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的福报》 再见了!大房子! 很长一段时间,杨恬常常思考,她和成峻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绞尽脑汁,是为了解决问题,因为觉得婚姻还有救。 离婚后,全都不重要了,于是她放弃思考。 再思考也是徒劳,她跟成峻实在过不到一处去。 结束了。 年底离的婚,天气很冷。 杨恬把衣服打包带走。她叫了搬家公司,成峻硬让她取消。他把她的手机甩到一边,不准她碰。 他三十了,当着部门中干,杨恬不敢相信他竟做出这么不成熟的行径,低劣到叫人无言以对。 于是杨恬不予理睬。 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想挽回,他说:“听我一次,行吗?让我送你。” 成峻很高,身影笼罩住她,像个庞大的巨人,但杨恬觉得他特别可笑。 他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当然,这无可厚非。成峻有幻想的资本,他负责造梦,别人把他的梦变成真实。 他的命就是这么好!杨恬恼火至极,手机也不要了,走! 离开时,她回头看婚房,市中心一梯一户的平层。房子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成峻,钱是公公成立全款,房本是婆婆王若英的名。 王若英把房子买在她公司门口。每天早上,杨恬走十分钟到早餐店,再花五分钟进公司打卡,十五分钟不多不少,王若英一步步数过的。 她要是有骨气,就向天冷哼:“我不稀罕!” 但她没有这骨气,事实上她非常喜欢这房子,可惜要说再见了。 一想到成峻不费吹灰之力地躺在里面,而她得靠跟他领结婚证才能搬进去,成峻本就乌云密布的俊脸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成峻不放音乐,死水一滩。 他没开空调,可能是气得忘了。没有热风,杨恬拢紧衣服冻得够呛,而他却反常地满头汗,就一件薄薄的长袖(他气得没穿外套),长袖被汗水打湿,贴在宽阔的后背上。 他也明白,可能是最后一程了,所以车开得尤其慢。揽胜七拐八绕,在每一个能冲过的红绿灯处,慢吞吞地停下,一改成公子老练不羁的交通风格。 后面的人滴他、骂他。 成峻种种行为,杨恬懒得理会,车熄火后,她头也不回,成峻拉住她,嘶哑地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真的要这么对我?”他鼻子很酸,咬紧牙再问一遍,“杨恬,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片刻沉默,她说:“松开。” 是了,她真的要这样对他! 成峻没招了,只能松开。他放开手,趴到方向盘上,一米九几的大汉佝偻伏着,杨恬听到他哽咽了,但她只是冷漠地看着。 她感到麻木,甚至产生一丝隐秘的愉快,事后回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 她卑劣地想道,成峻需要被打碎梦想,而她就是这个为他揭露现实的人。 杨恬前所未有地冷静,她叹息说:“成峻,别哭了。”还补充道,“你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 成峻顺从她,努力止住眼泪,但没有抬头。 他不想把自己的痛苦扒开给人看,这段日子,他大吵大闹、发狂、疯癫,但他还是第一次哭。 “你别走,咱们再谈谈。”最后,他闷声请求。 然而杨恬还是走了。都离婚了,谈谈谈,谈有什么用?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杨恬是个很现实的人。 相亲遇老乡两眼泪汪汪 后面的事,没什么值得细说的。 成峻依然在国勘所工作,档案上,已婚变成离异。 杨恬这边,生活也照样继续。春节她回老家,见了父母介绍的男人。 周培元又高又瘦,很有礼貌。她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离异,有个前夫。要是不介意,咱两个处一处,介意的话… 周培元打断,说他不介意。 “我跟前夫是校友,校园恋,当时感情很好,刚工作就结婚,结了才发现不对。”她总结,“反正很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跟他结,还是后悔跟他离?” “后悔认识他。” 一时冷场后,周培元斟酌说:“人年轻,总是爱冲动,不算什么。”他又说,“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果我们相处,我希望你能忘了前夫,重新开始,往前看。” 他问:“你能做到吗?” 杨恬不假思索:“能。” 他笑了:“你回答得太干脆了,不像真的。” 杨恬说:“周培元,咱们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思考片刻,轻轻点头,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杨恬对周培元特别满意。两人惊人一致:都出生在县城,都飞向大城市,都靠学习改变命运。她有一个弟,周培元有一个姐;她爸是民警,周父是老师;母亲均无业。 杨恬想,他俩真是天作之合! 她就应该跟周培元结婚,一块还房贷,到三十五生个孩子,两边老人轮流带,像大部分人磋磨活着那样。 乏味、平静、低调,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怀着对成峻的诅咒,杨恬回了家,父母在包饺子,开口便问,姓周的怎么样。 “你们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杨国庆瞪她:“你有什么数?你不说,爸妈怎么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他叹气,“你长大了,什么都不愿意说。” 杨恬不吭声。 快乐?小时候仿佛有过,越大越稀薄。 但她很能忍,就像所有在大城市漂泊的女人,她能奋斗、能吃苦,生病了不和家里说,外面受委屈,硬着头皮挨。 她曾天真以为婚姻是她的保护伞,但事实是,成峻带给她更多的不愉快。 杨恬不想回忆,低头吃饺子,杨国庆喊她弟,喊好几遍,杨净才抱着笔记本出来。 笔记本是成峻送的,三万多的豪配,杨恬早说过,游戏本不要给买,但成峻耳根子软,特别对小舅子。他是独生子,以为讨好她家里,就能和她更贴心。 他想跟她做一家人?血浓于水,他真是个蠢货。 是的,他不但自大,还愚蠢! 在动次打次的游戏声里,杨国庆对不争气的儿子狠狠唾了一口。杨净心大,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她妈为难:“恬儿,得给净儿想想办法,不能一直这样家里蹲呀。” “我没辙。” 她妈围着她转圈。杨恬是半个皇帝,她小时候学习好,长大了嫁得好,简直不能更有出息。 杨恬被她转得头晕:“妈,我真没办法,我也刚换工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嘴一撇,“净儿,我管不了,多大本事多大命。” 她端起饺子汤回屋了。 父母面面相觑,杨国庆压低声音:“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还等着成姑爷来帮衬你呢?醒醒吧,照照镜子!” 杨母低头不语,杨净充耳不闻,杨国庆气坏了,疾步上前,一把将电脑抄走。 “我叫你打!我打死你!” “那是姐夫给我买的!”杨净大叫。 “狗屁的姐夫!” 杨恬听到弟弟的求饶,她拉开窗帘,夜空中烟花盛放,杨净的叫声弥散其中,消失不见了。 之前年三十,她都在成峻家过。 大城市管制严格,春节禁燃爆竹,小县城不限制,大家爱玩什么玩什么。 杨恬记得特别清楚,去年年三十,她坐在大平层的餐桌上。 不是婚房,公婆自住另一个。王若英讲分寸,分开住,很少打扰夫妻生活。 保姆孙阿姨做了八个肉菜七个素菜,盛在瓷盘里,她,和成立、王若英、成峻,四个人,鸦雀无声地用餐。 她有点胃疼,原因,领导没提报她晋升。 她忍着疼,怕破坏年夜气氛,更怕成立觉得她矫情、拿乔。她从来没说过胃病的事,王若英见她放下筷子,怕她没吃饱,关切地给她夹菜,劝她多吃、吃好。 在杨恬尴尬的推拒中,成峻一拍桌子。 他罕见地冲王若英发了脾气,被成立骂得狗血淋头。 杨恬本来没那么疼,忍忍就罢了,但成峻疾言厉色吵得她脑瓜子嗡嗡响,恶心得差点吐在桌子上。 成立威势逼人,而成峻丝毫不让,他不是小男孩了,他是个男人,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气焰嚣张地直视父亲,接着,带杨恬离开那个水晶房子。她求他两次,别走,别这样,但成峻还是撕开这其乐融融的幕布,他非要破坏掉她赖以生存的和平。 他一定很骄傲吧,杨恬猜想,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了回大英雄,她、成立、王若英,都是傻冒配角,把他衬托得光辉灿烂。 成峻永远这么独断专行、自以为是,杨恬感到无以复加的累,身体累,精神更累。她看向车窗外,核心区繁华的街景飞速后退,就像她对成峻的爱,飞速地腐蚀溶解,在日复一日的疲惫中消磨进垃圾堆。 成峻依依不饶,哒哒哒哒像机关枪:“那是你的胃,不长在别人身上!你干嘛忍着,干嘛不跟我说?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就这么拧巴?” 杨恬一言不发。 “我对你没要求,我就想让你轻松点、快乐点,爱护你自己的身体,这很难吗?”他车技好,边开边说,“咱们不舒服,就谁也不见,有人让你不痛快,我给你打他一顿,不就完了吗?杨恬,算我求求了,你有点主体性,行不行?你是个大活人!是我老婆!” 杨恬笑了,那笑容在后视镜的畸变里显得很恐怖。 “你想听实话吗?”她冷冷说,“成峻!你就是世界上最让我不舒服的人!” 女婿上门(上) 想到以前的事,杨恬心烦意乱。 饺子汤喝完,她搁在一边。皇帝不用干活,她喝汤,杨国庆收碗。 象征敲两下门,杨国庆不等她应声,直接闯入,杨恬抱怨:“爸!我让你进,你再进。” “啧。又不是王若英,穷讲究。”杨国庆没走,嘱咐道,“你给成立王若英打电话问个好,实在不愿意,你就发个短信。” 见她瘪个嘴,他拍拍女儿:“听到没有?”杨恬扭个身躲了。 杨国庆温声劝:“成立,你不愿意就算了,王若英对你那么好,咱家不能忘恩负义。” 这话激怒了杨恬的自尊心,她腾地坐起来:“她对我有什么恩?他们对咱家有什么恩?” 杨国庆尴尬地张着嘴,空碗干举着,半天没说出话。 杨恬冷笑:“我知道了。你想让他们给净儿找工作,是不是?” “你看看你,又开始了。”杨国庆叹气,“上午,成峻给我和你妈问好来着。你想想,你提的离婚,人家非但没有记恨,还给咱家拜年,你不回礼,丢的是我和你妈的脸。” 他最看重礼数,重复道:“记住了,一定要给王若英拜年,知道吗?” 杨恬翻个身背对父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想和家里倾诉,而是说也说不明白,我指天地你指鸡鸭,说不到一处去! 这件事,她本想翻篇,然而第二天,她震惊发现,成峻还在锲而不舍地骚扰她。 他给她家买了两箱螃蟹,杨净一拆开,大螃蟹噗通掉出来,鲜活地在地上爬。 杨恬吓得踢了一脚,把螃蟹踢死了。 她妈把剩下的蒸了,杨国庆点评:“很鲜嫩!”又追问她,“给王若英拜年了吗?” 杨恬嘲笑:“你们给我介绍周培元,忘了?人家要是知道,我给前婆婆拜年,人家怎么想?” 杨国庆噗地把蟹壳吐出来,他倒是豁达:“你孝敬长辈,和你谈男朋友,又不冲突!” “还得是我姐,两脚踩两船!”杨净哈哈笑,被杨国庆一掌呼下沙发。 杨恬盯着一盆健硕的螃蟹,就如同一盆健硕的成峻,死气沉沉、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她肠胃打鸣,吃不下了。 晚上,她愠怒拨给成峻,这是离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他,他接得很快,响一下就通了。接起的一瞬间,两人停滞几秒,谁也没说话。 杨恬打破,冰冷道:“你想干什么?” 对面沉默,她直呼其名:“成峻,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杨恬听见背景音ETC通行成功,成峻在开车,大过年往外跑,真是吃饱了撑的。 “别和我绕弯子。”杨恬不管了,她命令道,“你听着,未经我允许,你不准联系我家里人。” 成峻笑了一下。 “你以为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吗?”他满不在乎说,“杨恬,我不想再当看你表情行事的傀儡,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有我自个的想法,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成峻一向擅长诡辩,胡搅蛮缠非常在理,听得她一肚子火,没人能掰扯过他,她甘拜下风,无力一战,于是干脆逃开。 “离婚了,我希望你离我远点。”杨恬放低声音,“我已重申过很多遍,如果你再打扰,恕我只能拉黑你!” “随你的便。” 成峻呵了一声,淡淡的,让杨恬感到陌生。这种轻慢而无屌所谓的样子,他一般用来对外,他从没冲她这样说过话,但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看开了。 她只能干瘪地强调:“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也知道咱俩离婚了?你不想让我干涉你,却要来干涉我,你怎么这么双标呢?”成峻语气闲适,似乎心情不错,“你不想理我,你可以躲,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做的事,我一定要做成不可。” 高速冷清极了,成峻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岳父家还有不到二百公里。 女婿上门(下) 女婿初二上门,于是成峻来了。 他站在门口,那么雄伟一个大身子,又拎着七八礼盒,显得楼道黢黑窄矮。 杨恬脸色发黑,爸妈也窘迫,只有杨净冲上去,兴高采烈:“姐夫!” 杨国庆没有踹他屁股,在成峻面前,他很装,为了给杨恬长脸,他一向揣着手、收着颌,表现出憨厚的慈父形象。 成峻大言不惭问候道:“爸,妈,过年好!” 很恭顺、很洪亮。 杨恬惊呆了,她没想到成峻脸皮这么厚,即使清楚他一向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这再次颠覆她的认知。 他太不要脸了。 杨国庆侧身迎他进门。她一家没有很高的,又因为杨国庆胖,和成峻一比,像正方形的侏儒,矮人一截。 杨恬不喜欢这个场景,于是走上前挤走父亲,她要直面成峻。 而他只是垂着眼淡淡看她,轻声说了句:“过年好。”然后便绕过了她。 他拍拍杨净肩膀,让他挺直,笑道:“好久没见,小伙子变帅了。” “姐夫有眼光。” 杨国庆连忙辩解:“没有没有。”等成峻落座,他给杨净使眼色,“端水!” 杨净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这显然不合杨国庆心意,于是他看向杨恬,他的女耀祖无视他,转头看电视广告,在卖足力健。 杨国庆没辙了,单枪匹马也得上。 他挤出笑容:“小成,你父母好不好?” 成峻说,都好。 “代我们向你父母问好。”他赶紧表示,“我前两天还让恬儿给你妈拜年来着,是吧?恬儿,电话打了没有?” “打了。”成峻回答,“我妈很高兴,也托我祝您新年好。” 杨恬阴沉地看向他。 她根本没打! 成峻对她的怒视不加理睬,他身体前倾,双肘放在双膝上,手交握着,一副专心听长辈示下的样子。 但杨父杨母实在没什么可示下的,成峻还在当女婿时,他们就坐立不安,他现在不是女婿,就更慌张无措了。 只能把点心盘推到成峻面前:“来,小成吃点,进口的。” 点心是周培元送的,这太幽默了。杨恬看不顺眼,阴阳怪气:“挺好吃的,成峻,来点吧。” 成峻没吃,也没理她,他对杨国庆恭敬汇报:“单位调研新项目,让我来看看,就在邻市,顺道来看您二位。” “顺道”两个字,他咬得十分重,他瞥了杨恬一眼:不是专程来的哦,是顺道来的,你可千万别想多。 杨恬神色僵硬,想反驳,他又收回眼神,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一气下甩手回屋。 杨国庆尴尬得直流汗:“哎呀,看这孩子,真是的…” “她累了,叫她休息吧。”成峻给台阶,“爸,咱们聊咱们的。” 聊项目,成峻说,杨国庆附和,捧哏逗哏,叽里呱啦,杨净听不懂,想离座,杨国庆厉喝让他老实坐下。 杨恬走,杨净也走,成什么了!擦擦头上的汗,他杨国庆怎么能怕一个壮年小辈呢,许是家里太热了,便使唤杨净把风扇打开,杨净抱怨道:“爸,大冬天的你要干嘛。” “叫你干活就干活!废话恁多!”杨国庆紧张得方言直冒,难堪地说,让小成见笑了。 成峻识相道,自己差不多该离开了,其实他就是来看看,看一眼就完事。 看一眼?看谁?肯定不是自己。杨国庆大喊:“恬儿,出来,送送人!” 他紧张之余,更有激动,这是女儿的一次机会,对于成峻的主动,她应当给予回应,且必须是积极的回应。 杨恬慢吞吞地出来,他压着怒意,低问:“怎么这么磨蹭!” 她说话也慢吞吞:“爸,我换衣服呢。” 杨国庆附耳:“别那么僵,知道吗?大姑娘了,要温柔、要懂事。” 成峻来得突然,没做准备,他飞快从冷冻层搬出饺子,拿野鸡教培机构的袋子一兜,再塞上卤牛卤鸡,灵活麻利。 她妈生完杨净,身子亏了,很多家务靠杨国庆干,相比靠人伺候的父母,成峻眼里他特别朴实勤劳。 杨恬揣上钥匙,说:“走吧,成峻。” “这是赶我了?” 她冷笑不语。 成峻拎着金牌专升本,对杨净说,有什么需要就联系他,喜欢玩什么也推荐给他。 杨净喜欢成峻,对这个百依百顺的好姐夫恋恋不舍,于是成峻说:“行,那我把你拐走,晚上咱哥俩一块吃饭。” 杨净居然真的打算跟他走。 杨恬拦住弟弟:“别闹了。” 成峻微笑:“怎么是闹了?” 等两人离去,门关上,杨国庆忍无可忍,一脚踹上去:“没眼力价的东西!” 杨净嗷地闪躲,大叫道:“我没眼色?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姐一点也不喜欢姐夫啊!” 杨国庆抄起擀面杖。 - 两人站在电梯口,杨净的叫声特别清晰。 成峻面无表情,摁下行键。 “我是真的有项目要考察。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电梯里,他傲道。 杨恬紧闭着嘴。 “我不信”、“我不管”,这些嘲讽只会助长成峻的气焰,她早就深有体会了,她永远辩不过成峻,但冷暴力可以有效地治治他。 电梯打开,成峻拉住她胳膊,被她猛地甩开,路过居民好奇地盯着两人,杨恬最讨厌引人注目,她低头看脚,走得飞快。 “你逛大街呢?”成峻嘲道,“我车不在停车场。” 杨恬站定,她终于开尊口,冰冷问道:“你车在哪?” 他们一起走了五分钟,路很短,但跟成峻并排,就变成漫长的折磨。天寒地冻,杨恬却一点也不冷,一簇火苗在她体内燃烧,她克制它不要烧得太旺。 连续遇到两个熟人后,她再也忍不住,抱怨:“你停那么远干什么?” 成峻理直气壮:“我不想在社区里交停车费!” 只要三块钱! 杨恬想发笑,她不屑于驳斥他。 遇见的每个邻居,她都得强笑解释,这是她的丈夫来看望岳丈。在小地方,离婚的潮流还不够普及,杨国庆不敢对外声张女儿的倒霉事。 走了一会,总算看到那辆黑车。 “再见。”杨恬远远站在车后,不动了。 成峻开七座的大揽胜,曾经她觉得好霸气,现在她觉得他有病。 成峻很难在她漠然的眼神下保持冷静,他尝试一万次,第一万零一次还是做不到。他压沉声音问:“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吵架不可?” 杨恬重复:“再见。” 成峻冷酷地扯起嘴角,他一直是阳光那挂的,露出如此阴森的笑容,扭曲又古怪。杨恬想,她的前夫怎么是这样一个丑人呢?人人都说成峻潇洒俊朗、充满男子气魄,他们是认真的吗? 不,他们是看在成立的面子上虚假恭维。 而成峻泡在这虚假的蜜罐里,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了。 “你走吧。”杨恬平平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走吧。” 她双臂环胸,一副防卫的姿态,配上她“孺子不可教”的轻慢语气,刺痛了成峻,让他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骄矜又碎成齑粉。 他迈步上前,离她很近。 杨恬下意识地后退。 成峻太高了,运动员一样的身材让他常常被侧目窥视,他就像吃了太多菠菜的大力水手,在普通人中鹤立鸡群。 特殊,意味着异动,意味着压迫和危险。 杨恬一退再退,背顶上车尾,故作镇定:“你不要过来,有话就说。” 成峻可不管她那副小样,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扯:“你自己数数,多少天了?” “什么…” “离婚多少天了!” “我怎么知道!”她用力挣脱,成峻是什么体格,哪能挣开呢,她苍白的脸染上红晕,“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拉着我!” “哎哟呵,你觉得自个是香饽饽吗,谁都要拉扯你。”成峻凉凉道,“你好好跟我沟通,我就不会这样。” “我在跟你好好沟通。是你不听人言、不知所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联系我爸妈,不许联系我弟,不许…”他一下把她扯入怀里,惊得杨恬汗毛竖立,不说话了。 成峻短袖套羽绒服,尽显火炉子本色,杨恬使劲偏着头,不想把脸贴近他胸膛丝毫。她心脏狂跳,倒不是为了成峻,而是怕来往路人。面子大过天,她不允许自己光天化日动手动脚,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柄。 “去车上说!”她低叱。 成峻哼地放开她,理了理衣服,就好像是被她扯乱了衣襟似的。 他打开车锁,下巴点点:“上去。” 针锋相对 成峻打开暖风(在杨恬的提醒下),他倒出两粒口香糖,使劲嚼了嚼,就像在嚼碎她那么用力。 “一个多月了,你该冷静了吧。”他作出散漫之态,仿佛这能让他更占理。 “我一直很冷静。”杨恬拂开他的糖盒,“不冷静的人是你,成峻。” 他又从扶手箱拿出一小包坚果,她摆摆手拒绝。 “为什么不吃?你胃疼?” “我不疼,谢谢。” “你吃饭了吗?” “这是你要聊的正事吗?” 成峻恼火地把额发往后捋:“我问你吃饭了吗!” 杨恬面不改色:“吃了。早饭吃了,午饭也吃了,另外,我不打算和你吃晚饭。” 成峻冷笑:“我,跟你,吃晚饭?你可真能自作多情。” 杨恬直视前方,前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别家车的车屁股。她宁愿盯着车屁股也不想看成峻,淡淡问:“我究竟要做什么,咱俩才能好聚好散?” “哼。”成峻拔高声音,“甭想了!咱俩就不可能好聚好散!” “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当时两人约好,和平分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他妈那时候被鬼上身了!” 成峻真不敢想象,他竟然立下如此丧权辱国的保证,什么“尊重彼此”、什么“缘分已尽”、什么“你好我也好”。 好个几把! 自己真是疯了,杨恬掉两滴眼泪,撅个嘴撒娇,哎呀,老公,放过我吧,我好痛苦啊,自己立马五迷三道,只要能让她高兴,他转头就去跳崖。 