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刑者》 序章 「私刑者」 台北市近郊,废墟区。 破旧的广告牌矗立在湿冷的夜里,映着昏黄的霓虹灯光。广告牌上,用力过猛的标语写着:「支持正义,杜绝私刑。」约尔疯狂地奔跑在雨水积满的街道上,踏进一个个水坑,溅起泥泞的水花。他的呼吸急促,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雨水浸湿,无视路人的眼光,只知道要跑,跑得更快。 「台北市近十年来犯罪率不断下降,房价因此飆升,许多人抱怨连连……」 街头电视萤幕传来新闻播报声,音量忽远忽近,像背景音一样追随着他。 「戴雀的行事大胆果决,许多人不禁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约尔的脚步更快了,像是在逃避什么,也像是在追逐什么。 「黑帮开始南下活动,台北成为最宜居的城市。」 他转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脚下滑了一下,但并未停下,似乎目的地就在前方。他的呼吸声压过了街头的一切声音。 「戴雀是否有其他的目的,我敢跟你保证,他一定是想要选举。」 「根据专家的推测,这人不只无所畏惧,他也有异于常人的智商。」 约尔终于来到一幢略显老旧但不失格调的公寓前。他抬手用力敲门,却在下一秒怔住了。玻璃门内,一个人影站在昏暗的大厅里,正冷冷地看着他。 戴雀站在那里,脸上的长发遮住了左右的脸颊,黑暗中的轮廓如雕刻一般分明。他并没有开门的意思,只是站着,冷漠地注视着疲惫不堪的约尔。 玻璃反射出约尔的身影,与戴雀的倒影交织在一起。 「戴雀是否是人民的英雄,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最后一则新闻的声音变得清晰而刺耳,然后,一切安静了。 「你回来了。」戴雀终于开口,语气冷漠得令人发寒。 戴雀推开门,约尔疯狂的跑步让他几乎站立不住,他瘫坐在访客休息区的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抬头看着戴雀。 「贺拉斯死了。」他的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出情感。 戴雀依然站着,俯视他:「那很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约尔抬起头,双眼中流露出无助与急切:「我需要帮助。有人在追杀我们。」 戴雀微微挑眉,冷笑了一声:「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 「你是整个台北最好的侦探。」约尔几乎是恳求地说。 「请叫我警察。」戴雀的语气更冰冷了,「我跟你们这群私刑者不一样。」 「但这是一场谋杀,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约尔低声说。 戴雀转身要离开,约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眼神充满绝望:「你就要这样让你的儿子死去吗?」 戴雀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他猛地将约尔甩倒在地,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你还有脸这样叫我?我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对的吗?」 「你究竟教过我什么?」约尔从地上爬起来,喘息着怒吼:「你早就把我丢掉了,不是吗?」 「我们说完了。」戴雀转过身。 「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约尔紧追不放,语气尖锐,「放着一场谋杀案不管?」 「你可以去报警。」 「你就是警察!」 「你再叫我私下处理一桩谋杀案,这叫做什么?」戴雀猛地回头,眼神如刀。 约尔沉默了一瞬,然后低声说:「这是私刑!那又如何?」 电梯内。 戴雀按下电梯按钮,约尔站在他旁边,紧张得浑身发汗。 「joy的香水不便宜吧。」戴雀继续说,「说实在,我不喜欢它的味道。那是一种贵气的香味,通常家境小康的女儿会用,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你的脉搏太快了,身体在发汗,但这不是因为见到我而紧张。这场谋杀案也不会直接与你有关。那么,为什么呢?」 戴雀的眼神犀利起来,目光扫过约尔破损的裤脚。「你的裤子刚刚才被勾破,这代表你们在逃亡。而且,对方显然与你有直接关联……是她,对吧?你那可怜的女朋友,是贺拉斯的女儿对吧?」 约尔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他避开戴雀的目光,低声说:「你要不要帮我?」 戴雀紧盯着他:「是吗?」 约尔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你要不要帮我?」 戴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是女儿吧。香水有点老派,但应该是贺拉斯随便挑的,只是想买一瓶昂贵的香水送给他心爱的女儿而已。」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一个女人衝上前拥抱约尔。她是韩莫,约尔的母亲。 「妈妈对不起你。」韩莫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愧疚,「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吗?」 约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但动作中透着不确定。 三人坐在客厅里,气氛压抑而凝重。约尔想开口说话,但戴雀率先打断了他:「他有求于我们。」 「那又如何?」韩莫语气中带着母亲的愤怒,「他是你的儿子。」 戴雀冷笑了一声:「他的女朋友是弥雅。」 韩莫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眼神变得锐利:「命运终究是找上我们了。」 戴雀点头:「我不相信巧合。」 约尔迷惑地看着他们:「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戴雀靠回椅背,语气变得低沉:「我知道弥雅的母亲。应该说,我知道她九年前发生的事,那是我的第一个案件。」 科尔饭店谋杀案 饭店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脚步声打破寂寥。这是一家设计精緻但并不豪华的饭店,大厅的灯光少了一盏,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昏暗,却依旧透着一股温暖的舒适感。此刻已是深夜,走廊上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一名水电工推着梯子和工具箱,默默走进一间房间。 约利推着清洁车,轻轻走过地毯铺设的走廊。他注意到前方的1083房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低调西装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像个商人,但那目光却让人感到一丝压迫。他的手指按在门铃上,却没有半点焦急的神情,像是在等待,或是在思考。 「不好意思,先生……」约利犹豫地开口,手放在清洁车的把手上,眼神警戒。 那男人回过头,眼神像一把刀般锐利,嘴角却带着一丝嘲弄。「小子,帮我来处理一个问题。」 约利一愣。「什么事?客人?」 男人微微一笑,却没有半分温暖。「如果今天有一个人杀了人,我应不应该杀他?」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约利皱起了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客人,但他依然保持职业的礼貌。「客人,我不懂您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男人微微靠近一步,仔细观察着约利的表情。「不用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血债血还,这件事情是否合理。」 约利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应该是合理的吧。」 男人点了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的确,第一反应是这样。但如果那个人杀的是坏人呢?」 「什么意思?」约利感到困惑,却又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目光。 「如果为了自己的正义,他杀了他认为的坏人呢?」 「客人,这问题太复杂了。我想,这需要更聪明的人来决定。」约利刻意低头,试图避免直接对视。 男人轻笑了一声:「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约利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我想,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称讚。」 「看着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在逼迫。 约利抬起头,不得已开始打量眼前的人。他的目光扫过男人的西装与皮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一名商人。」 「你可以说得更多,仔细一点。」 约利犹豫了一下,选择迎合对方的话题:「您的穿着虽然是西装,但不太像我平常看到的商人穿的那种,而且你的皮箱乾净的像新开封的玩具,所以……您并非普通人。」 「说得很好,继续。」男人的眼神带着一丝兴味。 昏暗的走廊灯光在墙面投射出微弱的影子,空气中瀰漫着一种压抑的静謐。 「但是您却选择了一个不算豪华,至少并非顶级的饭店,这是为什么呢?」他问道。 戴雀微微一笑。「你倒是蛮诚实的。」他停顿了一下,语调轻松却带着深意。「我的确是带着某个目的而来,但这目的,却不能求助于别人。」 约利站在他身后,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试探:「只能求助于一个普通的客房服务生。他不起眼,而且……」 戴雀转过身,深邃的眼神直视着他:「而且可以轻易进入他人的房间。」 「您刚才提到了『血债血还』。」约利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语气愈发慎重。「这必定与您的目的有关。」 戴雀轻轻点头,嘴角微微扬起:「你开始进入状况了。」 「如果真的是与某个事件有关,您为何不报警?」约利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怀疑。 戴雀冷哼一声,靠在窗边,目光望向窗外的夜空:「你心里知道答案。」 「因为您无法求助于警察,出于某种原因。」约利语气渐渐篤定。 戴雀收回目光,望向约利,语气淡然:「不错。」 约利沉思片刻,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戴雀低调的服饰和脚边的皮箱。「作为一个商人,您应该穿得令人印象深刻,但您看起来却低调到几乎毫不起眼。而且,这并非事情发生后的偽装,而是您原本的样子。」 戴雀挑眉,显然对这观察感到有趣。「非常厉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约利的目光落在皮箱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洞察:「衣服可以轻易改变,但皮箱却不会说谎。您的皮箱,低调中透着奢华,但这里有一个问题。」 戴雀微微抬手,示意他继续。 「如果这皮箱经常跟着您出行,应该会有使用痕跡。然而,它崭新的就像刚从包装里拿出来的一样。」约利的目光变得更锐利,语调也更加肯定。「这意味着里面的东西并不寻常。我猜你是……一名走私犯?」 戴雀低声笑了笑,语气不慍不火:「放心,里面装的不是毒品。」 约利继续逼问,步步紧逼:「但您遇到了意外。走私犯能遇到的意外不多,您显然没有被警察抓住。但您选择找一名服务员帮助自己,这意味着您需要进入某些地方,某个您本该进入的地方。但是……我懂了。」 戴雀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说下去。」 约利整理思绪,语气篤定:「约定好的人没有如期出现,所以您亲自上来找他了。」 戴雀点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没错。」 「如果这只是普通的客户,倒也不足为奇。」约利沉吟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但这个人对您来说,显然是值得信任或极为重要的人。」 戴雀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缓步走向约利:「作为一个服务生,你很厉害。」 约利站直身体,语气中多了几分礼貌:「客人,我还能帮您什么吗?」 戴雀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名牌上,缓缓开口:「约利先生,你不觉得好奇吗?好奇这个皮箱里装了什么?」 约利微微后退一步,语气中带着些许挣扎:「这么做是不对的。」 戴雀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语气冰冷:「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法律。」约利斩钉截铁地回答。 戴雀轻轻摇头,嘲讽地笑了一声:「法律也是人定的。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制定法律的人没有错?」 约利沉默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动摇:「可是如果连法律都不能相信,我应该相信什么?」 戴雀凝视着他,语气低沉而坚定:「相信你自己。」他伸手拍了拍皮箱,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你真的不好奇吗?我的皮箱里到底装了什么?」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这个箱子里的东西能改变你的人生,你会不会想知道?」 「我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些?」约利开始有些不安。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戴雀低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 约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掏出磁卡,将房门刷开。 门内,景象令人作呕。一具尸体横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跡,房间一片狼藉。约利忍不住尖叫,但很快被男人捂住了嘴。 「安静。」戴雀低声说,语气如刀般冷硬。 房间内。 尸体的血腥气充满了空气,地毯被鲜血浸透,领口的扣子被扯掉几颗,混乱的痕跡显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案件。 约利努力平復呼吸,颤抖着说:「我们应该报警……」 戴雀摇了摇头,目光冰冷:「不能。现在报警,你也逃不掉干预犯罪现场的嫌疑。」 「什么?」约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我拖下水了?」 戴雀冷冷地回道:「正好相反,只有你能帮助我。」 「我们至少要告诉饭店的人!」 「如果你不想丢掉你的工作,最好不要。」戴雀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更何况,我们不能再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了。」 约利无奈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认识一个医生,她是我的妻子。」 戴雀的目光落在尸体上,像是在思考什么。「把她叫来,但不要引人注目。离开时记得把门关上。」 约利慌张地跑了出去,留下戴雀一个人与尸体对峙。 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戴雀低下头,看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冷漠而又带着些许遗憾:「老朋友,我警告过你了。」 密室 饭店房间内,灯光略显昏黄,墙上的装饰虽不华丽却自有一番精緻,宛如一位刚卸下粉黛的佳人。韩莫正半跪在地毯边,微微皱眉,专注地检视眼前的尸体。空气中瀰漫着刚被划开的血腥与消毒水的淡淡气味,二者交织,形成一种奇异又不安的沉重气氛。 戴雀站在房间中央,身形笔直如一道利刃,犀利的眼神宛如猛禽穿透夜空。他缓缓环顾四周,如同老练猎手在失序的丛林中寻找隐伏的猎物。每一抹阴影、每一丝微光,他都不肯放过。即使是一枚微不足道的线索,也可能是解开迷局的关键。 「兇手就在这里?」韩莫的声音微颤,尾音略显上扬。她缓缓抬头,似乎能感受到一双看不见的眼睛藏匿在角落,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不,现在已经不在了。」戴雀低声回道,语调坚定而冷静,彷彿置身混乱仍能泰然自若的掌舵者。「但他当时在我按门铃的时候,应该还没来得及离开。」 约利听闻此言,微微点头,神色像是找到了某种呼应。「兇手应该躲在房间里,等到门铃声停止,才趁我们离开后离开房间。」他低语中带着思索,彷彿将整个案件的进程在脑海里再次拼凑。 「可惜他错了。」戴雀冷笑,语中满是轻蔑与洞察,「我没有离开,反而叫你来开门。他可能慌了,决定冒险从另一个出口离开。」语毕,他的眼神宛如猎鹰俯瞰猎物般冰冷,不带半分温情。 韩莫眉头微蹙,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游移:「另一个出口?这个房间只有一扇门。」她的声音犹如绢丝细緻却带着悬念,如同绚丽舞台剧幕后的低语。 「窗户。」戴雀略微偏头,指尖轻轻朝窗边一指。空气中仿若有股隐隐的冷风,「虽然这里是高楼层,但只要他够专业,有工具,完全可以从窗户爬到隔壁房间,甚至直接下到地面。」 「可是……」约利的声音略带迟疑,他彷彿将一股不安压抑在心底,「从窗户爬出去太危险了,如果他不是专业的攀爬者呢?」 戴雀信步走至窗边,动作从容而精准,彷彿掌控全场。他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夜色中的凉意涌入。窗外的黑暗如深潭般沉静。「你有没有发现窗台上有些刮痕?」他的语气恢復了平缓,但其中的锋芒仍在,「这些痕跡是刚刚留下的,应该是用某种工具固定过绳索。」 听到这里,约利上前细看,眉心微皱:「的确有刮痕,看起来像是金属器具留下的……这样说来,兇手可能是带着计画来的?」 「没错。」戴雀站直身躯,那股气势犹如一柄出鞘的长剑,「这不是一场即兴犯案,而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谋杀。」他的话语深沉而决断,如同审判官对着闯入禁区的罪者宣告事实。 韩莫闻言神情更显凝重:「但既然是策划好的谋杀,为什么现场会这么混乱?还有口角的痕跡,甚至看起来像是意外?」她的声音中有着医者特有的冷静,却又不失人性柔软的颤动。 「因为他没有预料到受害者会反抗。」戴雀微微低头,目光再次落在尸体上,像是在倾听一段无声的告白。「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他可能是想用某种方法让受害者安静下来,但受害者挣扎了,打破了他的节奏,于是事情变得混乱。」 「所以,兇手原本的计划是无声无息地杀人,但被受害者打乱,才留下了这些混乱的痕跡?」韩莫的语调中隐藏着惊讶,犹如一颗细小的鑽石,在寧静的空间中折射出锐利光芒。 戴雀点头回应,目光似乎越发明晰:「正是如此。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还能知道兇手的一些特徵。」 约利轻咬下唇,神情专注如同一名苦思破题的学者:「什么特徵?」 戴雀从容绕过尸体,再次蹲下身来,视线如扫描般掠过死者僵硬的肢体。「你注意到他的手指吗?有一些细微的淤青。这表示他曾经抓住某个东西,或者试图反击。而这混乱的房间显示了双方的力量对比,兇手不可能太瘦弱。」 「所以,兇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体力不弱。」韩莫轻轻頷首,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明。 「还有更多。」戴雀起身后将视线投向窗台,「这些刮痕告诉我们,兇手使用了绳索工具,这说明他对攀爬有一定的经验,可能是某种特定行业的人,比如工地工人或者体育运动员。」 约利闻言,依旧觉得不甚明朗:「但这个线索太泛了,台北有多少人符合这些条件?」 「线索的重点不是排除,而是缩小范围。」戴雀的声音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冷静,他转向尸体,彷彿在向一位无法言语的证人諮询真相。「更重要的是,兇手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杀这个人?」 韩莫环顾四周,依旧找不到让人信服的端倪:「我们还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但我们可以猜测。」戴雀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指向地上的尸体,仿佛指出一幅谜题的关键。「他的衣服虽然凌乱,但质地非常高档,这表示他应该是个有钱人。而他的皮鞋后跟磨损得比较严重,显示他走路的时候习惯把重心放在后脚跟,这是那些长期坐办公室的人常有的习惯。」 约利微微一愣,被这番细緻的推论所震慑:「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个商人?」 「或者高层管理人员。」戴雀看向窗外的夜色,似乎在那无声的黑暗里寻觅某种痕跡。「而他会被杀,可能跟他在工作中得罪了某些人有关。」 韩莫眼神游离,不禁低语:「但这样说来,我们还是没有真正的线索啊。」 戴雀转过身来,目光坚毅如岩石。「不,线索已经很清楚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五个小时内找到这个人,或者找到他留下的更多痕跡。」 「为什么是五个小时?」约利轻声追问,声音在静謐的空间中显得柔和却怀疑。 「现在时间是一点半,等到六点半,第一班公车发车,兇手会随着人群逃走。」戴雀的回答冷静如计时器发出的滴答声,预告着不可错失的时限。 夜已深,饭店走廊中瀰漫着不安的气息。戴雀快步朝1080号房走去,脚步沉稳而急促,却在约利的一个箭步拦截下停住。 「你不能自己一个人进去找他,」约利的声音急切,犹如一缕想要制止颱风的微风。 「如果他真的是兇手,我们两个人一起现身,只会让他打草惊蛇。」戴雀的语气冰冷而不留情面,彷彿早已看穿人性脆弱的本质。「我需要你和你的可爱妻子去调查我接触过的其他人。记住,不要提到谋杀案的事,只问他们那时候在做什么。三十分鐘后,到1082号房找我。」 夜色沉沉,房间里的气氛似乎随着戴雀的话语更加紧绷。城市的灯火在窗外闪烁,如水银流动般洒进室内。戴雀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根香菸,淡淡的烟雾在微风中轻轻散开,将这片刻的寧静染上一丝灰白。 房内,韩莫仍蹲在尸体旁,目光细腻而凝重;约利则在室内来回踱步,脚步急促,仿佛内心的焦虑化为嘈杂的回声。 「但兇手消失了,他是怎么逃出去的?」约利终于打破沉默,语调里是压抑不住的疑惑与急躁。 韩莫微微抬首,声线低沉却坚定:「这里只有一扇门,房间与房间之间也没有连通的地方。」 戴雀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如同宣告一则沉重却清晰的结论:「窗户。他也只有这个选项了。」 约利闻言,立即移步至阳台,夜风轻抚他的脸颊。「问题是,他如何做到的?就算跳到其他阳台,也一定会被人发现。」他的困惑如同一个无解的方程式。 戴雀将烟蒂在栏杆上一点,微小的火星瞬间熄灭,语气如同冰冷的法官宣判:「他很聪明。」 「你在说什么?」约利微瞇起眼,对于戴雀此刻的反应更感好奇与不安。 「他一定也知道我。」戴雀将烟蒂收入口袋,声调忽然变得锐利如刃。「请问您的妻子的芳名?」 韩莫微愣,一时不解:「韩莫,先生,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戴雀微笑不达眼底,目光冰冷如刀锋:「韩莫女士,请您去右边房间看一下窗户是否是打开的。」 虽满腹疑问,韩莫仍立即起身,走出房间消失于门后的走廊。一瞬的寂静后,她探身回报:「是开的。」 「没错。」戴雀点头,眼中亮起一丝冷光,如同棋局中意料之内的一步。「因为那间房间是我的房间,1082号房。」 「兇手逃掉了,我们失去线索了。」约利语气急促,难掩不甘与悔恨。 