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后宫是非》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部分阅读 饭饭txt免费下载引领电子阅读新时尚 电脑阅读:/bbs/?a= 2158261 手机阅读: 饭饭会员(米虫君)整理制作,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琼瑶)后宫是非》 新生 琦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没错,就是在做梦。 她明明记得自己自己病了许久,躺在病榻之上想要见见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孝,可是皇帝却最终没有应允。 自嘲的笑笑,皇帝怎么可能尊敬自己。他是孝仪的儿子,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孝仪的眼中钉过得好。 然而,再看看自己的手,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自己的手,明明已经不再年轻了,可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只娇嫩的小手,一只应该属于小女孩儿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老妪的手。 再看看四周,这分明是一间精致的属于小女孩儿的卧房,而不是自己那阴冷的没有人气儿的寝宫。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是借尸还魂? 琦蓉顿觉身上一冷。神鬼之说,对她这种在皇宫里呆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这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会被自己附了身? 她坐起身,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劲儿。许是没料到这身子骨这么弱,琦蓉就这样“哎呦”一声摔下了床。 “格格?格格醒了?”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响动,一个鹅蛋脸的女孩子推门一看,大为惊喜。 这是谁呀?看着应该是伺候自己的丫头,可自己不知道她叫什么呀,琦蓉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毛。 “格格怎么坐到了地上?”鹅蛋脸忙跑过来要扶琦蓉起身。 琦蓉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下人面前坐在了地上,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真恨不能地上裂条缝让她能钻进去。她在宫里活了几十年,哪一天不是讲求仪态优雅的,今日居然丢了这样一个大丑。只是自己现在全身无力,只能依靠这个丫头了。 “格格,你想要什么,叫奴婢就是了,怎么自己下床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格格要是有个什么,太太不得把我们的皮都剥了呀。”鹅蛋脸絮絮叨叨,琦蓉听着越发头疼起来了。 “小春姐姐,格格的药来了。”一个瘦瘦弱弱跟小鸡崽一样的小姑娘端了药碗进来。 原来她叫小春哪,琦蓉暗暗记在了心里。 “药交给我就是了,你先下去吧。”小春接过药碗,直接把小鸡崽赶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琦蓉就发觉自己对这个小春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印象来,不过现在自己还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倒不如先看看再说。 “我都醒了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人来看看我?可见我就是个没人待见的!”喝完了药,琦蓉强迫自己学习小女孩儿撒娇的语气开口抱怨起来,她记得当年和孝小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跟她撒娇的。 “格格可真是会伤人心,这些天格格病着,从老爷太太到阿哥格格们,谁不是日日三探四问的?”小春把碗放到一旁,笑着回话。 待要继续问下去,却听得门外那小鸡崽的声音响起,“奴婢请太太安。” “二格格今儿个怎样?”听这声音,倒很是顺耳,看来是这身子的母亲吧,琦蓉想到。 “回太太的话,格格今儿看着精神还好,刚刚吃过药了。” “是奶奶吗?”琦蓉想了想,不知道这个“太太”到底是不是这女孩儿的生母,想了想,便选了一个比较保险的叫法。 “我们二格格可算是精神了。”太太掀开帘子进来,直直走到琦蓉面前,好生端详了半天才松了口气,“看着面色确实是好了许多,我也可算是能放心了。” 这时候琦蓉也在打量着这个太太,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皮肤很白,相貌也很是出色,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虽然方才开口叫了声“奶奶”,可那是自己看不到她的情况下,现在让自己把这样一个比自己女儿都小的妇人当母亲,她还真做不到,只能开口问这女孩儿父亲的情况了,“阿玛呢,怎么不见他?” “咦?这会子倒开口叫阿玛了,从前不是一直叫老爸的吗?” 糟糕!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差错,她想起来似乎似乎各府邸世家多管父亲叫做“阿玛”或是“老爸”,只是自从自己入宫,“老爸”这称呼也有几十年没有听过了,都快忘记还有这样的叫法了。看来还得快点儿搞清楚这女孩儿平日的习惯了,不然早晚都得露馅儿。不过幸好这还是个满人家庭,自己还好应付,若是汉人,自己可真的未必应付得来,据说汉人家女儿的规矩大得很呢。 “奶奶还没回答我呢!”琦蓉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习惯的变化,只能转移话题了。反正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小,没人会纠缠于这点儿小问题的。 “老爷今日当值呢,他是宫里的侍卫,自然不能时时都在家的。静斓要乖乖的,晚上老爷就回来了。”太太安抚着女儿,琦蓉心想,看来这女孩儿的名字是叫做静斓了。 “好了,静斓要乖乖休息,我还要去给你表姐准备贺礼。” “表姐?” “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一声了,其实也算不得多近的亲戚,就是咱们两家沾了点儿亲罢了,就是西林觉罗家,他们家女儿今年参选,倒是个得了大造化的,被皇上封了鄂常在,咱们既然沾了亲,总要去贺一声的。前几日娴皇贵妃晋了皇后,我们才劳累了半天,现在又要忙了。”说罢拍了拍琦蓉,“好了,再休息会儿吧,早点儿把精神养回来。” 琦蓉躺在床上,脑子已经开始转了起来。西林觉罗氏封鄂常在、娴皇贵妃晋皇后,她简直无法置信。虽然面上因为这几十年的习惯仍一派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已是卷起了惊涛骇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发生在乾隆十五年的事情吧,自己竟然回到了几十年前!她以为自己重新得回青春已经是老天的厚待了,却没想到,原来老天对自己比想像中更好。 这一世,希望能够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吧。 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只一个,她只想有个儿子。 虽然情绪还很激动,但毕竟这景斓的小身板儿还很虚弱,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那是一张消瘦的、蜡黄的脸。她无法相信这就是慎嫔。 记得不久之前,她还见到了慎嫔,那样神采飞扬,那样年轻得意,可不过短短几日,竟就成了这样。 “汪妹妹,太医说慎嫔妹妹已经是在熬日子了。谁能想到素来强健的慎嫔妹妹竟……”令贵妃拈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珠,“本宫想着慎嫔妹妹素来和你交好,怕也是想见你一面的。” 是,她只能再见慎嫔一面了,连一句话都不能有。因为慎嫔已是病重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自从入宫以后,慎嫔照顾她良多,也给了她不少恩惠,虽然她们的交情并不如何纯粹,却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常在,若不是得了慎嫔的看重,哪有好日子可过。 慎嫔去后,大家都很是感慨永常在和慎嫔的情谊,因为永常在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翊坤宫之后不久就哭昏了过去。当然,背后也不乏有人说她是在模仿当初令妃的手段。 可只有她知道,她的眼泪和痛苦并不全是为了慎嫔,更多的是为了慎嫔留给她的东西。慎嫔没有子女,所以她的东西大都分给了平日里走得近的姐妹做个念想,而她得的唯一一样东西,便是引发她失态的源头。那是一只镯子,与旁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空心的。镯子里塞了一张薄薄的纸,纸上只有短短数字,却让她几欲发狂。 原来,她那个未出世的小阿哥竟是这样没了的,原来后宫之中除了某人之外尽皆无所出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而慎嫔刚去,其身边的贴身宫女竟马上就莫名失踪,这让她更怀疑起了慎嫔的死因。然而她能如何,没有证据,只能忍。琦蓉当然知道慎嫔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慎嫔选择了自己也许和当初那个莫名其妙就小产了的小阿哥有关,也许是因为自己才刚入宫没多久,身体尚未被那药侵害过多。但是,她甘于做慎嫔在死后布置下的棋子,为的就是自己那个还来不及降生的儿子报仇。 令贵妃,那个柔弱的,貌似善良的女人,在那一刻,成为了她最痛恨的仇人。 那时年轻气盛,自恃容貌出众,加之刚入宫两个多月就有了身孕,自然心气儿是高的。只是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嫩了,哪里防得住那些人的手脚,直到小阿哥没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痴傻,而原本柔情蜜意的皇帝此时也已经被别人拢走了。那一刻,自己才真的明白了这皇宫的真面目。 为了报仇,她拼命调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中招的时间不长,可那药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若不是慎嫔,她大概会继续傻傻的用那香料,然后年深日久,最终失去生育能力。 脱去了稚嫩的外衣,她也开始了耍手段,慢慢的,终于得到了皇上的青眼。许是认为她必定是生不出孩子的,故而令贵妃倒是想法子拉拢了她。忍字头上一把刀,她死命忍着,在仇人面前殷勤奉承,小意讨好,终于她的委曲求全不是没有收获的。那时她的仇人已经登上了皇贵妃之位,而自己做为她手下一个“听话”的棋子,得到了那人不少的好处。没错,为了自己的贤惠名声,也为了分容妃的宠爱,她被那人推了出来。 那人一定想不到,自己这枚“听话”的棋子竟会怀上龙种。这一次,她拼尽全力保护腹中的孩子,虽然这孩子是个小格格,可她依然给了这个女儿所有的爱。只怕没有人能想到,那人的死会和自己有关,毕竟那人重病的时候自己正抱着大肚子养胎呢。再加上后来自己把唯一知情之人除掉,虽然因此被皇上认为残忍并降位为嫔,可没几个月自己不还是凭着对皇上的了解把他哄了回来,自己也又回到了妃位之上。 她知道,为了报仇,自己也变得很自己的仇人没什么两样了。可惜,到了最后,因为那人生了个得皇帝看重的儿子被追封为后,自己和女儿却被那人的儿子…… 终究,自己还是输给了那个女人。 那这一世呢?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又一次机会,她还会输给那女人吗? 教育 琦蓉趁着养病的日子,慢慢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新名字——纽钴禄&8226;静斓。(以后就管她叫做静斓了),也慢慢认识了新的家人。静斓的祖父母都已经没了,家庭成员有父母和一兄一姐一弟,长兄叫做硕翁科罗,姐姐叫做静蕊,而小弟叫做额尔登额。 这个家庭比不得上一世的身份,唯一能相比的大概就是两家都是出身上三旗吧,前世是正白旗,这一世是镶黄旗。然而,上一世她的父亲四格是堂堂都统,这一世的父亲穆克登却只是一个三等侍卫兼佐领,由从一品跌到了正四品,而她的母亲也从上一世的侯府千金变成了汉军旗出身的女子,唐氏。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不说别的,单从这几日的日常生活水平看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最让她关注的却是她的姐姐,静蕊。 纽钴禄&8226;静蕊,乾隆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出生,满洲镶黄旗。若不是这些信息都一一对得上号,她绝对无法相信,她的这个姐姐,竟然是自己记忆中的诚嫔。 对诚嫔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现在静斓几乎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才貌平庸,性子木讷乖僻,哪怕她端端正正站在面前都能轻易被忽视过去,用舒妃的话说就是个会喘气儿的死人,自然也是个不受宠的。静斓记得她比自己早进宫好几年,但自己已是惇妃的时候,她才被封为嫔,之后没几年就死了,她死的时候,皇上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 然而,她眼前的这个静蕊,却和印象中实在相差太远了。虽然现在的静蕊只有八岁,可静斓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绝色呢,只有当她展颜一笑的时候,唇边旋起的酒窝才让她和景斓记忆中的那个诚嫔有了那么一丝的相似之处。 而且,据她了解到的消息,这户人家对女儿的教养还是很上心的,而静蕊的才艺已经很是有模有样了。一开始景斓还有些不信,然而在她以病中实在无聊为由缠着静蕊给自己小露几手之后,她便不得不相信了。 为什么静蕊在入宫之前和入宫之后的变化竟然这般大? 难道她也是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奇遇?可她无论是平时行事还是展露的才艺,虽然很是出色却仍有稚气,人们可以轻易判断出她的年龄。 那么,看来诚嫔在皇宫里就是故意藏拙了,掩饰了美貌与才情,宁愿一个人,孤苦终老。 她一直以为,宫里的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帝王的宠爱,为了地位和权势,没想到那个默默无闻多年的诚嫔竟和旁人不同。若她显露出真容,展现出才艺,以自己这么多年来对皇帝的了解来看,想要得宠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她还和宫里的皇太后沾了那么点儿亲带了那么点儿故呢。 “妹妹,怎么又发呆了?”静蕊在她眼前挥挥手,把她飘走的魂儿又唤了回来。 静斓看着静蕊,心里哀叹着,你说你既然无心入宫争宠,何必长成这么一副妖孽模样?还不如咱们两个换一换这副皮囊呢。 钮钴禄家有一面不是很大的玻璃镜子,是太太唐氏的嫁妆,静斓最喜欢对着镜子照了。她曾经仔细分析过自己的长相,皇上喜欢小脸美女,可她的脸有着明显的婴儿肥,希望长大以后这点儿肉肉能够被消灭掉;皇上喜欢细长的眼睛,嗯,不错,她的眼睛倒还是满符合皇上的喜好的,再加上微微上翘的外眼角,这张脸上她最满意的就是这双眼睛了,比上辈子那双风流媚眼可端庄多了;皇上喜欢小而薄的嘴唇,嗯,这嘴她看着很像画像中的慧贤皇贵妃的嘴;还有鼻子,也很像慧贤的,这可是好事儿;皇上喜欢白皙细腻的肌肤,小孩子的皮肤自然都是不错的,以后要努力保持下去;皇上喜欢曲线玲珑的身形,这个嘛,这么点儿大的小屁孩儿哪里来的曲线呀,这点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皇上喜欢娇小的女子,这身子据说在同龄人中算高一些的了,不行,万一以后变成高挑健美的女子必定难得皇上喜爱的,可脚大了能缠足,身量要是大了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也缠小了去吧;皇上喜欢柔弱娇怯的汉家女子,这张面孔看着端庄规矩,而且据说这女孩儿以前还是个极刚强极好胜的性子,分明就是典型的满洲姑奶奶,不行,一定得改过来; “没什么,就是想着功课的事儿。”总不好对静蕊说自己嫉妒她的好相貌,静斓只得随便拉了个话题。不过她也确实惊叹于钮钴禄家对女儿的上心程度。虽然满人家的女儿都是受重视的,但像这家一样这般花大力气培养的却是不多。虽然静斓年纪尚小,可也已经上了大半年的课了,现在学的是书与画,等明年还要再加上琴,再过一年学棋,空闲时间里还要学习针线,据说等满了十岁厨艺也是要学起来的,当然还有管家之类的。再回想一下上辈子,那个只因为读过几年书背过几首诗词就得意不已的自己,真是有些羞愧了。 有了比较就有了上进,这话虽然不能适用于所有人,但绝对适用于静斓。要是没有这点儿上进心她上辈子也不能在步步惊心的后宫里做个颇得皇帝欢心的妃子了。 震惊于钮钴禄家女儿的培养课程的静斓,想起来皇帝最心爱的慧贤皇贵妃和最敬爱的孝贤皇后貌似都是才女来着,而且听说慧贤的才学大都是乾隆亲手所教。至于那个魏氏,虽然也得皇上喜爱,却因为出身的缘故大字不识一个与皇上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只能靠着怀念先皇后和察言观色温柔谨慎来争宠,而庆贵妃就是因为能和皇上谈诗论词即使宠爱不多也被皇上高看一眼的,自己当年为了讨皇上欢心也把圣祖皇帝、世宗皇帝和皇上的所有诗词都背得滚瓜烂熟。现在有了机会好好学才艺,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静斓一直都是懂得抓住机会的,而这次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而钮钴禄家的人们则为静斓的聪明的惊叹——毕竟上一世的琦蓉也是读过书的,只是读的不多而已,所以底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再说以她成年人的灵魂来完成一个六岁女孩儿的功课,如果还学不好的话,那她还不如直接拿块儿豆腐撞死了重新投胎呢。 静斓对这样的学习效率却仍是相当不满的,毕竟她拟定的学习计划比家人准备的还要多不少,比如说香料,再比如说医术,就算不能精通也要有些了解的。 静斓的勤奋和聪慧也让钮钴禄一家很是兴奋。满人家养女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吗?钮钴禄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尤其在得到了两个相貌在水准之上,又都冰雪聪明的女儿以后,这一家子对她们姐儿俩的期望值开始飙升了。 打造最完美的女子,需要的自然不只是容貌和才艺,更重要的是规矩。于是,当别家秀女只在临选秀前的一年左右开始学习规矩的时候,钮钴禄家的两姐妹却早早的迎来了教导规矩的崔嬷嬷。 崔嬷嬷是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府上供奉着的嬷嬷,据说教导起规矩来是绝对的铁面无私,严苛到了极致。 自从崔嬷嬷到来之后,静蕊、静斓姐妹两个迎来了最悲惨最痛苦的日子。虽然静斓是在宫里过了几十年的,虽然规矩这种东西几乎已经刻在了她的血肉里,可不能忽视的是,静斓现在的小身板儿却不是早已习惯了规矩的那一具。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练习让静斓一次又一次的感叹,原来这身体也跟老婆是一样的,还是原配的好呀。她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继后乌拉那拉氏那般美貌皇上却还是一直那样怀念先皇后了,这就跟自己无法停止怀念自己原本的那具身体是一样的道理呀,即使那具身体已然垂垂老矣。 不过,对于这姐妹俩的学习进度,崔嬷嬷还是给予了极高的肯定,当然,这肯定是对着孩子父母的时候说的,对着她们姐俩,崔嬷嬷却从来都是一副钢铁铸就的面孔,透露出的是十分不满意的信息。当然,人家崔嬷嬷是觉得这钮钴禄家的俩孩子资质真是难得,教起来也带劲儿,倒是比教别人家的女儿更加上心,如果别人做到七八分便可通过的,到了她们姐妹就一定要做到十二分,等到崔嬷嬷认为她们已经学好的时候,不要说静蕊了,便是自诩守规矩的静斓也觉得着实脱了一层皮。 而她们姐妹学得如此惊人的原因自然就是静斓了。毕竟她对各项规矩都是极熟悉的,这让她有了一种考试作弊的感觉。可静蕊却并不知道静斓的奇遇,只知道妹妹比自己小了两岁却学得比自己又快又好,从来都只打击别人自尊心的静蕊终于明白了被打击的感受。于是,相信勤能补拙的静蕊小姑娘自那以后竟再没叫过一声苦怨过一句累,哪怕自己累得像条死狗也要硬撑着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出来。 看吧,这就是作弊的下场。不过静斓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每天累死累活的原因了,只是在心中腹诽着,这崔嬷嬷怕是不晓得在那儿受了排揎了,就把火气都撒她们姐妹头上了吧。不然,哪有像她这样不把人折磨死誓不罢休的嬷嬷呀。 宗族 “那崔嬷嬷可总算是走了,她在咱们府上的这段儿时间,可真是把奴婢给心疼成什么样儿了。两位格格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说话的是唐氏的||乳|母王妈妈,她看着两个女孩子从小婴儿长到这么大,哪里舍得让她们吃一丁点儿的苦头。 “有什么法子,我对那样的规矩知道的也并不是特别清楚,为了她们的将来,只能现在先受点儿罪了,所幸她们受的罪也就这一段时间罢了。”唐氏说着又转头对两个女儿说“虽然现在崔嬷嬷不在了,可既然学了就要遵守,一举一动皆要合乎规矩才是。” 静蕊和静斓忙起身应了。 一旁的硕翁科罗道:“亏得那老货走了,怪不得以前听人说这些嬷嬷就是以折磨人为乐的。我一个朋友说他的姐姐就被那些嬷嬷借着教导规矩的借口欺负得好生可怜。要不是小妹一直拦着我,说这些嬷嬷不可冲撞,我早就下手暗地里整治那老货了。” “快别说了吧,哥哥你这性子实在是一点就着,以后还是稳重些的好。我和姐姐虽然学得很辛苦,可总是有收获的。况且那些嬷嬷时常出入于各家教导规矩,万一得罪了她们,在外面说些有的没的可就不好了,没的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倒坏了咱们府上的名声,倒不如好生敬着她们,也不指望她们说什么好的,反正女儿家名声太响亮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也不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静斓笑了笑。 “可不就是这样,说起来我和哥哥两个都没想到这点儿,就只想着怎么暗算了那崔嬷嬷好出一口恶气来着,谁想到小妹这样小小一个人儿竟想得这么多。”静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吗?”唐氏也有些惊讶了,拉着小女儿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是女儿想的。”静斓垂着头轻声答道。 唐氏很是惊喜,自己那个镇日里调皮捣蛋的小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她就说嘛,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把那股子聪明劲儿用正道儿上去。瞧瞧现在,病了一场以后就越来越懂事了,那股子聪明劲儿可不就显出来了嘛。当然,就是打死唐氏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小女儿其实早就一命呜呼了,现在的静斓早已不是原来的静斓了。 晚上,唐氏把这话跟丈夫一说,穆克登也大为惊异,紧接着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旗人女儿都是家族的财富,都是用来为家族谋取利益的,穆克登对自己女儿才这么小就有这样的见识很是得意,自然决定要把女儿培养得更优秀,让她为家族谋得更多的好处。 家族和个人其实是互惠互利的,静斓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做为家族的一分子,自然要为整个家族尽力,而家族若是强盛了,做为其中一分子的个人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静斓现在就享受到了这种好处。做为父母眼中有潜力的女儿,自然可以在最大的范围内满足自己的需要。 当然,她们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只这么一点儿。 那崔嬷嬷虽然在他们家里呆的时间不算长,可给他们一家带来的改变却是巨大的。崔嬷嬷回了主家以后,便把她教导的这两个女孩儿的各个方面都如实做了汇报。 这家主是谁呢?正是当今崇庆皇太后的亲哥哥一等承恩公、散秩大臣伊通阿。 伊通阿深知,他们家里能有如今这样的风光,靠的正是他的妹妹,当今的太后。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家里的儿孙们也都资质平平,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庇护钮钴禄家多少年。所以,这些年里伊通阿一直在族中注意着有没有出色的女孩子。能够让以严苛出名的崔嬷嬷都赞不绝口的女孩子,这实在让伊通阿有些欣喜。 穆克登和伊通阿毕竟是同族,都是额亦腾的后人,也就是说,穆克登和当今太后是一个曾祖。这样一来,这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多么亲近,却也绝对不远,更何况,额亦腾的后人中多不成器,除了承恩公家以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两家,穆克登就是其中之一。其实从此就可以看出,额亦腾的后人有多么的拿不出手了。 伊通阿觉得,与其便宜其他人,比如说额亦都那一支,倒不如拉扯一下自己人呢。况且那一支也是公爵,又不比自己家差,相比而言,他更喜欢施恩,那让他觉得自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伊通阿是个急性子,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想着先见一见人再说,若是孩子真的不错,那自然就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伊通阿的妻子碧鲁氏对这两个孩子也很有几分兴趣。反正他们家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族里能出个有造化的,那也是好事儿。 要见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在没有仔细观察过之前他们并不打算透露出什么意思来,正好伊通阿的弟弟伊松阿的长孙周岁,做为亲戚,穆克登一家自然是要参加孩子的抓周的。当然,为了能够做到“货比三家”,这一次来的女孩子绝对不少。 穆克登一家并没有猜到伊通阿的打算,毕竟虽然他们身份不同,可亲戚间的人情往来还是比较频繁的,自然不会觉察出这一次有什么不同。 静斓虽然也没有料到,但还是非常重视这一个机会。在她看来,如果能让承恩公夫人对自己有好感,对自己总是有好处的。而静蕊呢,虽然也是个聪明的,但毕竟只有八岁多,哪里想得了这许多,只兴奋于自己终于可以出门透气了。 他们家的女儿和其他旗人家的女儿有很大不同,其中一点就是,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半点儿交际。这和唐氏自小受到的教育有很大关系,毕竟汉人的礼教大防还是非常严的,唐氏能够允许自己的儿女之间突破“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定而混在一起就已经是看在旗人习俗不同的面子上了。而另一点就是,静蕊长得太过妖媚了,这使得唐氏很是担心她会被什么坏东西引诱得移了性情,于是在她身边设立了重重关卡,对静蕊的要求也是端庄端庄再端庄,说笑玩闹基本上是不被允许的。不过静蕊毕竟是小孩子天性,在唐氏这个牢头面前装模作样倒还很像回事儿,一离了唐氏就原形毕露。要不是这次特别说了带孩子一起来亲近亲近,只怕她们姐妹还根本出不来呢。 静蕊和静斓刚到没多久就被主人家的女孩子们拉了一起说笑去了,而唐氏因为要和众多女眷应酬,也没有多少功夫照顾她们,也就随她们一起玩耍去了。静蕊一离了母亲的视线,所有的端庄严肃就都不翼而飞了,和几个姑娘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而静斓一来想要留下一个守规矩的名声,二来她这个假孩子也和这些真孩子玩不到一起去,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极了。可又不敢有所失礼,只得抿起嘴角一直微笑着旁观,最多说一些诸如“是吗”“原来如此”之类的无意义的话语。 整个行程中,只有一开始的拜见和小主角抓周仪式的时候她们姐妹见到了伊通阿夫妇,却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清清楚楚的呈现了出来。当姐妹两个在自己家里谈论这一次“放风”的时候,承恩公府的主人们也正在谈论着她们。 “依我看,咱们族中这么多孩子,最出挑的还是穆克登家的那两个,大的样貌好性子活泼,小的倒是太过年幼还看不大出来,不过瞧着也是个秀气可爱的,长大自然也差不了,况且这孩子最难得的就是小小年纪就那么端庄守礼懂规矩。”这是伊松阿的意见。 伊通阿点了点头,这时伊松阿之妻完颜氏开口道:“要说起这两个,还真不好取舍。大的相貌实在难得,小的规矩气度也都是少有的。只是一家子姐妹自然不可能一起入宫,总要有个侧重才好。我想了好久,倒是觉得大的更好些,不说别的,就那相貌,便是当年号称满洲第一美女的皇后娘娘也远远不及。” 话音刚落,碧鲁氏就反驳道:“容貌自然是重要的,但性子却比容貌更重要。要说皇后的容貌,说句艳冠后宫也是没错的,可照样比不过容貌不如她的慧贤皇贵妃,不就是因为皇上更喜欢皇贵妃的性子吗?何况我今日和那小的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的下半边儿脸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慧贤皇贵妃的样子。” 碧鲁氏话音一落,大家都沉默了。皇上对慧贤皇贵妃的感情大家都是清楚的,那绝对是皇上心目中的第一人,便是一直被皇上怀念了多少年的孝贤皇后也是不能比的。若是有人能和慧贤皇贵妃有相似之处,那么受到宠爱便要比别的人更容易了。 “只是,太后对慧贤皇贵妃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咱们送一个像慧贤皇贵妃的进宫,太后会不会不喜欢?”犹豫了片刻,完颜氏再度发问。毕竟太后可是家里的靠山,就算想为家族的未来铺路,也不能让现在的大靠山不高兴呀。 “这也未必。太后其实更多的是不喜汉妃吧,只要她在太后面前做到规矩一丝儿不差,素来重视规矩的太后怎么会不喜欢?”碧鲁氏笑道。 太后虽然是最终的胜利者,可是个人都知道,太后一直都不怎么受宠。一开始是李氏,后来是年氏,到最后是刘氏,三个汉妃压在她头上几十年让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太后在她们三个手上受过的委屈,别人不知道,可他们这些至亲之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做了太后以后,虽然总算是能够舒舒服服过日子了,可这几十年的憋屈却让她对汉妃有了很大的偏见,而慧贤皇贵妃当年盛宠的时候,太后还没完全摆脱那些压在她头上的汉妃的阴影,见到皇上这般喜爱慧贤皇贵妃,难免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好容易慧贤不在了,结果两分后宫的苏氏和金氏以及悄悄崛起的魏氏和陆氏又都是汉妃,太后的神经就在这样的刺激中越来越敏感了。 定位 伊通阿见他们这样没底儿,道:“你们担心什么,就算样貌有那么几分相似又如何,毕竟是钮钴禄家的女孩儿,太后自然也是希望咱们家里好的。过些日子夫人你和二妹进宫去的时候,顺便跟太后提一下,看看太后有什么反应。” 碧鲁氏和完颜氏起身应了,伊通阿才又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人选?”他是想行养鱼之法,养一群鱼,怎么说也能钓上一条吧,何况他们在宫里还有一个太后能说得上话呢。 碧鲁氏想了想,提出一个人选来,“我看茗媖就是个不错的,看起来稳重大气,相貌也是好的。”她口中的茗媖就是完颜氏的外孙女儿。完颜氏长女嫁给了索绰罗&8226;观保,茗媖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且观保又是个讲求“无规矩不成方圆”的人,所以茗媖行事说话皆有法度,可以看出父母教养的很好。 完颜氏最是喜爱这个外孙女儿,听到碧鲁氏说茗媖的好处,心里也畅快起来。 伊通阿和伊松阿对茗媖也是熟悉的,对此也是认同的,最后伊通阿做了总结:“你们妯娌两个从太后那儿探了信儿回来以后咱们就该跟穆克登和观保他们家通个气儿了。如果太后对静斓丫头没有什么不快的话,咱们就可以着意培养她了。至于另外两个,最好还是在皇子中看一看,在我看来,五阿哥就很好。”皇上毕竟年纪不小了,而他现在的儿子中,满人所出的皇子只有五阿哥永琪一个,以后就算有满人生下皇子,可毕竟五阿哥在年纪上占了优势,所以他很是看好五阿哥永琪。伊通阿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皇帝侄儿的命能那么长,也幸好他活不了几年了,不然他一定会为他今日的判断痛哭流涕的。 没过多久,静蕊和静斓就跟着唐氏再次进入了一等承恩公府。一路上,她们两姐妹都觉得唐氏似乎有些怪怪的,比如说眼睛比平日里亮得多,再比如说她脸泛红光,笑容也比往日深了许多,两只手也不像往常那样只是静静叠放在一起,而是不时的小动一下。 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兴奋?静斓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设想:难道承恩公是打算提携自己家了吗?不过,想了想穆克登那副老实厚道的模样,她真是怀疑自己老爸会不会变成阿斗,让人扶都扶不起来。 当她们见到承恩公夫人的时候,迎来的就是有些过于火热的目光,倒让静蕊有些受不住了,静斓见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心里便越发安定下来,只垂首含笑,仍是一派端庄大方,让碧鲁氏和完颜氏在心里狠狠点了半天的头。 现在,在碧鲁氏和完颜氏眼中,静蕊和静斓这两个孩子就已经不只是族中的晚辈了,她们希望这两个孩子中能够出现第二个崇庆皇太后,或者退一步,像裕太妃那样的也是不错的。 碧鲁氏拉过这小姐儿俩,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静斓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像慧贤皇贵妃,不过还好没有她那样的娇弱,看着还是很健康的。在碧鲁氏和完颜氏心里,得宠固然重要,可健康能生养才是最重要的。像慧贤皇贵妃那样,倒是得宠非常,可再得宠不也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对家族来说用处并不很大。 “前些日子,崔嬷嬷回来以后,对着我们老妯娌两个可是把你们姐妹一顿狠夸,说的倒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让我们两个可好生惊叹了一把。今日仔细瞧瞧,果然是难得的好姑娘。怪不得你们母亲把你们藏得紧紧的,半点儿不舍得让人瞧见,若不是我们厚着脸皮想瞧瞧,还真未必能有这样的好眼福呢!”碧鲁氏笑得很是亲切。 姐妹两个只得行了一礼,笑道:“夫人谬赞了。” 碧鲁氏道:“还这么外道,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论起来你们该叫我们两个是大娘呢。” 她们两个无法,只得随了她们的意思开口唤了碧鲁氏大娘,完颜氏二大娘才罢。 碧鲁氏又接着问了姐妹两个平时都学了什么,读过什么书,有什么才艺,女红学得如何之类的。之后点了点头,看来这家人还是有心的,虽然学的时日尚浅,可以她们的年纪来看,确实是两个聪明孩子。这样的资质,如果再用心雕琢上几年的话,一定会给钮钴禄一族带来不小的惊喜的。 最后,碧鲁氏笑道:“昨日我和你们二大娘进宫去的时候,顺便跟太后说起了咱们钮钴禄家出了你们这样的好孩子,太后很是高兴。大家都知道,太后最是看重规矩,知道你们规矩学得好,还特地荐了两个人来。她们两个呀,都是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得意人儿,如今满了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也正好能安安心心跟在你们身边,也能时不时的提点提点你们。” 静蕊虽小却也隐隐明白了些情况,更何况静斓还有一个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灵魂,自然心里更是敞亮。从前那点儿对现在家世的不满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出身再高也未必能搭上太后这条线,现在自己绝对是走了捷径中的捷径了。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斗倒魏氏的话,只怕静斓自己都能动手掐死自己了。 从此以后,静斓的生活品质可以说是大踏步前进,她的很多生活要求也基本上得到了满足。 比如说,为了静斓的一句话,穆克登当真在郊外买了一小个园子,地方不大,可里面种满了杏花。静斓上一辈子和容妃交好,容妃临死之前曾告诉了静斓她体有异香的秘密。原来就是自幼使用有香味的花瓣,因为容妃自幼食用沙枣花,故而身体由内而外沁出一股沙枣花的香味,与那些香料弄出来的香味大不一样。静斓生于二月,二月被称为杏月,所以静斓决定食用杏花。其实做起来也不甚难,只是于杏花盛开时,取杏花去蒂,以布袋盛之,入瓮封存。半月后取出,每十两加甘草一两、盐梅十个共研末,装入瓷瓶。每餐饭后用白开水冲服少许,可使皮肤白而润,散发杏香(忘记在哪儿看到的了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部分阅读 )。不过静蕊却对这体香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唐氏也认为静蕊长相已经让她很不放心了,要是再有个什么香味儿,岂不真要被人当妖精看了。所以,这杏花也就便宜了静斓一个人了。 再比如说,静斓坚持春夏秋冬每季都吃不同的食物,对食物的要求非常的严格。其实说起来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处她自己也未必就全都清楚,但凭着几十年从各处得来的经验,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该怎么用她还是很清楚的。 而这样下来,为了养这两个女儿,对官位俸禄本就不高的钮钴禄府上确实造成了一点儿经济压力,虽然后来穆克登由三等侍卫升上了二等侍卫,财政也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至少静蕊和静斓姐妹两个出落的越发出色了,一个个肌肤白皙细腻,面色红润,看着既漂亮又健康。 当然,对淑女需要掌握的基本素养,姐妹两个也是一日都没有落下的。虽然在其他方面静蕊都不如妹妹,可在才艺方面,就算静斓多活了一辈子还是比不过静蕊。要说起技巧这些东西,静斓学得又快又好,可不管哪个师傅都说静蕊更有灵性。没错,就“灵性”二字就足以让静斓望尘莫及了,就因为这两个字,静蕊若日后多加学习甚至有可能登堂入室,可静斓就算技巧再纯属记忆再高超也只能停留在“匠”这一等级上了。 没关系,静斓宽慰自己道,反正我要的不过就是熟习罢了,又没打算真的做什么画圣乐圣的,也不是真要靠这个混饭吃。这样一想,心情便又愉悦起来了。 一开始,静斓还想过皇太后既然已经知道了钮钴禄一族的打算,那么兴许还有传她们三个进宫瞧一瞧的可能呢。不过这个猜测一直到几年后的现在也一直没有成真。静斓想,这恐怕是皇太后有心在力求低调吧,毕竟枪打出头鸟在哪里都是适用的。而且,也许她也担心这样是否会让皇上觉得不喜欢,毕竟自己选的和别人要自己接受的在感觉上总是有那么点儿不同的,尤其这还是素来自大的乾隆皇帝呢。 而且,只怕皇太后也未必非要见到人才能有所了解,毕竟她还派了嬷嬷来充当她的眼睛呢。既然她们姐妹两个都有,想必索绰罗氏茗媖也必是有的。 对于茗媖,她还是有印象的,在上一世,她就很是听说过茗媖的大名了。谁都知道五阿哥最宠爱的就是侧福晋索绰罗氏,他的六个儿子中,茗媖所生的就占了四个,其中还有两个是双生子,当初很是轰动了一回。不过那一年她先是小产,又失了圣宠,之后又知道了魏氏的阴险,心情一直都很抑郁,便是天大的喜事在她这儿都让她觉得讽刺。记得十月的时候那双生阿哥中的长子夭折之后,她虽然面上叹息,心里却是幸灾乐祸的,大约自己痛苦的时候就喜欢看别人也一起痛苦吧。 然而,现在和前世已经不同了,茗媖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了。这些年,她们常常见面,一起说笑玩闹,多少也生出了些感情来。何况她的目标是进宫,而茗媖的命运如果没有变的话那就会仍是五阿哥的侧福晋,她们两个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她对茗媖多少还是有些真心的。想起了上一世茗媖连丧三子,只有幼子绵亿活下来,便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几分怜惜。静斓记得茗媖的身子一直不是特别强健,便猜想定是她自己身子不好,故而孩子才总是夭折,便建议她多找大夫瞧瞧,把身子保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茗媖知道她这是真的为自己考虑,自然承她的情。 艳遇 到了二十二年,景斓明显感觉到了家中气氛的变化。这也难怪,今年静蕊十六岁,而她也十四岁了,正可以参加今年的选秀,这么多年的准备为的不就是这一搏吗?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平日里再稳重的人也难免会有些忐忑,静斓虽然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却还是紧张了起来。而静蕊也是一样,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常常说着说着魂儿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据说晚上睡觉也不很安稳,总是要辗转好一阵儿才能入睡。 唐氏心里不免担心,难得大方了一回,准许她们姐妹出去上香以求心安,当然得带上丫头、嬷嬷、家丁什么的。 静蕊自是开心,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神采奕奕的带着一大串儿尾巴出门去了。 只是,想来那些话本、小说、戏曲之类的虽多有捏造,但还是有很多是来源于现实的吧。 就像现在这样,落难美女和仗义英雄,可不就是那些故事里的经典桥段嘛,如果无视那些马上反应过来而迅速把美女英雄隔离开的下人们的话,那就跟故事里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落难美女已经被下人们团团围住,再也不能近距离欣赏那样的绝色姿容了,可英雄仍然保持着张口结舌的痴呆状。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齐嬷嬷想着,任谁乍一眼看到了他们大格格,只怕都难免失态吧。可还是觉得很是不悦,用力清清嗓子,人家英雄半点儿反应也没有,无奈,只得狠狠咳了半天以作提醒,齐嬷嬷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咳出血来了,那位英雄才终于缓过神儿来了。 “呃,这位姑娘,我,那个,我绝对不是故意唐突你的,我……”他面红耳赤,话不成句。 静蕊觉得这人倒挺有意思,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倒是我才应该感激公子方才的援手呢。”说罢深深的福了下去。 英雄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状态,努力作出最玉树临风的姿态,道:“姑娘,我叫做福尔康,我阿玛是福伦,我还有个弟弟是皇子伴读,如果那个泼皮还要纠缠姑娘的话,姑娘不妨去找我,我一定……” “福尔康?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真是晦气,不过是来庙里祈求佛祖保佑阿玛的病情好转,居然也能碰到这个鼻孔朝天,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 “世子爷。”福尔康见到那人,随便抱了个拳就当见了礼了。 那位世子爷点了点头,面上看着倒很是平静,不过心里面是怎样的反应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人家也懒得跟他多说,正要转身走人,一个回头,却也化作了石像。 齐嬷嬷一见福尔康去和旁人说话,忙招呼人要带了自家大格格赶紧离开,心里暗道失策,怎么就忘了给两位格格拿纱帽戴呢,自家大格格这容貌,不戴纱帽出门可太不安全了。齐嬷嬷一边自责着,又一边为自家格格的容貌自豪着。 静斓以为这点儿小事儿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然而之后一连几天静蕊都有些神思恍惚的时候,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看那不知何时就红扑扑的双颊,还有那一会儿欣喜一会儿黯淡的神色,如果还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的话,静斓也就真的白活了两辈子了。 然后,当静斓从静蕊的废纸筒里找到了一张写坏了的纸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猜测终于成为现实了。看着纸上那样缠缠绵绵的“福尔康”三个字,她想哭的心都有了。 原本她就猜测,静蕊很可能是因为有了心上人,又不忍相负,所以进宫以后才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所以这些年,她把这个姐姐看守得比唐氏还要严密,原想着这么多年里除了自家人以外,静蕊再没见过外男,总不可能再有什么心上人了吧。谁想到,不过是到庙里去一趟,竟然就让静蕊动了心了。早知道,还不如让她多见几个形象好气质佳的翩翩美男子了,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看到一个长得还能见人的就失了心丢了魂儿。 我的好姐姐呀,虽然那个家伙除了那鼻孔有点儿大以外,确实还算是有几分看头,但你不过跟他一面之缘,至于就到了这样的地步吗?静斓悲摧了。 这种事情她一个关在深闺的小女子自然是无能为力的,静斓不得已只好找上了唐氏。 “你真的确定?”唐氏倒抽了一口气。虽然方才静斓让她遣开下人的时候就知道是有什么大事儿了,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是,我确定。”静斓想了想,道:“不过姐姐只是见了他一面,什么都不了解,想来也不可能有深的感情。我觉得还是先不要挑明了的好。” “嗯,”唐氏点点头,道:“你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静斓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没有碰到过爱情,毕竟上辈子她进宫的时候乾隆已经五十多岁,都是当玛法的人了,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自然不可能真的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了三十来岁的爷爷辈的人。而这辈子,她已经是铁了心要进宫的,自然也不会多看其他男子一眼。所以,这样一个完全不明白爱情为何物的人,根本对解决情感问题没有半点儿兴趣。 不过,唐氏对这事儿可是有兴趣的紧。她可不敢对别人说自家女儿思春了,只能决定先偷偷遣人搞清楚那个福尔康是哪根葱再做打算。 消息聚拢得很快,这都归功于福尔康平日里的高调做人原则,他这种便是帮人捡一枚铜钱也一定要高声自报门户的做法使得他的名声非常的响亮,反正四九城里知道他的人一定比知道顺天府尹的人还要多。 不过唐氏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不感兴趣,直接一看“包衣”两个字,脸就先黑了。再往后一看,好像是令妃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又似乎跟令妃关系很是亲近,脸色就更黑了。 因为太后不喜欢令妃,整个钮钴禄家族都对令妃没什么好感,唐氏自然也不会例外。原先听静斓说这个福尔康见到一位世子爷都不过是抱了抱拳而已,还以为也是什么王公贵族呢,还想着如果真是个贵人的话也可以想法子成全了女儿的心思。而现在呢,唐氏真恨不能把这个不该出现的时候胡乱出现的家伙剁碎了扔河里喂鱼。 没过几天,唐氏就偷偷对两个女儿说了一件事情,“太后身边的晴格格,你们也是听说过的吧?” 静斓其实一直都对这个晴格格很是好奇。毕竟上一世她进宫以后,莫说见过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个晴格格。不过依静斓想来,觉得恐怕是这个晴格格早早就嫁了,或者是涉及到了什么宫闱密事,不然怎么自己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竟都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呢。 “太后虽然极疼爱她,不过女大不中留,总不好一直留她在身边儿。听说有个叫做福尔康的一直都对这个晴格格很是殷勤,太后似乎也有了这个意思,”说着,唐氏看了静蕊一眼,却当作没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一般,继续道,“不过这事儿还没下旨,太后也想多留格格几年,你们可别说出去了,就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让人知道了终归对晴格格的闺誉有影响。这福尔康也不知哪儿修来的好运,一个包衣奴才居然能打动一个格格,这一下子他们家里抬旗的事儿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静斓笑道:“既怕我们嘴巴不牢,何苦告诉我们呢?本来这事儿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 叹了口气,唐氏道:“这晴格格是个得宠的,你们谁要是能进了宫,能跟晴格格打好了关系,让她对你们有了好印象,就是等于让太后对你们有了好印象了。不然,我操心这事儿干嘛?只是我总有些不相信,太后怎么会把自己那样宠爱的格格下嫁给一个包衣奴才呢?” “莫不是他文武双全,太后觉得他是个好苗子?”静斓适时配合唐氏。 “若真是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可关键是我听人说,他论文吧,没有功名,论武吧,也没有立过什么战功,就会念几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诗词,摆几个花架子骗那些没见识的,正经有本事的谁都不大看得上他。似乎就是长了张还算是周正的脸罢了,那晴格格养在深宫,没见过多少人,就被他骗了去。再加上宫里令妃娘娘在格格面前说他几句好话,晴格格一个小姑娘自然就被哄住了。” “这令妃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个福尔康并非良配吗?她这一来岂不是害了晴格格。”静斓故作不懂。 “我的傻丫头,那福尔康可是令妃的外甥,你以为他怎么能在皇上跟前得宠的,不就是因为他有个当宠妃的姨妈吗。” 其实这些话哪里是真的,不过是唐氏听了些闲话然后加工了一番罢了,她才不相信太后会把一个好好的格格下嫁给一个包衣奴才。她完全没想到,她的猜测竟然如此精准。 后宫 唐氏最近心情很好。 静蕊虽然难过了几天,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看着女儿的心终于从别人身上收了回来,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静斓已经是经历过一次选秀的人了,但那次的经历实在是隔得太过遥远,所以即使这次精心准备了好半天,在初选结束以后,大家看到的从车里下来的静斓还是苍白了一张脸。就这还是因为她们是上三旗的秀女,可以比别的旗的先进行,不然更要难熬了。 静蕊倒是比静斓的脸色还要难看,因为她的容貌,让她很有些受排斥,虽然大动作没有,可随时随地的闲言碎语就让她很是不舒服了。 经过复选之后,静斓很是满意,因为她被留宿宫中了,而静蕊和茗媖也高高兴兴的在家中待嫁了。 茗媖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一样,指给了皇五子永琪做侧福晋。然而她父亲观保堂堂左都御史,女儿竟只是一个侧福晋,这让索绰罗家有些难受,然而想到永琪毕竟是呼声最高的隐形太子,也就慢慢平顺了心气儿。于是,这些日子,索绰罗府中待嫁的茗媖每天听的都是“趁嫡福晋没进门赶紧拢住五阿哥”“一定要早早生个儿子好巩固地位”之类的话语,让她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静蕊是最早出嫁的。她要嫁的人就是顺承郡王世子恒昌。顺承郡王泰斐英阿为了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当年恒昌十四五的时候,福晋害怕儿子因为女色而耽误了功课,便想着等他大一点儿再娶媳妇儿。可谁想到恒昌十七岁的时候,正打算给儿子挑个好姑娘的福晋突发疾病去世了。现在好容易过了二十七个月,孝也守完了,王爷又病了,连太医都说是熬不过今年了。顺承郡王更着急了,硬撑着病体求了皇帝赶紧给儿子完婚,就怕一个来不及自己儿子又得耽误到二十多岁去。 而恒昌现在的心情也很是复杂。说喜吧,这福晋是自己喜欢的,说愁吧,自己阿玛快不行了,是个人都不能不愁。当日惊鸿一瞥,让他魂不守舍了好久,可一想到自己阿玛的病,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孝,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有这种心思,实在枉为人子、禽兽不如。顺承郡王最是关注这个儿子,最早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暗中敲打了半天恒昌身边的下人,才终于知道了情况。既然儿子都有心上人了,顺承郡王哪里管得了别的,直接跟皇帝要人了。皇帝一看,这人都快没了,就这点儿心愿怎么也得办好了才成呀,对于人家这觊觎秀女的过错,那是想都没有想过,毕竟谁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呀。于是,静蕊在选秀还未开始的时候,命运其实就已经定下了。 至于乾隆万一哪天不小心瞧见了静蕊的小模样会不会后悔之类的问题,那就不是别人关心得了的了。 而静斓,在宫中走得步步小心。也许是因为静斓是太后的族人,也或许是因为静斓那与慧贤的三分想像,还可能是因为静斓的温柔与才情合了皇帝的心意,皇帝在这一届的秀女中只封了她一人为贵人,其余的两个都是常在。 在经过了初次的引阅和之后的数次复看,本就知道乾隆喜好的静斓自然得到了乾隆的关注,而她身上淡淡的杏花香味也让乾隆很是惊喜。他只一闻就知道这是从体内沁出的香气而不是用了什么香料的,于是,在第一次的侍寝之后,静斓得到了一个香艳的封号——“郁”。 静斓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封号。别的封号听起来多端庄呀,可她的就这么不尊重,这让人怎么看她呀。说起来,她宁可被封做“杏贵人”,虽然又俗又难听,总比这个“郁”要正经点儿吧。 其实静斓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别人又不知道晚上他们两个在花香中的旖旎,哪里会想那许多。大家都想的是,郁有“茂盛”之意,也许是皇上觉得子嗣太稀少了,想多子多孙呢。 这一次的选秀,钮钴禄家心愿达成,成了最大的赢家,他们着意培养的三个女孩儿一个入了宫,一个是未来的郡王福晋,还有一个做了皇子侧福晋,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妃子。 太后心情也很好。虽然她最关心的是儿子乾隆皇帝,可对自己的家族也是非常重视的,自己族里的女孩儿得了好结果她自然也是高兴的。想想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也不知道还能照看着家族多久,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自己合眼之前把静斓培养出来,即使她死了,钮钴禄一族也必须在宫里有个依仗。 同意心情愉悦的还有乾隆。又得一佳人,自诩风流皇帝的他哪能不快活呢?何况这佳人还那么合他的心意:若说容貌吧,自然是漂亮的,虽然比不得皇后当年的绝色,却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还有那么一丝慧贤的影子;若说性子吧,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说的话句句都让人听着舒服熨贴;若说才学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能谈得来,兴致起了他们还能凑一起动手,你画幅画儿我写俩字儿的,闲暇时候听个曲子也让人心旷神怡;而最令他激动的是,他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跟她在一起连精力都充沛多了,他终于再次寻回了他的男性雄风。若是静斓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一定会想,他若寻不回年轻时候的雄风,穆克登费尽心思瞒了所有人找来的那个老鸨不就白白教导了她好几个月了吗。 静斓被分到了翊坤宫,住在西配殿元和殿中,这让她觉得很亲切,毕竟上一世她就住在翊坤宫的。现在翊坤宫的主位是愉妃珂里叶特氏,整个翊坤宫只住了她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了。按照她的位分,她分到了三个宫女,两个公公。那三名宫女分别叫做青梅、红叶、澄江,两个公公叫做贺全和唐彬。 说起各妃所住的居所,这让静斓很是疑惑。她明明记得上一世皇后是住在承乾宫,愉妃住在永和宫,而令妃则住在景仁宫,可现在却完全变了样,皇后住在了坤宁宫,愉妃和自己一起在翊坤宫,而令妃住在了延禧宫。而最最莫名其妙的是,五阿哥怎么会住在景阳宫,那景阳宫明明应该是藏书的地方呀。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也许是因为隔的时间太久了,记差了吧,景斓突然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不自信起来了。 这段时候,静斓可以说是风头正盛。不过后宫嫔妃们虽然有些眼红,却未必真的把她放在了眼里,毕竟现在后宫几个最顶尖儿的都还没腾出手呢。皇后现在正忙着照料生病的十三阿哥,令妃和忻嫔也大着肚子快要生了,自然没有空争宠。静斓也很清楚这一点,也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固宠。 一个多月以后,令妃终于生下了一个阿哥,看着娇娇弱弱的儿子,令妃顿觉斗志昂扬。就在令妃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皇后的世界一片凄风苦雨,她的小儿子十三阿哥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她的三个孩子现在只剩下一个十二阿哥永璂了。 待令妃和皇后一个养好身体,恢复过身材,一个抛去悲伤,恢复好心情以后,忻嫔生下了她的第二个女儿八格格。 不过其实她们对静斓的威胁也并不大。皇后自矜身份,再加上静斓身后有太后做靠山,皇后为了讨好太后只能对静斓多加关照。令妃也不知道是不是服用了什么秘药,刚开始承宠没两个月就查出她又怀上了,于是令妃也只得退出战场好好养胎了。 然而,静斓才刚刚重新适应好宫廷生活,她再次受到了打击。 静斓明明记得,愉妃是个长寿之人,还有好几十年可活的呀,怎么突然间在二十五年底就这样给病死了呢? 好吧,静斓承认,愉妃是被气病的。事情很简单,不过就是当乾隆在愉妃这里的时候,三次就有两次会被令妃使人用各种法子拉走了。现在好容易令妃又怀上了,终于可以消停点儿了。一时高兴的愉妃对着自己儿子五阿哥说起了这事儿,顺便抱怨了两句,哪里想到五阿哥竟然对着自己亲额娘说了一堆“不仁慈、不高贵、不善良”之类的话,甚至还说出了“你不是我那个宽容慈和的额娘了,我那个世上最好的额娘到哪儿去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五阿哥竟再也不曾来向愉妃请安,而是每日都跑到延禧宫那里探望令妃去了。愉妃身边的宫女看主子这样难过,跑去找五阿哥希望他能去看看愉妃,结果五阿哥拖拖拉拉来到翊坤宫一看,愉妃神采奕奕看着挺好的呀,觉得上当受骗的五阿哥竟然冲着愉妃说什么额娘说谎骗他来,这样的行为实在有失光明,还说对愉妃实在失望极了,然后转身就走。强打起精神,在脸上涂涂抹抹半天才去了大半病容的愉妃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开,当场就吐血,人事不省了。 静斓深觉,原来真的是见面不如闻名呀。从前世到今生,整整两辈子,都听说了不少关于五阿哥的好处,什么聪明、孝顺之类的好话通通都能往他脑袋上扣。现在才知道,名不副实是什么意思。甚至静斓开始怀疑,这五阿哥真的是愉妃的儿子吗?要不是因为五阿哥出生的时候令妃还没有承宠,她真的要怀疑五阿哥其实是令妃生的了。 这样的儿子,真是生了还不如不生呢。就因为生了这样一个儿子,愉妃可是活活被气死了,连临死之前还狠狠念着令妃的名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神情狰狞。 静斓很是感叹,做母亲的,永远都不会怪自己的孩子。愉妃到死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好孩子,全是令妃把他的儿子教唆坏了。 静斓曾想,即使愉妃已经病到如此凶险的地步,但只要五阿哥来跟愉妃说句软和话,她还是能好起来的。可惜五阿哥倒是来了,说的却是“额娘,其实如果你真的想见我的话,根本没有必要耍这些手段的装病的。只要你宽容些,大度些,善良些,不要总是找令妃娘娘的茬,我就还是您的儿子。”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难道愉妃若是不跟令妃服软,他五阿哥还就真的不认这个额娘了?也难怪愉妃这次真的一口气出不上来,当场就归西了。 祈福 在愉妃灵前,五阿哥倒是哭得死去活来,昏过去不知道多少次,让不明白愉妃死亡真相的乾隆很是感伤,觉得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像自己,尤其这孝顺,更是像了自己,愉妃没白生养这么个儿子,“孝子”这俩还闪着金光的大字儿就这样戴在了五阿哥永琪的大脑门儿上。 五阿哥也曾求见过静斓,说是“我听说额娘病重之时多赖郁贵人照料,永琪感激不尽,希望能够当面道谢”。静斓不想和任何与不规矩有关的词汇有什么关系,便让人回话说,照料愉妃是她的本分,当不起五阿哥的感谢,至于当面道谢之事,毕竟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比皇子还小的妃嫔,实在不应当有所接触。 静斓现在对着五阿哥,只有两个想法。一是,他这眼泪是真的吗?一个能把自己亲额娘气死的人,她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他的眼泪的分量。二是,幸好茗媖已经嫁过去,并且怀孕了。如果她这次能一举得男并且能让孩子活下来,那么以后即使嫡福晋进了门,她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 静斓原以为五阿哥这次多少会因为愉妃的死而和令妃疏远了的。然而,五阿哥倒是真的跟令妃疏远了两个月,可两个月后,五阿哥又恢复了原本对令妃比对亲娘还亲的态度。静斓不得不感叹一声,愉妃,你生的这是啥儿子呀,分明就是一讨债的。况且自己可是明明白白说清楚了皇子和后宫不该有所亲近的,他居然一转身就忘了个精光。在这皇宫里,一个皇子就算是在自己生母的宫中都不能呆太久的,他倒好,居然往自己庶母的宫里跑的比自己生母还勤,每次都还带着一个伴读一个侍卫,静斓真是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其实静斓倒是真的误会了人家五阿哥了。五阿哥是什么人呀,文武双全,行事光明磊落,为人有情有义,善良慷慨,皇父满意,兄弟敬畏,简直是全人了,比他老爹将来自封的那个“十全老人”都要全得多。这样完美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边有瑕疵呢?就算那瑕疵来自于自己的生母也绝对不可以。然而愉妃就这样死去他倒是真的完全没有想到。所以,愉妃死后,他的眼泪是真的,他的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是真的,总之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也全全部部都是真的。就连看到或是听到令妃这两个字的时候,他都很难不联想到,自己额娘的死和令妃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呀。于是,他很自觉的跟延禧宫疏远了。 可令妃怎么可能让五阿哥就这样脱离掌控。正好令妃是个能说会道的,就是死的都能让她给说活了,更何况只是一个十来岁的五阿哥,那更是手到擒来。结果在一番深入到灵魂内部的交流之后,五阿哥惭愧极了。他对令妃的种种不理解,人家非但没有怪罪,还在他这样悲伤痛苦的时候,给了他比母亲还要多的关爱,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颜再见令妃娘娘了。 令妃那样的温柔可亲、善解人意,想想她的话,“一个母亲,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想来愉妃姐姐最最挂念的也一定是五阿哥,我和姐姐相交一场,之前她也对我照顾颇多,现在她去了,我哪有不帮着她照顾你的道理。不然的话,我以后都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见愉妃姐姐了”,每每想到这些话语,五阿哥都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额娘,五阿哥在心中对着愉妃说,额娘,您不要再担心儿子了,有令妃娘娘的悉心照顾,儿子会活得很好的,也请额娘您放心吧。 偌大一个翊坤宫,空荡荡的只住了静斓一个人。虽然跟愉妃没多少感情,可为了表示尊重,静斓还是多穿了一段儿时间的素淡衣服,又时常到佛堂里给愉妃念念经祈祈福,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关键是要养个好儿子,要是不能有个好儿子的话,倒不如不生,指不定还能活得久一点儿呢。 静斓想到这两世中愉妃和五阿哥这母子俩的命运,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难道这母子俩其实是互克的?上辈子愉妃命更硬一点儿,把儿子克得英年早逝,自己倒做了个长寿老太太,这辈子五阿哥占了上风,愉妃没能克过他去,就只能被克了。这样一想,又暗道难道这辈子五阿哥不会再英年早逝了? 愉妃一去,原先的藩邸旧人就只剩下皇后、纯贵妃和婉嫔三个了。于是,突然间开始改走怀旧路线的乾隆皇帝频频临幸藩邸旧人,皇后惊喜得把丧子之痛去了八分,纯贵妃自从儿子被乾隆斥责之后就有了心病,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突然又重获恩宠,竟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病痛顿时好了大半儿,婉嫔一直不甚得宠,即使这次机会来了也不大能够把握机会,完全不是皇后和纯贵妃的对手,就这样慢慢的,婉嫔再次从世界的中心被挤回到了阴冷的北极,在乾隆的记忆中,藩邸旧人那一格,婉嫔的名字已经被遗忘了。 看着这样的态势,静斓不免有些瞧婉嫔不起。谁都知道皇帝最喜柔顺的汉妃,而既是汉妃又性子柔顺的婉嫔,争不过纯贵妃也就罢了,可连性情刚硬不怎么讨皇帝欢心的皇后都争不过,实在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条件。 不过这种日子也没能持续多久,在八个多月以后,生下九格格的令妃终于坐完了月子,开始了她的又一轮战斗。令妃不愧是她第一宠妃的名头,俗话说的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令妃这里一出手,皇后的日子就再次不好过了起来,先前的那点儿意气风发又不知道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了,而纯贵妃也渐渐败下阵来。其实要比较一下她们三个的容貌的话,令妃其实是垫底儿的,可架不住皇后的性子太不讨喜,而纯贵妃年纪也确实大了,她只比乾隆小了两岁,自然这两个就斗不过相对来说更年轻更会讨人欢心的令妃了。 而静斓,也深知在自己没站稳脚跟之前和令妃相斗是讨不到好去的,也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令妃重新独霸圣宠,一个月里有一半儿时间乾隆翻的是令妃的牌子,另一半儿嘛,有七八天的时间用来发掘更年轻更貌美的宫妃,剩下的时间就得养精蓄锐了,毕竟他也确实上了年纪,不能不保养了。静斓没那么急躁,只是轻松的保持住自己每月侍寝两到三天的频率,这样既不会失掉宠爱,又不会太过引人注意。有时候她也会想,若自己与慧贤的相似不只是这两分而是达到了五六分的话,只怕令妃就保不住现在的风光了吧。不过,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没有当别人替身的兴趣。 在保持心境平和的同时,静斓也开始服用花粉。这是她上辈子得到的经验,准备要孩子的时候就服食花粉,把花粉碾碎了,用热水冲泡。等到怀了宝宝以后就停用,这样对宝宝很有好处。 可惜,用了好些日子,静斓也没有怀上小宝宝,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没有检查到而中了招,结果自己亲自动手把所有可能被动手脚的地方都查了个遍,终于确定,她住的元和殿里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 而茗媖也顺利生下了长子。静斓实在不清楚五阿哥的长子是个什么情况,但却记得似乎五阿哥的儿子们大都是刚生下没几天就夭折了的,而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七个月,还活得好好的,身子骨健康得不得了。静斓很欣慰的想,果然自己猜的没错,索绰罗氏原先是因为身子不好才总是死孩子,现在给她养好了身子以后,这孩子不也就壮实起来了吗。 