现在一想,全是骗人的,鳄鱼的眼泪,骗他离婚。 成峻瞪她平淡的侧脸,嘲弄道:“为了跟我离,你想破了脑袋,是不是?谁给你献的计啊?”他一甩前襟,“呵呵,不用问我都知道,薛剑!” 他讥笑:“看不出来,你倒挺长情,这么多年了还想着那个薛剑,杨恬啊杨恬,长情这么好的品德,你怎么没用在我身上呢?” “成峻,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他怒喊一声,车底盘好像都为之一震,接着,陷入长久的死寂。 成峻其实知道,有没有薛剑都会走到这步,但他气火上来了,忍不住呲一嘴这个无处不在的贱人,他百战不胜的情敌。薛剑就像修路时挡路的大墩子,每天上班横在那,成峻有事没事就要唾两口。 “算了,我懒得提他。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跟我没关系。” 杨恬叹气:“你够了吗。” “什么够了吗。” “你发泄完了吗。” 成峻不可思议地拧起眉:“我发泄?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幼儿园小孩?还发泄?” 杨恬闭上眼。 成立是九十年代的俄归博士,王若英是当年的省状元,他们怎么能生出智商情商如此低下的人! 杨恬苦笑想,成峻也并非一直低下,他只是对她低下。在外面,他可以很正常,别人夸他如沐春风善解人意,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得愚蠢、幼稚、无法交流? 杨净说这叫爱、叫在乎、叫特殊对待,但杨恬一点也不想被特殊对待。 正如女人从小娇妹变成黄脸婆,成峻从阳光清纯大男孩变成暴躁偏执的蠢人,也就短短几年。 婚姻把他毁了,他不再是杨恬爱的样子,因此杨恬停止了她的爱。 现在坐在这的,不是小娇妹和大男孩,而是一对面目全非的男女。男人的眼睛里只有愤怒,女人的眼睛里连愤怒都没有。 杨恬疲惫地交握双手,问他:“你想要什么呢?” 成峻的回答非常简单:“复婚。” “这不可能。”她说,“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 她眼神比女战士还坚定呢。 成峻想,你最好真的是个女战士。他心一横,猛地覆上前吻住她。 体型差(上)(H) 他亲得狠,不准她侧头,扣着她的后颈固定她。杨恬小幅度地反抗,被成峻一把攥住双腕,如同蚍蜉撼树,女战士无计可施。 成峻像一张网、一片黑压压的影,把她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她微微一颤,泄出丢人的喘声,细而羞耻,听得成峻更来劲了,火热的躯干硬挺坚实,大胸肌往她身上怼,显得她异常柔弱娇小。 杨恬普通身材,走在街上,没人说她高,也没人议论她矮,泯然众人,但只要和成峻站到一起,立马就成了瞩目焦点。 此男双开门,胸围一米一,巨大的体型差让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好比仓鼠放在老虎面前,仓鼠是大是小还重要吗?尺寸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成峻过于魁梧,肩宽、臂展、手掌,身材优势使他无需使力就能轻松挟制她,更不用说成峻的力气还离谱地大,让他在同性间呈现碾压性的竞争力。 上学时,杨恬谈过一个排球特长生,倒没多深的情,见色起意,她被那原始的、雄伟的生理魅力所吸引,锲而不舍缠上去,直到人家不堪其扰,提了分手。 杨恬没有伤心太久,因为她很快得到了新的大玩具:成峻。 那时,她真的很爱他,杨恬想念那个青涩又赤诚的成峻,他像火光一样吸引她,她越走越近,忘了火危险,火也伤人。 她只想在火圈外温暖地烤烤火,但任性的成峻不允许两人之间保持距离,他要和她合二为一。他强迫她迈进火里,吞噬了她、烫疼了她。 杨恬的小腹传来灼烧的实感,她一时以为有火苗在肚子上燃爆,晕头转向地扭了扭身子,才意识到,不是火,是水,她情动地湿了。 “别…” “亲得很舒服,是不是?你个骗子。”成峻咬一口她的鼻尖,像狗咬人似的湿哒哒留下痕迹,“还躲着我,跟我横?亏我一直让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都懒得说!” “你有病…唔…” 成峻堵住她的嘴。 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至少曾经是,比起闲杂男等,他有更充足的时间和更正规的法理性来干翻自己老婆。 对于挑逗她的性欲,成峻兴致盎然且经验丰富,他甚至不用解她衣服,仅仅熟练地吮吻她的唇珠,手沿脊柱缓缓向下,停在臀窝,她立刻战栗着缩成一团。成峻意得志满,只有他知道该怎么让她更柔软、更敏感。 薛剑做得到吗?去他妈的,不可能! “湿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傲气,“说,流出来了没有?多不多?” 他不问还好,一问,杨恬顿时回忆起两人在车后排无数次炮火连天,要么是成峻在机场接她,要么是她去火车站接成峻,他是重欲的性情中人,忍不了一点,车震猛猛开干,干得水喷得座椅上下到处都是。 恍惚间杨恬幻闻到自己的体味,一个哆嗦闭不紧穴,惊叫着挠他脖子,她通常是淑女形象,成峻这是把她逼急了。 “想让我操你吗?说话。” 内裤濡湿贴在阴阜,她羞愤得恨不得扇他一耳光,蚊吟道:“你去死吧。” 成峻英挺的脸僵住了,面部肌肉将黯淡的神情拉扯得更加阴沉:“我操你?你别想得太美,车上一个套也没有,你想怎么着?内射?你敢,我还不敢!”他口不择言像个怨妇,“你倒是胆子够大呢,杨恬,离了婚还内射,我就想请问,你怀了算谁的,你把我当什么了?你…” 一巴掌呼地上来,成峻运动天赋高,反应灵活,箍住她的手臂险险躲过,他震惊地看着妻子,不,前妻。毫无疑问前妻势要打他! 成公子一生没受过这种屈,又想到从前你侬我侬,爱妻小鸟依人温柔可意,可把他气坏了,他面对杨恬本就不运作的大脑宕机得更厉害,只剩一个念头,非得让她服软不可。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成峻越过她把座椅调平,就着这侵略的姿势捞起她腿弯,把她整个人架着拖挤,腿顶得敞开,杨恬扶车顶没扶住,手被他扯下来钳制在胸前。 她心惊胆战地意识到,成峻想弄她,真是易如反掌,他之所以不用强,是他不愿意、不想那么做。 而他现在想了! “别这样,成峻,我们有话好好讲…” “想讲?晚了!” 成峻轻而易举推高她上衣,头颅埋进她一对娇乳含住,乳头在湿烫的齿关里摩擦搓弄,她徒劳地抻直腿,发出低而长的呻吟。 “这就叫上了?早了点吧。”成峻掐一把她白软的腰肢,“待会有你叫的。” 杨恬年前忙离职交接,久没自慰,被他吃两口奶吃出了滋味。成峻头发短,刺刺扎扎磨得她前胸发痒,在密闭空间里,痒意蒸腾成欲望,欲望化成黏稠的水,染湿了腿心。 如果成峻扒了内裤盯着穴看,肯定能如愿欣赏到肉瓣艳红濡湿的淫靡美景,但他不是那没品的急色鬼。他卡在她两腿间,脱掉外套甩到后排,一件短袖上阵。XXL仍然贴身,强壮的脊背弓成一个大弧,贲勃的肌肉好像要从单薄的衣服下涨出来。 杨恬心想,他确实需要七座的大车,普通车容不下这样一匹巨兽大开大合地操她。 体型差(下)(H) 遇见杨恬前,成峻在干嘛? 上学、打篮球、打游戏,每天就这么些破事来回捣腾,过着恣意舒坦的生活。 爱上杨恬后,生活急转直下,折磨比喜悦多,心痛比甜蜜多,婚后,喜悦和甜蜜更是散得干净,最后只剩杨恬无声的抗拒和平淡的冷眼。 成峻敢拍胸脯向天发誓,他对杨恬的爱从没变过。 那是那么变了呢? 成峻痛啊痛,想啊想,终于明白:是她变了,她不爱他了。答案如此明了,但他视而不见,成峻有股要强的硬气劲,他宁愿把眼睛戳瞎,也不愿承认现实。 低头一看,她颤巍巍的乳头被他啃得红亮硬肿,像沁水的石头一样晶莹,白皙的乳团上也留下若干轻重不一的吻痕。她红着脸喘息,目光迷离盯着车天窗,似乎被欺负得很可怜,又叫人想更狠地欺负她。 成峻拨动她两粒乳珠,拨一下,她就颤一下,嘴上跟他对着干,这里倒诚实。 杨恬很早就知道自己乳房敏感,跟男友(打排球那位)探索身体,只要一碰那,就酥麻得想躲,被揉开,想笑又想哭,特别解压,后来跟成峻上床,她主动把他的手往胸口牵,羞答答地悄悄说,她喜欢被摸胸,哥哥,你多摸摸。 成峻当时杀红了眼,没细究,现在一想,她怎么那么熟悉敏感点呢?当然是有人摸过了! 他简直想把薛剑宰了。 在杨恬还爱他的时候,成峻没这么恨薛剑,他觉得薛剑算个屁,在他眼里,杨恬这么美,这么卓尔不凡,有两三舔狗岂不合理。 爱舔那就舔呗,看我们杨恬搭理你不? 胜者为王的自豪感犹在眼前,如今却再得意不起来了,他已经和薛剑沦落至同一地位。 大掌房会跟长工过不去吗?只有底下的下人们才互相打得死去活来。 成峻悲哀地发现,他正是恨薛剑恨得死去活来。 他狠狠咬住她的乳头,肿胀的红果被凌辱到极致,难堪承受,多碰一下都不行,又麻又酸又疼,她忍不住哀求:“成峻,别用牙,我好疼…” “疼?疼就对了。疼死你。”虽然这样说,他松齿,转而用舌头细致地舔弄含抿,乳尖的快感一路蹿上脸,她维持不住文静的神色,微微张开嘴,发出压抑但魅惑的长音:“成峻——”几缕头发汗湿在侧脸,更显妩媚,叫得成峻欲火焚烧,他抓起两只白乳,往里挤、往外揪:“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小骚模样,来呀,继续跟我拧着干,顶着你这张小色脸跟我拧着干。” 杨恬羞愤地打他,小拳捶山像棉花。成峻的怪话尤其多,可是她偏偏喜欢他在床上胡言乱语,让她恬不知耻地感到性奋。 哪个男的会在草逼时这么健谈?以杨恬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要么沉默,要么吼两声,无论如何不会脏话混着情话像倒豆子似的没完没了。 她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成峻便一下下舔她掌心,她嫌脏,把掌心的口水抹在他衣服上,成峻不介意,二十和两千的衣服都一样,随便穿哪件扔哪件,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娇气包,连你爱人口水也不能沾,你尿我脸上我说过一句吗?还不是给你接着。”他笑话她皮薄馅大不中用,“这么敏感,有段时间没挨操了吧,挺好的,没找别人,真不像你,我以为你转头就去相亲了。” 杨恬没好意思说她真的在相亲。 她把他毛茸茸的头按下去,只有在口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安静。 裤子不好脱,成峻给她半褪,把一对大腿举起,压上去对折,水汪汪的阴户彻底暴露在他眼底,看得他呼吸粗重。她太湿了,汁水泛滥,他甚至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偷偷去了一次。 “你高潮了?”他不疾不徐问,“光玩奶子就能高潮?” 杨恬紧闭嘴无视他,成峻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他用宽大的指节敲了敲阴蒂,粉红的花珠像应门一样冒头,成峻用两拇指掰开肉唇,水穴闷在内裤里久了,有股潮湿的腥气,他深深地满足地吸了一口,高挺的鼻梁挑逗地磨蹭她的穴缝,灼热气息呼在穴口。痒止不住,小逼空虚地吐出一滩黏浆,里面混着乳白的丝。 真漂亮!成峻狠狠亲一口。 “忍着点,小骚货,别由着自己乱来,一会喷车上了你得赔我钱。”红润水亮的小逼被他说得一缩,成峻邪恶地把舌尖顶进去,她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但水已经流到她嘴里。 “你昨天洗澡了吗?”他砸吧砸吧,故意说,“好咸。” 杨恬在羞愤中尖叫道:“你不想舔就下去!” “我的车,我为什么下去?”他挑眉笑了,“骗你的,很香,我恨不得每天闻着睡。”他重新埋进去,大力出奇迹。 我不做狗了(一点H) 结束后,一身泥泞腥黏,这么回家也不是个事, 她恶狠狠地拧了把他的颈肌,大腱子肉拧不动,细白的指头捏上去像挠痒,成峻抓住这两根手指亲了一口,被杨恬一掌甩开:“别碰我!” 现在怎么办? 她丧气地给杨国庆打电话,说不回家了,跟成峻有事商谈,晚上在外面吃。 杨国庆狂喜,粗犷的大嗓门像开了免提:“和小成?太好了!好好吃,去海鲜大酒楼!” 杨恬感到丢脸,敷衍两句挂了,对上成峻的眼睛,他玩味一笑,双手闲散地搭在方向盘:“也不知道是谁言之凿凿,号称绝对不跟我吃晚饭。” 杨恬平静看他两秒, 决定开门走人。 打不开,成峻锁了中控。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也别闹。我通个风,别冻着了。”他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 成峻三十了,仍然没学会当商务熟男,整天穿户外运动装,看着年轻有活力,一点不像被工作压弯腰的自己。 是啊,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谋生问题。 不忍了,忍不了,她把他的硬壳外套用力丢回去,拉链甩在他额头:“是谁在闹?你他妈玩够了吗,你爽够了吗,成峻!我没你那么多闲心,你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给我滚远点!” 成峻把手肘搭在车窗沿,默默看她,他不说话时,浓眉大眼人模人样,硬朗有型的脸让人难以吐出恶语。 一阵冷风窜进车窗,杨恬打了个喷嚏,上班后频繁加班出差,她免疫力下降许多,动辄鼻炎头疼。 成峻重新把外套给她,这次他没有强盖,淡淡问她:“要不要?” “不要!” 成峻扯了扯嘴角,没了肢体温存,她又变回油盐不进的无情样子,他把外套扔到后排,调正镜子倒车。 “你要去哪?” “这得问你。你想去哪?”单手倒把帅得很,寒风呼呼打在他赤裸健壮的手臂上,杨恬困惑,他真的不冷,还是装的? 装逼固然拉风,但还是那句话:他已经三十了! “不回答,那就去我那。” “哪?” 成峻报了个酒店,离小区几公里,不近不远。 “你不是要去调研项目吗?” “谁过年做项目。” “那你过来干什么。” “看你啊。看你爸妈,看净儿。”他漠然地扫她一眼,“还是那句话,腿长我身上,你别管我往哪去,也别管我为什么去。系安全带。” “不就是为了打炮吗。”杨恬笑笑,“别说得好像你有多离不开我似的。” “打炮?我打了吗?”见她鼻尖红红,成峻升上窗,“我是插你逼了,还是插你嘴了?我什么都没干吧。我看你倒是挺爽的。” “成峻,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对,我没有。那又怎样。” 怼得她僵在原位,成峻感到微妙的爽快,但随之而来又翻涌上更大的不安。他挺胸将那股不安压下去,他已经受够了无数次讨好的自证和违心的驯服。 他想到以前自己爱吃醋,杨恬抱怨他小心眼,他慌忙道歉,从后面抱着她,头埋进去,卑微保证他再也不会那样。 像傻狗一样,可笑、廉价。 低头一次,就低头一万次,丢掉尊严,就失去一切。 最后他换来了什么?离婚证。 今非昔比,成峻想,现在他不惮大声对她宣布:没错,我成峻就是小心眼!来吧! 他呼出一口浊气,他早就该这样了。 - 杨恬在酒店简单冲洗,清爽多了。架子上,成峻给她放了件自己的干净短袖,穿上出来,床头柜上有瓶乳液,是她的。 也不能算她的,是她嫌不好用,扔给成峻的。他从不护肤,冬天干得不行了,随便捡她不要的乱抹。 “怎么,还得给你钱?”他慢悠悠说,光着膀子,巨大的倒三角,“你给我的时候就剩一半,最多打个一折给你。咱们也算算你高潮喷我车上,洗皮坐垫要多少钱。记得赔我。” 杨恬权当蚊子嗡嗡,她拿起瓶子看一眼底部:“过期了。” “是吗。”他不以为意,“我抹着感觉挺好的。” 成峻不讲究,也不矫情,在这点上,他和广义的富哥不同。 成立走传统中式教育,在严厉棍棒下,成峻正经上学,规矩上班,除了性格外放了亿点,车房贵了亿点,跟常人的生活轨迹没什么区别。 杨恬沉默不语,她抱起自己的衣服,要去浴室换,成峻斜她一眼,宽大衣摆下,两条柔嫩的腿连着细白的脚腕,盈盈不堪握,看得人心痒痒。 “都看光多少次了,还躲着我换衣服。”他拦住她,“抱那么多衣服你抱得住吗。” “让开。” “服了,你就在这换。”他往浴室走,“我进去!我躲着你,行了吧!”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砰地把门一关,杨恬能想象到,他气哼哼地坐在马桶上,压低眉宇乱点手机。 他就在那坐着吧。 她靠在床头松了口气,成峻的箱子摊开在她脚边,乱糟糟。 他不爱收纳,小时候靠德华*,长大靠保姆,好在王若英不惯着他,经常使唤他干活,才没让他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二世祖。 保姆。杨恬盖住眼笑笑,在认识成峻前,她一直以为那是电视剧里演着玩的。 什么叫保姆? 她妈是她爸的保姆,她爸是她妈的保姆,两人是她和杨净的保姆,普通人家,不都这样吗。 “好了没有?”隔着门,成峻闷声闷气问,“你换好衣服没有?” “早呢。”杨恬幽幽说。 “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盛装打扮去跳舞。”他碎嘴嘟嘟囔囔,“差不多行了,你够美了,别捯饬了。” 他还挺逗,要不是心里膈应他,杨恬差点就被他逗笑了。她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没有父母,没有杨净,没有讨厌的同事,成峻还在厕所罚坐,这生活真爽快。 “公主殿下,还没弄完?”耳边隐隐传来成峻的抱怨,杨恬困倦地捂住耳朵,问来问去叫人烦。 明明是低沉磁性的声线,话一多,高冷感荡然无存,典型的声音好听讲话难听,他要是个哑巴该多好。 她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分,杨恬梦中又热又憋,像恐怖电影里被触手堵住口鼻,邪恶的东西侵占身上每一个洞,她嘤咛挣扎,迷蒙中看到团黑影,乌云压境那么慑人,她吓得抬手一打,打的是成峻。 “操!” 杨恬被他叫醒了。 在她发烂发臭的婚姻里,她无数次想一耳光呼上去,要么是良好的修养克制了她,要么是他以柔克刚化解了她,这还是她第一次物理意义击打成功。 “杨恬!”成峻脸色发黑,他也醒了,被她打醒的,真是让人永世难忘的经历。 他火冒三丈,阴茎随之猛地勃起,从沉睡的毛发中翘起,顶在她柔软的小腹,就像有根灼热的烧火棍在捅她肚子。 “你打我?”他不可置信,“你打我!” 她烦躁地撇头,离开他的大胸脯:“谁让你睡奸我。” 成峻气笑了,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低头看:“你真会碰瓷啊!我鸡巴离你三米远,能睡奸你?” “…现在不是三米了。”她皱眉把那根巨物拨开,“离我远点。” “我就想抱着你睡会,你倒动起手了,祸从天上来,躲都躲不及!”噪音吵得杨恬头晕,她想,既然你这么生气,就起开呀。 成峻不起开,不但不起开,还把她拽回怀里,阴茎捅进腿缝的间隙,狠狠动了几下,擦过湿润的阴蒂穴口。诬赖他?那他就给她看看什么叫睡奸。 *德华:电视剧《父母爱情》中,男主角的妹妹江德华,一位淳朴勤劳的妇女,从农村远道而来,给地位更高的哥嫂照顾孩子。 非典型合奸(上)(H) “几点了…”杨恬捂着他的嘴不让亲,“先看看时间!” 成峻一个翻身压制住她:“不用看,早着呢。先把你这一巴掌赎了。” “不是时候,成峻,我要回家…”她从窗帘缝隙看出去,天黑透了,冬季黑天早,但不是她夜不归家的理由。 成峻扯开被子,她赤条条的上半身残留着星星点点吻痕,像他打上的烙印,给他助兴。 “这样多好。”他亲着她高扬的脖子,不顾她拼命抗拒,“你记不记得你研二,我去你家找你,你爸不让你跟我在外头睡…”他用力吮她敏感的耳垂,“…我们就在外头开房,你还不让我在你家附近,我开了三十多公里,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 成峻越想越心动,越想越兴奋,拨开她的碎发深情望她。这一望是一盆兜头冷水,杨恬迷茫地看他,有躁郁也有不安,就是没感情。她完全忘了,甚至不愿意配合他回忆一秒。 美好通通扔掉,只记得他的坏。 成峻反思过:他坏在哪?他有那么坏吗?后来他懂了,反思没用,她看你不顺眼,你就哪哪都坏,干什么全是错,呼吸都错。 那就错到底得了! 成峻摇摇头,挥去涩意,俯下身从脖颈一路吻下去,到胸口、肋、肚脐、每个吻都要重重嘬一口,像吸最后一颗珍珠那么用力。她喜欢被重重地弄,和她文静平和的表象完全相反,这是个好强制口的小骚货,成峻心酸地想,好精湛的伪装,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女骗子。 他把她两腿分得大开,在杨恬的角度,从下往上仰视成峻,是一坨大到吓人的黑影。她一向开小灯和成峻做,毕竟没人能承受昏暗中有个黑漆漆的怪物遮天盖地猛烈冲撞。 她努力伸长手,去够开关,成峻一把将她的手抓回,和另一只一起绑在头顶,她惊呼着扭腰想抽身,但她不是滑溜溜的鱼,只是待宰的肥羊,奶子屁股都够肥美,成峻要加点猛料好好尝尝。 “叫啊,叫吧。”一只大手禁锢她不在话下,他用多余的那只把她在胯下掉个个,煎肉一样翻面,“杨恬,我不想当什么强奸犯,我只想让你好好享受,别硬跟我对着干把我惹毛了。” 他捞起她的腰,把她轻松摆弄成跪姿,膝盖顶开她颤颤内收的腿,把她后腰摁得一低再低,屁股一翘再翘。人都长四肢五脏,更长、更粗、更大的体格是毫无争议的赢家,在绝对力量下,杨恬产生一种原始的恐慌,恐慌带来臣服,她仗着他还喜欢她,服软细语:“别这样,成峻,你抱我一下,你这样我害怕…” 她看过军事记录片,讲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将恐怖分子肉搏格杀,就是这种姿势,从后头颈椎一扭,嘎嘣绞首。 后入是个没安全感的暴力型体位,杨恬痛苦地想,弱者简直是被强者单方面凌辱。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温热,成峻依言俯下身抱住她,被钳制的双手也获得自由,软软垂落在两侧。成峻明显对她的依恋大为受用,细密温和的吻落在她香肩后背,亲得她一阵战栗,下体泛水。 “你还想让我干什么,就像刚才那样好好说出来,我怎么会不给你呢。”他啧一声,揉她湿软的穴,以往要扩张好久才能适应的紧穴今天意外地松,也许是被他口过了,口熟了,或者因为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攒起女战士的英勇。 成峻手大,但不糙,指节掌纹不会搓疼,反而越搓越舒服,她受不了了。心里很清楚被成峻操进去有多爽,她没法厚着脸皮像十八岁小姑娘一样喊“不要不要”,于是丢脸地流出娇媚呻吟,还悄悄用水光潋滟的穴缝蹭他的手腕,殊不知小腰一扭一扭都在成峻眼下一览无余。 “还扭、还发骚,老实点!”成峻又气又笑,狠狠对雪臀打一巴掌,“假一罚十,懂不懂?你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给我数着。” 一… “从二数!怎么还给自己加一下?喜欢受虐啊?”成峻使劲捏一把她圆圆的屁股瓣,用硕大的龟头慢顶她湿漉漉的入口,那里早就欲壑难填了,就差从内翻开把肉给人看。 二、三…十,他居然真的打了她十下!杨恬羞愤地抓紧床单,她不想承认成峻的情趣玩得她很上头,满足了她变态的强制梦,虽然他满嘴骚话地夸她,强制得不伦不类。 成峻没那么多耐心用手指操开她,他试了试,够宽够滑,容纳他问题不大,就戴套上了。他一般随身带一个,但也只带一个。 认识杨恬前,他是一身空空轻装如风,因为有了女人,他开始往身上揣面巾纸、头绳,套是以防不测,毕竟他太容易对妻子(前妻)随地发情,以前是爱她爱得发情,后来是被她气得发情。 成峻身体结实精力无穷,但杨恬可不一样,她一天到晚有数不尽的烦心事,上班奸淫领导,下班奸淫成峻,换谁谁都虚,因此两人约定好,就一次,就射一次,成峻跟她商量,剩下的给我口出来撸出来行不行,杨恬累得倒头就睡,助眠棒成峻恨铁不成钢。 