戴雀却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正好相反,约利,这帮助我们大大缩小了范围。」 约利听完一怔,瞪大眼睛:「兇手如果能在短时间内决定从那里逃出,说明他知道那里没人。而他唯一能听见的人是你,这意味着……」 戴雀接过话头,目光锐利得彷如长刀划破暗夜:「兇手见过我。但我并非一个善于社交的人,所以嫌疑人不多。」 门外的韩莫再度探头,语气急切中带着期望:「那么,有谁是嫌疑人?」 戴雀转眸望向门外,一字一顿地回答:「帮我整理房间的阿姨、办理入住的柜檯、替我们搬行李的服务员,还有……」 「还有跟你搭訕的女孩。」约利突然插嘴,语气篤定如铁。 韩莫震惊地望向约利:「你怎么知道有人跟他搭訕?」 约利下巴微抬,目光落在戴雀胸口,笑容得意:「他的口袋里有一支笔,但很显然不是他的。你忘了还给她吧?柜檯的笔有线连着桌子,不可能是从那里拿的。而且款式也不一样。有人向他要电话号码,但出于他的身份,他不能直接告诉对方,所以他说自己没带手机,决定写给她,但忘了还笔,就把它放在胸口,提醒自己如果再遇到她,要记得还给她。」 戴雀低头看着那支笔,神色依旧平静,却难掩眼中的一丝惊讶:「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们要怎么找到她?」 约利双手环胸,神情中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轻松:「很简单,她邀请你去她的房间了。答案就在你的口袋里。」 戴雀微微一怔,将手伸入口袋,果然摸出一张小纸条。他凝视片刻,苦笑:「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约利耸耸肩,那份得意之情宛如在黑暗中燃起一丝火苗:「衣服烫得很平整,但左边口袋却有些微微张开。你是右撇子,平常会把手插在右边口袋里。大部分右撇子都会这么做,所以她把纸条放在你的左边口袋里,这才显得有些异样。现在,把纸条拿出来看看吧。」 戴雀展开纸条,轻声念出:「1080房,就在这一层楼。」 他抬头看向约利,眼神中多了一分讚赏和认可:「你果然异于常人。他们说得对,我们可以拿下兇手。」 「我认为不行。」一旁的韩莫突然开口,眼神中闪过疑惑,不安的阴影笼罩在她脸上。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吗?」戴雀侧头询问,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警戒。 韩莫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挺直上半身,微皱鼻翼,彷彿嗅着看不见的气味。她的语气低沉而慎重:「与其说发现,应该说是我闻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味道。」 戴雀的脸色骤然凝重,原本平静的眼神中再次闪过寒光。他立刻意识到这也许是关键的一刻:「约利,把门打开。」他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一声号令,在寂静的空间中回盪,带着无可抗拒的重量。 窗外的夜风仍在轻轻呢喃,而室内的紧张已如一条缠绕的蛇,不知何时将所有人束缚在命运的绳索之中。 1080号房 约利颤抖着手,用磁卡小心翼翼地将门刷开。仅仅是一瞬,风中的血腥气味便迎面扑来,犹如黑夜中捕捉猎物的野兽狠狠撞上他的鼻腔。房间内,昏黄的灯光将一切照得半明半暗,而最醒目的却是地板中央那名倒卧的裸女。她的身躯浸没在猩红的血泊中,血液仍泛着微温的粘稠光泽。刀痕犹深,从脖颈处直刺入肌理,伤口触目惊心,好似恶魔在深夜里刻下的冷酷签名。 「这不对……这不合理……」约利的声音几乎颤抖着,彷彿他刚刚目睹了一场世上最荒诞的戏码。他的喉头紧缩,思绪如受惊的鸟儿四处乱窜,找不到落脚之地。 「约利,我需要你冷静下来。」戴雀站在一旁,语气沉稳,如同风暴中坚守甲板的船长。他的目光环视房间,冰冷锋利,宛若夜梟的眼睛寻找下一个猎物。 「我们必须报警!」韩莫高声喊道,激动的音调在封闭的空间里回响不已,「这已经是第二个死者了!」她犹如一根紧绷的弦,将道德与正义的呼声从胸口深处推向极限。 约利转过身,像是下了某种沉痛的决心。「没错,我现在就去柜檯打电话。」语毕,他的步伐刚抬起,神情仍是惊惶与固执。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剎那间,戴雀便如一道黑影掠过,出手迅速如猛禽捕食,将约利压倒在地。戴雀的膝盖牢牢压住约利的肩膀,动作精准俐落,彷彿在进行一场不容分说的审判。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低调的「商人」,而像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控制局势的手腕令人生畏。 「如果你报警,我们就真的抓不到兇手了。」戴雀的声音依旧平静,没有怒吼与咆哮,只是平静如镜的水面下却潜伏着致命的暗流。他的话宛如一记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这不是我的问题!」约利嘶吼着,挣扎的肢体颤抖不已,「我们国家有法律,抓不抓得到兇手是他们的事,不是我这个小饭店服务员和一名驻点医生的事!」他尝试用法理与责任去抗衡这诡异的境况,但声音里却瀰漫着无力与惶然。 韩莫急着上前,一手伸向门把,试图阻止这场令人窒息的对峙。但戴雀却再次展现他骇人的力量和技巧,把约利反压在门上,硬生生地拦住韩莫。气氛顿时如浓稠的黑墨灌入眾人肺部,呼吸困难,血液凝滞。 「放我们走!」韩莫喊道,声音带着恳求又带着怒火,宛如一朵被践踏的花朵仍不肯妥协。 戴雀的眼神缓了缓,刚才如刀锋般的锐利略有松动,语气也变得稍稍柔和:「拥有如此高的天分,却只能在饭店当服务生,是不是很痛苦?」他的话听来怪异而深沉,好似洞悉人心的巫师,看穿约利内在的秘密与不甘。 「你在说什么?」约利停下挣扎,这句话像一根钢针直刺入他的自尊与内心深处的痛点。他满脸困惑,彷彿在灯光暗淡的舞台上被迫扮演一个不理解剧情的角色。 戴雀将约利翻转过来,深深凝视着他的双眼,彷彿要从中读出全部的过去:「你放弃了学业,为了你病重的母亲,不是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约利惊愕地瞪大眼睛,惊惧与疑惑交织在脸上,先前的挣扎早已化为一片空白。他的内心,如同被利刃剖开,将最隐密的苦痛展露在人前。 「放弃了出国读书的机会,因为家里无力负担。但好在,你结识了一位医生,她愿意与你廝守终身。」戴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有一丝洞穿人心的揶揄与讚赏,好似他已然熟知约利的人生曲折。他的目光如同一位旁观者,冷静纪录着约利无言的悲伤。 韩莫愣在一旁,神色惊疑不定:「约利,你认识他吗?」她如同在黑夜中寻找微光,不明白缘何这陌生的男人能掌握如此多的秘密。 戴雀缓缓摇头,动作如同云端轻拂:「你参加过一个保护总统的计画,对吧?你以为自己被刷掉了,但其实不是。我们都在等你。」话语宛如命运女神的耳语,将被遗忘的往事揭开一角。谁是「我们」?他们为何而来?一切疑问像飞蛾撞向灯火,燃起危险的好奇。 约利皱起眉,努力让理智不被眼前的诡异侵蚀。他警惕地反问:「你到底是谁?」这是对抗黑暗中无形威胁的本能之声。 戴雀缓缓站起,一抹阴影从他身上滑落,将目光投向血泊中的尸体:「1082号房的死者,他的代号是兰斯。」 「兰斯?」约利的声音突然拔高,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彷彿一块冰裂开的声响。 「我们是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专门处理那些无法在檯面上解决的问题,」戴雀的语气犹如陈述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却每一字每一句皆是爆炸性的讯息,宛如将一盏沉默无语的古灯点亮,把所有丑陋与诡秘的轮廓映照在墙上。 「商人只是你的偽装。」约利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如同面对一场不愿面对的梦魘。他原本自以为已经看透些许现实的皮囊,却在此刻发现了更深的迷雾与陷阱。 「我们的任务是剷除一名炸弹客。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但很遗憾,我们暴露了。」戴雀将眼神转向窗外,彷彿透过夜空计算时间与变数,如同老练将军在兵棋推演中审视战局。 「某一个清晨里,炸弹客将会带着无数睡梦中的性命离开这里。」戴雀的声音低沉,每个字像一把沉甸甸的砝码压在约利心上,「这是我们距离抓住他最近的一次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你怎么能确定炸弹客就是兇手?」约利低声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他挣扎着保有一丝理智,不想被拉入这未知的漩涡中。 「我无法确定,」戴雀直言,「但如果我们报警,炸弹客一定会察觉异样,逃之夭夭。」他的冷静像是一面光滑镜子,反射出虚偽与真实,让人无从抵挡。 约利的手仍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转开,如同站在十字路口,一半是道德与法律的光亮,一半是无法言说的黑暗。 戴雀缓缓靠近他,压低声音,语调像是沉入海底的秘密:「努力了这么多年,放弃了那么多,凑齐了医药费,好不容易抓住的希望,你真的愿意放弃吗?」他用短短几句勾勒出约利的人生苦难,将它摆在天平上,等待回答。 墙上的时鐘滴答作响,时间流逝如砂漏,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终于,约利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决:「我不会加入你们的组织。」他的话如同一把小小的盾牌,试图在无形的剑锋前抵挡。 「但我会陪你玩这场侦探游戏。」他补充,虽然有些无奈,却又是顽强地维持自身的选择。 戴雀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时间不多了。我们该行动了。」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讚许,如同欣赏一颗已经开裂,但仍坚韧不折的种子。 此刻,空气中瀰漫着复杂的情绪与戏剧性的张力。罪恶、正义、恐惧与勇气交织成一张密网,而他们每个人都已经踏进无法轻易脱身的阴影深处。 圣德医院爆炸案 黎明的光辉洒在医院冰冷的外墙上,这栋建筑静得有些异常,只有零星几个护士的身影在长廊间穿梭,脚步匆忙,更显得清晨的寂寥。医院内部设计简洁舒适,格局反而更像是一间饭店,给人一种不该出现的温暖感。然而,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薄雾,彷彿预示着某种不安即将降临。 病房里,约利坐在椅子上,目光紧锁在手中的医疗帐单上,脸上写满了绝望。他的手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跡。病床上的母亲和雅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儿子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约利慌忙将帐单塞进外套口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我醒了。」和雅的声音微弱,却带着母亲特有的慈爱,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我们可以回家了。」 约利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你的病情还需要住院观察,现在回家不安全。」 「住院的费用很贵,」和雅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可以回家了。」 「当然不行!」约利立刻反驳,眉头紧锁,语气坚决。「你的病情很严重,必须留在医院接受治疗。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 和雅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不捨。「妈妈不想拖累你。你有那么好的未来,这些钱应该花在你自己身上,而不是浪费在我这把老骨头上。」 「住下来吧,妈妈。」约利的语气软了些,但声音仍然颤抖。「听我的,我可以扛下这一切。你不用担心。」 和雅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握住儿子的手,眼神中透着理解和心疼。「孩子,就算我们花了大钱治疗,最多也只能延长我的生命一年左右,这值得吗?」 「就算只能延长一天,我也愿意!」约利的声音忽然拔高,目光中满是悲痛和绝望。「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有你了,妈妈。」 和雅的眼神柔和下来,伸手轻抚着约利的脸颊,语气中带着温柔与欣慰。「看到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已经很骄傲了。我一直很庆幸有你这个儿子。但孩子,我更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和意义,而不是把一切都压在自己身上。」 「我只想救你,」约利低吼着,视线移开,不敢与母亲对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了多年的痛苦与无助。「韩莫说了,她会帮我们。我求你,妈妈,你不要放弃!」 和雅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妥协般。「好吧,这次我听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早点回家休息。记住,现在拥有的福气,将来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为什么是你?」约利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眼中满是无奈与不甘。「这不公平……你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你?」 「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和雅笑了笑,目光深邃却平静。「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守自己的信念,找到属于你的路。」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约利低声道,语气中满是迷茫和无助。 「你有没有想过去帮助别人?」和雅的声音柔和,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也像是在给他希望。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连你都救不了,还谈什么帮助别人?」他苦笑着,低下了头,自嘲和绝望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和雅没有急着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慰。「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更强大。那时候,记住今天的我们,去保护那些和我们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约利沉默了几秒,站起身,准备离开。他的手搭在门把上,却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母亲,眼中满是不捨。 「我还没准备好,妈妈。」他的声音带着不捨与内疚。 和雅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鼓励。「我也没准备好,孩子。但命运从不会给我们做好准备的时间,不是吗?」 清晨的阳光洒在医院外,约利低着头,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把刚刚藏起来的帐单抽了出来。他将它折叠整齐,塞进空无一物的钱包里,钱包薄得像一片纸,也像他的希望一样脆弱。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母亲说话,」**他在心里默念,回忆着母亲最后的微笑,那微笑中包含了理解、鼓励和爱,此刻却像一把尖刀刺痛他的心。 突然,耀眼的白光从医院方向爆发而出,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剧烈震颤。巨大的气浪将约利掀翻在地,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一旁的墙上,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他试图站起来,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地跌回地面。 他用手撑着地面,强忍着头部的剧痛,努力向医院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火焰肆虐,浓烟滚滚,碎石飞溅,人们的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绝望的哀嚎。他想要跑向医院,想要救出他的母亲,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吞噬一切的火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世界慢慢变黑。在陷入昏迷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不应该发生……不应该是她。」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约利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他猛地坐起身,想要下床,但头部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床下。 「冷静点!」韩莫急忙跑过来,蹲下身扶住他,语气中带着焦急和关切。「你还没痊癒,脑震盪不是小事,快躺回去!」 约利却没有理会她,他跪坐在地上,双拳用力地捶打着地板,眼眶泛红,泪水一滴滴地滑落。他的声音低沉而痛苦,充满了自责和绝望。「她只想回家……我应该听她的话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为什么什么都失败了……」 韩莫跪在他身旁,心疼地看着他,试图安抚他。「不要责怪自己,约利。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会发生。」 「兇手呢?」约利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失望所掩盖。「有抓到吗?」 韩莫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她最后低声说道:「警察没有抓到兇手……所有的证据都在爆炸中被毁灭了。我们……我们无能为力。」 约利蜷缩在地板上,像个迷路的孩子,拒绝站起来,也不肯回到床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哽咽,像是从破碎的心中发出。「我付出了一切……什么都没剩下。」 韩莫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给他一些力量。「我知道……但你母亲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约利,听我说,我们当初来台北是为了给她最好的医疗资源。现在,她已经离开了,我们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受苦,离开吧,好吗?」 约利缓缓摇头,语气坚定,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我不想离开这里。」 韩莫的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像是在对一个受伤的孩子说话。「那至少答应我,放下这件事,继续面对生活,好吗?」 线索 约利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浮现,疲倦而无奈。「但我没有放下。我继续开着计程车,始终掛念着这件事。十个月过去了,炸弹客没有再出现过,我也开始慢慢放弃了。直到那一天……」 雨后的台北,空气中还带着湿润的气息,路面上的积水映照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渲染得迷离而梦幻。约利驾驶着计程车,熟练地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雨刷规律地摆动,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刷去,却怎么也刷不去他眉宇间的忧愁。十个月了,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像是一道无法癒合的伤疤,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就能看到母亲慈祥的笑容。然而,现实的残酷却让他无法逃避,无法放下。 突然,路边两位西装革履、提着公事包的男士招手示意。约利停下车,他们匆匆鑽进后座,一股昂贵的古龙水香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与车内原本的皮革和菸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气味。 「去柯尔饭店。」其中一位男士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像是结束了一场漫长的会议。 「一家饭店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干嘛?」另一位男士抱怨着,语气中满是不解。「那些真的是一般饭店会买的吗?」他翻阅着手中的订单,眉头紧皱。 「唉,这不关我们的事。」第一位男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视线转向窗外。「他们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他们是我们最大的客户,只要把东西送到就好,其他的不用我们操心。」 「但那些原料不太对劲。」第二位男士仍然心存疑虑,不安地摩挲着手中的钢笔,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麻烦会找上我们的。几个月前才发生过那场爆炸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害怕被谁听见,又像是良心不安。 「别多嘴了!」第一位男士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警告。「我们是做生意的,卖出去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少管间事才能活得长久,懂吗?」他锐利地瞪了同伴一眼,像是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约利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两人的神情,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奇怪的原料?几个月前的爆炸案?柯尔饭店?这些词语像是一道道闪电,击中了他麻木的神经,让他原本沉寂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难道,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机会吗? 回到家,约利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他衝进厨房,脸上的神情异常兴奋,语气急促,透着一股紧迫感,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猎人。他来回踱步,目光炯炯有神,像是心中燃烧着一把火焰。 「是柯尔饭店!」他斩钉截铁地说,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炸弹客一定就在那里!」 韩莫正在炉灶前哼着轻快的歌曲,准备晚餐。听到约利突如其来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她回过头,看着约利激动的模样,原本柔和的脸庞瞬间佈满了担忧:「约利,你冷静点!你答应我会放下的。」 