她在这儿想别人的儿子的时候,太后也开始敲打起她来了。毕竟是钮钴禄一族的女孩儿,太后自然更希望她赶快生个皇子出来。静斓心里也很是憋屈,想着这孩子的事儿又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不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求子快求傻了的女人呀。只是她也知道,必须得证明自己是能生养的,不然,钮钴禄家可不只有她一个女孩儿。 二十四年的正月刚过,太后她老人家就在宫里呆不住了。这两年宫里实在有点儿不太平,从二十年开始,淑嘉皇贵妃、十三阿哥、怡嫔、揆常在、六格格,还有永璋的独子,一个接一个的没了,老太太就有点儿心里犯嘀咕了,觉得是不是冒犯了什么神灵了。再加上一不小心又梦见了先帝世宗皇帝,也不知道世宗皇帝跟太后说了什么,反正这老太太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亲自前往五台山为大清祈福了。 太后要走,乾隆自然很是不放心,毕竟人家可是自诩孝子的。皇后也不大乐意,谁不知道太后就是皇后最大的靠山,太后走了,宫里还有谁能为她做主? 然而老太太总是固执的,至少这位最尊贵的老太太正是如此。在帝国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的联手劝说之下,太后仍然坚持住了自己的立场,在二月份带着晴格格和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上五台山去了。 丑闻 虽然人们都说,“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可当皇帝头上还压了一个皇太后的时候,皇帝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受限制的,尤其这位皇帝如果还是自诩孝顺的话。 于是,皇太后前脚刚走,乾隆皇帝后脚就跟着解放,成了脱了缰的野马。 祖宗家法?那是什么玩意儿,那种规定了朕每月初一、十五要对着皇后那张臭脸的东西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于是,皇后悲摧了。本来就只有初一和十五能见着皇帝,现在可好,太后一走,自己连这两天的福利都没了。不过,皇后终究是受惯了冷落的,心理调适的也还算不慢。人家坐在坤宁宫俯视了几天后宫众生,决断也就出来了。 你令妃不就是受宠吗?本宫也不挑你的毛病,免得让你在皇上面前又给本宫上眼药。宫里也不是没有能讨皇上欢心的,只是人家暂时没有把皇帝从别的宫里拉走的嗜好罢了,于是皇后素手一挥,立马抬出了几员干将与令妃作对了。 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令妃毕竟不是乾隆心目中的完美女神,纯贵妃、庆嫔、忻嫔和郁贵人,每个人都有讨皇上喜欢之处,一旦打点起精神来分宠,令妃的大片阵地立即被攻占。皇帝被分成了五大份以及零零星星的n小份,令妃无法再一家独大,这使得皇后最近神采非常之飞扬,再加上皇帝心情一好,对皇后广荐后宫嫔妃的举动颇为欣喜,不由得多赞了她两句,偶尔还到坤宁宫坐上一会儿,更让皇后确定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而令妃只能坐在延禧宫骂情敌过瘾,反正从纯贵妃的年纪到庆嫔的小眼睛再到忻嫔的短鼻子加圆鼻头再到郁贵人脸上的婴儿肥,每个人都没逃过她的毒舌。 这样流连花丛的美好日子乾隆在享受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发现苦恼来了。 就是个年轻些的也架不住这样夜夜春宵吧,何况乾隆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居然不但不注意保养,还这样胡闹。于是,在一个晚上,乾隆发现自己后继乏力的时候,他悲摧了。为了掩饰自己的那点儿小问题,乾隆皇帝决定带着亲近的大臣和儿子们到围场,好好证明一下自己还是老当益壮的。 于是,后宫里的一票老田、中田、新田们只能含着泪水、咬着嘴唇、挥着小手帕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一台播种机器离她们越来越远。 唉~~这么肥沃的土地不来耕,皇上您太暴殄天物了。这是后宫沃土们的心声。至于那些已经荒了的地,她们的心声哪还会有人会去在意呢。 这次在围场,乾隆真的又找到了自己曾经年轻过的证明,他看着那个昏迷的“女儿”,热泪盈眶。如果他这点儿想法被其他的儿女知道了的话,也不晓得他们会怎么想。 一份新鲜出炉的八卦,很快在宫里传了开来。 先是皇帝在大晚上的行色匆匆从神武门回宫,然后走进了当时的五阿哥口中的“离神武门最近的”延禧宫。之后,太医如流水一般涌入了延禧宫,后宫上下从皇后到宫女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再加上隐隐传出的什么“刺客”之类的只言片语,大家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毕竟谁都不想升级成为太妃呀。况且围场不是号称守卫严密吗,怎么随随便便就进了刺客了?负责围场安全的大臣们已经被后宫上下人等骂得体无完肤了。 等到天亮,“皇上打猎打回一个沧海遗珠”已经在宫里传得火热了。 既然皇上没有事儿,后宫妃嫔们的大脑就很快冷静下来了。舒妃坐在钟粹宫里咬牙切齿,你延禧宫离神武门最近,那你把我的钟粹宫摆哪儿去了?这东西各宫里但凡随便抬出一个宫都比你延禧宫更近,你不就是笼络了一个五阿哥吗?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要是我的十阿哥还在,哪轮得到你令妃在这儿耀武扬威? 皇后也很是不忿,居然就这样进了延禧宫,那自己这个后宫之主算怎么回事儿?深感尊严被冒犯的皇后终于炸毛了。 皇后亲自去了一趟延禧宫,还带着满面的怒色回到坤宁宫。翊坤宫和承乾宫离坤宁宫最近,静斓换了衣服前往坤宁宫准备听第一手资料,在坤宁宫门口看到了承乾宫的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3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3部分阅读 位颖嫔。静斓刚要行礼,便被颖嫔拦下,两人相携走进了坤宁宫去现场听八卦了。 皇后此时正憋了一股子气儿没地儿发,一看静斓和颖嫔来了,知道这俩一个代表太后一个代表蒙古,不好冲她们撒气儿,只能对着她们把延禧宫的令妃如何狐媚惑主,引得皇上不加查证就草率认女的“恶行”一一揭露出来,并热切得看着她们等到着她们一起同仇敌忾。 静斓眉头一拧,疑惑道:“娘娘是说,皇上认为这姑娘是他遗忘在山东如今又找上门来的沧海遗珠?” 皇后重重点了点头,等着静斓讨伐令妃。 静斓在这种没有多方面完全了解到事实真相的时候,哪里敢胡乱表面立场,只是疑惑道:“奴婢记得,皇上第一次东巡是在十三年吧,那这孩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这样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从山东找到京城,并且闯入围场的?” 皇后闻言,眼睛一亮,道:“对呀,那姑娘都十七八岁了,这时间可怎么都对不上,一定有问题。” 静斓一看,这下心里头隐隐有了点儿数。她是知道皇上喜欢玩儿白龙鱼服的把戏的,指不定这孩子就是哪一年给鱼服出来的。她担心皇后把自己给搅和进去,忙装着受了惊,一边儿颤声道:“怎么竟敢有人行此欺君犯上之事?”,一边作摇摇欲坠状。颖嫔也是个机灵的,忙托辞不放心静斓,扶了静斓送她回了翊坤宫。 皇后从宝亲王时代就跟着乾隆了,哪能不知道他的性子,掐指一算,知道这定然是乾隆六年秋狝的时候,乾隆曾在路上失踪了好一阵子的结果了,只没想到皇上竟然跑到了山东,她不得不感叹一声皇上的精力真是充沛呀。只是一来如此认亲实在太过草率,一把扇子一幅画儿能说明得了什么问题,二来即使这姑娘真是沧海遗珠,皇后也并不打算认下她的。这私生子又不是什么好名声,便是外头稍微规矩点儿的大户人家都是以私生子女为耻辱,断不肯相认的,何况这是皇家,一旦承认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这皇家颜面也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皇后的想法是,以时间对不上为借口,让皇上没法开口向天下公布这就是他的私生女。毕竟微服私访这事儿说出来恐怕又要招来一群御史进谏了。至于这个小燕子嘛,如果证明了她真是皇上的沧海遗珠,大不了多照顾她一下就是了,皇家又不缺这俩钱。只要不损害到皇上的皇家的颜面体统,皇后其实还是比较宽容的。 可惜,皇后的算盘打错了,在令妃左一声可怜,又一句心疼,再加上几滴眼泪,皇后的头上又戴上了“恶毒”的帽子,而皇上也直接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志得意满的承认了这个叫做小燕子的姑娘就是他在乾隆六年秋天的一次美好邂逅的结晶。好吧,这样一来,就算有了一个“义女”的名头,可实际上怎么回事儿,估计满大街的人都会知道了。 皇后这次是真的愤怒了。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儿捅出这样的丑闻,这根本就是捂都捂不住了,只怕第二天满京城就得沸腾了。而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皇上竟然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神气,皇后只觉得,这个世界突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英明神武(?)又好面子的皇上吗? 发出这样感叹的可不只皇后一人,后宫中除了令妃以外的其他妃嫔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皇后虽然失望,却仍在想方设法挽回皇室尊严。然而,当她想的脑壳儿都疼了还是没想出法子来的时候,又一个消息把她直接打击成了雕像。皇上在宫里说了这事儿还不算,竟然还把丑闻告诉了臣子,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还跟他们征求了意见,给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燕子弄到了一个叫做“还珠格格”的不知道属于哪个品级的封号。 静斓立马想法子写了条子递给了穆克登,毕竟穆克登还是宫中侍卫,联系起来还是很方便的。静斓担心外面的传言越传越邪乎,传到太后耳中不知道得扭曲成什么模样,倒还不如把自己了解到的实情告诉他们。穆克登回头就钻进了一等承恩公府里,不一会儿,一封伊松阿的亲笔信就飞向了五台山。 接下来,宫里既热闹又冷清。 热闹的是,新上任的还珠格格猴儿戏不断,皇后对阵令妃和还珠格格,堪称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给无所事事的后宫嫔妃们带来了不少的乐趣。而冷清的是,令妃借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还珠格格重新得了皇上的心,这段时间里,一个月中皇上一半儿的时间和令妃恩爱缱绻,另一半儿的时间独自养精蓄锐,后宫这一下子可算是炸了窝了。以前就算令妃专宠可大家还有残羹剩水,现在连这点儿渣滓都没有了,你令妃实在欺人太甚了吧! 然而后宫虽然怨气冲天,可在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形势的情况下,大家都极有默契的按兵不动,最多在皇后耳边儿上煽风点火一通,把这个炮仗点着了替自己冲锋陷阵去。不得不说,皇后已经失去了平日的理智,不过对这种触及了她的底线的事情,就算她的理智还在,她大概也还是会这样做的吧。 相劝 “祭天?”看着面前得意洋洋的乾隆,静斓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皇上吗?这种事情居然能够如此理所当然的说出口,静斓心中泪流满面。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皇上呀。 “怎么,难道连你也要给朕来一番忠言逆耳吗?”看静斓的神色,最近顶着巨大压力的乾隆开始变脸了。 静斓心里一紧,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跟乾隆对着来。像他这种人,越拦着不让他做的他就偏要做不可,所以,静斓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柔声道:“皇上,奴婢知道皇上喜爱还珠格格,说实在话,奴婢也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受了太多苦,怪心疼的。可就是因心疼她,所以才不能就这样带她去祭天呀,不然,这就不是爱她而是害她了。”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爱她变成害她了?”见静斓没有说出什么让他不舒服的话,乾隆放下心来,打算听听最近两年一向充当“解语花”角色的静斓有什么想法。 “奴婢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这祭天是个怎么回事儿,可也知道这满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谁也没有去祭过天,连先皇后的端慧太子都不曾去过,还珠格格这一去,人家心里会怎么想。皇上您想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不是这个道理?还珠格格总是要跟众位兄弟姐妹一起的,若是从一开始就让她们之间有了芥蒂,奴婢担心一向单纯不解世事的还珠格格以后难以和大家相处呢。皇上,奴婢这可全是肺腑之言哪。”说完这话,静斓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这可是实实在在为那个小燕子考虑的。不过她会这样说也是因为这祭天是皇上在令妃的撺掇下决定的,秉着只要令妃提出的她就反对的方针政策,景斓积极破坏着令妃的一切好事儿。 乾隆一听,也想起了当年自己是如何受到弘时的嫉妒和暗害的,可不正是因为“木秀于林”嘛。于是,乾隆也感动了,看来自己到翊坤宫真是来对了,这才是真心为了孩子着想的人呢。再想到这祭天是在令妃那里决定的,令妃非但没觉得不妥,还一副感动状,这就是差距呀。当然,乾隆是不会认为令妃有什么坏心的,事实上令妃也只是迎合皇帝而已,还真没什么坏心。只是通过这样一对比,乾隆发现,令妃终究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不如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嫔想事情周全。于是,原本打算今年给她晋位为贵妃的乾隆,决定再考虑考虑,暂时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吧。毕竟贵妃和妃是不同的,妃嘛,只有自己喜欢,资历也够了,自然没问题,可贵妃的意义就不同了。如果令妃知道了现在乾隆的想法,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既然觉得去祭天的话对女儿实在不好,乾隆自然就取消了带还珠格格祭天的打算,更何况静斓还抬出了端慧皇太子,想着这个孩子都没有去过,小燕子哪点儿都没法跟他相比的,自然更要取消了。 皇后听说了静斓劝阻了皇上带还珠格格去祭天的荒唐打算,虽然心里有点儿酸酸的,但终究还是感激居多。经过了这么些日子,皇后对于嫔妃的标准已经从贤良淑德、高贵端庄、妇德典范这样的高度一下子降低到了不给皇家丢脸这样的谷底了。而此时,在众多嫔妃明知不妥也不敢出言劝说皇帝的情形对比之下,静斓的优点被皇后放大了n倍,觉得这郁贵人真不愧是太后的族人,就是懂规矩,明事理,知道维护皇家体统尊严。皇后在心中呐喊,谁说后宫之中只剩下j妃、佞妃了的,这不还有个好的吗? 不得不说,皇后您真的误会了。静斓真的没你想的那么高尚,她也是你的认知中的j妃、佞妃那一流的呀。 皇后觉得,这个郁贵人大约是和自己一样忧心国家社稷的,便顿时对她推心置腹起来。当然,这个推心置腹也只可能是暂时的。 “本宫一直都觉得奇怪,皇上怎么能够只凭一把扇子一幅画就认定了那个小燕子。物件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万一那夏雨荷根本没有为皇上生下孩子,或者那信物被偷盗,真的皇家血脉生死不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本宫观察了小燕子很久,她分明就是个假冒的。那夏雨荷在皇上口中是一个真正的才女,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粗鲁无礼的女儿来,难道夏雨荷真的对皇上心存怨望了吗?而且当日我们也问过她不少问题,可她滑溜得像个泥鳅,一旦答不出来就拿夏雨荷顶在前面,要么就跟皇上胡搅蛮缠,皇上偏偏因为对她心存愧疚,处处袒护,本宫才没办法把她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但是,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本宫敢肯定这个小燕子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格格。因为那个小燕子曾经在御花园里说过万一她不是格格怎么办,那情形,那语气,让本宫不得不怀疑。”皇后说得斩钉截铁,静斓听得胆战心惊。 静斓也清楚,皇后可能是希望通过自己跟太后通个气儿,虽然她自己也能给太后告状,但是两个人的话总比一个人的话要更容易取信于人。 静斓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她真的相信这个小燕子是冒牌货还是在两天之后。 这天天刚亮,静斓一边伺候着乾隆起身,一边和他说笑几句,很是柔情蜜意。可惜这和谐的气氛很快被侍卫的通秉破坏了个彻底。 乾隆和静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穿着太监服的小燕子。静斓曾自诩泰山压顶而不变色,可现在她知道自己终于破功了。 静斓立在一旁听着乾隆和小燕子的对话,彻底晕了,她无法想像一个皇家格格竟是这样一个货色。虽然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事迹,可都不如亲眼见证来得够震撼。 【“你不要提我娘了你几时记得我娘?她像水还是像火你早忘得干干净了!你宫里有这个妃那个妃这个嫔那个嫔这个贵人那个贵人……我娘算什么?如果你心里有她你会一走就这么多年把她冰在大明湖让她守活寡一直守到死吗?”】静斓听到小燕子的抢白,脸都吓白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人敢于这样顶撞乾隆。不过以她对乾隆的了解,就算现在生了小燕子气狠狠罚了她,可等气消了以后,只怕还是要心疼后悔的,到时候在场的自己可能就要被迁怒了。 想到这里,静斓忙为小燕子求情:“皇上,格格还小,不懂事儿,想来是以前的日子太苦了,才让她性子这么倔强的吧。想想那样的情形,必然有不少人欺负她们母女,如果性子不倔强一点儿,不强悍一点儿,只怕也未必能见到皇上您了。再说格格虽然受了那么多伤害,可听她方才的话,还是很有情有义的,这也正是格格的可贵之处,没有一朝显贵就忘了朋友。格格对朋友都那么重情义,何况是对于她的皇阿玛呢,格格方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定然已经是后悔了的,您就原谅她一次吧。”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却还要继续演下去,“格格,还不快跪下,给皇上认个错。” 静斓偷偷觑了乾隆一眼,见他面色已然松动,只是哼了句“她还小?朕记得你的年纪还比她小呢”,却没有再多说多做什么,便知道他已经心软了,只要小燕子说两句好话,就差不多能揭过去了,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揣摩对了乾隆的心思。不过小燕子那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家完全不理会静斓的劝说,怒视着她,叫道:“不用你假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谁不知道你是帮着那个巫婆皇后对付我的,要不是你使坏,皇阿玛早就带我出去祭天了,哪里还用被困在这儿连门都出不去!” 静斓闻言立即抓住机会,眼圈儿泛起了红,身子也摇摇晃晃起来,乾隆看得心头不忍,正要开口斥责小燕子的时候,静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抹着眼泪说道:“皇上,格格心思单纯,而奴婢和格格见面的次数不过两三次,奴婢想,格格又不了解奴婢,这许是什么人在格格面前中伤奴婢。格格在民间长大,哪里懂得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只怕是有人故意挑唆格格,拿格格当枪使呢。还请皇上勿格格,格格她也是受人蒙蔽了的呀。”顿了顿,又道,“虽然这人中伤了奴婢,可奴婢不求别的,只要皇上知道奴婢是怎样的人,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你不生气?不想朕为你主持公道?”乾隆看着这样无私的静斓,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变得热热的。 “皇上,奴婢又不是圣人,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只是格格她什么都不明白,奴婢怎么忍心责怪她。至于那个背后造谣的人,奴婢自然是生那人的气的,可这事儿怎么查,为了奴婢一人而搞得后宫鸡飞狗跳吗,那奴婢可真就要成了罪人了。皇上,奴婢还是那句话,那些奴婢不在意的人,他们怎么看奴婢都无所谓,只要奴婢最在意的那个人明白奴婢,懂得奴婢,这就够了。”说着,适时的对乾隆送上一个小眼波,成功的看到乾隆的脸上布满了柔情、怜惜和感动。 怀疑 因为还有个晚辈杵在这儿,乾隆只能忍下所有的悸动,决定先解决掉小燕子再说别的。 “小燕子,你看看你,哪里还像个格格?实在是放肆极了!你向郁贵人认个错,再回去把《礼运大同篇》好好抄上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听着乾隆对小燕子的处罚,静斓不得不感叹一声,乾隆果然是个偏心的,居然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真是便宜了这丫头了。 若是别人,大概就顺着梯子下台了,可小燕子人家就偏不,照样立得直直的,让静斓恍惚觉得这眼前的不是格格,而是即将要慨然赴死的忠臣节烈,【“错什么错?反正谁生气都要砍我的脑袋!自从我进宫以来我就知道我的脑袋瓜子在脖子上摇摇晃晃迟早会掉下来!”说着一个激动就大声的冲口而出:“皇阿玛!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是‘格格’你就放了我吧!”】 “格格!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皇上的女儿,不是格格是什么?”静斓心中顿时一喜,觉得怕是要抓住什么了,但面上仍是一副担心惊吓的模样。 “我不是皇上的女儿!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父亲究竟是谁!”小燕子脱口而出。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儿?您不是说她就是您的沧海遗珠吗,怎么现在她又说她不是。奴婢这脑子都乱成一团了。”静斓茫然的看向乾隆。 这一下应该可以搞清楚真相了吧,静斓暗道。不过她可不想充当揭幕人,这种事情可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谁知道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冲自个儿撒火呢! 如果没有方才静斓的打岔,也许乾隆还会对小燕子怀有怜惜。可现在刚被小燕子骂过的爱妾还在身边儿看着呢,那点儿对小燕子的怜惜之情就消下去一大半儿,眼睛直直盯着小燕子,正要发火,门外传来了通报声“令妃娘娘到——” 静斓眼睛一黯,她知道只要有令妃在,这事儿怕就不好办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静斓所料不差。 令妃一进来就顶着她那担忧的慈母表情道:“皇上,臣妾一大早就听说格格闯了祸,心里实在担心得很。皇上,不管小燕子做了什么错事儿,她终究是皇上的女儿,就请皇上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宽大为怀吧。” 乾隆哼了一声,“郁贵人,你告诉令妃小燕子究竟做了些什么事儿!” “是。”静斓向令妃行了一礼,无奈道:“娘娘,您还是劝劝格格吧。今儿早上有人回报,说格格大晚上的要翻墙出宫,被侍卫当成刺客抓住了。可最后格格不但不肯认错,还一直说什么她不是格格,不是皇上的女儿,奴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好娘娘您来了,您最是了解皇上心思的,格格也素来只听您的,您来了,奴婢可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了。”话一说完,乾隆一怔,看向令妃的时候就带了点儿别的东西,不过令妃这时忙着向皇上体现她的价值,半点儿没注意到。 接下来,令妃充分利用起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小燕子那句“不是格格”就立马变成了怄气话,不一会儿小燕子就在乾隆的怀里放声大哭了。静斓不得不说一声,令妃,你真是不一般哪。你真是不该生在这宫里当宫妃,要是你生活在几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恐怕也是个张仪、苏秦一类的人物。就这还是她没有文化的前提之下,要是她真的学了诗书,那嘴皮子还不知道能厉害到哪一步呢。 而静斓这时候又不能拆令妃的台非要揪出小燕子的辫子出来,不然那就太露形迹了,就算这会儿能说的滴水不漏,可难保事后一想,指不定就能反应过来的。所以静斓只能眼睁睁看着令妃生生扳回一局。 令妃,纵然你再生的口灿莲花,总有一日,我也定要你知道有苦说不出的滋味。静斓在心里恨道。 原本静斓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皇后却又莽撞了一回,甚至还要容嬷嬷去掌小燕子的嘴,甚至放话要清理门户,这话是堂堂国母能说的吗?静斓深深觉得,皇后已经被乾隆、令妃和这个还珠格格给刺激大发了,原本只是稍嫌刻板却还算公允的性子现在已经越来越偏激了,只是没想到皇后居然这样不讲究策略了,难道一个莫名其妙的格格就能让她从一个还算有点儿头脑的人突然间变成傻瓜吗?不过令妃那句“咱们宫里规规矩矩的格格还不够多吗?”也实在是让静斓大开眼界,她记得令妃对女儿的教导还是比较严格的呀,那规矩也是学的很好的,怎么轮到别人的女儿就这样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态度就是不同呀。 “皇上,虽然还珠格格性子爽利更有我们满洲姑奶奶的风范,只是皇后娘娘说的也对,毕竟已经是格格了,总不能和这个宫里太过格格不入吧。奴婢这些日子瞧着,还珠格格只和令妃娘娘、五阿哥来往,想来就是因为还珠格格和旁的兄弟姐妹行事说话都太过不同的缘故吧,奴婢眼见就连才四岁的七格格规矩都是极好的呢。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虽然皇上怜惜格格,可为了格格的将来,皇上此时还是狠狠心吧,现在不好过也只是一时不好过,总比将来一辈子不好过要来得好吧。”静斓笑着对乾隆说,“说起规矩,学的时候自是极苦的,可咱们满洲女儿谁没有受过这份儿罪呢?当年奴婢姐妹学规矩的时候,胳膊甚至常常被打到红肿,肿得厉害的时候,连衣服袖子都套不进去,可即使那样不还得坚持着学吗,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皇后娘娘,看她现在规矩那样严格,奴婢都可以想到她当年被教导时受过怎样的打骂责罚。虽说满人家女儿金贵,可学规矩的时候,谁不是硬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的呢,再苦再累也不能说个难字,不能掉一滴眼泪,为的就是不让父母兄弟们心疼,也是为了咱们满洲女儿的傲气。令妃娘娘恐怕没有经历过这些,自然不是特别清楚,看那些嬷嬷们严了点儿就舍不得了,其实七格格也是这样学规矩的,甚至比还珠格格学的还要严苛呢。”其实静斓很清楚,令妃当年学规矩的时候也是极苛刻的,只不过她学的是当奴才的规矩,和八旗贵女自是不同。而胳膊肿起来的事情不过是静斓听旁人说起的,她自己就算受点儿罪也从没到这么悲惨的境地,这番说辞静斓可是极尽夸张之能事了。 乾隆一愣,是这样吗?自己从不知道这些事情,仔细想想,似乎七格格的规矩确实是很严谨的,再看看小燕子,乾隆这会儿再想起令妃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爱之深,责之切,果然没错。 于是,没过多久,小燕子就开始了她双日学习功课,单日学习规矩的水深火热的日子。而教导规矩的人也从令妃变成了皇后身边的容嬷嬷。 静斓不想让乾隆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耳报神,可她深知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后,如果不想失去太后的信任,她就必须把宫里的情形源源不断的送去五台山。而且还不能有一点儿虚假,因为她也不知道太后的耳报神到底有多少。 再次写了一封信,不但写了最近宫里的鸡飞狗跳,还着重把皇后的怀疑也写了出来,最重要的是,那日的对话她也原原本本没有半点儿虚构的写了出来,当然她自己装圣人顺便勾引皇上的那几句就省略省略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内容,皇后和还珠格格他们一派的冲突也不能有丝毫隐瞒。并且在最后加了一句建议,还是尽快找人查一查这所谓的“还珠格格”在济南和京城的情形吧。 其实承恩公府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手到济南去茶坊,在京城也暗中打探过。不过看着静斓传来的消息,伊松阿还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觉得这个静斓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没有为了讨好皇帝就把太后的吩咐扔到脑后。 静斓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在这偌大一个后宫之中,除了自己之外,能在太后跟前露脸儿的有皇后、纯贵妃、舒妃、令妃、庆嫔、婉嫔、颖嫔、忻嫔几人,其中纯贵妃、令妃、庆嫔、婉嫔四个是汉妃,太后自然不喜欢,只不过拗不过皇帝的宠爱罢了,颖嫔是蒙古人,太后虽待她和气却不过是面子情儿,能真正入了太后眼的只有皇后、舒妃和忻嫔三个,然而静斓很清楚,皇后最后形同被废,舒妃除了早夭的十阿哥再没有生育,而忻嫔也没有阿哥,她们其实都没有多大威胁,而且她们三个出身都挺高,让出身不高的太后心底多少有些不大舒坦。只是毕竟她已经发现了跟她上一世经历的不同的地方,所以对那点儿记忆也实在不敢过于信任,自然要把威胁掐灭在萌芽状态。皇后被刺激到如此偏激,虽然太后会对令妃不满,但也不免对皇后的行事感到失望。就算这一点儿小事儿不能让太后放弃皇后,那这一点儿一点儿的小事儿叠加起来呢?照现在这个状况下去,只要这个小燕子在宫里继续呆下去,令妃和皇后的冲突很就可能会不断升级,那么她就有机会在皇上和太后那里把他们两个对皇后和令妃的印象一点儿一点儿的改变掉。 现在,静斓对那个不学无术的还珠格格,是真心的生出了几分感激。 “那个还珠格格最近在上书房的日子过得如何?”静斓觉得很是有趣儿,这上书房竟然进了一个格格,可真是千古奇闻。这宫里又不是没有格格,却从未听说过哪个格格上学上到上书房去了。 “说起这事儿来,奴婢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贺全肩膀一抖一抖,显然是在忍笑。 “怎么,她又惹出什么笑话来了?”静斓倒觉得这是正常的,那小燕子哪天不闹出什么事儿只怕整个后宫(皇后除外)都会觉得少了乐趣了。既然她住在了漱芳斋,就得对得起这漱芳斋的名头,时常给大家演两出戏取乐,也省得这些宫妃们成日里无聊了。 对比 反正小燕子这个人,只要不跟她正面扛上,平时看看她惹出来的笑话还是很能调节一下沉闷的生活的。什么“师傅眼睛圆又圆,一拳过去少半边”啦,什么“是虫儿叫”啦,什么“嗳吱嗳吱”啦,都让静斓笑得前仰后合。 这日,乾隆想要检查一下还珠格格的规矩学得如何了,便带着皇后、令妃和静斓一起到漱芳斋去瞧瞧。 然而这一瞧,就瞧出了大事儿。一进院子,什么头上戴的,脖子上套的,脚上穿的,都天女散花一般四处乱撒,若不是五阿哥手快,乾隆的脑门儿上就得挨上一鞋了。而小燕子还大喊大叫着光着脚丫子站在地上。 静斓一边庆幸自己位分低走在后面,前头有高个子替自己挡着“暗器”,一边又作出受惊状指着小燕子的脚,面色忽青忽白,不忍的小声对正准备大发雷霆的乾隆道:“皇上,格格还光着脚呢,这儿还有外男呢,格格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叫人瞧着脚呢,就是亲兄长也是不行的呀,还是赶紧想个法子掩过去吧,毕竟女儿家的闺誉要紧呀。” 乾隆听了静斓这话,一瞧,还真是这样。小燕子大剌剌的光着脚丫子,旁边还站着五阿哥、福尔康、福尔泰和一众侍卫。令妃跟乾隆离得不远,自然也听到了静斓的话,忙给身边的冬雪和腊梅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服侍小燕子穿好鞋子。 然而,小燕子哪里是她们能够左右的。本来冬雪、腊梅不去劝还好,人家一去劝,小燕子反而真的不管不顾了,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唰唰飞向了小燕子的小脚丫。 那些侍卫们一瞧,脸色大变,纷纷低下脑袋装隐形人,福尔康皱了皱眉头,福尔泰脸红了红,也很快低下了头,只有五阿哥,神色有些痴痴的盯着那抹雪白,直盯得一直豪爽得不似姑娘家的小燕子也窘迫了起来,一团火苗从她的脚丫子直烧到脸上,把她烧得红彤彤的,真成了她刚才喊的“烤猪格格”了。 乾隆气得直发抖,一会儿怪令妃办事不力,一会儿又怪小燕子不识好歹,这时候皇后冷笑道:“这个还珠格格,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再这样下去,咱们皇家的脸面只怕都要毁在还珠格格身上了,皇上,宫里还有好些格格呢,可不能因为一个还珠格格那个她们都被人戳脊梁骨呀。” 乾隆觉得皇后现在越来越没有国母风范,可也知道她说的没错。恼羞成怒之下,满腔怒火就直奔小燕子而去,小燕子被强制穿上鞋以后,乾隆就放了狠话,要打她二十大板。 静斓大吃一惊,这当众挨打的格格还真没听说个,这还珠格格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儿了吧。 求情不成的五阿哥等人,眼睁睁看着小燕子被按到条凳上,在板子下又哭又叫,涕泪横流。 令妃知道自己已经和小燕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然不能不救,【抓着乾隆的手一溜身跪在乾隆脚下哀声喊着:“皇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小燕子的亲娘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痛的!皇上你自己不是说过对子女要宽容吗?看在小燕子娘的分上您就原谅了她吧!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呀……” 令妃的话提醒了小燕子当下就没命的哭起娘来:“娘!娘!救我呀!娘……娘……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为什么丢下我……”一哭之下真的伤心不禁悲从中来痛喊:“娘!你在哪里啊!如果我有娘我就不会这样了……娘!你既然会丢下我为什么要生我呢……”】 看着令妃唱作俱佳的表演和乾隆明显有些软化的表情,静斓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给乾隆留下一个狠心的印象,便也跪下求道:“皇上,格格已是受了教训了,以后定不敢再胡来了。格格前些日子可是刚受了伤的,这旧伤新伤加一块儿,格格她怎么受得了呢?长辈教训晚辈也是为了晚辈好呀,若是格格真被打出个好歹来,也白白辜负了皇上的一片慈父心肠不是吗?臣妾相信格格定然已经记住了这个教训,以后定不敢再犯了。” 小燕子听了,忙顺着她的话道:“皇阿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皇阿玛……” 方才提到夏雨荷,乾隆已经准备原谅小燕子了,只是还有些拉不下脸面来。现在静斓出生相劝,正给了乾隆台阶,小燕子也有了眼色,承认了错误,乾隆自然顺理成章的命人住了板子。 小燕子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滩肉泥,五阿哥和令妃忙扑到她身边,眼含热泪,尤其是五阿哥,简直恨不能以身相代。 静斓见乾隆也面露不忍,忙小声对乾隆说:“皇上,您别再生气了,做父母的哪有记儿女的仇的,就算您现在心里还不痛快,也得先叫了太医来给格格看看呀。” 这话一说,原本正在酝酿言语再训诫小燕子一番的乾隆才反应过来,忙道:【“赛威!赛广!去传胡太医来给她瞧瞧!容嬷嬷去把上次回疆进贡的那个‘紫金活血丹’拿来给她吃!”】再看看面无表情的皇后和只知道哭天抹泪的令妃,重重叹了一口气,带着静斓转身离开。皇后自然也不乐意继续待在这儿,也随了乾隆一同离开。 乾隆心绪不稳,什么也做不下去,只能跑到翊坤宫来放松心神,却见静斓正让人从库房里找东西。 “你这是找什么呢?”乾隆有些好奇。 静斓忙给乾隆行礼请安,回道:“奴婢正找些用得上的药材,回头叫人给还珠格格送过去。想来她一个女儿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打了板子,又是个素来要强的,奴婢怕她郁结于心,这伤可就更难好了。奴婢想,皇上还是抽空去开导安慰格格一番吧,不然格格的心结只怕不好解开,到时候心疼的可还是皇上您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不然还不如不做呢。 “你呀。”乾隆微叹口气,“那孩子那般误解于你,你竟还能这般对她,朕真的很欣慰。” 静斓笑道:“您都说了她是个孩子了,奴婢一个长辈难道还跟一个小辈去计较吗,奴婢更相信‘日久见人心’,想来时间久了她总会明白的。”说着,静斓微红了脸,扫了乾隆一眼,垂首小声道,“若是旁人如此,奴婢也没兴趣这般扫自己的脸面。可格格毕竟是皇上的女儿,所谓爱屋及乌,奴婢自然希望能够和格格处得稍好些的。” 乾隆大为感动,在他看来,所有的话语都敌不过静斓一句“爱屋及乌”。这种时候,若是他的玛法,现在可能考虑的是后宫以及前朝的平衡,若是他的阿玛,现在可能考虑的是她到底有何所图以及她对自己有无助益。然而乾隆毕竟自诩为一代风流帝王,是个惜花怜花之人,再加上他自视甚高,觉得世上再无一人比他更出色,自然不会怀疑静斓对他的情意有假,很是动情的握住静斓的小手,许下承诺,“你放心,你的心意,朕必不相负。” 静斓心里冷笑,这样的承诺也不知道他许下过多少,而他欠下的感情债只怕数也数不清了吧,自己若是真信了他才是犯傻呢。可表现出的却是一片似水柔情,“皇上,奴婢别无所求,只希望能时常看到皇上,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只要能看到皇上高兴,奴婢就满足了。”她记得这是三十年的时候,令妃对乾隆说的话,也就是这一句话,让犹豫不决的乾隆最终决定让令妃坐上了皇贵妃的宝座。 果然,素来多情善感的乾隆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正要继续把自己感动化为实际行动的时候,外头有小太监传话,令妃派人来请皇上,说是还珠格格情形不大好,希望皇上能去看看格格。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乾隆还是很在意的,对静斓说道:“正好,你也随朕一起去看看小燕子。” 静斓笑道:“皇上,格格这才伤了脸面,奴婢去了,只怕格格面上挂不住,反而不好。皇上您和令妃娘娘是格格心头最亲近的人了,奴婢想,您二位陪在格格身边的话,格格定能好得更快一些的。” “你呀,就净是为别人着想了。”乾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背。 “哪有的事,奴婢怎么不知道?”静斓俏皮一笑,“奴婢还有一要事想要托皇上帮忙呢,这次可不是为别人着想,而是为了给自己省事儿了。” “哦?你托朕帮忙?这还真难得,说吧,想托朕做什么?”乾隆恢复了平静,直直盯着静斓问道。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奴婢虽然不去探望格格了,可东西不能白白准备呀,就烦劳皇上您代劳了,不知皇上您可愿意帮奴婢这一个忙呢?”静斓笑得灿烂。她才不乐意去接近那个小燕子呢,只要太后回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哈哈”乾隆大笑起来,看着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让朕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朕也不能白白帮你的忙吧。” “皇上真是小气,就这点儿事儿也要计较,”静斓嘟着嘴,白了乾隆一眼,作出一副心疼加肉疼的样子来,“罢了,既然如此,奴婢也就出一次血好了。皇上从翊坤宫到漱芳斋,定然是没有时间另外准备什么的。奴婢就再为皇上出一份药材好了,格格见皇上这般记挂于她,还不忘亲自送去药材,说不定心里一感动,这身子就好了呢。” 私访 虽然小燕子因为里子面子都没了而内伤外伤人伤心伤伤痕累累,可在乾隆去了的第二天,情况就极快的好了起来。 而静斓也正惊讶于乾隆对这个小燕子的宠爱。 “皇上,您是说,您真的免了还珠格格的礼仪,让她可以不守规矩?”静斓很是诧异。 “唉!朕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朕真是狠不下心呀。想着那样活泼开朗的孩子,居然变得那样眼泪汪汪的,朕就忍不住免了她的规矩。” 静斓知道君无戏言,看来此事是无法劝下去了,只能叹了口气,道:“皇上,奴婢知道皇上您这是心疼还珠格格。可您想过没有,若是太后回宫了,看来这样一个不守规矩的格格,能接受得了吗?太后年纪大了,万一被气着了可怎生是好。而格格若是不能得到太后的喜欢,她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呀。” 乾隆一窒,这才想起来他上头还有一个皇太后压着呢。不得已,只能看向静斓,柔声道:“太后最是喜爱你,不然等太后回来,你跟太后说说好话如何?先让太后对小燕子有个好印象,以后才好让太后接收这个孩子。” 静斓一惊,这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让重视规矩的太后接收一个视规矩如粪土的格格,皇上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想了想,低头可怜兮兮的说:“皇上,此事奴婢恐怕无能为力。” 乾隆一看素来知心的人居然也这副态度,脸刷的拉了下来。 静斓忙道:“不是奴婢不愿去做,而是奴婢根本做不了呀。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谁都不能随便踏入慈宁宫的。奴婢们平日去慈宁宫也只能是由皇后带着才行的。所以,奴婢根本不能进慈宁宫的。” 乾隆一听才想起来,可不就是这样嘛,没有皇后她自然见不到太后,可和皇后一起去,那就更不要想能够为小燕子说好话了。乾隆一时之间头痛起来了。 “皇上,五阿哥不是和还珠格格素来处得不错吗?五阿哥又是最得太后喜爱的,您看怎么样?”静斓接着把难题踢给了五阿哥。 “嗯,不错,这个人选正合适。”乾隆终于松了口气。 静斓却不打算让他就这样放心,又道:“虽然有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4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4部分阅读 五阿哥跟太后求情,可还珠格格还是要学会最基本的规矩吧。那些繁杂的她学不会,那至少她得知道如何向太后行礼吧,不管怎么说,大面儿上总得过得去才好呀。” 乾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可是令妃教导不了小燕子规矩,而容嬷嬷也不行。正考虑人选的乾隆突然间灵光一现,眼前不就是一个好人选吗?静斓素来规矩极好,性子也好,她一定能教导好小燕子,而且两人年纪又差不多,如果一起相处久了,自然不难处出感情来的,到时候还能消除小燕子对静斓的误会,真是一举两得。乾隆越想越得意。 而静斓这时候真是恨死了自己这张嘴,那么多话干什么?这下可好,真是惹祸上身了。不过她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柔顺的答应了,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解决这麻烦事儿。 不过静斓还没想好解决方法的时候,得知那个害她不能去祭天的坏人要继续来教导自己规矩的小燕子先闹了开来。可惜这一次感受到了太后压力的乾隆在小燕子一哭二闹中没有后退。小燕子不得以只能开始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比如说不肯好好上药以期让这伤口多拖些时日,而五阿哥、福尔康和福尔泰也不得不经常呆在漱芳斋里陪小燕子打发无聊。 堂堂一个格格的居所,竟然不设防一般任由外男出入,这已经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皇后无法忍受这样的行为,然而她的口才远远逊于令妃和五阿哥,又比不上小燕子的胡搅蛮缠,竟也没能让他们这一伙人知道何谓男女大防,乾隆甚至说出【“朕自有分寸,皇后不必为他们太操心了”】这样的话来。皇后心灰意冷之下,只得把这些事情一件件都添油加醋的写在信里送去了五台山。 漱芳斋里,小燕子拼命的拖时间,甚至说出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借口,明明只是皮肉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筋骨让她伤的。然而乾隆也不知道是怜惜她,还是真的没注意到她的胡言乱语,竟就默认了她的说法,让她当真在床上躺了三个半月来“养伤”。 然而,不管怎么拖拖拉拉,伤终究还是好了,小燕子不得不乖乖的学规矩了。 不过小燕子还是宁愿学习文化课也不愿学规矩的,正好乾隆也觉得小燕子满口胡说八道实在不大像样,又想着反正太后回来还有好一段时间呢,也不必着急,便准了她先去书房补上落下的功课。 然而乾隆实在是不该对小燕子有太大的希望的,在看到了小燕子交上来的一首“写实诗”和一首“打油诗”之后,乾隆头都昏掉了。然而小燕子水平就摆在那儿,强求也强求不来,纪晓岚和五阿哥又在旁边帮小燕子求情,什么“功劳”“苦劳”之类的话把乾隆绕的想罚都罚不了她,甚至还被他们的撒娇卖乖哄的答应了带他们一起去微服私访。 静斓得知乾隆被缠得不知怎么回事就答应了带小燕子一起微服私访的时候,虽然表面上表示了对小燕子规矩的担忧,但心里却还是很快活的,真恨不能这个小燕子这一私访就有去无回了。 皇帝走了,宫里也顿时冷清了下来,静斓无事可做,除了给皇后请安以外就是写写画画,偶尔拜访一下伊贵人。 在小燕子伤筋动骨的那段时间里,新一批的秀女进宫。这一次的新人中,景斓发现了一个熟人,当年照顾过自己慎嫔拜尔葛斯氏高云,不过,现在的她还只是伊贵人。 拜尔葛斯氏被分到了翊坤宫,住在了东配殿延洪殿之中。景斓很热情的第一时间去拜访了她。 对于这个故人,景斓的感情很复杂。说起来自己毕竟曾欠过她一个人情,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拥有和孝这样贴心的女儿。可她们终究不可能真的成为朋友,因为她们是深宫中的女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后,景斓只得决定,在她住进来之前自己先把这延洪殿中所有可能会有问题的东西都清理一遍,不管对方会不会接受自己的好意,总之这样一来也算是还了她这个人情。以后嘛,就桥归桥路归路了,谁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看各人的能耐了。 在外面,天高云阔,小燕子得意的快要飞上天了。在她一路的高调行事之下,不被反贼们盯上才是怪事儿。于是,在一个城镇里,反贼们动手了,五阿哥忙着保护小燕子,福家兄弟也隔得太远,福伦、傅恒等人又被人墙隔了开来,千钧一发之时,一人眼见不妙,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刺向乾隆的那一刀。 这人是谁?在乾隆知道了这人姓钮钴禄名硕翁科罗之后,大赞他是“最忠诚的海东青”。硕翁科罗心下暗道,小妹说这小燕子的性子最是不消停的,这次她出来必定得惹是生非,叮咛嘱咐了他半天要他一定守在乾隆身边一步不离,看来他小妹真是厉害,铁口直断呀。 硕翁科罗的伤包扎好之后,乾隆很亲切的问了他的家世,然后非常惊喜的发现,原来这是郁贵人的长兄。乾隆一面感叹着钮钴禄家的忠心,一面很慷慨的大笔一挥,硕翁科罗成了三等侍卫,而他的父亲,还待在京城里的穆克登则升上了一等侍卫。 穆克登对子女的教育是非常上心的,所以硕翁科罗的文学功底和武艺那都没的说,至少比某些“文武全才”之人强上n倍,而且有那样漂亮的母亲,硕翁科罗也长得相当俊秀,非常符合乾隆所亲近的美男臣子的标准。结果,乾隆从偶尔和他说几句话,到时常跟他探讨琴棋书画,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心里直嚎着,朕又发掘了一个人才呀,我大清果然是人才济济! 而硕翁科罗现在无比的同情自己的妹妹,在与乾隆近距离接触了这么些日子一来,硕翁科罗觉得这日子真是太难过了。谁说皇上才华过人的,真是太能拍马屁了,太失实了。别的时候好勉强能熬,尤其痛苦的是跟他下棋的时候,乾隆绝对是个臭棋篓子,偏偏还自以为是棋坛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硕翁科罗为了照顾乾隆的面子,输棋输的快要发疯了。倒不是说他输不起,而是这样的让法实在太累了,想像一下,让一个真正的棋坛高手和一个初级学习者对阵,还要每盘必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呀。 硕翁科罗每次觉得忍不下去的时候,都会安慰自己说,他只是忍受这短短的一段时间,而他小妹却还要忍受不知道多少年呢。这样一来,他就觉得,自己又有勇气去面对第二天的痛苦了。 虽然面对着乾隆很痛苦,那谁让人家是皇帝呢?就冲着皇帝这俩字,硕翁科罗也必须得苦中作乐。可不只要受皇帝的苦,还要受皇帝那俩不着调的儿女的苦,就让硕翁科罗的好修养险些破功。他一直以为五阿哥真的和传言中一样“文武双全、博学多才、纯孝仁善”,然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传言是多么的不可信。文嘛,先不说五阿哥竟然能跟那个文盲格格交流到一起,只他自己的感觉来说,那是差他那俩妹妹远矣;武呢,不过因为侍卫们没人敢跟他真的动手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还得硕翁科罗不得不和他“切磋”的时候缩手缩脚,还不如跟小弟额尔登额对打的时候带劲儿呢。 等到一封快马送到的奏章到达乾隆手中的时候,硕翁科罗险些痛哭流涕叩谢苍天,终于就要回京了,这种日子终于就要熬到头了。 忽悠 乾隆一行人是在九月份回到皇宫的,也许是这次出行让乾隆再一次体会到钮钴禄家的儿女都比别人家的好,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静斓侍寝次数猛增,和令妃打成平手。 不过对于刺客之事,静斓和令妃都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担忧和害怕,不过大概是因为救驾之人身份的缘故,她们两个都没有多提。 小燕子在回宫后硬是跟乾隆讨要来了半个月的“压惊兼休整假”,一直躲了半个来月,见实在躲不过去了才终于不情不愿的到元和殿学规矩。而乾隆担心小燕子和静斓不和,也亲自陪她一起来翊坤宫。准备先在一旁看着,要是她们能处得来,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要是处不来,自己也好做个和事佬。 虽然静斓也不大情愿,可论起装模作样她可比小燕子厉害多了,何况这还是在乾隆面前。 “还珠格格,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规矩,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皇上体谅格格本性热情活泼,不忍心束缚了格格,只是吩咐我把最基本的礼节教给格格就是了。格格放心,很简单的,只要格格用心学,不出三天就能学会。”静斓笑得很是温柔。三天学会?那才叫笑话呢。不过乾隆对小燕子的要求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只要她能照猫画虎做得有几分样子就可以了,至于动作到不到位,他一点儿都不强求。 “真的很简单?你可别骗我。”小燕子一听三天就能学会,也稍稍放了心。 “当然是真的,格格,当初我在家学规矩的时候可是学了将近一年呢,这么一对比,格格想也能想到我对格格有多照顾了吧?只要格格学会行礼问安就行了。” “你学了一年?就那样被关起来学了一年?你居然受得了?”小燕子大惊,完全无法想像。 “只是关一年算得了什么,那会儿一个动作最少都要做上上百遍,有一点儿不到位就轻则受训斥、重则挨打,那胳膊都经常肿得抬不起来呢,每天晚上哭得枕头都湿了。就是现在,想起那时候都觉得想哭呢。”说着半真半假的话,静斓唏嘘不已。 “我的老天爷!你真可怜。”小燕子天性同情弱者,静斓这样柔柔弱弱的抹着眼泪,再想到她曾受过的苦楚,立马让小燕子同情心泛滥,连曾经的敌意的放下了一大半儿。 “所以呀,想到我经历的这些,再看看格格你这样自由自在的,我也是羡慕不已呢,又哪里忍心让你也受那样的罪?只是毕竟这是皇上和皇后交待下来的事情,若是格格您学不好,我也是要受罚的。咱们呀,就差不多学一学,看着能交代过去了就行了。格格只要忍耐这三天,只要您认认真真的学了,三天一定能过关的,以后呀你就自由了。”到时候自由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呀。 小燕子一听,真是对她大为感激,一堆感谢的话就喷薄而出。 静斓拉住她的手,继续说:“格格,虽然我也是你的长辈,但论起来我的年纪比你还小呢,在这宫里也找不到什么人说说知心话,现在可好,格格和我年纪差不多,这三天也算是有人和我做个伴儿了。所以与其说你谢我倒不如说我该谢谢你呢。” “原来你比我还小呀,我是乾隆七年生的,你是几年?” “我是乾隆九年出生的,可不是要比你小吗?”静斓掩唇一笑,风情万种。 “太好了,我一直都想要个姐妹的,可惜进宫以后原本那个结拜的妹妹也没了。这样好了,咱们也结拜吧,我比你大,我就是姐姐,以后呀,我罩着你!”小燕子很豪爽的一拍胸脯。 “噗哧”静斓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好格格呀,我可是你的长辈呢。”说着还看了看乾隆,乾隆正在喝茶,被小燕子这句话带的岔了气儿,在一旁咳嗽,静斓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啊,忘记了。小燕子嘿嘿一笑,这是皇阿玛的小妾呀,要是她成了自己的妹妹,皇阿玛不就成了自己的妹夫了吗? “我之前虽然听说过你的故事,但是一直都不是很完整,要不格格你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吧,我真是好奇极了,好想知道你之前的自由自在究竟是怎么样的。”静斓想,这样指不定能套出点儿东西来呢,这小燕子的嘴上可没什么把门儿的。 “啊?这也没什么好讲的。”小燕子毕竟不是真正的格格,还是害怕说漏嘴的,但是看着对方那羡慕的神色,心里骄傲膨胀了起来。能让真正的宫里的贵人羡慕,她怎么可能不骄傲膨胀? “那日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好,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卖过艺,耍过诈,几乎什么都做过,”小燕子含糊两句一语带过,“后来我娘死了,我就只能来找爹了。” “耍诈?”静斓有些不大明白。 “就是骗人啦。”小燕子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 “你在你娘死后自己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找到京城来,一定很辛苦吧。” “哪有,还好吧。”小燕子又笑了起来。真是的,这人哪有永琪他们说的那样不好对付,那样心计深沉嘛,明明就是一个小女孩儿罢了。 “那你是怎么一路从山东走到京城来的,走了多久呀,有没有碰到什么坏人,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家,一定很害怕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我娘是二十三年六月没的,等葬了我娘以后就是八月了,然后就上京,二月的时候才走到京城。就这样了。”小燕子努力回想紫薇说的话,应该就是这样吧。 静斓很敏锐的抓住了问题,“你说你娘是去年没了的?”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小燕子觉得这郁贵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皇上,”静斓看小燕子还没有反应,直接看向了乾隆,向乾隆示意小燕子那色彩鲜艳的衣服。 乾隆比小燕子有常识多了,这一听就听出问题来了。他可是个孝子,现在女儿却带头不守孝,乾隆眉头一蹙,心里有些不痛快。 “格格自幼和亲娘相依为命,日子不好过,只怕这些事情不大明白。皇上,之前没有注意也就罢了,可现在一定得注意起来才行呀,不然,太后那儿对格格的印象……” “没错,小燕子,之前朕没注意到,你也不明白。今天朕就吩咐下去,尽快给你做一些合适的衣服。”乾隆一边简单的对小燕子嘱咐着,一边想着心事。上次和皇后、令妃一起问小燕子的时候,这些事儿怎么就没人注意到呢?皇后是一心看小燕子不顺眼也就罢了,可令妃不是天天对小燕子关心备至吗,小燕子的衣服首饰不都是令妃准备的吗,怎么就没想到小燕子尚在孝期呢,净给孩子准备那些花花绿绿大红大紫的,太不像样了!就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真是辜负朕对她的信任! 小燕子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做新衣服她确实听懂了的,眼睛也眯起来了,嘴角也翘起来了。果然当格格就是好,常常有新衣服穿。 “皇上,奴婢这儿倒是还有几件素淡的,还没有穿过呢,虽然不是很合身,但改一改也就是了。这个用不了太多时间,一会儿就好了。皇上您看?”静斓笑吟吟的看着乾隆。 “嗯,还是爱妃想的周到。”乾隆自然满意不已。 没过太久,衣服就改好了,静斓亲自带了小燕子去换衣服。 然而半盏茶的功夫都不道,乾隆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惊呼,忙起身去查看。 走进内室,只见小燕子还穿着原先那一身衣服一脸愤然的站在床边,而静斓已经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宫女正急着往起扶她。 “这是怎么回事儿?”乾隆不明白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皇阿玛,这个女人欺负我,她说我不配穿好衣裳,我要是穿了就是坏人!”小燕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静斓才吃力的站起来又忙跪下,抹泪道:“都是奴婢不好,没有跟格格说清楚。奴婢原意是想说,格格尚在孝期,不该穿得这样鲜艳,不然就是对逝者不敬,大家也都会说格格的不好。谁想格格竟误会了奴婢的意思,奴婢有负皇上托付,请皇上责罚。” 乾隆见这场面,又想到小燕子素来爱曲解语义,便自以为了解,道:“爱妃不必如此,朕是知道小燕子的,你一定是对她用了文绉绉的话吧,她定是听不懂就胡乱理解了。”转头又道:“小燕子,还不换上,你现在在守孝,不能穿这样鲜艳的衣服!”乾隆以为这话已经够浅显直白了,可架不住小燕子是个连“守孝”这词儿都不明白的,况且她自觉无父无母,就算知道何谓守孝也不会想到这词儿和自己有关。 于是,小燕子悲愤了,觉得素来偏心于她的皇阿玛这次变坏了,不心疼她了。 “皇阿玛,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皇阿玛了!”愤怒的小燕子终于飞走了。 喜事 看着小燕子这副模样,乾隆心软了,心疼了,却又拉不下面子来。 静斓见状,焦急道:“皇上,格格这样,定是误会了,这可怎么是好?都是奴婢不好,让格格跟皇上闹了生分,对皇上生了怨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谁敢对皇帝心生怨望? 乾隆扭头一看,静斓苍白着脸,脸色隐隐有细密的汗珠,右手还死死的握着左手,这才发现静斓怕是刚才被小燕子推倒时受了伤了。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忙来到静斓身边就要查看。 看着那原本白皙娇嫩的小手青黑一片,乾隆忙唤了太医前来。 “皇上,奴婢没什么,不过青了一点儿罢了,算不得什么的。”静斓柔声道。 然而这时候乾隆哪会听她的,待太医一到,就把她塞进床上,把帐子撒下来,只露出一只小手来。 这手上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擦点儿药过两天就好了。不过这次太医倒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至少对于静斓来说,绝对是天大的惊喜。 只“喜脉”儿字一出,静斓整个人就傻傻呆住了。 而乾隆也极是高兴。他是个偏心眼儿偏到了极点的皇帝,现在静斓得他的欢心,他自然对静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 素来大方的乾隆表达自己喜悦的方式就只有一个字——“赏”! 于是,流水一般的赏赐就进了元和殿,静斓身边的奴才们也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元和殿上下一片欢腾。 满心喜悦的乾隆紧紧握着静斓的手,至于小燕子什么的,早就被他忘到脑后了。 过了好一会儿,静斓的大脑才不再一片空白。 “皇上,奴婢真的好高兴,真没想到,奴婢就要为皇上生儿育女了。”静斓泪盈于睫,看着可怜又可爱,“只是,刚才奴婢这一摔,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奴婢这第一次怀孕,觉得好紧张。” “放心,太医说了,没有什么影响,孩子好得很。”乾隆笑着安慰道。 “那就好。”静斓柔柔的笑着,浑身散发出母性光辉,显得更加动人,“皇上,还珠格格那里,奴婢差点儿都激动得忘记了。奴婢现在只怕是不能教导格格了,不过幸好还是令妃娘娘,格格和令妃娘娘最是亲厚,这守孝的事儿怕是还得令妃娘娘来跟格格说,她的话格格定然会听的。” “嗯,小燕子的事儿你就不要再管了,只管安心养好身子,给朕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就行了。” “皇上就知道一定会是小阿哥?”静斓眨眨眼睛。 “朕说是就是,他一定会是个小阿哥!”乾隆语气很是肯定。他活下来的儿子不多,满妃所生的儿子就更少了,竟只有五阿哥永琪和十二阿哥永璂两个,实在太少了。他现在是迫切的需要后宫中的满妃生下儿子。 可事实上,你再希望满妃生下儿子又如何,你可是一心宠爱汉妃,得宠的满妃只有忻嫔和静斓两个,后宫的高地基本上都被汉妃割据,汉妃所生儿子数量怎么可能不大大多余满妃所生儿子呢? 在五台山的太后很快收到了这封喜报,老太太的心情非常之喜悦。太后觉得,静斓这一胎定然是阿哥。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是她求神拜佛求来的,她当时求的就是个小阿哥,所以,老太太固执的认定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儿。 太后和皇上母子俩这样的坚持让景斓顿觉压力猛增,虽然她也希望这是个男孩儿,但是这世上也不可能就是你说啥就是啥吧,哪怕你是世上最尊贵的人也一样。 不过,即使压力巨大,景斓也依然是喜滋滋的。从二十二年六月进宫,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年十月了,这两年多来,她每日都盼着快点儿来个孩子吧,现在终于有了,她真是恨不能把漫天的神佛都拜一遍,告诉他们自己有多感激他们。 太后很高兴,乾隆也很高兴,可以皇后和令妃为代表的后宫全体人员可都不怎么高兴。所以,景斓开始了她为期数月的小心翼翼的生活。 “这两年里,除了令妃,就这个郁贵人最得皇上的宠爱,还有个太后老佛爷在她后头当她的靠山,现在她又怀上了孩子,万一她成了第二个令妃,那还有本宫的活路吗?”皇后在坤宁宫里气得直咬手帕,这时候她就忘记了景斓曾经的好处了。毕竟景斓和令妃身份不同,若是她成了第二个令妃,皇后可能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她怎么可能怀上?我明明已经让哥哥完全控制了内务府分法份例的这块儿,怎么她还能怀上?难道她根本没用那东西?”令妃坐在延禧宫中,惊疑不定。 静斓这个时候就不好侍候皇帝过夜了,却也不愿平白便宜了外人。 “咦?这是什么味儿?”静斓的目光落在延洪殿一处隐秘的角落,目露疑惑。 见静斓如此,澄江立即起身去看。伊贵人见正得宠的郁贵人来自己这里串门还把自己身边的奴才一个个都遣走,就知道绝对不会简单。现在看到静斓如此表现,心知有异,柔声道:“这是内务府分下来的香料,姐姐没有用过吗?” “是这样呀。怪不得呢,我素来不爱用这些香料,内务府发下来的这些东西我也轻易不用的,倒闹了笑话,妹妹莫要笑我。”静斓笑道。 伊贵人闻言垂下眼帘,手上的动作却顿了一顿,静斓见状也就不再多留,只剩下伊贵人一人静静发呆。 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你的恩情我就全部还完了。静斓回首,目光幽远。 静斓有了龙种的喜悦还没过去,又迎来了热闹的晋封。 郁贵人会晋封这是大家都想得到的。毕竟这是太后的娘家人,皇帝一定得给人家面子的,何况人家现在还怀了龙种,自然是板上钉钉的晋升人选了。于是,礼部的人对她分外重视,光封号就先拟定了好些个。郁贵人成功劝阻了皇上带那个私生女去祭天酬神,使得大家免于跟着一起丢脸,便觉得她还是配得上“谏争不威”这四个字的,便在纸上第一个写上了“德”字。某官又想起郁贵人对宫中的众位妃嫔都很是和善,常劝皇上去其他嫔妃宫中,自家侄女儿就经常受她的恩惠,便觉得“贞心大度”也比较合适,“匡”字也顺利入选,最后干脆再加一个“端”字,便把这三字呈给了帝后,让帝后最终定夺。 皇后第一眼就选中了“德”字,本来乾隆也觉得“德”字最好,但是皇后抢先选了,他心里就不乐意了。乾隆对皇后素来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的,这次也一样,然而“匡”字虽然意义好,但读起来不大好听,便只能选了最后的“端”字。其实,在乾隆内心,还是觉得礼部之人太不会选字眼儿了,在她看来,还是“柔”呀,“丽”呀这一类的词更配得上她的温柔美丽,或者是“宪”字,也能很好体现她的才情,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儿居然给配了这样一个刻板的封号。 幸好景斓不知道乾隆的心思,反正她对这个充分体现了端庄持重的“端”字还是很满意的,终于能换下这个香艳的“郁”字了。这一刻,景斓几乎热泪盈眶。 从贵人升到了嫔的静斓,打包好东西,从侧殿搬到了正殿。看着自己曾经住了几十年的正殿,静斓满脸的怀念。 在宫外钮钴禄府,穆克登一家正在准备要给静斓的东西。静斓有了龙种,还晋了位分,钮钴禄家也得了恩典可以每月进宫探望静斓。静斓知道在宫中怀孕有多么凶险,就捎了一封信带了出来,不仅嘱咐了家人尽量低调,不要张扬,还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从吃的到用的都一一列了出来。 穆克登一家都认为今年是他们家的福气年,先是穆克登和硕翁科罗都升了官职,然后没多久女儿又怀上了龙种,这一家人都精神头儿十足,唐氏也时常在佛堂里祈求佛祖保佑女儿平安诞下皇子。 因为静斓的小心,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再没有走出过翊坤宫,最多就是在自己的宫殿里走一走。而皇后看出乾隆对这个孩子的重视,虽然心里酸酸的,但还是下了旨意免了静斓的请安。 这深居简出的日子,让静斓错过了许多有趣儿的事情,当然这有趣儿是对那些闲极无聊想要看戏的人而言的,对皇后来说,这可一点儿都不有趣儿。 西藏土司巴勒奔和他最心爱的女儿塞娅给京城带来的热闹,静斓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此时的她正抱着那个还平平的肚子,幸福的吃着家人送进来的大豆和柑橘。嗯,这盘儿猪肝儿炒的也不错。顺便听听藏满武士比武的转述。 “这么说,塞娅公主看起来对那个福尔康很有好感?”静斓眯着眼睛,柔声问道。自从有了宝宝,本来心绪就很平和的静斓,现在更加冷静了,从来都不肯让自己的情绪就半分的激动,连说话声音都柔和柔和再柔和,何况她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乾隆。 “是呀,不愧是朕看中的文武双全之才,很是给朕长脸呀!本来朕是想把公主指给五阿哥的,可那巴勒奔舍不得女儿,公主也铁了心就要福尔康。唉!朕看福尔康和小燕子那样要好,本来是打算把福尔康选给小燕子的,谁想到会这样。不过后来朕看了看似乎小燕子对福尔康也没什么心思,也就同意了。”乾隆很是喜悦。 其实,静斓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这次塞娅公主来选驸马,她之前已经从乾隆那里得到了消息,反正她大哥早就娶了媳妇儿,连儿子都一岁了,她弟弟年纪还小,犯不着担心,她自然就没多么伤心。倒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曾经勾引过她姐姐的福尔康入了塞娅的眼,只怕要乖乖的在西藏呆着,到老都回不来了。 福尔康,静斓嘴角弯出一痕冷意,令妃的爪牙。 只要是令妃的人,就是她的敌人。 “不是说太后似乎有意把晴格格下嫁给福尔康吗?”眨眨眼睛,看起来很是疑惑不解。 “呃……”乾隆愣了,就是他亲生的儿女都未必想得到,更何况只是一个收养的异姓王的女儿了,乾隆完全抛到脑后了。 可是,那晴格格是太后的心尖子,晴格格的准额驸没了,太后会不会生气呀? 乾隆犹豫了。 静斓可没想太多,不过就是提一句罢了,显得她没有忘了太后。只不过既然人家西藏公主看上了福尔康,为了安抚西藏,想来太后和乾隆只能牺牲掉晴儿了。 太后 乾隆正为了这桩婚事烦恼的时候,福家也正在为了此时焦头烂额。 “阿玛,我绝对不能去西藏!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人了,太后也同意了的,我只想做晴格格的额驸而不是什么西藏驸马!” “这……”福伦夫妇相视而叹。他们也知道做晴格格的额驸比做什么西藏驸马对他们福家更为有利,但是皇上已经决定了的,哪里能够这么简单就更改? 福尔康一咬牙,道:“但还没有下明旨不是吗?只要旨意一天没有下来,我就还有希望!” 福尔康是怎么抗争的,静斓自然无法得知。只知道这段时间小燕子和塞娅在皇宫里四处比武打闹,福尔泰也时不时的和塞娅在宫里飞来跳去你追我赶,害的许多宫妃都躲在自己宫殿里面不敢出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遭什么无妄之灾了。 真是的,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伴读都可以在后宫里上窜下跳了?看乾隆视若无睹,后妃们一个个都只能敢怒不敢言,钻在自己宫里眼不见心不烦了。