非典型合奸(下)(H) 龟头没入的那下,两人都剧烈地抖了抖,成峻因为太久没做了,激动得浑身发抖,而杨恬则是被那根超级无敌大几把撑得难受。 “行不行?不行跟我说。”成峻知道两人体型不均衡,怕自己不慎一个用力给她操进床里,于是环住她,拎猫一样把她往上拎了拎,她柔媚地哼哼,像没骨头一样软绵绵,惹他怜爱。 “真的,不行就跟我说。你就是该长嘴的时候不说,不该长嘴的时候一个劲说。”他用拇指拨开她穴口的小唇,一边往里深入,一边安慰她,说没事,柔韧度很棒,就是里面夹得有点狠,夹得他如何如何爽,百字小作文洋洋洒洒黄暴不堪,像火上浇油,把火星子从穴心一路点到脚指头。 杨恬没他那出口成章的本事,找不到疏解快感的方法,她只能张着嘴啊啊叫,偶尔喊他名字,一声声高昂婉转的“成峻”叫得人血脉偾张。 说来也搞笑,结婚前,她叫床叫老公,结婚后,她反而不叫老公了,所以结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得到一本证,失去一颗心。 成峻曾试图通过性挽回情感,可惜女人的心并不连通阴道,伺候上天也不能俘获芳心,成峻明白这点后,便不再在床上低三下四,既然做什么都没用,不如撒开手操个爽,把以前不敢干的全都干一遍:调教、边控、打野炮,就像人快死了,反而什么都想开了。 成峻握着她腰两侧,掐得很紧,一口气捅到最深处,把她水嫩的肉径狠狠凿穿,她“啊——”地拉长声音,这声可真大,爽得变了调,不是那种掐着嗓子的假叫,成峻很满意,又听到她茫然地喊:“太深了,我受不住,成峻,你出去点好不好!” 好啊,当然可以。 他抽出去一点,不等她缓过劲,又更用力地捣进来。她被折磨得不行,抽噎着嗯嗯啊啊,一股射意从小腹往下挤,每深顶一次都更想排泄,她双腿跪得打抖,想到里面能吃进去那么大的一根,被大货塞得满满当当,她绷紧脚趾,哭着求他弄轻点,别把小穴的水堵住,那里胀得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又是骗我呢。”成峻故意咬耳朵逗她,顺时针揉她柔软的腹部,他知道她酸得难受,越酸越揉,他太清楚怎么玩她,把她换着花样操到高潮就像他本职业务那么熟悉。 “成峻,别这么猛,我好累,跪得好累,成峻…”她嘤嘤求饶,“让我躺下好不好,求求你,哥哥,求求你…” 浅出深进变成浅进深出,这是他对这声“哥哥”的奖励,她敏感点多,有的很浅,就在一两指节处,勾勾就能出水,所以成峻只留一半插,正好能摩擦着照顾到。他不费力地晃腰,长而宽阔的影子跟随他轻摇,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嫌阴道空荡荡,委婉吟哦,表达着不满足。 “重了太多,轻了不够,真骚…”他调整角度戳她g点,“又骚又娇气,谁有那么大耐性伺候你,还嫌我不好?是不是这里?”他猛地在敏感的肉块上深顶数十下,“说啊,是不是这里,还要不要?” 杨恬已是强弩之末,巨浪一样的爽快把她打趴了,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摇晃着头,陷入不能自抑的高潮。 她高潮时从不乱喊乱叫,只是眯着眼啜泣,手倒是使劲,如果是抱操的体位,她几乎能把他的后背抠烂,不过成峻不在乎,抠好啊,抠代表爱我,只要别把几把绞下来,咬掉身上两块肉他都无所谓。 高潮间,成峻差点被她紧缩的阴道夹射,他立刻拔出来,稀稀拉拉的黏液拔掉塞子似的沿腿根往下淌。她屁股红红的,腿又白白的,看着可怜且诱人。 成峻知道她跪累了,便把她抱起成坐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抬起屁股对准几把往下按,杨恬哪受得了这个,哀求他别,成峻笑了,说:“今天我非要把你操尿了不可,你不尿出来我不让你下床,加油啊,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杨恬陡然一悚。 这话她对成峻说过,他刚谈恋爱那会,一进女体就撑不住,射得好快,她抱着丢脸的大狗狗,说没事,成峻,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这话,成峻原封不动还给她。 他核心群发达,健腰遒劲有力,女上的姿势她甚至不用动,光靠成峻一个人就能从头操到尾,她数落成峻一堆错,只有作为床伴,他是完美无缺的。 “哥哥…哥哥…”她被弄得头昏脑涨,没招了,只能叫好听的,小腹一收一收小逼一夹一夹,试图把他搞射,但成峻不为所动,他的潜力已经完全释放了,他是的个天赋异禀大器晚成的天选打桩机。 杨恬的胸被顶得一弹一弹,成峻托住两团狠揉,她低头,他的大腿几乎有两个她那么粗,抱着她,像捧片羽毛那么轻。 “成峻,射给我,好不好…”她偏头索吻,“射吧,好吗?”她水波流转的眼睛里有渴望,看得人心里一软,“成峻,成峻…” “松一点,别绷着,别有压力。”他咬住她的耳廓,每个字都让她的下体更麻木,他放慢速度,就着她的体重把她往下沉,最深处被一点点扩开,要到了…她羞耻捂住脸,先是一小股水,接着越来越多,随着成峻往外退,淅淅沥沥的体液涌出来。 成峻把她失神的脸掰过来看,脆弱又漂亮,他顶回去,亲着她的湿漉漉的鬓角,吼着射给她。 她崩溃了:成峻真的好吵! 别追求我!我谢谢你了! 杨恬回家很晚了,父母没睡,在客厅坐着等她。 “吃的什么?”杨国庆迎上来问。 杨恬胡说八道:“海鲜大酒楼。” 杨国庆高兴地搓手:“好,好…”再问,“和小成聊什么?” 她没理会,面无表情把大衣挂上:“我累了,爸。” “恬儿…” 她洗手,父母追去洗手间,她喝水,父母跟到饮水机前,杨恬叹口气:“我跟他说过了,关照下,看看有没有岗位适合净儿。” 两人面色窘迫,但喜悦藏不住,不自然地笑了笑。 “够了吧?”她压着不耐烦,“满意了吧?” 说完,回屋关上门。 她烦躁地躺下,对自己充满怨气。 做完后,成峻抱着她不放,连吃饭都要和她黏糊糊地坐在一排。对杨恬而言,性只是脉冲信号,结束了就该回归直波,因此她十分反感他莫名其妙的热情余韵,她问成峻:“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离了婚还上床,是什么关系? 成峻回答:“我爱你的关系。” 在嘈杂小馆子里,他对她认真说道。 杨恬笑而不语,看来她单纯天真的前夫把性当成一种情感认同,她邪恶地打破他的纯真:“成峻,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们最多只能算炮友关系。” 他凝滞住,脸色晴转多云,上了菜,他还是僵在那不动。 “吃吧。”她给他夹一筷子,客客气气,“做都做了,我说话直…你见谅。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成峻的嘴巴重新淬起毒,他喋喋不休地重复,他没有任何爱她的意思,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操完她给她一点面子,让她不要沾沾自喜想的太多。 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把她夹过来的菜拨到盘子边缘,一口都不吃。 杨恬不回应他恶毒的言语,最后,他没辙了:“我一路跑过来,你就没有一句可跟我说的?” 杨恬看了他一会。 “杨净要就业。”她平静说,“你帮他留意留意。” 成峻有点意外,继而冷笑道:“你挺不容易,为了给净儿弄个工作,跟我打炮,真是委屈你了。” “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她状似轻松,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埋头吃饭。 但她把筷子握得很紧。 一阵无言中,成峻率先低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没事。”她说,“我不在乎。” 上学那会,杨恬最恨父母求人办事,尤其求成立办事,但如今她和他们一样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地胡乱想到。 “还有别的吗?”成峻叹口气问。 “什么?” “还有别的需要我吗?” “没了。” “这事我会找人办的。”他沉默一会说,“以后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 见她不吭声,他补救说:“我不是为了跟你上床才帮你,你也知道吧,我不是那种人,哪怕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只要你开了口,我肯定会想办法…杨恬,我在追求你。” 她真想逃得远远的。 越解释越错,成峻烦躁地一撸脑袋:“不不,我也不是为了追到你才帮你,我就希望这事给你办成了,你能高兴点,对我印象好一点,其实我…操。”他鲜有这样失语的时刻,气得按住额头,“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杨恬把碗一推,不吃了:“成峻…唉。虽然我们有很多不愉快…总之谢谢你。” “别跟我提谢。” “但我恳请你不要追求我。” “别管我!”他翻个白眼,点点桌子,“多吃点!吃两口饭吃不死人!” - 初六晚上,她和周培元一起坐上返工的高铁。 路程四个多小时,就是换成峻那样健谈的人,也叨不满这么久,后半段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周培元摘下眼镜静寐,杨恬玩手机。 然而,周培元的手机振个不停,闹得他没法睡。他是初中老师,市里顶尖的学校,家长鸡娃狠,过年也不放过他。 杨恬看中他的关键,就是未来孩子保上王牌初中,她买不起学区,靠周培元能省点心。 “应付家长挺累的吧。”她关心道。 “没办法。”周培元直叹气,但他很有同理心,“父母望子成龙,千方百计往好学校送,谁都想要个好结果。” “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当老师,就得习惯。” 杨恬发现周培元第二个优点:他脾气好、耐性佳。 “现在孩子不好管,跟我们那时不一样。”他绅士地给她拧开矿泉水,“竞争激烈,孩子难,父母更难,都难。” 杨恬顺势恭维:“你当时肯定很省心。” “你也很省心呀。”周培元对她笑,“你爸跟我爸说,你以前特别爱学习。” “哎,都是过去事,不提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而且我弟学习不行,不像你姐,还是律师呢。” “小律所,有口饭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杨净肯定没问题。” 这时,有家长打语音,周培元颔首欠身,去车厢尾接电话了。 杨恬审视他的背影。 周培元挺拔清瘦,打眼一瞧,就知是高学历,穿着上,呈现朴素的正式,不值钱,但能看出用心打理,杨恬记上第三条优点:整洁、爱干净。 下高铁后,周培元给她叫辆出租,他自己坐地铁回去。 两人都是租房,住处南北对立,首都又大又堵,简直像隔海相望。 “有时间多联系我。”周培元摸摸她的头,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僭越的举动,摸完他收回手,脸微微泛红。 杨恬笃定地寻思:周培元肯定是有点喜欢她,能成! 她不由得有点激动,就像求职应聘到好工作一样,难掩喜悦,但这份喜悦在看到她家楼下黑车的那刻,像戳破的气球瘪下去。 夜色里,成峻下车,他今天穿的更少了,只套个空军夹克,好像去楼下扔趟垃圾那么闲散。 但他依然很壮,很庞大。 杨恬不恰当地联想:若是大地震,周培元肯定两天就饿死了,成峻倒能坚持几十天,坚持到部队救他,说不好还能割掉二两肌肉分给民众充饥。 “你来干什么。”她强挤出微笑,“别又是来专门见我的吧。” “我还没到一天不见你就活不了的程度。”成峻努努嘴,“不让我上去?” “…我很累。” 成峻冷呵,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箱子,左手轻松提起,右手顺手拎上她的,径直大步往楼里走:“你以为我不累?我闲的吗,还千里送炮,你可真是魅力无穷!” “以防你再说我偷用你的东西,讹我的钱,我把你瓶瓶罐罐破烂玩意全都搜罗出来了,还给你。”他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哦对,顺便给你汇报一下净儿那事。” 成峻最后一点矜持和操行早在离婚时就脱落无存了,当他想见她,他豁出去脸皮,什么理由都能拿来一用。 管他呢,反正见着了,结果是好的。 “成峻…”她轻声。 他立刻打断:“别说话。你要说的话我不爱听。” 杨恬膈应地打开门,提醒:“我晚上要和我父母视频,麻烦你一杯茶就回。” “最好真的是和你父母视频,而不是什么别的人。”他放下箱子,环胸打量一圈她的客厅,仿佛地主巡视领地似的,又说,“我不喝茶,你要想让我夜里睡不着觉当猫头鹰,你就直说,不用给我灌茶水。” 杨恬心生厌烦:“那你想喝什么?” 成峻的目光落在餐桌旁的照片墙,有她家里人,有她朋友,甚至有王若英,狗日的还有一张她和薛剑的八人同学照,连他成峻一根毛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喝!”他阴冷发话。 “那你坐吧。”她不耐地一指餐椅,不像迎客像逐客,“不用脱衣服,不用换鞋,直接坐。” 强扭的瓜不甜 杨恬烧水,兑成温水,夹片柠檬,垫上杯垫,小勺搅一搅。 成峻面前空无一物,既然他不喝,那就渴着吧。 “你倒挺会照顾你自个。”有他没他都一样,“你在这破屋里过得挺自在啊。” 成峻满腹窝火,尤其当她警惕地把卧室门关上,隔断他的视线,他简直气得倒仰。 “哎哟天啊,就跟你卧室里有什么宝贝一样。”他往后一靠,努力摆出骄傲之姿,“怕不是藏人了吧。” 杨恬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有话快说。” 嘴唇抿了水,沾得晶莹湿亮,成峻恨自己美色所迷不争气,硬邦邦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外地当总工,认识几个设计院的领导。” “姓孙?” 成峻面色不愉快:“你记得他。” “有印象,以前吃过饭。” “呵,杨恬,你记性真好,一面之交的男的也记得这么清楚。”就是不记得他们以前的时光! “说正事。” 他绷着脸:“设计院招工艺,画图纸的,但有学历要求,现在最次硕士。净儿考不上研,干脆我给他弄个海外文凭吧。” “哦…唉…”她沉思,“…还有更烂的岗位吗?” “你还想要多烂?现在清洁工都要本科了!你以为设计院是路边摊,谁想进就能进,每年那么多高材生挤破头了!” 杨恬心里冷嗤。她弟,她还没急,成峻急火火个什么劲。 “我没想让他去设计院。”杨净要是能进那么好的单位,杨国庆要笑背过气了,“下级单位,子公司,外协厂…这些适合他。” “你让净儿去当外包?” 杨恬被他何不食肉糜的傲慢语气惊呆了,她反问:“外包怎么了?” 多少人干的都是外包! 你要是没有成立王若英,你也干的是外包! 成峻讽刺地勾起嘴角:“我要是有本事让净儿不做外包,你会求我吗?你要是求求我,再难的事我也都给你办了。” “他干不了正式工,迟早被人家开除。”杨恬摇头,“成峻,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总扯到感情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响亮地冷笑出声:“感情?你对我有什么感情!呃…咳!” 一口恶气没提上来,他剧烈咳嗽,一把顺走她粉色的瓷杯,狼狈咽水压嗓子,还没彻底压住,又开始了: “你不就是仗着我对你有感情,跟我在这玩拉扯…咳咳!我告诉你,我还真有办法给净儿弄进去,我是没想到,你不仅对我狠,对你弟弟也挺狠,这些年我就奇了怪呢,把你全家捂热了都捂不热你…” 杨恬猛地站起身,椅子质量不好,向后一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出去。”她俯视满头大汗的壮汉,“你现在就从我家出去!” 成峻一时被镇住,他嗫嚅:“我凭什么出去…” 杨恬高自尊且高敏感,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直默默守护自己这颗玻璃心。她可以永远安静蜷缩在人群角落,但如果有人敢敲碎它,她就不客气了。 “成峻,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呢?人人都捧着你,事事合你心意,连社会法则都围着你运作,是不是?”她露出那个恐怖的笑容,这意味着她将说出恐怖的话,“你想听听真相吗?” 成峻也站起来,他比她高得多,威压扑面而来:“我不想!” 她收起笑。 “事实就是,要不是你投对了胎,你什么都不是。”她语调转平静,像她当时提离婚那么平静,“你年纪轻轻怎么提拔的主任,嗯?” “…” “你以为你有什么壮举?你一共就两样东西傍身,一个973项目,一个藏南水电站。”她撑着桌子凑近他,阴暗缓道,“这两样东西是怎么来的呢?你敢说吗?我替你说:是你从别人那偷来的!” 这些话,即便在闹离婚最僵的时候,她也没有说出口,现如今她终于发泄出来了。 她以为成峻会暴怒动粗,但他什么都没做,顶灯投下的阴影笼罩他健壮的身躯,让他显得稳重而镇定。 “你还问我为什么记得你那姓孙的‘朋友’,成峻呀,亏你有脸问。”她摸摸他的俊脸,想摸出这张脸皮到底有多厚,“人家当着主任,做着973,被你抢走了,你鸠占鹊巢,把他一脚踹到外地,你美美荣升主任了。” “然后,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她轻声感慨,“当你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人人都知道你是成院长的儿子,但没人敢说,是不是?你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吧,少再一副高傲不快、怨声载道的样子了!没人欠你的!你要是不信,你就换个投胎试试,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横着走路!” 一片死寂中,杨恬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坐下。 她等着成峻拂袖离去,但他没有走,他原地站了一会,胡撸一把脸,放下手,眼中有泪光,他扯几张面巾纸,擤了擤鼻涕。 杨恬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但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屡次落泪,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她不想看他这幅样子,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一样的柠檬片,拿出来给他:“我们当不成朋友的,成峻。只有爱人和仇人。” “那就当爱人。” 她离开的功夫,他已经止住涩意,没有喝水,继续说: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唯独对我这么大的恶意,但我爱你,杨恬,我也不想把它想明白。” 成峻把杯子搁到一边,握起她双手,放在自己脸颊两侧,正如她刚才毒辣嘲讽他的动作。 他低声说:“如果你因为我的身份看我不顺眼,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优待不是我的本意。”他深吸一口气,“是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那你给我一个准话,我可以马上去辞职。” “别这么极端…成峻。” 她试图把手抽开,但他握得太死,固执地问下去: “是不是我不干了,就可以?” “可以什么?” “我们重新在一起。” 杨恬困惑极了,他如此浓烈的爱情到底来源于哪里? 即便她是梦幻的初恋,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如今两人撕破脸皮,所谓初恋之梦,他也该醒了。 随着社会越来越宠爱他,他终究会找到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女人,就像她也会找到自己的周培元一样。 “你别辞职,是我的话太重了,成峻。”她抱住他,轻拍他壮实的后背,“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再这样了,行吗?” “不行。”他没有回抱她,回答道。 强扭又如何,强扭他也要扭过来!如果在刚谈恋爱的懵懂期,他可能还真就放手了,但现在绝无可能,他长大了,一个男人如果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他的意志将变得比钢铁还坚硬,在没得到之前,他会一直扭下去。 夜谈(一点H) 杨恬把备用被子放在沙发上。 是父母过来看望她时,一起带来的,放下后就没再拿走,可见以后要经常来拜访她。 他们没什么边界感,这点,她怕周培元知道。 他们只会在成峻面前收敛些,但也正因为成峻在前,他们大概率是瞧不上周培元了,说不定心里想,我恬儿胜于你姓周的百倍,还不速速磕头谢恩! 唉。 放下被子,她对成峻:“想吃什么,冷了热了,你自便。”又说,“我明天下午出门,你到时候就走吧。” “出门和谁干什么。”他闷闷问。 杨恬不语。 “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得寸进尺要求,“我心里不太舒服。” 杨恬果断拒绝:“你住在这里,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 成峻死赖着不走,由于她一顿狠话,面子上不占理,加上他的狂热告白…天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杨恬觉得那是精神病才会说出的话。 “就这样吧,我休息了。” “和谁去干什么?”他重复问道。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尊重我的隐私。” “可是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隐私。” 因为惹他破防,杨恬此时面对他的无礼,尚能保持心平气和。 “我从来不感兴趣你的隐私,成峻,你不用拿给我看,自己收着吧。”关上门前,她道,“成峻,门锁是坏的,你不要进来。有事敲门,等我让你进,你才能进。” 别像杨国庆似的,敲门敲个假样子。 成峻没有回话,没有狂言“我干嘛敲你门你是天仙吗”云云,听声,他只是进厕所洗澡了。 不知道用惯了恒温机的成公子能不能受得了这忽冷忽热的燃气水呢。 杨恬没再管他,她和周培元聊了几句,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起夜,她忘记客厅还有人,被沙发上的巨型黑影吓清醒,成峻没躺下,岔着腿干坐,幽幽看她一眼。 她穿着吊带,很短,下面就一条低腰内裤,露出白腿和一截腰。憋着尿,她肚子有点鼓,尴尬地问他:“你不困吗?” 墙上钟快两点了。 “我在想事。” 杨恬没敢问他在想什么,怕他说出“我要强扭你”这种怪话。 她越过成峻上厕所,出来后,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枯坐着。 “你躺下吧。”她说,别搞的好像她在虐待人一样。 成峻健壮的身板陷在沙发里,显得它窄小如儿童家具,杨恬想过是否把折迭床拿出来,但她懒得弄。 正要回屋,成峻叫住她:“陪我坐会。” “…我要睡觉。” “就坐五分钟。”