「这是十个月来唯一的线索!」约利几乎是吼出来的,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指关节泛白,像是要抓住唯一的希望。「你不懂吗?小莫,这是命运在指引我们!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我母亲报仇!」 韩莫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到约利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很想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但这太危险了。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 「报警?」约利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和苦涩。「我们要怎么报警?这些交易一定被隐藏起来,根本没有证据。警察不会理我们的。等到他们真正发现问题时,就太迟了。」 「我知道你很担心,」韩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她将另一隻手也覆上约利的手背,给予他力量。「但如果连警察都无能为力,你又能做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的计程车司机,你斗不过那些人的。」 约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韩莫的眼睛,眼神坚定,语气果决:「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我必须去做。我要去那家饭店工作,炸弹客一定是那里的员工。只有这样,我才能接近他,找到证据,为我的母亲报仇!」 韩莫看着约利坚定的神情,心中既担心又感动。她明白,约利心中背负着沉重的仇恨和责任,他无法放下,也无法逃避。她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我跟你一起去。」 约利惊讶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担忧和不捨:「小莫,你不用这样做,这太危险了。」 韩莫的眼神变得柔和,但语气却无比坚定:「我不在乎。我爱你,约利。我不在意你是为了钱还是什么和我交往、结婚。我只想守护你,和你一起面对。而且,我是一名医生,比你更容易接近内部,调查那些员工。」 约利的喉结上下移动,眼中充满复杂的情感,有感动,有担忧,更有爱意。他紧紧地回抱住韩莫,在她耳边低语:「小莫……」 韩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我们一起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好吗?」 约利终于松开了韩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他低声喃喃,像是终于吐露了真心话:「我不是因为钱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韩莫破涕为笑,眼里闪着泪光,转身回到炉灶前。「快吃吧,之后我们可能没什么机会在家里吃饭了。」 几天后,约利和韩莫顺利进入了柯尔饭店工作。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大厅的瓷砖地板上,映照出富丽堂皇的景象。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墙壁上掛着精美的油画,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香水味,一切都显得高贵而典雅。韩莫环视着整间饭店,目光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上停留,试图从这奢华的表象下,找出任何蛛丝马跡。她走过长廊,观察着来往的客人和员工,每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她都不放过,心中充满了警惕。 这时,约利低调地从角落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韩莫立刻走了过去,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这里摆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家饭店,跟当时的医院格局好像,」韩莫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像是某种不祥的预感。「一间一间房间就像病房似的。」 约利靠近她的耳边,小声回应:「我只能应徵到饭店服务生的职位,平时接触到的信息有限。你可能得帮我调查员工。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认识,不然炸弹客会起疑心。」 韩莫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约利,」她压低声音说,「我稍微查了一下这家饭店和当时医院的共同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约利紧张地问,心中充满了期待。 「医院和这家饭店的老闆是同一个人,柯尔先生。」韩莫的语气冷静,但眼神中透出警惕,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约利的眉头瞬间皱起,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猎人。「所以事情一定跟他有关。他有什么仇人或不寻常的背景吗?」他急切地追问道,心中充满了疑问。 韩莫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被约利激动的语气打断:「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线索,韩莫,这一定有关联!」 「约利!」韩莫加重了语气,想要让他冷静下来,「听我说……」 「或许炸弹客是想杀他……」约利急切地分析着,试图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约利!」韩莫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的声音稍微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她连忙压低声音说:「柯尔先生早就死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重锤,敲碎了约利的所有猜测。他的脸上满是惊愕,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再说一遍?」 「柯尔先生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韩莫低声说,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凝重。「就在这家饭店落成后的一个月。」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笼罩着1080号房,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约利坐在床边,双手交握,神情复杂,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他白天在饭店里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心中不免有些焦躁。韩莫正在检查他刚刚与一位粗鲁的客人发生衝突时留下的伤势,时不时抬头瞪一眼站在角落的戴雀,眼神中带着责备。 戴雀双手插在口袋里,背靠墙站着,目光冷峻,语气严肃:「你们在这里两个月了,总该找到些什么了吧?」 约利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无奈:「没有任何线索。这里的员工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一丝嫌疑。」 戴雀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质疑:「如果那些乘客提到的化学物质的确被送来这里了,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到吧。」 韩莫接过话茬,语气平静而冷静:「没错。我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异常的大量物资被送进来。约利,你是服务生,应该帮忙开过仓库之类的吧?」 「当然有,」约利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送来的东西太多了,食材啊、清洁用具、还有肥皂……这样下去要查到何年何月?」 「肥皂?」戴雀忽然抬起头,目光闪烁着灵光,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 「对啊,肥皂。」约利有些茫然地重复。 「化学物质可能藏在罐头里,这样可以很好地保存。」韩莫若有所思地说。 「这里除了罐装番茄以外,什么罐头都没有。」约利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深。「而且我还吃过,应该不可能藏在里面。」 戴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说:「可是我的房间没有肥皂。」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韩莫和约利面面相覷,然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约利猛地衝进浴室,开始仔细翻找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不可能啊!」约利喊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恐慌。「如果一直有肥皂送来,我们早该注意到了!」 「肥皂很容易消失。」韩莫站在浴室门口,冷静地说道。「只要一个水管和下水道,就可以把它融掉,提取里面的化学成分,再製成炸药。」 戴雀走到门口,低声说:「约利……」 约利回头,眼中已经闪现了一丝惊愕与理解:「我知道下水道在哪里。我们经常去那里倒厨馀。」 戴雀点了点头,嘴角浮现一抹严肃的微笑:「很好,我们的线索出现了。」 记忆 下水道的黑暗角落,污浊的水滴声在寂静中回盪,滴答、滴答,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一下下敲击着眾人的心脏。 约利带领着戴雀和韩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的下水道中。这里的空气阴冷潮湿,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像是各种食物残渣和污秽之物混合发酵后的產物,不断刺激着他们的鼻腔。脚下的污水黏稠不堪,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嘰声。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照亮了佈满青苔的管道壁和污水中漂浮的不明物体,更增添了几分诡譎的气氛。 「以一个平常都在偷倒厨馀的地方来说,这里的确太香了。」戴雀皱起眉头,用手捂住鼻子,语气冷静却透着警惕。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除了腐臭味之外,还隐藏着另一种气味,一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化学药品的味道。 约利紧张地环顾四周,手电筒的光束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我什么都没看到。」他皱眉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这里应该已经堆满炸药了才对。」 「如果这么明显,我们早就发现了。」韩莫摇了摇头,手电筒的光线仔细地检查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跡,但除了污垢和锈跡之外,什么异常都没能找到。 「他要把整栋楼炸掉,就必须从地基开始才行。」戴雀说着,目光紧盯着前方,像是要看穿这黑暗。「而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肯定,「已经是地基附近了。」 「所以,他一定是在这里製作炸药。」约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篤定,但也夹杂着疑惑。「但总该有些东西能引爆炸药,比如电线、定时器之类的。」他再次用手电筒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我什么都没看到。」韩莫再次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炸弹客两个月前,甚至更早就开始准备了,一定有很大量的炸药。」戴雀继续分析,语气冷静,像是在推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约利像是突然被什么啟发了一般,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他急切地说道。 「哪句话?」戴雀微微皱眉,有些不明白约利的意思。 「再前面一点。」约利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戴雀回忆了一下,重复道:「总有些东西可以引爆炸药,电线之类的……」 约利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他快速说道:「还有谁能随意进出房间、移动东西,甚至安装东西?」 「饭店里有很多人能这么做。」韩莫回应道,但语气中带着迟疑,她还没有完全理解约利的想法。 「不,」约利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多少人能在墙壁上开一个大洞而不引人注意。」 戴雀眼中闪过一丝领悟,他似乎明白了约利的意思:「你认为炸药藏在墙壁里?」 「不,」约利更加篤定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我认为炸弹连着整栋饭店的电线网。」 「这就是为什么医院会被炸得如此彻底,连一根柱子都没剩下。」韩莫接上他的推测,语气中带着震惊,也带着一丝恐惧。如果炸弹真的连着整栋饭店的电线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谁能在墙壁上开洞而不引人注意?谁最了解电线的走向,并能在饭店里随意穿梭?」约利的问题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也让戴雀和韩莫陷入了沉思。 韩莫皱眉问道:「到底是谁?」 戴雀却打断了他们,语气严肃:「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约利说得没错,那么整个饭店的墙壁里都装满了炸药,连着电线系统。我们早上之前根本解除不了。」 「那一定有一个啟动装置,连接着所有的电线。」韩莫猜测道,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是总电源。」戴雀的语气坚定。 「不,」约利摇头反驳,「如果是总电源,炸弹早就被引爆了。我们现在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韩莫看向约利,眼神中带着一丝希望:「那就一定有其他方法啟动它。你在医院爆炸时就在现场,约利,你必须想起来。爆炸前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触发了炸弹?」 约利的脸色一沉,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低声道:「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情况。」那段记忆太过痛苦,他的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些细节,像是自我保护的机制。 韩莫蹲下来,与他目光相对,语气柔和却坚定:「不,你没有忘。那是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而选择性遗忘。但你的心知道真相。回想一下,约利。当初发生了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我做不到……」约利痛苦地摇头,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流,水面的倒影因为波动而变得扭曲,像一张可怕的鬼脸,像是他内心恐惧的化身。他跪倒在水边,双手抱住头部,几乎快要崩溃。韩莫急忙拉住他,紧紧抱住他,给予他温暖和力量。 「无数人的性命等着你拯救,约利。」韩莫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恳求。「你就差一步了,不要让恐惧击垮你。想想你的母亲,想想那些无辜的人,你一定可以的。」 「我没办法。」约利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他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那些被压抑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让他感到窒息。 约利的脑海中,场景切换到医院的病房。灯光不断闪烁,走廊的护士们不再和蔼,而是面容扭曲,目光冰冷而无情,像是地狱的使者。「妈妈想回家。」和雅的声音在他耳边回盪,但此时她的语气冰冷,充满了责备,像是怨恨他没有带她离开。 「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约利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为什么不听话?」和雅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巨大的回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一遍遍地质问着他,折磨着他。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约利抱着头尖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试图阻止那些回忆的涌现,但那些画面却像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突然间,爆炸声响起,震耳欲聋,火光吞噬了一切,病房、走廊、医院,所有的一切都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和雅的身影在火焰中消失,约利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火焰吞噬,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约利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跪在下水道中,冰冷的污水浸透了他的衣裤,但他却毫无知觉。韩莫正紧紧抱着他,她的体温和心跳声让他感到一丝安心。韩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一定记起来了,对吧?」 约利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努力试图抓住那断裂的回忆,拼凑出事件的真相。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画面再次转换,他回到了爆炸前的病房。这一次,病房不再是冰冷而压抑的,而是变得明亮而温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和雅慈祥的面容。她站在窗边,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这不公平,你没有做错事。」约利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为什么好人要遭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世上本就没有公平这回事,孩子。」和雅微笑着说,语气柔和而坚定。「但你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不要放弃希望。」 「妈妈,我想不起来。」约利痛苦地摇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绝望。「我又跟当初一样无能为力了。我救不了你,也找不到兇手,我什么都做不到。」 「不,你没有无能为力。」和雅走上前,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将力量传递给他。「心魔不是怪兽,它就是你自己。不要害怕它,拥抱它,战胜它。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需要你。韩莫需要你,那些无辜的受害者需要你,这个城市需要你。」 「我该怎么办?」约利的眼神中带着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才能阻止悲剧再次发生。 和雅轻轻地抬起他的脸,目光温柔而坚定,与他对视:「爆炸前,发生了什么?仔细想想,那里一定有你忽略的线索。」 和雅的声音与韩莫的声音重叠,变得更加清晰,像是来自心底的呼唤:「爆炸前,发生了什么?」 约利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闪烁的紧急逃生号志上,目光逐渐涣散,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那一天的场景,一点一滴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得如同昨日。 天色微亮,清晨的医院一片寂静。走廊里的灯光昏黄,将白色的墙壁映照成一种诡异的淡黄色。偶尔有护士低头匆匆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盪,显得格外清晰。约利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病房里走出,手里紧紧攥着医疗帐单,脸上满是疲惫和绝望。他一夜未眠,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筹到更多的钱,为母亲续命。 他走向自动门,准备离开医院,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医院怎么停电了?」他喃喃自语道,心中感到一丝疑惑。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卫走了过来,他用力推开自动门,对约利说道:「不用担心,只是暂时停电,五分鐘后备用电源就会啟动。」 约利点了点头,没有多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母亲的病情和高昂的医药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扶着额头,强忍着疲惫和困倦,踏出医院大门,步履沉重地走到马路边,却不小心将手中的帐单掉在地上。 他弯下腰捡起帐单,一张张皱巴巴的纸币,那是他所有的积蓄,却依然不够支付母亲的医药费。钱包里空无一物的现实再次刺痛了他,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将帐单塞进钱包,心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医院方向传来,他猛地回头,看见耀眼的白光从医院的窗户里爆发出来,紧接着,巨大的气浪席捲而来,将他掀翻在地。 他被爆炸的气浪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钱包也飞了出去,纸钞散落在地上,像是对他无情地嘲讽。他的头撞到地面,眼前一黑,陷入短暂的昏迷。 回到下水道,约利盯着墙壁上闪烁的紧急逃生号志,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指路明灯,也像是催命的符咒。