于是,这段时间,宫里除了偶尔有宫女走过,就只剩下了还珠格格、塞娅公主和福尔泰神出鬼没的身影了。 “哈哈,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乾隆很是高兴的来到翊坤宫,“那塞娅公主竟又说她不要福尔康,要改成福尔泰了。” “那就好。这样一来,太后也总算是不必为了晴格格而伤心了。”静斓放下手中的画笔,服侍乾隆脱下外面的大氅。 “朕看,也得考虑一下小燕子的婚事了。明年秋天小燕子就该出孝了,她年纪也不小了,朕一定给她选一个最出色的额驸。”乾隆真是满脸慈爱,看着就是一个二十四孝老爹。 福尔泰被封了个贝子,跟着塞娅去了西藏。福家却没等来抬旗的旨意。 没关系,还有尔康呢,尔康尚晴格格的时候,一定可以抬旗的。福家虽然有些失望却依旧信心满满。 静斓却想着,福尔康怎么没去西藏呢,要是他“嫁”到西藏去就好了。 晴格格是太后的心尖子,福尔康又是令妃的外甥,要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太后还不得被令妃蒙蔽呀? 但是现在想要拆散他们已经不大可能了,那么还是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晴儿失宠于太后吧。虽然知道太后眼中大清朝和钮钴禄家不论哪一个都要比小小的晴格格重要得多,但是还是不能不防。 西藏土司一行刚刚离开没两天,十二月十八日,就是正式的册封礼。 这次晋升的除了静斓以外,还有庆嫔陆氏庆妃、颖嫔巴林氏晋颖妃、多贵人博尔济吉特氏晋豫嫔。 从十一月二十一日的晋封旨意下来到正式的册封礼,令妃都表现出一副温柔宽厚的模样来,可背地里,在延禧宫,令妃几乎咬碎了满口银牙。 明明之前皇上答应过的,只要自己诞下皇子,就一定会被升为贵妃,皇上明明答应好了的,怎么就变卦了呢? 她的十四阿哥,明明她生下了阿哥的,难道她的永璐就这么不被皇上放在心里的吗? 她真是傻瓜,令妃心想,居然会相信皇帝的承诺,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为了永璐,她做了那么多,甚至通过内务府里负责采买的父亲给后妃的香料里都做了手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永璐吗?可现在,皇上竟然这样漠视了他们母子两个,令妃恨到牙根都痒了。皇上,既然你这样不把我的永璐看在眼里,那么,以后你就别再想拥有别的女人的孩子了。如果有,那只能是我的。 魏牡丹,你一定要振作,既然皇上靠不住,那就靠自己!当初能从那样卑微的宫女走到现在,为什么不能继续走下去,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清楚,你魏牡丹,不会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当初的富察&8226;英琦,多么的高贵;当初的高欣然,多么的受宠;当初的乌拉那拉&8226;萨印,多么的惊艳,可她们现在呢,死的死,失宠的失宠,只有你,魏牡丹,还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以后,你会把更多的人踩在脚下,你会生活的更好。 令妃暗自咬牙一番,终于再次打起了精神。 然而,当她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纯贵妃的一个眼神再次让她愤怒起来。 “不就是一个贵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用那样蔑视的眼光看我,就好象在说我永远都没有资格成为贵妃!苏媛,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回到延禧宫,摘下温良柔和的面具,令妃变得面目狰狞。 这些年,为了掩饰她的出身,令妃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在乾隆十年之前进宫的老人们,那些亲眼见过她的奴颜媚骨的人,已经一个个相继离世了,从怡嫔到先后到嘉贵妃再到愉妃,现在剩下的就只有皇后、纯贵妃和舒妃了,她握了握拳头,眼中闪过寒光。 如果婉嫔知道了,一定会感激上天,说这就是不受宠的好处了,令妃完全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隐形人也是宫中老人了。 而很快的,就在乾隆连着几日宿在延禧宫之后,皇六子永瑢奉旨嗣慎靖郡王允禧孙,降袭贝勒。纯贵妃在传旨太监转身离去后,直接昏了过去。 现在心情不是滋味的除了令妃,还有一个五阿哥。虽然和小燕子在一起很快活,但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有些神思恍惚。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愿意离开小燕子了,他一次次的跟上书房师傅请假,时间越来越多的耗在漱芳斋。 没人时,他常常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小燕子那亮晶晶的眼睛,那乱七八糟却又偏能博人一笑的语录,她的笑、她的泪、她的行侠仗义,然而出现的最多的还是那次无意中看到的那双雪白的小脚丫…… 他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那是不对的,小燕子是自己的妹妹,可却一次次的失去控制。他每次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想着小燕子。 五阿哥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在痛苦与快乐中翻腾着。 他的世界,已经完完全全融为一个小燕子,除了小燕子,他的世界一无所有。 而茗媖,虽然觉得五阿哥和还珠格格之间实在有些过于亲密了,可却从没想过乱囵这种事情,仍旧幸福的守着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小家庭。 没有皇太后在,宫里的年也变得冷清起来了。刚进入新的一年,太后的书信就到了乾隆手中。 看着太后的信,乾隆的身子都僵了。太后要回宫了,他的自由生活就要结束了,野马的缰马上就要被重新上上了。 当然,做为乾隆最最宠爱的儿子和女儿,五阿哥和小燕子很自觉的跟乾隆站在了同一立场,恨不能皇太后在五台山祈福祈上一辈子才好,那样小燕子就不必受那些毫无意义的规矩的束缚了。听着那长篇大论的规矩,小燕子欲哭无泪,五阿哥心疼得快要发疯。 然而,有一个皇太后在上面压着,五阿哥也不得不狠下心来逼迫小燕子,心里还顺便抱怨一下害得小燕子如此悲惨的太后。 福尔康看他们两个这般愁眉苦脸,拍着胸脯保证说他已经给晴格格去了信,拜托晴格格为小燕子说好话了。就凭着晴格格对自己的情意,福尔康相信她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儿向皇太后说情的。 而静斓则很好奇,得知了这一年里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皇太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太后虽然身在千里之外,可眼睛却明得很。而小燕子是真是假,只怕老太太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如果不是智珠在握的话,只怕太后是不会就这样回来的。 也就是说,好戏就要上演了。 静斓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肚子,轻声笑道:“宝贝,这过不了几天,怕是就要起风了。咱们呀,就躲在一边儿看戏,咱不跟着他们折腾。额娘会保护好你的,放心,额娘的小宝贝儿,咱们呀,坐山观虎斗,看他们谁死谁活……” 正要说点儿什么,突然想到了古时的胎教之法,太姜“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滛声,口不出傲言”生下周文王,明代的黄氏“娠子则端居正容,不妄视听”培养出一门三代进士。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些,甚至是想这些都是心不端,只怕会影响到宝宝,马上住了口,改念《大学》,希望能够把方才的那点儿恶念净化掉。 当乾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静斓坐在那里相当投入的在翻看《大学》。 “又不考科举,看这个做什么?”乾隆很是奇怪,他知道静斓对看四书五经可没多大兴致。 “皇上?”静斓见是乾隆,吃了一惊,“怎么没人通传?” 说着就要起来行礼,乾隆忙上前两步,把她按下来,道:“免了吧,你现在怀着朕的小阿哥,还是当心点儿好。” 静斓笑道:“合着现在皇上只能看见小阿哥,看不见奴婢了呢。奴婢虽然不是很喜欢看四书,但却希望孩子能够是个品格端方之人,所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5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5部分阅读 以呀,从小就给他念呢,让他才四个月大就亲近圣贤岂不好?” “好,”感性重于理性的乾隆也觉得有些兴奋起来了,“以后朕有空的时候,亲自来给咱们的小阿哥念书。咱们的小阿哥一定会是最聪明的孩子。” 静斓听了这话,笑得眉眼弯弯,浑身上下都写着幸福。 回宫 之后几天,乾隆果然天天下午来报道,虽然常常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却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关爱备至,常常对着孩子说几句话,念几句诗,偶尔还会伸手摸一摸静斓的肚子。若是空闲时间多了的话,还会陪着静斓一起散散步,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每次看到静斓在路上见到什么都要跟宝宝汇报,乾隆倒是觉得有趣儿极了,时不时插几句话逗她,让乾隆觉得非常的松快。 很快,太后就回来了。 虽然静斓有着身孕,却不能不参加迎接活动。不过为了照顾静斓,乾隆和皇后都允许她可以稍微晚到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们会派人来传她。 当小太监来传话,说太后已经快要到宫门的时候,静斓刚刚吃了小半条鱼。自从怀孕之后,她对鱼类等海产品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时不时就要来条鱼解馋。 静斓见着鱼定是吃不完了,只能赶紧收拾好自己,强抑着不舍把那大半条鱼赏了下去。 当她到达坤宁宫的时候,众妃嫔已经准备起身随皇后去往太和殿前了。 站在众多宫妃中间,静斓仍觉得很有些不适应。记得上辈子虽然皇上也是事母至孝,可太后似乎也没这么大排场呀。不过反正到这里以后,觉得奇怪的,与记忆中不同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也不差这么点儿了。 不过,皇上呀,当初您让人画了几个妃子的画像都不许人擅动的,现在让您这么多妻妾排排站着让那么多亲贵大臣们看见,您老心里头就没点儿别扭劲儿?就算站一起恭迎太后回宫你也把大臣和嫔妃分得距离远点儿呀。 不过静斓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位分又不够高,站得还是比较靠后的,至少那些大臣们要看也只能看到排在她前面的那些妃子们。静斓在心里对宝宝说,宝贝儿呀,幸好现在时节还冷,要不然穿这么又热又重的吉服,那才真叫受罪呢。 皇后这段儿时间被压制得够呛,这会儿看到靠山终于回来了,表现得那叫一个激动。尤其在太后关心了一下她的清减问题之后,皇后显然受宠若惊了。虽然太后的目光在端嫔的肚子上很是欣喜的流连了一会儿,不过皇后还是很好的控制了心里的那点儿酸水儿,和乾隆一起扶着太后准备扶太后上步辇。 静斓亲眼见到晴格格和福尔康之间的眉目传情,心里很是不舒服。既然这晴格格选择了站在令妃一方,她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看着这迎接仪式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静斓轻轻吁了口气。自从有了这个宝宝,体力就越来越不好了,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些疲累了。 眼看着大家伙儿就要解散,自己也可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两个不明物体跌跌撞撞的飞了出来,不少胆子不大的妃嫔或是贵妃纷纷被吓得倒抽了不知几口冷气。 而静斓此时正轻轻抚摸着肚子,暗道,宝贝不怕,宝贝最勇敢了,怎么会被吓到呢? 虽然现在很想在心底嘲笑一下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的丑态,但是为了宝宝的健康成长,她忍了,于是,继续默念《清净经》。 虽然静斓跟五阿哥和还珠格格都没有什么大过节,但是就凭着他们对令妃的亲近,这就足够静斓敌视他们了。 虽然为了儿子,她要从内而外的做十个月的好人,但不主动出手也不推波助澜可不代表她不能看戏找乐子。 看着素来喜爱的孙子这副忙乱的模样,太后对一旁的那个衣冠不整、五颜六色的野丫头更是恼怒不已。若不是她,自己那个最是乖巧守礼的好孙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其实,古人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然话没什么高深的,可实实在在就是这么个道理。光看这宫里阿哥格格一堆,就只有五阿哥一人每天跟在小燕子屁股后头殷勤无限,就可以看出,这个“最是乖巧守礼”的皇子的本质其实就有点儿脱离正常轨道了。不过看看乾隆的表现,其实也可以理解,怪不得乾隆最喜欢五阿哥呢,原来那么多儿子里,只有这个五阿哥和乾隆这个皇阿玛最像呀,大概其他的阿哥格格们都遗传到了他们额娘的头脑吧,而愉妃在遗传上比不过乾隆的强势,于是她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杯具了。 上眼药这种技术活儿,大概真的不大适合皇后来做吧。当着自诩“慈父”的乾隆的面,就给他最得意的一双儿女说怪话,虽然太后会更加厌恶还珠格格,可皇上对皇后也会更加不喜了。 不过,自从小燕子飞进皇宫之后,帝后关系由之前的相敬如宾迅速发展为现在的相敬如冰了,也难怪皇后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誓要把“活燕变死燕”大业进行到底。 话又说回来,就算小燕子今天被和敬公主附体,表现的大方稳重也没有用,反正在太后的眼中,这小燕子已经和死燕子没多大差别了。 这就是皇太后和皇后的差别了,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人家皇太后想让活燕子变死燕子那只是一个转念之间的事情,而皇后,把自己的尊严都踩到了地上,那只燕子还是活蹦乱跳。别人若是呆在她的位子上,就算再没用最多弄到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就够怄的了,可她倒好,却偏偏弄到了“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份儿上。忘了提一句,就在静斓安心养胎少问世事的时候,皇后在与还珠格格的交锋中再次被斩落马下,这次不只是失了面子,连里子也都没了,皇帝一句话,皇后的凤印就被皇帝没收了。现在的后宫,是由纯贵妃主管,舒妃辅助。 幸好因为之前令妃几次让皇帝失望,给乾隆留下了不堪大用、处事不周的印象,只怕这会儿的辅助者中还要再多一个令妃,那样皇后恐怕会直接被气到吐血。 当然,这时候太后还没发现原来她想把一只燕子弄死都变化这么不容易,不然,恐怕她还要和皇后一起吐血呢。太后,其实你的错误就在于没有做到与时俱进,没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你的儿子和孙子。说直白点儿就是,您已经老啦,跟不上潮流了,也再搞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想的是些什么了,代沟就此产生了。 不愿意理会那只在她眼中必死然而又命大到暂时死不了的小燕子,她紧紧握着皇后的手,连把余光分给小燕子一点儿的时间都没有浪费,直接昂首挺胸走了。 静斓在嫔妃的队伍中跟着太后离开,一时忍不住好奇心随着大流一起往后瞧了一眼,一个激灵,马上回头,摸着肚子小声念道:“宝贝儿,非礼勿视,这个一定要记住了!” “她说了什么?”太后年纪不小了,受不得气。可惜刚回了宫就被人说了句“不过是个老太太嘛!还能把我吃了吗?” 这样的话,这样轻蔑的语气,自从她被封为妃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过了。 好吧,小燕子其实也不是在她面前说的,但是那话好歹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嚷嚷出来的吧,旁边听见的人多了去了,这听见的人多了,能告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太后她老人家深觉受了极大的侮辱,多年修身养性的功底全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怒气冲冲的叫人把这个还珠格格拿了来。 乾隆一边为小燕子的大胆胡闹愤怒,一边又担心太后罚得太重让小燕子受罪,急得直转圈圈,对于刚刚才又光明正大给太后告状的皇后更是异常恼怒——真是不慈,太不慈了,这还像是一国之母的做派吗?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 当五阿哥和小燕子走进慈宁宫的时候,静斓偷眼一瞧,刚才他们脸色最夺人眼球的最缤纷多彩的地方已经基本上没了,至少现在能够看到他们头发和脖子中间的是一张脸而不是脸谱了。 五阿哥这时候倒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小燕子规矩上根本不能入目,只能在后面照猫画虎,可惜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让慈宁宫里不少人的面部曲线都偷偷变了变,还有几个定力不是很好的嫔妃只能用帕子掩着,传出几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来。 既然在太后眼中已经成了一具尸体,那么太后也就难得宽容一回不去追究小燕子那怪模怪样看不出到底是在耍把式还是身体某些部位有残疾的动作了。 乾隆看着小燕子的行礼,脸色刷的黑了下来,这就是令妃给他保证过的礼仪。乾隆前所未有的后悔,怎么当初被令妃一忽悠就忘了她的办事能力有多么的不如人意了呢?以后不管她再说什么,也绝对不能再交给她任何事情了,不然人家不说令妃能力不够,怕是要说自己识人不明了吧。 而五阿哥看太后面色平静,并无怒色显露,以为是晴格格在太后身边说了好话的缘故——天可怜见,晴格格根本没收到福尔康的求援信。她们这些年轻格格们的信件都是由太后管束着的,那封让太后无法容忍的信件怎么可能会到了晴格格的手里。 这小燕子真是个祸害,连五阿哥和福尔康这两个平日里挺不错的年轻人都被她祸害了。 可怜的太后,到现在为止,基本上在你眼中说得上“不错”二字的几个人,在不远的未来都会给您老人家以沉重的打击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相信你鼻子上方额头之下的两个孔真的是眼睛。 真相 太后以为这事情应该很容易的,只要把承恩公府找出来的真格格夏紫薇推出来和小燕子当堂对质,再把她派人找出来的证据一一亮相就可以了。 事实上,这确实应该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前提是,这事儿发生在别的皇帝身上的话。如果那样了,小燕子还没死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大家可以从帝王心术和阴谋论上这样的角度去思考。 然而,在乾隆朝,小燕子没死就绝对不必往这些方向去思考了——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乾隆哪里还具备什么帝王心术和阴谋之类的比较高深的素质。 在这个诡异而扭曲的空间中,乾隆是个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性情中人——人家的生命中只有“性”和“情”了,其他的,就别强求人家了,明知人家做不到还强求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是进宫以后的这段时日里,静斓彻底颠覆了过去几十年的认识,对现在的这个乾隆皇帝所做出的最为透彻的定义,完全达到了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标准严要求。 太后先让小燕子对其以往的十八年进行了回顾和总结,并对其颠三倒四又漏洞百出的说辞严厉的予以挑刺儿。然而,她没想到自己“英明神武、智慧过人”(?)的儿子竟然被这个野丫头迷惑到了如此地步——只要那野丫头的漏洞补不上的时候就会对她的儿子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外加痛斥其负心行为的招数,而她那个傻儿子居然就乖乖的想方设法为那野丫头查缺补漏去了。 太后见自己儿子就跟中了邪术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哪里还忍得住。毕竟对于这位尊贵到了极致的老太太来说,唯一的命门就是她的儿子了。跟宝贝儿子一比,孙子算什么?一百个孙子也比不上一个儿子呀。于是,挽救五阿哥的计划被太后暂时搁置了,至于被重新启动的时间嘛,就看太后什么时候想得起来了——只要乾隆一日不清醒,太后就定然是一日想不起来五阿哥的。 没法子,只能把最后的底牌翻了出来。小燕子在京城这么多年生活的详细资料和紫薇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美女往乾隆跟前儿一推,不需要语言,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当紫薇凄楚的说出那一句:【“我娘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着我爹要我问一句:你还记得大明湖边的夏雨荷吗?还有一句小燕子不知道的话:‘蒲草韧如丝,磐石是不是无转移”】的时候,乾隆顿住了,他已经完完全全相信了。 紫薇的容貌,就是夏雨荷的翻版,看到了紫薇,乾隆所有的回忆都通通回来了,紫薇,可以说就是分量最重的证据。 还有那句话“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正是他们当初所发下的誓言。 而他手上的这些资料,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这小燕子只是一个骗子,她不是自己的女儿。 乾隆是个自大的主儿,而越自大的人就越容不得欺骗,尤其这个人还是皇帝。乾隆的脑中想起了自己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对小燕子的种种包容宠爱,以及她的不识好歹,还有更多的她的恶形恶状此时一一翻了出来。当时怎么就觉得她这么做是天真率真呢?分明就是个市井泼妇嘛! 乾隆对小燕子所有的喜爱都来源于夏雨荷,现在突然发现夏雨荷原来和小燕子没有半点儿关系,那么从前的种种可爱之处便都俱化作了可恨可厌可恶了。 对比一下紫薇和小燕子,乾隆这才稍稍得了一丝安慰——这才是朕的女儿嘛,看看多么的温柔可爱,知书达礼。 当初怎么就认了小燕子了?乾隆不相信自己有错,就算他错了也是别人引得他犯错,他本身是绝对不会错的。乾隆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很快的,替罪羊就找到了——自然就是令妃了,这种事舍她其谁呢? 其实严格来讲的话,令妃也算不得是替罪羊了。毕竟她确实是撺掇着皇帝认下了格格,而之后小燕子几次言语中的漏洞,令妃不可能没有发现,但她不但不追查下去,还想方设法威逼外加利诱让小燕子只能乖乖守着秘密不敢多说。毕竟小燕子怕死,这就是她的脉门,她所以的侠义心肠和正义善良都是建立在“格格不死,脑袋不掉”的基础上的,令妃把住了她的脉门,就能完全掌控住小燕子。 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令妃绝对不冤。 就算乾隆没有想到要让令妃做替罪羊,静斓也要想法设法让乾隆想到这点儿的。 小燕子跪在紫薇面前,哭着喊着说了好一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紫薇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你踢我踹我捶我砍我杀我……”】之类的话,听得紫薇恨恨不已。 现在的紫薇和小燕子没有同甘共苦过,只有在大杂院的那短短的相处时间,自然没有太深的感情,甚至因为“真假格格”事件而深怨着她。此时看着小燕子,听着她的哭喊,心底只觉一片讽刺。说什么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当然是你的错了,不过我也有错,我就错在太容易相信别人,把那样重要的信物竟然完完全全的托付给了你,没有给自己留一丁点儿的后路。说什么骂你打你踢你踹你砍你杀你,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就是灭你九族都够了,如果只是骂你打你的话,你还是捡了大便宜了呢! 原本单纯的世界,因为这一次的事件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单纯善良的姑娘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 就在小燕子的命运几乎已经可以说被决定了的时候,一个令人意外的小插曲出现了。 五阿哥不是傻瓜,所以在听到紫薇和小燕子对话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小燕子不是妹妹,他就不是乱囵,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五阿哥觉得老天终于肯给他幸福了。然而幸福从天而降,速度太快,把五阿哥的脑袋砸得一阵晕晕乎乎。就在他好不容易才从幸福的晕眩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个冷酷无情惨无人道的旨意炸响在他的耳边。 “把小燕子拉下去,赐毒酒一杯!” 五阿哥觉得这个声音那么冷,冷得直沁入他的骨子里。他的阳光,就要消失了吗? 只能说,五阿哥清醒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他再晕眩那么一会儿,大家就都各得所愿了。然而在五阿哥看来,他实在清醒的太是时候了,再晚一步,他一定会悔恨终生。 “皇阿玛,求求你,放了小燕子吧!小燕子是无辜的,这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而已,小燕子她什么都不明白,糊里糊涂就成了格格,清醒之后这皇宫的冷酷与残忍又让她不敢说出实情,皇阿玛,小燕子她那么天真单纯,她怎么可能是个骗子?皇阿玛,您那么宽容仁慈,求你看在小燕子曾带给你那么多的快乐的份儿上,饶她不死吧!” “永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骗了你的妹妹,骗了你的皇阿玛,骗了所有的人,难道你的眼里只能看到了一个女骗子了吗?这是欺君之罪,你不明白吗?欺君!”乾隆真是愤怒了。这时候他再迟钝也发现了五阿哥对小燕子的感情超乎寻常了。 “儿臣知道,皇阿玛,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五阿哥抬起头,深深的看向乾隆,“我喜欢小燕子,小燕子就是我的命,有她就有我,若是没了她,也就没了儿子了。”什么皇阿玛,什么妹妹,统统都可以滚一边儿去了,现在的五阿哥,眼中只能看见一个人。至于那个所谓的真格格,五阿哥抬起头,冲着紫薇的方向,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阴冷、恨意和杀气,如果不是她,小燕子现在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小燕子听到五阿哥的话,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转机,而且乾隆刚才的话中也让她抓到的一丝空隙,她大叫起来:【“皇阿玛你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呀!你诏告天下只说我是‘义女’既是‘义女’当然不是真格格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那有‘欺君’?如果你当初相信我是真格格而你却说我是你的‘义女’那么你岂不是‘欺民’?”】 五阿哥如同看到了阳光一样,也紧跟着附和起来。 乾隆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移了位置。那个小燕子也就罢了,一个江湖混混,她本就是靠撒谎骗人过活的,狡辩功力自是深厚。然而永琪,自己如此看好的继承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了庇护一个欺骗了他的老阿玛的女骗子,不问是非,甚至想要把责任都推到他的皇阿玛身上。乾隆开始想,自己疼了他这么多年是不是疼错了,这十多年的感情人家一年不到就把墙角都撬完了。 如果愉妃还在的话,乾隆一定会发现自己又多了一个知己,可惜愉妃已经死了,乾隆只能独自哀伤这个儿子养了不如不养。 紫薇心里一片冰冷,这就是那个据说最仁善最可亲最和气的一个皇子了,连他都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那么这个皇室,真的能够容得下自己吗?这段时间在五台山的生活,紫薇深深的体认到了太后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她清楚的知道了,在他们眼中,自己其实就是皇家的耻辱。她肯拉自己一把,不过是为了揭穿这样一个谎言罢了。他们的世界,虽然看起来那么美丽,可是却根本不欢迎自己进入。 原来,本该是自己家的地方,连一个京城的小混混都能比自己更加受欢迎。 紫薇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不可自拔。 娘的一生,就这样被否定了。自己的一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命运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她听说皇家的女孩子大都是要和亲的,也许,自己会被塞到某个蒙古部落,然后,他们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吧。 如果当初没有上京就好了。虽然没有爹,可是好歹还有一个家,家里有她,有金锁,还有满满的回忆。 可现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真的好后悔,好后悔…… 解决 不得不说,小燕子实在命好,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居然能让一个皇家阿哥为了她如此痴狂。 乾隆是个爱面子的人,哪里能够容忍有人当场反驳自己的“金口玉言”,尤其是那人还是自己最疼爱、最抱以厚望的儿子。 越是重视的人,越是亲近的人,无形之中就更容不得那人有如斯举动了。 背叛,这就是这个时候乾隆最清楚的感觉。他曾经百般宠爱的一对儿“女”,双双背叛了自己,这时候他的心里无比的苍凉,无比的愤怒。 静斓自然不会不明白,但她不敢有什么过火的表示,但这也不代表她就不能有所表示了。 于是,在下一刻,乾隆双眼扫过殿下或坐或跪的一干人等的时候,五阿哥的状似疯狂、小燕子的耍赖诡辩、皇后的幸灾乐祸、令妃的以及众多或漠然或思索的人群中,有一双眸子,盛满了震惊和担忧,他和那双眸子对视了片刻,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终究还是有人是真心在意自己的。 这个乾隆虽然没有正版乾隆那样的帝王之气(虽然正版的乾隆其实也不是啥英明神武之辈),但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皇帝,心理素质还是无比坚韧的,一旦平静下来,也就不再那样纠结了。 乾隆还是有他心狠的一面的,毕竟那是皇帝嘛,哪个皇帝不狠呀。说康熙是仁君,可人家往死折磨高官显贵的时候可也是花样百出,死都不能让你死得容易了。那刘备也是有个仁厚之名的,可那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却和他的老祖宗有两个共同的嗜好:一碰到危险就先抛妻弃子女,那什么妻呀子呀的哪有自己的命来得要紧;二来也是会卸磨杀驴的,义子刘封不就是这么死的吗,如果刘备当初真的一统三国的话,恐怕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就流传不下来了。 所以,乾隆要是不狠也对不起他的这个身份了吧。 可乾隆是皇帝,当然能狠得下心,但不是皇帝的人就不行了呀。 那个狠不下心的人,当然不会是皇后和纯贵妃,她们恨不能五阿哥这大大的挡路石立马滚开为她们俩的阿哥们让路呢。而令妃呢,倒不是说她心软,而是现在她的儿子还小,还需要五阿哥这样一个耀眼的皇子在前面儿挡一下目光,不过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敢跟皇帝作对的。其他的妃子嘛,她们又没有儿子,担那份儿心做什么,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从此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而静斓呢,则根本不在意五阿哥,毕竟她知道五阿哥也没有几年的命数了,她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茗媖了,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事情? 静斓相信茗媖可以接受一个高贵的嫡福晋,却无论如何无法接收这样一个“姐妹”。小燕子的性子加上五阿哥为了必然的袒护,真不知道茗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希望五阿哥还能存有理智,就算为了索绰罗家的势力,也不要太过冷落茗媖吧。 虽然茗媖已经有了长子,但是毕竟那孩子还小,太小了呀。 既不忍心又还能劝得动皇帝的人,只有皇太后了。当然,让皇太后不忍的肯定不是小燕子。五阿哥是皇太后疼了十多年的宝贝孙子,唯一一个长大了的满妃所出的皇子,承载了她们母子两个全部希望的皇子。对这个孙子,皇太后总是会更加宽容,更加心疼。看着孙子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太后确实心疼了。 老太太心想,反正就一个女人,恐怕五阿哥就是见多了大方规矩的贵族女子,没见过这样的,一时被吸引了罢了,总会有清醒的一天的。到时候,对她的心思淡了,那这小燕子死了也不会有多少抵触,不若现在,正上心的时候要是硬着来,只怕会让这个孙子怨恨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现在五阿哥还是最有希望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他对自己心存怨恨,那么以后若是他登上了皇位,钮钴禄一族就很有可能要承载他的怒火了。为了家族,太后愿意此时暂且稍退一步。 没有此时的退,哪里来将来的进呢? 于是,小燕子的命运就这样在乾隆不得不遵从太后的意思委委屈屈不甘不愿的让步后,定了下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杖责一百,赶出宫廷。惩罚似乎不算很严重吧,不过一百杖,狠狠的,不放水的打,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是铁做的也能打个透心儿凉吧,这就是乾隆的想法。就算命大到这都死不了,就扔出宫去,永琪在宫里又不能照顾她,这么一个重伤员,在那种条件下,从半死到死也就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 乾隆觉得,这个决定实在英明,既不顺了太后的意思又帮了自己报了受骗之辱。 可惜,您老人家没有考虑到小燕子那变态的超人类的复原能力,也没考虑到虽然五阿哥出不去可还有能够代表五阿哥的人在外面呀。 假格格解决了,下一个就轮到真格格了。 乾隆现在很是庆幸当时听了静斓的话没有带小燕子去祭天,这样知道这位还珠格格长什么模样的人就很少了,而她唯一一次也就是刚才的露脸也因为脸上那乱七八糟的油漆而根本看不出真面目来,想要瞒过去也简单得很。至于还珠格格怎么从之前的人憎狗嫌的泼皮模样转变成这样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这就太简单了,人嘛,总是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在皇宫这种地方,再顽的石头,再粪土的墙,都能给你矫正过来。这不,这位还珠格格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紫薇现在对皇宫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一年以前的期待,但是她还是乖乖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还珠格格。 从现在起,还珠格格就叫做夏紫薇了。 “皇帝,哀家到现在都一直不知道,这还珠格格是个什么品级的格格呢。”太后微笑着问道。 “呃……”乾隆语塞。当初只是为了突显出这个沧海遗珠的与众不同,可当真没有注意到,这个还珠格格,没有品级。 “罢了,毕竟说的是从民间认的义女,就不好给她太高的品级。虽然当年也有个被封了公主的孔四贞,可毕竟人家是功臣忠烈之后,现在话都放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再给紫薇找什么高贵的背景了,就只能委屈这个孩子了,就封个固山格格吧。”然而,却没有提过要让还珠格格搬出漱芳斋,更没有说过要让她养在哪位后妃名下。反正都这么大了,也在宫里待不了几个月了,等孝期一过,找个老实厚道的嫁了就是了。 乾隆虽然觉得有点儿低了,可太后说的在理,自己当初怎么不找一个孔家那样的娘家呢,那样自己这个苦命的女儿就也可以当公主了。 紫薇哪敢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自己能够被皇室承认都是侥天之大幸了。自己从前不通世事,可这段时间才知道,便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只有不是急需子嗣的,都不会认什么私生子女的,因为那都是耻辱。而宗室里也不是没有私生子女的,但只要没上玉牒就不会得到承认,更别提她还是一国之君的私生女,皇帝的丑事若是被传出去,不知道能出来多少诸如“乾隆艳史”之类的香艳话题呢,那样皇室的脸面可就都丢尽了。 已经不再只会做白日梦的紫薇,已经很了解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了。 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小心、规矩,不惹别人厌恶了。让大家喜欢她,这只能是个奢望了吧。 静斓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着痕迹的观察乾隆的情绪,而乾隆对紫薇的品级的那一丁点儿的愧疚自然也一点儿不落的进了静斓的眼睛。 虽然今日之事证明了皇后之前所言都没什么错,可这个乾隆皇帝的刚愎自用和心胸狭窄也和三国时的袁绍没什么两样,袁绍手下的田丰和乾隆手下的那拉皇后除了智商和性别之外其实也就没多少区别了,只不过一个已经死了而一个也没几年活路了。那么乾隆现在对皇后的心态,恼羞是有的,至于会不会成怒,那还得看皇后会不会没眼色的继续在乾隆耳边儿继续念叨这件让他觉得无比丢人的事情了。 当静斓看到本应在坤宁宫的乾隆在傍晚来到了翊坤宫的时候,就知道皇后一定是多多少少让皇帝恼羞成怒了。 怒气冲冲的出了坤宁宫,乾隆想了想该到谁的宫里,令妃为了讨好自己撺掇自己认了个假格格,乾隆现在想到她就一阵不爽。而之前在慈宁宫时,那双担忧的眼睛顿时浮现在了乾隆眼前,一双脚就那样不由自主走向了翊坤宫的方向。 乾隆到的时候,正是静斓每日固定跟宝宝交流的时间,乾隆也是做过多次的,也有了些经验,两个人一起对着肚子说了一小会儿话,乾隆身上的不悦就被静斓抚平了。 给乾隆顺毛的差事静斓做过几十年了,就算这个和记忆里那个有一点儿区别,但很多地方还是差不多的,至少喜欢的女人方面就还是一样,静斓上辈子的经验还是很有用武之地的。如果她还不能把乾隆哄高兴了的话,她这两辈子活得才叫一个笑话了呢! 然而静斓毕竟还是个孕妇,乾隆自然不好留宿,不过说了会儿话就离开瞧庆妃去了。 而第二天,宫里唯一的一位固山格格就从她皇阿玛的口中感受到了浓浓的父爱,以及知道了还有一个对自己也很是关爱同情的端嫔——不管这端嫔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紫薇很是感动。 晴儿 不知怎么回事儿,原本身子已经开始见好的纯贵妃自打入了新年就一日日衰弱下去,太后便觉得心情有些不豫。 本来嘛,人家老太太跑五台山辛苦了一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祈福吗,结果呢,虽然给自己的族侄女儿祈到了龙种是件好事儿,可顺便还祈出来了一个假格格,现在纯贵妃又眼看着不好了,老太太能高兴才有鬼。想着纯贵妃的病,也不免会想到纯贵妃的病因,太后也有点儿不舒坦。虽然对永瑢没有像对永琪那么疼爱,可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呀,皇帝居然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把孩子给过继出去了。老太太越想越窝火,再一联想,永瑢过继之前皇帝可都是宿在延禧宫的,心疼孙子又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的太后难免就对令妃意见更大了些。反正千错万错自己儿子是绝对不会错的,错的都是勾得儿子犯错的狐媚子。 皇后便提议着,纯贵妃的四格格年纪也到了,不如给她指桩婚事,说不准还能给纯贵妃冲冲喜呢。其实心里也并不看好这个主意,谁都知道纯贵妃这是心病,心病难医,纯贵妃虽有二子,然长子在先皇后丧礼上在“哀毁过伤”的令嫔的对比之下失了圣宠,现在小儿子又被令妃的枕边风吹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彻底没了指望,终日抑郁,自然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虽然纯贵妃属于不讨太后欢喜的汉妃之流,可现在人都这样了,太后也就想起了她之前的恭顺之处,心肠便也柔软了两分,决心采纳皇后的建议,给四格格选一个好额驸,好让纯贵妃能安下心来。 纯贵妃虽然现在因为年纪大了不如令妃得宠,可当年也是相当受宠的,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简单。 她知道永瑢之事必为令妃所为,心里暗恨,都道后宫不得干政,皇上竟然由得令妃如此,实在可恨。只可惜自己没有证据,不然光朝堂上御史的奏折就能让令妃好好喝上一壶。 不过,就算本宫命不长久,也不会忘了这害子之仇的!纯贵妃眼中寒芒闪过,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在太后、皇后和纯贵妃一心想着如何为四格格选一个好额驸的时候,静斓则陷入了激动之中。 继不久之前西藏土司来访之后,回疆的一等台吉图尔都带着他的妹妹也马上就要入京觐见了。 这也意味着,她上一世在宫中最亲密的姐妹——容妃和卓氏,就要来了。 她一开始向尚是容嫔的和卓氏表达了善意,只是因为和卓氏夺了魏氏的宠,灭了魏氏的气焰,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潜在的盟友这样的想法,她开始拉拢人生地不熟又饱受嫉妒和排挤的和卓氏。之后慢慢发现,乾隆会喜爱和卓氏也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和香气,还因为她的聪慧温柔、能歌善舞。她很聪明,也许是因为她的异族出身,她一向都很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因此,她一直都是温雅和气的,待每个人都很是尊重,不管那人受不受宠。如果不是令妃嫉恨她的受宠,让她一直不能拥有一儿半女,她也不会敌视令妃,甚至施展浑身解数让年老色衰的令妃失去了乾隆的宠爱,成为了一个空有权力地位却没了圣宠的后宫代理人。如果不是因为乾隆满妃所出的皇子全都早逝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乾隆在仅存的皇子中挑挑拣拣多年发现实在矮子里面拔不出将军了,十五阿哥也不会有机会坐上宝座,而令妃也没有可能被追封为皇后。 想起四十来岁时的令妃那张像风干了的橘子皮一样的老脸,看上去年岁都跟太后差不多了,而容妃五十岁上还看着跟三十出头一般,也难怪乾隆会把令妃忘到脑后去了。 想当年,自己也是跟着容妃学过不少保养秘法的,不然,这一世那本来只是不错的皮囊也不会变得如此让自己满意了。 元宵节刚过,宫外就有一家叫做“会宾楼”的酒楼开张了。 这家酒楼乍一看和其他酒楼没什么不同,然而,从这酒楼中粉刷内部的油漆曾经在太后回宫的那一日在五阿哥和前任还珠格格的面部皮肤亲密接触过,就可以知道这酒楼也是有来头的。 为了讨好现在住在会宾楼里养伤的小燕子,五阿哥雇了一个舞龙舞狮队来庆贺。小燕子虽然还不能下床走动,但从楼上的窗户还是可以把下面的热闹看得一清二楚,小燕子看热闹看得乐得像老鼠,连自己屁股上的伤都忘得一干二净,最后为了凑热闹硬是忍着痛被人扶着下了楼。 五阿哥和小燕子正在享受亲密的恋爱之时,晴格格却独自在慈宁宫中长吁短叹。 似乎是从二十四年年底,太后说要启程回京的前些天开始,太后对她的态度就开始慢慢改变了。毕竟在太后身边呆了十年,只要是太后身上发生的,哪怕是再细小的变化,她也能很敏锐的感觉到,更何况这种改变已经有些明显了。 虽然太后对自己仍是和颜悦色,可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一丝的疏离,甚至有的时候,太后看着自己时会带着审视的目光,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晴格格本能的有些惊慌失措起来,但因为不知道缘由,自然也想不出该如何是好。不过,这段时间有福尔康的柔情抚慰,有五阿哥对她讲述小燕子的侠肝义胆和热情善良,晴儿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就是在感动和幸福之中度过的。太后给她带来的那点儿小小不安哪里抵得过这种幸福感动更能触动她。 而太后对晴格格态度的变化,起因就在于一封信,那封福尔康写给晴儿却被太后中途截住的信。在那信上福尔康不仅希望她能够在太后身边影响太后,让太后先入为主的对小燕子产生好感,还写了很多缠绵到肉麻的话语以及有关令妃的好话,在重视规矩的太后眼中,这信简直比那些禁书更该禁。太后不由自主的对这个养在身边的格格的操守产生了怀疑。 太后是容不得自己身边有不稳定因素的。那封信实在太直露,有关令妃的部分也让她分外不喜。所以,自从那天之后,在晴格格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了起来。 这样一来,太后也就清清楚楚知道了晴格格和福尔康的情不自禁以及她对小燕子的敬佩艳羡和对五阿哥与小燕子感情的感动与祝福。 给了太后最沉重一击的还是晴儿的一句话:【“依然是老样子,生活里没有自我只有老佛爷!”】太后从不知道原来她宠爱的孩子是这样看待她的,跟她在一起让晴儿觉得没有自我?那满是无奈的语气让太后眉间染上了一层怒意。 “她真以为哀家离她不得了吗?”太后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旁边以桂嬷嬷为首的几个太后身边的心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6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6部分阅读 腹嬷嬷也很是愤慨。她们都是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对晴格格也是看顾多年的,也一直因为她对太后的尽心尽力而对她颇多喜爱。现在,她们 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人,错把顽石当美玉。 这些嬷嬷都是对太后最忠诚的,不论是谁,只要敢惹太后不快、敢对太后不敬的,都是她们的敌人。这点儿,没的商量。 上位者的感情都是很微妙的。在皇家人眼中,天下人都是他们的奴才,只是分为受宠的和不受宠的这两种罢了。在正式场合就连成年的皇子在皇帝的面前都得自称奴才了,何况其他人。晴格格在太后眼中便属于非常受宠爱的奴才了,宠爱到几乎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看待。然而,当作亲孙女,却不代表她是就亲孙女。 而晴格格显然已经犯了太后忌讳却不自知。她已经完全被太后的宠爱给迷昏了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摆不正自己身份的人,在皇宫里是很难有好下场的,晴儿,一个异姓王的女儿,一个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亲人,只能依附于太后才能生存的格格,在太后的隆宠之下,渐渐的飘飘然了。 她只记得了太后亲生的孙儿孙女都得小心的对待她,连皇帝都对自己和气有加,却忘记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 几十年的皇家生活,已经把太后的心磨得如铁石一般的冷硬,可惜太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和慈爱太具有欺骗性,大家都忘记了太后也是从血雨腥风的后宫中一路斗过来的。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太后可以容忍身边的人犯错,但只有两种错绝对容不得,一种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另一种就是不忠。其中她最恨的就是不忠。偏偏这个晴格格两样错都沾上了身。这样的格格,一个轻易就被令妃拉拢到的人,太后怎么还可能继续宠爱。反正太后身边儿又不缺孝顺的晚辈和会讨好的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现在还留她在身边,不过是因为她还有用处罢了。 晴儿不知道,她感伤自己失去自我,失去自由,失去自尊的时候,同样也在一步步走向失宠。在宫中十年,都没能让她真正看清楚皇宫到底是什么模样。 心思 虽然身子已经略有些沉了,可静斓还是坚持每日下午都要出来走动走动。父性大发的乾隆为了让紫薇能够更快适应皇宫的生活,每日下午都带着紫薇和静斓一起散步,让紫薇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乾隆一心认为皇后心胸狭窄,自然不愿意让紫薇多接触皇后,而皇后对紫薇出身颇有些鄙夷,又见太后对这个自己亲自带回来的孙女儿也不甚上心,她自然也懒得多事儿。纯贵妃虽然位分高,但身体状况实在糟糕,乾隆也不便让紫薇去打扰她。令妃呢,乾隆觉得她虽然温柔善良,却太过小家子气,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然不会再让她接手什么任务,更何况令妃最近几日精神不大好,也不欲打搅她。只有端嫔,年纪和紫薇相仿,又都是琴棋书画俱佳的才女,定然更有共同语言,便认为端嫔是最佳人选了。 二月初一这日,静斓和紫薇一左一右和乾隆散完了步,一起回翊坤宫去。结果刚到了宫门口就见到了从中出来的胡太医。 大家见到乾隆,忙跪下恭喜乾隆,说事伊贵人有喜,已经一个半月了。 这可真是天降好事,乾隆喜不自禁。 紫薇一愣,向静斓看去,却也静斓面容一怔,眼中滑过一抹哀伤,虽然很快就借着低头掩饰过去,可紫薇却瞧了个正着。 这位端嫔娘娘,虽然看着荣宠无限,却原来也是个可怜人。虽然她能够常伴皇上身边,可却要与这么多人分享一个丈夫。娘呀,如果你早知女儿这些日子看到的光景,你当初还会爱上那个男人吗? 紫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静斓的手。 静斓当下一愣,看向紫薇,却见她眼中的担心和温暖,便觉得心中一暖,回握了她一下,微笑起来。不管紫薇是真情是假意,静斓都有些感谢她。虽然 紫薇,我真的希望你对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只是伊贵人此时有了身孕,若是个格格也就罢了,若是个阿哥的话,只怕心也就要大了。不过,只怕暂时她对自己还不会有什么坏心,毕竟上面还有一个五阿哥,一个十二阿哥,只要五阿哥还活着,十二阿哥还是嫡子的话,她就还不会有过大的野心。如果她生下阿哥,自己是一宫之主,抚养她的孩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么,如果自己处于她的位置的话,会怎么做呢?只怕是会在上面的两个满妃阿哥被踢开之后,就会向自己儿子养母的亲子下手了。只有这样,自己的儿子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以唯一仅存的满妃阿哥的身份得到养母全心的对待。 为母则强呀,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拜尔葛斯氏了吧。 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必担心会对你有多余的、不必要的感情了。 虽然想了这许多,却也不过一瞬。 看着大乐的乾隆,静斓也拉着紫薇一同向乾隆贺喜。觉得自己老当益壮的乾隆看着贤惠娇美的爱妾和懂事可爱的爱女,心情一片大好。 太后一见自己刚回来就有了如此好事,便把这些日子一来的郁气去了不少,认为自己不辞辛劳大老远的跑去祈福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心诚则灵,希望佛祖能够继续保佑皇家子嗣繁茂。 皇后却心酸不已。虽然自己还有十二阿哥,但是皇上明显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迁怒到了这孩子身上,对他也不如以往关切了。不过想想压在十二头上的五阿哥,皇后咬了咬牙,对十二阿哥叮嘱道:“永璂,你马上就要有两个弟弟妹妹了,记住,等弟弟妹妹出生以后一定要关爱他们,做一个好哥哥。” 看着永璂兴奋的点头,皇后苦笑一声。若不是五阿哥和令妃逼人太甚,她也不至于让永璂去讨好旁人,但端嫔现在很得太后和皇上的心意,如果能让端嫔支持十二阿哥的话,也许十二阿哥的处境就会好许多了。 而令妃呢,她正坐在床上恨得直咬牙。看来翊坤宫果然有问题,不然怎么就那个宫的人接连有孕。但是,怎么就那么巧?就算端嫔发现了其中的关窍,但是她可不相信端嫔会好心告诉伊贵人去。而且她也查清楚了,是端嫔自己从来不爱用香料才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伊贵人是巧合还是…… 反正怀上龙种和生下龙种,生下龙种和养大龙种,这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她还有时间呢。 而且,令妃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虽然不敢肯定,但她有感觉,最近的症状,应该是……想到此处,她柔柔笑了起来。 不管后宫诸人是何心思,但脸上都有志一同的挂上笑脸,一批又一批的赏赐进了翊坤宫。 两天以后,图尔都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紫禁城。 “皇上是说,那公主名叫含香?”虽然讶异,但静斓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怎么,爱妃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乾隆挑了挑眉。 “奴婢只是没想到回部的公主居然会取一个汉人的名字,因为有些惊讶罢了。”才怪,明明是应该叫做伊帕尔汗的,怎么变成含香了?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不同的,难道容妃也会生变? “哈哈,这没什么,不过是因为含香公主自幼体有异香,才取名叫做含香的。”乾隆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难道人家回部的语言就没有代表“芳香”意义的词语了吗?静斓腹诽着,不过也只是腹诽而已。 当晚的赐宴,伊贵人因为孕期反应有些强烈,便没有去参加,纯贵妃虽然身子不大好,但仍撑着去了。静斓挺着大肚子去看来的这个含香究竟是不是伊帕尔汗。 晚宴上,太后左右分别为皇后和纯贵妃。皇后之下依次坐着舒妃、庆妃、婉嫔和静斓,纯贵妃之下则是令妃、颖妃、忻嫔和豫嫔。而嫔之下的后妃,则并未出席。晴格格虽然已经不如从前得宠,但太后还是让她跟自己坐在了一起。 乾隆点了一出“大闹天宫”,图尔都表现的很是好奇,言行中无不透露出对天朝的仰慕,把乾隆捧得面泛红光。 静斓却觉得闹腾,担心孩子听了这喧闹的戏剧会不会变得跟小燕子似的闹腾,只能捂住肚子不停默念《清净经》。 五阿哥和福尔康坐在一桌,两人中一个想着小燕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个满眼惊艳的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结果这两个都没发现周围诧异和鄙夷的目光。 堂堂皇子和一个奴才坐一桌还自我感觉良好,其余的皇家阿哥们目瞪口呆,因为六阿哥已经过继出去,所以五阿哥上首和下首坐着的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极力跟五阿哥离远一点儿。 而王爷们一席上,一位年轻俊秀的郡王爷阴沉的盯着福尔康。这个下流胚子,方才进宫的时候他就目光放肆的盯着自己的福晋,现在又这样看着女眷席,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刚出了孝期,参加的第一场热闹就碰上这个混账,真是扫兴! 而紫薇则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马蚤扰自己,让她郁闷的不敢抬头。她的出身已经很尴尬了,如果这时候再发生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那自己就真的不要活了。 《大闹天宫》演完后,图尔都转头看向乾隆,道:“下面是奴才的妹妹献给皇上的舞蹈了!【是我们的民族舞蹈,粗俗简陋不成敬意,请皇上随意看看!】” 图尔都声音响亮,静斓虽然坐得不近,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想到自己的肚子,又极力平静下来。 周围的妃嫔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怎么堂堂台吉的妹妹居然要当着这么些王公大臣的面儿登台献舞,这也太不尊重了吧?不是说他们回部对女子操守都很重视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毕竟是蛮夷,真正什么情形咱们哪里知道?” “就是,堂堂公主给大家伙儿献舞,这还是头一遭呢,也算是我开的最大的眼界了,咱们好好瞧瞧这公主和以前见过的舞女有什么不同?” 瞧瞧,这位公主还未登场就已经被归类到了舞女之中去了。 当音乐响起,一群光着胳膊的壮汉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面色都一阵大变。女子们不论成婚没有都赶忙低下头,目不斜视,齐齐看着自己的脚尖儿,男性未婚的还好,已婚的则赶紧往自己老婆席面上看去,见她们很老实的低下头没有看不该看的东西,才齐齐舒了一口气。至于台上和猛男合舞的含香公主,其等级在诸位男士眼中已经一低再低了。想起之前西藏公主来招驸马,现在大家都开始担心这个不温良不贤淑,妇德有亏的回疆公主会不会也是来招驸马的。 静斓真是欲哭无泪,抱着肚子后悔得不得了,今儿她可是瞧见了一眼的,算不算违背了“非礼勿视”,对孩子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真是的,回去一定要把儒道佛所有的经典都认认真真抄上一遍,以抵消今日的不良影响。 全场只有图尔都满面自豪,乾隆满眼痴迷,晴格格满嘴胡话。 其实图尔都还是有一点儿遗憾的,如果能够再晚些日子来,那时候天气暖和了,含香跳舞时散发出的浓烈香气就可以吸引来不少蝴蝶,带着异香的,能够吸引蝴蝶的美丽姑娘,对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图尔都毫不怀疑。真是的,太失策了,如果不是那个人总是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妄想得到不该他得的,自己也不至于被迫如此匆忙的出发了。 西施 【“这个回疆的舞蹈跟咱们的舞蹈真是大大的不同!”】太后这话其实没有什么赞美的意味,在她看来这样的舞蹈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可惜,晴格格刚才忙着看情郎,对太后的情绪没有充分把握,便认为太后和自己一样都被这样美丽的舞蹈征服了,自作聪明的开始解释起来:【“太后,他们是特地设计过的!‘力’和‘柔’都是美,他们很巧妙的把这两种美揉合在一起了!有‘力’来陪衬那份‘柔’就更加凸显。咱们有句成语说‘柔能克刚’大概就是这样了!”】 皇后一震,这晴格格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为了不让太后不喜,也不好说她什么,只低头不语。 太后眉头一皱,道“晴儿,天还有些凉,俗话说‘春捂秋冻’,你怎么就穿这么一点儿出来,可别冻着了,回去加件外衣吧。” 晴格格看看自己的衣服,一点儿不薄呀。可看看太后,知道无法反驳,只能委委屈屈行礼下去了。 晴格格下去后,太后情不自禁看向其他皇家格格,见她们都规规矩矩的坐着,并无任何不妥,就连那几个年幼的和紫薇这个民间来的,都似模似样,暗道:这才不愧是我皇家血脉呢。 乾隆看得简直忘我了。眼睛瞪着台上说道: “图尔都!你这个妹妹朕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美得不像人间女子!朕自认见过的美女早已车载斗量,可是像含香这样的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图尔都有些得意,又有些惶恐,生怕皇帝这话让他和含香得罪了后宫的其他妃嫔,只能非常谦恭的对皇帝表示,能得到皇帝的赞赏是他们回部和含香的荣幸。 舞蹈停下以后,图尔都对显然已经神魂颠倒忘乎所以的乾隆说出把自己妹妹献上的话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皇帝收个番邦女子也就罢了,毕竟这事儿对大清统治回疆还是有利的,可大家还是非常不满。 乾隆那一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色中恶鬼模样让前朝和后宫诸人敢怒不敢言,大家的怒气就只能对着图尔都和含香兄妹了。你们不就是个部落首领吗?你图尔都不过就一台吉,连辅国公都不如,我们大清给你一点儿面子称你妹子一声公主,你就真当你妹子是公主了吗?回疆献上这么一个狐媚之人,让大家不得不多想很多,尤其联系到之前回部的叛乱,这思维不受控制的就和很久很久以前勾践灭吴的故事给挂上了钩。 阴谋,绝对是一大阴谋! 大家群情激昂,武死战的机会没捞着,文死谏的机会可终于来了。 乾隆的御案上从第二天开始折子就突然增多了不少,而且大多是御史言官一类人上的折子。而且这次的折子不再空洞,其中不少人行文中隐约可见武官的影子,不然哪个文官能把回部那边儿的地形和兵力都写得这样详细。 可惜,大家所有的努力都如泥牛入海。第一次文武合作除了使得牛性子的乾隆皇帝更加坚定了纳美入宫的信念以外,毫无斩获。 哦,不,还是有一点儿作用的。在接连看了两天奏折之后,乾隆决定把原来准备封给含香的贵人封号直接提到了妃的品级。 封和卓氏为香妃。乾隆最终拍板决定。 太后气得手颤脚颤,连嘴唇都颤了起来。 “太后,这含香还没入宫呢,就把皇上勾成这副模样,要是入了宫,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皇后愤愤不平。 其他的妃子也都纷纷附和。虽然平日时不时的也跟皇后打打擂台,可这次大家可都同心同德起来,整个后宫空前的团结,一致对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部围绕着讨伐含香这个主题进行。 “要是能抓住那个含香的把柄就好了。”静斓小声说了一句,就静静等待着有人把这话个接下去。 “太后,奴婢倒有一点儿想法,只是不知道可行不?”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了。 “无妨,说来听听,就算不可行哀家也不会怪你。”太后很是慈和。 “是。奴婢想着,皇上现在一心都扑在了含香身上,只怕越劝反而越把皇上推到了含香那边儿。倒不如顺着皇上,奴婢想,既然大家都说那含香是回部的探子,是第二个西施,那她进宫自然是有目的了,咱们只要盯紧了她,她总不可能一辈子不露出马脚吧。到时候把证据往皇上面前一放,皇上总不会舍江山社稷而去就一个番邦女探子吧。”其实这人想说的绝对不只这一点儿,可 她不能全说出来。 “嗯。”太后点点头,顺着这法子,太后自然会继续把想法延伸下去,比如说反间计之类的,不过这就不关任何人的事情了。 后宫与朝堂俱为一体,后宫之中达成了一致以后,前朝的声音也就渐渐小了下去。 乾隆可不管为什么那些烦人的御史言官不再多管闲事,反正没有了讨人厌的苍蝇日子更舒坦了。 福尔康正深深的处于痛苦之中。 他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个不知名的美女,只是一面,就让他难以忘怀,可惜,现在这朵鲜花居然插在了一坨牛粪上。那恒昌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仗着出身高贵罢了,居然就这样糟蹋了那样的绝世佳人,真是老天无眼! 还有紫薇格格,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只要看一看她所坐的席位就知道那就是皇上封的还珠格格紫薇。那样高贵,那样美丽,那样雅致,那样娇弱,让他不能不沉醉。 可是晴儿,还有个晴儿,对他一往情深的晴儿。见过紫薇格格以后自己才明白,原来自己对晴儿的感情只是欣赏,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是爱。可现在他们两个的事情连太后都是知道了的,他们两个已经不得不绑在一起了。但他是真的无法忘记紫薇,多少此借酒浇愁,多少次对月长嚎,都没能让自己的心得到控制。甚至,还不时的会想一想,虽然晴格格现在的品级高于紫薇格格,但紫薇格格毕竟是皇上亲女,晴格格怎么也比不上的,这些日子也听说皇上极宠爱紫薇格格的,那么,紫薇格格的品级升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样看来,紫薇格格是要比晴格格更好的人选 呢。毕竟一个依靠太后的格格和一个有皇上宠爱的格格,自然是拥有皇上宠爱的格格更加有利。 只是,要怎样才能达到目的呢?这要好好参详参详。 自从和令妃搭上关系,他们福家才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变成了现在很多人都要高看一眼的皇亲国戚。所以,福尔康对令妃那叫一个心服口服。有问题,找令妃,这就是他一直坚持的座右铭。 心烦意乱的福尔康和五阿哥一说,“好久没见令妃娘娘了”,五阿哥立马决定去看看令妃。令妃那么温柔善良,可自己这几日只顾着在宫外陪小燕子,没有去给令妃娘娘请安,真是不孝极了。何况前几日还听说令妃娘娘被诊出了喜脉,自己得去向娘娘贺喜。 在这两人眼中,令妃永远都是温柔的,和善的,也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过会见到这样的令妃,苍白、憔悴、哀怨、楚楚可怜。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您了吗?”福尔康马上愤怒了起来。 令妃已经习惯了五阿哥和福尔康有事儿没事儿在延禧宫晃荡两圈儿,压根儿没想过这合不合规矩。反正之前她是皇上的心尖子,就算不合规矩只要她嘴皮子上下一碰,眼泪往下一流,那也就合了规矩了。 【“最近累得很,身子越来越沉重,心情也不好。这几天不知怎的吃不下东西,头也晕晕的!”】令妃一脸的伤心,嘴里胡说八道着。就她这才不到两个月的身子,就是想沉重也沉重不起来呀。 五阿哥和福尔康虽然和令妃亲近,但也不能碰触到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怎么不传太医呢?你们这些奴才,娘娘心善你们就蹬鼻子上脸了,没见娘娘都病成这副模样了吗?” 【“娘娘不让传!说是躺一躺就好!”腊梅说。】 “娘娘您还有着身子,怎么可以这样不经心?我见翊坤宫那儿太医来来往往的,延禧宫倒这般冷冷清清,娘娘就是性子太软了。” 【“你不要小题大作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事真的没事!发烧是因为有点着凉现在肚里有孩子不敢随便乱吃药。太医来了也是开那些滋补的药,不如不要惊动太医,免得传到太后耳朵里又说我故意引人注意!”】令妃故作宽和。 “这怎么成?娘娘怀有龙种,谁敢说娘娘的不是?”五阿哥觉得令妃娘娘实在可怜,生了病都不敢请太医,太委屈了。 一旁的宫女就对着五阿哥和福尔康把令妃受的委屈一一道来,着重提到了令妃对皇上的思念。 “难道皇阿玛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来延禧宫看望过娘娘吗?娘娘可是为他怀着孩子的呀!”五阿哥大吃一惊,以前皇阿玛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令妃娘娘。 【“他去宝月楼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过来?”】令妃虽努力笑着,却掩不住惨然的神色。 宝月楼? 五阿哥和福尔康对视一眼。 连殇 五阿哥和福尔康虽然常常视宫规如无物,但还是知道宝月楼的麻烦是不好找的,只能闷闷的下去另想办法了。 自从含香进宫,乾隆竟是再不曾踏足后宫,只顾守着宝月楼陪那香妃了。所以,当乾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静斓显然大吃一惊。 乾隆虽然近一个多月来都“宠幸”香妃,可人家含香简直就成了息夫人转世,让他看得见吃不着,乾隆又想以自己的魅力打动佳人,便不好使什么强硬手段。 只是毕竟一个多月没有排解一下欲望,终究有些忍不住了。 这次一回自己的后宫,自然先想起了再有两三个月就要临盆的静斓。再说现在还是半下午,他也不好行那白日宣滛之事,正好来看看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乾隆来的时间正好,静斓正在跟宝宝说话,而宝宝也很快乐的回应着她。 之前乾隆虽然也常常跟孩子沟通,可他却一直没有见到孩子有过什么反应,这次倒是相当的惊讶了。 于是,这对准爸妈就隔着肚皮和孩子玩儿了好一会儿,直到静斓都吃不消了那孩子仍不消停。乾隆见静斓这样,还是有些心疼的,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仍是对着肚子拍了拍,笑道:“你这小家伙儿,没见你额娘已经很累了吗?乖乖听话,早点儿休息!” 本来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想到会起什么作用的,却未曾想,宝宝竟然真的安分了下来。 静斓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看来宝宝也知道是他的皇阿玛正在跟他说话呢,瞧这孩子多听话,以后定是个孝顺的。” 