他卖惨,“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我不呛你,你也别呛我,就安安静静坐会。” “我明天还有事。” “你不是下午出门么,上午又没事。”他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幽怨,“我保证你明天睡醒一睁眼,我就消失了。” 杨恬想起,上次他叫她“陪他待会”,是他小姑因病去世。成峻小时候,父母忙事业,靠他姑带到小学,早逝让人唏嘘。 于是她默默坐下了,成峻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腿,她婉拒道不冷。 “冷不冷的,你也别在我面前光着腿行吗?”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时候,他更像那个纯情爱撒娇的成峻,而不是一个精神病话痨。 杨恬叹息道:“你想聊点什么。” “不想。” 过了一会,他又张嘴:“你打算给净儿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按你说的来。” 怎么又回到这了! “不聊这个,行吗?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事。”她劝解道,“免得不愉快,我们以后还是聊点浅层的东西吧。” “什么叫浅层。” “吃、穿、玩。” “我玩的你也不玩。” 杨恬面露无语:那是因为你玩的太贵了! 成峻跟所有男孩一样,爱好又多又杂,篮球、游戏、摄影、车、模玩、户外,什么都玩,又什么都没长性,偏偏他还是装备党,管他精不精通,先买上最贵的爽了再说。 家里那堆哈苏镜头,限量的涂装、球鞋,哈雷摩托,各型无人机,他的童年、少年、青年,简直美得冒泡。 最后都积灰变成破烂。 “我没你那么丰富的生活。”杨恬仰靠,看天花板,“我只喜欢挣钱、回家玩手机、睡觉。” “那为什么不住我那?”他撑着下巴问,“你也可以玩手机,睡觉,而且睡得更舒服。” 她看他一眼,提醒:“我跳槽了。” “我知道。但公司在哪没什么关系吧。”成峻淡道,“把之前房子卖了,在这边买就是了。” “…唉。”他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这何尝不是二代子与生俱来的天分呢,“咱们生活不同,就别硬融。” 成峻不赞同:“生活,再怎么说,都是靠人经营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别扯得那么高大上,无非就是你讨厌我,看我毫无长处。” “也不是毫无长处。” “比如?” 杨恬想了想,还真找不出一个长处来,只能委婉道:“各花入各眼…总之吧…你挺好的。” “比如?”他追问。 “…你那方面就很好。”她硬着头皮说。 “哦。”他听着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以至于杨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只听得他继续问,“那你想要吗?” 杨恬摇头。 成峻咽下苦涩,低沉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做炮友吗。” “我只是说我们的关系像炮友,并不代表我要跟你做炮友。”并补充,“我不想跟任何人做炮友。” “跟我,和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吧。”他不动声色地离她挪近了些,嗅闻她身上熟悉的体香,“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倒也不必拒绝得这么绝对。” “我当然要拒绝。我找炮友干什么?我干嘛不找正经男朋友?” “好极了。比起炮友,我确实更想当你男朋友。” “唉,成峻…”她挑明,“我指的是除你以外的男朋友。” 他登时不乐意了,发出不耐烦的口癖:“行了行了,打住,别捣鼓你那大道理了,我不想听。所以呢?你现在有男朋友?” “还没有。”不过快了吧。 “什么叫还没有,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 “那不就完了。”火热的掌心立刻按到她大腿上,杨恬直欲骂登徒子,被他一把握住膝窝往身上拖,“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怕什么,你的道德依然很高尚。” “但我会有的!” “那就再说吧。”成峻不以为意,心想,那就把他宰了,然后再强扭。 他将她半抱半挟持地弄到身上,腿分坐在他腰两侧,大手从后面伸进内裤,揉她的小屁股,挠她深深的臀缝:“小吊带这么穿真漂亮,我刚才一看见你就想干你,一直忍着。” “…我以为你在伤心。” “的确被你骂得有点伤心。”成峻把她往上一托,晃荡她,让她用阴唇感受他勃起的形状,“但伤心归伤心,伤心和想要你又不冲突。” 强扭的人很甜(上)(H) 杨恬用力推男人的胸膛,不愿被他抱来拋去像个小玩具:“你精虫上脑了,你已失了智了!” “我承认现在是我精虫上脑了,但要论一直以来精虫上脑的频率,你未必比我低。”成峻要扒掉她的小内裤,她死抵不让,他懒得哄她,直接把裆拨到一边,食指中指并拢撬开她红润的小嘴,在她呜呜的叫声中挠了挠她的上颚,沾了些口水便插进穴里。 “这不是很湿吗。”他笑着抽动两下,咕啾水声在黑暗的客厅中响极了,“是看见我就湿了,还是我抱你就湿了?天天这样,你怎么去上班,坐那一直流水不难受吗?” “…我又不是天天都见你。” “哦哟…”成峻拖长声音,恍然大悟状,“见我就湿啊,那还挺麻烦的,你水这么多,我真怕你在大庭广众下弄出什么不雅观的新闻。” “你疯了,成峻。” 他哼哼直笑,专心抠摁她浅区微凸的敏感点,那里真是柔弱极了,稍微揉揉就分泌液体出来,再揉,湿得更多,像个水阀门一样。 “真浪,水做的,随便弄就出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骚得管不住自己身体,想来在别人面前也这么骚,哪哪都软,就嘴最硬。 想到她狗屁的男朋友,成峻手腕用力,直插直出剧烈地操她,她爽得挺直了腰,脖子后仰口中低叫,两条滑软的腿搭在沙发上乱蹬,他内裤被她蹭来蹭去浸湿一片,箍在肉棒上闷得难受。 成峻噗地把双指拔出来,褪掉束缚,脱一半卡在大腿还是难受,干脆一口气全脱了,在她面前吊着,展示给她爱液的水痕:“给我咬着,好不好?把你嘴堵上。” 他临时暂住,没有新内裤换,旧的穿了一整天有股腥味,交织她体液的骚味,又脏又色情。杨恬恶狠狠地抬掌,把这恶心的东西扒拉开,差点打在他脸上:“…滚开!” “不吃就不吃,你打人干什么。”又打脸,这次成峻不生气了,他皮糙肉厚,心想,打呀,你打,我看看你这小胳膊小手能打出什么花来。 他抓起她的手腕,那么细,他单手能圈住俩,他掂了掂,像空气一样飘忽,一个不留神就滑走逃跑。成峻不喜欢握不住的感觉,他得握点实实在在的大东西。 他猛地吻上她失神微启的唇,大舌头侵占她小小的口腔,趁她无防备,一把将吊带推高,握住她精致秀美的两颗乳房。 没有以前大了,成峻遗憾地想,以前没事就摸两下,揉一揉,睡觉也握着,被他玩大一个罩杯,滩在手心,像油浸过的白面团,才多久没伺候,就恢复原样,乳晕乳头都跟着缩了一圈。 她就应该天天被操,永远维持又红又肿的媚态,消都消不下去,成峻阴暗地想,就应该把她调到国勘所他这里工作,在中干办公室、会议更衣室、地库,翻来覆去地操她,叫她从早到晚都含着精液,不是喜欢到处跑,喜欢出差几个月不回家,喜欢跟男的推杯换盏,那就夹着他的精液去呀。 几把倏然一胀,他下流的性幻想掐断了,成峻低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半个龟头已经滑了进去,真他妈紧。 他拔出来,握着根部对着她湿软的穴缝上下摩擦,直到上半根裹满她的淫水,又用大拇指按着她敏感的穴口,把紧绷的肉眼揉松,本来弹性很好,非要和他对着干,故意缩,那他就全都操开,让她合都合不上。 杨恬惊叫着抬臀,被他狠狠压回去,一屁股含进他半个指节,喷出一小股爱液。 成峻满意了,嘴上嫌弃她到处喷水没个把门的,实则美滋滋地爱抚她肿大的花珠,拧过来拧过去,直到她哼叫着哀求哥哥。 “求我什么?大点声说出来。” 她只呻吟,不说话。成峻揪开她的内裤裤腰,啪地重重弹回去,戏弄威胁:“你真不脱?不脱,那我就着内裤操你,一会你别嫌磨得疼。” 她淡淡低下头,扶着他的肩膀,轻声道:“随便你吧。我不想管你。”说着,她借力把自己往上提,肉棒被夹在阴唇中央,两片肥厚的嫩肉不小心地擦过去,把成峻刺激得一个激灵。 “我要进去,我操…不行了,忍不住,我现在就要弄你。”他掰着两瓣臀肉,重重埋进去,粗大火热的硬物把她顶穿,她嗯啊娇媚地喊出来,惹得成峻退出重新没入,梅开二度:“好听,再叫!” “哥哥,我…啊!别,别,成峻!啊!” 成峻说的没错,她精虫上脑的频率一点也不低,很多时候,她都靠性解压,但她没法大大方方地索取说“我要”。 生活现代化,但脑子仍受传统思潮影响,杨恬觉得女人得端庄,不能放下架子摆那骚贱的样,因此大多时候,她都悄摸摸阴恻恻地勾引成峻,好在他容易被她诱惑,撅个屁股亲一口他就不行了,立刻急火火上来操逼,而杨恬此时便能半推半就,欲擒故纵地怨道:你干嘛呀,你好凶呀。反正是成峻开的头,她自然撇得干干净净,一身正气。 杨恬这辈子最大的大事,就是维护她高尚的道德。 强扭的人很甜(中)(H) 成峻喜欢正对着抱操,他边插她边吃奶,还能把她茫然陶醉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婚房主卧里有个豪奢的梳妆台,成峻时不时就兴起把她抱到前面,让她盯着里面骚媚无度的女人,一边挨操一边和那个陌生的自己对视,她脸皮薄,在羞耻中不消多时就迅速高潮。 这里没有漂亮的大镜子,只有门口全身镜,窄长又简陋,是上任租客留下的,杨恬便凑合着用。 她又暗想,这沙发真是好小,不知是哪个弹簧崩了,一动就咯吱咯吱响,成峻一百八十多斤,估计要压塌了。 他和她想到一处去,抱怨道:“好垃圾的沙发,我操一下就叫一声,跟他妈拉二胡一样,你赶紧换了吧,要不我把我爸那个拉过来得了…” “你别说话。”她捶他三角肌,“你比沙发还吵!” 成峻乖乖止住骂骂咧咧,他不敢再狂放大操,小幅度地顶弄她酸软麻木的花心,小吹几次后,阴道内像一滩烂泥,连裹住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更过分地开辟,像机器往面包里加工热狗肠那样,毫不留情地塞进去。 成峻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慢慢变得粗鲁,变得本性毕露,每次他逼近一点,她就容忍一点,以此迭加,他越来越出格,直到最后,他脱离她的控制,她在床上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插了十来分钟,杨恬高潮了两次半,半次是因为青蛙坐,坐得腿麻,肌肉酸痛使她始终无法登顶,只能支吾求饶,成峻拎来她两条腿,拢在胸前环住,像操一个柔软的茧,唯一的连接就是深深交媾的地方。 这个姿势让他每一下插入都重得离谱,私密毫无保留地暴露,任人亵玩,不仅在硬凿她的g点,更像是在顶弄她的肚子,杨恬被折磨得想哭,试着把腿搭上他的肩膀,被成峻一揽子扯下来,笑她不自量力: “你以为你是练瑜伽练跳舞的?就你那柔韧性,千万别玩高难度姿势,我怕你一脑袋栽下去。” 她踹一脚他坚实的胸肌:“那你找个跳舞的啊!你性欲那么旺盛你找别人去!”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不会叫床就别叫。”他沉声道,黑着脸把她双颊捏出两个坑,他狠狠弄她最受不了的肉珠,直到她抽搐着达到第三次高潮,“我有病么我去找别人,我就要操你,我就喜欢柔韧性差的女的!” 相比恨她找其他男朋友,成峻更恨她不珍惜自己的真心。 沙发叫得人闹心,他发力抱着她站起,大几把奋力一送,掂着她站直了。杨恬吓得险些阴道痉挛,绞得成峻低骂脏话,她被他托着大腿,屁股完全悬空,支点只有穴里那根棍子。 她攀着成峻的脖子,轻声让他抱紧一点,她怕,成峻“嗯”了声,吻她额头、眼睛、鼻尖,她舒服得全身过电,蜜穴一阵酥痒,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挂在他身上。 “去卧室吧。”成峻提议。 杨恬有点抗拒,在她心里,卧室是私人空间,而成峻是外人。连父母都不许进,更何况前夫。 成峻是古典大双眼皮,眼窝深邃眼型英气,杨恬避开前夫的注视,还没来得及拒绝,他直接抱紧她,朝卧室走去。 “不要进去…” “为什么不?”成峻步履稳健,好笑问道,“难道真藏了人?” 他侧肩将门顶开:“藏人也没关系,我把他绑起来捆椅子上,看咱俩做。” 这是句玩笑,他缜密地扫视屋子,床上只有一个枕头,没有男人用品,桌上是他熟悉的那些东西,除了一个小礼品袋。 他敏锐地抬下巴问:“那是什么?” 杨恬不想在此情此景下提周培元,她默默道:“我买东西还要向你汇报吗。” 成峻挑眉,坦言:“你想买什么我不管,就怕是别的男的送你的。” 她心头一紧,想此地无银解释点什么,就被成峻扔到床上,她弹了一下落在软褥上,成峻紧跟着覆上来,扛起她的腿就要开动,她赶紧说:“去戴套吧,床头柜有。” 成峻呆了一秒,脸色不愉,冷硬问道:“哦?你这还有避孕套呢?哪来的?” 语气像质问,杨恬不愿理睬,重复要求:“快去戴套!” 强扭的人很甜(下)(H) 中间有段如胶似漆的蜜月期,那段日子,成峻不怎么戴套,大多是操爽了,等快射再勉强一戴,要么就是全程不戴,卡着点拔出来射她身上。 当时谈婚论嫁,觉得没什么,稀里糊涂的,也没中招。 婚后甚至有三个月,次次内射,为了备孕。 起因是杨国庆和王若英两边,隐晦提孩子的事,杨恬妥协想,行吧,反正也不丁克,试试。 倒是成峻很严肃,问她数次,是不是真心有这个打算。 杨恬乐:“怎么,你不打算养啊?” 成峻没回话,只是反复嘱咐:“你必须想清楚,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杨恬事后回看,真是后怕。幸好试了三个月,没怀上,后来她经常出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成峻比她以为的更敏锐,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是一颗非常细腻的心。 他大概很早就察觉到两人间有了罅隙,且,他隐约猜到,她其实并不想要孩子。 但他不想挑明,不想摆出一副“杨恬你那些小九九我洞若观火”的高姿态,所以他只是一次次问,你想没想清楚,一次次提醒,你可千万想清楚。 而杨恬每次都回答:“我想清楚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负责人。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会变成什么样呢?杨恬不敢想。 这是她的人生,杨国庆、王若英、成峻,谁也不能代替她活。 她长长叹气,趁着成峻去翻找避孕套,不由得问:“你想要孩子吗?” “不想。”成峻调侃,“现在生出来算什么,非婚生子?那孩子可真够倒霉的。” “不是现在,我说当时。”成峻背对她,她看到他雄健的脊背突然收紧,“你当时,也不想要孩子吧?” “也?” 盒子未拆,他撕开塑封,笑笑,转过头看她:“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你没立场,等哪天复婚,我们再讨论。” 杨恬撇撇嘴。 “我做事讲究一二三,还没有一,就别一步跨到三去。” “什么是一?” 成峻对着她的奶子撸了两把,把自己弄硬。他戴上套,摸摸她红润的脸,侧躺着从后面抱住她。他熨帖地揉着她的阴蒂,顺事情把肉棒往里送:“…这就是第一步。” 她剧烈发颤,十根莹白的脚趾勾住,悄悄互相磨蹭。 “套是你买的吗,嗯?买了都没动过。”他侧撑着头,凝视她闭眼咬唇的媚态,挑起她一缕头发缠在食指,“是不是想我了,一直等我来呢?” 杨恬不屑理睬。 “我记性很好的,以后我每次来都先数一数,别被我发现个数不对。” 她恨恨横他一眼,在成峻看来,真是娇羞可人:“还勾引我?” 锁着腰一记深捣,她绵长呻吟,难耐地蜷成一团,成峻把她上面那条腿抬高,湿润软烂的穴敞开,方便他重重地往里怼,从不同角度怼,让她慢慢体会每一下细微的差距,把爱巢的所有秘缝都照顾着碾磨过去,水声响彻房间,蒸腾出淡淡的腥气。 “自己举着腿。”杨恬摇头不依,她不剩任何力气,像任人摆弄的洋娃娃一样瘫着,口齿不清说道:“啊…成峻,你垫张纸…弄到床单上…嗯…” 吐字都流口水了,词不达意,昏昏沉沉。 成峻不让她睡,一巴掌扇在逼上,肿胀的阴蒂脱离包皮的保护,被扇得微痛,但痛过后又泛上快乐的浪,想被他继续打,打完后再用力揉。她不好意思提要求,只能咬着手背哼哼,已经没有水可以喷,只剩黏白带黄的丝糊在穴口。 “你偷懒呢?”成峻看她又累又乖的样子,兴起挑逗,“快拿出你一开始那股女战士的劲夹我啊,怎么,累了?吸不动了?不吸我可射不出来,射不出来你就得一直挨操。” “成峻…”她都快累哭了,“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没办法,我身体好。”他简答,捏住她下巴,端详她微眯欲闭的眼,“弱柳扶风的,叫你多吃饭,多锻炼,多睡觉。” “我现在就想睡觉…啊!成峻!” “现在不行。”他对准操麻了的g点高强度戳刺,势要让她再去一次,她艳红的穴抽搐着收缩,连带肚子也酸胀不堪,“对,真棒,就这么吸,这不是能吸吗,用劲!” 伟岸的身躯环着她,大到可怕的阴茎把她插得一晃一晃,像暴风雨里的小船,在波涛中上下沉浮,这勾起她可怕的回忆,好几次,成峻操她一整晚,从夜里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她睡了醒醒了睡,在他无穷无尽的体力下几乎晕死过去。 过度索取是一种压迫,杨恬属于低精力人群,成峻铺天盖地的热情,她实在难堪承受。性是调剂,而非折磨,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吃一吨进去。 “成峻,你射吧,求你了…啊,你…球…” 脑子已经宕机,想说的是,他操她好比十个排球特长生轮奸她,而这世界上没有人想被轮奸! 幸好她离婚了,不然总有一天她会被成峻操死。“你是个魔鬼!”她控诉道,随即头一歪。 噩梦与现实 杨恬做了噩梦。在梦里,她独自走在S大的步道上。 她是县城众星捧月的公主,但来到S大后,变成一粒灰。打破虚假的蜜罐,她惊觉自己如此普通且平庸。 她没什么爱好,没什么朋友,谈过几段恋爱,莫名其妙被人甩掉,偌大的学府,她像个飘忽不定的鬼魂。 那时,她灰头土脸地准备考研。 不能落榜,杨恬面无表情想,那么多双眼在背后注视她,她不能从“杨国庆家的好女儿”,变成从大城市灰溜溜滚回家乡的逃兵。 每天复习完,她围校园走一圈,杨国庆给她打电话,她违心说:有把握,能考上,别管了,我挂了。挂掉电话,她无力蹲在树坑。 杨恬在枯燥的磨砺中变得麻木,变得坚韧,也变冷漠虚伪。 然后,她遇到了成峻。 他总是晚上九点出现在游泳馆门口,洗完澡,背着大包,和三两好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一开始注意到,是因为他非常高。 不久前,杨恬刚被排球特长生甩掉,她强烈且空虚地想要代餐,正如鬼魂吸了阳气才能变成人,她迫切渴望与前任同样高大、同样帅气、同样阳光灿烂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什么呢?是一个样板,一张皮套。 杨恬惊恐地睁开眼,发现这位样板男挂在她身上。 她挪开他横过来的手臂,踹开他横过来的腿,铆足劲把他推到床边。“起来点…!”怪不得她做噩梦,她差点被一只四足大章鱼憋死。 窗帘中间一条缝,阳光斜射入狭小的卧室,一方空间因成峻的存在而更加逼仄。他迷瞪瞪地咕哝着,长手长脚把杨恬拦腰扯回来。 “宝贝,给我抱会…”睡着了也不安生,贪恋她小小的身体。 阳光照在他健硕的屁股上,成峻像男士内裤或剃须刀广告里的健美明星,拢着大奶子伸着长腿,背肌舒展,展现自己日天日地的雄性魅力。 但她不想当魔力麦克秀中的一环! 晨勃的性欲让成峻像个嘬奶的婴儿,一个劲把半硬的几把往她腿里挤,杨恬忍无可忍,提膝狠顶他睾丸,成峻痛呼,蜷着身子骨碌碌滚下床,咣当屁墩,他扶着床沿坐在地板上,气得拍床:“你大早上的就要害我!” 杨恬坐在床上,漠然地不置一词。 她发尾凌乱,可怜兮兮搭在肩头,从小腹到胸口,有触目惊心的密集吻痕,乳头还肿着,从嫩红的乳晕中破土而出,俏生生立着。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姑且原谅你。”成峻恶声恶气,把自己撑起来,树桩顿时长成高而挺拔的大树,“但你别觉得我就这么算了…也就是我让着你,你看换个人敢踢我蛋我不把他头拧掉…” 杨恬视之如空气,沉默下床,脚沾到地的瞬间,双腿泛酸,一股黏液从合不上的小穴里往下淌。 在成峻歉疚的余光中,她平静地抽纸巾擦掉。“我给你擦。”她把纸团甩在成峻脸上,走出房间。 成峻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你在家怎么光着屁股呢,也不穿个衣服…”他赶紧把阳台的帘子拉上,“哎哟,这要让对面看见了怎么办?” 杨恬无视他,一把将帘子拉开,阳台晾衣杆挂着床单,成峻洗了,滴答滴答淌水。 “你昨晚睡着了,我一人换的。”他状似漫不经心,漏出邀功似的得意。 杨恬冷冷将湿床单拂开,取下旁边一条裙子。 房子格局不好,阳台背阴,加上这条湿淋淋的床单,洇得裙子潮乎乎,有股水气。 这是她下午要穿的!杨恬更为恼火。 “你怎么还在这?”她诘问,“你忘了昨晚你说什么吗?” “什么?” 杨恬大声:“你说我一睁眼,你就消失!” 成峻尴尬地一抖擞,不甘示弱地扯开嗓门:“谁说我要在这呆着了,你以为我是什么跟屁虫吗,我告诉你吧,我正要走呢!” 她笑了:“好走不送!” 成峻呆了半晌,一咬牙,问:“你就不留我吃个饭?” “我家没饭。” “我们可以出去。” “不好意思,我晚上要出去吃。” “你下午到底要去干嘛!” “成峻,请你离开。” “晚上吃,也不影响中午吃啊。” “我中午不吃饭。”她平淡道,“我在保持身材,一天只能外食一次。” 成峻震惊了。 “神他妈保持身材!杨恬,你胃不好你还只吃一顿,你是不是有病,我看你是审美畸形了,你…你不可理喻你!”见她不为所动,他拦在她面前,光膀子义正辞严,“你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每年胃癌那些人怎么死的?你保持身材给谁看,给别人看比自己命还重要?简直是疯了。” 杨恬绕开他,进洗手间,关上门洗脸。 成峻叩门,咚咚咚:“我在和你说正事!” 她把水流开到最大。 洗漱出来,成峻还坐在餐桌前,在生闷气,他穿好衣服,遮住大膀子和大鸟,看上去正常许多。 “你走吧。”她沉默片刻,见他不挪窝,便回屋打扮了,成峻忍不住跟随她擦肩的香气回头,琢磨,怎么还喷香水呢? 从背后偷瞄,她穿一条黑裙子,版型正,有种知性美,同时收腰包臀,走起路来腰和屁股风姿绰约。 成峻隐隐不安,他酸溜溜地按着桌角,几乎要把陈年老桌板捏碎了,但由于杨恬嘱咐过,这是房东的东西,他最后松开手。 也不给租客买点好家具,葛朗台!下贱的穷鬼! 一对比,成峻想,自己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善人。 他家有两套学区房外租,一套是成立分的,一套是王若英分的,两人在零几年尽享红利,让儿子能月月从租客身上吸出一万八的甜血。 大善人成峻高声问:“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杨恬的刷子一抖,散粉簌簌落到领口,她赶紧拍掉,从礼品袋取出周培元送的手链,戴到手上。 想见的人兜兜转转总能见 去科技博览会是周培元提议的。 第一次约会,他花了不少心思,公园,太寒酸;看电影,太老套;博物馆,太文艺;运动,两人都不擅长。 国际博览会两年一办,前年在柏林,今年在国内引起热潮。