜反先开口了。这一路上徐天赐死皮赖脸的跟着，不管他怎么赶都不走，她只好由着。刚刚九娘的话他听得真切，心头难耐急着香询问到底什么事情，自然没工夫跟他耗着。 “我又不是找你！我是……我是找九娘的！”顾瑾瑜一开口，徐天赐到反应过来了，虽依旧不算硬气，但好歹能说句完整话了，眼看顾瑾瑜满脸不善，一咬牙大吼道：“九娘，我娶你可好！” 第24章 一口气把想说的吼出来，像是压在心头的大山瞬间消失了，徐天赐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只是他说活过来了，顾瑾瑜和九娘却不太好了。 特别是九娘，耳边不断的回荡着：九娘，我娶你可好。娶你可好…… 呆呆的望着徐天赐，九娘整个人都傻了，脑袋一阵空白，好像被闪电劈过一般。 好吧，她，她被人求婚了！ 但是，但是她一点惊喜都没有，反而被惊吓的不轻。 “你……你……” 许久她才慢慢的缓过来，手指微微颤抖，本来想说：你有病呀。 可是不等她的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被人粗鲁的拉了一把，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顾瑾瑜挡在了身后，而且好死不死的磕了鼻子，那酸爽真是够了，倘是她这样一个大人也差点哭出来，好在没有流鼻血，也没有撞破了脓包。 “哥……”顾瑾瑜向来是个心细的，这般粗鲁还是第一次，九娘将将想要抱怨，却不想刚刚开口，到嘴边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到先被顾瑾瑜给呵斥了。 “闭嘴！”黑了脸，顾瑾瑜捏紧了拳头才忍着揍人的冲动。 因着眼疾的关系，他素来是个安静的，而且从小学的是孔孟之道，君子之理，就算是那猫嫌狗厌的年纪都不曾有过这般冲动，此刻他却恨不得揍了这徐天赐，让他再开不得口。真是个不要脸的，居然敢肖想他的九娘！ 对，他的九娘。 面色阴沉如水，那双眸子虽说见不着光，却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连他自个儿都没发现，自己内心里已经把九娘划归到了自己的范畴里。 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好几度，徐天赐好容易放松，这些又紧了。 紧张的望着顾瑾瑜，悄悄的捏了捏衣摆，有些害怕的吞吞口水，弱弱的说道：“我，我是认真的，我，我真的，真的想娶了九娘。我，我不会亏待她的，若是，若是不成，我，我们可以先顶了婚期。” 说起徐天赐，这些个日子他也是百转千回，想了很久，来之前他都还在犹豫，只刚才见着九娘，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心头不觉一突突，便有了这番决定。虽说他从小跳脱，不喜读书，但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却是听了不少。特别是那些个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更是听了不知道多少。因着从小娇生惯养的，生活的艰辛他是半点不曾见到，那些个不该这个年纪听得风花雪月他倒是一点没落下。虽说自己这命是九娘救下的，但关于九娘的传闻他也是听了不老少，当然最厉害的除了她天生满脸脓包其丑无比，就是纠缠紫琅和莫凡的事儿了。 “那，那我虽读书不如紫琅和莫凡。但，但我家有钱，定，定不会饿了你的。”半晌不见九娘和顾瑾瑜回复，徐天赐多少有些不安。因着他并未见着九娘的脸，只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便让他忘了九娘的长相。半晌不见二人开口，九娘贴着紫琅和莫凡的事儿书院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起两人他心里多少有些自卑的。他这般保证，自然觉着已是很不错了，怎料到换来的却是！ “谁，谁要嫁你！” “滚！” 九娘和顾瑾瑜黑着脸，异口同声的呵斥。 第25章 顾家小院子里今儿有些热闹，因着这徐天赐天天往顾家跑，顾瑾瑜也不去书院里，天天在家守着，深怕这小子做出点什么不轨的事情来。深怕九娘被徐天赐那登徒子占了便宜去，顾瑾瑜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吸引九娘的注意力，想了很久决定拽着九娘下棋。窗边，顾九娘顾瑾瑜两兄妹相对而坐，注意力集中在桌子上的黑白棋子上。说是棋子，其实就是白萝卜和大小差不多的小石子，倘是如此简单两人也玩的兴高采烈：“举手无悔大丈夫！” 眼看着九娘又要悔棋，顾瑾瑜分毫误差的抓住她的手，九娘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只能无奈的收回手，同时嘴里不断的嘀咕着：“哼，我是小女子，不是君子。”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明白只怕这悔棋是没希望了。 她真是不明白了，哥哥眼睛不是看不到吗？怎么每次自己想偷偷悔棋，他都能一抓一个准儿呢？ 屋内兄妹俩围着黑白棋子大站，屋外徐天赐把一群下人只会的团团转，大包小包的往顾家小院子里搬，一副要长住的架势：“这边，这边，放这边！