他喃喃自语:「停电了……当时医院的自动门也打不开,电灯全暗了下来。警卫说五分鐘后备用电源会啟动,但……」 他猛地抬起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就是关键!」他大声说道,「他利用停电,让所有人都以为只是设备问题,然后在备用电源啟动的瞬间引爆炸弹!」 戴雀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一个自动的爆炸装置……」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约利紧紧盯着闪烁的逃生号志,像是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这微弱的光芒上。然而,随着一阵剧烈的闪烁,光线彻底消失,下水道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现在才四点。」戴雀看着手錶,冷冷地说。「这不应该发生。」备用电源应该可以维持更长时间才对,为什么会突然停电? 韩莫的声音低沉而紧张,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清晨四点零五分。 约利倒在医院外的地上,手指无意间碰触到墙壁,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地上散落的纸钞和摔碎的手錶。指针停在四点零五分。 四点零五分…… 这个时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的脑海中,爆炸前的每一个细节像拼图般逐渐拼凑完整。停电、警卫、五分鐘、爆炸…… 曖昧 约利从回忆中回神,望着漆黑一片的下水道,低声说道:「没有。他很准时,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觉悟,也带着一丝无奈。他知道,这场与炸弹客的对决,终究还是来了。 时间回到几个月前,约利因为一次意外,手臂受了伤,来到医院的诊间。日光灯惨白的光线照在他裸露的手臂上,更显得伤口狰狞。他坐在椅子上,神色略显尷尬,手肘的伤口还在渗血,鲜红的血珠不断涌出,染红了白色的纱布。韩莫手持棉花棒,专注地为他消毒。她的动作轻柔,但消毒药水接触到伤口时,依然带来一阵刺痛,像针扎一般。 「痛吗?」韩莫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些许不经意的关心。 「当然痛啊,都摔成这样了。」约利忍不住皱了皱眉,吸了一口气。「你还问我做了什么?我就在工地工作啊。」 韩莫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带着一丝疑惑。「工地?你不是说你是开计程车的吗?」 「都有啦,最近很缺钱嘛。」约利的语气有些无奈,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眼神飘忽不定。 韩莫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可惜了这张帅脸,应该去当模特儿的。」 约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肯定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伤口,」韩莫将用过的棉花棒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得休假一阵子了。这么深的伤,需要植皮才行。」 「植皮?」约利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那不是很麻烦?」 韩莫一边准备新的消毒液,一边耐心地解释:「我得从你屁股上取一块皮,移植到这里来。」 「你会看到我的屁股?」约利惊呼,声音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涨红了脸,像是想到了什么羞耻的事情。 韩莫被他夸张的反应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搞错重点了吧,真是个奇怪的人。」她笑得花枝乱颤,眼里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 这一瞬间,约利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韩莫,发现了她的笑容有多迷人。她的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也让他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你是女生耶……」他喃喃自语,话语中带着微妙的迟疑和不好意思。 「我也是医生啊,能不能给点专业上的尊重?」韩莫回敬他一个眼神,嘴角的笑意却没有散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对不起。」约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顿了一下,看着韩莫认真工作的侧脸,忍不住说道:「你真让人羡慕。又学歷高,又长得好看,你的生活一定过得很美好吧。」 韩莫将消毒药水放回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得休假几天,不如我请你喝杯酒?就当作是赔礼道歉了,毕竟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好久没喝酒了,当然好啊。」约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期待已久的事情,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然而,下一秒,韩莫却用力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很痛耶,你干嘛打我?」约利捂着头,表情充满委屈,像是被欺负的小孩。 「好你个头,你现在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可以喝酒?」韩莫忍不住笑骂,语气里却透着关心,「真是的,要懂得照顾自己啊。」 「那看电影总可以吧?」约利不死心地问,语气里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眼神充满期待。 韩莫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着他,带着一丝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想看电影?」 「因为你想看那部悬疑片——《追兇》。」约利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韩莫挑眉,满脸惊讶:「我们的计程车司机现在还会读心术了?」 约利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也希望会,不过我蛮擅长观察的。」 「好吧,那请问我们的侦探先生观察到了什么?」韩莫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像是故意要考验他。 「你包包里有两张电影票,上面写着电影名字,还有时间。」约利指了指她放在椅子上的包包,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这不算什么啊。」韩莫嘴硬道,但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但我还知道,你原本是要和别人一起去,结果被放鸽子了。」约利淡淡地说,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狡黠,像是故意要逗弄她。 韩莫的脸顿时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你怎么知道我被放鸽子了?」 「因为你现在邀请我去看啊,这代表原本那个人没有要去了。」约利语气篤定,笑意更深。 「自恋狂。」韩莫翻了个白眼,试图掩饰脸上的羞涩,但她的眼神却闪烁着光芒,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约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试探性地问:「我说错了吗?」 韩莫不置可否,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能说对。」 「或许我真的会读心术。」约利耸了耸肩,故作神秘,「又或者,是你无意间露出的票根和紧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 「但我可不是劣势的一方。」韩莫突然轻声说,眼神中多了一丝狡黠,像是掌握了某种主动权。 「什么意思?」约利愣住了,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因为先爱上我的人是你。」韩莫笑着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下次不要故意弄伤自己了。我是医生,看得出来。」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留下约利愣在原地,看着她微笑着走向诊间的门,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破了心思,刚要开口解释,却被她抢了先。 「严重到要让我看你的屁股,天知道我会不会偷看其他地方。」韩莫打开门,探出头来,语气里透着调侃,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 「如果真的有,你应该会更喜欢我。」约利嘟囔道,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羞涩,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韩莫的眼睛。 「闭嘴!」韩莫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脸却更红了,像是天边的晚霞。「你话太多了。」 说完,她猛地关上门,将约利留在诊间里,独自一人面对着泛红的脸颊和怦怦直跳的心。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心中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谁 约利跪在水边,污水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目光死死盯着水流中闪烁的反光,那些扭曲的光影如同鬼魅般舞动,映照出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他的身旁,电线凌乱地盘绕着,像是孩童胡乱涂鸦的线条,又仿佛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他们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迷宫之中。戴雀和韩莫站在他身后,神情紧绷,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谁可以在墙壁上开一个大洞却不引人注目?」约利低声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谁了解整个饭店的电线走向?谁可以随意穿梭整个饭店而不被察觉?」 戴雀眉头紧锁,焦急地来回踱步。「我们必须找到备用电源,」他低声说道,「也许可以延缓爆炸的时间。」 韩莫摇头,语气严肃。「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解除它。这不是我们的专业,」她看了一眼戴雀,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你把我们都牵扯进来了,现在却束手无策。」 「那我们该怎么做?」戴雀的声音透着一丝恼怒和无助,他用力地抓了抓头发,烦躁的情绪让他几乎失去理智。「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我们不能justsithereandwait!」 韩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们必须找到啟动装置。炸弹客不可能把它留在外面,它一定藏在某个房间里。」 约利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半小时前,那个水电工扛着梯子和一个沉重的铁桶,穿过灯光昏暗的大厅,对那盏坏掉的灯视而不见,径直走向一间客房。他熟练地推开房门,消失在昏暗的房间里,像是完成了某种秘密的仪式。 约利的目光追随着他,落在那个铁桶上,那里面装着什么?是炸弹吗?还是其他的工具?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坏灯,那盏灯已经坏了很久了,却一直没有人来修理,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谁可以在墙壁上开一个大洞却不引人注目?谁了解整个饭店的电线走向?谁可以随意穿梭整个饭店而不被察觉?」约利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要将答案从自己的脑海中挖掘出来。 突然,他的眼神猛然一亮,像是某个关键拼图终于拼接在了一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他猛地站起来,紧盯着墙壁上的电线和脚下的水流,像是要看穿这一切的偽装。然后,他转身,目光坚定地看着戴雀和韩莫,一字一句地说道:「二楼的工作间。」 韩莫皱起眉头,有些疑惑。「什么?」 「水电工的休息室。」约利语气坚定,「啟动装置在那里。水电工,就是炸弹客。」 戴雀没有任何犹豫,他快步走到工作间的门前,快速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一行人衝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房间里一片狼藉,工具和杂物散落一地,像是经歷了一场浩劫。墙壁上到处都是涂鸦和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神秘的仪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让人不寒而慄。 韩莫看着眼前的景象,皱起眉头。「他很急着离开。」她观察着房间里的细节,试图推断出炸弹客的行踪。 「约利,看这个。」戴雀指向一个放在角落的铁桶,桶口敞开着,里面满是电线和一些不明的物质,看起来像是炸药。 韩莫倒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太可怕了。我们要怎么处理?」 戴雀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满是焦急。「所有的电线都连在这里,但我不是电学专家,」他看了一眼约利,眼神中带着一丝希望,「我们根本没办法解决它。」 约利沉默片刻,开始仔细观察整间房间,希望能找到解除炸弹的方法。房间很小,但摆设却异常有规律,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在固定的位置,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公式和图表。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走过去,凝视着照片,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在这里构思了所有的结构:饭店的格局、炸弹的位置,甚至是每一条电线的走向。」约利指着照片,语气带着一丝确定。「他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 戴雀挑眉,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 约利转身,指着房间内的物品。「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有两套:被单、枕头,甚至连沐浴乳。」 韩莫困惑地看了看四周。「沐浴乳?」 「没错,一套是普通的,一套是低敏感性的,明显是为了小孩准备的。」约利解释道,「这意味着小孩年纪不大,但已经可以自己洗澡了,应该在五到十岁之间。」 韩莫皱起眉头。「这和我们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係?」她不明白约利为什么要关注这些细节。 约利继续说:「他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房间的摆设和物品的数量都证明了这一点。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一定会想把所有炸弹都安装到最完美的状态才会引爆。但现在房间这么凌乱,说明他是临时决定提前行动的。他应该发现了我们在追查他。」 「那如果饭店在他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停电呢?」戴雀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所以一定有备用密码。」约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知道炸弹客一定会考虑到各种突发情况。 韩莫点了点头,像是赞同他的想法。「也就是说,这里有一个备用密码,可以随时取消引爆。」 「没错。」约利的目光快速扫视房间,试图找到输入密码的地方。「一定有一个地方可以输入密码。一个我们看过无数次,却从未留意的地方。」 他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韩莫。「等一下,我问你,我们进来这间房间时,门是锁着的吗?」 韩莫的目光落在门边的密码输入装置上,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啊,你输入了密码才进来。等等……」她瞪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戴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目光一沉,环视房间,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这一间饭店的其他房间都是用磁卡进出的,只有这个房间用密码锁。」 约利的脸上浮现懊恼之色,他一拍脑袋,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他特地告诉我密码,让我每天进来帮他收碗盘——两份碗盘——可我从来没想过这点。」 韩莫立刻衝到门口,仔细检查密码输入装置。「上面有按过的痕跡,」她指着按键上的痕迹说道,「我们可以用猜的!」 「不,不是那个。」约利摆手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紧张。「那是啟动密码。他如何决定自己的停止密码?这才是重点。」 戴雀陷入沉思,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努力搜寻着脑海中所有关于炸弹客的信息。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开口说道:「密码是用来停止炸弹。他唯一会停止炸弹的理由是……」 韩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脱口而出:「他的孩子。」 「没错,」约利也反应过来,「这里一定有他孩子的名字,作业簿,画册,或者其他东西。」他焦急地在房间内四处搜索,希望能找到任何关于炸弹客孩子的线索。 韩莫皱眉。「但你怎么确定是名字,而不是生日之类的东西?」 约利指着墙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天真烂漫,笑容灿烂。「很简单,因为他们的生日是同一天。而且不只是同一天——」 「是去年爆炸案的日期!」韩莫惊讶地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也是……」 「下礼拜一。」约利的语气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一场生日烟火,但他提前引爆了。」 「但这不代表密码一定是名字。」戴雀提醒道,韩莫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着约利的话。「的确,」他缓缓说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生日,那他应该会选择一个更有意义的日期,而不是随机的数字。」 约利走到密码装置前,仔细观察着上面的按键。这些按键因为经常使用,已经有些磨损,有些按键上甚至还留下了淡淡的污渍。「这个水电工叫莉雅。」约利指着姓名牌说道,「第一个被按下的数字痕跡最重,那是五。l位于旧款按键手机上的五键——他肯定用过nokia之类的老手机。这是常识。」 戴雀的眼睛一亮,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本绘图本上。他快步走过去,翻开绘图本,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我找到了!这里有他女儿的签名——她叫弥雅!」 约利迅速凑过去,看了一眼后,立刻在笔记本上快速写下一些推论。「m是六,i是四,a是二……韩莫,快点输入!」 韩莫毫不犹豫地走到密码装置前,快速输入:「六四二——」她猛地抬头,神情沮丧。「约利,密码是错的。」 「不可能!」约利咬紧牙关,焦躁地在房间内踱步,目光一遍遍扫过密码输入装置,希望能找到被他们忽略的细节。「等等,九键也有被按过的痕跡……」 韩莫皱眉。「九?」 「wxyz……」约利的大脑飞速运转,像是电脑程序般快速分析着所有可能性。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像是电光石火间想通了什么。「韩莫,密码是六四九二!快按!」 韩莫迟疑了一下,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吗?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按就对了!」约利大喊,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戴雀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韩莫的手,心脏也跟着她的动作而加速跳动。「成功了吗?」 韩莫深吸一口气,按下最后一个数字。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电子响声,房间的灯光忽然亮起,电源啟动了! 「谢天谢地。」约利松了一口气,几乎瘫倒在地,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韩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望着他,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找出密码的?」 「九键的痕跡是关键。」约利喘着气回答道。「莉雅其实拼作'liya',所以最后的密码应该是六四九二。」 戴雀听完愣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约利的肩膀。「按这个逻辑,弥雅就是'miya',真他妈是天才!你这傢伙绝对是天才!那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做?」 约利站起来,目光冰冷,语气坚定:「什么都不做。」 韩莫疑惑地皱起眉。「什么都不做?」 「没错。」约利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我们等他自己回来。」他知道,炸弹客一定会回来检查他的「杰作」。 戴雀目光一凝,像是同意了他的计划,他低声说:「你需要皮箱里的东西了。」 约利点点头,走到桌边,将戴雀带来的皮箱打开。他慢慢打开皮箱,看着里面的东西,心中五味杂陈。里面有紧急用的缝针、消毒酒精、包扎用品,以及一些他看不懂用法的工具,还有一把手枪,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对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 训练 戴雀的目光深邃,像是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表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也带着一丝惋惜。 