十二月刚开办那会,一票难求,周培元班上有家长是科技板人士,为了感谢周培元的辅导,主动给他弄来渠道。 杨恬在这碰到了薛剑。 当时她在茶水区坐等周培元。 机器人,杨恬图个新鲜,不大感兴趣,但周培元喜欢,他学化学材料,由于不好就业,才当了初中老师。 周培元越逛越兴奋,杨恬越逛越累,腿因为激情的余韵直打摆,最后她一屁股坐下。 周培元善解人意,明白女伴这是烦了,立刻说,咱们走,去吃饭,杨恬连忙道,不不不,你去玩,好好玩,我等你。 当杨恬在乎一个人,她可以变得非常耐心,非常能换位思考。 茶歇挺丰盛,她又吃又喝,戴上耳机看言情小说。 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杨恬斜拢手机,调低亮度,不想被别人看见霸道总裁浪漫爱。 于是那人就一直和她并排坐着。 直到背后喊了声“薛总”,杨恬连忙熄屏,一抬头,薛剑侧头盯着她,他穿得挺正式,衬衫西裤,打扮得像刚刚给她推销新能源车的销售。 但他的背不弯,眼神也不殷勤,他有种内敛含蓄的英俊,如果销售长成这样,杨恬一准就去试驾了。 “啊…”她有几秒以为自己认错人,目光下移,他胸口夹着铭牌,“Ryan J. XUE”,臂上搭着西服外套,一股西式洋味扑面而来。 她前司,外企,组长给自己起个洋名叫Jack,给她起个洋名叫Rose,想潜规则她,被成峻堵在停车场一顿暴打,打进骨科医院。 她呆滞着。 “杨恬。”薛剑叫她,“你怎么在这?” “我…” “薛总,有投资人来了。”男员工脖子挂牌,叫杨竞,跟她弟一样。隶属公司“云农智慧”。 薛剑站起身,对她说:“在这等我,我很快。” 他掏出一张名片,杨恬没接,于是他放在长椅上,她腿边。 她听到杨竞窃窃问:“哪位?咱们师姐?” 薛剑回答:“不是,高中同学。”便转开话题。两人消失在展厅拐角。 杨恬恹恹想:师姐?她有这么老吗? 薛剑明明比她大,难道她模样比薛剑老吗? 她专门掏出手机前置照了照。 又拿起名片:云农智慧,薛剑。用手机一搜,是个才创业两年的小公司,做智能农业方案,比如无人洒水、全自动大棚,之类的。 周培元回来时,杨恬给他看名片: 嗨,小公司,没听过。 “博览会来了很多这种初创公司,百十几人拉个小团队,展示样机,拉融资。”他摆摆手,“谁都想蹭AI风口,哪有那么容易。” 周培元以为这名片是别人落下的,不问自取视为偷,他颇有礼貌地放回原位,带杨恬吃饭去了。 那边,薛剑在展区应付投资人,迟迟被拖着,两个美国人两个沙特人问个没完,他压着不耐细细解释,终于送走大佛,快步找回来,她人已经不见了,名片留在椅上。 还在躲着他,薛剑叹气暗想。 一个两个蠢人横空出世 返工后,杨恬逼自己把薛剑忘掉。 薛剑让她想起自己的愚蠢和不光彩。 是性格不光彩,不是能力不光彩,杨恬当年成绩很好,当着学习委员。 薛剑转学来的时候,别人十八,他二十。 我们一般说少年才俊,不说大龄才俊,因此,即便薛剑长得出色学习出色,也缺少让人惊叹的魅力。 于是,杨恬渐渐没那么喜欢他,不再频繁找他说话,也不再和他分零食吃。 有次同学闲聊,问薛剑家干什么的,他面色坦然,直言,卖农副产品的。杨恬借职务之便,翻他档案,唉,真是农村户口。 她彻底不喜欢薛剑了。 老师很欣慰,一直怕她早恋分心,影响高考,现在她能自己想明白,再好不过。 叫了薛剑来,叮咛教诲:“你千万不能再打扰杨恬,你去哪高考都行,但她没得选,她可是我们这的宝贝榜样。” 薛剑略一沉思:“好。” 老师再嘱咐:“薛剑,你是好孩子,不要被耽误了,我建议你离她远一点。” “但我喜欢她。”他直白回答。 后来杨恬才知道,薛剑是东北的,家里把大千亩林土承包出去,实行机械生产试点,躺在家里收地租。 俗称地主。 薛剑之所以转来这边学校,是他爸来和这边中粮集团谈合作。至于他二十,则因为他一直跟着,在各省到处跑,把年纪耽误了。 杨恬大学才知道这事,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涌上来,把她拍死在沙滩。 她回忆起来了。 高三,薛剑拉住她,问:“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不是的。”他面无惧意,掷地有声,“你之前给我写过信,做手工。” 他问:“我做了什么,令你不喜欢我?你得说出来。我会改。” 而她是怎么回答的呢?杨恬每每一想,都被自己雷得发焦。 她严肃回答:“我们家庭不合适。”杨国庆耳提面命,杨恬奉为圭臬,“我得找个势均力敌的男朋友,你配不上我,抱歉。” 未来,她要去首都当大明星,大明星的感情很宝贵,她要嫁给比她强一万倍的人。 她一本正经的蠢样,她滑稽的黑历史,随着年龄增长、心智成熟,并没消散,反而更清晰。从那以后,杨恬反复告诫自己: 别做自以为是的蠢人! 但最后,她找了成峻。她嫁给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最蠢的人。 杨恬把被子盖过头。从前她很少这样消极,现在,却总想躲到阴暗的角落里逃避现实。 铃声如暴雨,她终于接起成峻的电话,几乎在尖叫:“够了!不要打扰我!” 他克制着语气,慢但冷地说:“终于接了?怕不是跟什么人在外面已经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和周培元吃饭时,他打个不停。 杨恬没有拒接,拒接只会让这个蠢人更加疯狂,她调成静音倒扣,一顿饭食不下咽。 周培元察觉到气氛不对,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结账,分别时,杨恬终于忍不住:“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是对我吗?” “不是。” “那我就不问了。”他说,“这是你自己的隐私。” “但我希望你不要不高兴。”周培元微笑问,“我能给你做点什么?” …该死的成峻! 难吃的东西,姑且顶饱,但一旦尝过好吃的,难吃的就变得再无法忍受了。杨恬深吸气,一字一句刺痛他:“你猜对了,成峻,我正是在和别人不知天地为何物,下次你再打扰我约会,我就报警,我就告你骚扰罪!” 他一时无声,定是被她震慑住了。 通过膈应他,杨恬获得极大愉快,她继续说: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我告诉你什么是爱,以我的痛苦为痛苦,以我的幸福为幸福,这就是爱!你靠近我,我就痛苦,你远离我,我就幸福,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离我越远越好!听懂了吗!” 她把手机狠狠摔在床头,依稀能闻到成峻的余味,像香皂混着雨后的草。 孙保姆常年用这种进口留香珠,味道淡,留香长,杨恬问过他牌子,成峻不以为意,说他从来没注意过。 后来结婚,保姆留在王若英那,没有跟来,没了这味道,成峻也无所谓,自己瞎几把乱洗。 他无所谓衣服味道,正如他无所谓穿什么衣服,正如他无所谓是谁给他洗衣服,他目空一切,眼里只装他在乎的人,剩下的,天塌了地陷了,他抛在脑后,稳步向前。 如果她能像成峻这样,该活得多么快乐啊。杨恬真是恨死他了。 辞旧迎新 没几天,蠢人成峻又来了。他依然开大黑车,后面跟着两辆货拉拉。货车卡在老小区的路口,其他车一排溜堵在后面,一男的雄赳赳气昂昂冲过来,拍打路虎车门:“傻逼!挡着道了!” 成峻好整以暇地下车,长腿蹬地健躯一靠,施瓦辛格似的,把中年人吓得一缩:“你,你不能挡道…” 他握着手机,对那头杨恬说:“要么你下来,要么我堵在这,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 杨恬恨不得他立刻被货拉拉撞飞。 成峻总干出叫人难堪的事,上学他包餐厅给她过生日,求婚放烟花,无人机编队在夜空中挂起“杨恬我爱你”,上了老家报纸。 杨恬不是十八岁,她耻辱地低下头,暗怒问:“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成峻热情洋溢:“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跪下来打开首饰盒,奢侈品大钻戒,“嫁给我,杨恬,我爱你。” 当时,她目光呆滞,口不能言,如今,她终于组织好语言:“成峻,去你的!你不爱我,你只爱自己,你只爱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只想满足你的私欲!” 放行门禁,工人把桌椅沙发床垫洗衣机往楼上搬。 成峻指挥他们把旧的扔出去,大统全揽的样子,像他指挥属下工程师,杨恬视之欲呕,压着火:“不能扔,得赔房东钱。” “那我就给他钱。” 她咬牙:“难道你准备搬过来?” “我搬来你这?”他环视一室一厅的小居,笑了,“不好意思,哪怕你求我,我也不会来。” 他悠悠坐进崭新皮沙发,把保护膜坐出一个大坑:“我只是帮前妻改善下糟糕的生活质量。” 他把“前妻”二字咬死,抬红木桌的工人用余光扫视一男一女,女人站得非常远,冰冷地看墙缝,目不转睛,男人盯着女人,也目不转睛。 一屋子塞满人,塞满鞋套走动的唰唰声。 成峻打量她,一对胸把衬衫顶得鼓起,下摆塞在灰色中裙里,下面是笔直的小腿,连裤袜包着脚踝,踩在拖鞋里。 很土,但很…好看。 像她一样披麻袋片还好看的女的,还真不多,成峻双手交叉,释然地想,没有男人不沉迷美色,不是吗?他实则对她没什么深情留恋,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为她美,他成峻想操一个美女,仅此而已。 思及此,他轻松多了。 但他很快又不轻松了。 屋子里充斥男人的闲聊声和敲击声,尘土和汗味弥漫,他绷着脸对她要求:“去给我买点喝的。” “成峻。”她启唇,“你做梦。” 她表情狰狞,把身侧工人吓得一脚踉跄。 杨恬长得普通,还一脸苦相,小时候,亲戚夸她懂事、文静、可爱,但从来不夸好看,一发火,更是凶态毕露。 两人就这么冷硬地架在那对峙,直到货拉拉把垃圾和旧家具一起拖走,成峻仍坐在沙发上,像个静默无声的大雕像。 杨恬道:“你的模拟人生游戏到此为止,快滚。” 成峻抬头看她,乱糟糟的屋子重归安静,他的心也终于平复,他似乎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抬杠与争吵,对她沉沉说: “我同意你的提议。我们做炮友。炮友也行,我认了。” “…你说什么?”她听不懂。 “我说我同意跟你维持并只维持上床关系!”他恨恨站起,她总让他轻易失控,“这你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好的,我同意了!” “你还想听什么?是不是还要我跪下求你,公主,赏我操一下吧,我不抱你我就活不下去,嗯?你是想听这个吗?”他一气呵成,甚至插起腰,“我告诉你绝无可能!杨恬,对你这样无可救药的女人,我已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同意跟你当炮友,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杨恬惊滞。 “…你真是古今未曾有之蠢人。”她评价。 成峻放声冷笑。 前夜还抱着他叫哥哥,转头就和别人不知天地为何物,这才叫古今未曾有,相比起她干的烂事,成峻觉得自己真是太崇高了,古今未曾有之崇高。 因为她的话,他开始反思人生。 我有罪,我忏悔,我是既得利益者,我对不起所有人。这是她想要的,他也照做了。“跟我走。”所以,她也该为他做点什么吧。 “要去哪?” “打炮!” “你做梦。” 成峻呵呵一笑:“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一直没长进,骂我永远是那几句,‘你做梦’、‘蠢人’、‘去死’,对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知道吗?” 他拿起她的外套和皮包,把一板胃药掰成两截,揣进裤兜里。 “穿。”他蹲下取她的鞋,放她脚边。 “你要去哪?” 成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穿。” - 车子飞驰,越来越不对劲,最后她惊觉,成峻不是去开房,他要带她回婚房! “别闹。”他说,“今天你那乱七八糟,怎么住人,我让阿姨去收拾了,你今晚先住我这里。” “你怎么敢…” “我跟我妈说过了,她也赞成。” …王若英该怎么想她! 高级电梯,高级楼道,入户大房子,成峻把她推在门上,随着电子锁喀啦合紧,他把她硬抵在门后深吻,两人外套被他甩到玄关地上,一周一次小时工,地面姑且干净。 成峻暴躁地拔出她衬衫下摆,把她的衣服推高,衬衫里面有保暖衣,推到一半上不去了,他上手不成就下手,把半裙拉链解开,嘀嘀咕咕:“你怎么穿这么多。” 杨恬用力推搡:“…我要吃饭!禽兽不如你!” “一会再吃。” “我胃疼…”她掐着他的手臂,连忙说。 成峻笑了,扯开她的手:“那不巧了,我不在乎炮友哪疼,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他搓搓她白里泛红的掌心,亲一口,把她手放下。 他后退一步,挽起袖子哼唧:“你吃什么?不会要支使我给你做吧?” 杨恬不会做饭。 小时候受宠,父母恨不得把饭吹凉了喂进嘴里,长大又忙,食堂外卖凑合。她也学过,但带饭没两天,只觉麻烦得要死,便算了。 身边人都差不多,除铁了心减肥的女人,没有日复一日做饭的。 她谨慎地以客入座,屁股只挨一半椅面。 成峻简单地炒了两个预制菜,阿姨周日做好,放到冷冻层。 “你怎么不回去住。” “回哪住?” “回去跟你父母住。” 成峻翘着二郎腿看她吃饭:“我讨厌别人盯着我管着我。” “但至少有人伺候你。” 成峻笑了:“我不需要被人伺候。” 不需要?你没少被人伺候! 杨恬更快地扒饭,他说你慢点吃。在成峻不加掩饰的注视下,她心里发毛,低头问:“你别看我吃。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小应酬。” 想到他刚才狂野侠盗猎车手,她一抖:“没喝酒吧?” “我喝什么酒,有的是人给我喝酒。”他在她发作前止住,“别跟我探讨社会公平,我今天事多,没这个心情。” “那就忙你的事去!”她说。 成峻哼地撇嘴,不说话了,等她吃完,他倒掉剩的,扔进洗碗机。 晚上洗澡,杨恬发现她的女士用品全部不见了,她问隔门质问:“我那么多东西你放哪了!” 刚工作时,杨恬没钱,患囤积癖,购物节便宜五块的身体乳她要攒十瓶(送十个小样)。 后来她涨薪,王若英把学区房的房租给她当零花,这怪癖不治自愈,但直到今天,之前买的货还是没用完。 成峻推开门,懒洋洋:“不好意思,在你搬走的时候,那堆廉价小破玩意我就全都扔了,稍微值点钱的,我已经打包送到你家了。” 她脸色发白,头发湿淋淋,打成一绺一绺,披在后背,赤裸的身体有水珠滚下来,站在漂亮的大镜子前,像个落难公主。成峻靠在门边,饶有兴趣地打量。 “出去!” “这是我的房子,你叫我出去?你好大口气。”他往里走了两步,“我家,我愿意在哪就在哪。” 他伸手在她锁骨处点了点, 她猛地打开,问道:“阿姨过去了吗?阿姨知不知道我家密码?” “怎么不知道。”他阴恻恻,给她调整浴巾位置,“不就是你和你初恋的生日吗,太知道了,我家没人不知道。” 杨恬的银行卡密码、支付密码都是这串数,十八岁设置后,懒得再改,一直那样了。 成峻阴笑着,贴住她的曲线,庞大的身躯传来让人不安的热度:“可惜人家去了欧洲,还结婚了。真是遗憾,杨恬,你没机会了。” “欧洲?林广不是在香港吗?” “泛欧交易所!高级研究员!”他高声道,“怎么样?混得不错吧?” 杨恬点点头。 成峻更生气了:“我就知道你还记着他呢。我再重申一遍,人家结婚了!而且过得很好,没离婚!” 杨恬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天天看他动态,我能不知道么。” “…?”杨恬自己都没有林广消息了,他老早注销了,“什么软件?我也想看看。” 成峻冷冷瞥她一眼,大步离开。 过了十来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成峻又回来了,他一把推开门,心有不甘地攥住她吻住。 “我今天…我…我今天非操死你不可!”他扯掉浴巾,话都说不顺溜。 我今天非操死你不可!(上)(H) 杨恬觉得自己真假。 她明明有一万种方法拒绝成峻求欢,她想要这个器大活好的男人,偏又端着架子。 她又想到,她信誓旦旦对周培元说,不想前夫了,咱们往前看。 这算什么?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她已是经济独立的社会人,但在精神上,依然被大大小小隐形的笼子所桎梏。 为了解脱,她离了婚,然后她发现,解开里面的锁,外面还是笼子。 杨恬盯着头顶暖米色的光圈,成峻把浴巾草草垫在大理石台,把她一下抱上去。他伏下身亲吻她水白的大腿内侧,光晕笼罩他头顶,像个圆环箍住他脑袋,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也被锁着。 他嘬出几个红红的草莓印,观赏并摩挲他留下的痕迹,满意了,用力刮了下她已显湿意的阴唇,她被刺激得哆嗦,腿猛地绷紧了。 成峻把她双脚放在自己肩头踩着,脚下的肌肉分量十足,里面硬得饱胀,被一层皮脂包着,脚心仿佛能感到血管流淌热血。 “我真是恨不得把你吞了。”他亲在腿根,舌头似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外阴,总是不给她痛快,“只有小逼老实,一见我就开心,剩下地方没一个听话的,尤其是嘴,我想把你嘴缝上!” 她眸子含水,剜他一眼,成峻被她瞪爽了,含住她泛亮的穴口,阴唇中间的中间的细缝是深红色,他顺着缝舔下去,激起她战栗的呻吟,大舌头品尝到咸腥,她十根脚趾蜷起来,抠住他强壮的肩背。 杨恬被他吃得战栗不已,敏感的阴蒂被反复摩擦拨弄,滚烫的快感冲上头顶,让她的脸变得粉红,成峻口活极熟练,抵着她皴陷内收的窄口舔,很快把她舔得一肚子水往外挤,细长的丝积成团流到浴巾上。 “想在这做吗?”见她被吃爽了,成峻得意地俯身上来亲嘴,让她尝尝自己的骚味。他强制撬开这张柔软的小嘴,把两根手指送进蜜穴给她扩开。成峻是个流氓,他扯着她的手要她握着粗烫的根部,就着她的小手撸管。 杨恬没有手模那样纤长的手,她骨架小,手偏短,又很软,想完整圈住他的大几把有点困难。成峻的大掌包着她上下上下,很快马眼有前液流出来,乱七八糟蹭在她小腹和大腿上。 “爽死了,老婆,快点,啊…操,爽!”成峻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一个劲发骚叫床,低沉的声线夹杂破锣似的语气词,吵得杨恬头晕,偏偏她的脸又卡在成峻结实的大沟子里,闷得喘不上气:“呜呜…成峻,你…呜!” 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胸肌,那么深的沟子!杨恬几乎崩溃,她狠狠蹬成峻一脚,被他敏捷握住,像千斤镣铐钳住脚踝。他将这只白脚狠狠摁在下腹,脚心扣在肉棒侧根:“来呀,你来踹我,来踹个试试。”瞧她气得鼻尖脖颈通红,他笑着插她手心,满是汗和前列腺液,湿腻润滑,“用力啊,杨恬,你是没吃饭吗,啊?怎么不用力踹?” “你个疯子!放开…放开我!” 成峻指奸她更来劲,插得她淫水飞溅,他恶毒的话也像泥浆一样往她耳朵里灌:“你不是喜欢跟我当炮友吗?不好意思,老婆有老婆的办法,炮友有炮友的办法,你就受着吧。” 他猛地拔出手指,她仰起脖子止不住地发抖,敏感的穴肉没了依附,一个劲地缩紧吐水,成峻往里插了一个头,浅浅地逗弄她,等她欲求不满抓挠他,又慢慢退出来,揉她湿软的阴阜,看着她撅着肚子往他身上贴,再把龟头塞进去。 “深一点…成峻…”她咬牙呻吟,他盯着镜子,黑发披在雪白的后背,往下是软腰宽胯大屁股,因为坐在浴巾上,臀肉被压得更扁了,想让人又搓又打地蹂躏。 “想要就自己摆腰往里吃啊,炮友就是义务权利对等,哪有我出力你享受的。”他的操弄卡在冠状沟处,轻微地碾磨,杨恬被欲望折磨得发疯,她知道这个色厉内荏的蠢人很好糊弄,只要叫句“老公”就能使唤他,但她就是不叫。 我今天非操死你不可!(中)(H) 她铆足劲夹穴,试图把他吸进来,这于成峻简直像小儿科,他享受她的卖力,弯下腰嘬含她挺翘的乳尖,没嘬两下她就哭丧脸喊酸,泄了力,小逼一松,没能撼动他丝毫。 “大点声求我,我姑且考虑让你爽一爽。”成峻太高了,腿也长得过分,台子的高度并不舒适,他托捧起她两只屁股,控制着角度往几把上送,她双手无力搭在他肩头,像要抱他,又像推开他。 “我求你,成峻…” “听不见,大点声。” “成峻,求求你,往深一点操,我难受得受不了…我想要你,哥哥,操进来…”杨恬叫得脸都麻木,爽得麻,或羞耻得麻,或两者兼具,他总在床上逼她出离放荡,释放天性是生理精神双重解压,但穿上衣服清醒过来,她又羞愤到想钻进洞里。 成峻被她叫舒服了,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去,断断续续的女声在之中氤氲蒸腾,少了疏离多了缠绵,他低吼着把整根捣进去。 抽送十来下,觉得姿势还是别扭,便把她翻过来摁在台边,捞起一条腿踩上台,叫她趴跪着,从后面操进穴里。这复杂的人体工学,杨恬力不能及,一看镜子里满面潮红的媚态,更是双腿酥软,没一会就颤巍巍往下滑。 成峻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撑着台面,像个庞大的锚点那么稳固,他紧紧盯着镜子,看着爱人在里面又哭又叫,圆润泛粉的奶子被插得晃出乳波,两颗乳头在带薄雾镜面里一跳一跳。 湿热的巢穴吸得越来越紧致,他尾椎一波过电,心想,完了,不行了!心惊肉跳,成峻迅速拔出来,“操!差点…”,她茫然地“哼嗯?”,尾音弯弯媚媚,把他听得心要化掉。 “老婆,太骚了,小骚猫再喵两声,呃不不,不行,别叫了别叫了…真的要射了!” 就差临门一脚,他掰过她的脸,掐着她的两腮要求她睁大眼看镜子,戳顶着弹性十足的臀肉猛撸数下,浓精喷出一条弧线打在脊沟后腰,接着一股一股往外射,量多但后劲不足,喷不了那么远,汩汩流在屁股和腿根。 浓重的腥气瞬间窜进鼻子,杨恬不可思议回头瞪他,无法接受成峻在她还没爽够的情况下,率先缴械。 “…你怎么了?”这对男人来说是个非常耻辱的问题,对高傲的成公子更是迎头一棒,他拒绝面对,也不想探究自己控制不住的原因。 用花洒冲掉多而黏稠的白精,她被他扶坐在浴缸边缘,打开腿抱怨,射量怎么这么多。一句无心直言把成峻再次弄硬,他调大水流对着她艳红的阴户摇晃着激冲,她惊叫着并腿想躲,而他扔掉花洒,直接单膝跪下挤入她腿心,握着两条大腿死命往里含吮,依稀还能闻到精液的余腥。 “成峻!别一直刺激那!”她被不上不下地折磨,阴蒂肿得像个肉丸子,花穴想吃吃不进去,想吐吐不出来,难受得打他,“你别玩了!快点进来,听到没有?成峻,成峻…” 又开始喋喋唤他名字。 杨恬讨厌精液的腥膻味,现在满浴室都是这股咸味,她肯定是不愿意呆了,成峻把她打横抱起往外走,问她去哪插。身体差距使他对她的任何动作都自然而轻松,他甚至能掂掂她调整位置,或低头眷恋地亲一口。 这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调动她善解人意的品德。 杨恬的初恋是林广,第一次也是林广,他是个清瘦俊挺的男孩,常年伏案学习,白净的小臂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很多姿势都做不了,比如抱操,他抱不动她。她撒娇让林广背,发现他咬牙忍得双目通红,她维护男友面子,赶紧下来。 林广坚持说,他背得动。他的腿都在发抖。 后来,杨恬喜欢体育生,她想尝试不同的姿势和不同的快乐,而快乐需要雄伟强健的体格。 在让她(性)快乐这方面,成峻是佼佼者。 还没进卧室,他就又操开了,先是把她抵在墙上随意弄了几下,肉穴深处的瘙痒一点没解,反而更痒了,然后又把她按在门边,提着她的腰后入,身高不契合,入不到g点上。 成峻于是把她拋到床里,大房子,床也巨大,意式头层真皮床,杨恬真不明白他怎么选的,在她看来简直丑爆了。 枕头是粉的(她的枕套),床单却是墨绿色,他甚至不知道搭配一套风格适宜的床品。 