乾隆对这样的情形惊喜不已,更是高兴,大笑道:“可不是,咱们的小阿哥定是个最孝顺最聪明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这般懂事乖巧,朕真是希望他快点儿出来了。皇阿玛的小阿哥,等以后你长大了,朕亲自教你读书骑射,让你成为文武双全的皇子。” 乾隆是真的激动了。虽然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胎动,感受到胎儿的反应,更何况这孩子如此给他面子,很让他油然产生了一种做父亲的感动和自豪。 这一夜,乾隆虽然没在翊坤宫留宿,却也没有到别的宫殿。憋了一个来月的乾隆皇帝放弃了和美人们同床共枕的机会,在乾清宫翻了一夜的字典,给自己的宝贝小阿哥起名字去了。 在这之后,虽然乾隆仍然去宝月楼去的很勤快,但也经常去翊坤宫跟自己的小阿哥培养父子亲情。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乾隆显然很是来劲儿。 然而这个月还是发生了很多让乾隆痛心的事情。 先是三月十七传来和婉公主薨逝的消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过叹了两声罢了,倒是和亲王,生了一堆儿子,只这一个女儿,还从小就被皇帝抢走,现在才二十来岁的花一般的年纪就没了,让这个王爷哭得恨不能自己跟了去。 紫薇也很是伤感,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姐姐,但是同为皇女,紫薇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和这个和婉公主一样,嫁给朝廷需要笼络的蒙古亲贵,然后,早早死在草原上。物伤其类,何况人,更何况是紫薇这样多愁善感之人,倒是哭得眼圈儿红红。 哪知祸不单行,第二日酉时,令妃的第一子,年方四岁的十四阿哥永璐也没了。 不过静斓却觉得这绝对是令妃自作自受。再也受不了冷落的令妃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小阿哥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肯定不会太高,现在宫里三个孕妇,皇上常去看望静斓,而同在翊坤宫的伊贵人也能趁机见皇上一两面,可延禧宫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自从皇上开始在在后宫走动以后,只来过自己的延禧宫一次,这让令妃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皇上不是关心子嗣吗?那皇子病了你做皇帝的总不能不关心了吧。 虽然有换子而养的规矩,可当初令妃哭得梨花带雨,色迷心窍的乾隆一个不注意居然答应了让令妃自己养十四阿哥。现在令妃就把宝押在了十四阿哥身上,希望他的生病能够把皇上引来。 可惜,皇上是引来了,十四阿哥的问题也大发了。 本来令妃偷偷下的那点儿药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可一来十四阿哥年纪太小,虚岁四岁,实岁还不满三周岁,这时候的孩子小心保护都护不过来呢,何况特特下药。二来,十四阿哥本来这几天就有些受凉,不过症状不严重,||乳|母怕受罚就瞒下了,想着病不重,找点儿药吃上几天也就能好了。结果谁都没想到,这药一下,十四阿哥受不得这样的折腾,不过两天就去了。||乳|母一见如此,哪还敢说出来,令妃也只以为是自己下的药量过重了,这两厢竟都不知道对方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 乾隆在难过之余,伸指一数,老大、老二、老七、老九、老十和十三早就没了,老三也眼看着不好了,老四又是个懦弱无能的,老五现在看着也没以前那么好了,老六已经被过继出去了,老八腿脚不大好,十一年纪虽小却是个悭吝刻薄的,十二又才具平庸,十四现在也没了,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唯一一个还能看得入眼的现在也不甚满意了,便难免有后继无人的失落。自然越发希望这次怀孕的三个能生出好儿子来,尤其是静斓,这些日子跟宝宝的互动让他对这个孩子感情非常特殊。 再看纯贵妃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太医也说估计活不顾这个月了,顾不得别的,太后和乾隆忙挑了一个还不错的日子赶紧把和嘉公主嫁出去。 纯贵妃强自振作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才终于安了心。 四月十一日,皇帝封纯贵妃为纯皇贵妃,这虽然是天大的荣耀,却也等于是告诉大家,纯贵妃必死无疑了。果然,当月十九日,纯皇贵妃薨。五月,乾隆册谥其为纯惠皇贵妃。 毕竟纯贵妃的身子大家都是清楚的,一切事务都已经备办好了。静斓虽然身体不便,但一看那两个孕妇也露面了,自己不好搞特殊,只能跟着一起哭了一会儿。幸好太后和皇上还是看重子嗣的,尤其在现在子嗣尤为稀缺的时候,所以静斓、令妃和伊贵人不过来露了个面表示了一下心意就又回去了。 静斓已经很久不曾近距离和令妃相遇了,这次倒真的被她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是怀了身子的缘故,还是十四阿哥早夭的打击,让令妃精神状态非常的糟糕,哭灵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哭的是纯贵妃还是哭自己的十四阿哥。再仔细一看,皮肤也粗糙了许多,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也没能把精神衬得多好,静斓听人说令妃面上长了茶褐色的斑块儿,每天为了遮斑都跟刷墙似的在脸上涂粉,要是光稍微暗一点儿,乍一看还以为是女鬼呢。 因为十四阿哥的夭折,令妃动了胎气,在太医说自己肚子里的极可能是个阿哥之后,她就开始猛的吃补品,连以往最重视的形象也不那么在意了。看来令妃想要儿子是想疯了。至少这次静斓一看,才一个月不见,令妃就肥了一圈儿,真想不出等她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过宫里的女人,恢复身材都是很有一套的,保准在出了月子之后没多久就跟以前差不多了。所以,令妃也并不是特别的担心。 静斓也知道,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令妃这一胎大概就是嘉庆皇帝了吧。她也曾想过先下手为强,可惜令妃在宫里经营多年,严防死守,静斓竟然毫无空子可钻,而皇上和太后对子嗣的在意也让她有了些顾忌,毕竟她知道自己宫里绝对有太后的探子。后来也只好放弃,老老实实养自己的胎,最多在言语上撩拨一下其他人去对付令妃,自己却再不出手了。 或许是身体本就已经不行了,也或许是生母去世的打击,皇三子永璋在纯贵妃薨后一病不起,每个看过的太医都只能摇头。 茗媖也暗怪纯贵妃死的不是时候。好容易熬了二十七个月熬到了出孝,茗媖趁着这三年已经把身体调到了最佳状态,就等着出了孝期赶紧再来一个小阿哥呢。对于那个小燕子,她倒是不大在意的,虽然心里泛酸,可是毕竟是被皇上厌弃了的人,她也就不去管了。 可谁曾想,她和五阿哥开始再次过起夫妻生活还没到一个月,纯贵妃就没了,做为晚辈,五阿哥还是得再守三个月的孝的。这让久旱的茗媖很是哀怨。毕竟只是庶母,茗媖和纯贵妃见面又极少,自然没多少感情,就连在灵前流的那点儿眼泪也还是靠带有刺激性气味的手帕才刺激出来的。 跪在灵堂里,茗媖在心里哀叹,纯贵妃娘娘呀,你就算要死难道不能再多熬几个月,等到我怀上了你再薨不行吗? 绿帽 在这一连串儿的晦气之中,总算还是发生了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六月十九日,预产期已经临近的静斓在傍晚开始有了感觉。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静斓却并没有着急,她知道自己这是第一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生下来,但还是派人去找了产婆来,一面又吩咐人做了参汤来,指挥了半天又发现自己饿了,硬是要人又给做了条鱼出来。 开始痛的时候,静斓心里庆幸,总算是把这条鱼解决掉了。 这一胎生了不少时候,静斓一开始还好,到了后来基本上就是靠着参汤才撑下来的。 次日午时,静斓诞下了乾隆的第十五个儿子。乾隆非常高兴,早就在嘴边儿溜达了不知多少次的名字终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喊了出来。 一个刚出生不到一刻钟的皇子就有了名字,这确实不是一件寻常事。 但不论大家怎么想,这个皱巴巴红通通却在乾隆眼中怎么看怎么漂亮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名字——爱新觉罗&8226;永琳。 静斓醒过来以后,听到宝贝儿子的名字,险些一口水喷出来。幸好后来知道了此琳非彼璘,才很夸张的大大送了一口气。她还记得,上一世的永璘那孩子,黑得跟熊瞎子一般也就罢了,性情还顽劣异常,不好读书,就好鬼混,不似皇子倒像个游侠,让乾隆每次见了他都脑仁儿生疼。如果自己的儿子真长成那样她宁肯把他塞回去重怀一次。 永琳只能在静斓身边呆三天,想到三天后就要母子分离,静斓哪里舍得,一直把儿子抱在身边,就连喂奶都亲自上阵。下人们一阵惊慌,劝了又劝,静斓才说了句“我不过只能喂他三天罢了”,大家也就不忍再说什么了。 三天后,永琳被抱到了永寿宫,由忻嫔代为抚养。乾隆挑了忻嫔做永琳的养母,一来因为他是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个满妃,二来也是因为她正好住在永寿宫,离翊坤宫最近,端嫔想看儿子也方便。 感觉身体稍有恢复,静斓就开始为复宠做准备。当然不是现在去缠着乾隆,而是开始用各种方法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之前,甚至更好。比如调整饮食,再比如练习“提肛收气”之法,还有其他的不少秘法。虽然拉拉杂杂一大堆,但效果确实不错,出月子的时候,看着镜中的自己,静斓非常的得意。 永琳满月宴因为皇三子永璋的去世而有些热闹不足,但太后和乾隆两个还是红光满面,显得很是开怀。 太后和乾隆都认为这孩子是有福气的,他出生以后,宫里从广东移植来的荔枝名种增城挂绿,居然结了二百多颗荔枝,他们认为这是十五阿哥带来的祥瑞。 静斓则躲在被窝里偷笑,她以前听伊帕尔汗说起过,乾隆二十五年她进宫以后,宫里移栽的南方荔枝恰巧结了二百多果实,她因此得了太后的喜爱。那时她只是当趣闻听听便罢,现在没想到这么好的事情却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看来,就算今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荔枝还是会结这么多,只是上一世是伊帕尔汗,这一世是自己的永琳,正好讨得了这么个巧罢了。 虽然静斓没看出什么来,但太后和乾隆瞧着那小东西直说这儿也像了乾隆那儿也随了乾隆,把乾隆喜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这样也好,做父亲的自然最喜欢像自己的孩子,这是好事儿,静斓心里很是高兴。 令妃看着乾隆抱着小阿哥不肯撒手的样子,眼圈儿都险些红了。 这么多儿子,乾隆抱过哪一个?这下子连抱孙不抱子的祖宗规矩都忘了。 钮钴禄家有了小阿哥,太后原本对五阿哥的十分宠爱马上就减到了七分。如果小阿哥能健康长大,可以预见五阿哥在太后心里的分量会越来越轻。 五阿哥也深切的感觉到了这一点,看着太后和乾隆对小阿哥的喜爱,他的心里酸溜溜的。从来都是众人焦点的他,现在心里开始有了一丝不平衡。 如果令妃娘娘能够复宠就好了,五阿哥暗暗想道,当年令妃娘娘受宠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风光。 如果不是因为香妃,令妃娘娘就不会失宠。都是香妃从令妃娘娘那里夺走了皇阿玛。五阿哥越想越来气,终于同意了之前那些大臣们的话——那含香就是个狐媚惑主的东西。可五阿哥一想到这里又开始哀怨了,你说你们这些御史言官,朝廷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小孩子都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难道你们这些满口诗书礼仪的家伙竟然不懂吗?这种尽忠报国的时候,你们居然只是雷声大雨点儿小,皇上一发火你们就都乖乖闭嘴了,像什么样子!五阿哥多么想仰天长啸一声,我大清的忠义之士难道都死绝了吗?连个敢说话的人都没了吗? “是呀,五阿哥说的对,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呀!”福尔康对五阿哥的话自然是一万分赞同的。 五阿哥感动了,这大清还是有人明白事理的。真可惜,尔康只是个侍卫,等自己坐上了那个位子,一定封他做都察院左都御史。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他都已经有令妃娘娘这么好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足!”小燕子也愤怒了,令妃娘娘多好的人呀,像个仙子一样,整个皇宫里就只有这个人最好了,怎么可以有人欺负这么好的仙子娘娘呢? “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居然让皇上背叛了那么美丽善良的仙子娘娘?”小燕子很不解。她知道的事情不多,而且都是五阿哥和福尔康告诉她的。她知道了那个含香体有异香,知道她会跳不一样的舞,知道她是雍正末年出生的,现在已经二十好几岁了。小燕子没法想像这么一个老大年纪都嫁不出去的女人是凭什么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在这一刻,她忘记了,即使含香年纪不小了,那也比令妃要年轻许多的,毕竟令妃已经三十好几了,比香妃大了有七八岁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 图尔都上京并不只为了献上一个含香。他还有很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7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7部分阅读 多事情要做,比如说建回子营并安顿住在其中的部分族人,再比如成亲。虽然图尔都已有妻室,但在战乱中去世了,这个新妻子巴朗乃乾隆钦赐,图尔都对此感激涕零。 图尔都在京城呆了一段时间,见乾隆对含香颇为爱宠,甚至专门找了回族厨师给含香使用,这一切都让图尔都非常安心。于是,在参加了十五阿哥的满月宴之后,图尔都决定动身返回新疆。 为了表达自己对回部的重视,乾隆特别准许了含香亲自送图尔都一行人出城,并且派遣自己信任的五阿哥和福尔康护送。 这是五阿哥第一次从乾隆手中接到差使,他兴奋异常,很有气派的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在城门外,五阿哥和福尔康见图尔都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说着罗哩罗嗦的话,很是不耐。但毕竟关乎两族友好的大问题,他们还不敢如何,只能不停催促。含香只能含着眼泪目送图尔都离去。 含香耳中听到的是一声声的催促,然而却始终伫立,恨不能就此生根。 就在五阿哥觉得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的时候,异变发生了,刺客杀过来了。 五阿哥和福尔康为了完美的完成第一次接到的差事,那是奋勇向前,力求表现。可惜,含香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就此阴阳两隔。她扑上去抱着“刺客”哭得梨花带雨,而五阿哥和福尔康则被含香口中的那一声“蒙丹”给惊住了。 蒙丹?怎么会是蒙丹? 蒙丹是谁,那是小燕子不打不相识的师傅,是小燕子尊重得不得了的人物,是五阿哥和福尔康也觉得值得相交的人物,哪里想到居然在这里以刺客的形象出场了。 当含香跪在五阿哥和福尔康面前,绝望的祈求他们放了蒙丹,并讲述了他们那“你是风儿我是沙”的爱情之后,五阿哥和福尔康都震动了。 香妃心有所属?香妃不喜欢皇上?那也就是说……五阿哥和福尔康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心中已有计较,他们自然不会任由蒙丹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而含香见蒙丹生命得到了保障,也就不再反抗,乖乖的跟着回宫去了。 跟来的那么多侍卫,也是分属于不同家族的人,他们看到了这事儿,那这事儿就基本上没有可能像五阿哥希望的那样不为人知。 家中无背景的嫔妃,只知道香妃在与亲人道别之后,皇上和五阿哥、福尔康密谈了一段时间,密谈的结果就是皇帝震怒。 皇帝震怒有什么下场,看宝月楼就知道了。 香妃带来的两个侍女被乾隆踹得吐了血,香妃也被乾隆掐得险些死过去。若不是在最后关头仅存的那点儿理智让他想起香妃不只是一个妃子,而且还是两族和平友好的象征,他早就掐断了香妃那纤细脆弱的脖子。 对这个女人,乾隆简直是又爱又恨,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作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举动,只能拂袖而去,走时还丢下了一句话,【“朕已经封你做了妃子你就是朕的人了!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朕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怕不怕‘不死不活’呢?”】 当然,那些家族有人的嫔妃,知道的就更多了,至少在京城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第一时间了解的一清二楚。 静斓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不仅是容貌不同,性子不同,这个含香和伊帕尔汗不同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至少坚贞的伊帕尔汗是不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的。 虽然,这个含香做过的没羞没臊的事情已经不只是这一件了。 但是,私奔了七次,还都没有成功,这人无能到这种地步也真真少见,而敢于把这样惊世骇俗、与众不同的妹妹献给皇帝,这图尔都也实在不一般,太不一般了。 静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静斓一听就知道五阿哥和福尔康打的是什么主意。其实人都有私心,这无可厚非,但当时应对之法有很多,每一种都能达到让含香失宠的目的,可惜,他们选择了最令人张口结舌的那一种。 父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奴婢怎么记得以前似乎还听人说过这个福尔康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却没想到原来竟是这般名不副实,根本就是糊涂透顶!也不知道是谁把这样的人荐上来当了侍卫的。这可是御前侍卫呀,如果皇上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糊涂蛋,奴婢还不得为皇上担心得整夜整夜别想睡觉了。”静斓看上去很是火大。一向温柔的小猫乍毛了。乾隆愿意在她面前诉苦,虽然说的话不尽不实,但也给了她一个表演的机会,她还是得珍惜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的。做为一个不明真相,只从乾隆口中听说了所谓“事实”的静斓,觉得还是这样的表现更真实一些,也更方便上一上某人的眼药。 既然乾隆说那刺客是妄图危害回满友好的叛逆,那静斓就只当他是叛逆,而不是香妃的情人。 听了静斓的气话,乾隆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安抚一下,把乍毛的小猫抚乖顺了。不过想想方才静斓所说的话,他的嘴角冷冷的翘了起来。 谁说那福尔康是文武双全的,谁把他荐了上来的,不都是令妃吗? 还有五阿哥,不也是令妃在自己耳边说了半天他的好自己才注意到他,并真的觉得他是个好孩子的吗? 可现在看来,自己曾经喜爱过的两个晚辈,也不过尔尔。 于是,悲摧的令妃在延禧宫一直到自己的小阿哥满月都没有等到乾隆偶尔的踏足。 如果香妃没有因为心中苦闷而走出宝月楼四处散步,没有因为借酒浇愁而微醉,没有因为喝醉了酒在那里跳舞,没有因为跳舞香气越发浓烈,没有因为香气浓烈而吸引来一大群蝴蝶的话,并且如果她不是在乾隆刚好路过的时候做了以上这些事情的话,也许乾隆也就把这个给自己带来永世难忘的耻辱的女人丢到天边儿去了。 可惜,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如果。 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看来,在乾隆心中皇后不如令妃,令妃不如端嫔,端嫔不如香妃,这样的排序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乾隆和含香的攻防战再一次拉开序幕。 乾隆这一边,在权势身份上占了优势。而含香这一边,则是人数上占了优势,前方作战的是含香,幕后英雄则是军师福尔康,联络员小燕子和五阿哥。 乾隆倒是不想孤军奋战呢,可难道要他堂堂一国之君向人求助,让人帮他泡妞?不成,绝对不成!关于男人的自尊问题,是绝对不能触犯的。 所以,乾隆的这场战役,注定艰难。 “到了九月,紫薇丫头就该出孝了吧,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乾隆眉头紧锁,想到刚认回来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心里很是不舍。 静斓听乾隆这样说,也想到了紫薇的担心,她不只一次的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对嫁到蒙古的恐惧,尤其是看到和婉公主的死亡之后,她脑中就有了一种“和亲=送死”的认知。 虽然不知道紫薇是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这份担心,但静斓还是愿意帮她这一个忙,毕竟紫 薇还是乾隆现在正宠爱着的女儿。只要紫薇有能耐一直让乾隆保持着对她的那份愧疚之心,那静斓此时卖的这个好就未必不能得到回报。 所以,静斓自然要为紫薇多想一想了,“皇上,奴婢倒是觉得,紫薇格格身子柔弱,那样一个水做成的姑娘,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她嫁去蒙古。虽然这是身为公主的责任,可看紫薇的身子骨儿,奴婢真的担心她会受不住。” “是呀,”看到有人关心自己现在最宠爱的女儿,乾隆也很是欣慰,“朕也想过了,紫薇并没有 享受过多少皇室的尊荣,反而因此受了不少苦楚,朕很想补偿她一番。只是,蒙古朕自然是舍不得她去的,可咱们满洲亲贵却未必愿意,朕若真的把紫薇嫁给哪个八旗贵族,只怕才会害了这孩子呢。” “皇上说的也是,”静斓眼珠一转,“若是勋贵之家的话,紫薇格格只怕不能习惯,但是家世一般的话也太委屈了格格,皇上,奴婢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可行与否。” “不管怎么样,你先说出来,若确是好的,朕自然有赏。”乾隆笑道。 “臣妾倒没什么特别好的法子,只是想起了圣祖时的和硕悫靖公主旧事罢了。”静斓只说了这一句。 乾隆大喜,“不错,悫靖公主的额驸孙承运可是个汉人,紫薇倒可以依此例而行,也可施恩于汉人。”其实孙承运虽说是汉人,祖上也曾是明朝官员,可不但其父已入旗籍,便是血统上也已经不纯了。虽然现在要匆促间找一个像孙承运这样身份的倒是不大容易,可紫薇的身份也确实是比不得之前的悫靖公主,所以找一个略次于孙承运一些的也没什么。 静斓在心里撇撇嘴,之前乾隆才因为有旗人学习汉俗而不悦了好久,现在又假惺惺的来了这么个“满汉一家亲”。不过乾隆这种事儿做的也不少了,六年的时候他才下过旨意,说是“各宫太妃、母妃、后妃,不可将宫中所有移给本家,其家中之物亦不许向宫内传送”,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呢,大家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只要不会太过分,乾隆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乾隆毕竟是一国之君,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皇上如此为儿女着想,奴婢实在感动,想来紫薇格格知道了也定然会皇上的一片慈父之心而感动的。不过紫薇毕竟是个文采出众的,皇上可一定要找一个跟紫薇有话可说的文人才好呢。” “那是自然,汉人里勇猛之将不好找,出色的文人却是不少的。”乾隆兴致极高,完全忘记了汉人中至少还有把他们满人的老祖宗打的直叫“阿玛”的岳武穆和把他们爱新觉罗家祖宗努尔哈赤收拾了大半条命去的袁崇焕了。 “那些外臣奴婢可不清楚,不过皇上说好那就一定是极好的,奴婢待会儿就把这好消息告诉紫薇格格一声,也让她高兴高兴。”静斓笑道。“另外,太后身边儿的晴格格年纪也不小了,只怕太后也有所考虑了吧。” 乾隆点点头,只给紫薇找额驸而忘了晴儿,只怕太后要不乐意了,幸好端嫔提醒了自己。至于福尔康,虽然以前也觉得他跟晴儿挺般配可经过了含香和蒙丹一事,福尔康干脆还是别想这种好事儿了。 紫薇听到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那是不用多想的,这个格格虽然是个泪包,却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嘴,足够把乾隆说得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慈爱最伟大最无私最受儿女敬爱的父亲了,再加上虽然被一层又一层泪水阻隔,她却仍然能够把自己的感动欣喜崇拜一点不少的传递给乾隆,这就更让乾隆又是自豪又是怜惜。连最擅长做戏的静斓都不得不佩服紫薇,这丫头太厉害了。 当然,这时候静斓还不知道紫薇这其实都是真情流露,这个孩子在突然间见到了太多黑暗之后,便把这个承认了她并如此宠爱她的父亲看成了她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因此对旁人还可能有两分做戏的成分,对着乾隆那绝对是百分百的真心。 乾隆对于自己喜爱的儿女,那是绝对的全心全意,全然不见半点儿帝王心术。为了给他可怜的受尽苦难的女儿找一个知冷知热又有共同情趣的额驸,乾隆整整两天没有去后宫,而是把自己印象中不错的汉人子弟的资料通通看了一遍。 汉人中最为贵重的人家还是孔家和范家,两家都有爵位。然而孔家有名气却无实权,范家名气不如孔家但门生子弟遍布,又是镶黄旗人,乾隆就有些偏向于范家了。 不得不说,对于紫薇,乾隆真的是个好父亲。如果他从帝王角度考虑的话,也许他会把紫薇嫁到孔家去,借此收买天下汉人。可偏偏他知道现在的衍圣公的后人们一个个都是纨绔子弟,国之蛀虫,觉得这些人哪里配得上紫薇。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把女儿嫁给孔家,那么额驸一定是现任衍圣公孔昭焕,可孔昭焕已经有了五岁的嫡长子孔宪培,他自然不可能委屈女儿。再看范家,虽然爵位不高,可架不住人家的子弟个个都能干有本事,而且范家就在京城,想女儿了随时都可以见到。 乾隆思索了好久,终于决定让范家占这个便宜了。 朕的女儿呀,才在朕身边呆了没多久竟然就要嫁人了。 意外 乾隆二十五年九月,皇上义女固山格格紫薇晋和硕格格,赐封号和瑞,赐婚予一等男兼世管佐领范建中之子范树廷,定于二十六年二月成婚。 范树廷是当初极受皇太极看重的范文程的来孙,范家在大清可以说根深叶茂,从范文程一代起到范树廷已经是第六代了。第三代中的范时绶现任参领,范时纪现任镶红旗汉军副都统,范时崇现任知州,第四代中范宜宾现任兵科给事中,范宜中现任镶黄旗汉军印务参领,范宜谦任天津镇总兵,第五代除了范建中以外,还有范建丰现任銮仪卫整仪尉,第五、六两代其他人年纪都还不大,却也有不少看起来大有前途。 紫薇不是傻子,尤其在宫里待了这几个月,想问题也不再那么单纯了。静斓先是跟她把范文程的地位说了一通,然后把范家现在为官之人列了一部分出来,再让紫薇知道范树廷以后会有二等男的爵位可袭,还有一个世管佐领。紫薇这就知道乾隆为了她还是花了很大心血的。 紫薇现在已经很了解自己的私生女身份意味着什么,哪个有身份的人家愿意娶一个私生女呢?自己能得到这样的婚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着女儿满脸幸福的去备嫁了,乾隆觉得自己这样有爱的父亲也应该去为自己的爱情再努力一把了。 可惜,兴冲冲跑去宝月楼却没见到香美人儿,乾隆只得急匆匆的跑到慈宁宫去英雄救美了。 原来含香趁着乾隆今日没来纠缠她,便跑到御花园散心来了。谁曾想,她竟然在御花园里碰到了早就瞧她不顺眼的太后和皇后。 其实太后和皇后也很委屈,这些天她们被含香气得吃不下睡不着,在她们眼中,这含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祸水,这些日子不但没有露出一点儿马脚来,还摆出一副娇纵的公主架势来让乾隆连亲娘都不认了,太后气得做梦都在跟含香斗法。 虽然太后和皇后都决定在含香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之前先不着急收拾她,可这两位终究是有底线的,她们的底线就是祖宗规矩。 可惜,一直被当圣女供大的骄傲公主含香哪里会把中原的礼仪规矩看在眼里,那是人家最最不屑一顾的东西。 冲突,就这样暴发了。 一方坚持既然入了大清的皇宫就要守大清的礼仪穿大清的旗装,另一方坚持就算进了大清的皇宫我的心还在回疆还要行她的维吾尔礼穿她的维吾尔服。于是,一方坚持要把那身衣服扒下来,一方声称死了也要穿着维吾尔衣服。 场面简直一团混乱,含香身边的回部侍女已经被制住了,含香也在一群老嬷嬷的威逼下叫得像是惨遭蹂躏一般。 就在含香已经绝望的时候,乾隆终于赶来救美了。即使皇后抬出太后来也没用,乾隆龙口一张吓坏了皇后:【“皇后!你今天扒了香妃的衣服朕要扒了你的皮!”】 至此,帝后之间已经连表面的相敬如冰都做不到了。 含香知道乾隆孝顺,害怕乾隆会因为太后的缘故而改变立场,也让她换上旗装,再加上这次受了如此大的折辱,素来心高气傲被人捧惯了的含香哪里受得了,直接跳了楼。 也不知道是含香经验丰富还是怎么着,跳之前还能摆出一个极圣洁的姿态,以绝望而又大义凛然的眼神瞟了乾隆和皇后一眼,而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不够那些奴才们拉住她,一个个都眼睁睁的看着含香眼睛一闭,以最美的姿态从窗口一跃而下。 也是含香命大,有人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令妃知道太后和皇后去找含香的麻烦,也知道了乾隆去英雄救美。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跟乾隆好好相处过的令妃决定去现场,然后再见机行事。 于是令妃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扶着宫女的手紧赶慢赶,赶上了最惊险最刺激的一幕。 令妃主奴几个眼睁睁看着头顶上面突然冒出一人形物体,离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了。最终还是腊梅率先反应过来,用尽全力把令妃往冬雪的方向一推,自己代替令妃当了人肉垫子。 可惜,也不知道是冬雪已经被吓傻了,还是冬雪和腊梅之间太没有默契,令妃竟直接从冬雪身边倒了下去,冬雪感觉到令妃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可她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作出相应的反应,反倒被令妃一拉跟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主奴两个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硕大的肚子。上面的是冬雪,下面的是令妃。 之后,兵荒马乱。 美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子嗣。乾隆再没有心思训斥皇后,更没心思去想令妃怎么这样恰到好处的出现,只是关心了一下他可怜的香妃究竟受没受伤,心思就被令妃全都拽走了,又吼又叫的急着招太医,没见令妃脸都白得像布一样了吗? 静斓这里一边盘算着要给紫薇准备什么东西添妆,一边手中针线不停的给永琳做着小衣裳小被子。 静斓对这个好容易得来的儿子看得极重,根本不放心别人做的东西,永琳所用的衣服鞋袜枕头褥子被子之类的东西,全部都出自静斓之手,所有的物件都用最柔软的布料,都检查过看有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水浸泡过,有没有被什么莫名其妙的香料熏过,然后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亲手所做,哪怕是一根线头都要藏起来,绝对不能有让自己的宝宝不舒服的机会。她对忻嫔做不到全心的信任,只能自己做完以后送去永寿宫。永琳身边的奶妈和嬷嬷大多数都是静斓信得过的人,是从钮钴禄家的包衣中选出来的,她们的家人都在钮钴禄一族手中握着,她们没有那个胆子使什么坏。 静斓现在最主要的任务除了给永琳做各种物件,就是照顾伊贵人的肚子。做为翊坤宫主位,伊贵人的肚子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她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静斓对伊贵人可以说是从头看顾到脚,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些事情对静斓来说也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一个在上辈子管过近二十年宫务的妃子,哪可能被这点儿事情难倒。 当年令皇贵妃薨后,舒妃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了,愉妃年纪大了又一心吃斋念佛不问俗务,容妃因为民族问题也不可能掌管宫务,除了她们三个,妃位就只剩下了一个惇妃,管理宫务这种事情也就落到了她的手上。这一管,就是将近二十年。 想起那时候的风光,再看看现在,静斓微微一笑,就当养精蓄锐吧。 “姐姐的针线活真是鲜亮,奴婢瞧着可真是羡慕。”伊贵人笑着,手上也不停的做着小衣服。 “妹妹这样的话可真是愧煞我了。”静斓咬断线头,看着终于完工的小虎头帽,道:“今日做的时间不短了,妹妹也歇歇吧,我瞧你做的那些小衣服足够孩子生下来以后不重样的穿一年了。” 伊贵人目光朦胧起来,叹道:“这孩子以后有娘娘看顾,奴婢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只是这也是奴婢唯一能为这孩子做到了。” 静斓张了张嘴,本想说反正都在翊坤宫,你以后想孩子了也可以随时来看,然而又想到生下孩子以后,伊贵人可能就要升嫔了,自然是要移宫的,现在只有曾经住过纯惠皇贵妃的景仁宫是空着的,只怕伊贵人以后就要住在景仁宫了。虽然景仁、翊坤二宫相距并不算远,可也再不能像是在翊坤宫一样随时想看就能看到了。想起了自己的十五阿哥,心情便黯淡了下来,静斓苦笑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何尝不是这样呢,想孩子想得紧,又不好时时刻刻堵在永寿宫,这心里,实在不好过,不做这些针线,还真就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有时候也会想,你说我生的怎么就不是个格格,虽然不像皇子那样可依仗,可好歹能养在自己眼跟前,时时都能见着呀。” 这边儿静斓想儿子想的肝肠寸断,那边儿伊贵人想到自己为了的日子也忍不住滴下泪来,两人相对而泣。自从太医检查出伊贵人肚子里的十有八九是个皇子以后,伊贵人就时常到静斓这里联络感情了。想想静斓的话,伊贵人也开始想如果自己生的是个格格就好了。可惜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很快的,想到了皇子的好处,她又开始一面伤心一面期待了。 过了好一会儿,静斓才猛然回神,见伊贵人情绪还有些不稳,忙道:“瞧我,这有的没的胡说了一气,倒招得妹妹陪着我难受。快止住吧,你为了小阿哥也得每天欢欢喜喜的,可不敢再这样了。当心生下来一个皱皱巴巴、每天哭丧着脸的小老头,到时候才有你哭的呢!” “姐姐。”伊贵人破涕为笑。 “妹妹,咱们虽然处的时间不长,可我是什么人你也多少有点儿了解了。以后咱们还要共同养一个儿子呢,自然是更亲近了。想小阿哥了就来坐坐,我既然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也就希望能少个人受这份儿罪。”这话真真假假,可要求结盟的意思已经传达出去了。现在面临的大敌除了令妃又多了一个香妃,她可不愿意孤军奋战。 想到这里,静斓就无限怀念起从前,容妃正面夺令妃的宠,自己一面奉承令妃一面暗中支援容妃,直把令妃搞得灰头土脸。那样的日子多美好呀。 “姐姐,我何德何能。姐姐这样待我,我拜尔葛斯&8226;高云定不会忘了姐姐的这份儿心意。”伊贵人眼眶又有了泛红的迹象,声音的颤抖起来,和静斓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握得牢牢的。至少,现在很牢。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大事儿了!”青梅跑的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儿了?值当你这样,这么大惊小怪的,也不怕你那些姐姐妹妹们笑话你。”静斓说着眼神往四周一扫,都是素日和青梅玩得好的宫女们。 青梅“唉呀”一声,急道:“娘娘,这回可真是大事儿。我方才听延禧宫的说的,好像是香妃娘娘不知怎么回事儿闹着要跳楼,结果下头正好是令妃娘娘走过,结果令妃娘娘就受了惊,好像早产了。” “什么?”静斓大惊,可之后心里却又是一喜。这嘉庆皇帝会不会就这样没了?自己做梦都想把这个臭小子收拾掉,可惜令妃防范得紧,一直不能得手,没想到老天有眼,恶人有恶报,真希望令妃和她那个惹人恶心的儿子一块儿被牛头马面勾走得了。 待打听清楚事情,静斓冷笑连连。这含香真是有意思,这时候高喊着她是回人,要遵守他们本族的风俗,可她什么时候遵守过他们民族的清规戒律?至少静斓就没听说过哪个民族的风俗是鼓励姑娘家和男子私奔的,也没听说过哪个民族的风俗是鼓励已婚妇女不惦记自己丈夫而成天想着别的男人的。她既然说了她的心永远在回疆,和她的族人们在一起,可她也该知道她来大清是做什么的,看来乾隆的宠爱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以她的身份,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应该尽量巴结好宫里的掌权者,而不是像她一样胡闹。她这样的做法,哪里像是把她的族人们放在心上的样子,根本就是想把她的族人们往死路上推呢。想来,在含香心里,除了那个叫做蒙丹的j夫以外,大概已经一无所有了。 至于,令妃,静斓只有两个字送给她,那就是“活该”!做为孕妇,不想着好好安胎,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倒成日里东跑西窜,不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活该。静斓现在真想立刻起身去小佛堂,祈祷佛祖保佑令妃的这一胎一定要出事儿,至少未来的嘉庆皇帝一定不能平安生下来。 言语 令妃那一头究竟是怎么闹腾的,静斓虽然很想去瞧瞧,可最终没能去成。 伊贵人许是因为令妃事件而受了惊吓,肚子开始有了反应,疼得她直哼哼,第一次生产的伊贵人此时早就慌了手脚,脸色发白。 “红叶,秀儿,快去跟太后和皇上说一声,伊贵人就要生了。青梅,你去准备参汤,澄江,快去请太医和稳婆来,其他人,还不快来把你们主子扶进去!”静斓忙一一安排起来,顺便尽量安抚着伊贵人。 怎么这个时候发动了呢?静斓一面分心想着令妃那边儿,一面还要在产房门口守着。 两个妃子临产,太后和皇后直接忽视掉了令妃,一起到翊坤宫来,看到静斓张罗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都很是满意。 听着里面传来的痛叫,静斓急了,“妹妹,你别叫,忍着!这会儿你把力气都耗在叫唤上头了,待会儿生的时候可就没劲儿了!”这可是经验之谈。 这两个产妇,一个年纪有点儿大了,一个年纪又太小了,生产都不大顺利。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静斓才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婴啼,接着就是报喜——伊贵人生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 “好!赏!翠香、小园子,去给皇上和太后报喜,说伊贵人生了一个小皇子,母子平安!”静斓虽然一夜没睡,可这时候也神采飞扬。 又过了四五个时辰,才传来令妃也生下一个小阿哥的消息。令妃虽然身体大为受损,可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而小阿哥却有些弱症。 令妃生下小阿哥,这让宫里不知多少女人晚上睡不好觉。 “幸好令妃娘娘母子均安,不然可真是……”静斓顿了顿,“也幸好令妃娘娘当时已经八个月了,孩子也长得差不多了,不少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也都已经生下来了。十七阿哥虽然有些体弱,可好好养一定能好起来的。”虽然心里恨得直咬牙,但面上却一丝不漏,一副为了十七阿哥忧心忡忡的模样,让乾隆感动极了。 “是呀,幸好是这个月份了,不然朕都不敢想像。”乾隆也不胜唏嘘。 “不管怎么样,皇上连得皇子,可不正是好兆头呢。”静斓笑了起来,“奴婢希望十七阿哥能够越长越健康,不要像七格格、九格格和十四阿哥那样体弱。” “嗯。”乾隆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静斓口中的七格格、九格格和十四阿哥不都是令妃所生吗,不都是时不时这儿病那儿痛的吗。再想想别的嫔妃的孩子,似乎都没有这么多病多灾的,就是那些早夭的也不曾这样啊。 “令妃娘娘素来柔弱,身子也时常不好,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奴婢实在有点儿担心。” 对了,令妃身子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所以她的孩子才这么弱。其他的妃子身子不错,所以孩子也都不常生病。 看来有个健康的母亲,对孩子来说太重要了。乾隆在心里叹息。 此后,乾隆去延禧宫留宿的次数明显变少了。令妃心里很是着急,只能一次次的生病,她自己,还有七格格、九格格,轮着病,然而乾隆对她们,却越来越冷淡了。这让令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过错全都加在了香妃身上。 晴格格觉得令妃真是可怜极了,好容易生下一个小阿哥,却受了这么大的苦楚,连小阿哥都天生体弱。她要去看看令妃娘娘,希望她能够早日好起来。像她那样温柔的人,应该获得好报的。晴格格走在去延禧宫的路上,她亲手做了小阿哥的小鞋小帽子,想要亲手送给令妃娘娘。 “福尔康,请你不要再马蚤扰格格了,不然奴婢一定会马上告诉皇后娘娘。”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到了晴儿的耳中。 尔康,是谁在为难尔康?晴格格咬了咬牙,闪到了树后,透过叶子,看到了让她无法置信的一幕。 紫薇被两个嬷嬷挡在身后,旁边还有两个宫女守着,对面就是福尔康。 在这个角度,晴格格可以清楚看到福尔康的目光,那样露骨的看着紫薇,里面的光芒那样令人心惊。她觉得自己的腿几乎软得站立不住。 “紫薇,我无意冒犯你,只是不忍心看你嫁给那样只靠家族的纨绔,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嫁给那样的人我有多么心痛!”福尔康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紫薇,简直把紫薇身边的嬷嬷和宫女都当成了透明的。 “晴儿,我无意冒犯你,只是觉得你似乎很不快活,你知不知道,看着你这样秀眉微蹙,我的心里正在一丝丝的抽痛!”晴格格嘴角翘了起来,多么熟悉的话,当日他就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让自己的世界从此变了颜色。 “紫薇,我从来不敢奢望,只想远远看着你幸福就好。可现在,你不可能获得幸福,所以我无法控制自己。” “晴儿,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奢望能够靠近你。但现在,你不快活,我就情不自禁了。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和情不自禁。”晴格格的眼中已经晶莹一片,身子抖成一团。 “福侍卫,你有什么资格对本格格说这样无礼的话?你以为别人叫你一声福大爷你就真的是什么大爷了吗?别忘了你的身份,不过就是个奴才!看在你是令妃娘娘的亲戚的份儿上,我可以不告诉皇阿玛,如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过你!”这是紫薇的声音。晴格格紧紧咬着下唇,自己曾经瞧不起这个紫薇格格的出身,可现在看起来,她比自己更像一个格格。 “紫薇,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美丽、高贵、纯洁的你怎么也说出这样俗不可耐的话来?这不是真的,紫薇,这不是你的真心,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福尔康明显开始激动起来,鼻孔一张一合,额头上也开始冒青筋。 “小安子,你去看看附近巡逻的侍卫在哪儿,香平,你到乾清宫请皇上来救我,就说我被一个登徒子欺负了!”似乎这话还伴随着磨牙的声音。 如果当初,自己也这样强硬的拒绝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伤心了?看着福尔康那阴郁的眼神和狼狈的背影,原来脱去那曾披在外面的伪装,他也不过如此。 “格格,这个福侍卫,您只要远远儿见着了就一定要躲开了。前些日子,他就对顺承郡王的嫡福晋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气得顺承郡王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可惜他是令妃娘娘的人,不然早就叫他好看了!这个人,自以为文武双全,其实不过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奴才秧子,若不是仗着有个令妃娘娘撑腰,他算什么东西,竟敢妄想着尚主?”老嬷嬷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轻蔑。 “是,嬷嬷,我知道了。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手里现在还都是汗呢。”紫薇显然是受惊了。 “格格,您不必担心,以后多带几个人,不要单独出来,奴婢们会保护格格的。只是福尔康毕竟是令妃娘娘的外甥,格格只能先忍一忍了,等格格出嫁以后就好了。” “我知道,就因为一个令妃娘娘,连顺承郡王都奈何不了他,我又能如何呢?前几日他就总爱在我身边出没,我躲了好久,原以为他没这样大的胆子的,谁知道他竟然……” 那嬷嬷扶着紫薇慢慢往回走,目光往旁边的树丛飞快一瞥,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令妃? 没错,就是令妃!晴格格捂着嘴,无力的滑坐下去。当初就是因为她总在自己身边说福尔康这儿好那儿好,自己才会那么快就陷下去的。 自己怎么那么蠢?在宫里这么多年,居然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一个包衣奴才出身之人,能爬到今天这样的位置,怎么可能真的是那样温柔善良纯净之人呢?晴儿,你这个傻子。 可是现在,宫里的人怕都知道自己和福尔康之间的事情了吧,当初雪夜谈心的事情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自己的名声都毁掉了,这可怎么办呢? 令妃!福尔康! 晴格格的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之后没多久,一股流言也在宫里传了开来,渐渐传到了宫外,顺便也传到了范家。 “老爷,这魏家和福家真是太过分了,居然敢说咱们范家人都是纨绔?他们以为他们算什么,不过是顺着裙带往上爬的罢了。”范夫人素来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他们范家的儿郎们,谁不知道一个个都是严格教导出来的,谁见了不得竖大拇指的,偏生那不会教孩子的福家和魏家胆敢看不起他们范家。 “哼!听说那令妃一心想让自家的子侄尚主,恐怕咱们范家就是这样才惹了令妃不快!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包衣出身的妃子,算什么玩意,敢瞧不起范家?”范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咬牙切齿。 “可是,我听说福尔康不是和太后身边的晴格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吗?既然已经有了晴格格,还愁尚不了主吗?”范夫人想到那个晴格格,就有点儿想笑。得宠的格格们,哪个不希望自己能被指一个出身高贵的,有本事的额驸,偏偏那个晴格格硬是喜欢往出身低微的蠢材废物身边凑,这都已经成了京中贵族们的笑话了。 “听说魏家一直觉得令妃偏心福家,似乎是令妃的哪个侄子也想尚主了,求令妃想法子呢!”范老爷的语气中满是讽刺。 “呦!他们家当公主格格们是什么呀,随着他们挑挑拣拣吗?” “他们呀,自从家里出了个娘娘,只怕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静斓看着眼前面色红润的茗媖,眼睛实在都快要掉出眼眶了,“你说什么?你又有了?” “对呀!”茗媖肯定点点头,“只不过这次是奴婢和胡氏都有了。” “天哪!你们才出了孝期多久呀,就有了?不是说五阿哥现在和那只燕子打得火热,难分难解吗?我听说他现在趁着皇上一心都在香妃身上,每常留宿宫外,你们居然还能怀上?”静斓真是太佩服五阿哥了,这能力真强。 “奴婢可是调理了这么久的身子,就等着再怀一胎呢,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五阿哥一颗心都在那个女混混身上,可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宫呀,一个月也有十天左右会在宫里住的,只要奴婢计算好了时间,想怀上还不容易吗?为了调理我的身子,都不知道家里人花了多少心思。”茗媖是相当得意。 “但是你不担心吗?五阿哥对小燕那么一往情深,现在你们还没开府,自然还好说,等以后出宫了,五阿哥一定会把小燕子接进府的,那时候你怎么办,你不怕小燕子拦霸住他不许他去你们那儿吗?”静斓对小燕子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那人根本不讲理,不可以常理度之。 “我的好娘娘,那万贵妃够受宠了吧?够嚣张了吧?明宪宗不还是跟别的女人生下了皇子?我就不信五阿哥爱小燕子能比明宪宗爱万贵妃还过头!而且那小燕子不过一个女混混,太后和皇上都厌极了她,就算她能生下儿子,皇上也绝对不会承认一个混混生的阿哥的。”茗媖才不在意呢。现在她已经对五阿哥以后的储君地位不报任何希望了,估计能得个郡王衔就顶天了。她只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儿子谋划到最好的出路。 “既然你都想通了就好,我就是怕你想不通透白白让自己受苦。”静斓握住茗媖的手,“希望你这一胎再生一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8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8部分阅读 阿哥。” “那就承您吉言了。其实说起来也多亏了娘娘您当年提醒奴婢注意保养身子,多瞧瞧大夫,不然奴婢未必能有现在的福气。”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想到如果没有儿子,跟着这样不着调的丈夫,那该是多么的绝望,对静斓的感谢就越发真心。 静斓也很乐于跟茗媖多拉拉关系,既然五阿哥已经如此了,想必索绰罗家族早就悔之不迭了,那么,如果能把索绰罗一族拉过来,对自己的永琳也是极好的。况且她记得茗媖的儿子应该是极出色的,那样能常常跟永琳在一起玩耍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晴儿一个格格,出来走动身边却不带人有点儿不合规矩。不过qynn经常让晴儿做这种事情,况且这也是nn的崩坏扭曲世界,这点儿不合规矩也就可以忽略了。 受伤 半年之内连得三子,这又马上要得皇孙,不论是太后还是乾隆都很是欢欣,在静斓左一句“太后祈来的福气”,右一句“皇上洪福齐天”的奉承声中,两人都飘飘然了。 按着规矩,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在生母身边呆够了三天以后就被送走了。十六阿哥仍在翊坤宫中,由静斓抚养,十七阿哥则被送到了咸福宫中,由庆妃养育。延禧宫和咸福宫,这可是后宫中距离最远的两个宫殿呀,也不知道令妃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虽然得知了小妾和侧福晋双双有喜的好消息,可五阿哥却眉头紧锁,一点儿喜意都挤不出来。 虽然他极力隐瞒,可不知怎的还是让小燕子知道了这消息。小燕子那样愤怒而痛苦的目光,让五阿哥心疼不已,那点儿刚冒出来的喜悦也顿时无影无踪了。 “小燕子,你听我说,我不是自愿的,这真的不是我自愿的!”五阿哥抓着小燕子的肩膀,痛声道,“你以为皇子阿哥有那么光鲜吗?说白了,我们不过就是给皇室延续后代的工具,就是一个配种的工具!” 小燕子看这五阿哥那样狰狞绝望的神色,心渐渐软了。 之后,五阿哥再也没有回宫过过夜,因为小燕子死活不肯放他回去。五阿哥知道小燕子的恐惧和惊慌,也不愿意违了她的意思。为了陪着小燕子,五阿哥的请假条已经在上书房总师傅的手上压了厚厚的一摞了。 若不是还有个疯疯癫癫的蒙丹日日夜夜模仿狼人对着太阳月亮嚎着“含香”,五阿哥真是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小燕子身边。 可惜,还有个含香。等把含香解决掉,我就可以过我想过的生活了。五阿哥无奈的继续帮蒙丹和含香想主意。 为了讨好含香,乾隆不仅快马加鞭从新疆运回了吐鲁番的葡萄和哈密瓜,还专门修了一座伊斯兰教的礼堂。可惜含香始终对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看着面前的佳人,嗅着扑鼻的香气,乾隆终于色心战胜了理智,决定要在今夜把她真正变成自己的女人。 含香惊呆了,五阿哥没有说过碰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皇上明明说过不会勉强她的,不是说皇上的话都是金口玉言吗,他怎么可以反悔呢?含香恐慌了,用尽种种理由都无法阻止乾隆的她,手伸向了枕下,眼中蒙上了一层血雾。 过了一会儿,乾隆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和含香手中的滴血的匕首,半天都无法相信。 而这个时候,五阿哥正在发狂一般的寻找小燕子。 纸里包不住火,五阿哥常常旷课并且夜不归宫的事情终究还是被乾隆知道了。看着那厚厚一摞假条,乾隆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从前那个懂事的五阿哥所为。 一定是那个小燕子闹的,如果把他们两个隔离开来,让五阿哥多和贤淑的女子接触,也许他就会发现小燕子是多么不着调的了。五阿哥那副诚心认错,痛哭流涕表示一定改过自新的表现,让乾隆傻乎乎的相信了这个儿子也许还是能够改好的。 五阿哥被关起来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出不了景阳宫的宫门,也就在这半个月,小燕子以为五阿哥一心守着他的漂亮老婆和孩子,不要自己了。 “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难不成姑奶奶离了你就活不成了吗?你不要我了?我才不要你了呢!”已经被宠到无法无天受不得一丝委屈的小燕子,就此失踪了。等五阿哥恢复了自由才发现,他的爱人不见了。 期待五阿哥悔过自新,找回皇子应有的气度的乾隆,不得不再一次失望了。五阿哥解禁的当天,乾隆跑去上书房检查儿子们的学习情况,就见五阿哥的位置空空的,显然人又没来。到景阳宫一看,宫里的主子只有索绰罗氏和胡氏,五阿哥一大早就走了。 乾隆带着满腹怒气在景阳宫里一直等到下钥也没见到五阿哥的影子,若不是因为这边儿还有两个怀孕的儿媳妇,他早就发火了。 看着乾隆离去的背影,茗媖和胡氏对视一眼,知道五阿哥的未来真的是一片渺茫了。 想要查出来五阿哥干了什么,这一点儿都不难,毕竟要查的人是乾隆嘛。 第二天,乾隆看着御案上那厚厚一叠的五阿哥近两个月的日常行为记录,原来五阿哥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陪着小燕子闯祸,乾隆真恨不能五阿哥就在自己的眼前,方便他一把掐死这个丢人的玩意儿。 乾隆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好容易有了个让他心动不已的绝色佳人,可惜是朵带刺儿的玫瑰,还没能得手呢就挨了一刀,自己不但不能发脾气还得好脾气的哄着人家帮人家瞒着。好容易有了一个让他喜爱的儿子,可养了将近二十年才发现是个头脑发热的阿斗,亏他当初还想过要立那阿斗为储君呢。 朕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上苍呀,再给朕多一点儿时间吧,让朕能在那几个小阿哥里培养出一个有做为有能力的来。 至于含香,他可还没放弃呢。第一次被女人所伤,如果不能征服她,那自己的血不就白流了。他爱新觉罗&8226;弘历可从来不做这种亏本儿的事。 五阿哥应该庆幸,乾隆的探子们只顾着看他和小燕子的滑稽剧,而没有探到那个叫做蒙丹的人,否则可能五阿哥现在就会成为乾隆朝第一个被圈禁的皇子。 “这个小燕子,留不得了。”乾隆喃喃自语。 不过,为了给老五那两个没出生的孩子积些阴德,还是等他们出生以后再收拾小燕子吧。 乾隆皇帝呀,如果你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一定不会考虑什么阴德之类的问题的,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这个祸害的! 当小燕子用尽手段从关着她的黑店里逃出来回到会宾楼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从前的神气劲儿。 检查了一遍小燕子身上的掐伤鞭伤勒伤,五阿哥心疼的直捶心肝儿。 小燕子没找到,五阿哥不打算回宫,小燕子终于找到了,五阿哥就更不回宫了,只派了自己贴身太监宫里宫外传递消息。皇帝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初愿意骂他、打他,管他,罚他,那是因为还对他寄予厚望,因为还把他当成自己喜爱的儿子。现在,乾隆不愿意再理会他了,就算自己费尽心思又如何,他又不会领情,自己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而五阿哥却全然不知乾隆的心思,只是欣喜于乾隆再也不拦着他见小燕子了。 听说五阿哥为了给小燕子报仇把京城的一家棋社给砸了,乾隆挥挥手,不打算再听关于他的事情了。 如果乾隆没有对五阿哥失望到连他做了什么都不愿意知道的话,也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香妃刺伤了皇上?还是两天以前?”静斓倒抽一口冷气,坚决不敢相信。不过这时候,静斓已经完全相信含香是回疆派来的探子了,竟然敢刺杀皇上!然而皇上居然帮她瞒着,真是色令智昏,也不知道含香是怎么把皇上哄到这般地步的,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在意了。 “这是咱们在坤宁宫的人听说的,容嬷嬷和皇后密谈,她偷偷听到的。皇后已经准备往慈宁宫去了,娘娘,咱们该怎么做?” 静斓垂下眼帘,稍一思索,猛然站起来,“走,咱们出去一趟。” 走到半路,静斓余光一瞟,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中间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分外显眼,便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几乎跌倒在地。 “娘娘,你怎么了?” “去!传太医,就说本宫不慎扭伤了脚,疼得厉害,已经动弹不得了。”静斓苍白着脸,吩咐道,连声音都抖着。 “呦,端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皇后虽然有些嫉妒静斓,但毕竟是一国之后,只要静斓没有大胆到挑衅她,她就还能做一个大度的皇后,此时对着静斓那张清清楚楚写着痛苦的脸,她还是要表现出关切之意的。 “皇后娘娘?”静斓张大了眼睛,忙要站起来行礼,却终究再度跌了回去,“皇后娘娘,奴婢本想到永寿宫看看十五阿哥,谁料却不慎扭伤了脚踝,现在动都动不了了。请娘娘恕奴婢失礼之罪。” “这话怎么说的,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容嬷嬷,你去瞧瞧端嫔的伤势如何。”皇后忙安慰起静斓来。 “咝!”容嬷嬷摸着静斓肿得高高的脚腕儿,皱眉道:“回皇后娘娘,端嫔娘娘的脚看来实在伤得重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奴婢无能,实在无法帮端嫔娘娘。这伤还是请太医来瞧瞧更好些。” “这么严重?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罢了,快去传太医吧,这伤还是不要耽搁的好。”皇后见容嬷嬷的神色,知道静斓是真的伤的不轻。 “谢娘娘不罪之恩。娘娘如此宽厚,真是奴婢们的福分。”被容嬷嬷那么一捏,静斓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好了,还是好好休息几天,本宫瞧你这模样,怕是有些严重了。这两个月你先不要来坤宁宫请安了,太后那儿本宫也会替你分说的。”皇后心里存着事儿,哪里有空跟她在这儿耽搁,脸上就显出两分不耐来。 “奴婢谢皇后娘娘体恤。”静斓颤颤巍巍的被宫女扶起来,那模样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生不忍。 “行了,赶快扶你们主子回去吧,太医应该马上就到了。”皇后吩咐人把静斓送回去,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皇后风风火火往慈宁宫方向行去,静斓轻轻一笑,这皇后最近是总做傻事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为她的儿子着想过。 皇上被香妃刺伤两天,居然都没有人知道。显然是皇上存心想为香妃隐瞒下来。太后本来对香妃的容忍就很是艰难,现在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伤,哪里能够忍得住,必定是要严惩香妃的。 而皇上现在的态度已经表明他是护定了香妃的,自己没有必要去淌这浑水。到时候只要表示了立场就意味着一定会得罪一方,而不表明立场就会把两方都得罪干净。那么,自己还是不要露面了。 人家是母子,不管闹成什么样最后还是血浓于水,可她们这些人,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外人,得罪了就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而以太后、皇后以及皇上这三人的性子,只怕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自己还是好好躲起来吧,顺便看看有没有能让自己钻的空子。 不管外面怎么闹,她的翊坤宫里不能乱。反正现在宫里就她和伊贵人两个,顶多再加一个十六阿哥。小阿哥还小,伊贵人虽然早就已经出了月子,但因为身子没恢复好还在床上躺着呢,自己又受了伤,看来自己的翊坤宫应该是能够躲开这场风暴的。 唐氏知道静斓受了伤之后,很是担心,赶忙递牌子进宫探看。 看着那大萝卜似的脚踝,唐氏心疼的直落泪。 “我没事的,真的,只是看着吓人了点儿罢了,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静斓看不得唐氏的模样,忙安慰道。 唐氏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擦了眼泪,道:“奴才一时心急,失礼了,只是怎么就伤成这样?” 静斓小声道:“额娘莫担心,这是我故意的,你放心就是了。以后怕是会有什么风波,为了躲开,我只能这样做了。” 唐氏听静斓这样说罢,才算是放下心来,“娘娘一人在宫里,咱们什么也帮不了你,咱们也不求娘娘如何,只要娘娘您自己过得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你大哥也跟我们说了,怕是香妃那里要出些问题,这样也好,虽然皮肉受了苦楚,可至少不必担心有什么牵扯。” “你们待我的心,我自然知道,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额娘也要保重身体呀。”看着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小皱纹的唐氏,静斓心中也酸楚起来。 暗中 虽然当天因为乾隆的维护,太后只能表面上对含香不予追究,可乾隆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含香身边,太后想要找含香的麻烦那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第二天乾隆一上朝,含香也就被太后抓到了慈宁宫。 静斓虽然正在养伤,可耳目还是聪明的,自然知道事情就要开始了。 “你是说晴格格曾经偷偷从慈宁宫跑出来去找了福尔康?”静斓眉毛一挑。 “回主子的话,正是如此。” “那之后呢?” “福尔康到了景阳宫一趟,然后五阿哥身边的小桂子就出宫去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说着眼神一瞟,那人随着静斓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本宫知道你一直都在找他们,既然你对本宫忠心,本宫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你完全可以放心,本宫已经把他们都安顿好了。” 那人激动的双手颤抖,在地上了磕了三个响头。才眼含热泪取走了那张纸条。 “你也该明白深宫之中有诸多身不由己。本宫知道你必定舍不得,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你看过之后就毁了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奴才明白。” 打发走了那人,静斓颇有兴味的想着,晴格格究竟想要做什么。 含香被太后灌了鹤顶红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宫廷。 众妃有吃惊的有狂喜的,当然也有平静的。 皇上还没下朝呢,这出戏就还不算完。每一个有耐心的人都在等到这出戏会走向何方。 不过,那个狐媚子香妃总算是不会跟我们争宠了。这是每一名宫妃的心里话,包括静斓。 每一个人都密切注视着宝月楼的每一丝变化,从乾隆踉踉跄跄的扑进宝月楼到楼内长时间的混乱再到宝月楼变成“蝴蝶窝”。虽然各宫妃都端坐在自己宫中,但每一幕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详详细细。 最重要的是,太医宣布香妃已经薨了。 那一刻,慈宁宫、坤宁宫和东西各宫(景阳宫除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什么?死而复生?怎会有这种事?我不相信!”】这是太后的第一反应,也代表了后宫所以妃嫔的第一反应。 明明已经宣告死亡了呀,怎么连高兴都不让人尽兴,非得让人的心情来个欲抑先扬,在经历过希望之后,失望会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这么多年以来,朕没有这样为一个女子心动!谁伤害了她就是伤害朕!如果香妃有个不测,所有有关联的人朕一概治罪!太后您是朕的亲娘,不要用‘爱朕’两个字来做让朕深恶痛绝的事!如果把朕逼到没有退路,就不要怪朕不孝。所有的后果老佛爷只有自己承担!”】皇上的宣告一出,满宫震惊。 素来以孝子自封的乾隆居然说出如此不孝的话,这香妃是怎么把皇上迷惑成这般模样的?这是每个人心底的疑问。当然,大家更关心的是,皇上对香妃爱到这般地步,甚至比慧贤皇贵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她们这些后妃们还有没有立足之地了? 经历过当年慧贤皇贵妃时代的人再也不想重新来过一次了,没有经历过的,只要想想是比之前的令妃更可怕的对手就不寒而栗。所有的人都在怨恨上苍,为什么不让那个该死的香妃死掉算了? 香妃虽然活了过来,但却一直都没有清醒。看着焦急担忧的乾隆,晴格格出了一个主意:请萨满法师作法。 已经昏了头的乾隆只好病急乱投医,同意了晴格格的提议。 萨满法师进宫作法的日子到了。 “你是说,其中有一个法师其实就是蒙丹?” “正是如此。” “你能确定?” “娘娘,那日送香妃娘娘与图尔都送别的时候,硕侍卫的一个朋友也去了。虽然没有跟那个刺客对阵,但那刺客拉下面巾的时候那个人离他很近,看得一清二楚,而且香妃叫的那一声‘蒙丹’他也绝对没有听错。今天那人在萨满法师进宫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声说‘咦?怎么看着那人那么像那天的刺客,脸孔身材甚至气质都一模一样,越看越像’,硕侍卫想这就绝对不会有错了。便赶紧派奴婢来跟娘娘说一声。”小宫女头埋得低低的。 那天去送香妃的侍卫那么多,能认出蒙丹的必定不会只有那个人吧,静斓扯了扯嘴角,只怕宫里已经有人知道蒙丹进宫了。“你告诉我哥哥,我什么也不会做,他也要沉住气才好,只盯住了他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就够了,还有,要他见机行事,一有危险一定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并且不被发现。” “娘娘放心。”小宫女道。 “嗯,好了,你去吧。” 这个小宫女全家都在他们家的掌控之下,所以硕翁科罗和静斓才会选择信任这个宫女。 请萨满法师是晴格格的主意,晴格格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能让晴格格如此隐忍,甚至帮着福尔康,看来之后一定有大手笔。否则现在深恨令妃和福尔康的晴格格怎么还会为他们做这样的事情? 晴格格,就让本宫看看,在这深宫之中这么多年,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 在静斓得知含香清醒过来以后,只冷笑一声,低声喃喃道:“这驱邪术使得不错嘛,比正经的萨满法师还要奏效,看来还真是一对心有灵犀的。” 乾隆也因为五阿哥帮着香妃清醒过来而获得了乾隆的谅解。虽然人不够聪明,但对朕还是有孝心的吧,乾隆这样想着。 十天之后就是十一月二十五日,皇太后的生日。然而一来不是整生日,二来最近乾隆和皇太后之间关系冷淡,几乎已经到了冰点。所以这次的寿宴并未大办。 在二十四日这天,静斓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只怕五阿哥和福尔康他们一定会在明天做出什么事来。