炙热的阳光烘烤着训练场,空气中瀰漫着汗水和沙土的味道。一名身材魁梧的教官站在场中央,目光如炬,锐利的眼神扫视着面前的学员,像是要将每个人的内心都看穿。「这场训练将会非常严苛,」他洪亮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回盪,「我们正在寻找适合担任总统贴身护卫的人。他必须拥有强大的身躯,以及极度聪明的心智。」 教官停顿了一下,目光在每一位学员脸上停留,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语气变得更加冷酷:「任何时刻都可以退出,没有人强迫你们留下。但是,如果你通过了考验,我保证,你们下半辈子将无需为金钱或地位烦恼。」 他向前一步,逼近学员们,语气凌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够格?」 学员们面面相覷,都被教官的气势震慑住了,没人敢说话。他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眼神闪躲,有的则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沉默了许久,终于,约利站了出来,他抬起头,直视着教官的眼睛,语调平静而坚定:「我从不认为自己够格。但我知道,我能赢过其他人。」 教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许了约利的挑战。 随后,一系列严苛的训练画面开始在戴雀的脑海中闪过。沙地匍匐前进的身影,汗水浸透了衣衫,沙粒磨破了皮肤,但他们依然咬牙坚持着;水中闭气训练,学员们在水中拼命挣扎,脸色涨红,直到最后一刻才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密闭空间内的精神测验,幽闭的环境和诡异的声音,不断挑战着学员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人甚至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每一项训练都极其不人道,像是要将人逼到极限,但约利总是比其他人更快、更强。他的考卷总是满分,无论是射击、格斗还是战术分析,他都能轻松应对;体力训练也名列前茅,他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逻辑能力,他总能迅速分析情况,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像是天生就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 「我说的没错。」约利的声音在戴雀的记忆中响起,带着一丝骄傲和自信。「每一场考验、每一个测验、每一次体能训练,我从未输过。每一张考卷,我都能比别人提早三十分鐘交,并且拿到满分。」 画面转到约利在书桌前埋头学习。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大量书籍,从简单的数学到复杂的加密理论,他都认真研读,像是要将所有的知识都装进脑海里。旁边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笔记,字跡工整,思路清晰,展现出他超强的学习能力。 「他们让我学习各种知识,」约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无奈,「实用的,甚至不实用的。他们说这些是为了应付各种紧急情况。但我不在乎,我就是学习,不断学习,因为我知道,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学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休息室换衣服、清理身体。约利低头默默地擦拭着自己满是伤疤的手臂,新的伤口和旧的疤痕交错在一起,诉说着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其他学员则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有羡慕,有嫉妒,也有鄙夷。 「为什么那么拼命?」一名学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约利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语气平淡:「我的母亲生了一场重病,我需要一大笔钱来治疗她。」 「你当时太容易相信人了,」戴雀的声音在约利的心底响起,带着一丝告诫,「你忘记了这群所谓的伙伴其实都是你的敌人。」 一群学员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不时地瞟向约利。 在他们眼中,约利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如此的拼命,如此的……孤独。 「我不认为这样动机的人会愿意捨身保护总统。」其中一人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贴身护卫应该要无后顾之忧,」另一人附和道,「他心中有牵掛,就容易被利用,成为弱点。」 「他太骄傲了,以为成绩好就代表一切。」第三个人冷冷地补充道,眼神中带着嫉妒。 约利听着他们的议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默默地擦拭着伤口,眼神坚定,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 稍后,教官怒气冲冲地走进主管的办公室,用力地甩上门,语气激动地对着一名高阶主管争论。 「他是最好的!」教官用力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把人才丢进垃圾桶!」 主管坐在椅子上,表情冷漠,语气坚定:「命令就是命令,教官。上头的决定不可更改。」 戴雀站在旁边,双手交叉在胸前,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无奈和不甘。「就不能为他通融一下吗?」他试图为约利争取最后的机会。 主管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我们必须有共同行事的准则,戴雀。不然,我们要如何团结?如何保证任务的成功?」 「就这样,你被踢出了计画。」戴雀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他看着约利,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约利手中把玩着一把手枪,冰冷的枪身在他手中转动,他的手指熟练地抚过枪身,像是在回忆曾经的训练,也像是在缅怀那段逝去的时光。他低头看着枪,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眼神中却充满了落寞。 「兰斯……」他语气平静,却隐藏着怒意。「他是1083号房的死者,对吗?」 戴雀站在一旁,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痛恨的人。 约利冷冷地笑了一声,目光仍然停留在手枪上,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洩在这冰冷的武器上。「就因为我有一个病重的母亲,你们就把我踢掉了。如果当初能加入计画,我或许可以早点救她。」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不甘。 戴雀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然后缓缓说道:「我试过了,约利。我尽力了,但我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定。」 兰斯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约利的成绩单。文件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评分数据,每一项都近乎完美,像是上帝的杰作。但他却皱起了眉头,像是对这些完美的数据并不满意,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很适合成为一名杀手。」兰斯finally开口说道,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讚赏,却也带着一丝冰冷。 站在对面的戴雀脸色冷峻,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气。「你把他踢出计画了,现在又说他适合成为杀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兰斯轻轻放下手中的成绩单,抬起头看着戴雀,神情毫无波澜,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他还有后顾之忧。等到他母亲死去,时机成熟了,再去招募他。」他的语气冰冷,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话音刚落,远处隐约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窗户微微颤动,也震碎了戴雀最后的希望。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则新闻,画面中是刚刚发生爆炸的医院,火光吞噬了建筑物,浓烟直冲天际,像是人间炼狱。兰斯站在办公室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画面,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戴雀猛地推开门,衝了进来,语气急促:「他的母亲死了。」 兰斯微微侧头,依旧盯着屏幕,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我想看看。」 「什么?」戴雀疑惑地问,他不明白兰斯的意思。 「他找得到。」兰斯转过身来,双手交叉,语气坚定,像是预见了未来。 「你是指什么?」戴雀的眉头皱得更紧,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炸弹客。」兰斯直视着戴雀,眼神冰冷而专注。「他一定想復仇,他会帮我们找出那个人。」 戴雀上前一步,脸色更加严峻。「你说过要招募他的。」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兰斯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调毫无起伏,像是机器人般冰冷。「我会的,但在那之前,我必须找出那个炸弹客。」 戴雀再也无法忍受兰斯的冷酷和无情,他突然衝上前,一把抓住兰斯的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告诉我,你还要让他的苦日子持续多久?他已经失去了一切!」戴雀的眼中燃着怒火,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洩在兰斯身上。 兰斯依然面无表情,甚至不挣扎,语气冷漠得像一块冰。「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戴雀。我们本就不应该有人性。」 戴雀松开了手,兰斯顿时跌回椅子上,狼狈不堪。戴雀转身朝门口走去,语气中透着寒意:「只有你没有人性。」 兰斯整理了一下被拉皱的衣领,眼神依旧冰冷,语气却坚定不移:「我必须找出他,戴雀,我们不能再失手了。去跟踪他,不要违抗命令。」 戴雀停在门边,背对着兰斯,没有回头,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他无法改变兰斯的决定,也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他走出办公室,来到1083号房门前,抬起手按下门铃。 「兰斯……」他低声唤了一句,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再次按下门铃,依然没有回应。走廊的灯光昏黄,四周静得可怕,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盪。 「老朋友,这就是失去人性的下场。」戴雀低语,声音里带着无奈与讽刺。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兰斯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有了气息。戴雀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就这样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再一次按下门铃,像是想要唤醒兰斯,但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沉默。这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轻微的轮子滚动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约利推着清洁车从角落走出,看到戴雀站在门口,礼貌地微微点头。 「不好意思,先生……」约利停下来,疑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神情凝重的男人。 戴雀转过头,目光带着一丝冷意,打量了一下约利,随即语气不容置疑地说:「小子,帮我来处理一个问题。」 对峙 莉雅走进房间,神情自若,轻松地坐到书桌前,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约利站在房间中央,双手紧握着手枪,枪口指向坐在书桌前的莉雅。他的手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努力保持着镇定,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莉雅坐在那里,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你们没有证据。」她的语气轻蔑,像是在挑逗猎物的猎人。 戴雀站在约利身旁,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这里到处都是证据。」他的语气里透着冷峻的威胁,像是要将莉雅逼入绝境。 莉雅毫不在意戴雀的威胁,她轻声嘲讽道:「那就杀了我,为什么还不开枪?」她挑衅地看着约利,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韩莫见状,心中一紧,她上前一步,挡在约利和莉雅之间,语调充满恳切:「冷静点,约利,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担心约利会衝动行事,毁掉他们所有的努力。 约利的目光紧盯着莉雅,嘴唇轻微颤抖,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你杀了我母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莉雅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你的母亲当时在医院吗?喔,真是可怜。」她轻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眼神中带着恶意。「让我猜猜为什么她在医院。肯定是生了一场重病吧?告诉我,小帅哥,她痛苦吗?」 「约利,听我说!」韩莫急忙插话,试图平息紧张的局势。「我们还需要问她很多问题,我们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炸弹!」 莉雅对韩莫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中充满冰冷的讽刺:「告诉我,她痛苦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是怎么样苦苦哀求你的?她是不是后悔生下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约利的指关节因握枪太用力而泛白,他缓缓地将子弹上膛,发出清脆的「咔噠」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你杀了她。」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愤怒,像是来自地狱的怒吼。 韩莫挡在约利和莉雅之间,张开双臂,试图阻止他。「约利,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有其他人需要拯救!你不能衝动!」 莉雅看着约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拯救?我也算拯救了你的母亲。」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尖刀刺入约利心中。「在我看来,让她解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告诉我,她还要痛苦多久?半年,十个月,一年?」 「闭嘴!」约利再也无法忍受莉雅的羞辱,他愤怒地咆哮,枪口对准莉雅的头,食指紧紧扣住扳机。 莉雅丝毫不惧,语气更加嘲讽:「啊,看来是一年了。真久啊。一年,你可以想像她承受了多少痛苦吗?你知道当母亲最痛苦的是什么吗?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却无能为力。」 戴雀突然开口,试图转移莉雅的注意力:「为什么要杀死那两个人?他们发现了什么?」 莉雅对他的问题毫不理会,目光仍然锁定在约利身上,像是要把他逼疯。「一年的医药费可不便宜,看着自己的儿子拼命工作,却依然无法支付她的医药费,她一定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 约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缓缓按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扣,就能结束莉雅的生命。 「约利,把枪给我。」韩莫再次恳求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为什么要这么做?」约利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助与愤怒,他无法理解莉雅的残忍。「你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炸掉医院?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莉雅淡然地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慢而不屑:「你真的想知道吗?还是你更想直接杀了我?说实话,我有点困惑了。」 戴雀上前一步,冷冷地分析:「兰斯找到什么了,对吧?他发现了你的秘密。在这间水电工休息室里,他回房间想要凿开墙壁,确定自己的猜测。而你追了上去。但兰斯反应很快,和你打了起来。」 莉雅依然不为所动,目光转向约利,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开枪啊。」她挑衅道,「杀了我,你就能为你的母亲报仇了。来啊,懦夫!」 韩莫急切地看着约利,她知道约利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挣扎。「约利,把枪给我!你不能这样做!」 约利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会找到证据的。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说完,他慢慢放下枪,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就在他放下枪的瞬间,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休息室被烟雾与火光吞没。莉雅趁着混乱,消失在浓烟之中。约利刚想追上去,就被戴雀扑倒在地。 「不,你找不到的。」莉雅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随即消失无踪。 爆炸的冲击波将休息室内的物品震得粉碎,墙壁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桶子里的炸弹彻底摧毁了一切,将所有的证据化为灰烬。等到火焰熄灭,房间里只剩下呛人的烟味和一片狼藉。 戴雀扶起约利,走向爆炸的中心查看。地板上,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赫然出现,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戴雀沉声说:「整个房间毁了,她也跑了。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约利的目光移向韩莫,眼中充满怒火:「你不应该阻止我!」他愤怒地指责韩莫,「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杀了她!」 韩莫抬起头,语气坚定:「我在帮你避免犯下大错。你不能杀人,约利!」 「你毁了一切!」约利怒吼,拳头紧握,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洩出来。「我们已经抓住她了!就差一点!」 「我难道没有帮过你吗?」韩莫回应道,声音中有一丝哽咽,她不明白,为什么约利要这样指责她。 短暂的沉默笼罩着破败的休息室,气氛凝重而压抑。韩莫再也无法忍受约利的怒火和指责,她转身离开,背影显得疲惫而悲伤。 「小莫……」约利轻声唤道,想要追上去,却被戴雀拦住。 戴雀低声说:「现在不是追她的时候。警察很快就会来,外面一片混乱。我们必须找到莉雅,韩莫等等再追。时间不多了。」 约利低头看向地板,目光停留在一个沾满血跡的板手上,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懊悔。「小莫……」他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深深地伤害了韩莫。 证据 走廊里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住户,人们衣衫不整,脸上写满了恐惧,像是逃离末日般疯狂地涌向出口。哭喊声、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混乱的声浪。有人在推挤中跌倒,被人群踩踏,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人惊恐地大喊着“发生什么事了”,却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有人甚至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慌乱的人群推挤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韩莫的身影如同一片落叶般,被裹挟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约利焦急地搜寻着她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但他却被拥挤的人群困住,动弹不得。 戴雀紧盯着前方,眉头深锁,眼神锐利。「她一定想要毁灭证据。」他语气坚定地说道,「炸弹已经不可能啟动了,她把水电工休息室炸了,一定是想毁掉所有证据。」 「嗯。」约利低声应道,目光却游离不定,他还在担心韩莫的安危。 戴雀突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目光如炬般盯着约利,语气冷硬:「我们必须赶快追上她,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时,可以开枪。」 「嗯。」约利依然心不在焉,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韩莫身上,无法集中注意力。 戴雀见状,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皱起眉头,扬起手,狠狠地扇了约利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混乱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也让约利瞬间清醒过来。 