说你呢，你呢，没听到呀！然你小心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若是摔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啪，不玩了！” 又输了，下了一上午，一次都没赢，九娘不满的摔了棋子，也不管顾瑾瑜一溜烟跑了出去，双手叉腰对着徐天赐大吼，想要把心头怒火都发泄出去：“喂，喂，徐天赐，谁让你搬进来的！” 下棋什么的，九娘确实会一些。 她爷爷是个围棋爱好者，可惜是个臭棋篓子，而且这人呀上了年纪就愈发的小孩子气了，旁的人没一个受得了他，一听他要下棋一个个都吓得不敢着家了，只有九娘每次都被他给逮着，没办法只好陪着他下棋。 本来呢，下棋什么的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她有这么多时间不如上上网，聊聊天，就算是看看小说也是好的呀。可是他那活宝爷爷死活就是不肯给她机会……而且最最要命的是，她那些平日里个个和蔼可亲的家人，在这个时候分分调转矛头，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她卖了，嘴里还说的什么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是呀，是呀，他们当然说的简单啦。 有她陪着老爷子下棋，而且是敢怒不敢言，老子就算是悔个百八十次棋她也不敢吭声，而且还要乖乖的陪着笑。老爷子走一步要思考半个小时，她趁着下巴眼皮一个劲儿打架，想睡不敢睡，还要睁大了双眼，做出一副注意力超级集中的样子，时不时的还要悄无声息的让让他，让他赢个十个八个子儿，而且还要让的悄无声息。老爷子自认为自己的棋艺越来越好了，自然是高兴了，老爷子一高兴，更是拉着她不肯放了，换个旁的人老爷子也不尽兴了，这样一来旁的家人也不用担心被拉着了，自然也是身心轻松了，只有她可怜兮兮的，日日被拉了陪下棋。而那些个无良的家人还乐呵呵的拍拍她的肩膀，美其名曰：咱家姑娘真孝顺。 我摔！ 孝顺，孝顺你妹呀！ 这陪这个老小孩儿，一坐就是三五个小时，屁股都坐扁了！ 从此九娘就恨上这围棋了。 听到顾瑾瑜说什么要陪自己下围棋，想着他都看不到自己还不赢定了，没想到…… 第26章 围棋呀，九娘心头的疼。 原本想趁机虐一下顾瑾瑜找找成就感，未曾想到自己居然输的落花流水。九娘越发肯定自己肯定跟着围棋有仇，要不然自己怎么会接连两辈子都翻不得身呢？算了，算了，看来想要赢了顾瑾瑜是没有希望了，还是先教训一下这徐天赐吧。 “停下，停下，你们统统给我停下！谁让你们搬进来的。”双手叉腰杏眼圆瞪，九娘一嗓子吼过去，徐家的下人一个个吓得不敢动了，乖乖的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 原本他们头上只压着徐天赐一个恶霸，可是最近又多了一个——顾九娘。 这顾家穷的那叫一个叮当响，房顶漏雨，四壁透风，连个吃食儿都没有，可徐天赐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死活要赖在顾家。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也。 总之就是一句话，他这是看上了顾家小娘子了。 连他老子徐百万都奈何不得他，更不要说这些个下人了。 只是这徐天赐可是徐百万的眼睛珠子呀，徐家哪舍得这孩子受半点委屈，所以这不——差不多把徐家整个人都搬过来了…… “九娘，九娘，你来，你来！你看，这是锦缎，这是绫罗，这是珠光缎……这是南海珍珠，这是北海晶石，这是梅花簪子……这是江南宣纸，这是……这是……”也不管九娘乐意不乐意，反正徐天赐乐意就成了，紧紧的捏着九娘的小手，徐天赐如数家珍的给九娘介绍，别说那么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分门别类的一堆一堆的，九娘光是看着就一阵头疼。而徐天赐还能分毫不差的记下来，这倒真让九娘对他刮目相看了。她一直当这徐天赐是个只知道吃穿玩乐的草包，没想到内里还是有几分成算的嘛。 不过…… 九娘若是知道，徐天赐原本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世祖，而这些不过是为了讨好九娘才特地记下来的，不知她是会感动呢，还是鄙夷。 不过呢，且不管九娘心头是如何想的，反正徐家上上下下可是感动的只差没有谢天筹神了，这简直是老天开了天眼了。正是因着徐天赐突然变得勤奋好学起来，徐家一家虽说虽九娘埋怨不少，但也没有真的找麻烦，而是放任。要不然只怕徐百万早就打上门来了，这徐天赐可是他的眼睛珠子，自然该得这世界上最好的，那是一个贫家女配得上的。再说了，你穷也就罢了，还丑，简直是不能原谅。 眼看着儿子日日往这顾家跑，徐百万的那个心呀，一时喜的开了花儿，一时又急的变成一把渣儿。 “你……你疯了！” 越往下看，九娘越发瞠目结舌，只是呆呆的盯着徐天赐。 这堆了满满一院子的东西，若是她真是个小丫头，说不得兴奋的成什么了，可是她不是呀，她不是！正因为她不是，所以她更加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只怕这徐天赐真是把顾家都搬了大半来了吧？ “为了你，便是疯了，我也甘愿。” 双手捏着九娘的小手，放在胸口，双眼含情脉脉的能滴出水来。 第27章 这……这……这是哪一出？ 呆呆的望着徐天赐，九娘整个人都傻了。 那炙热的眸子，纯真的不带半点虚假，真诚的让人不敢有半点亵渎。 她，她…… 呜呜，好羞人呀！ 好在脸上遮着面巾，若不然只怕……满脸的脓包就已经够惊悚的了，若是满脸通红的脓包，那还不得吓死人呀…… “你……你……” 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九娘还是第一次遇着这样的表白，那个少女不怀春，这样炙热的表白，不敢动都难呀。九娘娇羞的低垂着头，正想问：你是不是真心的？ 若是的话……目光落在徐天赐的脸上，唇红齿白，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虽说年纪小了点，但难得的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呀，而且家境也不错……若是来个童夫养成好像也不错哦！ 不过不等她是话说完，徐天赐倒是先开口了。 “九娘，九娘，你看我演的像不像，像不像？是不是一往情深？我跟你说呀，这可是小凤花的杀手锏呢！大娘二娘三娘四娘五娘都可喜欢了！你若是喜欢，下次把这小凤花请了来，让他给你唱！他那腔调可美了！” 徐天赐兴奋的连比带划，那得意的样子就像是偷到了鱼的猫儿。 他那边兴奋的无法自抑，这边九娘却像是被人头都浇了一盆冷水，只觉得浑身发抖，对上那双闪着炙热的眸子，只觉得更冷了。 “哎，好多小娘子都喜欢小凤花，爹都不喜欢我看，还是娘好……” 眼看着九娘失神，徐天赐只当是自己确实是演活了那小凤花的杀手锏。这小凤花可是最火的青衣，一颦一笑间都是戏，多少小娘子对他爱的死去活来的。这徐天赐从小跟着他的一堆娘听着各种戏本子长大，各种桥段各种词儿那是信手拈来。 “滚！” 可惜…… 九娘只觉得自己好像给人刮了一耳光，心头那个恼怒呀。她只当这徐天赐是个傻小子，没想到自己却被这傻小子给耍的团团转了，而且……而且刚才她居然差点就真的相信了这个家伙的说词儿，没想到人家居然是看戏学来的。 “咦？这，这……”这下徐天赐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九娘，心头一事儿转不过来。这，这不是这样的呀，接下来不是应该跟那些小娘子一样，含羞带怯的望着吗？难道，难道说自己演的不够好？ 不会，不会！ 为了这一句他可是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遍，还找了家里的小丫鬟试了试。 对了，难道是因着九娘从没看过小凤花的戏所以不知道怎么接？徐天赐的脑地啊你百转千回，只怕他活了十来年，脑袋第一次转动的这样快，一拍额头继续乐呵呵的望着九娘，半点不生气：“九娘，不该是这样的，接下来你应该面若桃花，娇羞非常……” “娇羞你妹，娇羞你大爷！”双手叉腰，杏眼圆瞪，九娘心头怒火蹭蹭蹭燃烧，伸了手指头戳着他的额头大骂：“让你看戏本子，然你不学好，小小年纪脑袋里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不知羞，不要脸，毛都没长齐，就学着人家泡妹子！” 第28章 “滚，不要跟着我！” 这就是这些天九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不知道那徐天赐是不是脑筋搭错弦儿了，天天都在自己的面前转，每次还要弄出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来。感动呀，喜欢什么的，倒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不过却严重的考验了一下九娘的耐心。 而这徐天赐也是个有才的，几乎把所有的画本子都表演了一遍。不管是书生爬墙，还是英雄救美，亦或者只人妖恋…… 这样一来，九娘倒是涨了不少见识。至少时下画本流行趋势她是一清二楚了，这真的还要感谢徐天赐了，要不然就九娘家这种穷人家，那有机会听到这些。若九娘真只是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说不得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但……但关键是她不是呀…… 这种骗骗那些个没有见识的家庭妇女的画本子，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想当年她可是看遍了催泪韩剧，对这些必死定律早就有了免疫。而且因着上次之后她也不认为徐天赐真的喜欢自己什么的了，只怕他是是无聊了，在家没人陪着，天天上杆子的来找自己，不过是图个有人陪着玩。 “九娘，不要这样呀，姑娘家的应该温柔，温柔你懂吗？” 不知是被骂习惯了，还是因着在家从来没有人敢骂他，每天被九娘指着鼻子骂，这徐天赐不仅没有退错，反而越发的上杆子了。九娘越是骂的厉害，他就越是厚着脸皮往上凑，每次被骂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虽然嘴巴上念叨着，但那亮晶晶的桃花眼，和那快要咧到耳朵的嘴巴，无一不显示着他很享受被九娘骂。 “九娘，我回来了。” 顾瑾瑜进门，早早的听到了徐天赐跟九娘拌嘴，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去看徐天赐，只是径直朝着九娘走去，然后从书袋子里掏出一串铜钱递给九娘：“这是卖草药的来的钱，你收着。” “嗯，好。” 因着徐天赐来的勤快，九娘没有时间上山，自然也不敢拿太多的药材出来，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她想要试试能不能兑换跟过的药，要不是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她也不会冒险。看看顾瑾瑜手里的铜板，九娘半点不推辞，直接收好，然后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徐天赐“天色不早了，哥你送他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认得路，再说了还有青衣呢。” 青衣，就是当初跟着他的那个书童。每次都会跟着他一起来，不过青衣从来都是在村口等着，不会跟来顾家。根本不觉得九娘是在赶自己，徐天赐满脸笑意的挥着手，心情那个好呀，只当是九娘真的接受自己了。他就说嘛，画本里可是说了，烈女怕缠郎，九娘他一定会拿下的。 “你确定？” 他那诡异的笑惹得九娘一头雾水，他这笑容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她总觉得他好像又再算计什么不好的事儿。 “当然，当然。嘿嘿，九娘，我且先回去了，过两日是我祖爷爷的生辰，我估计没时间来，过了这两天再来看你呀。” 心头越想越觉得九娘肯定是对自己动了心了，徐天赐心情那个好呀。连走路都变得轻快起来，三窜两窜的就到了门口。 “想死呀，慢点走！” 眼看他一蹦一跳，九娘微皱眉。 第29章 这徐天赐的心脏不好她是知道的，虽说没有严重到要换心脏，但心脏上的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我好着呢，大夫说我好多了。” 拍拍胸口有，徐天赐灿烂的笑着。 心疾本来是他的痛，但九娘因着心疾对他多了一些关心，他反倒不觉得这心疾有什么问题，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他说的这话也是真的，自己的心疾确实好了不少，最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难受了，连大夫都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好，若是好好的保持下去以后定能与常人无异。 “哼！那你就得瑟吧！” 瘪瘪嘴，九娘不在多言。 心脏上的问题可不是简单的问题，没有专业的器械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具体的检查。 不过看他最近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好了，九娘我走了。顾瑾瑜，拜拜！” 踮着脚尖挥挥手，扯着嗓子吼了身再见，徐天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知道是因着心情好，还是最近天天跑身子好了些，徐天赐到越发的活泼了。因着心疾的关系，他从小与寻常的孩子不一样，不能乱跑，也不能乱动，所以才会养成了别扭的脾气。最近天天往顾家跑，药也乖乖的按时吃了，估计心情也好了，加上日日与九娘拌嘴，到有了几分孩子的样子。 “哼！去书院都不见如此勤快。” 冷哼一声，顾瑾瑜转身进房间，直接坐到了书桌旁开始默书。说起来还要感谢这徐天赐，这书桌呀，书本呀，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是他带来的。美其名曰要勤奋学习，实则搬来就没见他动过。顾家没钱买书，顾瑾瑜见着这么多书，自然是喜欢的不行，但也不好开口要，只是准备自己默下来。 “就是就是，我看以后少搭理他，他若是再来就不见了！”九娘嘴巴上说着，眼角却闪过一丝浅浅的笑，看着专心默书的顾瑾瑜心头一阵感慨。他的字写得很漂亮，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整整齐齐的，能写出这样一笔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练出来的。说起来这徐天赐虽然孩子气不靠谱，但是有一点还是不错的，他弄了这么些来却只说自己要努力，他应该是清楚若是话说给哥哥的，哥哥绝对是不会收的吧？ 因着哥哥看不见，他还会借口要哥哥帮着讲解，一句一句的念给哥哥听。 “哼，这种公子哥，不过是一时好玩，过段时间自然就不回来了。”嘴巴上虽然这样说着，顾瑾瑜手里却没有停下来，他的记忆特别好，只要听一遍就能清楚的记下来，这些都是徐天赐今儿读的，他趁着有时间赶快下下来。 “对，对，那家伙才不会有耐心呢！”九娘附和着，嘴角微微上扬，乖乖的坐在顾瑾瑜身边，手里捏着一根细针沿着顾瑾瑜的笔迹一针一针的刺下去。