连五阿哥都难得的回了皇宫,竟然还跑到了宝月楼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们难道不知道何谓眼线吗?他们难道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小心谨慎吗? 难道皇上那么喜爱五阿哥只是因为他是个脑子不够用的,不必太过防着他吗? 虽然太后的寿辰没有大办,只是一顿家宴,但慈宁宫还是坐满了后妃、皇子、公主和额驸,静斓和伊贵人在蛰居多日后也终于露面了。 看着五阿哥和福尔康拼命的给乾隆灌酒,静斓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感可能很快就要成真的。尤其是乾隆临时起意想要把香妃也叫来的生活,五阿哥想方设法阻挠,还说什么“今天是太后的寿诞,请香妃娘娘来只怕娘娘不会领情,太后也未必高兴,皇阿玛的好意反倒办了坏事了。况且香妃娘娘身子才好了些,现在天色也晚了,万一娘娘来的路上受了凉什么的,不是又要不好吗?” 乾隆一听,为了香妃的身子着想,最终还是打消了叫香妃来的想法,并且亲自斟了一杯酒敬给太后,母子二人重归于好。 晚宴结束后,太后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乾隆一个。 “皇帝,这些天哀家想了很久。哀家知道你喜欢香妃,本来皇帝喜欢的哀家也不会多加干涉。就像之前的慧贤皇贵妃,虽然皇帝已经快要宠妾灭妻了,可哀家也只是对着你提醒提醒罢了,可却从来没有给慧贤脸色看过,你说是不是?” “是,想起那时候,儿子真是惭愧极了。”显然乾隆也想起了当初,因为他宠爱慧贤,甚至连御史都上了折子。可太后虽然喜爱皇后,却并未当着众人的面给过慧贤任何的难堪,只是私下里劝解自己。自己那时的任性,八旗各勋贵那里,皇额娘肯定也顶住了不小的压力。 “这次你纳了香妃。一开始你的种种不合规矩之处,哀家可有横加干涉过?” “不曾。”之前直接越过答应、常在、贵人、嫔,直接封妃,确实不合规矩,皇额娘只是劝了自己几句,却还是顺了自己的意思。 “这一次哀家为什么这么对香妃,你知道吗?”不待乾隆回答,继续道,“因为哀家恨她。本来哀家虽然未必做得到爱屋及乌,但是毕竟她是皇帝你喜爱之人,哀家还是不像为难她的。可哀家不只是一个太后,更是一个母亲,哪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伤害还能宽容对待伤害自己孩子的人呢?反正我是做不到的。我的儿子,多么优秀,可是居然有人对你不屑一顾,不但不愿意侍奉你,居然还为了什么‘捍卫清白’刺伤了你。我不想知道什么原因什么经过的,我只知道,我的儿子受伤了。” 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吗?那时候李氏和年氏欺负咱们地位卑微,你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可额娘连你都没有办法保护。每每看到你被弘时欺辱,被李氏和年氏暗害,额娘却没有办法为你讨回公道,你知道额娘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强大起来,要保护我的儿子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不会被人欺辱,不会被人伤害……”说道此处,已是哽咽难言。 “皇额娘……”乾隆也感动了。 回忆是美好的、温馨的,回想起儿时的生活,回想起那时候的额娘,乾隆的心已经一片柔软。 香消 “皇帝,你告诉哀家,你真的那么喜爱香妃吗?”太后放柔了声音。 “是,皇额娘,儿子从未有过这样奇妙的感受,儿子真的不能没有她。”乾隆的回答很是坚定。 “那么,你真的能够确定她对你毫无恶意吗?”太后的面容整肃起来。 “是的,儿子可以确定,皇额娘,那次只是一个意外。儿子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皇额娘担心了。” “皇帝,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如果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那么哀家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纵容下去了。你要知道,为了保护小兽的母兽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人也一样,为了保护孩子,做母亲的可以抛却一切。”太后的语气,斩钉截铁。 “是,皇额娘,都是儿子不好,让皇额娘伤心了。”虽然太后语气强硬,但是乾隆还是感动了。 “好了,别这样,哀家可看不得你心情不好。既然你已经保证了,哀家就暂且相信一次。皇帝,你派人把香妃叫来吧,哀家需要她当面发誓她永远不会伤害你。” “皇额娘,这是不是有点儿……”乾隆吱吱唔唔起来。 “皇帝,哀家都退了一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哀家只想保证她不会伤害你,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皇额娘,您别生气。儿子这就让吴书来去带香妃过来。”见太后生气,生怕错过这个机会的乾隆立马软了下来。 吴书来离开后,乾隆不停的给太后灌迷汤,说香妃的好话,希望太后能够真心接纳香妃。可惜,说得正起劲儿的乾隆一心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完全没有看到太后那和微笑的表情毫不相称的冰冷的眼睛。 静斓知道这戏的□定然是在太后和皇帝的独处时间发生的,可惜,她不能留下,看不得戏。再说,她也不是很有胆子看这种戏。 五阿哥、福尔康、香妃、蒙丹,这种种的迹象已经让静斓猜到了他们会有怎样的计划。 亲眼看到皇帝的绿帽子?只怕所有见到了此事的人,除了太后和皇帝,其他人都活不成了吧。 静斓噙着一抹冷笑,向延禧宫方向看去。 之后,静斓躺在床上,想着慈宁宫和宝月楼那边儿该是怎么样的鸡飞狗跳 这一晚动静似乎大了点儿,想来各处的探子也都热闹得很了。 第二日一早,静斓带着伊贵人往坤宁宫去,原以为自己到的已经挺早了,却没想到更早的还大有人在。 位分低的除了伊贵人以外,慎贵人、林贵人、鄂常在、白常在、郭常在和瑞常在都已经到了,就是位分高的,也已经到了舒妃、豫嫔和忻嫔三个。众人乱纷纷的行过礼后,静斓在左手边第四个位子坐下,第三个位子坐的婉嫔还没有到,只能跟另一边的伊贵人说笑几句。伊贵人下边儿的林贵人见状笑道:“可见端嫔姐姐和伊贵人处得好了,成日里在一起也就罢了,到了这儿也凑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倒像是亲姐妹了。” 伊贵人正色道:“林姐姐可是说到妹妹心坎儿里去了,妹妹自从进宫以来,颇得端嫔姐姐的关照,才能如今的大造化,每思及此,妹妹都满心的感激。端嫔姐姐曾说过,既是进了宫,大家就都是好姐妹,应同心同德侍奉好皇上。林姐姐,您说可是这样?” 林贵人表情凝固了一瞬,笑道:“可不正是如此呢。” 原本伊贵人座次是在林贵人之下的,然而今年的晋升名单已经出来了一部分,伊贵人虽然进宫时日尚短,但因为诞育皇子有功,会在十二月晋嫔位。因此,排位次的时候就把伊贵人的位次提前到了嫔之后贵人之前。慎贵人和林贵人分别是十五年和十六年封的贵人,差不多十年的时间都不得寸进,而伊贵人才进宫不久便要封嫔,自然满心不快。想到伊贵人和端嫔两人的亲密,又想到端嫔有孕之时还常常提携伊贵人,这才让伊贵人入了皇上的眼,得了龙种。对比一下自己的境遇,慎贵人和林贵人都有些心灰意冷。慎贵人住在承乾宫,承乾宫的颖妃不甚得宠,她自然更别想收到提携,林贵人居于延禧宫,延禧宫被令妃把持得密不透风,林贵人半年也别想见皇帝一眼,自然更不可能承宠。想到这里,慎贵人还好说,林贵人却已是暗暗红了眼眶。 等了不多时,众嫔妃们都陆陆续续的到了。以舒妃和令妃为首的众妃嫔都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好奇,直勾勾的看向皇后。 皇后看起来心情很好,虽然显然昨晚忙到很晚,但想来这种忙碌她只会嫌少绝对不会嫌多。 “好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大家兴许还不太清楚吧。也是那香妃太不知好歹,本来皇上好容易才说通了太后,让太后重新接纳香妃。可谁料香妃竟恃宠而骄,仗着皇上的疼惜对太后无礼。可皇上素来孝顺太后,如何忍得她这样胡来,便下令香妃禁足宝月楼,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稍作停顿,便接着道,“妹妹们也不必担心,这也是香妃出身蛮夷,不懂规矩所致。妹妹们都是名门闺秀,自然都是聪明懂规矩的,也断不会仗着皇上的宠幸就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的,你们说可是如此?” “娘娘说的是,娘娘的教诲奴婢谨记在心。”众妃嫔都不得不低头称是,其中尤以令妃最为恭敬。 据说,太后千秋那日的晚上,宫里进了刺客,侍卫福尔康与刺客同归于尽。又据说,刺伤福尔康的刺客高鼻深目,看起来不似中原人。而奇怪的是,整个皇宫之中,除了福尔康当场死亡,再没有任何一个侍卫有任何伤亡,连一块儿油皮都没有擦破的。 然后,五阿哥不知怎的得罪了乾隆,被禁足了。 半个月后,香妃因水土不服兼思乡成疾,医治无效而亡。皇帝甚为悲痛,体恤其对家乡的眷恋之情,不忍让她死后还远离故土,特令其可不必葬于裕陵妃园寝,由其兄长图尔都将其棺木运回新疆喀什安葬。 晴格格重新得到了太后的喜欢,只可惜因为之前和福尔康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再难嫁在京里,被封和硕公主指婚给了蒙古博尔济吉特氏,而延禧宫从此清冷了很多,即使七格格和九格格生病也再也不能让皇帝到她的延禧宫了,自此以后,七格格和九格格反倒很少生病了。 有钉子给静斓报告说,令妃现在时常一个人生闷气,说什么“本宫又没逼着你们给我出头,你们想给皇上戴绿帽子又何必拿我做挡箭牌?真是黑了心肠的。早知今日,当初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 虽然天气已经冷了,可皇帝却火热了起来。也许是最近被太多事情刺激到了,乾隆又开始往宫外微服私访去了。 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然后十八年后再来一出“真假格格”的戏码,宫里不少妃子都恶意猜测着。 十二月十四日,安静了许久的后宫终于又有了喜事。二十四年入宫的三个新人全部都得到了晋升,除了伊贵人升慎嫔之外,郭常在霍硕特氏晋郭贵人,瑞常在索绰罗氏晋瑞贵人。 这次,还真就应大家的猜测,出现了第二个“夏雨荷”。不过乾隆大约是害怕再出什么问题,还是把人带回了宫来。这女子姓陆,名叫陆雨琴,据说是苏州人士,上北方来投亲不遇,谁料倒碰上了惜花的乾隆,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就送作了堆。陆雨琴长得倒是纤细袅娜,风吹就倒的模样,确实是乾隆偏爱的类型。 就这样,一个可怜兮兮的,举目无亲的少女,摇身一变就成为了乾隆后宫中的禄常在。 “妹妹,这次可真是可惜了。本来姐姐都准备好给妹妹的贺礼了,真是可惜。”令妃面带怜悯,语气惋惜不已。 “这有什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嘛。不过姐姐一片美意,妹妹心领了。”静斓笑眯眯的,脸上没有半丝异样。 “话可不是这么说,好歹妹妹诞下龙种,这可是大功一件呢。本来皇上就属意让妹妹晋妃位的,可惜皇后却不同意,回来拿着禄常在要挟,妹妹和禄常在只能封一个,结果妹妹才失了这个机会的,想到这里姐姐都替妹妹惋惜。”虽然这样说,但令妃的眼角眉梢似乎都比平日里上挑了一些。 “可也有一功不二赏的说法呀,妹妹能晋嫔位就已经是托了小阿哥的福了。况我才入宫三年,时间尚短,哪敢多想呢,”静斓心里不耐烦,可嘴上还得应承着。 “要我说,妹妹就是实在。其实就算妹妹那时候没有怀上,凭皇上对妹妹的宠爱,妹妹也必是能晋位的。又不一定非得有了皇子才能晋位,妹妹瞧瞧,庆妃和颖妃不也都没有子女吗,照样一路升了上来。那庆妃还是一个汉人呢,家里也没什么家世,妹妹哪里不如她们了?还有皇后娘娘,她做皇后之前也未曾生育过。可见,这晋位和生育可没什么关系,不过都是看着皇上的喜好罢了。” “是呀,姐姐说的没错。妹妹也听说,皇上曾应过姐姐若有了小阿哥就升做贵妃,想来也不过是谣传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黑心肠的,嫉妒姐姐得皇上的宠爱,才造出这般谣言来。不过姐姐也不要太生气,想来若不是姐姐得圣心,她们还不会这样了。她们再眼红,也是不能像姐姐这样的。” 令妃笑得越发和气,“可不是吗,这妃和贵妃虽只一字之差,却又全然不同。姐姐从十年开始服侍皇上,到十三年,这三年间,虽不曾有子嗣,却也升上了妃位,全赖皇上厚爱。这满宫里,封过贵妃的只有皇后娘娘、慧贤皇贵妃、淑嘉皇贵妃、纯惠皇贵妃,想也知道这贵妃可不是那么好封的,就算有这个缘法也未必有这个福气。姐姐我呀,大概是没这个缘法的,只希望妹妹能够有这个福气了。” “姐姐客气了,这贵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您说的那几位,妹妹我谁都比不得,我只希望能够一辈子伺候太后、皇上和皇后,这就是我的福气了。”静斓语气极为诚恳的说。 新人 穆克登要调外任了。 二十六年春,静斓得到了这个好消息。 两淮盐运使,一来品级不低,二来是个绝对的肥缺,肥到流油的那种。 “主子,刚才五福晋说,怕是不能来赴主子的约了。”澄江轻声说道。虽然五阿哥已经满了二十岁,可由于五阿哥失宠于乾隆和五阿哥宠爱一个女混混的传闻,稍微像样一点儿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五阿哥。乾隆无法,只得先放下五阿哥的婚事,等下次选秀的时候再看。而这样一来,倒有不少人管茗媖称做五福晋。 “怎么回事?是五福晋身子不好了吗?还是她就要生了?”静斓想到茗媖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听说是昨晚上,五阿哥去了胡氏屋里看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出宫陪她,结果小燕子吃醋,跟五阿哥闹了半天,后来不知怎的,五阿哥竟偷偷带了小燕子进宫,说是要把小阿哥给小燕子养着,胡氏自然不同意,争执中,好端端的小阿哥就给摔到地上了,听说是不好了的。”澄江说着就开始叹气。胡氏拼死拼活好容易生下一个儿子来,自以为未来有了靠,哪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儿子被小燕子害了,五阿哥竟然还帮着小燕子,胡氏也是个命苦的。 “那五福晋呢?没有被小燕子连累到吧?”静斓还是不大放心,毕竟小燕子的破坏功力实在太过强悍,而茗媖又正在关键时候。 “主子!主子!不好了!”这次是青梅。 “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静斓挑眉斥责道。 “主子,刚景阳宫派人来,说是五福晋被小燕子推了一把,现在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什么?太医、稳婆这些人可备好了?”静斓一惊,忙站起来。 “主子放心,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放心?我怎么放得下心?这个小燕子真是个丧门星,到哪儿都要出问题!五阿哥也是,居然要把皇孙给个女混混抚养,他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吗?”静斓完全无法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人存在。 “好了,你们随时注意景阳宫的情况,稍有不对马上回报。” 于是,景阳宫和翊坤宫的奴才来来回回在两宫之间穿梭了好几个时辰。 乾隆二十六年四月十五日,五阿哥侧福晋索绰罗氏生下一对双生子,大的那个当场死亡,小阿哥经太医全力抢救终于保住了性命。 同日,五阿哥妾侍胡氏所生子因意外夭折,仅在世间活了三日。 在五阿哥的全力包庇之下,罪魁祸首小燕子成功逃离了皇宫,胡氏因爱子早夭又无法讨得公道,吐血身亡。 此事影响极为恶劣。至少现在敢把女儿嫁给五阿哥的人家更少了,谁家女儿不是如珠如宝捧着长大的,哪里能给人这样糟践? 同时,茗媖的娘家索绰罗一族也正式不再跟五阿哥有任何交往了。如果不是因为永琪是个皇子,恐怕观保能找上五阿哥要求和离了。茗媖的母亲钮钴禄氏哭得死去活来,为了那个出生即死的小阿哥,也为了自己苦命的女儿。 乾隆虽然对五阿哥失望,可毕竟对索绰罗氏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何况又是自己的亲孙子,也心疼的不行。特地给这三个中唯一活下来的孙子起了名字,叫做绵佑,希望上天能够保佑这个孩子。顺便想起索绰罗氏所出的大阿哥也四岁了,顺手给大阿哥也起了名字,就叫绵亿。 太后也觉得这两个曾孙子实在可怜,便也时常叫茗媖把他们抱到慈宁宫瞧瞧。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绵亿乖巧懂事,绵佑漂亮可爱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9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9部分阅读 ,再加上长时间的相处,太后倒也渐渐喜爱起了这两个孩子。便发话把孩子留在了慈宁宫自己带着。 茗媖虽然舍不得,可又一想,反正在景阳宫里也不安全,那胡氏的儿子不就是在景阳宫里被害死的吗?若是自己儿子在慈宁宫里养着,一来必定是安全的,那小燕子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慈宁宫放肆的,二来太后的身份摆在那儿,绵亿和绵佑若是由太后抚养,既能增加他们的身价,又能时常见到他们的皇玛法,怎么想都很划得来。便痛痛快快答应了。 从此,茗媖就成了慈宁宫的常客,几乎每日都来陪太后吃斋念佛,再逗弄逗弄儿子,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每天早早起来请安,实在是件麻烦的事情。然而,静斓眼角一挑,看向最末端的位子,空空如也。 “今儿个禄常在又没来请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头疼脑热了。”静斓轻笑起来。 “也是,虽然禄常在进宫也有四个来月了,可咱们见着人的时候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倒是比令妃的身子还柔弱呢。”静斓左手边的婉嫔虽然也是汉人,却最瞧不惯这样的人物,因此对装模作样的陆玉琴极为不屑。 “禄常在身子这样弱,怕是个福薄的,不好生养呢。”静斓另一侧的慎嫔道。 听了这话,有皇子的妃嫔都微笑起来。再得宠又如何,身子生的单薄,生不出皇子,不照样没指望。其他人,舒妃想起自己的十阿哥,黯然神伤一下,不过人家出身摆在那儿了;颖妃和豫嫔年纪都大了,大约也生不出孩子了,不过人家身后还有蒙古各部撑着呢;忻嫔也没有皇子,不过人家既然能生下两个格格,未必就不能有皇子了;庆妃虽然没有生育也没有家世,但人家有个养子,若是养好了将来也算是有靠。不像禄常在,身子不好,家世不好,若没有孩子未来还真不好说,但就算她能怀上,那样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呢。 这么一想,对禄常在的防备之心也就减了几分。 其实就算大家想防备她都不容易,禄常在虽然受宠,既漂亮又娇弱还有才情,可就是骨头却太轻了,还没等人上去捧她,她自己就先飘起来了。这样的对手,斗争经验无比丰富的妃嫔们连看都懒得看她——跟这样的人计较,太掉价了。这种人一般都不用太过在意,不必别人耍什么手段,她自己早晚会出状况的。 禄常在的受宠还是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的,一直到二十七年六月,乾隆偶然间见到延禧宫一个宫女之前,禄常在都一直是宫里最受宠的嫔妃。 那个宫女叫做腊梅,之前一直在令妃身边侍候,可惜之前令妃防得紧,乾隆都没有怎么细瞧过她身边的宫女。这一次腊梅好容易抓到这次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令妃既然可以踩着昔日主子往上爬,就不能怪她身边的奴才也学她。何况腊梅的出身比起令妃还是要强一些的,毕竟在内务府中的家族也有高下之分,魏家算不得什么,可腊梅却是出自内务府世家中的完颜氏,金章宗完颜璟的后代,正经的“金源世胄,铁券家声”,她的祖父白衣保可是科甲出身,官郎中、佐领,兼翻书房总管,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可也是个极受人尊重的。若非自己生母早逝,怕被继母随便许了人,她也不会选这样艰难的一条路来走。 腊梅出身书香世家,虽然不识字,却是个听得懂诗词的,再加上她年轻漂亮,又会察言观色,知道进退,很快就把禄常在挤到了一边儿,被封了新常在没两个月就又进了新贵人,把禄常在气得在一旁直咬帕子。 腊梅又会做事,知道现在虽然令妃失宠,但她终究还是主位妃嫔,自己可是要在她手底下混不知多少年的,何况皇上又喜欢纯善忠心之人,便时常在乾隆耳边有意无意的说起令妃的种种好处来。时间久了,乾隆也就又想起令妃之前的周到温柔来了,心底对她的芥蒂虽然没有全消,却也偶尔会往令妃那里走动一下。令妃失宠了半年,好容易才又得到了机会,自然使劲浑身解数把乾隆伺候得妥妥贴贴,床第之间甚至用上了诸多不可对人言之物,竟是一点一滴的把乾隆再次拢了回来。 对于腊梅,令妃虽然有嫉妒,但还是把她看成了重要的帮手,从此令妃和新贵人就结成了联盟。 “这令妃,既有好手段,又有好命,还有这么个好奴才。只是不知道这样主仆情深的戏码,你们究竟能演多久。”静斓盯着延禧宫的方向,很恶意的想像着她们主仆反目的情景。 腊梅如果真如她表现出的那般忠心,那她也就不会爬上龙床了。令妃也不是傻子,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做了如此之事,她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有鬼,现在这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而她们之间的感情,或者说是利益联盟,究竟能经受住什么程度的考验,对于这一点,静斓非常的好奇。 31、机会 “回娘娘的话,这是咱们钮钴禄一族年青子弟中优秀者的名单,娘娘请过目。”唐氏趁着进宫的便利,每年临近年关的时候都会送一份族中有本事有能力的子弟的名单,并且不拘关系远近,不拘旗籍,只要是钮钴禄一族的,从正黄旗到镶蓝旗都会有人暗中观察。这是静斓曾经跟穆克登提议的,穆克登后来又跟伊松阿商量,伊松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族中若有出息的子弟也是大家共同的荣耀。 对于此事,太后也很满意。虽然做婆婆的都不大喜欢媳妇惦记着娘家,可若是婆媳都是一家人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只不过太后比静斓更偏激一点儿,在她心里,宁可族里没有好苗子也绝对不愿意提拔额亦都一脉的,而人家也有的是理由:他们家足够富贵了,难道还帮不了自己的族人吗?静斓也曾经暗暗寻思过,恐怕是他们额亦腾一脉长期被额亦都一脉瞧不起,甚至是压制的缘故吧,不然太后也不能愤恨到此种地步了。 看着这些名字,静斓终于找到了一个熟悉的——正红旗二甲喇,善保。 静斓上辈子虽然只是一个深宫妇道人家,却也知道善保的名气有多大,更何况他后来还是自己的亲家,她的十格格可就嫁给了善保的儿子丰绅殷德。 钮钴禄&8226;善保,可不就是那个在将来注定声名鹊起的和珅吗? 她交代这件事情下去,固然有为家族提拔人才的意思,可更重要的目的却是在此。 和珅、和琳兄弟两个,论才能,那绝对没得说。和琳的性情耿直、人品极佳,又和阿桂、福康安这些乾隆倚重的臣子交好。而和珅虽然被称为满清第一贪,可她记得在乾隆四十五年之前和珅还是个比较清廉正直的官员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二人都是知恩图报之人,那些在逆境中帮了他们的他们全都记在心里并且一一报答,如果自己帮了他们,他们就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了,自然会多多帮助自己和永琳的。 以将来乾隆对和珅的宠信,只要和珅真的站在永琳这一边儿,那么永琳的胜算就会远远大于永琰的。 看着纸上写下的关于善保兄弟的情况,静斓叹口气,道:“这善保跟和琳兄弟俩,真真是命苦的孩子。既然他们自己是有出息肯上进的,咱们自然不能不帮着。” 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静斓知道,之后善保、和琳兄弟俩一定会被重点关照的。 永琳,为了你,额娘真的是做到了能做的一切了,你也要争气呀。 二十八年五月,乾隆带着令妃、端嫔、慎嫔和禄贵人一起去了圆明园。想起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永琳,静斓就有种冲动想要留在宫里不陪乾隆出去了。 这日醒了午觉,令妃和静斓二人在九洲清宴陪着乾隆说笑。不一会儿,冬雪就来回报说九格格有些不大舒服。令妃原本还笑意盈盈的面容立即变得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静斓都有些心疼了。 若是从前的话,乾隆可能会着着急急的跟在令妃屁股后头去看九格格,可现在,乾隆对令妃虽然还算是宠爱,却早就没了以前的热乎劲儿,只是吩咐了人请太医去瞧瞧,并没有亲自去看。 眼看着令妃听了乾隆的话之后越发委屈起来,静斓硬憋着笑强作出担忧来,倒叫乾隆很是欣慰,觉得自己后宫妃嫔都是和和睦睦的。 静斓陪着乾隆继续把方才的画儿画完了,两人又去看窗外宫女们比赛踢毽子。 “看着她们玩儿的这么开心,奴婢倒是想起小时候了,那时候奴婢也是踢毽子的高手呢,可惜生疏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还踢不踢得好了。”静斓想起儿时,还真有点儿怀念。 “既然如此,爱妃也去跟她们比试一番如何?” “皇上,不是奴婢要扫皇上的兴致,只是这鞋实在不好踢呢。”说着,静斓让乾隆瞧了瞧她脚上的花盆底儿。这鞋穿起来倒是好看,走路慢悠悠的,袅袅娜娜的,可惜实在不适合用来踢毽子。 “朕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不就是一双鞋吗?吴书来,你去给端嫔寻一双好穿的鞋来。” 乾隆都发了话,静斓自然不得不下场了。一开始确实有些生疏,不过踢了一会儿也就慢慢找回了感觉,越踢越顺,乾隆看得兴起,也跟着给静斓数了起来。 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却和谐得紧。 最后的比试结果,不用说,自然是静斓赢了。 乾隆大笑道:“你也不必得意,她们不过是让着你呢。朕以前也瞧过她们踢毽子,那时候可比现在踢得好,那花样,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如今跟你一踢,这水平都集体下降了不少!” 虽然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可经不起乾隆这样当众取笑呀,静斓发了狠,逼着她们使出全力来。 “得了,你们先比吧。朕躲开一边儿去,不瞧你丢脸,你放心踢吧!”乾隆显然心情极好,打趣了静斓一番,才又进去批折子了。 知道这些宫女们花样踢得好,静斓也缠着她们教她踢些难的花样。 静斓因她们是乾隆身边的宫女,存了刻意拉拢的心思,而这些宫女知道静斓得宠,也积极讨好,还真是显出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来。 “走水了!走水了!”似乎是吴书来的声音。 大惊之下,众人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阵浓烟升腾而起,正是乾隆批改奏折的屋子。 静斓突然想起一事,似乎正是这一次,五阿哥永琪冲进九洲清宴把困在火中的乾隆背了出来,才真正奠定了他第一爱子的地位,并且得到了“荣亲王”的封号。 可这次,五阿哥因为失宠根本没跟来,这固然是他的损失,却也是自己的机会。 记得这次的火势并不大,很快就扑灭了,乾隆和五阿哥也都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了点儿惊罢了。也就是说,这次其实是没什么风险的。想到此处,静斓忙抢过旁边的一桶水,把自己浇了个通透,不顾旁人的阻拦就冲了进去。 屋里烟很大,也很呛人,静斓忍住恐惧,一边往里摸索,一边叫着“皇上”。 “是端嫔吗?朕在这儿!”静斓听到了乾隆的声音,大喜之下,一看,原来乾隆被困在火里了。看情形应该是什么人不慎碰到了火烛之类的,火苗又点燃了帘子,偏偏一开始没人发现,就让火势扩大了。幸亏乾隆身边儿还有个吴书来护着。 略略犹豫了一瞬,静斓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火中,取出湿的帕子给乾隆捂住口鼻,和吴书来一起边扑火边往外冲。 幸好火势其实不算大,不然只怕自己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才刚这样想着,就发现一旁的乾隆身形一歪,静斓和吴书来忙伸手扶住他,才发现他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崴了脚。 静斓真是欲哭无泪。怪不得原来的历史上乾隆是五阿哥背出来的,原来他连逃命的时候都要出状况的。看看吴书来再看看自个儿,一个又老又干巴,一个瘦瘦弱弱,都不是那种能够背起乾隆的人。尤其是,吴书来已经受伤了,他的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明显已经烧伤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咬牙,转身跪在地上,叫道:“皇上,到奴婢背上来。” 乾隆犹豫了一下,看来很不相信静斓能够撑得住他,不过看看吴书来那快烧熟了的样子,也只能选择眼前这个弱女子了。 果然,乾隆这样高壮的人一爬上来,静斓就一个吃不住险些栽到前头去。虽然很想把乾隆就这样丢下来,可她也深知,如果现在真的说自己不干了,那么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就算能捡回一条命以后也就是在冷宫里数日子了,既这样倒还不如拼一场来得划算。没奈何,只能硬憋着一股气,再靠着吴书来的努力扶持,终于把乾隆背了起来。天哪,好重!皇上每天都吃的些什么呀,看起来没多少肉呀,怎么背起来就这么沉呢? “皇上,您放心,奴婢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一定不会让皇上出事儿了。”这时候表决心还是很必要的,虽然气喘得厉害,也不知道乾隆能不能听清楚。而她在心里也在努力在骂着那些没用的侍卫们,没看到皇上的住处都走了水了吗,怎么也没人进来救驾?也不怕皇上把他们脑袋给摘了? 因为背上的重量,静斓几次险些扑倒,全赖吴书来一次次把他们两个扶住。就这样,静斓也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气儿也越来越稀薄了,若不是求生意志起了大用处,只怕静斓早就撑不住了。 终于,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离得很近,这声音好熟悉,却总也想不出是什么时候听过的了。 只是,再也听不清了,眼前一黑,静斓彻底人事不省了…… 在这之前,最后的感觉就是,面前突然出现了好大的一双鞋。 作者有话要说:呃,没经历过火灾,也不知道火灾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这章应该写得漏洞百出吧。 by——惭愧的蜗牛 晋升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静斓努力睁开眼睛,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喜极而泣的脸。 “快!快去告诉皇上,说娘娘醒了!”澄江边抹眼泪边叫道。 我怎么了?她们怎么这么激动? 之前发生什么了吗? 静斓皱起眉头。 “娘娘,您可真是把奴才们吓着了,居然就那样冲进火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可叫奴才们怎么办呐!” 火? 对!就是火!想起来了,九洲清宴着火了! “皇上呢?皇上怎么样?”静斓忙抓着澄江的手问了起来。 “朕没事儿。”乾隆跨进来,正巧听到了静斓的问话。 “皇上,”静斓直直看着乾隆,眼睛湿润起来,“皇上没事儿就好,奴婢这就放心了。” “你呀!”乾隆握住她的手,叹道:“因为担心朕,你竟然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经此一事,朕总算是知道谁才是真的爱重朕,全心为朕的了。” “皇上,后宫的姐妹们谁不是真心想着皇上的呢,想来听到皇上出事儿,大家都会担忧得恨不能以身相代的。还有那么多皇子皇女,也都是孝顺皇上的。” “可真的敢不顾自己生死冲进火海里找朕的,却只有爱妃你呀。”乾隆满口的感叹。 “皇上,若是令妃姐姐好巧不巧正好因为九格格的病离开了,不然,想必令妃姐姐也会同奴婢一样的。只要皇上好好的,要奴婢们怎么样都无所谓。”静斓笑了起来,转眼间又变作惊色,“皇上,那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吓死奴婢了!” “爱妃放心,犯错的奴才朕已经都处置过了,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了。”拍拍她的背,乾隆笑了起来,“看你这惊魂未定的模样,当时的镇定跑哪儿去了?” “皇上就知道笑话臣妾。当时事态紧急,奴婢也顾不上害怕了,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心惊肉跳。奴婢就是胆小嘛,皇上还笑人家。”静斓眼一瞥,小嘴一噘,半委屈半撒娇。 “好好好,朕再也不笑了。”说罢,定定看着静斓,道,“如果爱妃这还算是胆小的话,就没有勇敢之人了。” “奴婢也没想到奴婢会有这样的勇气的,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呢。不过大概是因为皇上在那儿,所以便不怕了吧。只要有皇上在的地方,奴婢就有了主心骨了。如果不是有皇上在身边儿,让奴婢全身都有了劲儿,只怕奴婢也出不来了,所以,倒是皇上救了奴婢呢。”静斓开始给乾隆拍马屁了。自己看到了他的狼狈模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乾隆这种自大之人还是喜欢旁人崇拜的目光的。 果然,这话一出,乾隆立即大笑起来,神色甚是愉悦。就这种程度的马屁,没有半分文采和技术含量,都能让他喜不自禁,看来他的自大和狂妄已经如同野草一样开始疯狂生长了吧。 乾隆走后,静斓才知道原来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双鞋,听到的那个声音,竟然是自己的哥哥硕翁科罗。 听到这个消息,静斓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放开了。虽然没有知觉,但自己当时昏倒,进来的侍卫定然是要扶住甚至是抱住自己和自己背上的乾隆的。侍卫不同于太监,若真和宫妃有了身体接触,就算当时是不得已,可事后皇帝想起来也多少会有一点儿不舒服。而如果这个人是硕翁科罗的话,皇帝以后也就不太会觉得别扭了,毕竟那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嘛。 想到这里,静斓真的想要感谢上天了。 出了这种事情,乾隆也不想继续在圆明园呆下去了,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回了皇宫。 救驾之功。 有了这一大功劳,静斓在宫里的地位突然间就变得重要起来了。先是太后的赏赐,再然后是皇后,然后一堆又一堆的人,翊坤宫霎时变得炙手可热。虽然已经自己也是宠妃一流,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可,这种大红人的待遇,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这几天应承下来,静斓真想好好透透气儿了。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对于头号功臣吴书来和静斓,乾隆完全没有吝啬,吴书来已经是首领太监了,乾隆便赏了他不少钱财器物,又许他过继一个儿子,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大恩典,吴书来激动得身子有隐隐发抖。对于静斓呢,自然就是晋位,不过却是和忻嫔一同晋位为妃,静斓强烈怀疑乾隆是拿着自己做幌子来升那些他喜欢的后妃,然而忻嫔的兄弟此次也是立了功的,而且毕竟她是自己儿子的养母,她位子低了永琳面上也不好看,虽然有些不甘心却还是笑着互相恭喜了。不过大概是看这样完全不能体现她的功劳,乾隆特地降旨,如果静斓以后再有生育,可以由她自己亲自抚养。有了乾隆的这话,静斓顿时眉开眼笑。 之后呢,硕翁科罗因为救驾及时,升了御前侍卫,还封了一等轻车都尉的爵位,另外一些积极救驾的也或赏或升。而那些救驾不及时的,则或贬或罚,不一而足。 等静斓再去请安的时候,顿时发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情景,在坤宁宫里坐着的足足有六个妃,而嫔却只有三个,妃位上超出了两个名额,而嫔位上却还差三个。她不得不感叹,皇上呀,你就是个不拿祖宗规矩当回事儿的。 如果人数凑不够也不算什么,当初世宗皇帝在位的时候,不论是贵妃位、妃位还是嫔位,都从没满员过。可超员就有点儿不顾祖宗家法了吧。但乾隆还振振有词呢,说什么圣祖皇帝时,妃位最多时甚至曾达到过七个。静斓数了数,惠、宜、德、荣、和、成、宣,果然七个。然而皇后却很是不快,皇上愿意学习圣祖皇帝那是好事儿,可也得看学什么呀,圣祖爷重视满妃皇上他怎么就没学到呢? 晋封之后没多久,选秀就开始了。乾隆打定主意要挑一个贤良淑德又美貌出众的女子给五阿哥,让他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女子。 静斓在一旁吐槽,难道茗媖不好吗?茗媖从容貌到才华到修养到性情到家世再到肚子,可以说是无一不好吧,尤其跟那个小燕子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瞎子傻子也一定会选茗媖而不会就小燕子的。可五阿哥明显是连瞎子傻子都不如了,就一头钻进小燕子布的迷魂阵里出不来了。况且,皇上你倒是想把人家好姑娘给五阿哥呢,可人家愿意吗?人家培养出一个处处都好的姑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吧,谁乐意把好好的女儿推进狼窝呢? 打从乾隆想给五阿哥选嫡福晋的消息传出后,后宫里面求见的命妇就多了起来,谁都不愿意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皇后开始头疼了。这选秀是她负责的,别人能推脱可她自己推脱不得呀。这么一来,不管是把谁家姑娘嫁给五阿哥,都一定会得罪人。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愿意,可愿意的人都是一心往上钻营的,家世定然不怎么样,皇上也必定是不乐意的。 所以,皇后现在真希望自己突然大病一场,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然而,没几天,皇后就发现这事儿不必自己发愁了。小燕子是个爱凑热闹的,自然听说了皇上要给五阿哥选嫡福晋的传言。然后,不用想都知道,定然又是一通吵闹。最为关键的是,这次吵闹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小燕子对五阿哥又骂又打,威胁利诱,而五阿哥竟然毫无尊严的在最后关头妥协了,大声对着就要转头离开的小燕子说出了绝对不会娶嫡福晋,就算被迫无奈娶了来,也绝对不会碰她的。 娶了却不碰?这什么意思?难道要人家好端端的小姑娘守活寡? 不到一天,全京城上自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了五阿哥的伟大宣言。 听着和亲王慷慨陈词的乾隆悲摧了。朕怎么就有这么一个儿子呢? 乾隆自然也不好意思叫自己看重的大臣把女儿送去守活寡,只好让皇后手松一松,只要姑娘人好,就算家世不那么好的也可以。 静斓想起上一世自己似乎就是在这一年参加的选秀,赶忙要来名单一看,呵,果然没错,正白旗汪氏,都统四格嫡女。视线再往下移一位,果然,上辈子的那个讨厌的庶出姐姐也在。 静斓自然是不希望上一世的自己也进宫的,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好奇怪。而且,进了宫就很可能会有利益冲突,到时候,自己倒是未必能对她下狠手,可对方又不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那么该下手的时候定不会手软。所以,一定不能让汪琦蓉留下来。 汪琦蓉,我知道你一心想着入宫,可人都是自私的,就算我曾经是你也不可能为了你而损害自己。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好的归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放心吧。 33、新秀(书客居) “皇上,前几日奴婢我五侧福晋索绰罗氏说话的时候,才想起来似乎六阿哥和八阿哥也一直没有指嫡福晋吧。”静斓状似无意的说起来。 乾隆之前还没有注意,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嘛。因为五阿哥一直没有娶嫡福晋,后头的弟弟们没奈何也只能这样拖着,总算五阿哥这个老大难是要解决了,后面的六阿哥和八阿哥也积极起来了。 乾隆想起永瑢虽然已经被过继了,可终究是自己的骨血,便决定亲自挑一个好的做为补偿。 “你突然说起这个事儿,应该是有人选了吧?”在乾隆看来,静斓这是打算推荐自己人了。 “选秀之事应该是皇后娘娘和阿哥们的额娘考虑的事情,奴婢多什么嘴呢?”静斓说着,继续给乾隆按摩肩膀。 “不过他们两个额娘都没了,倒也没了全心为他们着想的人了。”乾隆下意识的直接把皇后过滤掉了。 “皇后娘娘不是正在给他们选吗?奴婢看,皇后娘娘倒真是挺上心,对这些皇子们就跟对自己嫡亲的儿子一样。” “是吗?她竟有这个心思?” “皇上,皇后娘娘是皇子们的嫡母,当然不能亏待了阿哥们。其实皇后娘娘也不容易,做好了是应该的,做的稍有一点儿不好,就会有一堆人等着抓她的错处。奴婢也听说皇后娘娘以前还是娴妃的时候,也是个温柔娴雅的女子呢。奴婢还真想知道皇后娘娘温柔起来是何模样呢,一定很美吧?” “你就这么好奇?” “那当然了。皇上您想呀,这世上可是物以稀为贵,皇后娘娘越来越端庄严肃,她温柔的模样奴婢自然就越发好奇了。而且也有人跟奴婢说起过,皇后娘娘年轻时候还是咱们满洲第一美女呢,再加上传说中的温柔娴雅,奴婢真是想像不出来这该是怎么一番神仙模样了呢。” 看着静斓满目憧憬,乾隆失笑道:“哪有那么夸张。不过皇后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极美的。但是,端妃也不比皇后差呀。” “皇上,奴婢哪敢跟皇后娘娘相比呢,皇上真是折煞奴婢了。” “端妃何必妄自菲薄呢?” “奴婢这可不是妄自菲薄,这是实话实说。不说旁的,就昨日品评秀女才艺的时候,奴婢就见着一个极好的,和她一比呀,奴婢真就没法见人了。” “哦?是怎么样的秀女能让端妃如此?”老色龙立马坐直了身子。 “那秀女是正白旗的,都统四格的嫡女。奴婢在那么多人里就一眼看见了她,瞧着倒是与众不同的,看起来又活泼又刚强又艳丽,看着就像一团火一般。”静斓说的这些特征可没有一样是符合乾隆审美观的。 果然,刚刚还有些兴致的乾隆真个是越听越没劲儿,最后干脆又靠了下去,耷拉下了眼皮。 “不过,奴婢听舒妃姐姐说,虽然性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那秀女汪氏眉目间却隐约可见当年淑嘉皇贵妃的影子。” 淑嘉皇贵妃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很受宠了,乾隆也就对她没多少感念,更何况性子还是跟自己的爱好完全不同的,不过为了不显得太过凉薄,乾隆还是说了句:“淑嘉皇贵妃都已经去了好些年了呀。” “可不是嘛,有时候想想她留下的三个阿哥,奴婢也难免有些同情,也不知他们日常该怎么思念皇贵妃呢。”说着还叹息几声。 乾隆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自己儿子呢。 既然孩子想额娘了,那汪氏又长得像孩子他额娘,事情自然就好办了。 静斓再加了一句:“那姑娘现在在延禧宫呢,皇上不信可以先去瞧瞧。” 皇帝去了一趟延禧宫,就亲自跑到坤宁宫跟皇后说了,永璇的嫡福晋朕已经挑好了,就定了正白旗的汪氏吧。 皇后一愣,本来她还打算把自家侄女儿嫁给永璇呢,看来是白操心了。又一想,既然永璇不行,那就永瑢吧。 结果皇帝再来一句话,把皇后直接说到傻眼儿了:永瑢的婚事你也不必操心了,朕亲自给他看吧。 乾隆说完就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皇后却气得直飙眼泪。好容易皇上来一次,谁想到竟然是剥夺了自己给皇子挑福晋的权力。难道皇上还以为自己会为难他的儿子吗? “容嬷嬷,皇上是打哪个宫来的?”皇后恨恨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皇上是从延禧宫来的。娘娘,奴婢瞧着,定是令妃又在皇上面前给娘娘上眼药了,不然怎么就这么巧,皇上刚从延禧宫出来就跟娘娘说这些话了。”容嬷嬷也气得直咬牙。 “延禧宫,令妃!”这几个字从皇后牙缝里挤出来,让人听着那么阴森森的。 而回到自己暂住的屋子的汪琦蓉,却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自己明明带了好几套衣服来的,可今天早晨却发现那些自己特地按照皇上的喜好做的能衬托出自己娇柔气质的衣服都被人剪坏了,剩下的就是那些颜色鲜亮衬得人爽利的衣服了。 她原本想着,皇上喜欢娇弱的女子,自己就在最后一关皇上亲选的时候打扮的柔弱一些,而后妃们挑选的时候则迎合她们的喜好打扮的利落爽快,可谁想竟被人坏了事儿。走在半路的时候她就得到了自己收买的宫女的口信儿说皇上待会儿是要去延禧宫的,于是她赶忙回去想换衣服,谁想到却发现这样的事情。没奈何,只能穿了一身艳色衣服见了皇上,虽然皇上夸了自己一句“有满洲姑奶奶风范”,可表现出来的却绝对是对自己没多大兴趣。谁都知道皇上不喜欢有“满洲姑奶奶风范”的女子,他喜欢的是有江南水乡气质的汉族美人。想到此处,汪琦蓉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能打探到自己之前的打算的人,常常跟自己作对的人,除了那个汪琦柔不做第二人想。 捏紧了拳头,汪琦蓉强行抑制着眼泪。汪琦柔,你好样的!人家别的姐妹,就算平日里有什么恩恩怨怨,在这种时候也都会同心同德一心为家族考虑,你倒好,竟然这个时候拖我的后腿! 汪琦柔冷不丁打了个寒噤,突然觉得身上好冷,却并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跟人讲述自己在汪家的可怜的庶女生涯,以及嫡女的高傲。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路过汪琦蓉的房间,汪琦柔顺便进来看一看,却见着了坐床上流眼泪的妹妹。 汪琦蓉抬头一看,这女人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可眼中分明是幸灾乐祸,便越发认定了汪琦柔是凶手,恨不能马上跳起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害自己。只是毕竟不是在家里,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她们姐妹不合的笑话,却实在做不到温言以对,只能硬邦邦甩出一句话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汪琦柔不过是顺嘴关心一下,本没什么真心,却也禁不起她这样不给面子,不由得把那点儿假惺惺的关心收了起来,拈起床上的衣服惊讶道:“呦!这不是妹妹辛苦准备的衣裳吗,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以前我就劝过妹妹,性子要软和点儿才招人疼,现在看来定是妹妹得罪了什么人了。嘁嘁,瞧这料子,这样式,还真是可惜。怎么,需不需要姐姐帮你补补?反正你素来娇贵,成日里横针不动,竖针不拈的,恐怕一时也补不好吧。” “这些坏了的东西,我才不要用呢!姐姐若是喜欢,倒不妨拿去,毕竟姐姐见过的好东西本就不多呢。”汪琦蓉斜斜瞥了汪琦柔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和讥刺。这个贱人,自己做了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还敢当着自己说这些话,真是不要脸的贱人!两只手已经气得开始发起抖来。 汪琦柔的笑容险些崩坏掉,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是反复了数次才终于撑住了那张笑脸,道:“妹妹还是那么会糟蹋好东西。”却没有多看汪琦蓉一眼,挑了一件破的不厉害的包了起来。 汪琦柔走后,汪琦蓉死命把这些破衣服团在一起,统统扔了出去,就好像她扔掉的不是衣服,而是汪琦柔一般。 而皇后这时也在召见一个秀女。皇上虽然不让她操心永瑢和永璇的婚事了,可永琪的事儿还在她肩上扛着呢。 皇后召见的秀女来自于翁牛特左翼旗,弘吉刺惕氏,名叫呼吉雅。虽然是蒙古人,但其父热爱汉学,甚至还考取了举人,其家族实力虽不算很大,却也不会太看不过去,呼吉雅本人也长得很漂亮,又在父亲的熏陶下知书达礼,倒是个少见的好姑娘。 皇上不是说了吗?家世无所谓,只要人好就行了。皇后自认也算是很符合皇上的条件了,尤其,她还在选出来的几个合适的人选中,特地挑了这么一个蒙古来的。 五阿哥永琪,这次本宫就让你彻底没法再挡我的永璂的路。皇后眯了眯眼睛。 挑拨(书客居) 在最后皇帝亲阅的时候,静斓很是震动了一下。 汪琦蓉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她的满洲姑奶奶风范,皇帝看着她,脑袋点了又点,觉得配给永璇的确很合适。 等到汪琦柔的时候,静斓和汪琦蓉都纷纷吃了一惊。 一袭浅色袍服,竟把她原本五分的颜色衬出了八分,又外添了三分的娇羞和三分的柔弱,直把乾隆看得目不转睛,汪琦蓉瞧得火冒三丈,静斓气得面色发白。 这分明就是汪琦蓉的衣服。 就算这一世她不再是汪琦蓉而成了钮钴禄&8226;静斓,也同样容不得有人踩着汪琦蓉的头往上爬。 垂下头,静斓掩饰住眼中的厌恶。汪琦柔,你以为这皇宫是这么好进的吗? 最后,汪琦柔和另一个来自汉军旗的宁氏得到了上记名,汪琦蓉等一些秀女也被留了牌子。 很快,满洲镶黄旗章佳氏被指给了贝勒永瑢为嫡福晋,蒙古正蓝旗弘吉刺惕氏被拴给了皇五子永琪为嫡福晋,满洲正白旗汪氏被拴给了皇八子永璇为嫡福晋。章佳氏就是大学士尹继善之女,而汪氏自然就是汪琦蓉了。 五阿哥的指婚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乾隆。虽然他没有过问五阿哥的福晋人选,却也没想到皇后会给老五选这么一个家世普通的蒙古秀女。 虽然他其实已经不再属意五阿哥做自己的继承人了,可被皇后这样一弄,他又有了浓浓的不悦。 想起之前端妃所说的皇后关心每一个皇子的话,便觉得端妃被皇后蒙蔽了。想想端妃性子随和,又不如皇后那样老j巨猾,指不定皇后在她面前怎么作态哄骗她呢。不行,得想办法把她和皇后隔离开来,要不然,就是皇后把她卖了只怕她还要帮皇后数钱呢。 可是,若是直接跟她说皇后不是好人的话,她一定不肯相信。而且那样干净灵慧的女子,他也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乌七八糟的事情。 罢了,大不了以后自己多担待着点儿就是了。乾隆心想。 过了些日子,得到上记名的秀女的封号也出来了,汪琦柔被封永常在,宁氏被封宁常在,还有之前乾隆宠幸过的一个宫女福氏也一同被封了福常在。 永常在?静斓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虽然自己早就离这个称呼很远了,可毕竟这也曾是属于自己的。在上一世,自己刚进宫的时候不就被封做永常在了吗?现在这个称呼成了别人的,她怎么可能乐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静斓不过在皇后跟前说了句“新封的永常在看起来和令妃还有新贵人的感觉很有几分相像”,永常在就被安排到了延禧宫去了。 静斓冷笑,令妃虽然面上大度和蔼,可私底下最是个敏感善妒的。她能容忍新贵人的一个原因就是新贵人是她的奴才,而且这也是她的无奈之举。而汪琦柔出身上三旗,家世又高,令妃看见她只会觉得碍眼,怎么可能允许她和皇上多接触。 静斓的翊坤宫也终于进了新人了,宁常在住进了翊坤宫的后殿。 宁常在名叫宁雪,倒是人如其名,是个雪团儿一般的姑娘,不但长得白,而且身材丰腴,脸盘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嘴巴小小的,看起来可爱极了。宁常在是太后选中的人,而太后看中的就是她身子丰腴,像是个好生养的。 永常在一开始还真得了几天乾隆的宠爱。可随后,她就觉得心里不舒坦了,因为之后乾隆再翻她的牌子的时候,十有八九令妃那儿都会使法子把皇上叫走。永常在本就不如令妃了解乾隆,何况令妃又比永常在更会做戏更会服侍人,乾隆慢慢的也就对永常在淡了下来。 后宫里的格局并没有因为一次选秀而被打破,乾隆最宠爱的仍是令妃和端妃,其次就是忻妃。 十一月,在延禧宫过了一夜之后,乾隆下定了决心要把四阿哥永珹过继为履懿亲王允裪孙。而永贵人则在乾隆离去之后,阴笑了起来。 在乾隆把永珹过继出去之后没多久,乾隆的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0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0部分阅读 御案前就堆了不少弹劾令妃后宫干政的折子。 “这本就是朕自己做的决定,关令妃何事?也不知是哪个多管闲事的乱吵吵!”乾隆看起来真是恼怒非常。 “皇上,奴婢记得您下旨之前翻的是永常在的牌子吧,关令妃什么事呀?”静斓装傻。 “咳,那天晚上令妃身子不大舒服,朕正好在延禧宫,就顺道去瞧瞧她了。” “这样呀。可虽然皇上您确实是宿在了令妃宫里,但外人怎么能知道呢?就连奴婢都以为皇上是和永常在在一起的。奴婢想,准是有人嫉恨令妃娘娘受宠,才勾结了外官的,也不知这人是谁,真真可恶至极。”静斓跟着乾隆一起恼怒起来了。 “嗯,没错,端妃说的极是。”乾隆的手指敲着桌子,显然正在思索。 乾隆究竟思索出了什么结论,静斓并不知道,不过永常在却再也没有被乾隆翻过牌子了。 静斓虽然也积极推荐过宁常在,可惜宁常在实在不是乾隆喜爱的那种,静斓只得感叹,太后看好的会生养的身形看来是没有用了。便是再好的身子也架不住不受宠呀。 倒是慎嫔,在十二月的时候又一次被查出又了身子。 上一辈子慎嫔想孩子都快想疯了也没能得个一子半女,这辈子倒是有福气了。 “妹妹这胎生下来以后,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妃了吧。姐姐现在就先给妹妹道喜了。”静斓笑着来给慎嫔贺喜,顺便还带拉了虎头虎脑的小十六一起来。“对了,你不是说想要永璆以前用的那个摇车吗?我也让人带来了。” “姐姐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慎嫔摸着十六阿哥的小脸,笑道,“说起来,倒应该是妹妹感谢姐姐呢。如果不是姐姐处处为我考虑,只怕我连十六阿哥都不会有,更别说现在了。想想当初刚进宫的时候,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明白,如果不是姐姐让我知道了有些人的手段,只怕我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呢。” “妹妹倒不如说这是上天对你的奖赏呢,指不定你什么时候曾经做过什么好事儿,老天爷记住了,这就是还给你的福报呢。” “姐姐这话说的。不管怎么样,妹妹都不会忘了姐姐的恩德的,姐姐就是我这辈子的大贵人!”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明明在说高兴的事情,你怎么就哭上了?孕妇哭鼻子可是对孩子不好的。还不快止住了!” “额娘。”十六阿哥在旁边犹豫了老半天才终于开了口。 “阿哥怎么了?”慎嫔怜爱的看着十六阿哥。 “额娘有了弟弟会不会就不喜欢十六了?”十六阿哥瞪着大大的眼睛,抿着小嘴,很是紧张的等着答案。十六阿哥的眼睛并不是爱新觉罗家特有的那种眼角下垂的眼睛,而是极漂亮的凤眼,看起来比其他的皇子都出色。可惜,乾隆对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眼睛喜爱得紧,所以十六阿哥这么漂亮的孩子在“颜控”乾隆面前竟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关注。 “你是听谁说的?”静斓和慎嫔都皱起了眉头。虽然天家没有傻孩子,但毕竟十六还小,这些话怕是他身边伺候的人说的吧。毕竟皇子身边密密麻麻几十个人,就是防都不好防备的。 “是九姐姐说的。她说她额娘有了弟弟就不喜欢她们了,额娘会不会有了弟弟也不喜欢十六了?”十六阿哥无意识的攥着静斓的衣角。 “傻孩子,令妃是令妃,额娘是额娘,哪里能够一样呢?何况阿哥和格格自然是不同的,令妃自然更看重阿哥的。十六不要担心,就是有了弟弟额娘还一样喜欢十六。”慎嫔很怜惜的摸着儿子的小脸蛋儿,看来儿子对她的依恋让她很是满足。 晚上,临睡前,十六阿哥又对着静斓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静斓抱着他,笑道:“傻孩子,你是你额娘千辛万苦才终于生下来的宝贝,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可额娘说阿哥和格格不一样,如果十六不是阿哥,额娘会不会就更喜欢弟弟了?” “怎么会呢?不过是阿哥还是格格,都是做额娘的拼了性命生下来的,是你额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呢。所以呀,每个儿女在做额娘的心里都有着特殊的地位,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知道了吗?” “嗯,十六知道了。我也告诉十五哥哥去。”十六阿哥笑开了花儿。 “永琳?他又怎么了?”静斓记得这几天去看那孩子的时候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呀。 “皇阿玛不是说过了吗,以后端额娘如果有了孩子可以自己养了,九姐姐说,那样端额娘肯定会更喜欢那个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而不再喜欢他了呢。”十六阿哥一本正经的说着。 低头想了想,小家伙又接着说道:“那天晚上邢嬷嬷也给十五哥哥说了世宗皇帝的故事,十五哥哥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就跟我说了呢。” 静斓眼中寒光闪过。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白天九格格刚说了这种话,晚上邢嬷嬷就讲了这种故事。看来十五阿哥身边也要好好清查一下了。不过面上仍带着笑,手也极轻柔的抚摸着十六阿哥的小脑袋,笑道:“就这么个小事儿倒把你们两个皇阿哥给愁成这般模样,真是有出息。不管以后怎么样,他总是我的长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嗯,我就知道是这样。端额娘最好了,偏偏他还在那儿患得患失的。” “呦!我们十六会说‘患得患失’了,好棒!十六真聪明!”静斓笑眯眯的给了他奖赏——在他两个脸蛋上各来了一个大大的吻。把十六阿哥喜得笑成了泥阿福状。 35、生死 (书客居最新章节) 二十九年春,静斓、忻妃、令妃、庆妃和慎嫔没有一个能够平心静气。 十五、十六、十七三个小阿哥要种痘了。 整整二十多天,三个小阿哥被关在圆明园里,三个小阿哥的生母和养母都提心吊胆,大气儿不敢喘一口。生怕有个万一,毕竟这种痘的阿哥也未必就一定能活下来,之前也有小阿哥抗不住的情况发生。这其中尤以庆妃和令妃最为担忧,毕竟十七阿哥的身体是三个阿哥中最弱的,平日就时不时的病上一场,所以在祈圣仪式上这两个都恨不能长在香案之前。 不过二十来天一过,从黑屋子里出来的三个小人儿都是立着的,大家才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熬过去了。 乾隆这时候才给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起了名字,十六阿哥叫做永璆,十七阿哥叫做永琰。静斓心道,虽然排行不同了,可这个孩子还是被冠上了永琰这个名字。 此事一过,静斓才有心思关注宫里最近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永寿宫多了一个那常在,钟粹宫多了个武常在,福常在不知怎么讨得了乾隆的欢心,升了福贵人。 “贺全儿,听说永寿宫的忻妃身子最近不大好,是也不是?”静斓做着给永琳的小衣服,状似无意的的问起来。 “回娘娘,忻妃娘娘最近食欲不振,还有些胃口不好,看情形,倒像是……”贺全说到最后有些不敢开口了,毕竟还是没证实的事儿。 “要是照你这样说,却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忻妃真的是身子不好就糟了,你跟永琳的嬷嬷说,这段时间小心点儿,别让阿哥过了病气。永琳也是个懂事的,跟他好好说,他自然是明白的。” “嗻!”贺全笑呵呵的要去。 “嗯,这回永琳和永璆又要添弟弟了,也不知道那延禧宫的九格格又会说什么。”说着,静斓的眼角瞟向贺全。 贺全打了个哆嗦,忙下去了。 果然,没几日,就传来永寿宫忻妃病重的传闻。太后担心十五阿哥过了病气,就让孩子回了翊坤宫。 永琳到了翊坤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永寿宫了。因为,永寿宫主位,永琳的养母,忻妃,于四月底薨了,乾隆下旨以贵妃礼治丧,也就等于说,忻妃的等级又高了一位,成了贵妃,可惜,是个死贵妃。 毕竟忻妃养了永琳这么多年,多少也会有些感情的。永琳知道养母再不能陪他了,心里难过,埋在静斓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结果,病倒了。 乾隆叹息一声,把忻妃所生的八格格叫了来,让她多宽慰着永琳。 八格格上头虽还有个亲姐姐,却怎奈那是个早夭的,她这些年常常跟永琳混在一起,两人感情倒是极好。八格格虽然也悲恸不已,但看着永琳病倒也是心焦,竟亲自照料起他来。 看着今年不过七八岁的八格格这样懂事,这样爱护弟弟,静斓和乾隆都很是感叹了一番。 本来乾隆有心思让八格格和永琳继续在一起培养姐弟感情的,可太后先一步下了旨意,八格格就归了舒妃抚养,搬到了钟粹宫。 想起来上一世也没能长大的八格格,静斓心底也有些复杂。这孩子,也就不过三年的寿命了吧。转而又一想,自己和这孩子也没啥交情,何苦在这儿假慈悲呢? 对于忻妃的死,虽然流了几滴泪,但静斓的心里到底是高兴居多的。她死了就既少了个争宠的,又少了个抢儿子的。但还是告诉永琳不能忘记他的养母曾经对他的疼爱。在宫里碰到了忻妃当侍卫的侄子,永琳也会表现得很亲近,让乾隆笑着说这孩子就是念旧情,是个有情意的。 静斓心底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戴佳氏是满洲大族,在宫里却没什么力量,只一个忻妃还没了。如果能让他们和永琳走得近一些,不敢求他们会全心支持永琳但至少不会扯他的后腿就够了。 忻妃的丧仪刚刚结束,宫里就又迎来一桩丧事。 六月初四,慎嫔拜尔葛斯氏薨。 不知道是太医真的没有查出来,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反正直到临产的时候都没人知道慎嫔怀的是双胞胎。 其实看着慎嫔那比一般的孕妇大了一圈儿的肚子,静斓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太医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胡说八道。 可女人生孩子本就艰难,皇宫里就愈发的不易了,若是如她这般双胞的就更是如同在鬼门关前打转了。而慎嫔终究是进了鬼门关,只留下了一双刚出生的小儿女。 永璆虽然担心额娘有了弟弟会不喜欢自己,可心底还是很期待弟弟出生的,却没想到弟弟妹妹都出生了,可亲额娘却没了。 虽然永璆是静斓养大的,和静斓也特别的亲近,但静斓也常常带着永璆和慎嫔见面的,所以母子两个感情还是比旁的母子要更浓厚的。这样一来,小家伙抱着弟弟妹妹哭得声嘶力竭。 他真的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永琳看着和自己最为亲厚的弟弟这个样子也不忍极了。想起之前自己没了养母都那么难过,那现在弟弟没了生母岂不更难受?便抱着永璆安慰起来,可他一小孩子哪里会安慰人,只能翻来覆去的说什么,“以后你还有哥哥,哥哥保护你”“我额娘那么疼你,你就放心吧”“你再哭慎嫔娘娘怎么走得安稳”。 慎嫔以生命为代价生下的十八阿哥和十格格,乾隆本想给其他没有子女的妃子抚养,可一看永璆那死命抱着弟妹的模样,就不忍心把他们分开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俩孩子也是可怜见的,既然永璆这样,那端妃就多花点儿心思吧。” 做妃子的谁不喜欢自己宫里的阿哥多一些呢,静斓自然是十分乐意的,“皇上放心,奴婢素来就和慎妹妹交好,谁想到慎妹妹居然就这样早早走了。奴婢自然不会亏待十八阿哥和十格格,一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他们。” “有端妃这话,朕就放心了。”乾隆拍拍静斓的肩膀,想起慎嫔,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这些年慎嫔也还是把他伺候得挺舒坦的。乾隆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皇帝,平日里对着慎嫔未必觉得怎么样,可如今想起来的却都是她的好处,何况有给自己生了二子一女,是有功之人,便大笔一挥,追封慎嫔拜尔葛斯氏为慎妃。 现在静斓可算是忙起来了,毕竟她手边儿可是带了十五、十六、十八三个皇子外加一个皇女十格格,日子倒是充实起来了。 想起永琳和永璆应该在她这翊坤宫也住不了多久了,到了三十一年,他们就要搬出去过独立自主的皇子生活了,再不能赖在翊坤宫里跟自己撒娇了。静斓是个好强的,当然不愿意自己养的孩子比别人差,当下就开始准备给这两个孩子启蒙。 其实俩小家伙这时候已经认字了,满蒙汉文都认得不少了,不过为了让他们更好的适应以后的学习生活,静斓对他们的要求都很严厉。两个阿哥虽然年幼,但皇宫里哪有不懂事的孩子,知道静斓是为了他们好,也就乖乖的跟着学。本来他们脑子就不坏,再加上态度端正,学的自然挺快,静斓也对这样的进度满意不已。 静斓才学是有的,但是学的却多为女子的才艺,于经书一道并无兴趣。便趁着乾隆心情好的时候央了他给两个儿子启蒙。 乾隆素来对自己的才华最是自豪,见静斓把他夸成古往今来少有的饱学之士,自然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应了下来。做为皇子,能见皇帝的机会其实并不多,现在看额娘给他们争取来了这样亲近皇帝的大好机会,永琳和永璆都更加卖力了。 做父亲的都喜爱上进的孩子,永琳和永璆都学得又快又扎实,自然常得乾隆夸奖,让两个小阿哥更加兴致高昂起来。再加上在课外时间他们又是好撒娇耍赖的性子,最喜欢缠着乾隆表达他们的孺慕之情,使得乾隆的慈父情怀大大得到了满足。 每当看着这样的场景,静斓都满心的得意。 想到和永琳、永璆同岁的永琰,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还有同样娇弱的七格格和九格格,静斓就一阵快意。 令妃,这就是差别。你喜欢用孩子去绊住皇上,可你让皇上看到的都是病秧子一样的孩子。而我的孩子呢,在皇上眼中那就是聪明、可爱、孝顺、健康的孩子。令妃,就算皇上会怜惜那些体弱的孩子,却更加喜欢聪慧健康的孩子呢。 而且,就你那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文盲,怎么能够教养出让皇上喜欢的孩子呢?皇上喜欢的可是才华横溢的那一类的呀。 36、南巡 临近年底,别人家都欢欢喜喜准备过大年了,唐氏却头疼得紧。 她这辈子就生了二子二女,长子和小女儿都挺争气,长子硕翁科罗不但现在成了御前侍卫,又给自己添了俩孙子,小女儿静斓更别提,不但在宫中稳坐妃位,身边还带着一串儿的阿哥和格格。但长女和次子就让她头疼得很了。大女儿静蕊长得好,嫁得也好,可就是肚皮不争气,到现在只生下一个格格,幸好大女婿待她好,上头又没有公公婆婆催着,可总归还是得有个阿哥才有保障呀。至于小儿子额尔登额,唐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按说满人里肯考科举做官的真是少之又少,但他这个小儿子就偏偏认准了考科举。到现在年纪都快二十了还不肯娶亲,说是不考中进士就绝不成亲。这样的宣言直接让素来温婉的唐氏差点儿暴起拿菜刀追杀他。 后来没过多久,唐氏进宫的时候已经是喜气洋洋了。原来额尔登额闹得实在不像话的时候,唐氏记起他和善保处得不错,关系挺好,便找上了善保,拜托善保劝劝他。善保这些日子以来承蒙穆克登一家照顾,对他们兄弟关怀的无微不至,又从不摆施恩者的脸色,便打心眼儿里感激这家人,这点儿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善保是个机灵的,口舌功夫十分了得,没两天就把额尔登额忽悠得晕晕乎乎。今年就有秋帏,以他的文才靠举人还是十拿九稳的,再一年就是春帏了,额尔登额答应了以三十一年的春帏为限,在这之前不催促自己成婚,让自己专心读书。三十一年以后,不管有没有考中都一定要娶亲了。 不过善保也落入了和额尔登额一样的窘境。善保不比额尔登额小多少,现在额尔登额已经二十了,善保也不小了,唐氏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喜欢做媒,加上善保人长得讨喜,又会来事儿,把唐氏哄得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眼见着善保也十六了,就起了给他说亲的心思。 善保现在年纪轻轻,一听亲事就先面红耳赤,结果平日最爱缠着唐氏的善保一连几天没敢在唐氏跟前出现。 静斓听着好笑,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唐氏道:“这么说那善保对奶奶倒是极亲近的,怕是拿你当母亲来看了吧。” 唐氏道:“可不就是这样呢,那孩子可怜,三岁上就没了生母,继母刻薄,父亲早逝,现在咱们家里稍对他好点儿他就感动得不行了。这孩子不只是上进,又是个机灵的,自他们兄弟来了,论起孝顺倒把你那两个兄弟比下去老远,也难怪奴才疼他们如珠如宝的。” 静斓便道:“我刚刚就想这个呢,既然你们投缘,倒不如收了他们兄弟当干儿子。要不然您就是想操办他们的婚事也不方便呀。” 唐氏顿时笑开了眼,“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呢,还是娘娘说的对,奴才回去就跟他们说说,也让他们正经有个家。” 唐氏回去一说,那兄弟俩自是乐意,又请了伊松阿做了见证,两家的关系就这样成了。只是个干亲,其实碍不着什么,却把两家人又拉近了一大步。不过唐氏还是没能给善保选下媳妇,一来唐氏眼中善保是个顶好的,什么样的姑娘在唐氏眼里都配不上她干儿子,再一则,善保借口说额尔登额是哥哥,做哥哥的都没成亲他这个弟弟也不好谈这事儿。 静斓却笑开了花儿,这么一来,和珅就牢牢的和他们家绑在一起了。 二十九年年底,静斓有些焦躁起来了。 明年就是乾隆三十年了,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大事儿。上一世,就是这一年,皇后被废,令妃上台。而自己因为宠爱不够,没能跟去南巡,对发生的事情也不过是一知半解。 这一世,自己有没有机会跟去看一看呢?其实静斓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去凑那个热闹,谁知道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呢,万一牵扯到自己就不好了。 可惜,静斓还是出现在了伴驾的名单上。静斓无奈,只得对着几个孩子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又挨个儿把他们身边伺候的人敲打了一通才放下心来。