成峻没开灯,虚掩的门缓缓滑开,透进走廊的光,他看到她雪白的身体躺在深色的床上,头发散乱,小腹潮红,性感到没边。 他跪在床边,分握她两条腿抬高,逼迫她向天敞开穴口。她屁股悬空,两脚绷紧,不安地抓住床单,她在头重脚轻的失重中被他操进来,终于填满了,每一寸肉都被用力撑开,操到底有声响亮的啪,她咬着唇泄出一大滩。 我今天非操死你不可!(下)(H) 成峻感觉到她的体液丰沛得不像话,每捣一次都有一点黏液从交合处挤出来,水声大到不堪入耳,包裹着肉体拍打的啪啪,她光是听这可怕的声音就要高潮,绝望地用手臂盖住眼睛。 成峻亲她脚背,再亲脚趾,她一向受不了这个,脚敏感,心里也膈应,求他别碰,但越求他越兴奋,舔弄脚腕的凸骨,又沿着跟腱向小腿湿吻,吻到膝盖不动了,腾出手揉她红润的小豆,左右拨弄,两指夹住往外扯。 “成峻,停、停,呃啊…!”高潮来得又快又急,她哽咽呻吟,腰悬着绷紧几乎抽筋。成峻一腿跪上床侧,插了两下,她颤抖着喊累,他唉声叹气抱怨她体力好差,只能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像做spa的尊客那样,然而他不是按摩师。他不是来伺候人的,他是来讨债的! 成峻从后面操了一会,她把头埋在粉红色枕头里,支支吾吾地细叫,很快,枕套上就洇出一团口水,他摸了摸,直乐:“你怎么上面下面都合不拢嘴呢,需不需要我给你堵着啊?需要尽管说,我愿意效劳。” 穴肉像疯了一样咬着攀附他,她舒服得声音变调:“成峻!你要做就好好做…别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他亲吻她的后背,“我感觉你很喜欢我说话,我一叫你就夹,你看你看,又开始夹了,真棒,再夹一下…”成峻几乎被逗笑了,明亮的眼睛像星星,“我让夹你就夹,你这么听话啊?” 杨恬羞愤地蹬了蹬腿,像案板上的鱼,拍尾也是徒劳。 成峻干两样事最高兴,一样是逗她,把她弄得又气又笑和他缠成一团;另一样是被她依赖,看她小鸟依人缩在他怀里,在床上,他两样都能得到,所以结婚时,他跟患性瘾似的翻来覆去弄她。 他噗呲拔出来,红润的肉唇慢慢收合成一条蚌缝,她下意识地挺腰想挽留,这极大取悦了成峻,也让他变得更恶劣,他一边抚摸臀部曲线,一边将湿黏的肉眼缓缓揉开,感受过肉棒的贪婪小穴不满足于指尖的浅入,她小心翼翼挪动屁股,试图将敏感点送到他手上,谨慎又害羞的动作叫人想笑,他轻声凑近她耳畔:“骚死了,老婆,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屁股撅得有多高。” 她尬在那不动了。 成峻爱得心软软,一口口亲在她头顶,他胀硬得想立刻把性感女人干翻,但他忍着逗她,想让她更加害臊:“放开点,别当你那清高小仙女了,哪个仙女会撅着屁股给人操。”她被说得越来越湿,成峻几乎感到热液从指缝往下淌,他哄她,“叫两声,嗯?说点我爱听的,你知道我爱听什么。” “先进来…” “叫完就插你。” “哥哥,好哥哥…”她闷闷地。 “不够不够,你糊弄谁呢。” “想,想被…” “哪?” “小穴想被…想被哥哥…成峻…”声音越来越低,成峻好笑地想,她又装上了,装得好不纯洁,其实可骚了,闷骚,暗搓搓地骚,他一言点破,“别磨磨叽叽,我教你,老公我小穴好痒想被大几把进去弄,这么简单还不会?以前说过一千次了,你装给谁看呢?快说。” 杨恬破防起身:“你有病!神经病!” 猛地把成峻按倒,也是他顺着她,那么壮的大块头被她压在床上,被她恼怒地骑上去。 成峻乐不可支,扶着她的后腰,稳稳给她保持平衡:“可把你急死了,可怜见的,我帮帮你吧,你自己恐怕进不去。” 她憋红了脸往下坐,大棍子屡次滑开,最后是成峻握着把她压进去,像把钻头怼进海绵孔里。 啵地陷到最深,成峻爽得叫了声操,她脸红得发紫,喝令他闭嘴。成峻不听,继续说他的,换着花样夸她逼紧水多,鼓励她狠狠骑马。 “叫你骑你又骑不动,咱们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见她脸色羞耻到发青,意满离,“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不骑马,马不是也得驼你么,老婆消消气。” 说完,扣住她两条手臂,游刃有余地干她。杨恬被他颠得乱晃,奶子飞来颤去,头发也凌乱地前后甩,在这种下流事上,成峻还是太有统治力了。他半倚在床头,薄汗沁在他前胸下腹,像一层膜裹在贲张有力的肌肉上,褐色乳头旁有几道红痕,是她高潮时挠的,他伤口好得快,睡一觉就淡到看不见,更严重的伤势,结痂愈合也比别人快,他身强体壮皮糙肉厚,不生病还耐打。 他快速且深入地颠弄她,几乎把她操失声,穴像被钉死在阴茎上,快感把敏感的肉电麻了烫软了,屁股被撞得啪啪响,红彤彤的泛疼,她是坐也坐不住,蹲又蹲不动,交合处湿滑不堪,体液变成丝,干成泥沫,再被浸得湿透,周而复始,永远黏糊糊的。 杨恬头晕眼花想拔出,被他重重按回去:“早着呢,刚射,现在射不出来,能让你爽好久。”他笑着喘道,“别想别的,看着我,好好享受。” “你真是变态精神病,色情狂、自大狂…”她被操怕了,胡乱咒骂道。成峻才不管,爱骂就骂,他握住粉白的双膝往内折,腿对折成半迭在他胸口,支点只剩他的那根,她惊呼着一缩,身体里像有小虫子乱飞,从花心一路飞到头顶。 后半场又换两三个姿势,杨恬骂也骂了,求饶也求饶了,腿被他扛在肩上,捂着脸不愿理睬他,最后是手脚并用才让这个疯子射出来。 她困得要命,成峻躺下抱住她,他捋她的头发,从发根捋到发尾,激起一阵颤栗的麻痒。 她贴在他滚烫的胸口,被牢牢箍着,成峻大臂晒得分层,下面胳膊都是麦色,横在雪白一截腰上格外色情,他欣赏她红唇开合的样子,她真小,在他臂弯里小得不像话,他是一个勇敢的保护者、一个伟岸的丈夫,成峻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我一毛钱也没有! 高中同学聚会,杨恬犹豫不决。 人不多,前两年还能凑包间,但如今大部分人走了,跑二线城市、回老家,大浪淘沙,不剩几个,就这几个死要面子活受罪。 杨恬问李月去不去。 李月算混得好的,做算法专家,总包一百,不算股票年终,月税后到手四个,比俩杨恬还多。 她特别有闯劲,为了买房,和别人合租两千的隔间,永远不打扮,每天清水抹脸,套优衣库去上班,冬天零下雪暴,她骑电驴在环路风驰电掣。 然而,她最高点上车,贷款没还完已经倒亏一百万,杨恬安慰她,一年就赚回来了。 李月摇头:“我气的不是钱,是我的猪脑子!” 杨恬又问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有个屁。 至今没有。 女人天性慕强,放眼芸芸打工仔,罕见比李月更强悍的,她着急相亲,但相亲屡战屡败。 “大城市女多男少,没辙。”席间她既抱怨,又自省,“人家男的没理由找我,首先,我长得就挺难看。” “…别这么说。” “我有自知之明。”李月摆手,“第二,我性格不好,容易急眼。” 杨恬听过她和hrbp吵架,泼妇似的唾沫星子乱飞。 “第三,我家里还穷。” 李月总结:“除了学位证,和个税明细,请问男的看上我什么?” “我不能找个穷的,但也不能太有钱。”她点评道,“就说成峻,怎么样?当初都说好,最后还不是离了。” 继续道:“换我,我一开始就不选姓成的,我最讨厌别人压我一头,万一让我辞职生娃伺候婆婆,我可受不了!” 她大嗓门说着,薛剑来了。 他因事迟到,依次打招呼,向她和李月颔首,便朝男性朋友走去。 他没有多看自己,杨恬释然地松了口气。 “薛剑这几年没什么变化呀,还是帅的。”李月感慨,“我倒可以跟他试试,哎,薛剑现在做什么?” 杨恬双手交攥:“我哪知道。” 一旁有人插话:“创业呢,初创小公司,正融资。” 李月立刻拉下脸:“那算了!我可不找创业男,他一赔,准来找我要钱!” 她声音大,也不在乎薛剑听没听到。 “不是做AI么,先进。” “呔!我就是干这行的!我能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个什么玩意?”李月笑了,“当投资人都是傻帽啊?” 这次薛剑是真的听到了。他转头,轻轻看向这边,一手握杯,一手放在大衣口袋,颇具老板气度。 “小心他骂你。”杨恬提醒。 “切。” 他对李月举杯致礼,李月也笑笑回礼。 “你记得林广吗?”杨恬戳她一肘。 “哪个。” “白白的,本科考到香港。” “哦!对,他以前还跟薛剑吵架来着。”李月戏谑道,“为了追求恬恬。哎哟,‘恬恬’,我的妈。” 少年心性,林广故意在薛剑面前那样叫她。 “…我跟你说正事。”杨恬当二手贩子,“林广去欧洲了,泛欧交易所。” “是吗!你从哪知道的?” 从前夫那知道的。杨恬木着脸想。 成峻游手好闲地关注着她每一个前男友,像防贼一样窥探别人的动向,八竿子打不着也要有事没事骂两句,她说他小心眼,而他言之凿凿:“是你没给我安全感!” 安全感衍生于恐惧,恐惧不被爱。 成峻真是闲的,杨恬想,他还是过得太舒服了,满脑子爱不爱的。 爱情是什么?杨恬早已想不起来那滋味,但她能确定,她对成峻不存在爱情,至少现在荡然无存了。 结婚时,她也试图献出百分百的爱,但成峻还嫌不够,他要的是百分之一千一万,就像他自己一样热烈决绝。 而这是不可能的,没人能满足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王子公主的美梦,杨恬一把掀开他的遮羞布。 - 聚会尾声,薛剑在李月旁边坐下,为了咨询技术问题,他将姿态放得很低,一副诚恳受教状。 李月不好意思再开他玩笑。 聊到酣畅,她叫薛剑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不能是创业的),薛剑说好,她上厕所离席,剩两人尴尬对坐,杨恬打破沉默,寒暄道:“这几年怎么样?” 薛剑低声:“我一直是单身。” “…我问你公司怎么样。” “…哦。” 云农智慧没有李月说得那么不堪,公司资金顺畅,财务良好,目前依托几个国内外大客户,迭加政府补贴,有点压力,但压力不大。 杨恬不想深聊,附和几句就要走,薛剑起身要送她,她说不用不用,薛剑说要的要的。 她去找李月,发现李在另一包间门口,借酒劲找男的要微信,人家惊恐婉拒,她霸王硬上弓似的不罢休。 最后,是薛剑将两人分开,给对面道了歉。 “我送你们。”他向杨恬解释,“我送李月,顺便送你。” 薛剑开Model3p,挺普通的,李月笑问:“薛总怎么开这么个小车,还得亲力亲为,连司机小秘都没有。” “现在还穷着,等以后有了司机,我一定告诉你。” “那我有的炫耀了。想当年…十年前…你们薛总给我当过司机!” 等李月离开,薛剑到路边停了一会,沉默片刻,他说:“我开窗散散酒味,你把衣服穿上。” 她不语,他又问:“那天怎么直接走了,是有事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我听说你离婚了。” “…嗯。” 她结婚以后,两人再无交流,偶尔节日祝福,也是群发模板。她不会让薛剑出现在手机里,怕成峻看到,吵吵嚷嚷,大呼小叫,把房顶掀翻。 “之前博览会上,东西不全,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去我公司看看。” 不,杨恬想,她并不想了解。 “好的。”她回答,“有空一定。” 薛剑不是多话的人,上了路,从车后镜看她,她闭着眼休息,一看就是故意不理人。他不能拆穿,只能扮作好好先生,调小导航声音,让她安静地睡。 周六晚上市里堵,在堵点走走停停,她总感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停留在脸上,于是她侧过头,脸朝窗。 薛剑抿抿嘴唇,她跟以前一样,脸皮薄又好面子,躲人都躲得这么刻意。 几年前,成峻来找过他,他不是来干架的,但语气也毫不客气,充满轻蔑。 成峻冷傲道:“如果我是你,杨恬第一次拒绝我时,我就离得远远的,你是个男人,有点男人样子,别干那没脸没皮的事。” 他有股公子哥的神气劲,但他不够从容。如果他足够从容,就不会跑来找自己。 因此薛剑笑了笑,没有理睬,他说:“成峻,我很忙,日后有事电联。” 他想,杨恬喜欢这样的男人吗?这样一个无知、大条、傲慢的男人,能带给她想要的东西吗? 杨恬很聪明,如果她选择进入婚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离婚亦然。 “你怎么打算?”她下车前,他叫住她。 “?” 薛剑直白道:“离婚后你是什么打算?” 问罢转头看她。他眼型优越,但没卧蚕,亲和力少一半,正儿八经地严肃看人,全然不好接近的样子。 “你…你要追求我吗?”她硬着头皮,“薛剑,咱们都大了,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可能吧。” 她还是这么喜欢迭甲,这么喜欢给人打预防针。 “我不能找个创业的男人。”她急中生智说,“我讨厌风险,我也没钱借你开公司!” 她逃窜似的离开了。 露馅了吧(一点H) 杨恬后悔了。 她说话怎么那么俗,俗不可耐! 她回想薛剑的表情,镇定沉着,不会动摇。这么看,他确实适合创业,鲜有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且胸有成竹,好像事情都在他控制中,即使脱离控制,他也坦然接纳,再想办法。 在大家扭扭捏捏的学生时代,他站出来,对她表白:“我喜欢你。”她逃开,他平静追问:“为什么?” 和林广恋爱后,她告诉他,他让她有负担,他还是那么平静:“我可以远离你,但你不能左右我的感情。” 不仅对她,薛剑天性如此。他的坦率让人害怕,因为她恰好是个非常不坦率的人。她很奇怪,为什么他能无所顾忌地把心拿出来?他不怕被人拒绝、嘲笑、伤害吗?他的心难道这么强大,不畏惧一切是非摧残? 虽然不理解,但杨恬很认可。淡定的心态和开阔的心胸是重中之重,像成峻那样阴奉阳违、小肚鸡肠,绝不可取。 她自己已经定型了,但她希望杨净能有个好性格。 于是,在杨净面试前,她反复叮嘱,要坦白、诚实,不要答非所问、不要不懂装懂。 专门带杨净买身衬衫,把他卷毛染黑,架上平光镜,扮成设计院里脚不沾地的牛马。 她妈担心,想跟来,杨国庆呵斥拦下:“去什么去!他不是婴儿!还得全家都围着他?” 把杨净当出气筒,对他又是一顿打。 “爸的神经有问题,自己混得不好,怪别人。我都懒得理他。”杨净吊儿郎当,“姐,你没给姐夫系过领带吗,你要把我勒死了。” 成峻说:“我来吧。” 把她格到一边,他解开领带给小舅子重新打,拍拍他的领口,说:“别紧张,放轻松,没问题。” 杨恬瞪他一眼,继续对她弟说:“一定要不卑不亢,表现你勤劳肯干,虽然学习差、没经验,但总归不是一无是处…” “你又pua我。” 杨恬拔高声音:“叫你听你就听着!” 杨净苦瓜脸,不说话了。等他离开,她口干舌燥,灌矿泉水。 “这水我喝过。” “…” “不好意思,提醒晚了。”成峻哼笑,“这时候不嫌我脏了?” 杨恬木着脸,把空瓶子冷冷甩向他,成峻一把接住,扔到远处垃圾桶,投篮很准,一次命中。 “行了,回去吧,站这也没用。”成峻揽住她肩,“我都跟人打好招呼了,肯定能过,完事了带他参观一下工作环境,然后找个车给他接回去。” 成峻给小舅子弄了个工艺岗,半技术半体力,部门上到博士下到大专,杨净往里一混,不会显得太突兀。 杨恬仍然紧张,她怕杨净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处乱嚷“国勘所的成峻是我姐夫”。 她容易焦虑,一焦虑就发呆,成峻牵着她,她也没挣开。 回家后,她终于平复下来,向成峻郑重道谢,又问:“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表情特别庄严,特别搞笑。 成峻靠在他出资的新沙发里,拍拍粗壮的大腿,示意她坐。 “…不。” “那这样吧。”他今天心情好,不强求,“你给我写个保证券,保证一天不对我生气,不跟我吵架。” 杨恬思索道:“我没有对你生气,一直是你在单方面和我吵架。” 成峻哼地坐正了:这个没情趣的女人! “给我写一个能怎样!”他怪叫,“你不是很喜欢给别人写情书、做手工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什么都没有?写两个字就把你累死啦?” 杨恬盯着他的丑态,转身走,回来时,端杯柠檬水给他:“喝吧,别说话了。” 成峻美滋滋:“行吧,不写也行,照顾照顾我也不错。” 他本来不渴,硬要一饮而尽,指挥道:“再倒一杯。” 杨恬瞥他一眼,回卧室把门锁上。本来锁是坏的,成峻修好了,谢谢他了。 - 她直到傍晚需要他了,才把他放进来。 她问弟弟几点回家,他不回复,导致她跟成峻晚上做爱分外紧张。 某刻开始,她默许这种关系,甚至悦纳,每次和成峻做完,睡得很香,工作神清气爽。 之前有婚姻这层桎梏,不情愿做,现在结束了,她反而放得开了。 她骑在成峻身上,用腹肌磨逼,直到他腰腹被蹭得湿哒哒,穴缝在摩擦间逐渐打开,她细声叫哥哥,奶子颤颤地垂着。成峻兴奋得要死,觉得不够,把她拖到自己脸上吃穴,他像个变态一样强迫她射到嘴里,被成峻操到失禁不稀奇,但尿他脸上挺少见,她一开始很害羞,被他哄着照做几次也就接受了。 她给他提了三个要求,一不能内射,二不能叨叨,三不能告诉王若英。 “我看你不是嫁给我,你是嫁给我妈。”成峻把高潮湿透的女人放倒,慢慢安抚她发抖的身体,他拉来被子盖过两人,把她的头按在胸膛。 她闭眼轻喘,成峻低头看她,慢慢拍她后背:“舒服吗?” “…嗯。” 她困意浓重,推他,不让他抱:“去给净儿打个电话,问他在哪。” “哎!”成峻无奈起身,“他是个大男孩了,你倒是够有责任心。”又嘟囔,“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去哪。” 杨恬从不查岗,这让他十分丧气,也让他孜孜不倦汇报行踪的行为显得很可笑。 杨恬眯一小会,惦记给周培元回消息,睡得不稳。他前几天累发烧了,她已读忘回,一直拖着没表关心。 她心里有点埋怨周培元,生病干嘛跟她说呢,一个男的,挺一挺不就过去了。一说,她不去看他,显得不好,去吧,跑大半个城市,杨恬没精力跑。 不是谁都像成峻,蛮劲使不完,整天为爱奔波。 两人是她考研那会好上的,杨恬研究生在S大新校区,南北两隔。 一开始成立不让他开车,成峻跟爹拧着干,每天骑公路车来回找她,权当锻炼。骑得飞快,也危险,被车撞了一次,成立终于松了口,把家里闲车给他了。 杨恬长大了,她想起以前那些事,越发觉得成峻不可理喻。 摸索手机,她隐约听见有人念叨周培元。 是杨净在外头。 “姐夫,你真的没戏了,那个周培元条件很好的,在实验当老师呢。” “巧,我初中就在实验念的,回头看看他是个什么人物。”成峻语气淡薄,似乎对姓周的很是轻视,连问都不屑问。 “他们老师能保送小孩上学,我姐绝对是看上他这点了。”杨净啧啧,“哎哟,她跟我一点不像,势利得很。” 成峻一时没说话,问:“爸同意了?” “就是我爸给她介绍的!”杨净被他逗乐,“姐夫啊,你可真是不了解我们一家人…” “好了。”成峻止住他,“没事,她肯定不会和周什么在一块的。” “为什么?” “隔那么老远。”成峻淡淡,听着笃定极了,“她能天天见他?” “保不准周培元来呀!” “他来了,我还能在这?”成峻冷啐道,“跑都不愿跑,指望他干嘛?没诚意的废物。” 又断言道:“你姐眼光很高,那男的不行,她看不上的。” 杨恬听得十分恼火,几次想冲出去教训杨净,又忍了,直到成峻说“我叫她起来吃点东西”,她迅速闭眼假寐。 黑暗中,床陷进去一块,他轻轻抱上来:“起来了。”又摸她的脸,摸她睫毛、鼻尖,挠她下巴,像挠猫一样戏弄她。 “还装睡呢?”他懒洋洋,“不给我解释解释周老师?” 呜呜呜(一点H) “有什么好解释的。”她睁开眼,挣脱他,“杨净都给你汇报完了。” 成峻靠在床头微笑,他一点不生气,甚至迂缓得游刃有余:“净儿给我讲,和你给我讲,怎么能一样?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保不准你看他就是白马王子、梦中情人,谁知道呢。” “我不想和你讨论。”杨恬翻身背对他,片刻又坐起,直言,“离婚后,和谁相亲,那是我的自由!” “没错,你有自由。”成峻看她裸体,亲一口香肩,“那你去吧,和他好好相。” 他轻慢的态度使人越发愤慨,她低责:“你瞧不起谁呢!” 她分不清她是维护周培元,还是维护自己,劳动者总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而成峻竟骂为“没诚意的废物”。 他倒是有情致释放诚意了,跟他同期的人在哪呢?在工地上打灰,在大烟房里陪酒! 成峻越叭叭,她就越怜爱周培元,杨恬站弱者一派,谁被欺侮了,她就往哪站。 “周培元碍着你什么了,你在背后说他坏话,简直是小人行径。” “我说周老师什么坏话了?”成峻凑近她,扳过她的下巴直视,“我是说他穷,还是说他蠢?你这么在乎他,那你跟我炮个什么劲,你去找他啊。”他恶毒问,“还是说他草包一个不顶用?” 弟弟在外,杨恬不能发作,她反复诵读“他给净儿找了工作”,数十次才平静。一股气堵在喉头,她无端感到难过,又或许月经快到,她浑身无力吵不动,被成峻锐利注视着,忽然想哭。 成峻万万没想到,她为个姓周的居然掉小珍珠,他心里一疼又一揪,把她放开了。 “我不说他了,我向他道歉,行不行?”他伸出手给她拭泪,被她打开,只能递纸巾,“不就个周培元吗,怎么还哭上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周老师千好万好,反正比我好,虽然我不知道他好在哪,但你非要这么说,我就当他好,天下第一好,行不行?” 杨恬更窝火了,她推搡他,因为没穿衣服,梨花带雨,没什么威慑力。 “你出去!”她还惦记她好大弟呢,“别在我卧室呆着,叫杨净看见多不像话!” “你是他姐,我是他姐夫,怎么不像话?”见她鼻涕往下流,成峻赶紧给她接住,“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我真是服死你了。” 她默默垂泪,不想让杨净听见她哭了。一时没东西堵住她的嘴,她狠狠咬在成峻颈侧。他没大呼小叫,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抵抗,就像献祭给吸血鬼那么温顺,甚至把她按得更深。 “咬吧,要是高兴你就咬吧。”他缓缓喟叹,“对我这么发泄一通,不也挺好的。以后对我有气,别跟我对着吵了,”吵不过还哭,“你就咬我、打我,我不当回事,你也解气。” 杨恬发泄完,卸了力,伏在他怀里抽噎,他脖子上一圈牙印往外渗血。 “弄得我怎么开会。”他拙劣地逗她,“明天上会,别人一问,我就说我老婆咬的。” “…前妻。”杨恬纠正。 “好,前妻咬的。”他揉揉她滚烫的小脸,“要不,你再打我两下?让我更喜剧一点。” “…” “我想想,我前妻跑去跟人相亲,越相越觉得我坏,然后把我打了一顿…这说法怎么样?” “…有病。”她闷闷躺下,“你…穿件高领衣服。” “我没有高领衣服,多儒雅呀,周老师才穿,我可没人家那气质。” 见她不说话,成峻俯身亲她眼睛:“不哭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她躲,他继续,“眼泪多珍贵啊,干嘛为他一直掉呢,不就是个初中老师吗,你又瞪我…行,行,他教书育人,他伟大,哎哟。” 成峻颠三倒四哄了她一会,逻辑不通、胜在真诚,杨恬总算好转,也有劲和他斗了。 成峻嫌她不公平,光顾着周培元。 “我之前下项目,被地头蛇带人围殴,再之前,骑车去新校区找你那会,我被面包撞飞,差点撞成植物人了,你也不去看望我…”他问,“我吃的苦,你怎么不为我哭呢?”又自问自答,“算了,我也不想被你同情庇护,丢人。” “…你吃过什么苦!” 成峻含着金汤匙,没有苦能从天上砸到他,他那都是没苦硬吃、自讨苦吃。 “周培元是苦衷、可怜,我是做作、神经病?你真能捧高踩低。”见她绷起脸,他连忙改口,“公主,那你踩吧,踩我我也高兴。” 他掀开被子,要她踩,把她脚握高往额头上放。腿悬空,杨恬无力乱蹬,没用,还是牢牢被他把着。 他看到她腿心一片湿腻,水丝滑溜溜黏在微粉的穴口,像是小穴也哭了一场。 饶是成峻也震惊:“…我难道是你play中的一环吗?” 什么都别想(H) 女性情绪波动大,或受到物理刺激,分泌体液很正常。杨恬给成峻解释两遍,恐怕他没听进去,否则也不会横了心挑逗她。 “杨净在,你疯了!” 成峻捂住她嘴,把湿淋淋的手指慢慢抽出来,换个角度深深插进去:“你别出声,忍着点,爽完了可以睡个好觉。” 她脸红心跳:“我不需要通过这么恶俗的方式解压!”“没见过你这么口嫌体正直的人,满嘴不要不要,不要怎么一直流水呢。”成峻笑眯眯,“你别说,看你犟,别有一番风味。” 指节卡把敏感点摩擦得粗糙麻木,快感在身体里像电流一样乱窜,找不到出口,她情不自禁扭屁股弯起腿,想让他照顾到更隐秘的几点。 成峻把完好的那侧脖子给她:“想叫就咬我,正好一边一个,对称美。” 他撑着头侧躺,一腿插进她两腿间,强迫她并不拢,两只手指在她阴道探索抠弄,上半身呈宽阔的半圆,港湾一样将她圈紧。 成峻按下她挺高的腰:“还没到呢,不急,闭眼舒服一会,我慢慢操,你什么都别想。” “你…你快点!” “嘘。”他把被子扯高蒙住头,黑暗小空间,浓重热气喷在她脸上,“不说话,放松。” 放松脑子,还是放松逼?她呜咽捶打他,下体蜜液丰沛厚重,像一坛蜂蜜重重搅开了往外流。“不要弄了,有声…有水声…”她听得面红耳赤,成峻从没这么缓慢地指奸他,一向都插得又快又猛,给她干爽了换成阴茎,嘴巴手指都是配菜,终究是要上主菜的。 他火热的那根戳在她臀侧,都快顶出一个洞了,也没见要插的意思,他是真的打算用手给她弄出来完事的,杨恬脑袋放空,不去想这种混乱的抚慰关系要持续到哪天,也不去想发烧的周培元过得怎么样。 就只是爽,爽完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明天处理不了,那就后天再说。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急急仙女,暑假作业,恨不得放假第一天就写完,下月汇报材料,她本月就全部做完然后迭代十遍。 她预设悲观,提前焦虑,为对抗那不存在的灾难,战斗着未雨绸缪。 杨恬昏昏沉沉想,成峻是块石头,坠着她向大染缸深处沉,而她不能变得和他一样,悠闲嘴臭没素质、自大愚蠢招人烦。 朦胧中,成峻把她扩张得越来越松软,她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四肢瘫着像抽丝的的蚕壳,体液像水管漏水一样滴答,两根手指都堵不住,成峻多塞一根进去,饱胀感让她挛缩着蜷起,好像小腹和脑子也变得乱糟糟。 “不要憋着,你一直收肚子干什么?”他咬耳朵,“不用我教你吧,咱两个都离婚夫妻了,就别装第一次上床了。你松一点我好弄你舒服,你要是非拧着,我也能弄你,别到时候弄狠了发大水,收不了场了。” 他不疾不徐,杨恬听懂了:我能让你在控制范围内爽,我也能让你控制不住地爽,你自个选一个吧。 传来咣一声,杨净在小屋打游戏把东西弄掉了,他怕杨恬,蹭蹭地捡。 老房子隔音差,她甚至听见杨净扬声器外放女声:“你怎么挂机呀!” 成峻充耳不闻,要求她:“松开,想象你夹着什么东西,慢慢往外推。” 肉壁被他捣弄得不堪重负,鼻尖全是咸腻的怪味,她抬手扣住成峻后脑勺,他的脸往胸口摁。 “想让我吃?” “嗯…” 成峻咬住她的乳尖,大声情色地吮吸,吃了会奶,她终于松开了,阴道便宽变软,像个漏斗放肆地躺倒,被他揉成一汪泉眼。 她用屁股碰了下他的大东西:“今天…不做?” “不做。”成峻肯定地答道。 他一改他性瘾大发的形象,让人觉得很稀奇。 成峻上一次这么温和且正常,还是在刚谈恋爱的时候,被亲脸会红,在学校小河边摸他,他词不达意地躲开,说:“待会再摸,我先开个房,别在外头摸。” 开房摸就不刺激了,不刺激就就不解压了,杨恬在备战考研,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 她一大早就去图书馆,找最隐蔽的位置,坐下,在桌子底下摸成峻,摸一上午,吃午饭,再摸一下午。 和后来不同,他很安静,坐在那陪她,随便做点科研,或者看NBA环法什么的,她杯子空了,就去给她打水。 但有时候站不起来,因为被摸得太硬了。 反正他很闲。 他导师是工程院院长,成立的嫡师弟,裙带关系瞒得很好,同学们到毕业都不知道,整日不见成峻,也只以为是这男生不求上进。 反正土木么,就别指望什么了,抓紧时间提桶跑路吧! 成峻没有跑路,他安然自若地过着官二代的平静生活。 直到杨恬考上研,平静被打破,他度过非常疯狂的半年。中榜了,她很开心,床上放的极开,快乐把她浸染得容光焕发、灵动如燕,她在他身上扑腾来扑腾去,接纳他,也占有他。 成峻没有经验,但他学得飞快,比赶英超美还快,攻守易势,他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 他的时间越来越长,玩法越来越多,一起买小玩具,出门前塞在她里面:“如果你能忍到回来,我就好好奖励你。” 最后是他自己先忍不住,电影开场五分钟,他就在黑暗里浮想联翩得爆炸了,电影撂脑后,开房开干,干到第二天第三天,王若英问他在哪,他说他在钻研课题,王若英懒得戳穿他,挂了。 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花式搞,客观世界的琐碎俗事被她抛在脑后,她享受着成峻无穷无尽的体力和性欲。掌控他的一切,把他攥在手心,这种感觉实在好极了。 这样的时光很快过去了。杨恬开学了,在不同的校区。 直到这会,谁都没提未来,也没提家庭,她只知道成峻是本地人,是不用买房子的人,她不知道他有一堆房子。 有一天,成峻操完她,问:“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会的。” 这件事深深刻在成峻心底,后来他无数次搬出以佐证她是个恶毒的骗子,辅以很多类似的例子,大叫着谴责她的无情差劲。他的声音粗犷又刺耳,就像一万个唢呐在她耳边异步吹奏,让她的生活暗无天日。 情人节(上) 设计院给工艺员分集体宿舍,破公寓楼,两人一间,能住三年。 杨净想租房住,杨国庆说你不愿意住宿舍,可以滚去睡大街。 她妈说要不姐弟俩一块住吧,杨净第一个不同意,杨恬第二个不同意,杨国庆骂她:“脑袋拎不清!” 又让杨净把电话给杨恬,问:“你跟小成怎么样了?” 杨恬憋着气:“周培元我还处不处?你给我个准话!” 杨国庆说她死脑筋:“多处几个怎么了,现代社会自由恋爱,最重要的就是自由!” 杨恬冷笑挂了。 成峻在她后面呵呵笑:“你是不是很向往自由呢?” 杨净坐在沙发里,研究入职材料,说:“我姐最爱自由了,高中成人礼,写梦想,她写我要追求自由!” “谁允许你看我东西?” “我可不想看你东西,是爸看的,还给我念呢,让我跟你学习。” 杨恬脸一僵,摔门而去,晚上和李月吃饭,问她记不记得成人礼梦想写的什么,李月扶了扶眼镜:“当然记得了,我要上T大。” “你确实也考上了。”她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 “一个梦想实现了,下一个是什么?” 李月笑了:“杨恬,你认真的吗?” “?” “我骗你的!”李月被逗得大笑,“我写我要当IU,去首尔唱歌!” “…” “你看我长得像IU吗?” “不像。” “那不就完了!”她说,“实现不了的才叫梦想呢!梦想梦想,做梦才能想!” 李月相亲的人叫杨竞,是薛剑博士师弟,薛剑读了一半,退学创业去了,杨竞想和他一块走,薛剑不让,叫他继续读。 “不用怕他找你借钱,他不创业。”薛剑特意解释,“他只是暂时跟我干。” 李月非常存疑。 中途,杨恬把薛剑叫出来,问他什么意思。 立春,天还是冷,火锅店门口很热闹,薛剑侧身给她挡住阴风。两人身上都有股辣锅味,呛得他咳了两下。 她微微叹气:“薛剑,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想见你。”他直接说,嗓音咳嗽得有点沙哑。 杨恬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追求得这么直接,就是成峻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也是走两步退一步,薛剑一口气就要走九十九步。 她皱起眉,手无处放,猛地插进兜里。她想起同学会那天,薛剑看向她,也是把空着那手藏在大衣口袋,想必和她一样心情。 “我知道这么见你很生硬,我也不想那么唐突,但就像你说的,我们都大了,年纪一大,事就变复杂。”他说,“那天同学会我本来要飞沙特的,但我又想去看一眼,我想赌一把。” 她盯着脚尖,片刻说:“我们该回去了。” “杨恬,我见你一次不容易,让我说完。”薛剑跨步挡在她面前,他穿得板正,有种沉闷的正式,“很多年了,从你跟林广在一起,到你有了其他男朋友,再到你结婚,我一直在追求你,但不知道为什么,越追求反而推你越远。” “你别这样…你是个大人!” “对,因为长大,所以利弊得失想得更清楚。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他不羞不臊坦然自若,“听到你离婚我非常高兴。” “…” “按你当时说法,你结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你没告诉我什么是好,你总是语焉不详,含含糊糊,让我猜来猜去。”她后退一步,薛剑没有逼近,他站在原地,沉静地直视她,“如果是我理解的那种好,你不妨考虑一下我,你前夫能给你的,现在的我可以给你更多。” 杨恬深吸一口气:“薛剑,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我了。”她委婉道,“我以前喜欢吃火锅,后来上班把胃搞坏了,不能再吃辣了。你喜欢吃辣的我,等你发现我变了,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正如她喜欢她想象中的成峻,当真正的成峻脱下那层皮套,她立刻避之不及。 而薛剑没有回应她的废话,他不是倾听者,也不是辩论者,他是一个客观的行动者:“给我一个机会。”他停顿,“至少别躲着我。” - 她在变,薛剑也在变。上学那会,他很向着她,听她说话,寡淡回答“好”,“可以”,最后她拒绝他、不要他了,他也只是静静站着。 不要躲着我、不要让我猜来猜去。祈使句,轻了是索取,重了是命令,时间真神奇,薛剑的形象从和缓的白雾凝结成坚硬且不可忽视的实体。 杨恬不记得他们做过什么,值得他一直惦记。 她主动拉过他手,仅此而已了,她送吻未果,薛剑吓得敏捷一躲,她只亲到鬓角。 他头很硬,杨恬嘴很痛,他去医务室拿冰袋,贴在她微肿的嘴上,瞧她嘴巴撅着,水汪汪眼睛望他,他手一抖,扶额收回手:“还是你自己来吧,我不行。” 后来一直维持手牵手的关系。偷着牵,在楼道拐角牵一会,再没事人一样回去。 薛剑很内敛,当着别人面,他很少主动和她搭话,就算想跟她说什么,也得照样排队。 杨恬是香饽饽,倒不是人缘有多好,光找她借笔记看,就得排好几天。 试图把她笔记本翻出花,窥探天才学习好的秘密。 其实,杨恬不是天才。 不费吹灰之力,她是装的。她天不亮就背书,晚上偷学,吭哧吭哧学到深夜。她本子上几乎不写东西(怕别人学去了赶超她),知识零散记在纸上,杨国庆给她装订起来。 在薛剑面前,她逐渐露出真面目,她不在乎一个农民的儿子怎么想。 她嘱咐薛剑,如果林广问,就说她在玩,没有学习。林广是个学人精,他就喜欢超过别人,大赢特赢。 “林广不会问我的。”薛剑抬头看星星,慢慢说,“他很讨厌我,你看不出来吗,他喜欢你。” 杨恬嗤笑:“他喜欢我?他只有一张嘴喜欢我。” 他连早饭都不愿意给她带,他连值日都不愿意帮她做,他怕她比他多学一秒,他和她一样斤斤计较。 “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讨厌你。”她俯下身靠近薛剑,“他嫉妒你脑子好,坐这里瞎看天,也能学得和他一样好。” “但我们跟你还是有差距。” “确实。”杨恬点头附议,“因为我比你们都勤劳。” 后来,她心想,她可真是恬不知耻,说话不嫌害臊。 哈哈,勤劳! 杨恬在茶水间踱步两圈,探头往下看,成峻的大车还停在那,半个小时了,她发消息,加班,别来了,成峻说我有的是时间等。 一向是驴唇不对马嘴!她说别破费,他说我有的是钱,她说别劳累,他说我有的是时间。 下楼,成峻不问她为什么磨蹭,也不戏谑她装加班累不累,他说:“情人节快乐。” 他从后座拿来一个袋子:“打开看看。” 白色细布纹,印烫金字。杨恬拆开过度包装的奢侈品,金钻石项链,成峻俩月工资。 这对他不重要,俩月、二十个月,都一样,反正他也不靠工资活。 “谢谢。”杨恬合上首饰盒,“但我们是情人吗?” “不是情人是什么。”成峻反问,“你还有更好的词吗?” 她揉揉眉心:“…没有。” “那就戴上。” “现在?” 成峻呵呵一笑:“你连相亲对象的破手链都往身上戴,戴个情人送的,又怎么了?还更值钱呢。” 杨恬叹气道:“你一会给我戴吧。” 成峻眼前一亮。幸福来得太突然,饶是他伶牙俐齿也沉默了一会,半天,冒出句下头话:“你转性了?” 杨恬闭着眼不争执。 她讨厌过节。情人节、圣诞节、生日,过节意味着高档餐厅和昂贵礼物,她感觉很累,论根本,因为她既没钱,也没时间。 对男人来说,如果繁文缛节的终点是打炮,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炮呢? 正好她也只想要这个。 “我带你去个地方。”成峻说,“我保证你没去过。” 她料想那必是什么豪奢可笑的戏剧性场景,但车一直往郊区开,楼宇变得稀疏低矮,成峻停在一片空地。 已经有人到了,都是提前做攻略的小情侣,把灯围成心形,户外椅小炉子摆一圈。 “星星。”成峻把车后备箱打开,一大束玫瑰,还有一堆户外用品,“你记不记得你说想看天上好多星星,我搜了,今天这个点看,正好。” 杨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愿望,比起星星,她还是更喜欢项链。 风一刮,他把毛线帽戴她头上:“凑合看吧,毕竟在城里,也就那样了,真要看的话,得去偏僻的山里,漫天全都是。”说个不停,“我们十年规划有个大项目,在青玉山,哇塞,那星星,别提了。可惜穷乡僻壤,我都受不了,就不带你去了,你这身娇体贵的估计要晕倒在那。” 她把帽子拉下,盖住耳朵,看成峻一件卫衣,来回收拾:“你不冷吗?” “都立春了,冷什么啊!”他把折迭椅架好,3L保温壶倒杯水给她,“林黛玉,还喝开水,哎哟。” “先把项链戴上。”他大剌剌掏出来,缎带连同包装盒扔到一边。 “我要留着…” “留废品干嘛?” 折迭椅很矮,成峻蹲在她背后,比椅子还高大一圈,他笨拙地打开拨扣,穿过发间,弄好一会才戴上。 有人瞥她,不掩艳羡:“看哪!好闪!” 成峻得意极了,他神采飞扬,站身起来,一柱擎天:“怎么样?周培元恐怕买不起吧!” 他总能把事情搞砸。 情人节(下)(H) 两人折腾到半夜才回家,成峻说开个房在外头住吧,她强烈拒绝,他说:“我开两间!行不行!” 她平静道:“不是这个事。我要睡在我自己的床上。” “你自己的床?”他碎嘴嘟嘟,“床架子席梦思都是我给你拉去的…” 回了后,成峻一屁股不走了,耍赖:“我开不动了。”他大声言,“来回我跑了一百大几公里,你倒好在旁边呼呼大睡的。我也困,为了咱们生命安全,我头悬梁锥刺股强撑着开回来的!” “我没逼你开。” “天啊你个没良心的人。”他抵死不动窝,杨恬走开,“那你睡沙发自便。” “我干了这么多,还不能奖励睡床?” 她重申:“那是我自己的床。” 成峻冷冷一笑,长手一伸把她猛地拽进沙发里:“不能睡床,那能不能来点别的?” 她同意了:“可以。” 见她这么干脆,成峻古怪地盯住她:“你今天怎么了?”又见她脖子挂着项链,手腕戴着手链,他阴阳怪气,“你跟周老师掰扯了?哼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老早说过那小白脸没什么好的。” “你做吗?”她问,“不做我就睡了。” 他恨恨抓住她的手腕:“你先把手链给我摘下来!” “我的首饰,我为什么摘?”他没喝酒,却发起酒疯了,“那我先睡了。” “什么你的!那是周培元送你的!”他把她压进沙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第一眼就知道是别的男的送的,我不想拆穿你而已!” 强壮的手臂把她双腕制过头,杨恬仰头看他,像沉沉天幕乌云压境,压制力让人喘不过气。 “轻一点,温柔一点,成峻…”她轻声要求,“我今天累了,我想舒服一会就睡了。” 他楞一下,下体硬得发疼,手劲一松,她手腕呲溜滑出来,但她没推他,反而把手放在他肩上扶住他。手链串着数颗心形坠子,他听到细小碰响,她静静看他一会,害羞似的转开脸:“去关灯。” “我不关,我想看着你脸做。” 她略显幽怨地放软声音:“成峻…关灯。” 他停了一会,起身,一边脱卫衣,关了洗手间、厨房、客厅,全黑了。 “我今天就对你温柔一点。”他重新覆上来,吻落在她脖子锁骨,一件一件衣服往下褪,林黛玉怕冷,脱了半天才脱完,她又要求:“成峻…去拿条毯子。” 于是他竖着鸟取毯子,走一步大几把就晃一下,特别怪。 身上盖了东西,她感到安全多了,她配合地把小腿搭在沙发靠背,成峻一摸穴,全湿透了,连腿根都泛黏。“我说你今天这么乖呢,是想挨操了。”他双指转圈深入,她累得很,不想叫,只闭上眼夸他弄得舒服。“想挨老公操是不是?”成峻逼问两次,她也不争吵,在毯子里偷偷玩自己乳头,温吞地挑摸助兴。 “再慢点,浅一点,对,成峻,那里…”她咬住嘴唇,脸红胸涨,被他揉出一下又一下粘稠的水声,“再放一根进去,堵住了声音就不会那么大…” “大了不好吗?我喜欢听你下面一直淌水。”他把无名指贴着穴口环壁塞进去,液体果然不再顺着指缝往下流,反而发出噗呲的排气声。她爽得发麻,缩紧脚趾,将他搂得更紧。 “就这样,就这个频率…别快,也别停…” “老婆,我让你更舒服。”他正欲提枪上,她连忙夹起腿,不让他的手走,“再弄一会,就这么弄,别停,别走…” 成峻只能控制着缓缓出入,他觉得自己像擦一个易碎的宝贝瓶子,用指腹揉着擦、打着圈擦,但永远流得黏糊糊,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的呼吸从急促变绵长,餍足地舒展身体,手勾不住他的脖子,被他抓着往阴茎上握,懒得握,最后散散搭在他腰侧,显然是一点力都不愿出了。 等她爽的快要翻白眼睡着,终于允许他进来,特意嘱咐:“不要快,慢一点,慢慢的,就像刚才一样…” 一股不痛快涌上心头,成峻想起他当了好几年助眠按摩棒的丑事。 他扛起她往卧室走。 魔法小棒棒也得充电,凭什么免费用他? 他今天还就睡这了,就睡!就睡!她有本事就报警,报去吧! - 杨恬半梦半醒,根本不知道自己转移了阵地,她感觉一个巨大的火热的东西把空洞的自己填满,连一丝缝都没有了,非常满足且舒坦。 “…唔。”她怕叫错人名,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一眼,是成峻,传教士体位,他撑着,不会压到她。 “我困了,成峻…” 他听起来倒愉快:“困了就睡,睡你的,不用管我。” 她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说,头沉沉的无法思考,身体也软麻不堪:“你,你戴套了吗?” “戴了。” “是吗?我摸一下…” “杨恬,你再勾引我,我就要狠狠操你了,你就别睡了!” “嗯…?”她眯着眼,嘴唇微抿,娇媚声音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她柔弱起来,成峻反而不好意思蹂躏她了,一般老老实实当一会按摩棒,把她操进梦乡,自己看情况撸或是弄软。 真能睡!中午睡、晚上睡,早上还起不来,成峻心想,懒人! 杨恬睡觉有许多怪毛病。 比如,她入睡前喜欢被他抱(操)着睡,但真正深度睡眠,反而不许人碰了,要么嫌他重,要么嫌他闷热,千方百计都要把他踹到一边去。 再比如说,她喜欢裸睡,连内裤都不穿的全裸。成峻至少要穿裤衩,不然他挂空挡难受,有种梦遗接不住的不安,但她不让他穿。 她自己裸,别人得跟她一起裸! 裸男裸女躺一块干什么,这不是废话吗。你叫我脱光了,又不能碰、不能操,那么大一个光溜溜的壮汉往旁边修女似的一躺,可能吗? 杨恬特别自私,净逼他整些古怪的花活。 “你真的戴套了吗?”过一会,她记忆不灵光,傻傻问,“成峻…?” “戴了戴了,我能不知道我戴没戴吗?你睡觉都这么啰嗦呢,闭上眼好好睡吧。” 她放心了,腰一塌,腿根完全放松,小穴想被抽去夹力,软绵绵地成一滩,收不紧、合不拢,只能被动吞吃他。她朦胧中格外温驯,他摆弄成什么样都照做,刻薄褪去,只剩甜蜜,看她这副叫人怜惜的模样,成峻觉得他火热闪耀的爱情又勃勃竞发了,像教众看仙女似的陶醉了。 他美得冒泡,喟叹着从后面插入她,这样更轻,但更深,轻是指力气,深是指长度,他今晚要让她含着睡。 杨恬侧躺着,背靠入他的胸怀,她想彻底宕机,但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落定。 “成峻…等等…”她呢喃,“等一下…” “等什么?” 她挣扎着思考片刻:“净儿是不是谈恋爱了?”她含糊道,“总能听到他…和女生…” 成峻大呼下头,他恨恨揪住乳头拧了一把,又轻打了下她的屁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专心看着我!” 他声音一大,杨恬一颤,里面夹得他脊背一酥,成峻低吼出声,气呼呼地把她抱紧往怀里摁,火热粗喘熨烫她的耳廓:“你怎么这么多心事!这么多!我真想把你脑袋扒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小脑瓜子到底能塞什么乱糟糟的…” “别说话,吵到我了…” “就吵,吵死你,你不准分心,不准想别的,不然我就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你…唔!” 嘴被她侧过的唇角堵住,他意识到她在主动亲她,甭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可把他爽飞了,她蠕着身体找到舒服位置,阴茎在她扭动间滑出去一点,接着,她摸索他的脸颊,把大拇指塞进他口腔。 “别说话。”她轻声对他的脸呼气。 “那你也别说话。”他囫囵要求。 她乖巧地点点头,简直像是喝醉了。成峻吸舔她的手指,觉得自己也喝醉了。 但醉是不可能的,他酒量巨好。天生好,大学别人喝得又吐又倒,他神志清醒,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想尿尿。 可惜作为领导的儿子,本领没了用武之地,他不需要敬酒讨好任何人。喝最多的一次,是在杨恬的婚礼,她家那边的海鲜大酒楼,杨国庆大力宴请,恨不得摆出一千桌宣扬女儿的喜事,方言成峻听不懂,听不懂就开喝,把岳父的亲戚全部放倒。 “你家里人战斗力不行。”他悄悄对她说,“我一点都不醉,晚上还能接着办你。” 他忘记杨恬回了什么,总之那绝非喜悦也非羞怯,她像木偶一样,在觥筹交错中站着,对他的挑逗无动于衷。 她在看王若英,她在模仿高贵的王若英。 (前)婆婆 王若英是83年省状元,她背个破袋子,坐煤车来首都。 她父亲,成峻姥爷,挖煤的,嘱托煤车司机照顾一下,让她别挨饿。 两年后,她的同乡,成立,也考来首都投奔她,两人同龄,但成立更穷,上学也就更晚,别人十八,他二十。 95年两人各自晋升,成立公派俄罗斯,王若英干部下乡,一分别十年,成峻童年有时在莫斯科,有时在甘肃山沟子里。 可惜王若英这辈子,最高头衔只到科技处处长,五十岁,身体原因内退,后以专家身份返聘。 杨恬认识她时,她已经过上了与世无争的富贵生活。 由于身体不好,她活动范围不大,偶尔去单位溜一圈,下点指示,有时作为成立夫人出席重要活动,更多的,就是散步、逛超市、养花、养鸟。 本来只有一只鸟,但王若英有爱心,别人弃养的伤害的,她都捡回来,她在郊区有个院子,里面全都是。 杨恬怀疑成峻的多嘴就是跟鸟学的,叽叽喳喳没个安静。 如果没有成峻,她和王若英可以很和睦,可婚姻到了不可挽回的终点,她对婆婆的敬佩和羡慕滑向阴暗的嫉妒。 离婚后,她给王若英的消息永远在编辑,永远没发出去。 过年时,本来杨国庆不提,她打算拜年,但杨国庆一命令,她反而叛逆。 成峻那天提议要不来家里吃个饭,她问“是你妈叫我去吗”,他说是,杨恬立刻同意。 成峻的神色变得难看,他黑着脸问:“我说破嘴皮不管用,别人一张嘴就管用,你除了巴结我妈,就不会别的,是不是?” 