「清醒点!你的仇人要跑掉了!」戴雀怒视着约利,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再想韩莫的事了!现在冷静下来,告诉我,她会去哪里?」 约利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但他心中仍然充满了困惑和迷茫,他低声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你是唯一的希望,你一定可以想出来。」戴雀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他紧紧地盯着约利,像是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告诉我,她会去哪里?莉雅会去哪里?」 约利沉默了一瞬,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分析莉雅的心理,但他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我没办法思考……」他痛苦地摇头,像是要将所有的烦恼都甩出去。 戴雀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的约利需要的是安慰和鼓励,而不是责备。他语调变得更缓和,像是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听着,约利,这不是你的错。任何人都会衝动。但现在你该冷静下来了,我们需要你的智慧。」 约利抬头看着戴雀,眼中充满痛苦和自责。「我连我自己的母亲都救不了……」他的声音哽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戴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约利的肩膀,语气真诚而低沉:「你原本可以。是总部害了你。他们在等你的母亲死去。」 约利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击。「可是……可是你们是救她的唯一希望。」他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这个组织上,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被欺骗了,被背叛了。 「我知道!」戴雀咬着牙,声音低沉而痛苦。「但你必须明白,我们不能有后顾之忧。我们是杀手,约利。我们的生活充满了危险和牺牲,我们不能让任何情感成为我们的弱点。」 「我不是杀手。」约利紧握双拳,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你们害死了她,为了执行你们所谓的正义,你们牺牲了我的母亲!」 戴雀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约利的指责。他从地上捡起手枪,递给约利。 「这是不可避免的。」戴雀平静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当然可以避免!」约利的声音拔高,他无法接受戴雀的解释,「你们明明可以救她,但你们却选择了放弃!」 「你必须了解,法律制裁不了恶人。」戴雀坚定地说,「这个世界充满了黑暗和不公,法律有时候是无能为力的。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法律的不足,制裁那些逍遥法外的恶人。」 约利的语气中透着绝望:「可是如果连法律都无法相信,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戴雀看着他,眼神坚定,语气冰冷:「血债血还,约利。让他们付出代价。只有这样,才能维护真正的正义。」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急促,「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告诉我,莉雅在哪里?」 约利沉默了一瞬,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莉雅可能的去向。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急促:「总电源……她一定会去总电源!」 戴雀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他立刻反应过来。「她以为所有东西都会被炸掉,所以停电时肯定没有戴手套!那里一定有她的指纹。」 他们准备前往时,戴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疑惑地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先去总电源清除证据?」 「因为她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有别人驻守在那里,」约利解释道,「但她刚刚确定了,我们刚刚证明给她看了。」 「而且警察一定会调查总电源。」约利补充道。 「就在楼下。」戴雀立刻转身,朝楼下跑去。「走!」 总电源闸门前,莉雅和韩莫激烈地扭打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两人身影交错,拳脚相向。莉雅身手矫健,招招狠辣,很快就佔了上风。她反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尖抵住韩莫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韩莫不禁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你们怎么这么难缠?」莉雅咬着牙,脸上满是不耐烦,她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地毁掉证据,没想到却被韩莫半路杀出,坏了她的好事。 韩莫的呼吸急促,但她毫不畏惧地瞪着莉雅,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抓住她,约利!不要管我,你们不能让她毁灭证据!」她知道,如果让莉雅得逞,那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戴雀和约利听到声音,立刻衝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戴雀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莉雅。「放开她,否则我会开枪。」他的语气冰冷而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莉雅冷笑一声,丝毫不畏惧戴雀的威胁。「我知道你会。」她瞥了一眼韩莫,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但你捨得让他们的孩子从此失去妈妈吗?」 戴雀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出疑惑。「孩子?」他不明白莉雅的意思。 「是啊,小孩。」莉雅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是抓住了戴雀的弱点。「我刚刚抓住她的时候,意外看到她身上有剖腹產的疤痕。」 「你……」戴雀的目光转向韩莫,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一直以为韩莫没有孩子,为什么莉雅会这么说? 莉雅看到戴雀的反应,心中更加得意,她缓缓说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们让我销毁证据,我保证不会动手。」 戴雀的声音压低,带着隐忍的怒意:「你没告诉我你有个孩子。」他责怪地看着韩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约利走上前,来到戴雀身边,低声解释道:「我正在追查一个疯狂的炸弹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当然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有孩子……况且,为了不让饭店的员工起疑,我们办了离婚,把孩子送养了。」 莉雅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讽刺:「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让我擦掉这该死的指纹,然后我就放了她。简单吧?」 戴雀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内心充满了挣扎,他知道如果开枪,很可能会误伤韩莫,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莉雅毁掉证据。他仍然举着枪,紧盯着莉雅,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准动!」他咬牙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莉雅看到戴雀的犹豫,心中更加得意,她抓得更紧了,语调中带着挑衅:「告诉我,你相信你的枪法吗?你敢保证你的子弹不会射偏吗?」 韩莫的声音微弱却坚决:「开枪!戴雀,不要犹豫!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能再因为我让她跑掉了。」 「小莫,不要这样。」约利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他不希望韩莫受到任何伤害。 「开枪!」韩莫坚定地说,眼神中充满了决绝。「让我弥补我的错!」 莉雅微微一笑,挑衅地说:「告诉我,你真的相信你的枪法吗?你敢赌吗?」 戴雀的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看着莉雅手中明晃晃的刀,又看了看韩莫视死如归的眼神,finally,他无力地低吼一声:「啊啊啊啊啊!」他将枪放下,任由它轻轻滑落到地上,眼神中满是挣扎与懊悔。 莉雅的笑容变得更深,像是嘲笑戴雀的懦弱。「很好,谢谢你如此善解人意。」她得意地说着,慢慢擦掉了指纹,然后将刀收回口袋,转身优雅地离开了房间,像是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演出。 约利立刻衝到韩莫身边,紧紧抱住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自责。「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韩莫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歉意。「都是我的错……又是我。」她自责地低下了头,认为是自己连累了约利。 「这不是你的错。」约利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道,「我们都被她陷害了。」 戴雀跪在地上,双手垂在身侧,声音几乎变成呢喃:「如果是兰斯……应该会开枪吧。」他懊悔自己的懦弱,也嫉妒兰斯的果决。 约利的目光转向地上的枪,沉默了一瞬,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然后,他慢慢地捡起枪,抬头,眼神冰冷地对准莉雅的背影。 谜团 莉雅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哪两个人?」她故作疑惑地问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约利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像是要将莉雅的心思看穿。「或许我没办法让你被判死刑,但这证据足够让你进去关个十年。」他的语气冰冷而坚定,像是宣判了莉雅的命运。 莉雅的笑容逐渐僵住,她的目光落在约利手中的板手上,那上面沾染的血跡和斑驳的痕跡,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可怕的故事。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这不是我的。」 「是吗?」约利语调轻蔑,他向韩莫挥了挥手。「韩莫,帮我去门口站着。」 韩莫点点头,她立刻意会到了约利的意图,捡起地上的刀,走到门口,挡住了莉雅的去路。莉雅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神情开始慌乱起来。 戴雀冷笑了一声,他走到莉雅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板手,当然是板手。兰斯的头是被钝器打伤的,」他指着莉雅手中的板手,语气冰冷,「而你手上拿着的,就是凶器。」 约利点头,语气平静而阴沉:「但兰斯的身手矫健,你正面衝突根本不可能打赢他。他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杀手。」 戴雀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胜利的轻蔑和嘲讽。「你已经输了,莉雅。」他看着莉雅慌乱的神情,心中充满了快意。 莉雅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我已经说了,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约利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莉雅身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领口拉扯的痕跡,」他指着莉雅的衣领,语气冰冷,「你们没有发生打斗……你色诱了他。」 「当然!」戴雀接过话,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像是欣赏一出好戏。「真会玩,对吧?兰斯那傢伙,一向喜欢这一套。」 莉雅的脸上浮现一丝怒意,她强作镇定,反驳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谁。」 约利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小莫先闻到裸女的味道,这代表她是先死的。」他看向韩莫,眼神中带着肯定。 戴雀接着说:「你穿着她的性感睡衣,让兰斯脑袋当机了一秒……就那么一秒鐘的迟疑,给了你机会。」他一边说着,一边模仿着莉雅可能的动作,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莉雅的眼神闪烁,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没有证据!」 戴雀讥讽地笑着,声音低沉而坚定:「监狱里的东西好吃吗?到时候可以跟我分享一下。」 约利的语调更加冷酷,像是法官宣判罪行:「你会错过你女儿最黄金的成长时光。不过没关係,她会被你的丈夫扶养长大。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的丈夫?」 莉雅猛地一震,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语气惊疑:「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当然离开了。」约利冷冷地说,语气不容置疑。「独自一个人带着女儿在饭店里装炸弹,还真是辛苦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愿意这样做?」 戴雀接着说:「可怜的女儿。我看过照片,长得非常漂亮……希望没有遗传到你的心。」 莉雅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尖声大吼:「闭嘴!你们这些混蛋!不准再提我的女儿!」 约利的眼神中满是洞悉一切的光芒,他像是看穿了莉雅的所有偽装。「你不是一个水电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我进来这里工作到现在,大厅的灯从来就少亮一盏。如果你真的是水电工,为什么不把它修好?你的真正职业是什么?」 韩莫站在门口,听到约利的话,她也陷入了沉思。她看着莉雅,语气中带着思索:「我记得我第一天来这家饭店时,说过它跟当时的医院很像,一间一间的房间,就像病房一样。」 约利猛地一拍手,语气中带着激动:「没错!病房!太巧了吧……真的是太巧了。你设计了这里的房间,这里的柜檯,这里的动线……还有这里的管道。」他越说越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戴雀冷笑着,语调中充满讥讽:「你设计了整家饭店,还有那家医院。但没有人知道,对吗?你的设计被柯尔先生偷走了,他甚至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家饭店,而你,只能默默无闻地做一个水电工。」 约利步步紧逼,语气咄咄逼人:「柯尔先生抢走了你的设计,甚至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家饭店。你想要跟他讨个说法,但柯尔先生很快就死了,没人再在乎你的故事,也没人在乎你的感受。」 莉雅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她眼神中的怒火却燃烧得更加旺盛,像是被压抑了许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这本来就是我的杰作!我的!」她嘶吼着,声音尖锐而刺耳,「医院的名字我妥协了,但第二间他背叛了我,没有人知道这是我的作品……我养不起我的小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明明我有一个可以让我一辈子不愁吃穿的设计,却被那个混蛋偷走了!」 约利的声音低沉,却如刀般锐利,直刺莉雅的内心。「你也不懂母亲在自己眼前被炸死的心情。」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也带着一丝愤怒。 莉雅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又被愤怒所掩盖。她猛地扑向总电源闸门,用力将其拉下。房间里的灯光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戴雀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她要跑了!」他立刻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不,她不会的。」约利冷静地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他知道莉雅不会就此罢休,她一定还有后招。 他凭藉着记忆,摸索着走到墙边,找到了总电源的开关,用力将其推上。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恢復,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就在这一瞬间,韩莫已经抓住了莉雅,她手中的刀抵住莉雅的喉咙,刀尖泛着冰冷的光芒。 韩莫的声音冷硬而坚定,像是宣判死刑的法官:「我不会再让你跑掉。」 莉雅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镇定,声音中带着挑衅:「我没有杀那两个人。你们没有证据!」 约利的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没有人会相信你,就像当初没有人相信你设计了这里的一切。」 莉雅还想再说什么,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警察终于衝进房间,戴雀迅速出示了事先准备好的假证件。警察仔细审视了一下,确认无误后,将莉雅銬上了手銬。 「贺拉斯!」莉雅突然惊恐地大喊,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警察的束缚,转头看向戴雀,眼神中充满了怨毒。「贺拉斯!他会找到你的!他会杀了你!」 「孩子的父亲,他会找到你的。」戴雀冷冷地说,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像是对莉雅的诅咒毫不在意。 约利盯着莉雅,语气中透着困惑与怀疑。「为什么当初要离开他的父亲?他做了什么?」他不明白,莉雅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女儿,离开她的丈夫。 莉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挑衅。「他会找到你的,总有一天。他会为我报仇,他会杀了你!」 约利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我会先找到他,然后抓住他。」 听到这话,莉雅突然放声狂笑,笑声尖锐而疯狂,充满了诡异的意味,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嘲讽地笑着,声音带着不屑。「他比我厉害多了。他会用别的方式毁灭你,毁灭你的家人,毁灭你的一切!」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的名字?」约利试图逼问她,他想知道莉雅的目的,为什么要把贺拉斯牵扯进来。 莉雅神色阴冷,语调却异常平静。「弥雅是我的。你们没办法判我死刑。但是当我出来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至少死了一半。」 「你要我们去杀了他?」约利试探地问,声音低沉而冰冷,彷彿来自寒冰地狱。 莉雅冷笑,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就是忍不住想找出真相,不是吗?我给了你提示,接下来的日子,你别想比我好过。你会永远被这个问题纠缠,如同附骨之蛆。」 「莉雅!」约利突然暴怒,猛地衝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中嘶吼出来。「我会抓住他,还有所有毁灭别人人生的败类!」 莉雅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嘲讽地反击:「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审判我们?我们每个人在自己的观点里都是正义的,不是吗?」 约利用力推开她,踉蹌几步,语气坚定如铁:「那我会用法律制裁你们所有人,将你们绳之以法!」 莉雅耸了耸肩,似乎毫不在意,反倒挑衅地扬起一抹微笑。「好啊,证明给我看。我拭目以待。」 左手 房间里的空气彷彿凝结,1082号房的气氛沉重得如同压在胸口的巨石。灯光微弱,墙面反射着隐隐约约的影子,一切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捕捉住,仅能缓慢呼吸。 戴雀将手枪放在地上,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他的神情仍然平静,如同一个刚完成任务的行家,却又似乎在这份平静下掩藏着疲惫与不甘。约利和韩莫站在一旁,各怀心事地注视着他。 「你要走了。」约利开口,声音中混杂着复杂的情感。他不断回忆过去的合作与现在的对峙,却发现一切如同幻影。 「任务已经完成了。」戴雀没有停下手中动作,语调平淡无波。「我要在身份暴露之前赶快离开。」 韩莫皱起眉,语气中透着一丝焦灼:「她会再回来的。我们困不了她多久。」 「还有那个贺拉斯。」约利补充,无奈地叹气。「他会去找他的女儿。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听到「贺拉斯」的名字,戴雀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目光深沉:「我会去找出他的女儿。接下来就没有你们的事了。」 约利点了点头,神色黯然却坚决:「祝你顺利。我希望你能替我復仇。」 戴雀闻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用左手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其实我并不赞同私刑。我认为正义总有它的标准。」 「怎么说?」约利问,却不由自主地盯着戴雀那只左手,彷彿有某种细节就在那一瞬间显现。 戴雀吐出烟雾,眼神中浮现一抹倦意。「做久了这个工作,你多少会对这个社会感到失望。你会意识到,我们没办法真正解决掉那些兇手,顶多只能处理底下的小角色。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从来无法真正主动出击。」 「警察也没办法吗?」韩莫忍不住插嘴,眼中仍抱一丝希望。 