最后把身边最得力的澄江、青梅和贺全留下来照顾小阿哥,自己带了红叶、白芷、绿萼、紫藤和唐彬一起走。 在路上走了几天,静斓开始晕车,赶紧找了太医来一瞧,原来静斓有喜了。 这可是大事儿,尤其是在连丧两妃的这种时候,皇家急需有一桩喜事。 于是,静斓只能捧着还根本看不出来的肚子,暗自埋怨,为什么你不早点儿闹腾一下,要是早几天查出来的话我就不用跟着去南巡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有了这个肚子就等于有了一个护身符,只要自己在路上保护好这个肚子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算看在这个肚子的面上也未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呢。那么,就该注意这一路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沾到便宜了。 令妃,这一次,虽然未必能扳倒你,但让你无法在这一次的南巡中占尽好处却是一定的。什么皇贵妃,什么管理后宫,你想都别想! 到达山东之时,乾隆想起了等了他半辈子的夏雨荷,带着紫薇和额驸范树廷去祭拜了。如果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还大张旗鼓,请了水陆道场,带了一帮子侍卫一同去。静斓听到这里,暗自摇头,皇上真是糊涂了,这样一来谁都知道皇上认的这个“义女”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不是把皇家的颜面都丢了吗?静斓也不过暗中吐槽而已,反正她们这些后宫是不必跟着去祭奠的,一来夏雨荷一个没名没分的还没这资格,二来,如果她们都去了,只怕夏雨荷在天有灵的话估计都能被气活了。 不过看这情形,静斓只能庆幸乾隆还没有把一众亲贵大臣们一起叫来,还算没有糊涂得厉害。其实你带人去也没错,毕竟要保证安全嘛,可也没必要让侍卫都穿上宫里的侍卫装吧,这样大家一看不就都知道这是谁了吗?皇上你微服私访的经验应该也很丰富了吧,怎么都没想到要侍卫们来个便服呢?不过也亏得这么一祭奠,倒是从做道场的僧人口中听到了令人大吃一惊的消息——去年拨下的赈灾款项和粮食全部都被贪墨,山东境内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五阿哥行侠仗义,撺掇着乾隆赈灾倒也罢了,居然就这样把一群饥饿的饥民大剌剌的放进了饭厅,倒把正在用饭中的从太后到妃嫔再到众福晋都给吓了一大跳,静斓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倒是不能说不怜悯的,可是在太后、皇后、皇帝这里搞这些,五阿哥他们也不怕这饥民里面藏着刺客之类的吗?静斓全副心神都在盯着人群中有没有神色诡异之人出现,顺便再提醒晴格格和几个嬷嬷保护好太后和皇后,此举换来了太后和皇后一个赞许的笑容。 幸亏他们福大命大,总算这些饥民中没有藏着什么危险人士,只是让一群女眷或多或少受了惊吓。不过晚间看着太后派人送来的压惊的吃食,静斓还是很感动的。至于乾隆,静斓根本不敢指望他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孕妇可能会受惊呢。 想到自己受惊的原因,静斓就深恨五阿哥。你说赈灾就赈灾吧,这可是好事儿,可你急着想要挽回圣眷却把上了年纪的祖母吓了一大跳,可谓不孝至极了。但乾隆却没有这样觉得,反倒认为五阿哥还是有一片仁爱之心的。也就是说,五阿哥又重新得回了乾隆的青眼,虽然宠爱不比以往,但乾隆对他的脸色态度也已经是好了许多了。 这也就罢了,之后乾隆想到海宁看看老朋友陈邦直,太后也欣然从之。皇帝朋友不多,好容易有个说得来的,太后高兴都来不及呢。而陈邦直被乾隆当成朋友看待的原因静斓也瞧清楚了,原来是因为人家不对着乾隆装磕头虫的缘故。大家往厅堂一坐,陈邦直夫妇就一副主人模样,丝毫没有什么谄媚紧张之类的情况,仿佛来的不是皇上,只是普通的客人罢了。 可惜,跟乾隆一厢情愿认为的那种不在意他身份的高人不同,人家陈邦直哪里会不珍惜这次攀龙附凤的机会,直接把自己的四个色艺双全的女儿“琴棋书画”拉出来见客了。 要说这水边儿上长大的姑娘,自然是水灵水灵的惹人喜爱了。四个姑娘站出来就跟四把水葱似的,尤其是最小的陈知画,用颖妃的话说就是那脸上一笑就跟开了花儿似的,那小腰细伶伶的跟柳枝儿似的好像一掐就断。颖妃是蒙古人,不喜欢这种“楚腰纤细掌中轻”型的美女,在她看来女人还是健康丰满的好。 而在听到皇上称赞的这四个姑娘“凤毛麟角,万中难选一”的时候,三个年长的还好,最小的陈知画却喜色难掩,看来心思还是浅薄,藏不住。 太后对陈知画很是感兴趣,拉着她就问了好些问题,在说起年纪的时候,却让众嫔妃很是吃了一惊,陈知画都十七岁了居然还没许人家,如果不是嫁不出去就必定是有所图谋了。而瞧她的模样和家世怎么也不是嫁不出去的那种,看来必定是打着皇家的主意了。念及此,嫔妃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这姑娘不够精明,但却足够漂亮娇柔,其父又和乾隆有这么一层关系,如果真的进宫,恐怕也未必不会成为对手。 因为有了防备,对接下来的对话就更是注意。一般当有人问起看过什么书的时候,为表谦虚都会答说“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可陈知画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从列女传、四书、诗词到史书全都读过,倒显得轻狂骄傲了。静斓接着喝水的空档挡住嘴角的冷笑,这世上才女多的是,可这样忙不迭的宣扬自己有才华的可是不多见。 37、韵事 陈知画最出色的不是她的相貌,而是才艺。不过大约她在众人面前的表演的有点儿过火了,禄常在对此的评价是“小时候偷听哥哥说起青楼里的姑娘,似乎也有这样表演才艺的,一边儿跳舞一边儿画画儿。当时还奇怪,怎么就能边跳边画呢,没想到这一遭在书香门第之家居然见着了,可真是意外之喜。”因为声音很小,只有旁边的一两个人听到了。静斓深以为然,这大家闺秀谁会在众人面前跳舞呢,尤其还当着那么多的男子的面,把腰扭到快断掉,把腿抬得高高的,看上去实在不雅,如果换上薄纱衣,换到某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艳舞了。静斓发现,在知画举起腿之后范树廷就低着头再没有多看过一眼了。 但太后和皇帝似乎都对她很有好感,甚至还拉着她夸了好半天,倒让大家奇怪了好半天。而皇后显然已经没了立场,一切以太后和皇帝的好恶为好恶,也一直捧着陈知画。其他嫔妃都不愿意说什么,只能很矜持的笑笑,而令妃就显然要迎合乾隆和太后了,马屁拍得震天响,可惜她是个文盲,夸得没有一点儿文雅之词,就说了一堆大白话。幸好在后宫里的修养都是好的,虽然觉得令妃说的话好笑,也都能忍住。 后来太后频频让知画在五阿哥面前展示一下什么叫做出口成章、言之有物,并且决定要把她带回宫里去,大家这才明白太后看重她的原因。五阿哥虽然娶了嫡福晋,但那种温柔贤惠的女人显然不是五阿哥的那盘菜,在小燕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五福晋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太后这是没办法了,怕是见了个长得出色又行事轻佻还兼之能说会道的,觉得这样不是五阿哥嫌弃的端庄型美女,指不定还能和小燕子过过招。一想到小燕子,太后和乾隆就想摇头,对这个女人起了杀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五阿哥要死要活的,毕竟是自己骨肉,他们也还真怕五阿哥为了个小燕子连命都不要了,只能暂时忍着,等待五阿哥对小燕子变淡的那一天。可惜,到现在两人还是亲亲热热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太后和乾隆才刚想到小燕子,就发现小燕子原来也跟来南巡了。原来小燕子听说五阿哥要跟着皇帝到南方玩儿,小燕子也想去得不得了。可五阿哥哪里敢带她一起,好半天才哄住了她。小燕子如果那么好哄她就不是小燕子了,五阿哥一走,小燕子就找上了自己失散多年好容易才重新相聚的哥哥萧剑。萧剑疼爱妹妹,兼之自己也有别的目的,便带着她随后赶了来。萧剑带着小燕子赶上车队的时候,山东赈灾事件刚刚结束,萧剑对自己的晚到真是痛悔不已——若是他早到几天就能混在饥民中间刺杀仇人了。 小燕子本来还能按捺住性子,跟五阿哥偷偷碰头,可越到后来她就越发被知画和五阿哥刺激得受不了了。小燕子一受刺激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而她究竟做了什么静斓也不知道,反正当她靠在床头养胎的时候,得到了小燕子和五阿哥在房里吵架的消息。若不是因为这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太后想着家丑不能外扬,只怕小燕子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只是静斓有一次发现太后在听说小燕子和萧剑去祭拜死去的家人的时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西湖多才子,才子多浪荡,浪荡才子多风流韵事。 乾隆自诩才子,乾隆实际上很浪荡,自诩才子的浪荡皇帝在西湖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两桩风流韵事? 所以,在听到乾隆流连于西湖的湖光山色芙面歌声之时,静斓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反正乾隆就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越拘着他就越要跟别人作对,倒不如暂且纵着,只怕到时候反而就不过如此了。 就像夏雨荷,如果当年有人在乾隆身边劝阻他的话,也许乾隆的逆反心理一发作,夏雨荷就已经是宫里的妃嫔了,而紫薇也至少能得个和硕公主的封号。所以,夏雨荷最应该痛恨的是当年乾隆身边的人太纵然他了,居然不知道劝谏皇帝。 而这一次,静斓有预感,乾隆的倔性子又要开始犯了,因为静斓清楚的看到太后和皇后在听到乾隆的带着桃花一样暧昧颜色的逍遥日子之后,脸色变了绝对不只三变。 她印象中,皇后似乎就是为了阻止乾隆和某个出身不大光彩的被众多男子追捧过的姑娘继续亲密接触,并且使用了过激手段,才被恼羞成怒的乾隆给彻底厌弃了的。 那么,这事儿自己千万不能搀和,免得一个不小心陪上自己。 第二天,太后和皇后那里就都被告知,端妃许是受了凉,加上忧思过度,身子有些不适,太医说得静下心来,卧床休息,以免动了胎气。 子嗣是大事,马虎不得,太后忙派人送了一堆东西去安慰静斓。 太后和皇后都以为静斓是被乾隆的举动给伤了心。太后就多了几分怜惜,而皇后也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主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说了,让主子安心静养,不要多操心,只管照顾好自己个儿的身子就是了。”唐彬扶着静斓靠在床头,喂她喝粥。 “那咱们就乖乖听话,什么都不要搀和。不过,咱们要的不只个安静和安全,还不能做瞎子和聋子,知道了吗?”静斓嘱咐道。 “嗻。主子您就放心吧。”唐彬笑呵呵的回道。 “还有,给我哥哥带句话,最近可千万小心着皇上的安全。现在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皇上在哪儿,万一有反贼之类的,这可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了吗?所以,要他千万小心。”对乾隆大大咧咧的举动,静斓还是很担心的,毕竟乾隆可是她的靠山。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威胁到乾隆的人身安全。 没多久,关于乾隆举动的消息就一一传来。 一开始,乾隆还只是于莺莺燕燕中寻芳觅蝶,今日和这个阁的花魁调调情,明日和那个楼的清倌儿共度一下良宵,后日又把所有的美人聚在一起欣赏百媚千娇图,一会儿看看这个裸肩,一会儿摸摸那个金莲,其逍遥快乐之处胜过神仙百倍尚且不止,乾隆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醉倒在了这西湖的万顷碧波之中了。到了后来,一时的猎艳就变成了沉迷,大有后宫嫔妃统统都比不得青楼艳妓的架势。其实这也没错,后宫以端庄为首要,就算能放的开的,也做不到如青楼女子的豪放,乾隆自然新奇不已了。 而静斓真是哭笑不得。清朝皇帝都喜欢汉女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可就算喜欢也得挑一挑吧。圣祖皇帝下江南也曾经带美女回宫,比如说庄亲王他老人家的母亲顺懿密妃,可好歹人家也是官员之女吧,身世清白。而乾隆呢,之前就算也曾带过民间汉女入宫,比如说一同随驾南巡的禄贵人,可禄贵人的身世也是查清楚了的,正经的书香门第。 这一次,他的这群美人可都是青楼女子呀。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都是妓/女,那么应该不会担心乾隆再带美女回宫了吧。毕竟这种身份,谁都丢不起这人不是。 而静斓现在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才刚刚怀孕三个月,离下一次侍寝最少也得八个月。她相信这样足以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不为别的,就为了乾隆整日和青楼女子厮混,她都不放心乾隆会不会染上什么脏病。 “澄江,你说永琳和永璆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出来这么久,静斓真是想念那两个小家伙。 “回主子的话,小阿哥们现在肯定在用功呢。主子临行前给小阿哥布置了功课,小阿哥那么乖巧懂事,现在一定在作功课。”白芷回道。 “那两个小皮猴儿,希望他们这次能乖乖的。”想到孩子,静斓的心一片柔软。至于乾隆,她又没有像皇后那样把整颗心都掏出来,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思念或是伤痛。 而现在的翊坤宫里,永琳和永璆正在用心抄佛经。 永琳和永璆都记得慎妃就是有了宝宝之后就没了。这样一来,两个小阿哥整天都紧张得不行,生怕他们额娘出个什么差错。可偏偏静斓又随驾南巡不再他们身边,小家伙没办法,只能在功课做完以后偷偷抄写佛经祈福。 “十六,你说额娘他们到哪儿了,什么时候才回来呀?”永琳皱着小脸,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好想额娘呀。额娘怎么还不回来?”因为额娘临行前禁止他们在这期间出翊坤宫玩儿,永琳和永璆只能乖乖呆在翊坤宫中,自然闷得不得了。可他们也知道额娘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就努力按捺下想出去玩的冲动,实在无聊了,就背书,或者去看十八阿哥和十格格。 “十五哥,你说咱们这次会多个弟弟还是妹妹?”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咱们都有了,我只希望额娘能好好的,一直陪着咱们。”想起正处于危险之中的额娘,永琳连逗小弟弟妹妹玩儿的兴致都消减了不少。 “额娘肯定会好好的,放心吧,咱们抄了那么多佛经。不都说心诚则灵吗,咱们那么诚心祈福,佛祖肯定会保佑额娘的。”永璆一本正经的说。 “嗯!没错,咱们待会儿继续抄佛经去!” 38、盈盈 然而,如果只是在花丛中钻来钻去也就罢了,但长期停驻于一朵花之上,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读过诗书?明白道理?陪酒不陪客?不是召之即来之人?”静斓真是太想笑了。这夏盈盈以为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妓/女,竟敢如此作态,怪不得皇上会对她另眼相看了。果然,手段不错嘛,怪不得能成为花魁呢。 能成为花魁之人,自然对男人的心态把握得极好了。而乾隆,虽是皇帝,却也是男人,甚至所有男人的臭毛病他都一个不落。 楚楚可怜的容貌,冰清玉洁的姿态,善解人意的心窍,同时又有不错的才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时间稍长,乾隆不喜欢上她才有鬼。所以乾隆提出要带翠云阁的夏盈盈进宫为贵妃的时候,静斓一点儿都不意外。 只是对乾隆所说的,夏盈盈是夏雨荷的转世这种说法,静斓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狠狠笑了个痛快,却把旁边的宫女太监吓着了,以为他们主子这是怒极反笑,忙上前好生安慰了一大通。 静斓笑的是,乾隆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就算这夏盈盈和夏雨荷都姓夏,就算她们有那么一点儿相似之处,可夏雨荷怎么可能转世成夏盈盈,如果夏雨荷真的有转世,今年也才七八岁吧。而且,静斓已经完全不知道乾隆对夏雨荷究竟是爱还是恨了,居然诅咒这个爱了他一生的女人转世做妓/女。谁不希望自己死去的亲人、爱人,能够投个好胎,来世大富大贵,幸福一生,可乾隆真是不同于常人,居然想着要夏雨荷投个妓胎。而且为了一个假雨荷,却打了真雨荷的女儿,看来,被他爱上的女人果然倒霉,幸好自己只要他给的地位,不要他的爱,不然也不知道他会咒自己什么呢。 这样一想,突然她就想起了逝去的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乾隆还会不会再碰上两个肖似她们的青楼女子。 虽然对乾隆张口就封了夏盈盈一个贵妃位不满,但知道太后绝对不会忍受有一个妓/女做妃,所以静斓并不着急。但是想像自己从小小的贵人爬上妃位用了将近七年的时间,而这个夏盈盈却不过几日,堂堂八旗贵女比不过一个青楼妓/女,静斓还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这时候最愤怒的太后,最心碎的是皇后,最不敢置信的是令妃,最嫉妒的则是禄常在,最无法接收的则是紫薇。太后怒的是皇帝不顾国体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1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1部分阅读 ,皇后心碎的是皇帝到处留情,令妃不敢置信的是乾隆多年钱曾亲口许诺的贵妃之位她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影子,而夏盈盈这样出身的女子竟轻易得到,禄常在嫉妒的是同为民女,一个只是常在,而另一个却要被封贵妃,而紫薇无法相信的是,她最尊敬的皇阿玛竟然拿一个青楼女子和她的娘相提并论。她娘夏雨荷等了半辈子,竟等到她心爱之人以妓/女作比,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能够安息。 原本在济南的时候,看乾隆还记得带着紫薇和额驸范树廷去夏雨荷的坟前祭奠,紫薇心里还很是安慰感动,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完全碎掉了。为了劝阻乾隆,她几乎和乾隆顶了起来,若不是范树廷是个稳重冷静之人,也许乾隆冲动之下就不会只是打了紫薇了。 “一个个轮番上阵都不顶用?”静斓笑了,这是自然的,乾隆做了三十年的帝王,权威日重,越发容不得旁人的忤逆。他那样自大之人,已经决定了的事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如此顶撞? 尤其此事,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就差说此事乃昏君所为了。这样的态度,乾隆自然更不可能妥协了。一旦妥协,他的自尊怕是首先就无法接受了。也就是说,现在,乾隆和所有人的斗争,绝不单单是为了一个夏盈盈,而更多的是为了捍卫他自己的尊严。 而夏盈盈最开始说的话也足够让乾隆现在无法回头了,【“盈盈不敢想,想了又怎样呢,过些天皇上回了北京,我不过是第二个夏雨荷,还是不想比较好,这样等皇上回了北京,我还是原来的夏盈盈。”】这话说的够水平,不是不想,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想,不敢喜欢。而这样的话,自然能把当时已经被她迷住的乾隆逼出一句承诺来。果然,乾隆说出了“朕不会让你再成为夏雨荷”。在这之后,又会用自尊、原则、操守之类的东西来让自己成为看得着吃不着的,以此来吊着乾隆的胃口,让乾隆更加喜爱于她。接着说出了乾隆和夏雨荷昔日做的数字诗,把乾隆对夏雨荷的愧疚引到自己身上来,让乾隆说出了更多的保证和承诺。为了得到她,也为了让自己出口的承诺不会成为空话,乾隆自然要让她进宫了。 可当乾隆和她被太后责难的时候,她又一副弱者和解语花的模样,让乾隆感到这世上只有她一个知道自己的难处,又再一次抛出夏雨荷,让乾隆记起夏雨荷是怎么绝望而死的。哼!真是个演戏的好手。真个就让乾隆在太后和皇后面前说出了要封她为贵妃,带她回宫去的话,这一环扣一环,真真精彩至极! 然而在这时候,乾隆注定遭受绝大多数人的反对的时候,她却一副纤尘不染、超脱世俗的模样,真是再做作不过了!她真的爱上了乾隆?鬼才相信呢。乾隆虽然保养的不错,但也五十多岁了,夏盈盈一个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哪里真的能看上他呢?不过嘴上说说,惺惺作态罢了。只有乾隆,那个过分自信的人才会毫不怀疑夏盈盈对他的感情。 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让她进宫! 同样有野心,海宁的陈知画美貌、才华都不必夏盈盈差,可就是这份儿心计,这份儿可以直指人心的本事,令人心惊。这样的女人进了皇宫,绝对是祸非福。 静斓还有一点很想知道,她是如何打听到夏雨荷的种种。静斓不相信有人可以无缘无故就如此想像,从容貌到才情到言行,而夏盈盈在湖上唱曲的时候就有一句“雨后新荷,初吐芬芳”,更是让乾隆联系起了夏雨荷。 “让我哥哥密切关注夏盈盈的一举一动,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有机会伤害到皇上,我对她的来历,大有怀疑。”静斓吩咐唐彬道。 而唐彬带回来的消息也让静斓松了口气,原来硕翁科罗他们一班侍卫也觉得夏盈盈疑点重重,从她的出现到之后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们无法不怀疑,所以,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他们也不会让乾隆陷入危险之中,夏盈盈早就处于他们密切的监视之中了。 看来这些侍卫们没有被西湖上的花儿呀蝶儿呀的迷花了眼,只要他们有足够高的警觉,乾隆出问题的可能性就不会太大了。 既然怀疑夏盈盈的来历,就更不能让她进宫了,否则皇帝一家怕都要处于险境之中了。 可自己却绝对不能去劝乾隆,一定得躲着。这时候夏盈盈就是乾隆的逆鳞,谁触了都得倒霉。 自己能躲开,一来因为身份不够,二来又有了龙种。可太后和皇后却绝对躲不开,哪怕硬着头皮也得往上顶。太后的面子乾隆都能不管不顾,那皇后就更别提了。乾隆不能对太后撒火,可皇后却是绝对没问题的。看来,皇后的悲剧是绝对躲不过去了。 可是,皇后会用什么样的法子劝阻乾隆呢?静斓密切关注中。 紫薇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在宫里对她一直照顾有加的端妃娘娘。 当她眼眶红红的来到静斓的屋里,看到的就是静斓满脸憔悴,泪珠莹然的模样。 “娘娘……”看到静斓的样子,紫薇不期然的想起,当年乾隆走后,她娘夏雨荷怀着她想着心上人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子吧。不!那时候她娘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在她娘的心里乾隆是个有情之人。可在端妃娘娘这里,却是真的苦楚了。因为,端妃娘娘是亲眼看到了她的丈夫的薄情,看到了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抛到脑后。 “娘娘怀着皇阿玛的孩子,可皇阿玛他却……皇阿玛这样对得起娘娘吗?”现在,在紫薇的眼中,静斓就是第二个夏雨荷,又一个被乾隆的“留情容易守情难”所伤害的女子。她不禁难过了,皇阿玛,你究竟还要伤害多少人呢? “傻孩子,端妃,说起来尊贵,可我说白了不过只是皇上的妾罢了,皇上根本没有必要对得起我。皇上的妻是皇后娘娘,只有皇后才和皇上是夫妻。本来皇上喜欢什么人,根本不是我能过问的,可这次,皇上他实在是太过了,竟然要封一个青楼女子为贵妃,此事若是传扬出去,皇上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说着,静斓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心里抱怨着,这洋葱真是太顶用了,这么弄一下,眼睛不知道得红多久呢。 。 烈后 在静斓的记忆中,是隐约记得有皇后断发触怒乾隆的印象的,却没有想到实际情况竟是这样的惨烈。 听着唐彬的转述,静斓微叹口气,道:“要说起来,咱们这位皇后虽脾气刚硬了些,可现在我却是极敬重她的。只这一件事,她就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重的皇后,也应当是以后皇后的楷模。” 做为皇后,身份不同,责任自然不同。皇后是一国之母,就有劝谏皇帝的责任。前任的孝贤皇后,虽然有贤后之名,但却是通过讨好皇帝换来的。为了后位稳妥,她处处迎合皇帝,竟不像一个皇后的做派,实在让皇后这个身份掉了不少的价。而乾隆会变得如此自大狂妄不听人言,恐怕和她的纵容是分不开的。她处处纵容皇帝,让皇帝以为她贤惠,却实在是真正的不贤惠。她不是一个有勇气劝谏皇帝的皇后,因为她的私心实在太重了。 而现在的那拉皇后,虽然已经注定凄凉的未来,可至少她是一个敢于履行皇后职责的人。之前虽然她也会吃醋嫉妒,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妒忌而行恶毒之事。她针对的人,都是违背了规矩的人。令妃总是装模作样把乾隆从别的妃芓宫里叫走,令妃使心计诬陷对手,皇后怎么可能不针对她。小燕子和香妃更是刻意跟宫里所有的规矩都过不去,仗着宠爱目空一切,恃宠生骄,皇后怎么可能不针对她们。然而只要是守规矩有分寸的宫妃,哪怕她心里不舒服,有嫉妒之心,却也只是发发牢马蚤,并没真的出手伤害过谁。而这一次,哪怕知道自己绝对讨不了好,知道自己一出口就会找来雷霆震怒,知道自己做了就有很大的可能会身败名裂,可她还是出手了。一封奏折,字字由血泪凝结,字字都写满了皇后的赤胆忠心,连她这个对手都被皇后的无畏感动了,这才是一个无私的皇后呢。可乾隆却把皇后的一番举动完完全全的歪曲了,甚至逼得皇后剪去长发甚至撞柱求死以示真心。 静斓甚至怀疑,乾隆是真的误解了皇后,还是他只是恼羞成怒? 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举是多么的荒唐,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皇后对他的劝谏是多么的正确,那他现在的行为只怕是拿皇后在泄愤了。因为他无法再让自己坚持下去了吧。所以,无法达成心愿的他,总要找个人让他出气,而最好的出气筒,就是皇后。 他把自己所有的恼怒都发泄在了皇后的身上,给了皇后最大的羞辱,并把皇后遣送回北京。 虽然一直都有些不把皇后看在眼里,但这一刻,静斓很想说一句,皇上,你配不上皇后,真的,你一点儿都配不上皇后。皇后是个刚烈之人,是个真性情的女人,而你竟然不珍惜这样的好女人。你喜欢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慧贤那样的,孝贤那样的,令妃那样的,还有夏盈盈那样的,全都是心机深沉,手腕高超,却没有真心的人。皇上,你为了这些虚情假意,放弃了怎么样的一份感情,放弃了怎么样一个好女人,你真的知道吗? 乾隆最终还是放弃了封夏盈盈为贵妃的打算,可这却是皇后用自己的血泪和所有的尊荣换来的。 连听说的静斓都感动了,更别说在场的所有人了,除了乾隆之外都被皇后的举动深深震撼了。 这时候,静斓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她不知道是否正确,是否会得罪到乾隆的决定。她想要照顾皇后和十二阿哥。她知道皇后回京之后只能呆在大佛堂里礼佛,她知道十二阿哥会生活的很苦很难。可她不忍心看重皇后这样的女子落到那步田地。 皇后,她不该拥有这样惨痛的结局。 看来,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儿良心和热血的,虽然不如皇后,可至少自己不是一个冷血之人呢。 虽然乾隆答应暂时不提封贵妃的事情,可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暂时,皇后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只换来一个“暂时”。 在大家想着该怎么把皇后好容易换来的“暂时”变成“永远”的时候,情形却顿时扭转了过来。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夏盈盈却主动找上了乾隆,并劝说乾隆放弃。当然,他们究竟密谈了什么,大家都不很清楚,只知道夏盈盈走后,乾隆再也不提要带夏盈盈回京的事情。 可硕翁科罗却告诉静斓,御前侍卫中有一人曾经被皇上单独叫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而他消失的时间,正是夏盈盈找乾隆密谈的第二天。不过,硕翁科罗的重点在于,在乾隆和夏盈盈密谈之前,令妃曾经悄悄去找过乾隆。 令妃!静斓真想现在就给她一耳光。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强援,并且讨皇上的欢心了吗? 静斓相信太后也必定是知情的,可她看上去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怕太后已经准备好后手了吧,静斓是这样认为的。 四月初的时候,京城来了急报。乾隆最小的弟弟果郡王弘曕薨了。 在乾隆登基的时候弘曕才两岁,乾隆根本就是拿他当自己儿子养大的,对他极为宠爱。如今弘曕一去,乾隆哪里还能继续在杭州呆下去。 南巡队伍总算是回程了。 静斓知道乾隆这些日子哭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只是不知道他哭的是自己的弟弟还是自己的“众叛亲离”。 静斓回到了翊坤宫,见到了她的宝贝们,才终于放下了心。 “额娘,永琳好想额娘。” “额娘,你怎么才回来。” 看着扑过来的两个孩子,静斓也顾不得疲累,摸着他们的头先好生抚慰了他们一番,又检查了他们的功课。当看到孩子捧到面前的佛经时,静斓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有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就算宫里步步惊心,她也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五阿哥虽然不情不愿,但太后心意已定,陈知画还是被太后接进了慈宁宫,接替了早就出嫁的晴儿。 陈知画是个心思灵巧的聪慧姑娘,知道如何伺候老人,如何讨老太太欢心,很快就让太后对她越来越满意。 五阿哥重新使出百般手段来讨好乾隆,让乾隆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都二十五岁的五阿哥终于能够上朝听政了。他的兄弟们齐齐叹气,大家都是十来岁就多多少少参与一下朝政了,可这个五阿哥都到二十五了才第一次跟政务打交道,居然还这么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实在看着碍眼。 “什么?太后真的说了要让五阿哥娶陈知画做侧福晋?”静斓很是讶异。 “回主子的话,这事儿奴才听得真真切切,确实如此。”贺全低头回道。 “也没有抬旗之类的?”那可是侧福晋呀,不是什么侍妾或是格格,陈知画一汉女,怎么可能做侧福晋呢?当初世宗皇帝的侧福晋李氏和年氏,虽然一个是汉军旗一个包衣旗,可都是官员之女。而当今的太后,当年从四品官员之女,出身满洲镶黄旗,也不过是一个格格罢了。静斓不诧异都难了。 这太后和皇上,是真的放弃了五阿哥了吧,不然,也不会什么人都往五阿哥身边儿扔了。 静斓得知此事不久,茗媖就跑来静斓这儿哭诉了。 “娘娘,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呀,她一汉民出身,竟然和我一样做五阿哥侧福晋,我的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她这不是打我们索绰罗家的脸面吗?”之前让一个出身不如自己的人做的嫡福晋,虽然有些不乐意,却也为嫡福晋压不住自己而暗喜。可现在,让一个地位比自己低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女人和她平起平坐,她就是无法忍受。 “那种出身,就算太后喜欢,做个格格也就顶到天了,怎么能做侧福晋呢?”茗媖哭得肝肠寸断。 “你急什么?”静斓忙止住她的话,“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越来越藏不住话了呢,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见茗媖一惊,向四周张望,静斓才又道:“好了,别担心,听说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你受不了了,我早就把人都遣散了。” 茗媖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新招了人端水进来梳洗了一番。 “你担心什么,那陈知画那样的出身,怎么可能越得过你去,你只管守着你的两个阿哥就是了,何苦管这许多呢?而且,这也是你的机会呢。” “机会?”茗媖有些不解。 “你呀,是不是只听说了陈知画会成为五阿哥侧福晋,却不知道为什么五阿哥会乖乖接受?”小燕子厌恶陈知画大家都知道,五阿哥也完完全全顺着小燕子的意思,也公开表示过绝对不会娶陈知画。 “难道这还有什么内情?” “当然有了。那小燕子的身世太后和皇上已经查明了,据说是冤死的官员方之航的后人,皇上和他们有灭门之仇。”静斓在她耳边说道。 “天哪!怎么会这样,太危险了,谁知道那萧剑和小燕子会不会想要报仇行刺,实在太危险了!”茗媖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了。 “可不是吗。所以太后和皇上就把萧剑关了起来,逼着小燕子和五阿哥同意知画入门,否则就杀了萧剑。如果他们同意知画入门,那么知画和五阿哥新婚之日,就是萧剑自由之时,也是小燕子可以正式呆在五阿哥身边的时候。当然,小燕子只是一个格格” “皇上怎么可能同意放过萧剑这样的危险人物,须知斩草不除根,遗祸无穷呀。” “你说呢?”静斓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虽然太后和皇上口头上答应了放萧剑一条生路,可却再不准小燕子和他相见。那萧剑是生是死谁能知道?小燕子是个傻的,五阿哥难道也跟着没脑子了?连这点儿也想不通。而小燕子在外面,总有些不好掌控,只要她乖乖进了皇宫,等死恐怕对她来说都是件幸福到奢侈的事情。 儿子 “那个陈知画,可是一个懂得以退为进人呢。”陈知画入门后,茗媖来到翊坤宫,跟她说起陈知画和小燕子交锋。 “是吗?”静斓示意茗媖继续往下说。 “我们五阿哥陈侧福晋,绝对称得上能屈能伸,当着小燕子那个小混混都能放下身段,显出一副以她为尊姿态来。看样子五阿哥对她这副做派是满意得紧呢。” “是吗?五阿哥这么满意她?那洞房呢?我记得五阿哥到现在都没有碰嫡福晋呢吧。” “据说褥子上是见些血,不过奴婢瞧了瞧她走路模样,怎么看都还是处子样子。”茗媖冷笑一声,“奴婢仔细观察过了,五阿哥手指头有点儿不对劲儿。” “这五阿哥竟也肯为她装样子,看来她手段倒还是不错。你以后可要小心些。” “娘娘放心,妾身晓得。陈侧福晋一入门不以福晋为先,倒把个混混捧上天去了,娘娘没见福晋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得了,你且瞧着她们怎么斗吧。只要你离她们远点儿,别搀和进去就是了。” “妾身知道。妾身现在就一心守着小阿哥,大多数时间都在慈宁宫陪太后礼佛了。景阳宫里这些纷纷扰扰,妾身又何苦去理会。”茗媖现在早就看开了,只要小阿哥好好,她就有了依靠,男人什么,早就不在乎了。 “我听说前些日子,皇上想起三阿哥,还说起三阿哥无子承爵事儿来,想要从孙辈找一个过继给三阿哥呢。”静斓漫不经心说起来。 茗媖眼睛一亮。现在皇上孙子不多,老大定安亲王家有两个,老四永珹家一个,再加上他们家两个,若要给老三过继话,只有从老大家次子绵恩和她两个儿子里面选了。对五阿哥前途,茗媖已经没有多大指望了,恐怕自己孩子能得爵位也高不了。如果能过继到老三家一个,以老三追封亲王爵位,对孩子前途自然有好处。而且老三没有福晋,只有一个侍妾完颜氏,孩子就算过继给了老三也还是会被放在慈宁宫由太后教养,也不会跟自己疏远了。 当下,茗媖决定要多在太后耳边吹吹风了。 对于五阿哥家妻妻妾妾争锋,静斓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还没无聊到这种地步。 自五月份,乾隆收缴皇后历次册宝夹纸之后,后宫就开始起了波澜。 皇后没了,可后宫不可无主,现在后宫之中有六名妃子,除去来自蒙古颖妃和豫妃,剩下庆、舒、令、端四妃都是有可能竞争贵妃之位。 静斓却对此没有太大兴趣。不是不想,说实话,对于权力她还是很喜欢,可现在最重要事情还是照顾好自己肚子,更关键是,她封为妃册封礼才刚刚过去十个月,资历太浅,做贵妃可能性基本没有。静斓分析过,令妃已经没有了从前优势,就算在夏盈盈事件中她重新得回了乾隆欢心,但乾隆对她办事能力并不认可,她只能停在宠妃位置上了。而太后也对令妃很是不喜,以乾隆现在对令妃感情,根本不可能为了她跟太后顶牛。所以令妃是不可能成为贵妃。只要不是令妃,其他两个对静斓来说并不成问题,毕竟是两个没有子嗣妃子。庆妃虽然抚养了令妃十五阿哥,但是,那样一个病秧子药罐子,静斓知道,这个阿哥和历史上嘉庆皇帝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在其他妃子们争斗越演越烈时候,静斓安安静静在一旁安胎,两耳不闻窗外事。 六月十一日,是贵妃册封礼,庆妃终于取得了胜利,成为了乾隆朝第五位贵妃,同时豫嫔也被晋升为妃。但是贵妃位还空着一个,其他几个妃子彼此对视时候,眼中还冒着火光呢。 八月,额尔登额考中举人喜讯被唐氏带进宫来,静斓得意了好久。两辈子呀,自己家里终于出来一个文人了。 喜事成双这话没错,被额尔登额喜讯一刺激,本来预产期就差不多了静斓感受到了肚子里别样感觉。 她要生了。 这一胎用时不长,三个时辰之后,乾隆第十九个儿子来到了人世。 太后得知自己又添了一个金孙,脸上笑成一朵盛开菊花,翊坤宫里霎时堆满了各种各样异宝。 乾隆也非常激动,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孙子都大婚了,这时候再得一孩子,不是更显得自己老当益壮吗? 自从回到京城,先是伤心弟弟死,然后就是头疼贵妃人选,最后又是小儿子出生,乾隆在悲悲喜喜中基本上已经把那个望眼欲穿夏盈盈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京城一座小宅中,一个美丽女子凄凄切切唱着“天上人间”;慈宁宫中,一个老太太向宫外小范围散播着可控型流言;养心殿中,一个中年胖大叔喜滋滋看着面前绿头牌,就仿佛看到了脱衣美女;咸福宫中,一中年妇女死死抱着凤印,白天揣怀里,晚上抱胸前;翊坤宫中,俩小东西戳着刚出生红皮猴儿大叫“丑八怪”,丑八怪他娘看着自己丑丑肚皮唉声叹气;延禧宫中,一奔四女人宝贝一般捧着面前药碗,好像碗里不是药而是她梦寐以求儿子一般(事实上在她眼里那药确实=儿子)。 “宝贝儿,叫额娘,额娘。”抱着十八阿哥,静斓很努力教他说话。 “嘎嘎”十八嘎嘎笑着学鸭子叫。 静斓皱起眉头,看向永琳和永璆目光中哦哦那个满是谴责,“不知道弟弟还小吗?就会乱教小孩儿。”要不是他们两个京城逗着小十八学鸭子叫,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嘎嘎”十八继续喷口水。 十八阿哥都一岁多了,还只会学鸭子叫,静斓实在头疼。她记得她和孝还有永琳、永璆在这个时候都已经会叫“阿玛”“额娘”了,怎么十八还是只会“嘎嘎”呢? “高!”十八瞪着大眼睛,他高高时间又到了。 对了,他会说不只有鸭子叫,还会说“高”,这是说他想要举高高了。 十八是个小胖墩,静斓哪里能举得起来,不过玩一两次就累得受不了了,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乾隆来翊坤宫时间。 就在小胖墩哇啦哇啦叫着“高高”时候,救星乾隆终于来了。双臂快断掉静斓一见到乾隆就忍不住两眼放光。 “儿臣参见皇阿玛。”永琳和永璆端端正正给乾隆请了安,乾隆看着这两个漂亮精神小家伙,心情好得不得了。 “阿玛小十八又想高高了?”乾隆抓起十八,大笑着把他举起又放下,小十八紧跟着嘎嘎乱笑起来。 乾隆一直都很喜欢这样游戏,十五和了以后,他甚至有一段时间很是不习惯。也许是孤家寡人当久了,这样互动游戏就容易上瘾吧。现在有了十八和十九,乾隆最喜爱游戏又回来了。 静斓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乾隆是不是一个好父亲,可在她眼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却是一个好父亲。 也许乾隆对其他儿女会有忽视,甚至是偏见,可从以前和孝公主到现在永琳、永璆、小十八、小十九,他都表现出了一副十足慈父风范。她知道如何获得乾隆父爱,只要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对乾隆亲密下去,依赖下去,崇敬下去,乾隆就一直会是个好父亲。 “小十八都一岁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只会这样两个词。”静斓有些担心。“原先听嬷嬷说他自己一个人时候还会自己反复念叨几个词儿,可现在就算一个人也不爱开口了,想要什么就只是比划。十格格就比他强多了,现在都会叫‘皇阿玛’‘皇玛嬷’‘额娘’和‘哥哥’了,就他还是懒懒。”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吧,好像永琰还是到了两岁上才会说话。我们小十八现在都会叫‘高高’了。”乾隆倒是不觉得如何。 静斓腹诽,永琰能跟我宝贝比吗?那个在娘胎里就没长好,现在还是一瘦瘦弱弱风吹就倒模样,学什么都比别人慢,别人三翻六坐九爬,他倒好,总要比别人晚那么一两个月,在静斓眼里,这就一小傻子。他们十八那么机灵一孩子,怎么能跟一傻孩子相提并论。 用心 知画手段未必多么高超,但五阿哥这几个女人中,却绝对是高手了。五福晋性子端庄,现在只求把景阳宫财政大权牢牢抓在手里就行了,其他一概无视,侧福晋索绰罗氏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他时候基本都在慈宁宫,偶尔出现在翊坤宫,小妾胡氏早就被小燕子给折腾死了,格格小燕子虽然独得五阿哥宠爱,却是个最没有手腕,脾气冲动暴躁。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她鹤立鸡群了一般。 陈知画开始飘飘然了,都说皇家斗争多么可怕,我怎么没发现。这么些对手,软弱软弱,没脑子没脑子,真是让人英雄无用武之地。她却没想到,嫡福晋占了身份上制高点,索绰罗氏有了两个儿子,她们其实都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嫡福晋是嫡母,现在是福晋,以后是太福晋,地位永远都是尊贵;索绰罗氏只要凭着两个儿子,以后日子就可以安稳无忧了;小燕子有五阿哥宠爱,只要五阿哥还在,小燕子就可以在景阳宫中嚣张跋扈。她们,都比她更有优势。 当她一次又一次示弱终于把五阿哥拉上了自己床,并且成功怀孕时候,五阿哥却用一瓢冷水把她所有希望浇灭了。 “对小燕子心无二志?只能对我付出这么多?以后没事不会再到这儿来了?”她哭倒在床上,泪如泉涌。她远离亲人,来到这冰冷,陌生皇宫,为可不是做个生子工具,任务完成后就打入冷宫。 在陈知画痛不欲生之时,嫡福晋伸出了援手,让这个姑娘明白了何谓人间处处有温情。 五福晋劝她:“你还年轻,又要有孩子了。你现在最重要就是稳下心来,孩子就是你最大依仗。虽然小燕子实在欺人太甚,可你身子最要紧,不要因为她而伤了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五阿哥可不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要知道,在五阿哥眼里,再多子嗣也比不上一个小燕子呢。” 陈知画觉得自己真是有福,头上顶着是这样一个菩萨一样宽厚贤惠嫡福晋。只是心中不甘越发强烈了。 凭什么?若是输给别人也就罢了,可那是小燕子,那个不学无术,嚣张霸道,相貌普通,出身低贱小混混,自己哪点儿比不过她呢?嫡福晋和索绰罗侧福晋都是有才有貌高贵典雅温雅之人,自己比不过,可这个小燕子,自己绝对不要认输。 身份、地位、儿子和宠爱,她都要!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法子来争夺五阿哥宠爱,就传来了她丈夫要离开她到万里之外消息。 “五阿哥请旨出兵?”静斓微合双目,掩住眼中寒光。 难道乾隆对五阿哥又起了心思,想让他上战场立功了吗?也不看看他那点儿本事,不过是在宫里娇养着没经历过风雨小花儿罢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狂妄自大起来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结果呢? 五阿哥个性,自以为是,定然听不进去旁人劝言。在战场上,这样人,能平安回来可能性可不大。 何况,军队里面,十几万人,谁知道其中都有些什么人呢? 五阿哥上战场去了,留下知画暗整小燕子。在知画几次诬陷小燕子危害自己腹中胎儿之后,小燕子终于被带进了慈宁宫。这一次没有五阿哥求情,小燕子再也没能竖着出去。当晚,化人场多了一具女尸。 五福晋对陈知画一举一动都非常照顾,恨不能把她拘在床上十个月才好。陈知画知道这个孩子意义,也不敢大意,乖乖听从了五福晋话,真个儿就躺在了床上养胎,连饭都是在床上吃。 五福晋细心体贴温柔贤惠在宫里都传了个遍,从皇帝太后到后宫诸妃都纷纷夸奖于她。此后,五福晋待陈知画就更加周到了。陈知画也知道投桃报李,为了回报五福晋恩德,她也常常对来探望自己人讲述着五福晋好处。这样一来,五福晋更是贤名远播。 令妃又有了身孕,静斓记得她这一胎应该也是个阿哥,不过却是个不学无术阿哥。但现实早已和她记忆有了很大差别,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要小心谋划才是正事呢。 “真没想到令妃姐姐又有了,可真是难得。”静斓带着永琳和永璆,来到庆贵妃咸福宫。“永琰没有担心她额娘有了弟弟就不喜欢他了吗?” “哦?这是怎么样说法?”庆贵妃笑得温婉。 “还不是永琳和永璆,他们听说十七阿哥要有弟弟了,想起以前九格格说,令妃有了弟弟就不疼她们了,担心十七阿哥心里存了事儿,要来安慰一下这孩子。这满皇宫里就他们三个阿哥年龄相近,自然处得更好一些,彼此挂记多一点儿也是有,我想想也就带他们来了,想来姐姐不会怪妹妹多事儿吧。” “怎么会呢?妹妹关心永琰,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庆贵妃拍拍静斓手,满脸感激宽慰。 “好了,你们不是说要去找十七阿哥吗?还不快去!”静斓发了话,两个小阿哥行礼告退后,就撒丫子开跑了。 “看着永璆跟你这么亲近,姐姐可真是羡慕。” “姐姐有何羡慕,妹妹看十七阿哥和姐姐也是极亲近。虽说永璆以前跟我也还不错,不过也是在慎妹妹没了之后才跟我这般贴心。慎妹妹一心想为皇上开枝散叶,却没料到会是这番情形。幸好十八阿哥和十格格无恙,也算是上天庇佑了。我看着永璆实在可怜,自然多爱护一些,人心都是肉长,我用真心待他,他自然也回我一颗真心。” “那也是你肯用心待他。我瞧着你对他竟和十五阿哥一般无二呢。” “那是自然,这孩子还没出生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了,待他刚出生就由我养着了。那时候我永琳刚被抱走,幸好有了永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那段时间该怎么过了。”说着抹了抹眼角,“况且我和他额娘又素来交好,慎妹妹走了,永璆才多大呀,那两个小更是刚出生,永璆怕别人欺负了弟弟妹妹,把弟弟妹妹护得紧紧。皇上也体谅他们三个孤苦,让妹妹照料他们。不论是为了皇上信任,还是我和慎妹妹情意,我都要好生照料他们兄妹,更别提他们都那么惹人心疼了。” 庆贵妃笑得越发亲热,“所以说妹妹是个难得有情有义之人呢。” “姐姐过奖了。这次也是那两个小家伙担心十七阿哥罢了,要说有情有义该数他们了,小孩子才最是心思单纯可爱。当日我怀了十九阿哥时候,他们也担心得什么似,每天都为我抄佛经祈福,就怕我和慎妹妹似。说来也真是可惜,慎妹妹那么年轻,却早早去了。令妃姐姐也四十了,更要小心了,姐姐也没事儿多注意一下十七阿哥,别让他也跟着担心了,毕竟他身子可不好。希望这次令妃能生个健康皇子吧。”静斓唏嘘不已。 “说正是呢。真希望令妃这次能生一个健康小阿哥。” “我听说,太医推断令妃姐姐这一胎十有八九是个阿哥呢,令妃姐姐听了这话以后,更是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瞧姐姐现在胖了一大圈儿样子就知道她有多着紧这个孩子了。想来定是个结实阿哥。”静斓对着庆贵妃八卦道。 “唉!若是十七阿哥也能壮实点儿就好了。每日看着他这般,我实在是心疼得紧。”庆贵妃又把愁色染上了黛眉。 “姐姐也不必担心十七阿哥,看这些时日十七阿哥也看着比一开始好了许多,想来还是姐姐周到,把孩子照顾得这么好。” “虽然永琰不是我亲生,却是从那一点点大小人儿就在我身边了,我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孩子看待。我也不求他多么争气,只要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我就满足了。” “所以说姐姐是真正爱孩子呢。那些只想着让孩子争气,给自己争光争宠,不过是为了自己私欲把孩子当成工具罢了。咱们姐妹心却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也不求他们以后有什么大造化,只要孩子好,我就千好万好了。”静斓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门外影子。 庆贵妃点点头,笑得极美。 所 从咸福宫回去以后,静斓听永琳说,永琰似乎并不知道额娘生弟弟是有可能送命。在永璆说起慎妃之死以后他才开始有些惶恐了。 之后,静斓常会发现庆贵妃带着永琰去延禧宫探望令妃,而永琰强烈表现出对令妃担心。既担心令妃会不会有了弟弟就不在意自己了,也担心她会不会像永璆额娘一样。 小孩子口无遮拦,再加上跟令妃也算是亲近,自然无所顾忌。可令妃却觉得这孩子说这些很是不吉利,倒像是诅咒自己呢。一开始还肯奈着性子开解一番,到了最后就越来越觉得这孩子麻烦了。 本来呢,孕妇脾气暴躁些,易怒些也是正常。可对孩子来说这就不正常了。平日里对自己那么温柔亲切亲额娘,突然间就变了。小孩子都是敏感,自然就越发担心害怕起来。 令妃见他这样言行次数多了,害怕他真诅咒到自己腹中孩子,便不愿再多见他了。 本来令妃虽然对他也有疼爱之心,但毕竟这孩子身子太差,如果自己这次能生个健康阿哥,那自己未来可就都得压在这个健康阿哥身上了,永琰也就顺理成章要往后排了。 永琰在生母处受了冷落,心里难过。便带出了病来。令妃怕把病气过给自己腹中孩子,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来探望他。倒是庆贵妃,没日没夜照顾永琰。等永琰病好之后,庆贵妃倒是瘦了一圈儿。 对比一下生母养母,再想想那日听到话,自此,永琰就跟庆贵妃越发亲近起来,对令妃也没有从前眷恋了。 庆贵妃还时常在乾隆面前提起令妃辛苦,乾隆开始还会去瞧瞧令妃,但令妃知道自己年纪实在不小了,这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便不计形象起来,乾隆一看,从前娇小可人令妃现在满脸肥肉,全身圆滚滚,就一个大球儿上装了一小球儿,哪还有从前温柔娇俏。倒尽了胃口乾隆去延禧宫次数也就慢慢少了下来。 令妃虽然着急,却更加在意肚子里这个被太医断定必是阿哥孩子,只能忍着身材走样痛苦喝着油腻各种补品。 永琰身子不好除了先天原因之外,后天照顾不周其实也是重要原因。因为令妃把永琰看得紧,虽然永琰被抱到咸福宫抚养,可令妃仍时常去探望于他。因为令妃恩宠在自己之上,庆妃担心令妃在乾隆面前上自己眼药只得由着她亲近永琰。这样一来,永琰在庆妃眼里就成了一个注定养不熟,自然不肯对他多上心,不过是面儿上情分罢了。 自上次和静斓说了一席话,庆贵妃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是钻了牛角尖,险些错过了时机。便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大举攻城掠地,不过一两个月,便把永琰心拉到了自己这边儿来。 永琰肯真心投向自己,庆贵妃自然趁热打铁,对他亲热有加。两个额娘,一个对他淡漠,一个对他亲热,小孩子又是个好哄,永琰便全心认为只有养母才是真心疼爱自己。庆贵妃又对他饮食作息上了心,想方设法一番,虽然永琰身子不比别兄弟健壮,但确实一日日好了起来。 令妃却也不是个简单。为了挽回乾隆心,她想方设法让乾隆想起了曾热恋过夏盈盈。 想起了夏盈盈,乾隆悚然而惊。他曾承诺过不让夏盈盈成为第二个夏雨荷,可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忘了这个可怜女子,让她孤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京城伤心。 乾隆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太后探子探到皇帝去了夏盈盈住处,当场太后脸都青了。魏牡丹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2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2部分阅读 三个字从她口中经过了九曲十八弯终于出来时候,音儿都变得快听不出来了。 太后虽厌恶夏盈盈,却更痛恨令妃。如果不是令妃,此事本来早就可以揭过不提了。乾隆那样脾气,贪新忘旧,如果无人提醒,他哪里想起来那些被他抛到脑后旧人。 夏盈盈经过这一年等待,知道自己手中筹码其实并不够重。于是,她选择了成为乾隆女人。她知道,只要自己成了乾隆女人,那么自己这一辈子优渥生活就有了保障,再不必过那种迎来送往日子了。 夏盈盈虽是清倌儿,但一来这清倌儿真假还有待证实,青楼里一些伎俩不是那么容易识破,二来就算是清倌儿,对怎么勾引男人也是了如指掌。因此乾隆虽得到了夏盈盈,却没有陷入“得到了就不值钱了”怪圈儿,反而更加沉迷于这种激|情游戏。 乾隆对夏盈盈满意可以很清楚用物质来体现。只不过是十日时间,夏盈盈宅子就堆满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在乾隆沉醉在夏盈盈柔情之中,静斓也来到探望被打入冷宫皇后了。 这时候皇后,面容平静,眼中只剩下了一潭死水,只有脊梁依旧挺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静斓很规整行了礼。 “我还算什么皇后呢?” “您怎么不是皇后?虽然皇上误会了您,可奴婢知道,您是全心全意为了皇上,为了大清。奴婢承认,以前觉得您没有一之母肚量,竟然跟一个包衣出身妃子斗个没完,没失了皇后身份。可经过夏盈盈一事,奴婢对娘娘是真心服口服。不管怎么样,您在奴婢心里都是最称职皇后。如果是奴婢,绝对没有娘娘这样勇气,所以,奴婢佩服您。”静斓看着皇后双眼,很认真说着。 “虽然我活不了多久了,可这时候还能得一知己,也算是一大收获了。”皇后笑着,眼中却写着不悔。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就算您不为自己想,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十二阿哥了吗?十二阿哥可是才十四岁,没了皇后娘娘他可怎么办呢?” “就是为了她,我才更不能继续活着。有我这样额娘,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儿好处。”皇后说起自己生死,仍那样淡定。 静斓想起了一个人,圣祖皇帝时良妃。为了自己儿子,她生生逼死了自己。只因为,自己出身会成为儿子拖累。 “端妃,我想求你一件事。” “娘娘何必说这个求字呢,您只管吩咐就是了。不过奴婢猜,您说定是十二阿哥和兰格格吧。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尽我所能。不过,依奴婢看,皇后娘娘不若把十二阿哥和兰格格托付给太后娘娘更妥当一些。皇上是个孝子,只有太后才能真庇佑他们两个。”静斓知道,现在皇后最放不下,也就是她仅存儿子和那个单纯养女了。 皇后含笑看了她一眼,又对容嬷嬷道:“容嬷嬷,你跟着我一辈子,也受了不少苦楚。现在,我再求你一件事,请你替我照看十二阿哥,看着他长大,成吗?” 静斓知道,皇后是怕容嬷嬷跟了她去。既是托孤,也是为了保住容嬷嬷命。 容嬷嬷哭着应了下来。 乾隆和夏盈盈,一个为了得到更好肉体服务,一个为了得到更多物质赏赐,都用心讨好起对方来,这样日子,让乾隆忘记了朝政,忘记了后宫,直到两个月后,缅甸传来战报,才把乾隆从温柔乡、英雄冢之中拔了出来。 他大清军队打了胜仗,这是好事。可他儿子,那个才刚走上正轨,有了些皇子风范(?)五阿哥却受了重伤。 对这个从小喜爱到大儿子,乾隆多少还是有些偏心。虽然他也让自己失望过,愤怒过,可这一刻却只余下了心疼。 一个弓马娴熟皇子,一个能带兵打胜仗巴图鲁(?),以后竟然再也不能骑马射箭了,他右臂再也不能自如使用了。而且,他还由那样一个意气风发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不能承受打击人。 想到这里,乾隆立马赶到了慈宁宫。 太后也知道了五阿哥情形少不得心疼流泪,乾隆劝慰了好久才终于让太后不再伤心。 “永琪现在受不得刺激,在他伤养好之前,先不要告诉他小燕子事情吧。”乾隆担心五阿哥会因为小燕子死而受不住。 “嗯,就这样。暂时先瞒着,等他伤好了再说。”太后很轻易同意了乾隆建议。 人们只道五阿哥永琪是个有本事,只几个月就赢得了战事胜利。却不知道这场战事是从五阿哥负伤之后才开始扭转败局。 五阿哥确实聪明,不然他也不能那样讨皇上和太后宠爱,可他聪明都是些小聪明。在这战场之上,他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人能懂得什么。他也想过收买军心,可惜军人都更佩服勇士,五阿哥除了身份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从将军到士兵都只是面子上对他恭敬一些罢了,可他却浑然不觉,只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军队认可。后来他照搬兵书不懂变通缺点暴露出来后,就更得不到大家尊敬了。可惜他来头太大,得到权力也不小,又是个目空一切,也带来了几场败仗。幸好后来他受了重伤不能再瞎指挥了,才得以反败为胜。不过他到底是怎么受伤,当时场面太混乱了,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呢。 将领们都明白,乾隆把五阿哥放战场上就是想让他得点儿功劳。现在这倒霉孩子功劳没有,伤倒是挺重。几个一商量,怕不好交代,只能不情不愿把所有功劳都推给了五阿哥。那锦绣文章往上一送,乾隆就真以为这个儿子胸中满是锦绣了。 等大军回京后,乾隆看着这个满面风霜、形容憔悴、躺着回来儿子,慈父情怀大开。当场赏了五阿哥一个亲王爵位,封号还是“荣”。若不是众人知道了五阿哥身子恐怕是不能完全像正常人一样了,恐怕真就要把他当成太子人选了。 情深 五阿哥虽然对得了个亲王爵位很自得,但这份自得却没有让他大脑火热到忽略一些事情。 “小燕子呢?”这所有荣耀他都想要小燕子和他一起分享。可小燕子怎么不在景阳宫? “你受伤消息一传回来,小燕子就坐不住了。一开始还能拦着她,可谁想到她竟然半夜爬墙出去找你,真是没规矩!” “知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燕子?还有小燕子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难道不是吗?虽然太后和皇上都不喜欢她,可为了让你能够安心,他们对她那么好。你都不知道小燕子失踪之后他们都急成什么样了,就怕她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分心。王爷也不必再紧张了,皇上已经派了人去寻找小燕子了,总是会找到。王爷得胜回京,又得封亲王,乃是大喜之事,正是该高兴时候,奴婢也不敢为了这点儿小事烦到王爷。” “罢了,咱们也不是一路人,你自然不明白我们感情。你哪里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做情有独钟,在你眼里,除了身份地位以为还有什么?你出去吧”永琪挥挥手把陈知画赶出去,不由得感叹起来,这世上还是知己最难得。小燕子虽不如知画漂亮聪明,却最是明白自己心意知音。 只是小燕子这样冒冒失失,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她只不过会几下三脚猫功夫,又是个冲动急躁简单性子,若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可怎生是好? 虽然很想亲自去寻找小燕子,可无奈自己这个身子太不争气,只能寄希望于皇上派出人真能够找到小燕子。 健忘他根本没想到应该找平日里伺候小燕子几个太监宫女问一问。不过他们几个也早就不在了。这皇宫里早已没有了这几个人身影。 五阿哥辗转反侧了两晚,梦里全都是小燕子哭叫着要他救命场景,白日里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出现一幕幕小燕子被骗、被劫、被绑、被打甚至被害种种可能性。这种煎熬他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只能忍着伤痛掀被下床准备亲自上阵。 “主子!主子!可使不得呀!您身子怎么受得了?”小桂子拦在五阿哥床前大哭着劝道。 “走开!我再也等不下去了!我眼前全是小燕子出事儿画面,我心里有预感,小燕子现在情况一定不对!不然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小燕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知道我回来了就一定也会回来找我!” “主子!小燕子格格就是因为担心王爷身子才按捺不住出去找王爷,若是王爷还这么不爱护自己身子,小燕子格格回来了一定会伤心难过,主子,您忍心看小燕子格格伤心吗?”小桂子嘴里一阵发苦。小燕子格格分明就是回不来了呀,如果她真回来了那才叫一个见鬼呢!可他又不敢说,皇宫里那么多莫明消失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主子虽然要紧,可脑袋更要紧呀。小桂子简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把他这个冲动主子压住了。 “小燕子为了我都能不顾危险,难道我就能够为了自己而罔顾小燕子安危吗?小燕子正处于危险之中,而我却在这里锦衣玉食,使奴唤婢?我若真这样做了我还是个人吗?”五阿哥不顾阻拦一定要起身。 主仆二人争执了老长时间,一个担心碰到了主子伤口不敢硬拦,一个又重伤在身行动不便,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满皇宫里想知道景阳宫里事情人都已经知道新晋荣亲王起了狂性儿了,五阿哥终于好不容易到了门口。 至于其他奴才为什么不拦着五阿哥? 呃,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儿诡异,可惜五阿哥恨不能连小桂子都滚蛋,景阳宫里一个奴才都没有才好呢。而小桂子,跟着不大正常主子这么些年了,只怕他也想不到这些事儿上了。 紧接着,两个宫女一段对话进了五阿哥耳中。 “五阿哥真是英勇,那么多皇子,也只五阿哥一个下马能治,上马能安邦,咱们大清能有这么出色皇子,真是天下之福。”五阿哥听住了,说这话是谁呀,真是巨眼美女,看问题看得就是透彻,眼光太好了。 “可不是嘛,文武双全也就罢了,又是个那样深情无悔,咱们瞧着都觉得五阿哥是天下最好男儿了。”五阿哥再度点了点头。这女子比红拂女还要强百倍呢。红拂女不过就看出一个李靖不凡来,自己可比李靖强了不下百倍。知己呀知己,待会儿一定要认识认识。 “谁说不是呢?” “当初看着那小燕子姑娘能得五阿哥那样深情以待,真是天底下最幸福女子了。”那是那是,我和小燕子就是天生一对。五阿哥更乐了。 “我听人说过一句诗,好似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就是五阿哥和小燕子姑娘吧。”嗯!有文才,概括得够准确。五阿哥喜得牙床都露出来了。 “唉!我也听过什么‘情深不寿’,虽不明白是何意,可却觉得就像是说小燕子姑娘一样。”呸呸呸!不懂别瞎说,别以为话里有情深字眼儿就是好听,没学问还玩儿掉书袋,也不怕人笑话! “怎么说?” “咱们拆开来看,这‘情深’二字,可不正是小燕子姑娘和五阿哥吗?” “没错,五阿哥对小燕子姑娘可算得上是情深了,除了他二人也没人配得上这样字眼儿了。”这还差不多,五阿哥想道。 “那小燕子福薄命浅受不起这样深情也是真吧,早早儿就没了,也说得上是‘不寿’了吧。” “嗯,我虽不懂这词儿意思,可这样拆开一看,也还真就是呢。这小燕子姑娘有这样福气还不知道珍惜,一心想着害陈侧福晋孩子,结果祸及自身,白白丢了性命,现在虽让瞒着五阿哥,却不知道以后五阿哥该是怎么样一番痛彻心扉呢。” “女人呀,就是沾不得嫉妒二字。问世间情为何物,咱们是永远不能知道了。” …… 底下话,五阿哥已经听不到了,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祸及自身?白白丢了性命?福薄命浅受不得深情?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燕子就像阳光一样,他阳光,怎么能够离开自己? 他小燕子,那么纯真善良,怎么可能会害人? 一定是有人嫉妒她,害了她!陈知画,一定是陈知画!她趁着这个机会诬陷了小燕子,骗过了皇上和太后,她害了他小燕子。那么天真率直小燕子,就这样生生被她害了! 不不不!他小燕子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伤势翻墙出宫找自己去了!她怎么会有事儿?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看着五阿哥两眼发直,小桂子吓得面无人色,大喊出声:“是哪个不晓事儿在哪儿胡扯八道呢?” 此话一出,傻子才继续在这儿站着呢,小桂子忙着照顾五阿哥,那两个宫女早就没影了。 这手段很常见,也很低劣,却绝对管用,至少对五阿哥来说,绝对管用。 五阿哥魔怔了。 听说五阿哥又出了问题,皇上和太后忙赶到了景阳宫。 五阿哥躺在床上,皇上太后进来也不起身行礼,连问安也没有。只是呆呆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口中还念念有词“小燕子,快回来,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主子?”太后顿时心疼了,恨不能把这些个不会伺候主子奴才们统统拉下去打死了事。 “太后饶命!皇上饶命!”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真个儿拿自己脑袋当蒜一样捣了下去。 “谁来告诉哀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桂子忙爬出来,把之前听到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回报出来。 皇上和太后可都不是傻子,这种伎俩一听就明白了。定是有人想要打击甚至害死五阿哥,真是其心可诛。 一声令下,景阳宫所有奴才都到齐了,小桂子点了点人头,一个不少。然后就是比对口音,一个个听过去,小桂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回皇上,回太后,这些人都不是。” 话音儿一落,大彻查从景阳宫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后宫。 在那个特定时间里,没有呆在自己宫里有五个宫女。其中两个是被咸福宫庆贵妃派去尚书房给十七阿哥永琰送点心去了。进了三十一年,十五、十六、十七三个阿哥都进了尚书房,每日这个时辰庆贵妃都会派两个宫女到尚书房。还有两个是慈宁宫,她们是奉太后命令去阿哥所看生病十二阿哥永璂去了。剩下一个就是延禧宫令妃身边喜儿了。 宫里有宫里规矩,除了不得主子吩咐不得擅自出本宫宫门一步,而且宫女在宫里是不得单独行动,哪怕是奉了主子命,行动都是一对一对。单看这一点,不管那个喜儿是不是胆敢在景阳宫外墙根儿底下胡言乱语人,都是触犯了规矩了。 而更关键一点是,喜儿失踪了。 在众人目光中,令妃满眼滚着泪珠,看似惊慌失措,却举止有度挺着大肚子跪了下来。静斓仔细瞧了,见她眼中除了眼泪和委屈,竟无半点儿惊慌失措。 内讧 “令妃,你既有有了龙种,不想着好好养胎为皇上开枝散叶,却行此恶毒之事,实在太让哀家失望了!” “太后明鉴!皇上明鉴!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呀!”令妃流着眼泪哀哀切切说道。 “那你宫里奴才是怎么回事儿?” “回太后娘娘话,奴婢真不知道。这喜儿来了奴婢延禧宫不过半个月,奴婢又因为身子沉了,也疏忽了许多,也只有这奴才刚进延禧宫时候见过她一面,之后奴婢真再未见过她了。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奴婢是真不知道。御下不严之罪,奴婢不敢推脱,但若说奴婢有为恶害人之心,奴婢断不敢认。” “是这样吗?”太后眉头一皱,知道此事恐怕难以把这个讨厌狐媚子拉下水了,再看在她肚子面子上,也就不愿意步步紧逼,使了个眼色让身旁桂嬷嬷去查清楚。 没一会儿,桂嬷嬷回来禀报道:“回太后话,宫女喜儿确实是半个月前内务府才拨给延禧宫,是正白旗包衣。” 正白旗,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一下。 永常在父亲可就是正白旗都统,而且永常在也住在延禧宫。大家很自然把这条线连上了。 眼见太后怒火烧到了自己身上,永常在当场脸色发了白,这种事情,莫说她从未做过,便是做过了也绝对不能承认。 其实大家也知道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只是背后主使人既然能让喜儿不明不白失踪,只怕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查不出来了。可这事情必须有一个替罪羊顶出来供主子们发泄怒火,不然堂堂皇家阿哥就这么被人算计了当主子哪能接受。 证明不了令妃有罪,且她又大着肚子,不得太后和乾隆待见永常在就被当作替罪羊推了出来。 既然没有明确证据,也不能就真治了永常在罪。只能随便找了个名头,给了她一个处事不谨罪名,降成了答应,无限期禁足。 令妃自然也讨不到好,太后还是给她扣了个“御下不严”罪名,让她好好待在延禧宫里安心静养,无事就不要出来了。至此,令妃无能形象已经深入了乾隆心里。 虽然乾隆和太后都对五阿哥情形密切关注,可五阿哥还是最终辜负了他们厚爱。 据说是一日五阿哥神智稍稍有所恢复,陈知画大喜之下对五阿哥进行了“爱劝导”。 可惜,在五阿哥面前,任何触及小燕子生死话题都是禁忌。而陈知画没认清自己位置,在五阿哥面前劝导人家接受小燕子死亡,为了亡者要好好活着。五阿哥忆起小燕子死正是和陈知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哪里能够放过这个杀人凶手,当即对陈知画又骂又晃,若不是身子不方便,只怕他当场就要打人了。至于陈知画还怀着他孩子这件事儿,他根本就不放在心里。 陈知画肚子已经好大了,现在又受了刺激,在五阿哥动手又动口情形下,出事也是正常。 总之,陈知画动了胎气早产了,五阿哥狂性发作撕裂了伤口再一次倒下了。 这一对“难夫难妾”同时倒下,并且再没能站起来。 陈知画难产,拼尽全力生下一个儿子之后,血崩而亡。 五阿哥受了刺激,在太医们抢救无效身亡。 对陈知画悲剧,后宫中一致评价就是“自作自受”。 