杨恬不搭话,她敲门叫杨净出来,不要打游戏了,再打,火车要误了。 杨净说,马上马上。 成峻跟在她屁股后头:“急什么,又不堵车,开得快嗖就到了,杨恬,我在和你说话,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她视若无睹,继续敲门,把杨净敲烦了,终于出来。 他懒得回老家,但他妈想他,杨恬买了点特产,让杨净拎去,显得他懂事。 “拿多少,他们都不会喜欢我的。”他哼道,“你白花钱。” 成峻插不进去话,坐到一边生闷气,坐了半天,杨恬走来走去就是不理他,他提上小舅子行李摔门而出,这个冷漠的女人! 他还不如坐车里听会歌呢。 路上,杨恬照旧,一个眼神不给他,他后视镜都要瞪穿了,她只阖着眼,偶尔睁开,也是教育杨净,不要和杨国庆对着干,要照顾妈妈,她身体不好,如何如何。 大孝女!天下第一大孝女!成峻愤愤想,他讨厌她把自己隔离在外,因此他把车开得像跑车秀,试图挽回一点存在感。 杨净离开时,抱了成峻一下,又转向杨恬:“大姐,你真没什么跟我说的?” “我跟你说了一路了。” “不是你那二十四孝大典!”杨净勾起嘴角,“对我,你弟弟,大活人,你没什么说的?” 杨恬静静看他一会:“下周见。”又嘱咐,“…下周上班千万别迟到。” 杨净翻个白眼进了闸。 回去时,成峻直言:“我发现你特别爱管人。你把自己当一家之主?这也管,那也管。”他憋着气说,“反正就是不管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杨恬只问:“哪天去?” “去什么?” “去找你妈吃饭。” 成峻被她项链大钻石一晃,晃得想笑:“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当初跟我结婚的动机。”他问,“你为什么跟我结婚?难道是为了我妈?” “不是。” “那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爱我吧。”他自嘲道,“你绝对不爱我,我已经想明白了,为了什么,都不可能是为了爱我。” “我不知道。”杨恬说,“讨论这些都没意义。” “什么叫意义?意义是靠你定义的?你怎么这么自我,你说没意义就没意义?我还觉得有意义!” 杨恬皱起眉:“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说你的动机!” “什么?” “跟我结婚的动机!” 不能再这样了(上) 杨恬很久没来王若英这,孙阿姨给她蹲下递拖鞋,她怯得往后退。 成峻大剌剌把脚伸进拖鞋,喊:“妈!” 粗声洪亮,像极了整天妈长妈短的的妈宝男。 “壮壮,你妈去遛弯了,她没跟你说吗?”孙阿姨把他的靴子提起来,擦麂皮上的灰。 成峻毫无赧色地哦一声,并不感兴趣他妈去哪。他径直走到鸟笼,旁若无人发出一些怪声逗鸟,既不为别人给他擦鞋而感恩,也不为“壮壮”这种小名而羞愧。 壮壮,杨恬首次听到,差点笑背过气。成峻说那是保姆(他小姑)起的,她没文化,大壮二虎三妮子,随便乱叫,成立王若英也不管,跟着叫成壮壮。 考虑到成峻小学一米六,初中一米八,高中一米九,仍余长势,这名也不能说毫无道理,甚至带丝预知魔力。 杨恬不想看前夫逗鸟的蠢样,她低下头,孙阿姨端水,里面泡手工花茶包,王若英走文艺路线养生,种花吃花,自给自足原生态。 “咳。”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前婆婆,“…什么时候回来。” “没跟我说。你坐一会,我去厨房准备点心。” “不用不用。” “那我切点水果。” “不用不用。” 成峻玩够了鸟,伸个懒腰:“我上楼睡会。你要不要跟我上来。” 杨恬为他的无耻感到诧异,她坚决说不。 之前他们每周六来吃一顿饭,午饭,吃完了就去壮壮卧室休(亲)息(密),睡(干)到三四点,再磨叽聊会,晚饭前离开。 聊,指王若英和她聊,成立日理万机常不着家,成峻要么在楼上摆弄他那些模玩高达,要么去地库鼓捣他的改装车,反正他一向和他爸妈没什么好说的。 三十而立,别人在养家糊口、奋发图强,成峻在玩,玩的还是这么没用的东西! 杨恬不敢相信,她那么多次在长辈家里和这样一个玩货耳鬓厮磨,被他一次次弄得咬着被子哭,她越紧张,成峻越喜欢给她做高潮控制,他永远能把她抠得全是水,还不让她到顶,他最擅长这个。 杨恬一开始强烈拒绝,但沉沦就像温水煮青蛙,有一次就有一百次,等她被烫熟的时候,已经沉到锅底跑不掉了。 就像现在一样,一次次跟成峻上床,甚至让他留宿,一步步后退,放他入侵生活。 不能这样下去。 这样想着,王若英回来了。她不纹眼线,不打羊胎素,短发扎个小揪,毫无贵妇味。 王若英身材得当,不像她妈,气血虚,但肉直往横着长。 胖要么是压力肥,要么是懒散肥,生活充实、心情恬淡的人,少有肥胖的。 “小杨。”王若英冲她点点头,语气平静,问孙阿姨,“壮壮呢?” “上楼睡觉了。” “没教养,叫他下来。” 她脱外套,孙阿姨要伺候,她说:“先叫他下来。” 把布兜递给杨恬:“来,给我拿着。” 杨恬正愁手头没活,赶紧接了,王若英慢慢坐下换鞋,她颈椎不行,耳石症,不敢大动。 “不用扶我。”她问,“换的新工作怎么样,比以前轻松些吗?”又问新小区怎么样,有没有保养身体。 杨恬一一答了。 “现在辛苦吗?” “比之前辛苦。” “正是青壮年,是最辛苦的时候,人生就看这一段,想干出大事,没有不辛苦的,好好干。” 这时候,成峻下来了,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散散问,妈你干嘛打扰我啊。 他竟然真的在睡觉,放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她(前)婆婆说的没错,他是个没教养的混球,他的心有多大,素质就有多低。 王若英见他下来,便不再多说。愿意看电视也行,愿意鼓捣他那些玩意也行,反正不能睡觉。 “小杨,你跟我来书房。” 王若英关上门,书架边挂一张低像素老照片,右下角红字:1998年1月。 成立从俄回国奔丧,和王若英在甘肃酒泉基地合影,小姑抱着成峻,成峻光头圆脸,不知道自己爷爷死了,对镜头笑着比耶。 “坐。”她舒缓说,“最近成峻经常找你。”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不能再这样了(下) 杨恬懵懵迈出书房,耳边一直回荡着王若英的话。 “如果你不想再承受推开他的麻烦和痛苦,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不要给他留有可乘之机。” 她在饭桌上瞄王若英,她神色如常,温和地给儿子夹菜,成峻显然觉得老妈夹菜有损他的男子气概,低声抱怨:“你干嘛啊你。” “吃点胡萝卜。” “我都三十了。”他把胡萝卜块撇到一边,“真是的。” “壮壮,吃。” 他感受到前妻的注视,啧地松了松领口。今天项目竞标专门穿了衬衫,成峻讨厌衬衫,滑溜溜的不吸汗,又小又紧,被肌肉撑得鼓鼓,裹得人喘不上气,更别提还系了条领带,跟断头绳索一样勒人,被杨恬用奇异的眼神望过来,他更觉呼吸急促不畅,真是操了。 杨恬收回眼神。 她想起王若英说:“成峻是个非常极端的人,他不懂见好就收,也不懂该放就放,我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猜和父母教育方式有关。” “我和丈夫没时间管教他,也不在乎他做什么想什么,他小姑倒是理理他,但后来他大了,见得多懂得多,跟他姑姑也说不上话了。” 王若英给她讲,成峻为了搏父母关注,一猛子跳到亚乌扎河里,好在外派官员的孩子扎堆一起玩,团结地把他救上来。成立得知,不问原因,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打得人找不着北。 他告诉成峻,你跳吧,你死了我会生别的儿子,说完,他返回国立大学。 “这事我吵过他,但他有他的理念。”王若英说。 成立的理念很简单: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子,要坚不可摧、百折不挠;女人就得有个女人样子,要温柔淑良,秀外慧中。 所以他很满意儿媳,至少在他看来,杨恬是个很女人的女人。 但他儿子不是一个男人! 他空长一身大腱子肉,外强中干,虚有其表,这点成立感到非常失望,成峻越长大,他就越失望。 “回国上学,他开始打架。因为他爸身份,老师不敢管他。”王若英直叹气,“极端劲越来越厉害,把同学分成两拨,他保护的,和他欺负的。明显对人不对事,跟他关系好,他就掏心掏肺,跟他关系不好,他没事就招惹人家。” “最后把人打进医院,警察来我单位,我才知道这事。” “他爸要打死他,我就说,你打了还有什么用呢?他已经烂掉这样子了,你就把他当成先天残疾、先天智障。世上那么多可怜父母,孩子生下来就有毛病,不也是自己的孩子,不也得养吗。” “呃。”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丈夫的脾气,我要是不这样说,他真的要把儿子打死了。用的钢筋啊。” 王若英揉揉眉心:“杨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既然因为他的极端跟他离婚,你就不应该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你给他一次,他的极端就要翻一倍,你离开的成本也翻一倍,你给他两次,就翻两倍。” 她呆滞沉默,王若英的深意,以她的阅历还不足以完全领会。 “说难听点,就和吸毒一样的呀。”王若英摇头,“一个人戒毒,你突然又放他去吸,他只会比上一次吸得更厉害的!” “这席话,我本想和成峻说的,但他根本没法听话听音,他没那个能力…不能说一点没有吧,但也只听他想听的,剩下的,他就跟你装聋。”王若英疲惫靠向椅背,似乎深觉她的儿子无可救药。 她看向杨恬:“又或者,你愿意接纳他这点,你对他的爱超过了一切不满,以至于你能忍,一直忍。” 杨恬摇头:“我做不到。” 婚姻的存续靠成千上万能忍的女人,若有爱情,姑且可以靠幻想忍一忍,但她已经不爱成峻了,她连忍都做不到。 王若英苦笑。 爱情 离开后,成峻和她稍微走了一段。 “你跟她说什么了?”他不满地问,“你们在那偷偷摸摸嘀嘀咕咕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的清楚着呢。” 他拉起她的手,被她丝滑挣开。 他不依不饶问:“你下周还过来吧?”似乎想重演婚姻生活。 杨恬不语,一味加快脚步,她追成峻有困难,成峻赶上她,三两步的事,他拽住她胳膊肘,手臂顺其自然揽她后腰:“你在我妈那装模作样的,现在不用装了,是不是高兴坏了?” 她不再躲,只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哈?” “成峻,不能再这样了。”她正色,“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对的。” 他眉心紧锁,沉默一会,他神情越发冷酷阴晦,就像英俊的脸被人打得破了相,蛋又被人踹了两脚那么愤慨。 “这是我妈教你说的?”他转头就往回走。 杨恬拉他衣摆,拉不住一点,挽着他,他又甩开,最后她从背后抱住他。 成峻停住了,他用那张愤怒到变形的脸正向她:“我知道了!你要跟姓周的跑了,是吗?” 他冷笑得可怕。 “你就是喜欢别的男的!别给我装清高,胡七八扯好像你是什么大哲学家似的,没有别的理由,只有你不爱我爱别人!就这么简单!” 杨恬被他盯得一滞,她认不出眼前人是谁。她强迫自己回忆成峻最好的样子,又高又帅又强壮,领一群男生玩,他们簇拥他,他朗朗笑。 已经完全没有当时的影子。 他扭曲地问:“你跟周培元上床了是吗?” 杨恬不屑回答。 他揉眉头呵呵两声,这动作可能是知识分子遗传,他全家人都爱揉,王若英揉有股清高气,成峻揉就只有气急败坏。 “是的,你跟周培元上床了。”他自问自答,语气非常肯定,“你跟他上床了!” 他的声音很大,高档小区又很安静,杨恬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成峻,你发瘟了。” “你不否认?不否认就是承认。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杨恬无法跟没有逻辑的人交谈,“我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上…”她环视四周梗住,“…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别人!” 成峻倒吸一口冷气,他瞪大眼睛:“你爱他?”他怒极反笑,“哈哈,你承认你爱周培元!” 杨恬无助地看着这个满嘴爱爱爱的蠢人,看了一会:“我实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 她离开前,试图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决心,于是她把项链解下来,但天太黑,头发又散着,抠了好几次也解不开。 她以为成峻会阻拦她,但他什么也不做,仅仅沉默地注视。 等她憋红了脸终于弄下来还给他,他一把掷进垃圾堆。 紧随其后的是个可乐瓶,有个男孩骑山地车路过,顺手把空瓶扔进去,他吹声口哨,瞥两个成年人一眼,不惮发出看喜剧一样的嘲笑。 仿佛不同时空的成峻平行交错,过去的他对现在的他发出嘲笑。 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让成峻感到莫名熟悉,好像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她每次吵架后的率先离去、她从民政局走出时的释然、她收拾细软带离婚房,她永远在用背影对着他。 成峻天旋地转。这些小事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但在语义上离奇地重合,历史一次一次重演,而他一次一次无端忍受。 他为什么忍受?他凭什么忍受?他每一次都满腹窝火、心有不甘地质问自己,但下一次事情落到他头上,他依然选择忍受。 成峻冲上前拉住她,大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马杰克与杨玫瑰(一点H) 她被成峻推到后座上。他家好几套房子,但他一个一个数过去,觉得他忍不了那么久,他现在就要释放!她没有过多反抗,平静问:“我们这算分手炮吗?” 成峻冷笑,把领带手表依次摘掉:“你从来没跟我在一起,何来分手之说?” 他解皮带,一把抽掉,破逼玩意难受死他了:“我今天还就不带套了,你可以当成是强奸,你去告我吧,我不怕你告,告了更好。” 地库指示灯在车外变成一个遥远模糊的亮点。 她和成峻在地库做过好几次,她前司,地库大,成峻寻摸到一个特别好的车位,幽暗冷清,他接她下班,两人少不了在那上下其嘴亲热一顿。 后来他在地库打了马杰克,杨恬再也不在地库做爱。她以前的组长,姓马,英文名Jack,成峻管他叫杰克马、马杰克。 成峻雄性激素过于浓厚,他绝对有点暴力因子在身上,马杰克在车上对她调情(用嘴,没动手),成峻重重敲车窗,洪亮道:“你下来,你不下来我把你窗子砸开。” 马杰克刚提的新车,于是赶紧下来,还没等他推开车门,成峻一手扶着车门顶,一手拎他后衣领,把马组长猛地薅出车子。 如果他手再大一圈,他甚至能提溜着马杰克的头把他吊起来,杨恬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干。 他把马杰克摁在地上,非常没道德地打架。 那都不能叫打架,完全是成峻单方面殴打,在超级壮汉面前,马组长就像老鼠对上大猩猩,眼镜被捶碎,他抱头哀嚎。 成峻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赢家地位,但这仍不够,他拳拳到肉,人家缩成虫子也没用,他跨在肉虫子上,揍脸也揍脏器,直到马杰克吐血,仍不够。 七八个人一起阻拦,终于把赛亚人拉开,成峻身上有血,别人报警,他不管不顾,径直朝她过来:“没事,别怕,我没事。”他蹲下看她,“让你受委屈了。你被人欺负怎么不跟我说。” 杨恬木然地躲开拥抱,她没觉得受委屈,反而对成峻感到害怕。 那个像暴起的野兽,是什么东西呢?是她的丈夫吗?更多人跑来围来,她感到无比难堪。 她不关心成峻的战果,也不关心成峻的伤势,她只想离开。 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她只有一点点水,根本不够容纳巨大的肉棒,成峻粗暴地揉一会,这种急色鬼似的的手法无法唤起她。 她不需要太长的前戏,只需在几处地方稍作挑逗,就能让她变得无比敏感,但必须是那几个点才行。成峻脑子气昏,没有理智,口都找不到位置,他往手指润了口唾沫,进去总算摸到那浅浅的凸起,用力按下去狠狠搓它:“想着别人,对我湿不起来了,是吗?”等她终于有黏液咕叽往冒,他又贱嘴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啊,随便玩两下你就发骚,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他故意碾在她水心处勾弄,让她的腰一抖一抖地往外喷,她默默抿着嘴侧头,不想被成峻看见表情,而他猛地把她小脸掰正,强迫她对准自己。 成峻是正八经帅哥,传统型英俊,刚硬端正的脸型,大眼睛双眼皮,黑眼珠子炯炯有神,竖着眉瞪人,能去演六十年代黑白抗战电影。 那种背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形象。 成峻刚工作时,大型活动总让他压轴朗诵红色诗,现代社会年轻男孩压力大,一个个被摧残得嘴歪眼斜、油光黄脸,成峻站在中间,我军好男儿的正直形象鹤立鸡群。 此时,这张正直的脸扭曲地瞪着她。杨恬推开他的脸:“成峻,你要做就做吧,别再折磨我了。” “是你在折磨我!”好男儿把副驾座背拍得啪啪响,鼓胀的胸肌大起大伏,几乎要把衬衫纽扣崩飞。 非典型车震(H) 杨恬一时不说话。 “成峻,随便你吧,你想怎么就怎么,反正今天做完,就到此为止了。”她垂着眼,从女战士上阵时的英勇无敌,变成赴死前的视死如归,“一开始我以为我懂你,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懂你,到最后,我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懂过你。” 成峻瞪着她,像人类听三体语那么无知迷茫,杨恬无奈摇头:“随便你吧。”她重复道,语气甚至柔和许多,简直像是回光返照了。 成峻哑然盯着她,直勾勾盯了一会,他的后脑勺无端传来一阵剧痛,明明没人打他,也不可能有人打得过他,强烈的痛楚在脑子里嗡嗡燃烧,然后,向身体其他地方蔓延。 他侧头看向窗外,地库暗沉沉,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他觉得他快哭了,因此必须把脑袋转开。停止对视后,那种痛苦略微消散,他神奇地又能动弹了。 “怎么?”杨恬感到奇怪,轻轻问,“你又不做了吗?” 成峻确实不再有心思,但被她一问,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下去不可。 他漠然地解开她的衣扣,为了见王若英,她穿得雅致繁复,一层迭一层,他脱到一半,感觉手指颤抖,再也脱不下去了,衣领一扯。 漂亮的白色蕾丝内衣,包的胸脯圆嘟嘟,两个半球挤出一道乳沟,又性感又纯洁,视觉刺激勉强把他助兴到勃起,但也仅是勃起而已。 仿佛不想被强奸犯更加侵害,又或许是不想弄脏裙子,她甚至配合抬起腰,让他把裙子完整地褪掉,成峻麻木地照做,想了一会,他说:“算了。” 这两个字,一向是杨恬对他说。 你很烦,你很吵,我不想再同你说,所以算了。 然而,一股坚韧如丝的信念又让他意识到,还不能这么算了,他不想停在这里就结束。 那他该怎么做呢?他肯定得做点什么!豆大的汗水往下滴,滑进眼睛,又疼又痒,他说:“我爱你。”还想补充一句“我真的爱你”,但说不出来了,而杨恬只是狐疑地瞟他。 成峻不再说话,他沉默把她调成趴跪,从后面开拓,开拓到一半,杨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顶着粉红的脸蛋和高耸的大屁股,厉声道:“如果你不戴套,我会恨你一辈子!” 而成峻觉得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虽然但是,他还是戴了套。撸上去的一刻,莫名觉得又紧又疼,他试过好多避孕套,只有这个尺寸合适,不会勒。 怎么回事?他乱糟糟想,怎么会疼?难道是别人的套吗?为什么他车上会有别的男人的套呢? 成峻抿住嘴,慢慢把龟头往里挤,她身体很成熟了,不用调动,一湿就软软松开小口,包住他往里吞含,他抹了把汗水,小幅度地顶几下,这种平缓安定的性爱在他的回忆里很少见,大部分情况是,他像疯狗看见肉骨头一样,嗷嗷着狂奔。 “你舒服吗?”他问出声,嗓音沙哑,于是清清嗓子重问,“舒服吗?” “嗯…”她不回应,只是柔柔叫,“快一点,成峻…” 他分辨不出,这是让他快一点插她取悦她,还是快一点做完滚开。 她的内裤吊在脚踝,在一下下平稳但深重的插弄中滑到脚背,她勾起脚不想掉下,连带着腿心也绷得打颤。 “成峻,我不想再这么趴着了,我腿酸…”因为全身都绷得死紧,明明几次冲顶,但就是高潮不了,她眼睫挂泪,吸着鼻子回头看他,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强奸犯(且他已经是了),他抽出几把,把她抱到腿上,他总是坚信自己能把她捂热,而她今天意外地冷,好像怎么抱都抱不热。 “还做吗?”他淡淡问。他已经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显然,事已至此,做与不做都是巨大的折磨。 “做完吧。”她半阖着眼,“给我弄完…每次都差一点点就去了。” 她虚虚环住他的脖子,腿耷拉下来,轻轻晃,巨硕阳具顶在她小腹,她见成峻兴致不高,浅浅地“嗯?”,用手指揪缠他下体粗硬的毛发。 成峻毛发多,新陈代谢快,他胡子一天不刮就显邋遢,短发两三周就得剃,阴茎根部的卷毛更是硬得扎人,如果被爱液打湿,摩擦她的阴阜怪舒服的,但如果露出来叫人看,不得不承认很吓人,像一片黑草里长出一根盘根环绕的巨物,视觉上相当过激。 杨恬不喜欢过激的事物,过激代表超出控制,她不想让生活任何一部分滑落脱轨。 “插进来吧。快点结束吧。”她要求道,于是他按下她的侧腰同时抵着前壁往上推,终于推到最深处,这姿势比后入更爽,刮着g点挺动,她释然满足地喟叹,指甲无意识陷进他背肌,他操得有多深,她就划得有多深。 “嗯…是的,就这样…”她低喃,“还要更深点,成峻,别停、别停,啊…” 花穴的闸口忍到极致,她咬住他肩膀高潮了,过量的快感让她浑身哆嗦,下体一收一放,一股热流浇在他阴茎、大腿上。 太完美了,杨恬想,虽然他是个蠢人,但他性能力性技术实在太顶级、太卓越了,而且他今天还没唠叨,真是锦上添花。 等余韵过去,恢复冷静,她重拾力气,推他道:“你完事了吗?还要做的话,也别再这做了,去开个房吧。”并提醒,“以后你不要再去我家了,我会换锁,不再用林广的生日了。” “能别提他吗?”成峻冷冷道,他拔了出来,梆硬但没有任何要射的意思,他眼睁睁看着她爬下去整理衣服,而他翘着几把坐在原位,郁云凝聚,汇集成风暴,无助的滋味让失去语言能力,他捶一拳车窗,发出一声闷响。 杨恬只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像在对他整个人生做论断:不管这个疯子干什么,她都不会吃惊的。 “你真的不做了,对吧?”她问,“我们以后也别做了,炮友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前夫前妻之间。” 她复述周培元的话:“成峻,忘了过去吧,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