这样一来顾瑾瑜就能根据上面的痕迹摸出是什么字了…… 床边书桌旁，兄妹俩一个安静的默写，一个乖乖的帮着戳出小点儿，夕阳均匀的照射在兄妹俩的身上，许久顾瑾瑜突然说道：“徐天赐是个好的。” 第30章 对于徐天赐，顾瑾瑜一开始心头是多有不满的，至少那油腔滑调的样子让他是非常看不顺眼的。 特别是知道他父亲对九娘做出的那些事儿之后，他心头就更加的不满了，虽然后来那徐百万亲自上门道歉了，也改变不了他对徐天赐的不满。当然啦，他是不会承认，自己之所以如此不喜欢那徐天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总是缠着九娘。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也慢慢的发现只怕那徐天赐根本就还没开窍呢，他找九娘估计只是因着没人陪着玩儿吧。 他也慢慢的从一开始时时刻刻的防着，到后来任由他们俩一起玩了。九娘因着脸上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小玩伴儿，除了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徐天赐跟她年纪差不多，两人一起玩玩也是好的。 “是呀，还算是个懂事的。” 九娘不知道顾瑾瑜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还是点点头。那家伙虽然很多时候各种不靠谱，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不错的小孩子，各种恶习小脾气什么的，那么多人惯着也是正常的。光是想想那徐百万对他的宠溺，那徐天赐只是混了点，没有变成个小恶魔已经算是好的了。 “只是，他的心疾……九娘，远着他点。”停下手里的笔，顾瑾瑜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九娘，眼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进过这段时间相处，徐天赐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他也慢慢的了解不少。同时也知道了徐天赐的心疾，心疾这种病在这个年代本来就是治不好的绝症，亏得徐天赐家里条件好，从小各种好药养着，要是在寻常人家，只怕早就…… 一开始他是想着徐天赐跟九娘一起玩玩也没什么，但是知道这徐天赐有心疾之后，他又开始担心了。 心疾这事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问题了，九娘跟他走的太近了，万一……万一一不小心病发了…… 而且这徐天赐去书院都没有这么勤快，往顾家来倒是来的很勤快，基本上天天都会来，每次来不赖上个半天死活都不肯走。不管九娘和顾瑾瑜怎么赶人，他就是死活赖着，后来干脆抛出一句要挟，要是他们不让他来看九娘的话，他就让他爹在顾家旁边盖上一间房子，然后住上不走了。 这话若是从鄙人的嘴巴里说出来顾瑾瑜和九娘只会当时孩子说笑的，但是偏偏这话是从徐天赐的嘴巴里出来，那就真的没有人敢当这是孩子气了。背的不说，徐百万那孩儿奴的样子九娘开始很清楚的。只要试着徐天赐的要求，不要说是盖个房子了，只怕他要把这附近的土地全都买下来这徐百万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为了避免以后天天都跟这个家伙住在一起，他们只好忍了…… 就徐天赐这德行，他们只当他最多就是坚持几天……可是谁想到他们都太小看徐天赐了，这家伙还真的坚持下来了…… 他本来想着顺其自然，等这徐天赐厌烦了就好了，但现在看来这徐天赐厌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嗯，哥哥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其实心疾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治疗。” 九娘点点头，跟顾瑾瑜相处这么长时间，他想说什么九娘心里很清楚。 他是担心自己跟徐天赐走的太近了，若是这徐天赐的心脏病发了，到时候徐家会找自己的麻烦。 好吧，若是别人还好若，若是这个人是徐百万的话……她敢保证，徐百万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的，而且百分之百会…… 第31章 “娘，我上山一趟。” 没有了徐天赐的打扰了，一切好想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每天早上顾瑾瑜早早的起床去书院，而九娘又恢复了每天上上采药。一大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院子里，九娘背着背篼喊了一嗓子出了家门。 不只是是她的感觉出现了意外，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最近顾俞氏对自己似乎冷淡了许多。虽然说以前就算不上热情，但好歹自己叫她的时候她还会回应自己，但是最近自己就算是跟她会说话，她最多也就是随意的点点头，更多的时候就想是没有听到一般。