因为深恨陈知画鲁莽害了五阿哥永琪一条性命,太后和乾隆直接发话,陈知画玉牒除名,小阿哥直接被记在了荣亲王嫡福晋名下。 见嫡福晋一个黄花闺女竟然就有了个儿子,茗媖知道自己两个儿子袭爵可能性再一次降低,只能在太后面前更加卖力争夺定安亲王过继子名额。 这一年春帏,额尔登额趾高气昂前去应考,结果名落孙山,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半天。唐氏没法子,只能再次把善保搬来劝儿子。待善保好容易让额尔登额打开门,大家只见墙上贴了密密麻麻白纸,纸上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墨汁,墨汁连成了“张书勋”三个字。另一样就是密密麻麻飞镖。 “张书勋是谁?”唐氏愣了,难道是这人害自己儿子没考好? “张书勋是本届状元。”一向关注时事善保立马给她解惑。 原来如此…… 这小子太小心眼儿了,这可不得了! 于是,饱受打击额尔登额不但没有得到家人温情抚慰,还受到了老老少少一致指责,就连不懂事小侄女见了他都要羞羞脸。 五月十日,令妃莫名其妙早产了。 令妃生产过程极为凶险。永琰虽然与令妃有了隔阂,可毕竟这是自己生母,还是很担心。庆贵妃便带了永琰一起吃斋念佛,祈求佛祖保佑。 不知是不是永琰诚意感动了上天,令妃终于在十一日子时生下了二十阿哥。 虽然早产,但因为令妃吃了一堆补品,二十阿哥降生之后看起来倒是白白胖胖,是个挺壮实小子。乾隆还是很高兴,在妃子们中间一看,庆贵妃养了十七阿哥,舒妃养了八格格,令妃养着七格格和九格格,端妃身边一堆孩子,只有颖妃和豫妃膝下空空,便把二十阿哥送到了颖妃承乾宫去抚养。至于豫妃,反正以后还会有孩子,再说吧。 “令妃妹妹母子均安?真是上苍庇佑。”如果忽略散落在地上佛珠话,庆贵妃现在这表情绝对称得上欣喜。 “令妃姐姐命可真是好呀,又是一个阿哥。”静斓知道令妃这胎必是皇子,但眉目间还是露出了一丝失望。 “你是说皇上下旨,二十阿哥以后由本宫抚养?”颖妃惊喜挑起眉毛。既然庆贵妃能把十七阿哥心从令妃那儿夺过去,没道理自己不行。 豫妃跪在佛像前,祈祷着什么时候,除了端妃以外哪个妃子再生一个阿哥格格之类就好了。 后妃们心思没有被二十阿哥牵扯太久,因为选秀又要开始了。 这回,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想要看端妃笑话了。 钮钴禄一族内部有矛盾,这不算什么。很多家族内部也不是没有龃龉。可这一次,谁都知道钮钴禄家又有一个秀女是瞄准了乾隆,而她绝对不是为了帮衬端妃,而是为了争宠。别家族不管如何,至少在临到大事儿时候还是一致对外,可钮钴禄一族把内斗公开化却是让人大开眼界。 端妃来自于额亦腾一脉,而这个秀女则来自于额亦都一脉。 额亦都一脉自清初就很是红火,早早奠定了在纽钴禄一族中绝对领导地位,尤其在出了孝昭仁皇后之后,就更加不可一世了。额亦腾一脉之前一直受人忽略,知道几十年前,才因为出了个圣母皇太后而崛起。你孝昭仁算什么,不就是个短命空头皇后吗,连个子嗣都没有,我们家这个可是当今万岁生母,而且看这模样还能活好些年呢。这两股势力谁都不服谁,互相看不顺眼。 虽然太后年纪大了,不知道哪天就不好了,可架不住人家又弄进去一宠妃,还是个生了俩儿子宠妃。现在宫里满妃生皇子有四个,其中三个都掌握在端妃手里,剩下一个还是一个早就失宠。这么一来,额亦腾一脉自然更加得意,大有压下额亦都一脉架势。 可额亦都一脉哪里肯把他们放在眼里,人家是靠军功起来,靠自己本事得来一等公,自然看不上靠女人爬上来承恩公。于是,现任一等果毅公阿里衮和现任一等承恩公伊松阿,就此对上了。在宫里,已经是一等侍卫硕翁科罗也经常和仅仅是三等侍卫阿里衮之子丰升额起冲突。 太后对此尤为不悦,然而乾隆也不晓得是不是不知道太后不悦,竟然在亲阅时候只单单选中了那阿里衮他们费心□出秀女钮钴禄&8226;彤儿,并且封为常贵人,把太后气得脸色都扭曲了。 不过太后也不是吃素。 常贵人第一天侍寝之后,照理是要到慈宁宫请安。 太后笑得跟弥勒佛一般,拉着常贵人问长问短,看起来比静斓第一次见她时候还要亲热百倍。 常贵人也会说话,几顶高帽子一送,老太太脸就笑得更圆了。 看来常贵人是要倒霉了。静斓对太后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如果她还肯使脸色话,那就还有挽回余地,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危险。 “常贵人,哀家听说你自出生起就与旁人不同,可是如此?” 常贵人脸色一白,忙堆起笑脸,“奴婢也不过是平常之人,哪里当得太后如此夸赞。” 太后嘴角一顿,哪个夸赞你了,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哀家曾经听说你最是精通茶道,还喜欢自己做些吃喝,实在是极贤惠不过了。” “太后这么一说,奴婢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奴婢会不过是些小道罢了。” “什么大道小道,那些大道由男人们操心就是了,咱们妇道人家,可不就是在这些小道上下工夫吗?” “太后说是。” “哀家以前就听说你点心做最是巧,谁料到如今竟成了一家人,以后哀家也是有口福了。” “太后既不嫌弃,奴婢愿意做些小点心孝顺太后。” “那就辛苦你了。” “能孝顺太后,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奴婢怎么会辛苦?” “既如此,就偏劳你了。”太后笑得越发和善。 扇面 常贵人到慈宁宫小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在此期间众嫔妃都在一起说笑打趣,逗太后开怀。 过了一会儿,常贵人出来,身后跟了一排宫女,每人手中都端了一小只盘子。 常贵人先将自己手中盘子奉与太后,然后才又分给其他妃嫔。 只见太后拈了一小块儿,放入口中,赞道:“果然好味道,可见常贵人擅厨之名倒是不虚。” “太后谬赞了。” 见太后示意,常贵人退回自己位置,哪知道太后宠物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她座位前,她一不小心便踩上了猫尾巴。 宠物猫平日里金尊玉贵,哪里有人敢冒犯,突然受惊,大叫一声便跳了起来,常贵人也吓了一跳。一人一猫这一互动,常贵人桌上茶杯也落到地上,碎了开来。 常贵人吓得脸色煞白,忙跪倒地上磕头请罪。 “好了,瞧你这可怜劲儿。咱们是一家人,哀家这个长辈还能跟你一个小辈计较不成?快起来吧。”太后大度笑了。 “奴婢谢太后不怪之恩。”常贵人战战兢兢起来,见太后面上果然没有不悦之色,这才重新舒展了开来。 见常贵人眉目间舒展得意,再看看她已经确定咽入口中点心,静斓面上掠过嘲讽。看来,常贵人以后再也不会有威胁了。 再一扫周边妃嫔,不愧是经过多年深宫锤炼,都已经露出了了然笑意。再看尚自懵懂常贵人,暗自摇摇头,只怕家人只教导了她如何讨皇上喜欢,却没有教导她宫里须得时时处处小心注意,尤其是入口东西。就算是自己做,可食材却不是自己能保证,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吃下去了。 想到此处,再瞅瞅她小模样,倒是有些可惜了。说起她模样,绝对不比静蕊差,但是气质更加柔弱,一眼看去就是一离了男人就不能活菟丝花。确实是乾隆最喜欢那种。 果然,容貌虽然还和前世一样,可全身上下感觉却全都不一样了。 只是,不知道其他方面还和上一世一样不一样。 上一世,钮钴禄&8226;彤儿一路畅行无阻,虽然无有子女,但三十一年入宫,三十三年封嫔,四十一年封妃,一直圣宠颇隆,也因此养成了她目中无人性子,所以,最后才能一跌不起。 钮钴禄&8226;彤儿,我就瞧瞧你比上一世多经过了这几年刻意雕琢,会不会有所长进。 回到翊坤宫,静斓先问道:“十八阿哥呢?” 十八阿哥上个月才刚刚种过痘,现在身子还有一点儿虚弱,所以静斓每日请安回来都要先问一问他情况。 “额娘,永谡舛!弊源蛑雷约阂灿辛嗣郑焯於家炎约好帜钸逗眉复巍?br /gt; “儿子见过额娘。”小家伙歪歪扭扭跪下行过了礼就跳上静斓膝盖,开始叽里呱啦说起来他今日见闻。虽然都是些芝麻绿豆大小事儿,不过在这孩子口中,却也极是可爱。 他能经历事情太少了,不过就是十格格睡觉流口水啦,十五哥哥和十六哥哥又捉弄他啦,十九弟弟会爬啦,自己吃东西吃了四口结果被嬷嬷说教啦,可就这点儿事儿在他世界里都是极大了,看他很认真说着这些,静斓就会感到心中异常平静。 “额娘,十妹妹最是偏心了。”终于说到正题了,永谡钅托牡攘死习胩炀褪俏烁嬲庖蛔础?br /gt; “为什么?” “嬷嬷喂十妹妹吃饭,十妹妹说花花也饿,也该喂花花吃饭,嬷嬷每喂她一口都也要给花花吃一口,可她就不给我小黄吃。”永勺潘劬Γ锩媛强厮摺?br /gt; 花花和小黄都是静斓亲自给他们做玩偶,花花是做给十格格梅花鹿,小黄是做给永±匣1j窀裼辛嗣坊褂侄5狭烁绺缧±匣3啦么蚝眉柑觳糯佑垃{手里“借”去了小老虎。结果永吞焯於19攀窀瘢恍硭按约盒±匣1?br /gt; “那永透宙炙狄簧哺』莆狗钩裕蝗痪筒话研』平杷峭娑恕!本察得庞垃{小脑子,笑了起来。 “嗯!永透撬等ァ=枇宋倚』迫セ共缓煤枚源植坏眯』剖萘艘淮笕x!?br /gt; 咦?这孩子什么眼神呀,居然能看出小玩偶变瘦了? 不等静斓有所反应,永丫铝讼ジ牵掖腋媪送司腿フ沂窀窳恕?br /gt; 静斓看着他蹦蹦跳跳背影,却已经想不起自己这般单纯时候是什么样子了。等他长大以后,还会记得现在快乐吗? 最近永琳和永璆心情也不怎么好,静斓就算问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只是听他们说“十一哥偏心,只对十七好。” 十一阿哥偏心十七阿哥?是不是他欺负他们了?做为母亲不得不多想想了。赶紧找来他们身边哈哈珠子,才知道,原来就为了一首诗。十一阿哥给十七阿哥扇面题了一首诗,十七阿哥颇觉风雅,在永琳他们面前炫耀了一番。他们羡慕得紧,也找了十一阿哥想要,结果十一阿哥却不答应,非要他们拿东西来换。他们原以为十七阿哥也是用东西换来,结果一问才知道,那是十一阿哥自愿送。 这样差别对待,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不记恨? 静斓想了想,吩咐了那哈哈珠子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问过,把他打发回去了。 这样事情,他们会怎么做呢?静斓很是好奇。 未时,乾隆来到翊坤宫用晚饭,永褪窀窆怨愿n肓税玻推松先ヒ蝗吮en∫惶醮笸龋銎鹆私俊?br /gt; 虽然此举有些不规矩,但乾隆却最爱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单纯宠爱儿女父亲。 “皇阿玛,你已经有三天没来看永耍垃{等了整整三天呢!总算把皇阿玛等来了!” “就是,皇阿玛,你答应了十儿,等十儿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背下来你就来看十儿,十儿好不容易才背下来,可皇阿玛却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皇阿玛说话不算数!” 看着两个小人儿挂在自己腿上撒娇卖乖可爱模样,乾隆乐呵呵一手一个抱起来大跨步走到桌旁。 “皇阿玛这不就是想永褪寺穑忝钦饷聪牖拾18辏拾18暝趺纯赡懿幌肽忝牵俊?br /gt; “皇阿玛就是说,只要我们想皇阿玛了,皇阿玛就会想我们了?”永每奈实馈?br /gt; “那不就是说,皇阿玛天天都在想我和哥哥了吗?”十格格也乐了。 乾隆一听,这不就是说这俩孩子天天都惦记着自己了?还是自己孩子孝顺,真孝顺。乾隆满足了。 永逗舻溃骸澳俏乙灿腥颂哿耍∈绺缬惺甯绺缣郏吒绺缬惺桓绺缣郏矣谢拾18晏郏茫 ?br /gt; “那我呢?”十格格不满意了,怎么可以把她给忘了。 “你是女孩子,有额娘就够了!”永肪退浪览n〔环攀至恕?br /gt; 乾隆眼珠子转了转,见静斓想要呵斥永愦虿淼溃骸坝垃{还小呢,管那么严做什么?一个个管得死板严肃,没趣儿极了,倒不如他这样可爱。好了,端妃你去看看菜好了没有。” 静斓只得住了口,遵命去小厨房了。 见静斓走了,乾隆拉着永蘸宓溃骸坝垃{刚才说,你十五哥哥和十六哥哥好,十一哥哥和十七哥哥好,是不是?” “嗯!”永莺莸阕拍源翱刹痪褪悄兀∈甯窀穸允绺缇吞焯煨Φ煤煤每矗晕揖托装桶停焯觳槲夜危挂垃{写好多大字,写得人家手都疼了。十六哥哥也不帮我,只向着十五哥哥。”说着还特地伸出白白嫩嫩小爪子晃了晃。 乾隆听后,大笑起来,“你十五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呢!以后你可得听你两个哥哥话,知道了吗?” “皇阿玛,连你也跟着他们欺负永垃{不干了!”永吆哌筮笞暝谇』忱锬痔诳恕?br /gt; “好了好了,那你再跟皇阿玛说说,你十一哥哥和十七哥哥有多好。” “他们就是很好呀,如果要说话,”永e胖竿废肓讼耄蝗谎劬σ涣粒溃骸跋肫鹄戳耍∈桓绺缰桓吒绺缧戳松让妫甯绺缦胍疾桓垃{也想要,可他说给令妃娘娘生辰礼物还没备好,要永枚钅镒鸥垃{那尊白玉观音像换,永岵坏镁兔挥猩让媪恕?墒吒绺缑髅魇裁炊济桓撬约阂吒绺纭;褂卸埽桓绺缫捕运茫顾邓砂垃{也可爱呀,皇阿玛和额娘都说永砂晌裁词桓绺绮幌不队垃{呢?”永档么6疵环11智≡教纪分宓迷浇袅恕?br /gt; 看着永钦啪澜嵊治α常÷运闪怂芍褰裘纪罚溃骸澳腔拾18旮忝浅銎貌缓茫俊?br /gt; “啊?”永帕松瘢プ徘〉溃骸盎拾18暌8绺缏穑坎环:貌缓茫俊?br /gt; “为什么不罚呢?他们不是欺负永寺穑俊鼻》徘崃松簟?br /gt; “十五哥哥罚永创笞质焙颍垃{写得好累,如果皇阿玛也罚哥哥们,他们也要好累了。额娘说,做弟弟要尊敬哥哥,要做到‘兄友弟恭’,永钅锘啊!庇垃{说话时候表情还很丰富。 乾隆大喜,抱着永蟠罂浣绷艘环?br /gt; 次日,乾隆到尚书房查功课,看到了十一阿哥给永琰题写扇面,就训谕皇子不得效法书生习气而疏于满洲根本。 最后,永佑拉g手中拿到了他最想要那一枚玉佩,而永琳也免了他十篇大字。 后殇 七月,皇后乌拉那拉氏薨。半个月后,已故荣亲王次子绵佑过继为定安亲王子,暂袭贝勒爵,仍由皇太后抚养。 “之前,虽然皇后被打入冷宫,可没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会如何。现在皇后薨了,乌拉那拉家顿失倚仗,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唐氏与静斓靠在一起,小声在她耳边说。 “可乌拉那拉一族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能够趁此时拉拢过来……”静斓想着如此做的好处。 “娘娘放心,奴才们自然知道该如何从事。”唐氏拍拍女儿的手。 “自家人做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姐姐也要临产了,希望她这次能诞下郡王世子,她的位子也就安稳了。” “娘娘说的是,奴才看她的模样,十有八九该是个阿哥的。”唐氏毕竟有经验,根据多年的经验认定了静蕊此胎必是男胎。 “那就好。”静斓松了口气。 送走了唐氏,静斓在脑中不住的思考着该如何拉拢乌拉那拉家。她记得这次乌拉那拉家有个不错的秀女,正是皇后的亲侄女儿,长得极好看,性情也温柔端庄,若不是因为皇后的原因只怕也不会被撂了牌子,要不然让额娘是瞧瞧,若真是个好的,配给额尔登额也没什么不妥。 十二阿哥永璂的事情,她已经有意无意的在太后面前提过了。太后对皇后多少还是有一分愧疚之情的,因而对十二阿哥也分外的回护。自己虽然不好和十二阿哥多接触,却也已经把自己的善意传到了。每次偶遇,他的表情中也明显透着对自己的亲近和感激。 其实,对十二阿哥,静斓的心情是复杂的。 毕竟,乾隆并未下明旨废后,所以,十二阿哥还是名正言顺的嫡子,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他还活着,就绝对是所有皇子的一大威胁。可偏偏,因为皇后,静斓对他也是怜惜的。 所以,既要保住这个孩子的性命,还要让他彻底失去希望,才能使他真正为自己所用。 看来,在延禧宫的暗线又可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3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3部分阅读 忙一会儿了。 永璂,别怪本宫心狠,就算真的有人会下手害你,那也是延禧宫的令妃,要恨你就去恨她好了。大不了,等以后,本宫自然会给你补偿的。给你,还有你的皇额娘,应有的补偿。 虽然知道皇后薨了,乌拉那拉家的地位自然会有所下降,却没想到,有人居然狂到胆敢当众打乌拉那拉家的脸面。当然,让静斓恼怒的不只是乌拉那拉家的脸面被打,乌拉那拉家的脸面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皇家的脸面也一同被扯下来仍在地上狠狠的狂踩了不知道多少通了。 钮钴禄氏乃是铁血世家,在军中的子弟还是不少的,对军中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有些了不得的事情刚一发生,就马上传回了京城。 “这事儿太后知道了吗?”既然自己能知道,太后未必就不能。 “这事儿本该先报承恩公府上的,但承恩公近来身子不爽快,也就不大管事儿。捎了消息来的是善保的堂兄,还没有报到承恩公府上呢。” “这事儿,还是先让太后心里有个底儿才好,不然他们进了京,只怕又要惹得她老人家生气。”静斓自然不乐意自己去禀告太后的,还是让家人们想法子好了。 宫里不好办,就从宫外着手好了,让他们想办法把此事透露给太后知道,但是一定不能让太后发觉是他们家搞的鬼。这事儿看起来还真不容易,其实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伊通阿有一个快五十岁上才得的幼子,叫做观音保,是个被父母兄姐都捧在手心儿里疼着的宝贝蛋子,又是个不会说谎的直肠子,故而只要他说了的人家没有不信的,而这观音保正好和善保他们兄弟两个是一起玩大的,这次额尔登额、善保和和琳就打算让这小子做他们的传声筒了。毕竟,有关系不用是傻瓜嘛。 “观音保,我记得喜塔喇家大格格是不是应该出孝了?”喜塔喇家的大格格名叫舒宜尔哈,正是观音保的心上人。 “她是上个月底出的孝,我姐姐还专门去看了她的,回来就跟我说真是可怜见的,瘦了那么多。”说起这个,观音保灵光一现,“要不咱们找个时间把她叫出来聚一聚吧,也让她散散心,省的整天在家里,日子也不消停。”想起心上人没了母亲,日子定然不好过,观音保心里真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不是听说过几天那个荆州格格,对了,好像是叫什么新月格格的,要进京了,咱们到郊外去瞧瞧呗。前两年那西藏土司进京、阿里和卓进京还有咱们大军回京那么些热闹,大格格因为跟了家人上任结果都没看成,这次好容易又有个热闹可看,她定是高兴的。到时候也能显出你对她有多上心。”善保积极出谋划策。 谁家格格会把名儿这么大剌剌叫出来的?这样人还没进京名字就传得满大街都是的格格他们几个还真没见过,他心底冷笑一声,若不是宫里端妃娘娘的吩咐他才懒得出去浪费时间看这样一个丢脸的格格。 观音保觉得正是这么个理儿,舒宜尔哈都闷在家里二十七个月了,什么热闹都没看着,肯定是难受的。自己这样为她着想,她定然也会感动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办成了。 原本舒宜尔哈听说了这个新月格格父母兄姐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八岁大的弟弟,倒还滴了几滴眼泪,说了一句“好可怜的姑娘”,让实心眼儿的观音保在心里感叹了半天,自己的心上人就是善良好心。可实际上呢,舒宜尔哈哪有那么多的善良给不相干的人,她原本还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母亲早逝,可现在一看,还有一比自己更命苦的,她就剩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了,可自己还有父亲兄长弟妹呢,人生就是经不住比较的,经过这么一比较,憔悴了许久的舒宜尔哈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留给新月格格的,也就是那几滴眼泪和一句感慨罢了。 新月格格进城时可是有相当多的百姓围观的,这几个哪里耐烦跟人挤,额尔登额就提议到他们在京郊的庄子住上一晚,第二天正好看大军回京。这样,他们也就第一时间亲眼看到了新月格格和一个男人共乘一骑,说说笑笑的模样。 “你们不是说她几乎全家都没了吗?”舒宜尔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她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舒宜尔哈说什么观音保就认为什么,更何况他自己也觉得这实在有点儿伤风败俗了。想了想,幸好这大军还没进京城,趁这机会赶紧提醒他们一下,千万不能在百姓面前丢了皇室的颜面。 可惜,观音保不知道新月有两大特点,其一是,有了错误就承认,但坚决的不改;其二是,出了事情,不管是谁的错,她都要一副泪水涟涟的模样,永远都说是自己错了,可却永远都能让人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于是,没有探查清楚敌情的观音保大大的中招了。 可观音保是谁?是钮钴禄家的金疙瘩,就连他当皇帝的表哥都对他宠爱有加,这样的人有谁敢说他一句重话?可今天,活了十多年,观音保就终于碰到了敢于对他大声讨伐,并且给他戴了一串儿“不仁慈、不善良、恶毒、没有同情心”的高帽子的没眼色的家伙。 再结合观音保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太后第一时间知道这新月格格和努达海之间的情感纠葛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对这个尚未谋面的格格,太后已经有了极为糟糕的第一印象。 “原先还以为,京里传的几对恩爱夫妻,鄂尔泰大人和瓜尔佳氏算一对,这努达海和乌拉那拉氏算一对,都是恩爱不移,誓不纳妾的。现在看来,什么二十年的恩爱夫妻,全是装出来的。自从去年皇后出事之后,他他拉府上就传出了夫人不贤惠的传言,如今更是,直接连此等丑事都做了出来!竟然把主意打在了皇家的格格头上!他努达海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观音保结束发言,看向脸色铁青的太后。 虽然对这对j夫滛妇很是不齿,但太后很快恢复了冷静,“那他们就一路这样进了京城?” “回太后的话,就是他们想这样丢人,那礼部去迎接的官员也容不得他们这样呀。虽然新月格格哭哭啼啼又求又闹,可还是被请下马来塞进了马车里进的京城。”观音保很不想回忆努达海是怎样怒发冲冠的,也很不想回忆官员们是怎样把新月格格“请”下马来的。这实在是太刺激了点儿。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只要皇家的脸面还没有被践踏,其他的都好说。不过,从荆州到京城,这么长的一段路程,有多少脸面体统也不够他们这样的践踏呀。这一路上,有多少百姓亲眼见着了,谁也说不准。 不过,就算想到了这一层,观音保也不敢就这样贸贸然说出来。 哼!努达海,新月格格,竟敢骂小爷我是纨绔,竟敢说我冷酷无情恶毒?小爷就让你们这对j夫滛妇知道什么才叫冷酷无情恶毒!观音保在心里狠狠骂了起来。 而同在慈宁宫的十二阿哥永璂则是更加心灰意冷了。皇额娘没了,母家也被人欺负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就一个小小的他他拉家都敢这样,那其他的家族呢?十二阿哥深深的悲哀了。 努达海的妻子雁姬,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皇后的亲妹妹,十二阿哥的亲姨妈,从前极疼爱十二阿哥的人。想到这里,十二阿哥就越发激动起来。可他却半点儿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现在不比以往,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护着自己的皇额娘了。真是世态炎凉呀! 其实十二阿哥倒是想多了。就算乌拉那拉家多少要受些影响,却还不至于到这种人人欺辱的地步,毕竟也是满洲大族。只是他他拉将军府上根底浅薄,见识更浅薄,眼见乌拉那拉家的皇后没了,雁姬没了利用价值,却忘记了乌拉那拉一族靠的可不只是一个皇后娘娘。 当然,不久的将来,努达海他们一家就会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人物形象和性格和原著有不少的变化,可能有人会觉得不爽。不过我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征战多年,见识也颇多的将军竟然会和qy笔下的努达海一样。所以我设计的努达海是一个有些心计的,但又认不清楚自己地位的,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愚蠢的现实主义者。 有的亲觉得这些皇子有些乱了,有时候搞不清楚谁是谁,现整理如下: 皇长子永璜,已薨,母哲悯皇贵妃富察氏,生子绵德、绵恩 皇次子永璇,早夭,母皇后富察氏 皇三子永璋,已薨,母纯惠皇贵妃苏氏,过继子绵佑(五阿哥永璂和索绰罗·茗媖的次子) 皇四子永珹,已过继为嗣履懿亲王允裪孙,母为淑嘉皇贵妃金氏 皇五子永琪,已薨,母愉妃珂里叶特氏。子绵亿、绵佑(已过继给永璋),绵瑞(陈知画子,养在嫡母名下) 皇六子永瑢,已过继慎靖郡王允禧孙,母纯惠皇贵妃苏氏 皇七子永琮,早夭,母皇后富察氏 皇八子永璇,母淑嘉皇贵妃金氏 皇九子,早夭,母淑嘉皇贵妃金氏 皇十子永玥,早夭,母舒妃叶赫那拉氏 皇十一子永瑆,母淑嘉皇贵妃金氏 皇十二子永璂,母继后乌拉那拉氏 皇十三子永璟,早夭,母继后乌拉那拉氏 皇十四子永璐,早夭,母令妃魏氏 (以下的皇子和历史上有异) 皇十五子永琳,乾隆25年6月20日生,纽钴禄·静斓长子,时端嫔,养母忻妃戴佳氏 皇十六子永璆,乾隆25年9月初9生,母慎嫔拜尔葛斯氏,时伊贵人,养母纽钴禄·静斓 皇十七子永琰,乾隆25年9月初9生,母令妃魏氏,养母庆贵妃陆氏 皇十八子永?9年6月初4生,母慎嫔拜尔葛斯氏,慎嫔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追封慎妃,养母端妃纽钴禄·静斓 皇十九子永迹?0年8月初8生,钮钴禄·静斓次子,时端妃 皇二十子永瑑,乾隆31年5月11日生,母令妃魏氏,养母颖妃巴林氏 遗孤 虽然很不喜新月,可毕竟是战死的端亲王遗孤,就算为了皇室的形象,太后和皇帝也还是要表现出仁厚慈爱的一面,接见新月姐弟和努达海的。 新月格格一身缟素,泪流满面,让太后很是不喜欢,却还得忍着厌恶安慰了她的丧亲之痛。 在例行公事般的安抚过后,太后拍板让新月格格先住进西三所,西三所原是宫里的格格们的居所,但事实上在令妃的眼泪攻势下,如今的格格们多和母妃一同居住,之前在西三所住过的只有和硕和婉公主和晴格格二人。因新月品行不端,太后怕她带坏了那些年纪还小的格格,哪敢让她住到后宫,只能扔在西三所了。再特意安排几个规矩最为严苛的嬷嬷,只盼着能趁着这点儿时间让她多出点儿格格的尊贵气质。至于兰格格,本来是要让她住进西三所的,可新月格格一来,太后立马变了主意,让兰格格住进慈宁宫打发寂寞了。 而克善则被安置进了毓庆宫居住。乾隆一朝,皇子、皇孙们大婚之前都是在毓庆宫之中居住的,现在住在里面的正是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十五阿哥永琳、十六阿哥永璆和十七阿哥永琰以及皇孙绵亿、绵佑。太后看克善一副懵懵懂懂又有些畏缩的模样,知道这个孩子是庶出,在已经有了两个嫡子的端王府定然不受重视,但现在毕竟端王府只存他一条血脉,便希望这孩子能多跟皇子皇孙们接触接触,多沾点儿贵气体面,少些小家子气。 毓庆宫和西三所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离得可一点儿都不近。克善跟着皇子皇孙们每日学习,时间排得满满的,也没工夫去看新月,而新月也不能擅闯毓庆宫。太后认为,这样对阻隔新月对克善的不良影响必然有好处。 太后本是一番好意,最后不过多了一句“你们看如何?” 这一句问话不过是做个样子,太后都已经决定的事情,谁敢拒绝,不都得规规矩矩磕头谢恩吗。可就是有人不明白,真以为这是太后体恤人,征询意见呢。 “奴才斗胆,格格和小世子相依为命,十分孤苦,恐怕不能适应宫中的规矩,若太后和皇上不弃,奴才愿意照顾格格和小世子!”努达海看着太后,满脸希冀。 太后的眼角几不可查的抖了抖,正想开口斥责,克善已经双眼发亮,【“这样好!这样好!我们一路上和努达海都熟了,能去努达海家,是我们最高兴的事了!就这样办好不好?”】 看着这样不懂规矩的孩子,太后心中已经开始问候死去的端亲王夫妇了,好歹也是亲王府,他们这是怎么教孩子的,把好好的孩子教成这副丢人现眼的样子。 算了,就看在他才七八岁的份儿上,太后暂且忍了。倒是这新月格格的想法,太后想要再确定一下,“新月格格,你是怎么想的?” 【“那是我们姐弟二人,求之不得的事!”新月坦白的说。】 小孩子不懂事,你这么大一人了也不懂规矩吗,居然真的开口说要到将军府上去住。结合观音保所说的话,太后很轻易就能想到新月和努达海此举是何意义。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无耻,太无耻了! 想着皇家格格的操守问题,那么新月姐弟居然自称为“我”而不是“奴才”的事情,太后根本没有注意到。 如果太后真的一不小心答应了他们的请求,那只有一个可能,太后脑袋被驴踢了。 可惜,在太后居住的慈宁宫范围之内,驴这种生物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太后的脑袋是不可能被驴踢到的。新月和克善只能委委屈屈的住在了皇宫里。 “你们先看看,不要贸然和克善世子相交。如果他是个好的,能扶的起来的再说。”这是静斓对永琳和永璆的告诫。毕竟克善现在还小,又是庶出,谁知道能不能顺利袭爵呢,指不定皇上到时候被什么枕边风一吹,又把哪个儿子过继给端亲王府了,反正克善不过是庶福晋之子,皇上哪怕说端亲王无后都是合乎情理的。 至于新月格格,静斓直接说了句:“以后远远的看见她就绕道走,免得占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皇宫是个大大的牢笼,却只困得住人身自由,困不住女人们热爱八卦的心。 很快的,新月格格八卦事件簿就在东西六宫流传开来。 后宫妃子们对爱情这种东西都没什么兴趣,毕竟她们都是十四五岁感情尚空白一片的时候就被送进皇宫伺候一个注定不能爱的男人的。所以,对新月格格和努达海这一对她们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就算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是后妃们至少知道他们是受太后和皇上厌恶的,应该躲得远远的。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后宫中的特立独行者也是不乏其人的。比如说,最近极其受宠的常贵人,钮钴禄&8226;彤儿。 常贵人似乎对新月格格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几乎天天都要去找她。对此,太后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一丝不悦都没有。 静斓只要好好坐在翊坤宫,常贵人和新月格格在西三所的对话就原原本本到了她的耳中。 这个常贵人,原来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新月格格时常对常贵人说起自己的思念。当然,她思念的一定不是死去的端王夫妇,也不是自从进宫后就几乎没有打过照面的弟弟,而是在她最无助最惶恐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天神。 常贵人虽然天性较旁人更加活泼了些,单纯了些,却也是经过了十来年的严厉调教的,规矩虽然未必说得上森严二字,却也知道新月的做法岂止是大大的不妥,简直是惊世骇俗。一个出身高贵的皇家格格,竟然在父母刚刚去世不久,就和一个有妻有子的年纪比她父亲还大的男人勾搭上了,听着新月格格的诉说,常贵人脸都白了。原本对她还有些同情怜悯,却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看来自己这段儿时间的好心朕是白费了。常贵人自此以后也不去西三所了。 新月格格虽然只对常贵人一人讲了她的故事,但不过一两个时辰之后,整个皇宫稍微有点儿身份地位的就都知道了她的故事。 不光是大人,皇宫的孩子都是可以当半个大人看待的,眼线这些东西他们也是不缺的。 突然间,克善的处境艰难了起来。本来大家对他虽然说不上热络,但还是温文有礼的,可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大家看向他的眼神就变了。似乎他是瘟疫一般,走到哪儿大家就躲到哪儿。 最后还是十二阿哥永璂的讥刺让他知道了原因。 对新月,永璂恨得牙痒痒,认定了若是自己皇额娘还在的话,这没皮没脸的格格和他他拉家必不敢如此欺人太甚。而克善也因为新月,在永璂眼中也是个讨厌鬼。皇后虽没了,可手中人脉却不少,这些都由容嬷嬷掌握着。以前永璂被皇后养得傻乎乎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原本温和可爱的孩子已经变得全身都是尖刺了。 “克善,看在你阿玛为国献身的份儿上,看在你还姓爱新觉罗的份儿上,爷提醒你一次,回去把你那个不着调的姐姐给整清醒了。成日家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模样,还哭着喊着要给一个老头子当妾,她拿爱新觉罗家的脸面当什么了?”永璂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克善,“如果她不想要格格的身份就早说。虽然爷没什么大本事,可一个格格一个世子的名头,也还不至于撸不掉。” 虽然没了尊贵的身份,也没有皇帝的宠爱,可至少他还有太后宠着护着,还有皇帝心爱的十五阿哥撑着,在这宫里也还是说一不二的。他若是在太后面前多说说他们姐弟的坏话,端王府到底还能不能传承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永琳和永璆虽然跟永璂年龄差距比较大,但毕竟是静斓吩咐过的,也就时常跟永璂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三个倒常常凑在一起。既然永璂看克善不爽,有事弟弟服其劳,之后连着几天,克善的日子都过得相当不顺。不是早晨到了尚书房发现课业被污了,就是崭新书本被毁了,要不就是吃的用的总要出点儿小差错。 克善已经在宫里住了几个月,也成长了不少,早就不是之前的小傻子了。自然知道是皇子里头有人给自己的教训。 对着皇子们,克善敢怒不敢言,心里却是更加怨恨新月了。十二阿哥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进京的时候,新月和努达海的互动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也时不时的会听到外面的士兵小声的笑话他的姐姐是荡妇,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大明白。可现在,他知道了姐姐这样做不对,十二阿哥警告了他之后他也尝试着去劝过新月,可新月却完全没有为他这个弟弟考虑过,只一味指责他光顾着自己好过,从未想过她这个做姐姐的有多么痛苦无助。 “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从没想过我会不会被你给连累吗?你只知道敦促我好好学习,光复端王府,可只要你继续胡闹下去,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姐姐,端王府一定会毁在你的手里的!”克善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争宠 最近乾隆最最宠爱的妃子,不是令妃,也不是端妃,而是新人常贵人。 常贵人相貌妖媚,床第之间手段十足,首先相貌就绝对艳冠后宫,加之又起比令妃来说,虽没有她会奉承却更加年轻水灵,比起端妃来说虽不如她才华横溢却更加马蚤浪入骨,把乾隆迷得不知今夕何夕。 令妃为了扳回一城,特特使人无意在乾隆耳边透了几句南巡时的逍遥快活。 于是,十一月的时候,宫里进了一位扬州汉民,姓陈名新荷,被色迷心窍的乾隆封为了明常在,被安置在了延禧宫。 明常在侍寝后拜见后宫众妃,宫妃们一致认为,这位新来的妹妹长得很是眼熟,跟南巡时碰到的夏盈盈足足像了个十成十。 紫薇对夏盈盈此人印象深刻,见新来的明贵人如此眼熟,情绪变化太大,险些动了胎气。乾隆一看,心爱的女儿身子不好,立马让她在家好好安胎,不必进宫请安了。紫薇闻言,干脆缩在家里,恨不能这胎养上一辈子。 太后虽然不喜,但好歹现在人家的身份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了,皇上也没有拿着贵妃位不要钱一样胡乱派送了,也说不得多么丢脸了,而且有常贵人在糟蹋她儿子的身子,老太太也只能寄希望于明常在能把乾隆从滛窝里头拉出来了,因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此,后宫进入了常、明之争。 常贵人靠着身体和床第技巧才能把乾隆迷得晕晕乎乎,可明常在凭借昔日的业务娴熟,擅于揣摩人心,硬是把乾隆从常贵人那里拖了出来。 论美貌,两人不分上下,但明常在更符合乾隆的审美观;论手段,常贵人得到的太容易了,而明常在绝对是吊人胃口的好手,把乾隆吊在半空中勾得馋虫一堆一堆的;论技巧,常贵人虽然受过特殊训练,却终究不及明常在自幼长于欢场,什么手段都见惯了的;论城府,常贵人虽然心思不少,但在家时是被捧大的,进宫后又一直受宠,哪里比得上久经欢场人生五味都尝得多了的,一路拼杀到花魁位子的明常在。 所以,这么一比拼,明常在明显更胜一筹。一个月后,明常在升为明贵人。 常贵人好不容易才得意了几个月,自以为风光无限,定会成为第二个慧贤皇贵妃。谁知道半年不到就冒出来一个对手,虽然还没有把她打压到尘埃里,却也让她存了一肚子的火气。 静斓也乐于在一旁看热闹。比起从前,静斓觉得最近几个月的生活最轻松惬意无压力,只要保证每月能有两三夜的侍寝,并且隔三差五乾隆都会在下午来看看几个孩子,她就可以毫无负担的看热闹了。 以前庆贵妃、令妃或是其他年轻嫔妃得宠时,静斓还是有些担忧的,庆贵妃、令妃自然会为十七阿哥、二十阿哥邀宠,其他的年轻嫔妃也有可能会诞下皇子。而现在,常贵人和明贵人二分天下,静斓这般之前颇得宠爱的也只能分到两三夜,令妃还不如静斓呢,庆贵妃虽然现在落得一月还未必能侍寝一次,可人家好歹大权在握,又有个贴心的儿子,争宠的心思早就淡了。这些有多年感情的都落得这般下场,就不必提那些年轻的还没来得及在乾隆心里烙下什么印记的了,早就被乾隆忘到爪哇国去了。 常贵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明贵人只怕无论是太后还是令妃都会做好防范措施。不能有子嗣的嫔妃即使受宠也碍不着什么,最多再来一个慧贤罢了,反正就是空有宠爱罢了。那些年轻的又因为这两个的关系,连乾隆的面儿都见不着,想要孩子也只能做梦了。 如此一想,静斓就松快起来了。这样的格局对她和她的儿子们最好了,虽然侍寝次数不多,可乾隆下午的时间有三分之一还多都被她和她的儿女们瓜分了,她才不担心失宠呢。 就这样看热闹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到了三十二年四月,阳光明媚,心情舒畅的乾隆带着一众妃嫔到御花园赏景。御花园不大,可宫妃们身子都不甚强健,便是身子好的也乐意做做弱柳扶风之态,于是,三步一喘,五步一顿,一群人以龟速行走着,最后在养性斋里歇起脚来。 “额娘,十儿想看梅花。”十格格自幼得宠,年纪又小,不同于那些畏畏缩缩的兄姐,她在长辈面前素来敢于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她想要的往往都是能得到的。 “额娘,永蚕肟矗 ?br /gt; “宝贝乖,现在没有梅花看,等到了冬天,梅花开了,额娘就带我们十儿去看梅花好不好?”捏着她肉乎乎的小脸蛋,静斓心情很好。 “怎么,十儿想看梅花?”对于宝贝小女儿的意见,乾隆素来都是很重视的。 “嗯!皇阿玛,梅花。”十儿湿漉漉的大眼睛转向了乾隆。 “皇上,冬天的时候奴婢曾带着几个孩子到绛雪轩看过梅花,想来孩子也喜欢那儿的景致。”静斓笑着说道。 “皇阿玛,十五哥哥还教儿子背了一首诗呢。”永疵谇∶媲氨硐帧?br /gt; “哦?”乾隆倒是很感兴趣,想知道这个才四岁的儿子能背出什么样的诗来。 永萌菀椎昧吮硐值幕幔沧套痰拇笊畹溃骸芭u汉未槔丛纾慷研闵角扮┬<盒碛畏湟廊镒澹唇绦卵喟Ψ!?br /gt; “十儿也会,十五哥哥也教十儿了!”十格格最是争强好胜,不甘心风头被哥哥抢走,马上张口,“春云欲沣旋蒙蒙,百倾南湖一棹通。回望还迷堤柳绿,到来才辨谢梅红。不殊图画倪黄境,真是楼台烟雨中。欲倩李牟携铁笛,月明度曲水晶宫。” 一见孩子背的是自己的诗,乾隆顿时大乐,一手抱过十格格,一手拉着永薜溃骸氨车暮茫∷淙幌衷诿挥忻坊ǎ还藁厝ヒ院笄鬃愿忝且蝗嘶桓泵坊ㄍ肌!庇肿返溃骸翱杉隋钍腔峤痰己19拥模灏8绾褪8缭谏惺榉烤统31皇Ω得强湓蓿倏凑饬礁鲂〉囊泊厦髁胬肜词虐8绯ご罅艘彩呛玫摹!?br /gt; 静斓闻言,笑道:“皇上谬赞了,其实还是因为他们是皇上的儿女,皇上如此英明神武,您的儿女自然同您一样出色了。皇上把功劳都白白送给了奴婢,只怕奴婢晚上都要乐得睡不着觉了。而且最大的功劳可不在奴婢这儿,这也是孩子们对皇上的一片仰慕之情,皇上的每首诗,十五和十六都认真誊写了,还时常念些短的给这两个小的,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的皇阿玛是多么的多才多艺。十八阿哥和十格格也最喜欢背皇上的诗作了。” 现在是轻松娱乐时间,规矩就松了许多。不过最大的规矩却绝对不能丢,那就是,无论何时,总是要把乾隆的马屁拍好的。而且拍乾隆的马屁其实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至少比她上一世碰到的那个乾隆好糊弄多了。只要多捧捧他的艺术天分,再让他知道儿女们对他是多么的敬仰,多么的崇拜,他绝对心情一片大好。 看着乾隆、静斓和两个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其他的嫔妃自然不大乐意了。 生育过皇子的嫔妃里,两任皇后、哲悯皇贵妃、纯惠皇贵妃、淑嘉皇贵妃、愉贵妃和慎妃早就没了,舒妃的十阿哥早夭,余下的就只有静斓和令妃两个。令妃长子十四阿哥早逝,次子十七阿哥和幼子二十阿哥都被别人养着,跟自己都不大亲近,只能在一旁生闷气。庆贵妃养了十七阿哥,颖妃养了二十阿哥,不过这两个一个在尚书房念书,另一个年纪太小抱不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静斓用养子养女套住乾隆。 其他的妃嫔也就罢了,唯有常贵人和明贵人最最不平。她们得宠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这让渴盼子嗣的她们更加焦虑。此刻看到端妃借着一双儿女霸住了乾隆,自然更是眼红。可惜,虽然她们足够风光,可身份却不够高,哪里敢随便打断端妃和乾隆的话题争宠。只能眼睁睁看着乾隆大过慈父瘾,自己在心底呕血。 唉!如果能有个孩子就好了。这是在场大部分嫔妃发自内心的渴望。 “皇阿玛,十儿想要小猫咪!”十格格扒着乾隆,中气十足。 静斓低头浅笑。之前她给孩子画过猫戏图,看过之后,永购茫窀窬投哉饷奕薜陌淄抛右话愕男∶u猩狭诵巳ぁa偶柑觳啪察迪胍∶ㄍ娑急凰鼐袅恕k椭溃袢照庑⊙就范ㄈ换嵛是∫摹?br /gt; “不就是一只小猫吗,十格格既然这样喜欢,端妃娘娘又何必如此小气?”常贵人在一旁轻笑。 “想来常贵人是不知道做额娘的担心。”静斓微皱眉头,“做了额娘,可不就是成日里操心吗,孩子小的时候担心,长大了还是得担心,真是一天都放松不得。这猫啊狗呀的,看上去好看,可毕竟有牙有爪,孩子又才三四岁大,正是淘气的时候,万一把它们惹急了,抓上一道子或是咬上一口,那可就不好了。而且这些猫狗成日里乱窜,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孩子们又喜欢抱抱亲亲的,万一又因此病了痛了的,还不是当额娘的着急吗?所以,不许他们玩这些也是为了他们好。” “果然端妹妹最是细心,怪不得十五、十六、十八、十九阿哥和十格格都这么壮实。”令妃笑了起来,眼中却飞快的掠过一抹深思。 挨打 克善如今在皇宫已经呆了差不多七个多月了现在了翻天覆地变化刚刚进京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当初端王府还在时候上头嫡出哥哥姐姐压着还侧福晋一儿一女比照着这个不受宠格格所出之子根本就被忽视对象。衣食住行样样都被嫡福晋克扣从小满耳朵就大哥世子那两个哥哥也会相应爵位而自己就不必做白日梦了。 知道自己不聪明不讨王爷喜额娘也不希望自己聪明只要自己傻乎乎就以了她说至少自己这样以活下去王府里死了孩子比活着多多了。因为王爷福晋无视额娘才了机会亲自教育力图把教得越无害、越懦弱越好。而也真如额娘所愿像其兄弟一样早夭平平安安活了下来。 从想到一天自己也能顶着世子头衔自己也会成为端王府代表也能见到皇上。这一切却以失去所亲人为代价。王爷福晋死说实在话其实并不特别伤心毕竟连们模样都不特别清楚哭额娘。额娘虽然不漂亮不聪明却全心全意爱着。额娘了这世上再也人会真爱自己了。 姐姐不爱。在王府时候们就多少交集一个高高在上唯一嫡女一个低贱连奴才都瞧不起庶子之前新月基本上都不曾正眼看过。突然间这个见过几面人就成为了自己仅剩亲人了。 新月一开始还会思念王爷福晋会思念那两个哥哥但她也会对自己很好。自己发烧她会担心自己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该么做。那时候自己真以为了依靠了一个以后会全心关爱自己人。然而努达海出现以后自己好不容易得到那点儿注意就又被抢走了。新月口中提起王爷次数越来越少了她努达海视线相交次数越来越多了。慢慢自己这个弟弟也就被忘到了脑后。 又一个人了。 在宫里一开始大家都对什么冷遇就因为新月无理取闹自己被孤立了。皇上嫡子十二阿哥不喜自己皇上最喜儿子十五、十六阿哥也处处帮着十二阿哥处处看自己笑话。们说什么样姐姐就什么样弟弟端王府从根儿上就长好不然么堂堂王府嫡女就能下贱到那般地步。 下贱。这个词以前从想到会被安到新月头上。因为以前所人对她评价都高贵、尊贵自己也一直以为像她那样就贵族气度了。在宫里生活了这些时候自己明白了新月她这样真活该被人瞧不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克善想了想还决定去看看新月什么改变。自己都能看明白事情那个王爷口中聪明懂事才华出众姐姐不能看不明白吧。 克善出了毓庆宫向西一路过了景运门、隆宗门来到了位于慈宁宫大堂之后西三所。 慈宁宫内璂、琳璆正凑在太后身边说笑逗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琳嘴皮子最利索把尚书房里哪怕一丁点儿小事儿都平添了三分趣逗得太后合不拢嘴。璂也偶尔或帮腔或拆台璆时候准了时机在一旁捣蛋。看着孙子们这样伶俐太后心中熨贴极了。 虽然琳能说会道但不管么说璂都比要大上好多虽然璆合力抵抗最终还被璂狠狠压制了。 琳个死不吃亏见实在说不过了顿时话题一转“十二哥我前些日子八哥说今年十一哥十二哥都要搬出毓庆宫了你喜什么弟弟们保准给你弄来当搬家礼物。” 这话一说璂那张娃娃脸立刻成了大红布。皇子们成亲以后就要从毓庆宫挪出来搬到阿哥所了。瑆福晋都已经定下来了瑆福晋富察家姑娘而福晋则蒙古一个台吉之女博尔济吉特氏。 毕竟只十四五岁到弟弟们起哄说起自己婚事难免还些害羞。知道皇上根本拿当储君看待也知道自己那个能力。现在选择了站队其实也为了让皇上放心同时也皇后临死前为分析出结果。为了后半生荣耀愿意赌一把何况端妃一系待也极好。想起那个只远远见过一面未来福晋似乎个守规矩不冒尖儿模样也长得不会看不过去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心底便添了几分喜悦。 想到这个仅剩嫡孙婚事太后虽然心中些亏欠但还出言反对。一个来自蒙古嫡福晋其实也就相当于皇上变相宣布璂失去了继承权。若她们钮钴禄一族皇孙也许她还会为璂跟皇上争上一争。然而人心都偏为了钮钴禄一族荣光太后还决定牺牲璂。大不了以后多多补偿就了。而且看现在琳这么要好以后恐怕也亏待不了。 这么一想太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本来祖孙之间其乐融融偏偏些人就要闹出点儿事儿来搅人不得安生。 “太后娘娘。”太后心腹桂嬷嬷一边把一碟子点心放在太后面前一边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真胆大包天!”太后脸色一变慈宁宫立时由春暖花开变成了寒风凛冽。 璂三个见状忙起身要告退。太后却挥手让们坐下“也什么大事儿正好你们也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个阿哥你我我你都老老实实坐了下来只本就坐了一半儿椅子现在只个椅角在们屁股底下了。幸亏皇子们都习武腿劲儿都挺足不然那就好玩儿了。 但这时候三个阿哥都完全忽略了怜屁股腿大睁眼睛半张嘴巴满脸不思议这表情真一模一样。 在们面前两个人一个们都认识另一个们猜也猜得出来。 们认识那个满脸伤痕据说身上也伤痕累累虽然一直看不大顺眼但这时候也免不了心里酸一下。猜得出来那个面色苍白双目红肿跪在地上眼泪流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因为哭得太过汹涌而冲掉了脸上妆又不会因为眼泪太少而好效果更不能出现鼻涕眼泪一大把恶心模样。 “谁能给哀家解释一下这到底么一回事儿?” “太后这都奴才错都奴才错奴才不好克善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姐姐不故意你谅姐姐好不好克善……”难为新月哭成这副模样还能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惜不管她咬得多字正腔圆在场还搞清楚到底么一回事儿。 太后眉头一皱“嬷嬷你来说!” 嬷嬷太后派去新月身边教导她规矩嬷嬷也太后信得过人。 嬷嬷这段时间过得难熬极了跟着这样一个时不时就伤一下春悲一下秋顺便喊喊男人名字格格在一起她觉得自己一定得减寿好些年头了。要说规矩吧她也不不学只要一严厉点儿她就委委屈屈被人欺负了模样。给她指出做错地方她也哭天抹泪道歉看上去像知道错了以后却还照旧根本打算改。 这次嬷嬷也觉得克善世子挺怜。小家伙多明白道理呀知道自己姐姐成了宫里笑柄了赶来规劝姐姐。人家话也说错呀希望她能够好好学规矩改掉以前毛病也别再随便喊男人名字了像其格格一样多好呀。惜人家新月格格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来个狗咬吕洞宾当然她不能学狗一样张口去咬就只能就近看了什么顺手拿什么什么尖利拿什么下手那叫一个、狠、准她们这些上了年纪嬷嬷也拦不住她眼睁睁看着克善小世子险些被打成死狗自己也遭了池鱼之殃顺便挨了好几下。 嬷嬷们心胸都不甚宽广那嘴巴一开新月劣迹狠辣就十倍百倍被说了出来克善怜乖巧也许多次狠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4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4部分阅读 狠被突出表现。 本来就既善感又偏心太后被触动了。新月身影立马之前李氏、年氏、高氏等人重合了在太后眼里她已经不再单单一个新月格格了而所她一样以娇弱眼泪为武器女人们集合。 李氏、年氏高氏自己一个也动不了这区区一个了依仗格格堂堂太后还动得了。 正好这时候太医到了克善被璂们几个妥妥善善送了回去而新月被关在了大堂里对着像掉眼泪。 怜祖希望你们不要被恶心到了。 前奏 虽然挨了打但得到了同情在大家眼中总算是能和新月格格不是一路人了克善觉得这顿打还是挨得很值。 先是璂他虽然外面披了层刺猬皮可心里还是很柔软。当时一克善模样先就同情心泛滥起来了。连带着新月格格那事儿也就不再算到他头上了。不只是亲自带人送他回毓庆宫还好生抚慰了他一顿。璂既然不再讨厌他琳和璆也就接纳了他琳还把乾隆赏顶级药膏送给了克善以防他留下疤痕。 克善顿时就感动了。 早知如此自己早就凑到西三所去找揍了。 “克善世子你有好点儿了吗?八格格来探望五阿哥时候听说了克善遭遇这个心软孩子立马跑去安慰人了。 “谢八格格关心奴才好了。克善对着八格格很是拘谨。 然而向这个神采飞扬格格时候却难免有黯然。这位小格格才不过岁左右样子一举一动却比他那个岁了嫡姐强出百倍若是新月能像她这样就好了。 八格格其实也是偷偷跑来克善可怜痛下决心叫人把自己小吉祥从猫狗房抱来陪克善世子玩小吉祥身上还穿着八格格亲自设计小衣裳。 一阿哥乐了“克善八格格难得这么大方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呀。平日里她小吉祥只给二弟五弟和六弟玩就是爷想玩玩不容易这次可算是便宜你了。 克善受宠若惊受了恁久冷落他激动嘴唇抖了起来。但又想到连皇子不能玩自己若是玩了会不会得罪人呀至少这几个月相处他知道一阿哥心眼可绝对比针眼儿大不了少。 八格格嘻嘻一笑“一哥哥这话说真是愧煞妹妹我了。待会儿小吉祥来了妹妹我许你玩那么一刻钟。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阿哥白眼儿一翻“你打发乞丐呢?不就一只猫吗你等着哥哥我一定找一只最漂亮最聪明天天抱着在你面前转悠就是不许你摸有你求爷时候呢。 八格格佯怒道:“有你这样哥哥吗你还真好思说出口呢?反正我是不怕听说再两个月我就有一嫂子了到时候我告诉她去让嫂子给我讨公道。舒素来是个直肠子八格格跟着舒待了几年别没学到舒心直口快倒是学了几去。 一阿哥一听脸刷红了。琳一瞧捅了捅璂笑得贼兮兮璂哪里不知道这个弟弟在笑什么顿时也红了脸。 正好八格格瞧了眼睛在一和二两个哥哥之间绕了老半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大家还勉强忍着八格格一带头笑声就此起彼伏了。一阿哥又羞又恼对着璂嗔道:“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带累爷一起丢脸。 琳插嘴道:“一哥怎么偏你脸红得二哥就脸红不得了?我们一起说笑话他脸红他你脸红你难道他脸红还碍着你了不成? 一阿哥嘴一撇甩甩袖子就走了。 一阿哥一走璂也不乐再呆在这里给人制造“笑了直接跟大家道了别也回了自己屋去了。 没久就有小太监抱了小吉祥来克善从来不曾拥有过宠物之类东西小吉祥这样漂亮小猫顿时就住了抱着玩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让小太监给八格格送去。 八格格正跟琳凑一起玩“华容道璂便顺手把小吉祥接过和璆一起逗弄小吉祥。 在后宫中一个女声轻轻响起“你是说八格格叫人把那只猫带进毓庆宫了? “回主子话八格格已经把猫带进去了。 “有几个人碰过那只猫了? “回主子话端王府世子八格格二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跟那猫玩了一会儿另外七阿哥也摸过那之猫了。 “七阿哥?女子声音突然有尖利起来然而马上又平和下来“罢了摸过就摸过吧。 回话之人闻言只觉身子一抖勉强稳住自己“那下一步奴才该…… “先情形再说只这一次也不知道有没有效。不过无妨一次没用就两次两次没用就三次积少成总会有效。 “嗻! 翊坤宫中 静斓难得坐立不安起来晚点吃不下去书不进去写字也总是出错反正做什么不对最后索性把书本一扔睡觉吧。 可躺在炕上也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主子可是哪里不舒坦?在卧房守夜白芷状忙起身问询。 “没什么就是心里特别慌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 “主子是不是想了主子您贵为一宫之主几位小阿哥小格格又那么得皇上喜爱宫里谁不得给主子您几面子。况府上老爷和太太身子也好老爷和大爷得皇上信任二爷又一心向学是咱们旗人里难得举人呢。奴婢可想不出能发生什么事儿。就算有事儿发生那也定是应在旁人身上跟主子无关。 “希望如此吧。静斓苦笑一声。在皇宫之中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呢?只要有一丝不慎只怕就会落得满盘皆输地步。 揉揉太阳|岤静斓干脆掀开被子“罢了反正睡不着去小阿哥和小格格去吧。 虽然卧室里只有白芷一个可外面也不是没有值夜宫女大家靠着垫子半睡半醒静斓刚跨出来几人就立即睁开了眼睛。静斓点点头嗯还是比较警醒。 静斓亲自去查生生把守夜们吓得手抖脚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八阿哥屋里几个正在一起打牌打得热火朝天而在外面放风则睡得口水乱流静斓在她们身后立了半天她们竟然还一点儿没发现。若不是怕吵醒了八阿哥静斓真恨不能即刻把她们推出去狠狠打上几板子。 再格格屋里虽然没开赌局但却在数自己私房而静斓就在那私房匣子里发现了她和乾隆随手赏给格格几件小东西。虽然东西不算上等可后宫里赏人也不可能有什么次品但这几样物件就足够这个过上不错日子了。再把那粗使宫女叫来一问原来她平日里赏给格格一吃食物件是时常被她们这克扣掉。格格年纪小虽然聪明可对这也不大在竟就这样白白被贪了好东西去。 而九阿哥屋里守夜睡得极香甜九阿哥身上被子早就出溜到地上了只肚皮上还勉强搭着一点儿被角。 虽然水至清则无鱼静斓对下人也不甚严厉但也从未想到这||乳|母们对主子竟然如此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轻忽了。因为主子年幼而不把主子在眼里这绝对是奴大欺主静斓气得发抖当场让澄江绿萼红叶三人别带上两个粗使宫女暂时先照小主子自己带着那一串子不像奴才奴才回了正殿。 “若不是本宫心中不放心亲自起来查一番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比主子过得更舒坦奴才呢。静斓怒极反笑。 “奴才万死奴才万死求主子消消气儿。几个跪在地上一磕头一筛糠。 “本宫素来不喜苛待宫人尤其是你们这照料小主子本宫一向很给你们脸面谁想到竟然有人给脸不要脸。既然有人把几辈子攒下来脸面扔在地上踩那本宫也就没必要想着给你们留脸面了。静斓脸色一变素来温和面容也带出了一份煞气来。 几个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死命磕头求饶仿佛那脑袋不是她们怎么磕不会疼似。 “行了你们也不是刚进宫小姑娘什么也不懂。你们之中少人是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连怎么当差不会了吗? “娘娘饶命呀奴才是一时迷了心窍了奴才再不敢了。奴才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小主子再不敢偷懒胡来了! “哼!你们是不是一时迷了心窍本宫不知道以前你们是不是也这样本宫也不知道但本宫却知道就今儿晚上这一遭就足够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了。就凭着奴大欺主这一条把你们送到慎刑司去你们就得没命凭你们几辈子老资格本宫交代一声谁敢救你们! “奴才该死奴才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挨千刀事儿来。奴才再不敢娘娘饶命呀!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着下面儿杀猪似哭叫声静斓只觉得心烦乱“够了停了吧。这一次本宫可以先饶你们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就在外儿院子里跪一个时辰罚你们一个月月钱有拿了主子东西赶紧还回去本宫三日后会仔细查小主子们物件别到时候再撞到本宫手里头你们可服气? “奴才谢娘娘不杀之恩。 “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若你们以后改了肯尽心服侍小主子话本宫自然会忘了今儿晚上事儿。若是以后再发现什么不该发生事情或是小主子们有个什么不好了本宫可就数罪并罚了。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奴才不敢奴才们以后一定用心服侍主子。 “你们也别光耍嘴皮子。记住了人在做天在你们以后若是胆敢再犯话别忘了说谎者死后可是会下到拔舌地狱去你们是信佛不会不知道吧。对于生时作恶死后下地狱说法静斓早就不信了。不然话按她上一世行为只应该下八层地狱而不是重新来过让自己再享一次尊荣弥补前世遗憾。不过这东西用来吓唬吓唬人却是可行毕竟这们可是笃信鬼神。 若不是因为投鼠忌器若不是因为再派来一拨人也未必是好她才不乐把这个蛀虫留下来呢。 正文 伤寒 “娘娘昨儿个晚上八格格抱了小吉祥偷偷去了毓庆宫”虽然贺全声音听着什异常可神色间却几分紧张 自从前些日她故意当众说了猫狗不好之就发现令妃跟她家人们联系似乎要比往日更密切一些令妃她自认还是比较了解便下了令不许猫呀狗呀现几个小阿哥面前 然而她只想了毓庆宫之中无人宠物却想八格格会偷偷抱着小猫进去 静斓面色蓦一白 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她从想过令妃敢就这样把主意打毓庆宫因为十七阿哥也里面而昨晚十七阿哥也和小猫玩耍过难道令妃真这狠心?十七阿哥达目时候既打击了敌人又可以迷惑别人使人不会怀她 也许小吉祥其实问题? 不!不可能!昨天克善受伤之令妃就意无意八格格面前提起过这事儿还说小吉祥多讨人喜欢便是再难过看那小东西也会开心起来不然八格格也未必会让人把小吉祥带去毓庆宫给克善世玩耍 令妃此人从不肯说无之言既然说了就必然她目看来令妃是打算舍弃十七阿哥了以一个已经和她离了心十七阿哥为代价尽可能多除掉皇阿哥们尤其是永瑆、永璂、永琳和永璆她看来这还是很值得吧反正她还二十阿哥这个小阿哥身健康只怕她眼里要比十七阿哥得多了 可自己却什不能做如果自己现做了什话只怕时候了事儿令妃未必不会把矛头转向自己这边儿来 进两难自己真是了进两难之境呀 本是想利令妃使得十二阿哥彻底无法翻身却想连自己头上也算计了去 眼中寒光一闪令妃既然你足够狠心那本宫就让你更狠心一点儿好了 第二天傍晚不静斓预料令妃身开始些不舒坦并以此为由免了十七阿哥请安 而时静斓也得了猫狗那里回馈 “你确定那个德寿放就是那些吗?” “主放心这是郡王福晋亲自找外头夫辨认过绝错儿”猫狗找还未来得及全部销毁证据就偷取了一点儿托顺承郡王福晋静蕊去查验静蕊是静斓最信得过人之一静斓听了之才放下心来 “主这是郡王福晋转交方说是能预防此疾效果极好” “好本宫知道了”静斓笑了起来挥挥手那人无声息下 静斓着乾隆表现几分忧心“令妃姐姐身一向不好最近又碰上变天也难怪姐姐又不舒服了奴婢想着这几日让太医着紧些多往毓庆宫走走毕竟毓庆宫里住是皇若是也个头疼脑热就不好了” 乾隆很理解毕竟永琳和永璆毓庆宫端妃担心点儿也是正常便下令太医们每日去给皇们请平安脉 时“令妃姐姐想来病得不轻听说因为怕过了病气连十七阿哥每日问安免了倒让十七阿哥很是担忧” 乾隆一顿眼神就冷了下来下午时候令妃还以身不适为由请自己去了一躺延禧宫呢怎她知道心疼儿怕儿过了病气就不怕朕也过了病气? 连着十来天令妃以自己患病为由免了十七阿哥永琰请安十七阿哥也乐得如此每日早晨也不过做个样延禧宫门口打个转就走了但令妃却还是表现了自己爱情深一连十天汤汤水水不间断往十七阿哥屋里送倒让十七阿哥很是奇怪以前也见令妃他这上心呀送东西也些奇怪但终究是自己生母十七阿哥多少还是些高兴就欢欢喜喜喝了而永琳和永璆得了静斓嘱咐“十七阿哥母亲生了病恐怕心里也难免担心你们多去安慰安慰他吧”便常去十七阿哥屋里十七阿哥此很些感激偶尔也会把自己得东西送一碗给他们两个 令妃乐意做慈母别宫妃也不乐意做看客于是庆贵妃、端妃表现了一下慈母情怀送了不少东西去毓庆宫 令妃病了十来天毓庆宫各项福利也汹涌了十来天终于静斓和令妃等待多时事情发生了 尚书里整整齐齐坐了好些天潢贵胄十一、十二、十五、十六、十七五位皇和绵亿、绵佑两位皇孙以及一位世克善师傅正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念书下面学生虽然正襟端坐却早已神游海内外去了 这个时候静斓正带着十八、十九两个阿哥和十格格一起说笑令妃正想着怎样才能让这次获益更一些 就这个时候皇宫突然间陷入了紧张状态先是最近就些食欲不振克善世发热昏倒然越来越多皇皇孙们现了意外最除了十七阿哥永琰以外所毓庆宫居住者患上了伤寒时事还八格格 消息一翊坤宫就陷入一片混乱端妃因为受了刺激昏倒了 而延禧宫中令妃双手微抖十七阿哥怎可能一点儿事儿不可能一定是人误报了! 样奇怪怎就十七阿哥一个人身体无恙还很多比如说太再比如说乾隆 虽然谁不希望自己嗣问题可这现象实太过奇怪容不得人不去怀就算此时人说十七阿哥天生福相神佛保佑也打消不了太和乾隆怀 而此事两人共怀象自然就是咸福宫庆贵妃和延禧宫令妃 庆贵妃现执掌凤印虽然一儿半女但却和养十七阿哥感情亲厚为了十七阿哥做下此事未必可能;而令妃毕竟了两个儿为了儿话也不是做不这样事情 于是这些日咸福宫和延禧宫所动静堆了太和乾隆母俩面前 “咦?令妃每日给十七阿哥送吃食好像些奇怪呀?”令妃送太过“不合群”吃食引起了太关注 太问不打紧把太医拎来一看太医立马像筛糠似了“回太话这些东西是民间预防伤寒秘方” 而这时佛堂里新月格格已经面如土色了 克善得了伤寒而且是因为之前自己打了他才使得他身体虚弱风邪趁机而入是自己错 新月哪里还忍受得住跌跌撞撞推开阻拦之人就以万夫莫开之势闯入了慈宁宫 “太【克善害了这病是我把他照顾好原因我现已经急得五内俱焚……不知道该怎办只知道】克善现一定很害怕很需要亲人安慰太求求您让我去照顾克善吧!”新月涕泪横流 太现正因为令妃之事心情糟糕哪里耐烦听她号丧直接一个杯砸了下去“你还脸说?若不是你这个狠心姐姐克善世也不至于如此!你还想去照顾他?依哀家看你离得他远点儿恐怕他还能多活些时日” 若不是她克善世也就不会如此自己那一堆孙曾孙何其无辜落如此地是这个新月格格错 “桂嬷嬷把新月格格带回佛堂里去吧哀家现不想看她”再不把她赶走太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把新月格格推去打死了事 虽然新月格格眼泪流了一地虽然新月格格那一套“善良、高贵、宽容”说辞慈宁宫上空飘荡了许久可她还是被几个身体健壮嬷嬷拖拖拽拽一路扭了佛堂 “努达海为什你不来救我?你月牙儿需要你为什你不?”新月跪倒佛堂里泪流满面 太则直接派人去把乾隆请了来 虽然心里所怀可看这样证据乾隆还是无法控制晃了晃给永琰送可预防伤寒食物然几日毓庆宫里除了永琰所人染上了伤寒如果这能算是巧合话这也太巧了吧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宠爱多年温柔善良女竟是这样一个蛇蝎妇人 乾隆一怒延禧宫里包括令妃和伺候令妃人被“请”了乾隆和太面前 “令妃胆敢加害皇嗣你可知罪?”令妃刚跨进殿内太声音就压了下来 “太明鉴奴婢万万不敢行此逆之事奴婢冤呀!”令妃扑通一声跪下 这时乾隆眼尖看宫人中一人面色异忙把那人点了来“皇额娘儿看那小太监行动鬼祟必问题” 那小太监闻言险些瘫倒地叫起来“皇上奴才冤冤呀那些事儿和奴才关系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呀!” 令妃一愣此时她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下了手她也就白宫里呆了这多年了霎时就狠狠看向那小太监似乎要咬下他一块儿肉似小太监见状更是浑身快散架一般成了滩肉泥这一幕更让太和乾隆认定了心中所想 正文 嫌疑 “你且说来若你所说属朕饶你死。” 小监停了大喜过望忙招认道:“奴才延禧宫小厨房前些天娘娘身边冬雪姑娘说娘娘体恤七阿哥要奴才们每日里准备些吃喝给七阿哥。还给了奴才一张条子让奴才按条子做。后来奴才看条子上吃食在奇怪偷偷问了人才知道那东西对劲。奴才敢说皇上饶命呀奴才一糊涂敢声张奴才万死皇上饶命呀。” 令妃一听顿觉手脚发凉她何让人传过条子这分明胡说八道便哭道:“皇上明鉴奴婢自幼曾识字哪里懂这些定有人意图栽赃皇上您要明查呀!” 后和乾隆却并未因她一番话而有所动摇。识字又如何反正这种事情也断没有主子留下笔迹道理。令妃也知道这理由过牵强只想着有什么法子以拖上一拖只要有足够间自己一定以想法子脱身。 “冬雪呢?”乾隆在后面那堆宫人中扫了一圈没发那个总在令妃身边冬雪有些奇怪蹙了眉头。 “回皇上奴才在冬雪房里发她上吊自尽了。” “什么?”后、乾隆和令妃都大吃了一惊。原以为能问出什么来然而冬雪一死这线就断了。只凭着那小监一张嘴并能完全定下令妃罪名。毕竟别人嫁祸于她能性也没有。 “皇上”那小监想了一会儿道:“奴才记冬雪姑娘曾说过这魏大人给娘娘亲手写补身方子。” “噢?”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皇帝若找魏清泰笔迹来对比一下。” 令妃却轻轻蹙了眉头随即抬头哀声道:“后、皇上一定有人陷害奴婢。奴婢阿玛前些日子就伤了手臂哪里能写了字。这定有人模仿奴婢阿玛笔迹而为。” 而后派查问宫人也回报说魏清泰确在将近一个月前伤了右手。再找出魏清泰从前笔迹对照发两份笔迹虽然非常相似但仔细对比还有细微同。虽然能确定但这张条子笔迹也没有能伪造。 虽然觉此事过巧合刚刚要查冬雪候人就死了有了疑似魏清泰笔迹纸条候人就伤了手臂后和乾隆也在审下了。只能把令妃关来剩下宫人都送慎刑司拷问。旁事情倒审出少来但最终还没拷问出任何与此事有关有价值东西。 在因为八格格和五、六阿哥病妃和端妃嫌疑以排除。而那些没有孩子老资历妃嫔们比如说豫妃和婉嫔嫌疑也大。颖妃虽然有动机却一直没有发她有什么动作嫌疑也很大。最有嫌疑就庆贵妃、令妃这两个毕竟七阿哥安然无恙在让人奇怪很而令妃阿玛伤也确巧合了点儿。同样有嫌疑还有明贵人和常贵人她们二人都住在延禧宫又都很受宠都年轻有机会生子。 “哼!就算令妃此次被冤枉你以后也能继续那么宠她了。”后知道没有确切证据并好给令妃定罪但看令妃顺眼她还介意在这种候给令妃一点儿教训。 “请皇额娘放心儿子知道了。”乾隆在也在心烦意乱看着这些资料乾隆觉自己心都凉透了。 瞧瞧她都仗着自己宠爱做了些什么挤兑皇后在自己这儿给皇后穿小鞋上眼药离间帝后感情。想从前皇后好处再想到后来他和皇后渐行渐远似乎也都因为令妃挑拨再想到皇后在连命都被她害了便觉心中隐隐作痛。这厮完全忘记了皇后在下场悲凉根本就他和夏盈盈逼出来。反正错能在他总要有人背黑锅在乾隆很顺手把黑锅扣到了令妃头上。 还有给宫妃下药凡入住延禧宫嫔妃都被她暗中下了绝育药乾隆想到自己在心爱常贵人和明贵人被害再能生育心头就一痛。令妃该庆幸她给其他宫殿嫔妃下药使她们孕事情还没被乾隆知道然只怕她会干脆被乾隆掐死。 还有正当争宠。为了争宠连自己亲生儿女健康都以牺牲掉乾隆想体弱多病七格格和九格格再想到早夭四阿哥便越发心痛来觉这个毒妇糟蹋了自己儿女。 这就自己宠爱多年女人这就那个楚楚怜温婉柔顺女人乾隆觉自己上当了完全被人当傻子耍了。这样蛇蝎女会想法子害死自己儿女也能事儿。于原本还有些愿意相信令妃会害自己儿女乾隆觉已经没有必要查下了罪魁祸首有就这个毒妇。 但乾隆还了一趟延禧宫。一开始令妃还拼命抵赖然而当乾隆把那详尽证据扔到令妃脸上候她呆住了然后就一阵大笑笑疯狂而肆意。 当乾隆走出延禧宫候依然觉身体阵阵发冷。 “皇上你怎么单单只查奴婢呢?怎么查查旁人?皇后各耿直像皇后那样蠢货在宫里怎么活下?皇上你道奴婢这些伎俩从哪里学来了?你想想我当初在哪里当差?皇上我这些手段都你心心念念贤良后妃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她们玩剩下。” “皇上你以为慧贤皇贵妃为什么恩宠甚众却一直没有一儿半女?你以为端惠子怎么没了?你怎么查查她们?皇上敢吧?查了以后你怕你受住?哈哈哈哈……” 这个女人疯了。乾隆这样告诉自己。然而他虽然还命人查了孝贤和慧贤事情却还终究没有翻看。他突然间没有了知道相勇气。 然而说令妃还命大。就在乾隆母子两个想要处置令妃候令妃晕倒在延禧宫结果医来了一诊竟然有喜了。 这孩子来候。这后和乾隆一致想法。然而毕竟皇家血脉轻忽就让那贱人多捡几个月命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此延禧宫被换了一批宫人令妃被后和乾隆勒令安静养胎准任何人探视。 静斓微笑着令妃就让你多享受几个月好了。 令妃正心腹冬雪已经“被”自杀了腊梅也早了皇上女人她们都能出卖令妃毕竟冬雪已死腊梅也想死。而正知道令妃那些龌蹉事儿人多令妃原先宫人都被发配到了辛者库而其中曾经揭发过令妃恶行之人也都已经陆陆续续被各宫之人要了出来过他们在死还活就没有人会计较这么多了。 “主子五阿哥和六阿哥已经好了许多医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过还需要七八天才能痊愈。”澄江每日一报今日终于有了好消息。五和六两个本来身体就好又吃了些七阿哥送来吃食本来病情就较旁人轻许多自然好也最快。 静斓猛站了来“你说?” “回主子话千万确小主子已经没有大碍了佛祖保佑主子日日求神拜佛总算没有白费。” 静斓擦了擦眼角泪水道:“你说没错佛祖庇佑。本宫这些日子要闭门抄写经书为小阿哥祈福。” 众人一恭声道:“主子一心向佛佛祖定会保佑主子保佑小阿哥。” 静斓道:“这些日子本宫一心为五、六阿哥担忧但你们记住了八、九阿哥和格格也都紧要若你们谁敢趁这空子疏忽了小主子本宫也饶了你们。”说罢转身回准备抄写经书了。 接下来间好消息坏消息一并传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五阿哥和六阿哥转危为安以后一阿哥因为身子好也有了好转再之后就绵亿而克善、八格格、二阿哥和绵佑却一直病昏昏沉沉。 宫里气氛一直都很低落。