戴雀缓缓摇头,自嘲地扬起嘴角:「只靠自己太难了。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是大家的英雄,但事实上,我只是个偽君子。」 他说完,用右手拾起手枪,动作有些不自然,彷彿两隻手不属于同一个身体。这细微的不协调引起了约利的警觉。昏暗的灯光中,约利一步上前,眼神如同狩猎者般锐利,死盯着那只皮箱,语气里透着试探: 「借我看一下那个皮箱。」 戴雀犹豫片刻,终究将皮箱递给约利。然而当约利接过皮箱的一瞬间,他出人意料地拿出手枪对准戴雀。原本寂静的空间被瞬间拉紧,紧张感如同一把利刃划开虚空。韩莫脸色惊愕,心跳声彷彿在耳边放大回响。 「约利,你在做什么?」韩莫的声音颤抖,如同踩在即将崩裂的冰面上。 「子弹已经上膛了。」戴雀的语气仍然低沉镇定,他微微抬头,神情像是一个冷静的棋手,看着对方在自己设下的局中挣扎。 「你说得对,」约利低语,声音中混杂着悲愤和控诉,「你是一个偽君子。」 戴雀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微举示意和平,声调放软:「有话好说,约利,把枪放下,我们可以慢慢谈。」 「该死,我是如此相信你!」约利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回响,情绪如火苗般窜高。 韩莫紧张地看着两人对峙,焦急地插话:「莉雅已经被抓住了,发生了什么事?」 约利的目光如同利刃,直直射向戴雀,声音里的恨意与失望并存:「你杀了他,你杀了兰斯。该死,真他妈的,我真的想要一枪崩了你。」 韩莫闻言,面色苍白,颤抖地问:「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你他妈的是左撇子。」约利冷冷开口,似乎一切线索都在此时串联成形。 戴雀微皱眉头,似乎想否认:「我不是。」 约利深吸一口气,将狂乱的情绪压下,语气尖锐如刀:「你是顶级杀手,却不敢对莉雅开枪。为什么?因为你当时是用右手拿枪,你没有信心,而且……你需要她帮你背锅。」 「任何意外都可能让我误伤韩莫,我当然不会开枪。」戴雀语气平稳,试图寻找缝隙解释。 「你以为我不够冷静,没发现你篡改了莉雅的作案经过?」约利嘲讽地笑,「不,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是在推论,而是在顺着我的话往下讲。」 「我后来才发现你的话有合理性。」戴雀提高声音想辩解,但却显得苍白无力。 「你用这个皮箱砸死了兰斯,清理了血跡,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皮箱光亮得像刚开封的玩具。」约利的枪口稳稳指着戴雀,就像法官的判决鎚。 韩莫捂住嘴,脑中天旋地转:「我不敢相信……」 「兰斯的身上不该有那么多血。他是被砸死的,身上的血不是他的。」约利进一步指出细节,像层层剥开谜团的茧丝。 「那个裸女是被刀刺死的。」韩莫颤抖补充,心中已经隐隐感到真相的残酷。 「没错,她是瞬间死亡,动作乾净俐落,刺客的手法……但那个人不是你。」约利的嗓音低沉而冷静,却蕴含着剜心的痛楚。 整个房间沉默下来,只有灯光微微摇晃。时间彷彿停格,让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清晰可闻。 「我可以说点什么吗?」戴雀终于开口,声音透着阴鬱与疲倦。 约利盯着他,语调稳定:「兰斯杀了那个裸女,他回到房间准备处理尸体和血跡。你回来后看到了,你们发生了争执。」 戴雀沉默不语,背影像是嵌在昏黄的墙面中。 「兰斯是智囊,但你是那个真正动手的人。」约利步步紧逼,「水电工休息室就在正下方,莉雅听到不对劲才决定提早行动。」 听到这里,戴雀终于微微动了动眼神。 「他杀了无辜的人。」戴雀低声吐出这句话,语调中是难以释怀的复杂情绪。 「但这不代表你能用私刑处理掉他。」约利强硬回应。 韩莫插嘴:「那个裸女在等你,等你回来。」 「没错。」约利点头,「兰斯不敢相信兇手是谁,他疑神疑鬼,乾脆亲自下手。可你察觉了不对劲,回头看看口袋里的纸条,才发现真相。」 戴雀手中捏着一抹灰暗的愤怒与无助,却无法反驳。 「你是左撇子。」约利在关键处下结论,将每一项细节定锚在事实之上。「有人把纸条丢进你的口袋,而你没发现,这对一个顶级杀手来说几乎不可能,除非你的一隻手有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你是个顶级杀手,如果有人碰你口袋你不可能不知道。」约利的声音像寒冰般,一字一句摧毁戴雀的辩解。 戴雀紧握拳头,頷首微动,吐出一口带有焦味的烟气。 「你想藉着炸弹客的谎言推卸责任,替自己洗脱嫌疑。」约利冷声道,「你要让我以为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韩莫眼中的惊恐已转化为冷然,声音颤抖:「连我都能抓住莉雅,她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没错,你故意误导我。」约利归纳出结论,「让我看到板手,让我以为兇手躲在另一个方向。」 寂静犹如冰层,正在缓缓崩裂。 戴雀突然大笑,笑声里夹杂讽刺与悲凉。「妙极了!那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举报我吗?让杀死你母亲的人逍遥法外?还是你要杀了我?前一秒你骂我是私刑者,下一秒你却要用私刑处理我。告诉我,约利,正义是什么?」 约利的手开始颤抖,情绪在此刻达到临界点,却仍然克制着自己。「我们没有资格审判他人,你没有,我也没有。」 戴雀缓缓直起身,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冷意与讽刺:「我一生都在审判他人。我加入组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而不是为了抹去他人的生命。」 约利深吸一口气,将枪口慢慢放下,用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与愤怒。「我不是你,我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如一记洪亮的鐘声,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与痛楚。约利将枪放到地上,松开了紧绷的手指。韩莫站在一旁,眼眶微红,却无法说出任何话。 戴雀弯腰捡起手枪,灰色的枪身在微光下闪烁,对准约利。 叛徒 手枪在戴雀的手中发出一声闷响,金属的碎裂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盪如刀刃相击。接着是一瞬间的极度沉默,然后血液的腥味和痛楚的嘶喊将这片寂静彻底撕碎。灯光微弱而颤抖,映照出地面上散落的枪械碎片与斑斑血渍。 戴雀痛苦地捂住自己左手,伤口犹如一朵猩红之花在手指间绽放,黏稠的血沿着腕部不断涌出,滴在地板上,凝固成暗红色的印记。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带着绝望与愤怒的神情,声音凄厉:「啊——!」 「我早已将枪口堵上,」约利冷冷地开口,他的声音中混杂着悲哀和决绝,彷彿早已预知这个结局的降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开枪。我以为我们可以信任对方,我对你抱有期待,认为你最后的善会将你救赎。」 空气中瀰漫着消毒水与爆裂火药残痕的气味。戴雀呼吸急促,额上佈满冷汗,他强忍剧痛盯着约利,试图以嘶哑的声音脱口而出:「政府……政府都知道我是谁……你逃不掉的……他们会追杀你……」 韩莫急忙上前,半跪在地试图为戴雀止血,但她的手不断颤抖,视线在血跡与碎片间逡巡。她压低声音催促:「声音太大了,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走廊外已有嘈杂的人声与沉重的脚步声接近。约利脸色深沉,他将手中已无子弹、残破不堪的枪缓缓放下,犹如放下一段重量难以承担的过去。他在縹緲的硝烟中轻叹,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劈在戴雀的颈侧。戴雀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孔驀然松弛,眼神涣散,最终失去意识。 「我们走,」约利咬紧牙,声音低沉而坚毅,「快点去水电工休息室,那里有莉雅的逃脱通道。」 三人仓促衝出房间,昏暗的走廊彷彿一条狭长的隧道,陷入慌乱与紧张的微光中。住户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在壁画与狭小的角落回响,警察的喝令声则像远方迫近的雷鸣。一名警察终于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他举着手电,光束在尘埃中穿行,发现了三人的踪跡。 「站住!不准动!」警察的声音带着决断与警觉,在寂暗中格外突兀。 约利与韩莫对视一眼,决定不作任何解释。他们仍背负着昏迷的戴雀,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双腿像灌满了铅却仍拚命向前。 犹豫在那警察的眼中挣扎了一瞬,最后,他扣下板机。砰!一声枪响尖锐地割裂空间。子弹呼啸而过,穿透戴雀的身躯,鲜血飞溅,犹如凌空绽放的猩红花瓣。约利脚下猛地一绊,背上的重量与惯性迫使他踉蹌几步,终于失去平衡,整个人与戴雀一起滚下楼梯。坚硬的台阶狠狠撞击他脸部,血液与汗水混合在痛楚中沸腾,约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苦痛:「啊……!」 警察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再度开枪!火光在霎那中舔舐墙壁,一颗子弹击中暗藏的炸弹。巨大的爆炸伴随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小的楼梯间炸裂,火舌猖狂地吞噬一切,衝击波像重锤般将整个空间震得颤抖。烈焰翻腾,碎石与破片犹如金属风暴。约利在震盪与灼热中痛苦地挣扎,他的耳鸣如万钧雷响,鲜血渗进眼角,模糊了视线。他强忍剧痛,死死抓住已经不再动弹的戴雀,艰难地往水电工休息室方向爬行。 韩莫早已衝入水电工休息室中,她在浓烈的焦油与烟燻气味中试图保持清醒,扭头看见约利几乎用爬的方式进来。约利的脸庞惨白,带血的发丝黏在额头,背上的戴雀像一团沉重的死物。韩莫急速伸手接过那只皮箱,语气急促且带着惊恐:「快,逃生通道就在里面!」 约利气若游丝,咬紧牙关,将戴雀放在地上,鼻腔与喉咙都充斥着尘埃与焦炭的气味:「帮我把他拖进去。」 韩莫俯下身,正要用力拉动昏迷的戴雀,但她的动作却僵住了。她的眼神震惊而惊惧地盯着戴雀胸膛上的伤口,似乎那并不仅仅是一个血洞,而是某种更深沉、不可逆转的结局。 「约利,」韩莫颤抖地唤道,声音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悲痛,「他……他……。」 约利怔住了,彷彿整个世界的声响都远去,只剩下心脏的跳动与馀烬爆裂的微响。他缓缓跪在戴雀身边,头低垂着,彷彿在默默倾听一个已经消逝的呼吸。艰难的呼吸声在他胸腔内回盪,他颤抖的双手想要触碰却又缩回,一言不发。 「我们必须离开。」韩莫强迫自己抑制住情绪,泪光在眼中闪烁,但她的语气已经坚定,彷彿下定决心无论承受多少痛楚也要活下去。 约利抬起头,眼神空洞,如同刚经歷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他最终轻轻点头,咬紧牙关,转身投入那不知通往何处的逃生通道。身后的韩莫则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发抖地拉起戴雀那已冰冷的手臂,却发现根本无法带走一个失去生命的躯壳。 通道中昏黄的备用照明灯微弱而不稳定,映出他们仓皇而狼狈的身影。火光逐渐将整个水电工休息室吞噬,烈焰像燃尽最后的证据,浓烟在身后翻腾升腾,犹如一条漆黑的绞索。 现在 夜色深沉,空气中瀰漫着潮湿的冷意,狭窄的巷弄彷彿不断延伸,将城市的黑暗面无声地吞没。戴雀与约尔的对话在这股压抑的氛围中响起,仿佛任何一丝言语都能将平衡撕裂。约尔刚从回忆中被打断,面对父亲时,他的神色又回到了现下的焦躁。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无法再如过往般慢条斯理地推敲线索。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需要帮助。」约尔的声音在静謐中显得粗哑而直白。 戴雀站在微弱的路灯下,面无表情地直视儿子,眼神中有着难以言喻的冷漠:「死法是什么?」 「什么?」约尔愣了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所惑。 「死法。」戴雀的眼神像利刃般锐利,似乎想在约尔眼中逼出真相,「他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看?」约尔有些恼怒地回应,他不理解父亲为何对这种细节执迷不放。 戴雀露出一丝冷笑:「你自己说那里很危险,现在却想让你的父亲去送死?真是冷血。」 月色下,约尔的表情逐渐僵硬,他努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但你坐在这里也不会想出答案。」 气氛瞬间凝固,彷彿一层看不见的冰霜正悄然蔓延。戴雀没有急着回答,静默如同一头潜伏中的猛兽。终于,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像是试图在时间洪流中寻找缺失的拼图。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并将视线重新投向约尔。 「你回家去。弥雅如果跟你联络,第一时间通知我。」戴雀的声音冷硬,语调不容辩驳。 「你又要把我排除在外吗?这是我们的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战争!」约尔咬牙切齿,情绪如同压抑不住的烈火。 「这不是战争,」戴雀冷冷地回答,声音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威严,「这是追踪谋杀案的真相,而你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约尔虽然愤怒,但也知道父亲说的话并非毫无根据。最终,他只是冷哼一声,拳头紧握,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韩莫的身影此时才从阴影中显现,双臂抱胸,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担忧:「你真的以为弥雅会安全吗?莉雅的手段,我们都见识过了。」 戴雀依旧沉默,目光穿透昏黄的街灯。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她会带弥雅去一个我们都知道的地方,一个她认为我们会找到她,但又不敢轻易动手的地方。」 「哪里?」韩莫皱着眉,眼中闪过忧虑。 「柯尔饭店。」戴雀的声音透着一丝阴寒。 黑夜下,一具尸体横陈在冰冷潮湿的地面,血跡慢慢渗进地缝之中。戴雀垂眼俯视尸体,神情平静却充满警惕,彷彿所有的兇恶都无法让他动容。 「如果他是想復仇,为什么要杀她的丈夫?」约尔的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急切,他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无法理解这荒唐的一切。「这一切都太过蹊蹺了。」 戴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凝视尸体,彷彿试图从无声的尸骸中读出被遗漏的讯息。「我也还不知道。」他的声音宛若低沉的潮水,平静中带着隐约的怒意,「不过,他一直都是如此大胆,只有他敢挑战我。」 约尔侧身瞥视父亲的侧脸,冷嘲地笑了笑:「这城市的犯罪因为你而停下,连黑帮都只敢做些蝇头小利的买卖。」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像是在挑衅戴雀的正义坚持。 听到「黑帮」二字,戴雀的神色陡然一冷,他将目光如刀锋般射向约尔:「你还敢跟我提黑帮吗?」他的声音压低,却犹如雷鸣般令人心惊。 约尔耸耸肩,不屑地说:「那里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连新闻也只是猜测。我们长得不像,这是我的选择,不会拖累你的。」 戴雀微微眯起眼,情绪在眼底翻涌:「哈,真是讽刺。我大半辈子守护着这个城市,而我的儿子却加入了黑帮。多么可笑。」 「我们也是正义。」约尔目光不闪不避,「是你把我们视为黑帮的。」 夜风拂过,携带着陌生的血腥与腐朽味,两人的对峙令人窒息。 戴雀眉头紧锁,声音冷如冰霜:「你们这叫做私刑,不是正义。」 约尔不甘示弱:「我们处理掉那些政府无法管控的事情。告诉我,法律能制裁那些操控穷人的人吗?」 戴雀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再度俯视地上的尸体,像是借此分散注意力。「跟我想的一样,这是一场挑战。」他的语气恢復平静,却带着冰冷的决心。「兇手是莉雅。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兇手是她,就先去抓住她,然后再逼供。」约尔试图迅速结案,焦躁中带着衝动。 「不。」戴雀缓慢摇头,目光越过荒凉的巷道,「事情没那么单纯。莉雅没有那么笨。他一定有一个能威胁我们的把柄。」 沉默片刻后,戴雀的神情一变,似乎想到令人不安的可能。他突然转向约尔,神情严峻:「你的女朋友。她在哪里?」 约尔一愣,脸色一瞬苍白:「我把她藏得好好的。」 「但是她不知道兇手是她妈妈。」戴雀冷冷地说,将每个字压到最低沉的音阶,「她可能会轻易信任她妈妈。她在哪里?」他语气凌厉,像审问般逼迫真相,但又随即自我否定地摇头。「不,不用回答我。反正她也不会在那边了。」 约尔的神色慌乱,血液彷彿冻结:「你必须找出她,现在马上!」 戴雀看着儿子,神色仍旧冷峻却透着坚定:「你放心,她很安全。这是莉雅的把柄,她不会轻易伤害弥亚的。」 约尔不甘地紧握拳头:「但是我们没有任何线索。」 戴雀的眼神再次变得深邃:「她一定会想跟我见面的。她知道要去哪里等我。」 深夜,废弃的柯尔饭店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静静佇立在黑暗中。斑驳的墙面、剥落的砖瓦、爬满苔蘚的地板,都诉说着往日的奢华已成空壳。戴雀率领一行人悄然进入这片废墟,他的脚步轻盈、目光警惕,彷彿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致命陷阱。 「真是有趣,」戴雀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隐藏的讽刺与不甘,「没想到那么久了,我居然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约尔紧张地凑到父亲身边,声音低得几乎压抑不住焦虑:「弥雅在这里吗?我们应该一间一间地找。」 戴雀停下脚步,侧头凝视儿子,眼神冰冷如夜色:「不要忘记,对方是一个炸弹客。贸然闯入,是你能想到最糟糕的主意。」 约尔听后咬牙,却又无从反驳:「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她在等我们,」戴雀将声音压得更低,「她要把我们引到这里。关键是,她到底想做什么——杀我们哪一个,还是都杀?」 他抬头看向破败的楼层,高声喝道:「可以出来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破碎窗户与霉味的空间里,一道清脆而嘲弄的笑声从上方传来。一个身影从三楼的1080号房走出,栏杆摇晃着、发出金属尖锐的回音。莉雅如同高处的猎鹰,俯视下方的猎物,轻轻倚着栏杆,目光冷漠。 「你用了最糟糕的方式解开了那道题呢,」莉雅笑声轻挑,「我还以为你会做得更好。」 「你变老很多。」戴雀仰视她,语气中透着嘲弄和不屑,「监狱里面没有保养品吗?」 莉雅闻言轻笑,却带着倦意与愤恨:「保养品倒是有的。不过里面的设计真是令人作呕。厕所和睡觉的地方在同一个空间,你能想像吗?」 两人彼此对视,往日恩怨在这破败废墟中回盪。戴雀冷冷开口:「没有人想让你过得舒服。」 莉雅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的指甲,目光晦暗不明:「你知道吗,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不,应该说……你比我想的还要无情。」 戴雀没有接话,反而越过莉雅注视她身后的1080号房,彷彿在那片废墟中埋藏了过去的秘密与痛苦。莉雅察觉到他的目光,扬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上来吧,」莉雅的声音带有某种诱惑与试探,「我们好好聊聊。」 「谈正事吧。你的女儿在哪里?」戴雀没有移动脚步,语气中透露不容戏弄的强硬。 莉雅冷笑,眼中有悲伤、有愤恨,也有嘲讽:「我错过了她太多的人生,现在我要好好弥补她。」 「她在哪里?」戴雀再度逼问,眼神中涌现杀气。 两人的对峙犹如钢铁相互撞击,迸出刺耳的火花。莉雅不直接回答,空气中浮现无形的压力。 下方的约尔亦能感受到这股紧张。他抬起头,看向高处那张冷漠的面孔。 「这位是小帅哥的儿子吗?」莉雅似笑非笑地开口,带着戏謔,「真是可怜,被捲入一场復仇的血战。为了他的安全,你把他送养,没想到他却走偏了。真的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约尔困惑而愤怒地转向戴雀:「她是什么意思?」 「别听她的。她只是想挑拨离间。」韩莫立刻插话,尝试稳住局势。 莉雅却不放过,目光转向约尔,像隻捕捉猎物的猛兽:「小小帅哥,告诉我,你有多爱弥雅妹妹呢?」 「我的名字是约尔。」约尔直视她的目光,声音带着无法动摇的决心,「我非常爱她。」 莉雅一瞬间神情复杂,低沉又嘲弄:「我也很爱她。很可惜,总是有人想阻止我。」 「约尔什么都没有做!」韩莫冷冷地说,语调坚决。 莉雅眼神一寒,愤怒如同黑焰燃起:「我也没杀那两个人!我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你们又想把一个罪名赖到我身上。九年!你们剥夺了我九年的自由,剥夺了我陪伴女儿的时间。」 戴雀冷笑,用最尖锐的嘲讽回击:「你要炸掉一整间饭店。九年,已经算你走运了。」 莉雅的怒火化成利刃:「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你没有资格审判我的罪行!」 戴雀从外套中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上方的身影,语气冰冷如霜:「你要确定我没有。」 空气顿时凝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夜风像是停滞了,只剩心跳声在耳际回盪。 莉雅盯着枪口,几秒后冷笑开口:「如果是戴雀本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然后,像个白痴一样引爆整栋饭店。」 戴雀却毫无动摇:「我有过经验,当然,你会有备案。你之前也有。」 莉雅脸色微变,咬牙骂道:「该死的,如果跟我想的一样,你们两个真的他妈的是变态。」 「弥雅在哪里?」约尔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焦虑与怒火。 「约尔,冷静一点!」韩莫猛地拉住他,生怕他行动失控。 莉雅轻哼一声,伸手指向大厅深处:「跟我来吧。你们知道在哪里——在你们陷害我的地方。」 戴雀与韩莫交换眼神,约尔已按捺不住愤怒衝向莉雅。戴雀低声咒骂,随即快步跟上。 穿过幽暗的走廊,破碎的窗户与脱落的油漆诉说着年久失修的故事。最深处的空间,一束微弱的光映出一个倩影:弥雅被绳索紧紧綑在柱子上,面容苍白而惊恐。 约尔衝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又温柔:「你还好吗?」 「我很好,」弥雅的声音颤抖,眼中是懊恼与愧疚,「我真的很对不起,我应该要听你的话的……」 「这不是你的错。」约尔轻抚她的脸,声音坚定无比,然后转头怒视莉雅:「把她放开!」 莉雅不动声色地站在阴影中,手中握着一个遥控器,冷冷地凝视着这幅团聚的画面。 「我没有杀那两个人。」莉雅平静地陈述,语气中有着难以名状的疲惫。 「我知道。」戴雀终于开口,眼神不再如先前般冰冷,却仍深不可测。 「但你什么都没做。」莉雅嗤笑,目中是嘲弄,是多年不平的恨意。 「我不能让你走,」戴雀的声音低沉,态度不容动摇,「我需要抓住你。」 「你以为自己是正义?」莉雅的眼神像是毒蛇,挑衅地盯着戴雀。 「你犯下的罪行更可怕。」戴雀直视她,冷声谴责。 「你诬陷了我。」莉雅的声线忽然颤动,似隐含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我把恶人关进了监狱!」戴雀怒吼,声音回盪在废墟中,如同雷鸣。 莉雅无动于衷地冷笑:「是吗?那请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话未落音,约尔已经被怒火支配,猛然扑向莉雅:「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说放开她!」 莉雅身手敏捷,闪身退开,同时高举遥控器,状似随时准备按下。 「我劝你最好冷静点,约尔,」莉雅的语调平静却充满威胁,「这柱子里面全是炸弹,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弥雅听闻,惊慌失措地摇头,声音哀求:「听他的话,约尔。」 