她不是没有问过顾瑾瑜，不过顾瑾瑜的解释是，最近娘太累了，估计心情不太好。 九娘这个人向来不多事儿，对人对自己好一份她就对别人好一分，若是别人对自己不好，她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了别人的冷屁股。既然顾俞氏不跟自己说话，她也就随意的喊上一嗓子，反正自己能做的自己都做了，其他的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早些回来！” 只是她没想到，往日里一直都不太搭理自己的顾俞氏，今儿居然主动开口了。 顿时，瑾娘顿主了脚，有些受宠若惊。 “啊，好，我知道了，今天早些回来。” 九娘硬是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然后重重的点点头，高兴的回应。 说实话顾俞氏对自己的态度她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一个瞎了眼睛，一个满脸的脓包，自己要用自己的肩膀来挑起这样一个家，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加上…… 加上自己还是个不省事儿的。 因着自己的关系还连累了顾瑾瑜，还有哪不肯省事儿的徐天赐，三天两头的往自己家里跑，她虽然一般没事儿不出门，但是惹了多少说闲话她的心里还是清楚的。只怕这顾俞氏每天在外面不知道听了多少难听的话，好在她这个人沉默寡言，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说什么， 就算是徐天赐天天往家里跑，她也只是当做看不到。 “嗯，去吧，小心些！” 顾俞氏点点头，有些僵硬的挥挥手。 她向来是个不多话的人，关心人的话自然说的更少，对顾瑾瑜或许还会多说两句，但是对九娘这可是第一次，不要说是九娘了，就是她自己感觉都挺尴尬的，说完立刻低下了头。要不是……要不是今儿有事儿她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 “哦，那我走了！” 九娘也没想到她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有些不适应，不过还是笑着挥挥手，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今天这顾俞氏好像有些奇怪呀。 自己过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跟自己和说这样多的话吧？ “算了，不想了，趁着有时间，进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药材。” 九娘摇摇头，不再想了，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这就是她的原则。 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次去药铺都会有意识的弄一些不同的药材，现在她的空间里面已经有几十种药材了，但是依旧不全。所以只好上山去找着了，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药材。毕竟想要兑换自己想要的药，需要很多药材的。 而且很多药材药铺里也没有，她都不知道是药铺里面药材不全，还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人知道那些药材。 第32章 “今天运气真不错，找到了好几种药材，看来我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看着空间里又多了几种可以兑换的药材，九娘心头那个开心呀。 虽然全都是一些日常用的简单的中成药的冲剂什么的，但是既然这些冲剂什么的可以兑换，以后别的西药肯定也时可以兑换的，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找到制作那那些药剂的药材罢了。 看着空间里茁壮成长的草药，九娘心头那个开心，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动手让哥哥恢复视力，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九娘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顾瑾瑜是她到这个世界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对顾瑾瑜的那种依赖就像小兽会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成妈妈一样。虽然顾俞氏才是她的娘，但是她对顾俞氏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种亲昵，虽然顾俞氏不说，但是她能感觉得到顾俞氏应该不是太喜欢自己。 说起来也怨不得顾俞氏，这年头本来就重男轻女，而且自己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她能喜欢自己才有鬼呢。 “咦，都快中午了，该回家了。” 没有手表，没有手机，九娘已经习惯了看太阳来辨别时间，看看太阳，差不多快要中午了，九娘飞快的采了一些药才丢进背篼里，然后出了空间。以前她上山都会等到下午再回去，但是今天她可没有忘记顾俞氏的叮嘱，这还是顾俞氏第一次让她早点回去呢。 虽然说明白顾俞氏并不喜欢自己，而且对顾俞氏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但是她毕竟是这个身体的娘，而自己现在已经代替她活下来了，那么……九娘还是希望自己跟顾俞氏能保持一种相对不错的关系，至少……至少不要闹僵了，毕竟……毕竟她是顾瑾瑜的娘…… 想着回家，九娘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可是没想到这一快，脚下一滑…… “啊……” 山上满是树叶，九娘一脚踩滑了，直接滑了好远。 九娘吓得失声尖叫，换乱的想要抓住旁边的树，可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住。 “嘭！”她都不知道滑了多远，撞到了一棵老树上，才停了下来。 “唔，好疼！” 这下可好了，虽然说是停下来了，但是脸却重重的撞在了那树干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然后就是漫天的恶臭。 顿时九娘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卧槽，又破了！ 对，又破了！ 她脸上的那些个脓包只怕又被撞破了！ “呜呜，尼玛，怎么这么倒霉！” 僵直着两只爪子，想要摸摸脸，但是……但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她不敢动手，她只好哭丧着抱怨。 也不知道她脸上这些个脓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每次破掉都会疼的要死，上次集体破裂还是被徐百万揍的……最近她都非常小心，洗脸都不敢用力气，没想到……没想到今天居然…… “哎，果然是倒霉呀！”很久，一直到疼痛稍微好一点，九娘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大树爬起来。 手一抓……顿时，九娘眼前一亮！ “回心草！” 九娘兴奋的尖叫，抓着手里一指长的小草，激动的忘记了脸上的疼痛。 第33章 “哎，我说大妹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家姑娘呢？怎么不见人呀？我们可是说好的，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顾家堂屋里，简陋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缺了口的茶杯，被子里是最劣质的茶叶。就算是这样还是顾家最好的东西了，平日里只有招呼贵客才会用，而今天堂屋里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藏青色衣裳的女人黑着脸，不满的抱怨着，顾俞氏搓着手站在一旁陪着笑。 “那个，那个孩子进山去采草药了，很快，很快就回来了。请，请你们等一下。” 搓着手，顾俞氏局促不敢的陪着笑脸，一边解释，一边求情。 这两个人都是隔壁村子，她可是找了很多人才托了人介绍了这么一家，要不是他们家儿子自小烧坏了脑子，也不会答应上门相看的。只是没想到她明明提醒了那丫头要早些回来的，这都快午后了怎么还不见人。 “什么？上山采药？这……这，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可以抛头露面！” 藏青色衣裳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暗红段子衣裳的女人一直没有说话，听到顾俞氏说九娘去采药了，立刻跳了起来，一双倒三角眼盯着顾俞氏眼里毫不掩饰的鄙夷：“走，走，我们家可不要这种人！” 女人站起身拉着藏青色衣裳的女人就要走。 “这个，这个于老太太，您，您听我说，不是的，我们家九娘是个很听话的孩子，她不是，不是……只是她哥哥要去考试，所以才会，才会上山……她是想着帮补家里……”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让人要走了，顿时顾俞氏着急了，慌忙上前阻拦。她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言谈的人，这下子一晃神，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急的冷汗直流，干枯的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于老太太死活不让走。 因着长期干农活，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比寻常人要大的多，一个人生生把两个人都拦住了。