约尔浑身绷紧,面孔因愤怒和惊惶而扭曲,却只能缓缓退开。 莉雅微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胜利的虚荣。遥控器在她手中高举,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样貌 黑暗的废弃饭店里,空气中飘散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四处皆是斑驳的墙面与倒塌的梁柱。仅有的几盏昏黄灯光摇晃如将熄的蜡烛,使得人影与物件的轮廓忽隐忽现。莉雅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紧握遥控器立在阴影之中,而被綑绑在柱子上的弥雅,眼神中佈满惊恐与痛苦。约尔与戴雀各据一方,韩莫保持着距离,整个空间中瀰漫一股压抑、紧绷、无法逃脱的气息。 韩莫终于从隐晦的阴影里走出,他的身姿修长、沉稳,眼神却似利刃般锐利地指向莉雅,那股带刺的冷漠几乎能将空气割裂。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明显的质疑与不信任:「你的女儿就在这里,你已经抓到她了,为什么还要等我们现身?你完全可以直接逃走。」 这句话像一颗小小的火星,点燃莉雅内心早已积压的火药。她猛然转过头,表情狰狞,眼神冷得如同冰晶:「你以为我还想再看见你们吗?是你们逼我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韩莫依旧保持冷静的语调,但他紧皱的眉头已显示出内心的压力。他能感受到这场对峙已经来到险峻的边缘。 「九年了,」莉雅像是终于无法再偽装内心压抑的愤恨,大声咆哮,声音在空洞的厅室中回盪不休,「你们就是不愿意放我走!」 「九年还不够,」戴雀的回应冰冷刺骨,他注视着莉雅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锋,将她一点一点切开,「九百年都不够。」 莉雅听到这句话,几乎气得浑身发抖。她似笑非笑地撇开视线,脸上带着嘲弄、怨恨与轻蔑:「我出了一道谜题给你,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说到底,你跟贺拉斯一样是个私刑者。」 **「是你杀了贺拉斯。」**约尔突如其来的怒吼,如同撕裂沉默的炸雷。他的声音中充满难以遏止的愤怒与不甘,那是对爱人被伤害的恐惧,也是对谎言的厌恶。 莉雅被约尔的吼声逼得冷笑出声,这笑声中渗出绝望与狠辣的嘲弄:「我为什么要杀他?九年前我愚蠢地以为这个人渣会想要他的女儿,就像他想要我一样。结果呢?他寧可利用他的女儿来为我復仇,也不愿意保护我真正重视的人。」 戴雀目光冷冷,像在审视一个将死的猎物:「你没有必要杀他,他压根不想要弥雅。弥雅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他一直想要处理掉这个麻烦。所以你离开了他,这反而让他自责不已。」 突然间,弥雅凛然的嗓音在这压抑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痛苦而绝望: **「不要再说了!」**她的大喊在墙面间回盪,彷彿要将眾人的诡计、谎言、恐惧一同震碎。泪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眾人像是被时间冻结在这一刻。废弃饭店里,只剩下昏黄灯光在寒冷气氛中不安地摇摆,遥控器上的红色指示灯一闪一灭,如同心跳一般紧绷。 戴雀狭长的眼瞳中带着无可撼动的冷酷与嘲讽,他的语气像冰原上的疾风:「他一直以来都深爱着你,莉雅。」 他审判般地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穿透时间与回忆,「身为一个私刑者,他不断处决那些他认为是社会根源的罪人。他不需要动手杀人,只要挖出足够黑暗的秘密,新闻就能摧毁任何人。但也因此,他不允许自己有黑料,甚至不允许自己有一个私生女。」 **「够了!」**约尔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声音因情绪激烈而颤动,像一柄利刃直刺这场对峙的核心,「你没看到弥雅已经受不了了吗?」 弥雅微微颤抖,像一朵被暴风雨肆虐后仍苦苦挣扎的花朵,她的痛苦跃然脸上。 戴雀的目光转向约尔,丝毫没有因儿子的愤怒而动摇,反而继续以那冰冷、几近残酷的语调往心灵深处扎去:「他尝试把弥雅藏起来,但你不肯放手。你坚持要照顾她,甚至不惜逃跑。他心碎透顶,那种痛苦让他彻底疯了。他建立了自己的黑暗帝国,用私刑去惩罚那些他认为是人渣的对象。他背弃了他原本的信仰——不杀人。」 语毕,戴雀再度将视线移回莉雅,寒冷的双眼中燃起不带温度的光芒:「他终于找到了你。他的小弟,对吧?我亲手把你送进了监狱。」 莉雅冷笑,眼角的肌肉微微抽动,宛如苦涩与愤恨的交织:「在监狱里,其他黑帮成员知道我被抓的消息,立刻通知了他。」 戴雀微微頷首,神情平静如同在拼凑一幅破损的画布:「他决定替你復仇。但这座城市没有任何黑帮成员敢对付我。所以,他决定使用他的老招数。他试图拉我的儿子进他的帮派,然后再把消息洩露给媒体。」 此时他顿了一下,那如同禽兽般审视的眼神落在弥雅与约尔身上,彷彿在注视一对可悲又无助的羔羊:「但有了一个更好的方法——因为我儿子爱上了他的女儿。」 弥雅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悲伤与困惑,她望向约尔,似想从他那里寻找安慰或答案。而约尔则僵直了身躯,像是同时面临审判与耻辱的罪人,最终他猛然发声:「我加入他们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理想!」 戴雀发出一声冷笑,如同利刃刮过铁板:「不,你加入他们是因为我为了保护你,把你送养了。而那帮无能的家庭,早就被他的帮派收买了。」 约尔的脸因愤怒涨红,声线颤抖:「不是这样的!」 戴雀的眼神没有半分慈悲,只是继续用恶毒的事实嘲弄儿子:「但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轻易地被欺骗。你是我的儿子,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 就在这狭窄又破损不堪的空间中,戴雀不带犹豫地扬手,一巴掌狠狠挥向约尔的脸颊。清脆响亮的声音回盪在铁锈与尘埃之间,约尔被这力道打得摔倒在地,一时间目光恍惚、脸颊火辣作痛。 弥雅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赶紧扑上前扶住他。她的眼中窜起怒火,泪水仍未乾却已然化作对戴雀的控诉:「他当时只是一个孩子!」她的声音颤抖,里面充满痛苦、愤怒、不甘,「你为了你所谓的正义,把他拋弃了!现在你还有脸怪他?你才是不负责任的人!你根本什么都没教他!」 约尔咬紧牙关,缓缓从地上起身,摆脱昏眩与痛楚。他一手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目光冰冷而坚定地望向戴雀:「我爱上了弥雅又如何?」 戴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沉默宛如一把冰冷的利刃悬在半空,将真相与谎言一同切割。他低沉地继续,声音中带着不动如山的压迫:「他早已不满足于将人毁灭,他需要我死,才能补偿他心中的恨。所以,他利用弥雅,决定透过我的儿子将我处刑。但见到你本人的时候,他发现了……」 约尔皱眉,心中堆叠的不安逐渐转化为难以言喻的恐惧:「什么意思?他发现了什么?」 在这一刻,原本满溢着怒火与仇恨的莉雅却露出讽刺而诡异的微笑,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约尔,像是在欣赏一个终于落入陷阱的猎物:「告诉我,孩子,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跟你的父亲长得一点也不像吗?」 上帝 昏黄的火光在幽暗的逃生通道中颤动,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与焦臭的燻味在狭小空间里彷彿有形的怪物般四处窜动。倾颓的墙壁与腐蚀的钢筋构成了这里的牢笼,外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警笛声,彷彿正在召唤末日的号角。 戴雀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鲜血从他身下的裂缝中慢慢渗出,染红了地面。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因为呼吸早已停止。韩莫跪伏在他身旁,双手颤抖地摸索着男人的脉搏,尝试确认最后的生命跡象。可是期望如同手中微弱的馀烬,在她颤抖的指尖迅速冷却。 「警察的枪打中了他,他失血过多,又摔下了楼梯……他死了。」韩莫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和不敢置信的颤抖。她的脸上纠结着悲痛与恐惧,宛如整个世界都在此刻崩塌。 约利靠在斑驳的墙上,勉力让自己的胸口上下起伏。他的脸部被炸弹的衝击所灼伤,那股鑽心的疼痛与即将到来的死亡阴影纠缠着他的神智。儘管如此,他的眼神仍然锐利如刀,像是在拼凑一场惊世的计画、编织一条险恶的生路。「子弹击中了墙壁,」他低语,彷彿在为刚才的混乱逐帧回放,「炸弹……我的脸……」 韩莫听着他的自语,却只能无助地摇头:「我们逃不掉了,约利。对不起……外面都是警察,我们最多撑一天。而且你的伤……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她的嗓音颤动,低沉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与忧虑。 两人的呼吸此刻显得那么沉重,每一口气都像悬掛在半空的利刃,即将斩断最后的希望。 约利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眼神坚定而决然:「还有一个办法,小莫,你相信我吗?」 韩莫的眼泪撕裂了她最后的坚强。她轻轻点头,声音颤抖:「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此话一出,通道里的空气似乎更加沉重,黑暗像是活物般向他们逼近。约利凝视韩莫的脸,彷彿要将这份爱、这份信任深深印刻在心底。「答应我,你不会恨我。」 **「为什么我要恨你?」**韩莫不解地反问,声音中带着惶恐与不安。 「皮箱里有基本的医疗工具,缝线、消毒酒精,还有刀子。」约利的声音低哑而冷静,他的视线死死锁定韩莫的双眼。「他身上一定有刀,绝对很锐利。」 韩莫闻言开始在破旧的皮箱里翻找物品。她的手愈翻愈慌乱,就像一隻在漆黑深渊中挣扎的飞蛾。忽然,她的动作停顿下来,似乎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她抬起头,以惊慌且颤抖的声音质问:「约利,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约利的声音中混杂着疲惫与痛苦,如同地底下的暗潮不断涌上:「警察看见了我的脸,小莫,这张脸杀了政府的杀手。我们不可能逃掉的。」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韩莫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映照在她眼中的,已不是单纯的爱人,而是一场残酷的试炼。 「幸好我跟他都是长头发,」约利仿佛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语气冷静得不合常理,「缝线可以藏在里面,没有人会发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韩莫彷彿被困在恶梦里,声音带着哭腔,「你想要我做什么?」 黑暗吞噬了他们的未来,约利的低沉嗓音宛若墓碑上的刻痕:「这是唯一的办法,小莫。你是植皮的专业医生,你一定做得到。」 韩莫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如纸。她的手颤抖不已,彷彿抓着的不再是医疗器具,而是一把会将灵魂割裂的利刃。「不,这不道德,」她的嗓音被哽咽堵住,「你在叫我成为上帝,约利。」 约利咬紧牙关,试图让声音平稳下来。他慢慢靠近韩莫,眼神中闪过决然与温柔的矛盾:「戴雀有政府的身份,用他的名字和脸,我们可以逃出去,他们会把我们送进最好的医院治疗。我们还有时间,还能继续追查莉雅和贺拉斯……我们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会带着罪人的脸活下去!」**韩莫崩溃地大吼,哭喊着将悲痛化作利刃刺向约利的心。 「还有他的身份,」约利的语气却坚如磐石,不容反驳,「我们需要这个身份,才能找到真相,找到我们的儿子。」 韩莫的哭声让通道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她的哀求、她的哽咽、她无法承受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如潮水汹涌。「这不是重点!你怎么让我继续爱你?我爱的是你,约利,不是别人!」 约利的眼帘颤动,终于有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声音低沉,语调中盈满无奈与温柔:「我知道,小莫,我也是人,我也害怕。但是这是唯一的路,我们无路可走了。」 他微微转头,看着地上死去的戴雀,彷彿这具冰冷的尸体是最后的筹码。约利的声音像黑夜里最后一抹光芒:「我还是我,小莫,我还是会继续爱你,就算这张脸变了。」 韩莫的啜泣声像是细小的针,扎进每一寸神经。她缓缓举起微颤的双手,握住刀柄,眼泪汹涌地从脸庞滑落,将尘埃与血跡一同冲散。此时的她,既是外科医生,又是行刑者,更是痛苦的见证者。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哽咽,语调里的哀伤和愧疚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刻划在她的心上。她的小手如同钢铁般被迫坚定,将刀锋缓缓划过戴雀的脸颊。血珠渗出,滴落在破旧的地板上。 约利用牙紧咬着死者的衣角,额上的青筋暴起,身体颤抖如同置身在地狱的烈焰中却不敢痛喊。他必须保持沉默,唯有这片刻的寂静,才能让韩莫完成这场无可回头的手术。 暗红色的血液在昏黄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刺眼。手术进行的过程中,只有匯聚在此的呼吸声、泪水坠落的轻响,以及刀锋割裂皮肤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痛苦与绝望交织成一曲哀歌,彷彿世界的末日已然降临。 在这几乎令人窒息的绝境之中,一切人性、道德、爱恨都被迫扭曲成存活的筹码。韩莫终究完成了这场惨烈的手术,不断颤抖地低声道歉,彷彿整个灵魂都遭到剥皮。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化作黑暗中唯一的馀响。血腥与疯狂充斥在这不见天日的通道,生与死、善与恶不再有明确的界线。 尾声 狭窄的废墟空间里,空气宛如拉紧的弦般绷直,没有一丝馀裕。粉尘仍在昏黄的光线中颤动,像无声的悲叹。约尔跌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堵满是焦黑痕跡的墙,整个人犹如被抽去了骨头般颓丧。风轻轻拂过,将烟尘与血腥味一併带往他鼻间,让他几乎作呕。过去的一切,如同幻灯片般在他脑海中闪烁,最后凝结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震惊。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约尔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带着一种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痛苦。他双眼紧盯着莉雅,彷彿想要从那对冰冷的眸子里找到哪怕半点仁慈的温度。 莉雅冷笑,那笑容宛如刀刃在生锈的铁板上划过,刺耳又尖锐。她的眼神无情地穿透眾人,将他们一一审视。「贺拉斯惊呆了,但这并没有改变他的计画。他想利用你的儿子来杀掉你。但可惜了,他信错了人。他释放消息给最不该告诉的人——他的女儿。」 韩莫微微前倾身子,彷彿想用身体阻挡那股随时会引爆的杀意,她的目光贴在约尔身上,语气中带着急切与忧心:「约尔,冷静点!别忘了炸药。」她不断提醒他,这里不只是故事的终局,更可能是他们的死期。 莉雅的视线转向被解救后仍惊魂未定的弥雅,语气冷酷却带着嘲弄:「贺拉斯以为,他的女儿会站在他身旁。可是,他从未给过父爱的女儿,早已有了她自己的选择——一个更值得爱的人。」 **「他的名字是约尔。」**弥雅低声喃喃,声音中透着坚定与伤痛交织的复杂情感。 莉雅点头,面色冷酷:「于是你决定去找戴雀,寻找约尔。」 戴雀一言不发地听着,他的脸色阴鬱如深海,直到此刻才低沉开口:「她打草惊蛇,比约尔还早到了我家。我知道,时候到了。」他的嗓音沉稳,却像被时间与罪恶的泥沼浸蚀后变得斑驳而渗血。 莉雅的视线重新回到戴雀身上,目中盈满隐忍的恨意:「你决定先发制人,逮捕贺拉斯。你成功了,你抓到了他。但他威胁要将秘密公诸于世。」 戴雀点了点头,彷彿在回忆中走过一条黯淡的巷子,里面满是遗憾与痛苦:「我将枪指向他,但我无法开枪……我做不到……我和他不一样。」 韩莫的声音锋利如同一把短刃,轻易划破凝固的气氛:「但你堵住了枪口,这就是为什么伤口像是钝器造成的。」她像是旁观者,又像是审判者,将血腥事实赤裸呈现。 莉雅冷冷一笑,如同尖刺在黑暗中闪烁:「你没办法开枪,但这阻止不了你。你用枪托敲死了他。多讽刺啊,一代黑帮领袖,死在一把没发射子弹的小手枪下。」言语中尽是讥笑与嘲讽,将悲剧的荒谬性放大到极致。 约尔咬紧牙,终于从震惊中回神,狠狠盯着莉雅:「那跟你有什么关係?」他努力压抑愤怒,却仍能感受到理智被烈火灼烧。 莉雅将冷酷的视线转向约尔,声音中有如冰刃:「你们逃亡,将弥雅藏在医院的废墟里。她打电话给我,求助于我。我知道你会怎么做——你会再一次把所有罪名推给我。」 韩莫怒目而视,眼中是被压抑的怒火与不甘:「你绑架了弥雅,逼我们与你对质,只是为了杀掉约利,掩盖自己的罪行。」她宛如被激怒的猛兽,替所爱之人发声。 戴雀低下头,声音低沉如诉:「莉雅,放过他们。我留下,放他们走。」语气中带着一丝求饶与不忍,彷彿他已背负了整座城市的罪孽,只求其他人能有喘息之机。 莉雅却不为所动,眼中的痛恨与悲伤如同深渊:「我们都是私刑者。我们都为了自己的私慾行动。你用家人赎罪,我用女儿赎罪。我们公平得很,所有人都要留下。」她缓缓举起遥控器,手指停留在按钮上,彷彿死神在选择下一个牺牲者。 空气在此刻彷彿凝结。所有人屏息,唯有心跳声在耳际轰鸣。戴雀忽然打破死寂,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开口:「你忘了你为什么选择逃走了吗?你不是为了你的女儿吗?」 莉雅的手微颤,瞳孔深处浮现一抹犹豫,但她的语调仍旧冰冷:「我的人生早已毁了……毁在这条毁灭的道路上。我无法回头。」 戴雀的声音此刻却多了几分温柔与坚定,如同在黑夜中寻找最后的光明:「弥雅的生日快到了,不是吗?你愿意错过她的生日吗?你的生日?还有无数个生日等着你们母女。你曾为她争取一切,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你用错了方法,但你的出发点是爱,这就够了。」 这句话宛如温暖的刀锋,戳破了莉雅积聚的冰墙。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声音颤抖:「我犯下无法抹灭的罪行,我……」 戴雀温和却坚决地截断她:「每个人都会犯错,但你有机会补救。你的赎罪早已开始了,莉雅。别再让更多人痛苦了。」 这时,韩莫悄悄走近,被灯光与尘埃笼罩的弥雅,终于被松开了束缚。女孩扑向莉雅,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遥控器从莉雅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释放了某种诅咒。莉雅的身体颤抖不止,嘹亮的哭声在废墟中回盪,似是为过往的罪、错、恨、爱一併啜泣。 约尔立刻将遥控器捡起,狠狠往远处扔去,似要将所有不幸与仇恨拋得不留痕跡。韩莫走到他身旁,轻声安慰:「没事了……都结束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是春日的微风,平息动盪的心灵。 弥雅将脸埋在莉雅肩头,声音颤抖地问:「贺拉斯呢?总有人要为那些谋杀负责。」 戴雀的声音不再急促,如同定局后的叹息:「我会去自首。」 约尔震惊地看向他,眼中满是不解与痛心:「但你没有错,是他要暗杀你的!」 戴雀沉默片刻,终于以低沉而缓慢的语气回应:「这世上本就没有对错,每个人都在捍卫自己的正义——莉雅是,贺拉斯是……而我,也是。」 他轻叹,如同远方微不可闻的风声:「或许,这就是赎罪的代价。」 清晨的阳光洒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媒体与记者蜂拥而至,将闪光灯与麦克风对准那辆警车。戴雀——或者说现在的约利——双手被銬上,在两名警察的押解下缓缓走向车门。记者的闪光灯如同利刃刺痛双眼,无数问题如乱箭射向他,可他只是沉默。 「不需要是你!」韩莫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带着哽咽与不甘。她奋力挤开记者,约尔紧跟在后,两人用尽全力,只为追上他最后的背影。 约利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们,那眼神中有复杂的情感交织,像是时光倒流,看到曾经的自己。他温柔注视约尔,声音带着温暖:「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更强大。你要记得我们现在的生活,记住这里的一切。到了那时候,你要保护那些和我们一样陷入困境的人。」 约尔的拳头紧握,声音哽咽:「但你没有错!这一切都不公平!」 约利微笑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欣慰:「世上本就没有公平的事。但你要坚守自己的信念。这是你的祖母教我的话,现在我将它交给你。」 约尔的呼吸急促,心中百感交集:「爸爸……」 约利没有回答,只是用温柔的笑容回应。然后他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警车。韩莫看着他的背影,泪如珠串,她大声喊着:「我会等你!你杀掉的是杀人犯,他们会让你出来的!」 约利在车门前顿了一下,回头以轻柔而坚定的声音说:「我爱你。」 韩莫泪流满面,却带着勇敢的笑容:「我也爱你。」 远处的莉雅坐倒在地,神色苍白,看着约尔与弥雅的身影。战后的焦黑痕跡、残碎建物与飘散硝烟,是这场纷争的见证。她张口,语气沙哑而疲惫:「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背叛我。」 约利的目光与她交会,平静中带着温柔:「我懂被背叛的感受。」 莉雅的眼泪再次盈满眼眶,声音颤抖:「我杀了你的母亲,还有那么多人……」 约利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警徽,递到莉雅手中,金属的冰冷触感彷彿将此刻的悲痛凝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会用这一生赎罪,还有下一生,甚至下下生。」 莉雅泪如泉涌,声音带着悔恨与自责:「应该是我的……」 约利微微一笑,像是终于从沉重的命运中得到一丝释放:「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还有弥雅的。」 数小时后,记者会现场灯光明灭不定,无数双眼睛与镜头聚焦于演讲台。一名警察站在麦克风前,声音低沉而坚决:「今天,我们逮捕了一个好人。他为了法律牺牲了自己。」 场下的记者正疯狂记录,他继续:「但这是我们必须坚持的,我们要捍卫这片土地。正是因为我们有人性,这世界才会有罪恶。我们会用尽全力阻止接下来的每一次考验。」 嘈杂的人声充斥四周,灯光闪烁之中,那名警察走下台,来到即将上囚车的约利身边,低声说:「长官,犯罪组织会捲土重来,我们不能失去你。」 约利目光悠远,语气平静却带着沧桑:「他们的确会捲土重来,但你们并不孤单。」 警察疑惑地皱眉:「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约利轻拍他的肩,眼神深沉:「会有人与你们并肩作战,伸张正义。他们会坚定信念,守护他们所爱的事物。」 警察立正敬礼,声音压低而庄重:「我们会等您回来的,长官。」 约利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彷彿卸下重担般轻松:「我回来之后,可能就要退休了,放过我吧。」 警察苦笑,语调中带着理解与不捨:「收到,长官。」 囚车啟动,车轮碾过瓦砾与尘土,逐渐远离人群。窗外,莉雅紧握着那枚警徽,与弥雅、约尔一同站在人海之外。她低头看着警徽背面,上面刻着小小的字句:「组织还在。」 她的手指轻抚铭文,彷彿在顿挫的呼吸间触及过往的罪恶与未来的渺茫希望。阳光洒在她与弥雅、约尔身上,像是一种静默的祝福。 囚车里,约利闭上双眼,映入脑海的是过去无数悲伤的画面与未来那条未明的路。他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自语:「私刑者。」 第一集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