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张氏你看你找的什么人家！” 那于老太太家里还算不错，家里几个儿子早都成家了，她也早就不下地了，若不是有那么个糟心的小儿子，她也不用大老远的跑来，没想到背着顾俞氏拉着，她立刻黑了脸。连带的对带着她来的张氏也没有了好脸色：“你说的好人家？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家？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我家栓子怎么能找了这样的人家！” “姑奶奶，你看你说的，我可是一片好心呀。这附近多少人家咱们都看过了，栓子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话说这于老太太是这张氏的姑奶奶，若不是因着这层关系她也懒得帮这个忙，本来她对顾俞氏也有些不满。但是这于老太太这样一说，她心里反而对对于老太太生出了不满，她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情况她自己难道不知道？烧坏了脑子，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着，他们说了多少人家了，谁家愿意把好好的姑娘给了这种人？ 而且这于家顶天算是一般人家，二两银子的聘礼还想说个天仙不成？ “本来呢，这种事情那个也不是我非要帮忙的，若是姑奶奶不满意，那咱们回去吧，只是以后别找我就成！” 这张氏不高兴了，黑了脸，直接撂桃子。 第34章 二两银子的聘礼，还挑三拣四的，年纪大的不要，家里有拖累的不要…… 这不要，那不要，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因着这段时间跟着她到处相看，把这附近能看的姑娘都看了一遍，可是她居然一个都看不上，害的自己一分钱没赚到，还要到处陪着不是。 “哎，哎。你这么大火干啥？我，我也就是说说，再说了，我家栓子不得找个好的。我也是当年的，心里着急。” 眼看着张氏要撂挑子了，这于老太太也有些下不来台了。若是说光是一个顾家，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才进来她看了这人家就一点都不喜欢，看看这都是什么人人家，这只怕都穷的叮当响了。只怕嫁给自家栓子，帮补不了什么不说，到时候只怕还要往自家拿出来。她就怕这张氏真的一下撂挑子，以后都不管了，那以后谁给自己找姑娘家相看去。想到这里说话自然也绵软了几分：“哎，你看你，大家都是亲戚一场，让你陪着相看相看你到是先发火了。” 听着姑奶奶这话张氏气的浑身发抖，但还是得扯出一丝笑容：“是呀，是呀，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这大老远的，我也还是不会来的。” 嘴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被这个姑奶奶彻头彻尾的咒骂了个遍。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儿子是个什么东西，还挑三拣四的。哼，若是几天年还不成，以后自己在也不帮着找了。无论如何也是亲戚一场，虽然心头窝火，但张氏还是强忍着。这边跟于老太太没法发火，只好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顾俞氏身上：“啧啧，真是看不出来你家姐儿还是个能干的，姑娘家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姐儿满脸脓包，我只当是送个好姻缘上门，也算是做了好事儿了，没想到这还不当回事儿了。” “我，我……那个九娘上山前我叮嘱过早些回来，应该快了……再等等，再等等。” 站在门边，顾俞氏怯生生的配这不是，舔着脸挂着尴尬的笑，双手使劲儿扯着衣角，那样子倒像她是找上门来的，张氏跟那于老太太才是主家。 能找上门张氏自然是把顾俞氏一家摸透了，一家子拢共娘儿三儿过日子。儿子是个瞎的，女儿还是个见不得人的。原本以为这顾俞氏一个女人家拉扯两个孩子，少说也是个泼辣罩得住的，没想到这进门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烂泥糊不上门的。这种人，只怕是随便一个人也能踩上两脚吧？张氏说着轻轻扯了扯于老太太的衣袖，相看姑娘最主要还是要看看娘是个什么样子，看这顾俞氏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怕她那姑娘也是个没胆子的，这样的人进了门也好拿捏。 于老太太刚才是气头上，冷下来自然也明白自家儿子那样子若是想找个正常人也不容易，丑点也好只要能干活儿。自家儿子那种样子，就算是娶个天仙进门，只怕他也没有福气享用，说不得还守不住。再看看顾俞氏这低声下气的样子，她教出来的女儿能强势到哪去，这样子刚好可以配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