妃日日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八格格茗媖更以泪洗面已经没了丈夫要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生无恋了。容嬷嬷则日日对着她偷偷藏来皇后排位祷告祈求皇后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二阿哥平安度过此劫。至于新月格格在佛堂里念究竟努达海还克善就没有人知道了。 静斓记前世八格格就在最近一段间世知道这一世八格格能能过了。 然而事八格格终究还没能过在五月二一日离开了人世。 知八格格死讯之后妃一病。当初她阿哥只在她身边承欢三年如今八格格也过在她身边三四年就没了每一次刚刚付出自己母爱就要遭受一次打击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没有儿女缘人命硬克子女人了。 当静斓走进钟粹宫中妃寝室候没想到妃会变这个样子。毕竟八格格既她亲生女儿也自幼抚育然而妃模样看来也似作假显然伤心了。 “妃姐姐八格格已经了若你继续这个样子八格格她怎么舍离开?就为了让八格格赶紧投个好胎姐姐也要振作呀。”静斓和其他人一样能说也过就这些场面话。 “我又何尝知道呢。只有候我又会想我命硬连着两个孩子在我身边都没能保住。若八格格她由我照看也许她还能好好活下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姐姐说什么话这话也混说?能进了皇宫服侍皇上就天下难好福气了哪有这样轻贱自个儿?按说姐姐比令妃还要小一岁呢令妃既还能怀上姐姐也未必就能了。指定过了几天钟粹宫也要再传喜报了呢。”虽然这般安慰着静斓心里也知道妃身体被药物侵害多年且又怎样宠基本上已经没有生子能了。 妃心里也清楚了过跟着笑了一笑罢了。静斓看她在精神济也好打搅她休养白嘱咐了宫人几句便离开了。 捧杀 “你这孩子,太妄自菲薄了。”乾隆摸着永琳的头,笑了起来,声音很是温和“你十七弟确有大将之风,可朕同样看重你的忠孝仁爱之心。在那种时刻,明明自己就处于恐惧之中,可还是不忘保护朕和十六,把朕和已经吓得反应不及的十六护在自己身后,朕很欣慰。” 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特意看向永琳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有惊恐,有失措,也有坚定,虽然额角止不住的冒冷汗,虽然自己还能够感觉到他的颤抖,可那小小的身子就那样死死堵在自己身前,他突然不忍心开口告诉这孩子,那刺客是假的。 这孩子,虽然不如永琰沉稳,可却比永琰更让他感动。 “皇阿玛,儿子是真的惭愧。身为哥哥,不但没能保护好弟弟,还要靠做弟弟的保护,儿子真的觉得好没用。”永琳咬了咬唇,猛的抬起头来,沉声道:“皇阿玛,儿子以后一定会努力,一定会做最孝顺的儿子,最值得信赖的兄弟!” “好!朕等着,看朕的永琳变成最出色的小伙子的那天!”乾隆笑得很是快活。 “儿子还想跟着十七弟学学,他的处惊不变也是儿子欠缺的,十七弟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似的,皇阿玛,十七弟这是不是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儿子就不行了,虽然想安慰自己说没有经验,以后就不会慌乱了,可看看十七弟,再想想自己,同样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可十七弟就表现那么出色,儿子好担心,在皇阿玛眼里,儿子会不会太没用了。虽然告诉自己那是弟弟,不可以嫉妒,可只要想到,皇阿玛可能会嫌儿子不如十七弟能干,就好难过,好害怕。”说着,眼泪也忍不住了。 “你这傻孩子,朕怎么可能嫌弃你?朕的永琳永远都是朕最钟爱的儿子。”乾隆是个易感的皇帝,他需要别人的崇敬、仰慕,甚至是依赖。永琳小的时候和乾隆很亲近,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儿态也越来越少,如今一番真情流露,里面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个臣子对君王的感情,而是一个儿子对自己的父亲的孺慕,乾隆飘飘然了。 原来这孩子竟是这样的不安,真是个可怜的。 于是乎,乾隆的怜惜之情如长江之水一般汹涌澎湃了。 永琰这次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时处理的相当出色,乾隆一开始也是很欣慰的。只是永琳说怕自己的母妃担心,所以乾隆才不及细想,和永琳一起到翊坤宫安抚静斓去了。然而,现在再经由永琳一说,他注意到了一点,永琰竟然一直都没有惊慌过。 如果永琰不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的话,也许乾隆还不会多想。可永琰还是一个孩子,永琳和永璆这两个同龄人和他的表现相差实在太大了,永琰的表现实在不似一个孩子。 那么,现在永琰的行为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他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那刺客是自己安排用来试探的,便想要趁机露脸把两个兄长比下去,另一个就是他确实有手段,有本事。如果永琰事先得到消息的话,乾隆阴沉了脸,自己根本不曾向旁人透露的消息他居然如此轻易就得到了,那自己身边看来也不甚安全了。而如果永琰本人确实有能力的话,乾隆就更加免不了要担忧了。小小年纪就这样出色,那长大以后呢,会不会威胁到自己? 再想到之前永琰跟他说想要参加御花园考校的事情,乾隆心里还是更多的在怀疑永琰早已从自己身边探知了这一消息。 而且事发之时,永琰竟然第一反应不是关注自己,而是指挥侍卫,现在想起来也让乾隆心里多少有些不愉。 总之,不管是哪个可能,都可以确定一件事,永琰实在是个不简单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多心眼儿,以后可就未必好掌控了。不管如何,都要多派人关注一下永琰,免得以后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 而永琳呢,他偷偷瞥到了乾隆愈发阴沉的脸色,暗笑了起来。永琰呀,过犹不及是什么意思,从今天以后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这可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你上的第一课呢。 之后,乾隆被御史言官们的谏言搞得狼狈不堪,而永琳和永琰却春风得意,虽然两人都很含蓄的把这种喜悦极力隐藏起来,可他们的眼角眉梢还是透露出几分得意。 在御花园假刺客事件中,永琳则因为忠心护驾,由贝子升为贝勒,而永琰则因为处事不慌,表现出色,被封为贝子,终于摆脱了光头阿哥的尴尬境地。 此后,乾隆对永琰却多少有些不假辞色了,对他平日的表现也多了些挑剔,要求比旁人更高了一些。虽然永琰多次安慰自己,这是皇上的器重,对自己要求严格是因为期望更高,然而每次看到乾隆对着永琳时的那张慈爱的纯粹属于一个父亲的面孔,心里总是忍不住翻腾,不经意间就酸味弥漫。 最后,兰格格的额驸还是没有最终选定,七格格的婚事嘛,乾隆已经决定了就是硕王世子,博尔济吉特≈8226;皓祯了。 虽然七格格和皓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有点儿大,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乾隆一点儿都不在乎,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人对这一点有什么异议,也没有人想过,堂堂的亲王世子,怎么到了二十岁还没有成亲,甚至连个屋里人都没有。 皓祯现在却缩在王府里痴痴的想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知道白吟霜被人买走了,却不知道买走她的到底是什么人,那样柔弱的姑娘,会不会被人欺负。然而他现在就要成为额驸了,再也没有了思念她的资格了。 尚公主,这是多少人热切渴盼的事情,可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值得骄傲和喜悦的。如果他自己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白吟霜。然而,父母那热切的期盼,让他只能违心的去争夺额驸的位子。 他想,自己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吧,没有自我,一切为了别人而活。 因为七格格身子还是有些弱,乾隆不大放心,命令御医好生给七格格调养调养身子。乾隆已经死了太多女儿,他不希望七格格也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静斓看着手中的书,可心思却完全不在书本上。 这段时间,从伤寒事件中把令妃脱出来,再到这次的刺客事件,永琰无疑是最夺人眼球的一个。原先还担心自己的儿子引人注意,现在看来,有人恨不能表现得更突出一点儿,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呢。 静斓微笑起来,也许在旁人看来,乾隆已经老了,毕竟他已经年近六十了。康熙是一个比较长寿的帝王了,如果按康熙的年岁来算的话,乾隆最多还有十年左右的时间,显然,永琰心急了。然而静斓很清楚,乾隆还有差不多三十年的寿命呢,永琰如此的力求表现,等他再大一些,再强一些,不知道乾隆还能不能容忍他继续如此下去。 看着有些担忧的永琳,静斓把他搂在怀中,柔声道:“别担心,想想你皇玛法和廉亲王。你皇阿玛身子好得很,你只要做忠臣孝子,把诚孝二字做好就是了。” “额娘放心,儿子不会让额娘失望的。”听到永琳的声音重新坚定起来,静斓才终于定下了心 来。 “我就知道,我们永琳是最棒的!” 十一月初一,舒贵妃薨。 三个月以后,为了补上空着的贵妃位,端妃钮钴禄氏被晋升为端贵妃 三十四年的春帏,额尔登额再一次落第。 知道消息后,乾隆问静斓的第一句话竟是,“额尔登额这小子这回有没有对着陈初哲的名字射飞镖?” 陈初哲是本届的状元,显然乾隆知道上一次额尔登额落第时拿状元张书勋的名字泄愤的事情了,因此才以此打趣。 静斓红了脸,这事儿也太糗了,“皇上,额尔登额如今长大了,哪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孩子气呢?奴婢听家里人说,额尔登额缠着状元郎讨教,把状元郎缠得到处躲呢!”这倒是真的,上一次额尔登额乱射飞镖,被家里从上到下都鄙视了一番,今次他哪里还好意思如此行事。倒是善保机灵,借故结识了本届状元郎。陈初哲算是个比较年轻的状元了,不过三十三岁,相貌温和儒雅,带着苏州水乡的柔润,很容易引起旁人的好感。善保最擅长的就是交际,没多久就和陈初哲处得不错了,然后再把额尔登额介绍给陈初哲。额尔登额是个率真的家伙,比陈初哲小了十岁,陈初哲倒是完全把他当弟弟看待了。可惜,额尔登额平日里难得见到学问高深之人,好容易抓到一个状元,哪里愿意放过,陈初哲从开始时候的好为人师变成后来的惧为人师,成日里东躲西藏,都快成京城一景了。 乾隆听着也笑了起来,“可不就是这样嘛,朕可是听说了,额尔登额这小子,把朕的状元郎吓成什么样了。”不过他的口气倒没有嗔怪之意,反倒是觉得好笑,直接把此事当笑话看了。 “皇上!”静斓拉着乾隆的袖子开始撒娇,“额尔登额虽然孩子气重了点儿,可也是有上进心,虽然法子过了,可皇上这般嘲笑,奴婢可一万个不依!” 看着身边人的娇态,乾隆的心顿时痒痒了起来。 大婚 乾隆三十五年正月,犹带着稚气的七格格被封为和硕和静公主,并赐婚博尔济吉特氏皓祯。而同时被赐婚的兰馨相比就黯淡了许多,被封为和硕和敏公主,赐婚给了已故显密亲王丹臻的孙子,三等侍卫,爱新觉罗&8226;永锡。 一些敏感之人从兰馨的指婚上看出了不少信号来。现任显亲王衍潢年纪大了,已经是在熬日子了,可偏偏这位王爷没有嫡子,唯一一个儿子又是个不成器的,大家本来就在猜测爵位会落到哪一个头上,这时候把兰馨指给永锡,已经让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5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5部分阅读 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了永锡头上。 事实也正是如此,本来乾隆是想选现任显亲王衍潢的堂弟蕴著的,只可惜他已经七十来岁了,唯一的嫡子早逝,剩下一个宝贝孙子前不久到龙源楼吃饭,遇上飞来横祸,脸上留了疤痕,喜欢漂亮的乾隆一见那张伤疤狰狞的脸,觉得还是年轻英俊的永锡更讨人喜欢一些。 可怜的蕴著,原本历史上的肃勤亲王就这样被蝴蝶了。而永锡提前了数年预定了亲王爵位。 这个指婚,让和静公主成为被羡慕的对象。做为超勇亲王策凌和固伦纯悫公主的曾孙,乾隆对皓祯可谓寄予厚望,既希望他能像曾祖策凌一般英勇善战,又希望他能像策凌一般爱重公主,和公主举案齐眉。 可惜了,静斓暗道,乾隆这一片慈父心肠注定是要被辜负了。博尔济吉特&8226;皓祯,他的血管里根本没有流着策凌的血液,他只不过是一个挂着不知从哪儿得来的一句“文武双全”的评价却没有任何建树的空壳子,一个从小被捧到大,不知道人外有人的傻孩子。在静斓眼中,他和之前的五阿哥一样,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 七格格自幼生长于深宫之中,哪里知道外男的消息,不过听身边的老人说了说皓祯十二岁时捉放白狐的传闻,又听说是个被皇上赞做文武双全的,心里便如含了蜜一般,及至听说皓祯长相俊秀,为人和善,最是怜贫惜弱,便从此对他上了心,日日在心中描绘额驸的形象,那嫁衣上绣了几多欢喜,荷包上连着几许春意,这些自不必说,只看她眼眸一日比一日更增情意,脸颊时不时还要平添几分霞光,一看就是喜气盈盈含羞带怯的思春少女形象。 静斓想起从前,自己还是汪琦蓉的时候,那时候刚刚进宫,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又因着容色娇美得了皇上欢心,那时候和皇上在一起浓情蜜意,自己大约也是这般光景吧。可惜,自己把心错给了人,幸福的日子没几个月就破碎了。她也因此收起了单纯天真,一步一步变成了自己原本最厌恶的样子,虚伪、狠心、贪婪、隐忍,她不敢回想自己是怎样从纯白走到现在的污秽,回想又有什么用呢?不论如何,活下去,并且活得好,这才是最最紧要的。 对静斓来说,和静公主的指婚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准备些贺礼罢了。她现在倒是一心扑到永囊乒狭恕?br /gt; 永炅涞搅耍糜神蠢す截骨旃チ恕s拉〖和永还嗖钜凰辏垃{搬了地儿,自己也闹腾开了,天天叫嚷着自己也是大人了,也要住毓庆宫,也要去尚书房。静斓光忙永氖虑榫凸宦榉沉耍挂俸逵拉〖,用不了两天就觉得额头抽痛,也顾不上什么温柔了,直接把小家伙拎起来揍了一顿屁股才让他安生了两天。 七月,和静公主和兰馨格格终于迎来了嫁期。不说永锡和兰馨之间的柔情蜜意,单说洞房花烛夜,掀开喜帕,和静公主见皓祯果然仪表堂堂,心底暗喜不提,然皓祯一见公主容颜不过清秀,兼之年纪尚幼,举动生涩,并无几分女子的风情,完全不合自己的审美,便再次想起当初在龙源楼所见的那朵纤纤袅袅的小白花。 一夜缱绻,和静公主羞得粉面含雾,额驸却草草了事,益发觉得索然寡味。 好容易捱过了三日,皓祯立马离了公主府。和静公主虽然思念额驸,但历来公主府多为嬷嬷们把持,和静生母失势,自己又不甚得宠,嬷嬷们自然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了她。和静心中暗恨,一面装出柔弱无主见的模样,一面又偷偷让心腹宫女给永琰和魏清泰传信,让他们想办法拿捏住这几个嬷嬷的家人。 皓祯愈发思念心中的那抹倩影,白天出去四下寻找,夜里就对着星星月亮呼号着“吟霜~~”,凡是晚上路过硕王府的路人,都能听到半夜狼嚎的声音。 这日皓祯出去走动,谁料竟就看到了一抹极眼熟的身影。 “吟霜!” 白吟霜回头一瞧,泪珠子险些控制不住。 “贝勒爷~”那样娇娇柔柔的声音,那样梨花带雨的面容,皓祯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了。 “吟霜,我听说你被人买走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贝勒爷,吟霜很好。我也不知道买下我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先把我带进一个好大的宅子里,后来又只是把我安排在帽儿胡同里住下,照顾一个老太太,后来那个老太太有事儿离开了,我也不过是在那里闲着,并没有人欺负我的。” “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皓祯忍不住抓住她,从头到脚仔细瞧了一遍,白吟霜的脸颊倏的红了起来,感觉皓祯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衣裳一般,身上竟随之滚烫起来,连指尖都染成了粉红色。 美人含羞,何况又是自己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美人,皓祯激动了,恨不能现在就把白吟霜带回王府好好疼爱一番。 不远处,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男子,看着皓祯和白吟霜二人拉拉扯扯半天后,一同转身向帽儿胡同方向行去,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那小院不大,不过五间房,后院还有一口水井,虽然皓祯瞧着心疼不已,然而对白吟霜来说,这样的生活已是梦寐以求了。 此后,皓祯便直接把公主忘到了九霄云外。他是个没有差事的,只挂了一个贝勒头衔,每日里的空闲工夫多的是,便时常偷偷摸摸带着下人摸到帽儿胡同来与心上人相会。顺便还买了一个名叫香琦的丫头供白吟霜使唤。 和静公主日日呆在公主府,神思不属,哀叹着自己身不由己,被人辖制,连自己的丈夫都见不着,一边想着额驸是不是也同自己一般,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却绝想不到,自己的额驸早就忘了自己,正日夜流连在帽儿胡同,日日笙歌,夜夜销魂。 “你是说,那个白吟霜跟着七额驸跑了?”静斓虽然大为惊异,但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 “没错,额驸听说那个白吟霜没有签卖身契,那小院儿里也没有别人,就趁机把她给拐回了王 府。”永琳笑道。 “本宫记得那白吟霜还在孝中吧,王府居然也不嫌弃晦气?”当初永璂可就是嫌晦气,才把白吟霜安排在府外的,这硕王府竟然半点儿不讲究?还是说这蒙古人的行事作风就这么……嗯……无所顾忌? “这,那俩好像根本没有说白吟霜在丧期的事儿,直接说她是小寇子一亲戚,因为母亲病了,进府挣点儿家用。那王府福晋为了自己的慈善名声,再加上又相信自己儿子,这才查都没查就让白吟霜进府了。后来还因为额驸不能时常亲近公主,为了让额驸有后,竟就许了那白吟霜做额驸的通房了。” 静斓一窒,沉声道:“你小小年纪关心这么多干嘛?”自己儿子还小呢,万不能跟着这些不着调的家伙学坏了,什么通房不通房的,以后再不许他听见了。 永琳倒没想那么多,见母亲沉了脸色,便委屈了起来。当初自己跟十二哥打听消息的时候,额娘也没说什么呀,怎么现在又摆脸色看。爷年纪不小了,虚岁都十一了,过个两三年也该有女人了,怎么还把爷当孩子看。虽然他在外边已经很有些心计手段了,但在母亲面前,却还是难脱孩子气。 永琳素来标榜自己稳重,已有多年不曾露出这般小儿情态,越发显得粉雕玉琢,跟菩萨身边的童子似的,倒叫静斓看得勾起一腔母爱来,把他拉到怀里揉搓捏弄一番。 永琳虽然心中叫苦连天,恨不能立即变成小虫儿逃出生天,只是一个孝字压死人,只能干笑着任静斓玩了个过瘾。 玩累了,静斓才揽着永琳道:“告诉你十二哥,接下来就看十七阿哥的手段吧,咱们也好瞧瞧十七阿哥的心性,虽然他不及你受宠,出身也不占优势,但他却当得你的大敌,你可万不能轻敌。”永琰生母是包衣奴才,养母是汉民,出身确实很尴尬,但上辈子既能入了乾隆的眼,就说明他不是个简单的。静斓上一世,对他的印象就是刻薄、寡情、狠心、无能。然而就算他再无能,就靠着一个寡情,一个狠心,就足以让人心生警惕了。 永琳点了点头。其实,说实话,他之前对永琰并没有多少在意,毕竟论宠爱和出身,自己都强出他太多。然而最近两三年,永琰确实表现的让人想不注意都难。皇家无亲情,原本永琳对永琰就没什么印象,几乎连他的长相都有些模糊,然而永琰这出头鸟一当,永琳立即就绷紧了神经。他虽然不想做出什么骨肉相残之事来,但并不代表他做不出来。说实在话,虽然乾隆儿女共有三十个,但在永琳眼中,真正的骨肉只有永璆、永15拉〖三个兄弟再加一个十格格,就连永璂也是这几年才处出来两三分情意,而真正对他放下心防也是在他身体变得极差、对自己再无威胁之后。 永琰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弟弟,这都是同母所出,最可能联系起来。而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斩断他们之间勾结的纽带。对于那两个公主,只要让她们的婚姻无法对永琰形成助益就够了,而那两个弟弟,现在都还小,可以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当初先帝世宗皇帝的同母弟弟不照样跟他不对付吗?所以说,在皇宫之中,血脉这种东西,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永琰,就让哥哥我看看你到底有怎么样的手段吧,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呢。永琳的笑容,有些冷冷的。 作者有话要说:爱新觉罗&8226;衍潢衍潢,丹臻第六子。康熙四十一年袭显亲王,乾隆三十六年薨,谥“慎”。 爱新觉罗&8226;蕴著蕴著,富绶之孙,追封显亲王拜察礼(富绶第五子)第三子。生于康熙三十八年七月初七日,康熙四十七年十二月袭封三等奉国将军。雍正三年八月授副理事官,次年升理事官。乾隆中授内阁侍读学士,历通政使,盛京户部侍郎,调兵部侍郎,迁漕运总督。坐受商人诬告,上宽之,复授副都统,历凉州将军、绥远城将军、工部尚书。乾隆三十七年四月袭显亲王爵,兼任都统,管理镶黄旗觉罗学。乾隆四十三年正月恢复肃亲王称号,四月初十日薨使,享年八十岁,谥曰勤。 爱新觉罗&8226;永锡永锡,丹臻孙,追封肃亲王成信(丹臻第二子)第五子。乾隆四十三年袭肃亲王,道光元年薨,谥“恭”。生于乾隆十八年五月二十一日,乾隆三十三年授三等侍卫,乾隆四十九年六月管理正黄旗觉罗学。嘉庆中,历任镶蓝旗汉军都统、正红旗蒙古独特、镶白旗汉军都统、镶白旗满洲都统、正白旗满洲都统、管理圆明园包衣三旗、健锐营、畅春园、武英殿御书处、钦天监事务、授宗人府右宗正、宗令,充玉牒馆总裁,由内廷行走,授领侍卫内大臣。道光元年八月初一卒,享年68岁,谥曰恭。 本文中,蕴著的亲王爵位被蜗牛给蝴蝶了。 秘闻 如何让永琰知道硕王府狸猫换太子的事情,这是个问题。 直接让人在他耳边说?这事儿宫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倒不如让他自己去查出真相来。 于是,跟多隆素来关系不错的永璂再次把多隆拉自己府邸里头,两人一边对酌一边赏月。 本来,这情形挺美好的,挚友两人,在凉风、明月、蝉鸣声中,一起把酒临风,对月畅谈。 可惜,今次的话题太过沉重,素来大大咧咧,千愁不挂于眉稍、万事不萦于心间的多隆都维持不住洒脱的架子了。 “贝勒爷,您说的是真的?”多隆死死抓着椅背,以免自己一个不留神真栽下去丢脸。他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没兴趣掺和这些皇家呀!皇上的女婿是个假的,万一皇上要杀掉知情人泄愤的话,永璂是皇上亲儿子自然不会有事儿,可自己的脑袋却未必保得住了呀! “这还能是假的?爷当初不过是怕你惹出什么麻烦来,给你扫扫尾,谁料到却扫出这样大的一个麻烦来。你也知道,爷府里,就是后院儿里洗马桶的婆子都是要身家清白的,这样的人爷哪里敢要?把她扔在外面的院子里也是怕麻烦,谁想到那个假贝勒竟不知什么时候就和她勾搭上了,还趁爷不备把人弄到硕王府里去了。你也能想到,这事儿爷能查出来,旁人未必就查不出来,王公府邸哪个是能任人随便进的。因为你,爷染上这一身腥,虽然那白吟霜不知道爷的身份,可备不住人家能查呀,万一查到爷的身上,爷可就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多隆虽然混了点儿,却不傻。他知道,永璂跟十七阿哥素来不大对付,而皓祯的妻子和静公主却恰恰正是十七阿哥的姐姐,若是这事儿事发,而永璂和白吟霜有过联系的事情也被查出来,只怕永璂的头上定会被安上“阴谋”二字的。想到若不是自己,永璂也不必沾染这麻烦,便很有些愧疚起来。 然而想到此事,素来还有些哥儿们义气的多隆自然会想到皓祯的弟弟皓祥。他和皓祥也是自小的情分,万一此事一出,皓祥会不会受到影响?这种事情,万一皇上要把硕王府一大家子都收拾掉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可皓祥却是无辜的,自己总要想想法子救他一命才好。 “贝勒爷,那个……”多隆挠挠头,傻笑起来,“您也知道,我那个好兄弟……” 永璂赏了他一个眼白,冷笑道:“爷给你兜揽下这么大一个麻烦,你倒好,不想着爷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倒有空想着你那好兄弟了,真真让人寒心。早知如此,爷何苦掺和这破事儿?” 多隆缩了缩脖子,虽然很想躲开那位的唾沫星子,可惜,他暂时还没这个胆子。眼见着永璂说完了,看起来似乎也没生多大气,再次壮着胆子嘿笑着:“贝勒爷,这皓祥……” “嘿!”永璂气得笑了出来,“爷还没见过比你更没眼力劲儿的混账呢,还不快给爷滚出去,爷现在瞧见你就心烦!”看着这个家伙那样谄媚的脸孔,躲躲闪闪的目光,鳖一样伸缩自如的脖子,那下意识搓在一起的双手,那随着腿部的抖动而抖动着的下袍,永璂突然间有种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虽然永璂看起来心情糟糕,可多隆却晓得,这就是他不怪罪自己的意思了,便哈着腰退了出去。便走还隐隐听到永璂口中碎碎念着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家人能出什么好东西……难不成还能分家吗?” 分家?多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 一出了十二贝勒府门口,多隆夸张的抹了把汗。 一旁的小厮谄笑道:“贝子爷,天儿也有点儿热了,要不到前边儿店里坐坐?”前边儿店虽然不大,可却有个极好的说书先生,他们贝勒爷最喜欢在那儿听段儿书了。 “混账东西!爷是那等无所事事的纨绔吗?告诉你,爷现在有要紧事儿呢,到硕王府去!”多隆说着就上了轿子,一路催着轿夫疾行,平日里短短的一段路现在竟觉得难熬得很。 永璂听了门房说多隆往硕王府方向去了,才勾了勾唇角。多隆这么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都猜得出。不过,不是不嫉妒的。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忘他的好兄弟。自己呢,自己可有这样的兄弟?十五和十六?他们虽然跟自己亲近,可,对他们来说,自己绝对不会是最亲近的那个。 永璂苦笑一声,自己还痴心妄想什么呢?当年最困难的时候,不也熬过来了吗,何苦现在还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贪心的。皇额娘平了反,自己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帝宠,现在日子也平平稳稳的,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永璂纠结于自己为什么不满足的时候,静斓正纠结于永加惺裁床宦狻?br /gt; 想当年,自己这翊坤宫是多么热闹,永琳、永璆、永15拉〖和十格格,这么多孩子凑在一起,翊坤宫也因此成为东西宫里最充满生气的地方。 可现在呢?永琳、永璆和永及崛ヘ骨旃耍庖舶樟耍凑馐枪婢兀约好话旆ā?捎拉〖呢?这臭小子,也不想想他能呆在翊坤宫的时间也不多了,就只剩下这几个月也不晓得好好珍惜,还每天闹腾着要去毓庆宫。这臭小子,个子还没长大呢,翅膀还没硬呢,就想着飞了! 静斓恨得咬牙切齿,简直无法相信这臭小子竟是自己当年亲自生下来的。 最近她心情已经够烦闷呢的了,这死孩子还在这儿没事找事净干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儿。 也不知道最近乾隆是不是对后宫的美味尝腻了,竟然又迷上了宫女,单单今年他就糟践了五个小宫女了,还是不给名分的那种。这也就罢了,可让静斓心烦意乱的就是,皇上没有给她们安排避孕的汤药。乾隆有多少女人静斓才懒得关心,她在乎的是那些女人的肚子。她总不好明目张胆对着那些女人的肚子下手,一来,她们只是宫女,而且不是自己宫里的,总不好为了对付她们损失自己埋在别的宫里的钉子吧;二来,她们未必怀得上,就算怀得上,在这皇宫里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也不是件易事呢,就算生下来,能不能养得大也说不定。 所以,静斓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没必要做第一个出头的,她只喜欢做浑水摸鱼的那一个。 决定不理会永迹察荡攀窀竦接ㄔ吧12模煤萌ヒ蝗バ睦锏挠羝?br /gt; “端妃姐姐似乎不爱出来走动,妹妹已有些日子不曾见到姐姐了,真是想念得很呢。”顺嫔淡笑着,已经没有了刚入宫时的意气风发。 如今的她,早已不复当日盛宠,虽然乾隆因为愧疚而升了她的位分,但毕竟只是一个没了生育能力的女人,那点儿愧疚用完后,乾隆也就对她淡了下来。 对乾隆来说,女人最大的左右就是做用来笼络朝臣和开枝散叶的工具,而顺嫔,已经没有了价值,若不是因为她还是个美人的话,乾隆怕是早就把她忘到天边儿去了。 皇宫里的女人,靠的就是儿子。知道了自己已经没有了生育皇子的可能,顺嫔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没有光明,她只能做两手准备,一个就是紧紧依附于太后和端贵妃,毕竟是钮钴禄氏的阿哥,再加上静斓的宠爱和地位,在她眼里,永琳上位的可能是很大的;另一个就是向乾隆推荐美人,把自己宫中的低位小主和宫女荐给皇上,希望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个养子,只要有一个孩子,就算没有上位的可能,也是自己的依靠。 静斓知道,最近比较受宠的平常在就是她的永寿宫里的人。 “额娘,有歌声!”十格格小耳朵一动,拉着静斓叫了起来。 静斓和顺嫔对视一眼,知道那里必定有乾隆的身影,便举步走去。 亭子里,乾隆很是惬意的坐着,对面坐着两名妃嫔,一个奏着琵琶,一个唱着小曲儿,那曲词儿,很是有些缠绵暧昧之处,怪不得乾隆一副神魂摇荡的模样。 “奴婢请皇上安。” “儿臣请皇阿玛安。” 刚请过安,十格格就跳了起来,也不理会平常在和慎贵人以及其他奴才们手忙脚乱的问安,扑进了乾隆已经大张开的怀中。 “皇阿玛,你都有好几天没有去看十儿了,十儿好想皇阿玛!”十格格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娇得很。这些日子乾隆没有去看她,听着旁人说她这个最受宠的格格只怕要失宠了,她哪里忍得住,根本就急着想要证明自己的地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乾隆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好些日子没去翊坤宫了,看看委屈的小女儿,还有温柔浅笑的静斓,愧疚就一点点的生根发芽了,决定今晚一定要去翊坤宫。 看着乾隆直接无视掉平常在、慎贵人和顺嫔,静斓嘴角弯了起来。就算再年轻、再美貌又如何,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顺嫔的嘴角僵住了,平常在和慎贵人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看着乾隆对十格格的宠爱,想要一个孩子的渴望也越发强烈了起来。 克夫 静斓闭着眼睛,想着最近永琰的行踪。时常往和静公主府跑,脸色阴晴不定,脾气喜怒难测,看来,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 也难怪,皓祥闹着要分家,尤其是硕王爷被皓祥气得病倒还不忘给身为庶子又没什么出息的他多分点儿产业,而福晋又马上被软禁起来,这样怪异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关心,这一关心,怎么会关心不出皓祥想要分家的原因? 而没几天,静斓就被永琰的狠辣震惊了。 虽然早就知道永琰是个狠角色,可却没想到,现在不过十岁的他居然就如此下得了手。 先是永璂传进来当初在硕王府接生的产婆全家老小都暴毙的消息,再之后,硕王府庶子皓祥被害身亡。 静斓冷笑起来,皓祥吃的点心里被下了药,而厨房里的人证明秦姥姥曾经进过厨房,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而秦姥姥的房间里也被搜出一小包砒霜来。就这样,秦姥姥以谋害主子的罪名被处死,而硕王福晋也因此一病不起,被关起来静养了。 乍一看,还真是没有谁会怀疑,很明显,就是福晋不满皓祥的举动,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财产而指使人杀害欲分家的庶子,结果王爷看在和静公主的份儿上,不得不饶了福晋一命,却还是把她幽禁了起来,事实很清楚明白。 然而,之后三个月之内,侧福晋翩翩因为伤心儿子的去世抑郁而终,接着是福晋重病难医也没了,再接着,福晋的姐姐都统夫人在去给妹妹哭丧的路上惊了马坠车而亡,都统夫人身边跟着她二十年以上的人也都以死殉葬了。再然后,硕王爷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也病倒了,据说,命不久矣。 太明显了,虽然京里有人传话说是和静公主命硬,才刚嫁人就把夫家克得死了一大片,但在知情者眼中,却是一大漏洞。 凡是可能参与到当初事件中的人,都在短时间内去世了,唯一仅存的硕王爷,不管他知不知情,怕也都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不是为了掩盖真相,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段时间,九格格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了。和静公主命硬的传言直接影响到了她,她们同母所出,又同是出生在被称作“鬼月”的七月,而和静公主既然能把夫家都克得差不多了,那九格格指不定也是这样的呢。 这传言也影响到了乾隆,想到是自己女儿把硕王府克成这模样,他免不了觉得有所亏欠,他表达愧疚的方式就是赏赐,大批的赏赐涌入了硕王府。而与此同时,对神鬼和命运之说深信不疑的乾隆和太后,对身带厄运的和静公主也有了些芥蒂。 和静公主被乾隆厌弃,影响的可绝对不只是她一个,连带的,她的生母令妃以及她的同母弟弟妹妹们都收到了波及,尤其是同在七月出生的九格格,乾隆是连想都不愿意想起她来。 罢了,想到太医说,硕王爷可能熬不了多久了,乾隆大笔一挥,同意了硕王之父成衮扎布请求派幼子拉旺多尔济入京探视的折子。 对硕王来说,再多的赏赐,其分量也比不上亲人的探看。接到消息以后,硕王的身体立马精神了许多,偷偷写了一封信交给亲信之后,那亲信就消失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皓祥生前极宠爱的一个通房以及硕王本人积攒多年的体己。 得知自己的亲信成功逃出生天,硕王才终于失去了力气,虽然知道自己估计活不了多久了,但他不甘,那个杂种,把他害到如此地步的杂种,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的。想到此处,硕王爷呵呵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面容也越来越狰狞了起来。 而此时,得知白吟霜已经怀有身孕的和静公主,却很是放松的笑了起来。原本她就不打算再让那个卑贱的不知哪里抱来的贱民再碰自己了,正巧这白吟霜有了身子。也好,就暂且让多她活几个月好了,等自己有了儿子,那个小贱人就可以“难产而亡”了。 永琰也知道自己几个因为和静公主的缘故在乾隆和太后那里多多少少也是受了些牵连的,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圣意失了未必再夺不回来,可若是此事当真事发的话对他们来说才真是损失惨重,反正博尔济吉特氏这一块儿的助力是绝对不能丢了的。 现在,永琰发愁的是九格格。九格格也即将及笄了,过一两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然而因为和静公主一事,九格格完全被乾隆母子俩忘到了脑后,恐怕重臣家中也不愿意娶一个命硬克夫的女人吧,就算那个女人是公主也一样。 原以为有两个姐姐是件好事呢,没想到却成了绊脚石。永琰咬咬牙,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舍弃这两个姐姐了。 永琰有个习惯,一旦遇上难以决断之事,就喜欢翻看史书。他习惯性的随手拿起书案上最上头的一本,翻看起来。 “得顺儿,你说,汉武帝是个好皇帝吗?”过了不久,永琰笑着开口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晓得,不过奴才曾听人说起过秦皇汉武,想来应该是个好皇帝吧。”得顺儿恭顺的回道。 “那你说刘备呢?” “回主子话,这个奴才倒是知道,那刘备自然是个好的,大家都这样说。” “那汉高祖刘邦呢?” “回主子,奴才不知道,不过想来是个有本事的。” “噗哧!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若是没本事,也做不了开国皇帝了。”永琰笑了起来,却顿时轻松了很多。 看着永琰脸上初时的烦躁渐渐平和下来,得顺儿的表情也柔了下来,却再未吐出一个字来。 因为硕王爷病得极重,蒙古对此的重视程度直接体现在了拉旺多尔济进京的速度上,想到自己大哥的病情,拉旺多尔济几乎快要跑死□的坐骑。 当他来到硕王府主屋的时候,硕王爷却一反常态,红光满面起来,大家见这样子,心底悲凉,道定是回光返照了。 硕王爷这些日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人牢牢看着,这次终于见到亲人,顿时老泪纵横,拉着弟弟的手哽咽不已,然而他的口中却只能吐出“啊啊”的声音,再说不出话来。 拉旺多尔济却觉得不对,他也是时常往返于蒙古和京城的,前不久才和硕王爷见过面,那时候的硕王爷神采奕奕,身体很好,怎么短短两三个月未见,就能病成这番模样? 硕王爷虽然心情激动,却仍悄悄瞟了身边的奴才一眼,见他的目光竟毫不避讳的死死盯着他们,心下大怒,转而又得意起来,手指和手腕微不可查的动了动,拉旺多尔济面色闪过一丝古怪,便又复悲痛起来,兄弟两个抱头痛哭了半晌,拉旺多尔济又说了几句长生天会保佑之类的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见过兄长之后,拉旺多尔济才想起尚未进宫去见过皇帝,忙又出门上了轿子往皇宫行去。坐在轿内,拉旺多尔济拿出袖中笼着的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分明是兄长亲笔,是用蒙古文书写的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他垂眸想了片刻,掀开轿帘招过自己的心腹,将纸条偷偷递与他,把他打发离开。 回到王府后,硕王爷看到弟弟眼中虽藏得很深,却仍微有泄露的心思,再听他低声用蒙语说了一句“大哥放心,弟弟都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才终于放下了心,颤抖着手拍了拍弟弟。 当日下了课,永琳就窜到了翊坤宫来。 “额娘,恐怕硕王爷准备的后手就要……”永琳笑得贼眉鼠眼,钻在静斓怀里摇头摆尾。 “哦?”静斓挑挑眉毛,今日拉旺多尔济已经到了,为免夜长梦多,硕王爷定会及早安排好一切。想起之前回报的那些事儿,硕王爷亲信和皓祥通房的消失,硕王爷身边那个由和静公主赏下的时刻不离的奴才,静斓觉得,怕是硕王爷的命也该到头了。 “这些事情,你就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也别做,千万别插嘴插手,知道了吗?”静斓肃了面容,双手紧紧按压在永琳的肩上。 “额娘放心,儿子知道。”永琰脸上放出光彩。 “嗯,那就好,你只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还有,小心他们狗急跳墙,别让他们把脏水泼你身上。”静斓知道令妃最喜欢泼人脏水,他们做为令妃的儿女,这一点可得防着。谁知道令妃那些恶心伎俩他们学去了多少。 “是,儿子会小心的,额娘也要当心。” “额娘自然知道的,你不必担心我这儿。只要你们好好的,额娘就放心了。” 就在这一夜,硕王爷含笑而终。 拉旺多尔济站在硕王的床边,看着兄长的尸体,暗自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他唯一的血脉,也一定不会让他白死。 和静公主以帕捂面,哭得浑身打颤。而皓祯却当众指责公主将其家人尽皆克死,让来吊唁的宾客大惊失色,公主也当即昏倒 正文 63、事泄 “皓祯,你别这样好不好。那些话不过是流言罢了,只是巧合,巧合而已呀。而且公主身份高贵,不是咱们可以得罪得起的,皓祯,别说了,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白吟霜拉着皓祯,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够了,你不过一个卑贱奴才,竟这般没有规矩,在本宫面前跟额驸拉拉扯扯,还一口一个你呀我呀的,根本就是藐视皇家。”和静公主才刚醒过来就听到白吟霜的话,眼中都能喷出火来。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的那块儿肉对自己还有用,和静公主真恨不能当场就打死她。 “公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罪该万死,求公主不要怪罪贝勒爷,所有的错都由奴婢一人承担!”白吟霜匍匐在地,死命的磕着头。 “哼!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和静公主冷笑一声,“不过一个贱婢,你有什么资格承担?” 白吟霜抖成一团,本就不甚红润的脸庞霎时惨白一片。皓祯立时就心疼了,马上冲上来扶起白吟霜,怒视着和静公主,“够了!这明明就是你的错,是你克死了我的额娘和阿玛,现在又开始伤害吟霜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狠心的女人?你还是个人吗?” “放肆!”和静公主气急败坏,这么一个不知哪儿捡来的东西,居然敢指责她这个堂堂公主。 一旁围观的众人也都呆了,居然敢骂公主“恶毒狠心”?敢说公主不是人?公主不是人的话,那皇上又是什么?这家伙真是大逆不道。 “皓祯!”虽然因为知道了皓祯的身世,拉旺多尔济根本不愿意多理会他,但是眼看皓祯越来越胡来了,做为长辈,他不得不站出来,【“你反了?为了这个女子,你要和全世界为敌吗?” “如果我必须与全世界为敌,我就只好和全世界宣战!”皓祯挺着背脊,朗声宣告。】 拉旺多尔济指着他,手指都抖了起来,最后干脆叫身边人把皓祯和白吟霜拉进去。 拉旺多尔济身边的人都是蒙古来的大汉,皓祯虽然背着个“文武双全”的名头,但和蒙古大汗比起来,孰强孰弱高下立见。皓祯不管怎样强自挣扎,但这些大汉毕竟不是那些平日里陪他练武的不得不想方设法让着他的侍卫,皓祯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大喊大叫着被拎走。 来参加丧礼的人很多,皓祯的疯癫言行也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第二天,乾隆的案头就摆满了弹劾皓祯的奏折。 乾隆是个死要面子的,虽然他自己也有些相信和静命不好,但他自己认为是一回事,别人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皓祯这样当众打皇家脸面的行为,让乾隆原先对硕王府的那一咪咪愧疚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拉旺多尔济的到来,把乾隆的怒火再高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看着手中的折子,这是硕王爷的临终遗折,他偷偷交给亲信带走,此时才由拉旺多尔济交给乾隆。 “奴才求皇上为奴才兄长做主!”拉旺多尔济跪在地上,频频的以额抢地,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此时却哭得如同一个孩子。 乾隆看着手中的遗折,折上可谓字字泣血。 “真是蛇蝎妇人!”乾隆怒气勃发,“你放心,如此时确定属实,朕必给硕亲王一个交代。” 拉旺多尔济知道皇上必是要先查清楚的,然此事依然证据确凿,他倒是不惧于此,只是此事涉及额驸,皇帝的亲女婿,拉旺多尔济心中便有了些担心,只是此时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能叩头谢恩,离开的时候还希望着乾隆不要为私情所困。他其实觉得兄长这折子可能会得罪皇帝,然而这是岳礼的遗愿,他也不得不照做了。只他却不知,岳礼早已知道王府之事与皇十七子姐弟的关系,他的遗折上虽然没有明说,却刻意把各条线索隐隐指向了那姐弟二人。岳礼知道乾隆护短,所以他不求那两人付出什么代价,只希望能让他们失去圣宠,与储位彻底无缘罢了。 乾隆坐在案后,心中一片惊涛骇浪翻卷不已,自己女儿嫁的,竟是一个假贝勒,自己女儿身上所缠绕的那些是是非非,原来并非她命中带克,而是人力所为,至于岳礼刻意弄出的线索,虽然乾隆看着很有些奇怪,却完全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涉及自己的女儿,乾隆哪里坐得住,忙叫来“粘杆处”之人,吩咐了务必细细将此事查清。 粘杆处出马,效率自然不同凡响,不出两日,乾隆案前就呈上了厚厚一叠资料,还有一快锦缎襁褓,一支梅花簪。事情已经很明了,二十多年前,硕王福晋狸猫换太子,将一个格格换成了阿哥,有锦缎襁褓和梅花簪可以为证,亦有人证香绮的口供证明白吟霜肩上的梅花烙痕与那支梅花簪完全一样。而孩子很粗声不久,接生的稳婆就以外被惊马践踏而死。而后多年,硕王福晋为了稳固地位,不只苛待王府庶子和王爷的侧福晋,还将王爷其他侍妾都陆续害死,那糊涂的硕王爷竟丝毫不曾察觉。其后,按贝子多隆所供出的,他发现龙源楼唱曲儿的歌女白吟霜长得很面善,后来才记起,原来白吟霜是和硕王爷与硕王福晋非常相似,便说与硕王府庶子皓祥,后来皓祥发现白吟霜居然与皓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皓祯竟长得与硕王夫妇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便起了疑心,小心查证之后,发现了真相。然硕王父子惧于公主之面,不敢声张,可硕王又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骨肉继续受苛待,只得商议分家。然福晋在王府之中经营日久,发现了二人的异常,怀疑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便先下手为强,害死了皓祥,也因此消磨掉了硕王对她的最后一丝情分。虽然现在知情人都已不在人世,但从那份遗折和现在案头的资料来看,已足够他作出判断了。 虽然此事看起来甚好解决,然而,那假贝勒是和静公主的额驸,做为一个父亲,乾隆还是很不忍心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儿的。她自小就受生母令妃的伤害,长大后又遇上这样一个额驸,可谓命苦了。虽有心偏帮自己亲女,然硕王身后是蒙古亲贵,且硕王一家遭此厄运,唯一逃出的竟只有皓祥一个身怀六甲的侍妾,若这个侍妾生的是女儿的话,硕王爷这一脉的香火就要断绝了。如此一想,便有些两边为难,一头是亲情一头是国法,让他实在是焦头烂额了。 此时乾隆心情烦闷,到了后宫也觉得不甚舒心。几个重要的后妃中,庆贵妃、颖妃和婉妃身边养的都是和静公主的亲弟弟,想起和静公主,他对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6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6部分阅读 几个人也就失去了兴致,那双脚就不自觉的走到了翊坤宫。 “皇上心情不好?哪个胆大包天的胆敢惹皇上生气!”静斓把乾隆迎进来,瞧着他脸色不好,便多少有了数。 “哼!别提了,朕想起来都生气!和静那个额驸实在是……”乾隆现在提起来都觉得头疼。 “七额驸?”静斓知道这应该是事发了,却仍眨着迷茫的眼睛,“皇上,想必是额驸年轻,什么差事没做好,让皇上失望了?若是这样的话,皇上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办差没有经验,这次只要孩子能够认识到他自己错在哪儿了也就够了嘛。” “差事?哼!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乾隆没好气的说。然而再一想,这皓祯都二十多了还什么差事都没有做过,想起和敬公主的额驸那般英武善战,和嘉公主的额驸也是一个能干的,只和静公主的额驸文不成武不就,真是丢脸! 当初是谁在自己耳边提过这个人来着?乾隆回忆起来,似乎是令妃。令妃当年就总在自己耳边说过,那硕王世子捉放白狐之事,让自己误以为他是个文武双全又心善之人。果然,令妃那个女人,就是不可信,就让她继续养病,不必出来了。 乾隆憋得受不了,对着静斓吐起了苦水。从当初为和静选额驸时的一片拳拳心意,到和静背上恶名时的担心之情,以及后来硕王遗折呈上之后自己的震惊和为难,都统统的倾诉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竟会有这样的人?”静斓做出一副震惊模样来,“她已经是嫡福晋了,地位稳固,再没人能越过她去,竟还作出这等事体来,真是蛇蝎心肠。明知儿子是假的,还敢骗娶公主,这是要毁了公主一辈子呢,真是其心可诛。只可惜她竟早早死了,倒是可怜了和静了,竟替那毒妇背上了这么个名声!” “没错,此事中最无辜的就是和静了,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竟卷进了这样的事情里,平白坏了名声。朕想到和静就恨不能把那毒妇拖出来鞭尸!”乾隆素来善变,现在又觉得错在整个硕王府了,他们搞得一团混乱,还害了公主。硕王福晋有罪,硕亲王也脱不了一个治家不严的错,若不是那硕王爷已死,乾隆甚至想拿他来出口恶气了,现在他也不觉得硕王爷可怜了,这种无能的糊涂人,纯粹就是活该,一点儿也不冤枉! “只是那毒妇最可恶,咱们却什么都不能做,若是把此事揭破,让人知道了和静嫁的是一个假贝勒,那和静最后一点儿颜面都要保不住了,那样让和静可怎么活呀!”静斓拈起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只要和静命硬的传言依旧存在,那么那些勋贵之家也不会情愿娶她一母同胞并且同样生在鬼月的九格格的。 “唉!也是,为了和静的脸面,此事也不能揭开,真是可气!” “只是对博尔济吉特氏却得有所补偿,不然只怕他们心存不忿,怨了朝廷。”静斓又加了一句。 乾隆一窒,这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丑事,就因为中间夹了个和静公主,传出公主克夫的传言,现在居然还得自己补偿他们,当即脸都歪了。“那个死了的皓祥不是有个侍妾有了身子了吗?要是生下来是个男孩儿,那就封个台吉之类的也就是了。”这也就是补偿了,再高一点儿,乾隆自己也不乐意了,不就是一个庶子的庶子吗,给他个爵位已经很是皇恩浩荡了。反正错在硕王府,又不在皇家。 至于皓祯和白吟霜,乾隆想到此处,眼睛就暗了下来,这两个污点,怎么可以继续存在于世?只是和静尚需一个孩子,等白吟霜为和静生下孩子再说吧。 64、宠爱 南边多少有些不大太平,乾隆借口额驸皓祯“文武双全”,让他上战场平乱去了,连硕王爷的孝都没让他守够时间。 大家都认为这是皇帝在为女婿着想,设法让他去立功呢。毕竟南边那点儿小动乱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认为皓祯分明是去捡功劳的。然而在知情人眼中,皓祯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皓祯也认为这是皇上的恩典,虽然依旧为父亲的去世而悲伤,却更为即将到手的军功,为自己将 能够一展雄才而胸怀激荡,喜不自禁。 这段时间,乾隆频频赏赐和静公主,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爱宠,着实令人侧目。静斓知道,他是在怜惜这个女儿。静斓看着乾隆的表情,突然很想看看,若是他知道了和静公主和永琰这姐弟俩的所作所为,他还会这般怜惜和静吗? 和静,你就先好好享受皇上的怜惜吧,希望在你失宠之后,这段时间的宠爱可以支撑你度过以后漫长的人生。静斓笑了起来,令妃,既然我的和孝曾经因你的儿子而不幸,那么你的女儿也别想过得平顺,我会让她们的人生比和孝更难过。 到了第二年,乾隆奉着太后从山东巡游回来了,也传来了额驸皓祯阵亡的消息。 此信传来,白吟霜受不住打击早产了,折腾了两天后,生出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来,而孩子的母亲却连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就去了。 乾隆心疼女儿,硬是把本来没有什么功劳的皓祯头上砸了一堆功劳,然后,和静公主就“妻凭夫贵”,荣升固伦公主了。 在和静公主盛大的册封礼上,她的生母令妃终于踏出了与冷宫无异的延禧宫。 虽然亲自吩咐下面好生照顾令妃的人就是自己,可时隔许久再次见到令妃的时候,静斓还是险些失态。 她记忆中的令妃,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保养得很好,脸盘小小的,眉眼细长,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秀女子,可现在呢,原本的小脸更小了,皮肤也松弛发干了,眼角也有些下垂了,脸上虽然擦了厚厚的粉却依然可以轻易看出她脸上的皱纹和斑块,原本微有些上翘的嘴角也翘不起来了。 乾隆看了令妃一眼就不掩其震惊与厌恶的转头不再看她,他没想到不过三年的时间,当年那个看起来秀雅婉约的女子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看上去少说都有五十岁了,然而掐指一算,令妃如今也是四十五岁的人了,确实年纪大了,便把这个青春不再红颜早去的前宠妃再度抛到了脑后。 静斓和令妃的位置是紧挨着的,她看着令妃的手,虽然深深藏在袖筒之中,可刚才极快的一瞥,已经让静斓清楚看到了她手背上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 这个女人,再也不可能受宠了。直到现在,静斓才真正放下了心。 乾隆是个多么好色的人,是个人都知道。令妃从前相貌秀美,自然容易得宠,可现在,她这副老妪模样,只能让乾隆对她更加厌弃。看来,令妃休养身体的日子恐怕是要继续下去了。 静斓挪开目光,开始观察令妃的那几个孩子。和静、九格格和永琰,他们年纪不小,对令妃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因此此时他们的反应也最大,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瞟过令妃所处的位置,而他们眼中的难以置信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至于那两个比较小的,二十阿哥永瑑和二十一阿哥永琭,永瑑虽然听说过令妃才是自己生母,然而此时看一眼那个面色苍白的老女人,再看看神采奕奕面庞圆润的养母颖妃,心里难以抑制的升起了一股嫌恶,为什么自己不是颖母妃的亲生儿子呢?而永琭只有四岁,在他眼里,这个陌生的老女人跟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他到现在都以为豫妃就是他的生母呢。 令妃现在虽然表情非常平静,可她的内心却如同沸水一般。她知道自己老了,丑了,虽然花了几个时辰来装扮却依然无法掩饰老态,乾隆的反应她能够想像,然而她的儿女却让她的心钝痛钝痛,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可以忍受其他妃嫔的嘲笑鄙夷,却无法接收自己儿女的嫌弃,虽然他们把那点儿嫌弃藏得很深,可她却敏感的感受到了。果然,不是自己亲养的就是不行,那些贱人,竟敢把她的儿子们都教成这副模样,她们以为她就真的翻不了身了吗? 人都说儿不嫌母丑,没想到自己却被亲生的儿女嫌丑了。她极力控制着情绪,之前心心念念的孩子们突然间失去了吸引力,哪怕是女儿得到了只有嫡女才能获得的固伦公主封号,她也再感觉不到半丝的喜悦了。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望着庆贵妃、颖妃和婉妃的时候,眼中隐隐会闪过几道寒光。 静斓却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比起令妃那些与生母不甚亲近的儿女们,静斓的那几个孩子却是对她极尊重孝顺的。不比不知道,一比更是觉得自己真是好命。 令妃,你当初不是眼睛长到了头顶上,根本不拿我当人看吗?你现在也尝尝不被别人当人看的滋味吧!尤其是被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小东西嫌恶,我看你还能不能忍得住。 和静享受了几天固伦公主的尊荣和乾隆的爱宠之后,静斓不打算让她继续风光下去了。 “虽然和静的身份尊贵了,但奴婢觉得,皇上的女儿中,就连早逝的和嘉和封号最低的紫薇都比她过得更加舒心。唉,和静这才出嫁几个月,硕王府竟全都没了,连都统府都出了事。虽然这些人一死,这世上就再无人可揭穿这件事了,这桩丑闻也就再无人可知了,可终究还是让和静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和静年纪还轻,以后的日子想想都知道会有多么难过了。”和乾隆靠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静斓有意无意的说到了和静身上。 虽然和嘉早逝,紫薇封号不高,可她们都有了儿子,丈夫对她们都是尊敬有加的,不似和静,空顶着一个尊贵头衔,其实却只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寡妇。 “这孩子,唉!当初还想着,那个女人若能生个儿子,和静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可现在和静名下也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实在是个苦命的孩子!”乾隆是个喜爱保护弱者的皇帝,而和静现在在他眼中,可是完完全全的弱者。 “奴婢真不明白硕王福晋究竟是怎么想的,之前做出如此蠢事也就罢了,事发之后竟然还要杀害硕王爷唯一的儿子,就因为这样,两个月内,硕王府所有的知情人竟都死了个彻底,当年那个稳婆的全家怕也是福晋动的手吧,真是恶毒,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奴婢想呀,帮她换儿子的都统夫人的意外只怕就是,”说道这儿,静斓以指头指向天空,“是老天爷给他们的报应吧。这世上真是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能逃得过呢?所以当年参与之人才全都遭到了报应。” 静斓感觉到乾隆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僵了那么一刹那,却装作不曾发觉,把话题引开到了孩子们的身上,可她却很清楚,乾隆的心思已经飞远了。不过,既然可以确定乾隆现在神游之境大约就是自己希望把他引去的地方,静斓也就乐得他多神游一会儿了。 待乾隆离开后,静斓马上派人去通知永璂做好准备,乾隆恐怕对硕王府接二连三的死亡生了疑心。 永璂的手脚很是干净利落,至少在几日后,乾隆的手下送来的调查报告中所报告的事情,大体上都还是按照永璂的设计得出的结论。 乾隆看着手中这一摞纸,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硕王府传出要分家的消息之后,永琰便经常往公主府跑,也曾经通过内务府送了些奴才入王府,皓祥和硕王夫妇他们之前用的药剩下的药渣中被查出混有某种大内秘药,而永琰送入王府的奴才中正巧有人负责煎药。接着,再看都统夫人主仆和稳婆的家人之死,更是疑点重重,而且在稳婆一家死之前,似乎永琰身边的一人曾经在那附近徘徊过。 他竟不知道他的儿女居然已经能耐到了这般地步。当时和静不过十五岁,而永琰更是只有十一岁,竟就能如斯狠辣,乾隆顿时觉得心都凉透了。 当年的皇玛法,他的晚年之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的? 素来骄傲的乾隆,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因为愧疚怜惜,他那般宠爱着和静,竟不知道,自己宠爱的女儿,竟不是人! 乾隆是个喜欢联想的人,令妃当初曾经做过的事情在乾隆脑中一过,立马出现了一个结论:龙生龙,风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虽然自己完美无比,但令妃实在太阴险狠毒了,所以她生的儿女才会这样的阴险狠毒。 同时受牵连的还有九格格、永瑑和永琭,谁让他们三个都是从令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在乾隆眼中,令妃所出的几个儿女,全部被打上了恶毒的印记,他们的血液里都流淌着令妃那个毒妇的血,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其实,虽然他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结论大多是他脑补出来的。这份报告其实并没有写出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可乾隆却不许他们再查下去了,这些人都是他得用的人,他不希望他们因为查这一点儿而使得自己不得不把他们灭口,同时,他还是不愿意看到白纸黑字的写着他的儿女真的都是刽子手,虽然在他的心目中,和静和永琰两个已经是凶手了。 “朕儿女不少,可活下来的却不多,看了硕王府这些事,朕很是震惊,你派些得力人保护朕的那些皇子皇女吧,免得他们再受到什么波及。此事要暗中进行,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乾隆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嗻!”案前之人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暗中却腹诽着,谁知道你这是想保护他们呢,还是想监视呢。 永琰、和静,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之前的事情朕可以统统当作不知道,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再失望了。 乾隆微微叹口气,觉得自己似乎突然间老了许多。 连累 乾隆三十六年,为了庆贺太后八十圣寿,乾隆特地要办一次恩科。这消息是从前一年,乾隆六十寿辰的时候就放出来的。 额尔登额在屡败屡战之后,终于得到了回报,殿试成绩考进了二甲第四十名,被打发到翰林院做了庶吉士。 静斓掐指一算,从三十一年到三十六年,额尔登额一共才考了三次,比起那些靠几十年的人要轻松多了,而且他现在也才二十六岁,能考中进士已经是比较不错的了。 唐氏高兴了一段时间,眼光就又转向了别处。额尔登额和善保一个考中进士,一个有世袭爵位,老太太也不考虑他们的前程,只担心他们的子嗣问题,这两个都上了二十了,也都娶了妻,可却一直都没有一儿半女,老太太为了这事儿头发都快急白了,而额尔登额和善保为了逃开老太太的唠叨一个个连家都不敢回了。老太太唠叨不着他们,穆克登在外任职,就只能抓着硕翁科罗抱怨,次数多了,硕翁科罗也受不了,干脆一头扎进宫里不出来了,就算轮到他休息他都要死缠烂打的帮别人代班。 乾隆觉得自己的女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对博尔济吉特氏就有了些亏欠。正巧皓祥的那个侍妾生下一个儿子,乾隆为了补偿,当即封其为贝子,赐名苏日勒和克巴日。 岳礼虽然知道自己家的事情有和静公主的影子,但他并不敢告诉弟弟,所以拉旺多尔济见恶人得了报应,兄长的血脉也得以延续,便心满意足的带着小侄子回蒙古去了。 直到拉旺多尔济离开,静斓才突然想起,似乎上辈子和静的额驸就是拉旺多尔济,顿时暗吁了口气。幸好和静嫁的是皓祯,否则自己也难以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让乾隆厌弃他们了。 然而永琰和和静姐弟俩可不是傻子,突然间死了有段时间的皓祥又冒出一个庶子来,而且那孩子的母亲和静也在王府里见过。这样的情况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关注。而原本他们安插在硕王府里的人也一个个消失不见,更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永琰把自己关在房里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眼中却冰冷一片。 姐姐,看着情况,恐怕岳礼那个老狐狸自己也留了一手,虽然不知道皇上现在知道了多少,可他终究是怀疑了。姐姐,为了弟弟,你就再牺牲一次吧。你也别怪弟弟心狠,这都是咱们的额娘教会的呢。 想起当初知道了自己生母竟然是打算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害死诸多皇子的时候,永琰苦涩一笑。他也不愿如此歹毒,然而自己出身卑微,生母令妃是如此可怕之人,养母虽然位高却并不得宠,何况近几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也未必能够护得住自己了,同母的两个弟弟又来往不多。有的时候,他也会希望自己不是从令妃肚子里爬出来的,也会想,如果自己是八旗贵族出身的端妃、舒妃、慎妃所出,那自己的出身也就不会如此尴尬了,若是从蒙古来的颖妃、豫妃所出,那自己从出生就与大位无缘,至少安全是可以保障的。然而,自己偏偏是令妃所出,令妃是包衣奴才,却野心勃勃,且在宫中树敌颇多,又早已失了圣眷,身为他的儿子,日子怎么可能好过得了,再加上一个身居高位又眷恋权势的养母,就算自己不争不抢,新皇登基后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毕竟后宫诸嫔妃皇子都被自己额娘得罪了个遍。既然明知如此,自己怎么可能不争不抢,争,尚有一线生机,不争,就是坐以待毙。 既然决定了要争,那么,感情这种会让人软弱的东西,还是抛开吧。自古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皇宫里的斗争,比战场上的更残酷可怕。姐姐,请你不要怪我。 永琰咬咬牙,眼中的哀伤已经瞬间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乾隆就从眼线口中知道,和静公主精神崩溃,几近疯狂。 一天晚上,心情抑郁的和静公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能披衣起来赏月,谁料到月亮没赏成,却看到了一道白影闪过,却似鬼魅一般。也许是公主胆小,也许是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也许是别的原因,总之,和静公主就是被吓到了,没几日就精神错乱了。口中还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你们别来找我,不要呀!”之类的,倒像是做了什么恶事而有魂魄索命一般。 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乾隆冷笑着把手中的一叠报告扔在案上。 永琰,当真狠绝。公主府里有他的人,扮鬼不是什么难事,给和静公主下药也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这一切由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做,乾隆就很难接受了。而且,这孩子针对的对象还是他的亲姐姐,同母所出的亲姐姐。而他的帮凶爪牙,正是他的母家,魏家。 乾隆觉得,自己的胸口,冰凉一片。 虽然和静也不是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乾隆也不愿让她继续这样痛苦下去。 “让她早点儿解脱了吧!” 两日后,和静公主不慎落水身亡。 永琰也突然间在乾隆眼里变成了空气。 没多久,乾隆旨意,令妃魏氏御前失仪,贬为贵人。 而魏家,也被乾隆以盗取宫中财物的罪名一锅端了,全部都被免了职。 御前失仪?后宫诸人面面相觑,令妃已失去自由很久了,每日都被关在延禧宫里不得出门一步,到哪里去冲撞皇帝御前失仪呀。就算令妃哪里得罪了陛下您老人家,也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呀。 盗取宫中财物?魏家哪里需要盗取宫中财物呀,他们直接克扣不得宠的主子的用度就行了,要找借口还不如说他们私相传递呢。 随着令妃和魏家的最终败亡,很多宫人发现自己身边的某位宫女或太监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然而无论发现了没有,他们还是像平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而后,庆贵妃也开始了她动辄得咎的日子。 虽然庆贵妃从未有过隆宠,但乾隆一直以来对她都还是不错的,在一众没有好背景的汉民嫔妃中,她爬得最高,高居贵妃之位,从来都是志得意满的,现在突然莫名其妙开始被皇帝横挑鼻子竖挑眼,心里自然有些接收不了了。 究竟怎么回事儿?庆贵妃确定自己是肯定不曾得罪过皇帝的,那么,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和静公主的突然死亡,永琰的突然失宠,令妃的突然被贬,魏家的突然覆亡,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一定是因为十七阿哥! 原本以为有了个儿子,自己未来也算有靠了,却没想到,这孩子竟惹恼了皇帝,连带着自己也受了牵连。庆贵妃顿时心灰意冷了。 她有什么呢?家人只知道向她索要好处,哪里还会记得关心自己,丈夫对自己也没了好脸色,儿子又是个靠不住的。庆贵妃开始怀疑自己这一生究竟活着是为了什么。她这一生,实在是什么都没有了。 后宫女人最容易抑郁成疾,庆贵妃这样的,比旁人更容易。于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的庆贵妃,终于病倒了。 九格格这些日子只觉得人生满是苦涩。先是姐姐命硬克夫的流言越传越旺,接着姐姐就这样突然间没了性命,而一夜之间,母妃被贬,唯一和她有来往的弟弟也失了宠,这一下,从前对她还有些忌惮的奴才们可就再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一个没了皇帝宠爱,没了母妃关心,没了兄弟护持的格格,日子过得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静斓现在却心情极佳。 一来,永琰彻底失宠,自己的儿子地位已经难以动摇;二来,令妃变成了贵人,她的儿女日子也不好过,这正是静斓高兴的事情。三来,静斓的父亲穆克登回到了京城升做正二品的护军营护军统领,四来,庆贵妃病重,永琰最后一点儿依仗也即将失去,而静斓也不必再和以前一样被人压在脖子上了。 凤印,终于来到了静斓的手中。 虽然静斓把各种名贵药材全都堆到了庆贵妃宫里,可心病难医,庆贵妃早已心丧若死,再多的药材也救不回她的生命。在这一年的年底,庆贵妃薨了,享年四十八岁。 在庆贵妃灵前,永琰哭得很悲痛。而乾隆对着永琰痛不欲生的模样,却显得相当冷漠,浑然不似一对亲父子。 静斓这时候倒是真心相信永琰是伤心欲绝了,毕竟庆贵妃是他最大的依靠,尤其在他生母被皇帝厌弃已极的时候,这个后宫地位最高的养母对他来说,意义更加不同。然而,不过几个月的时 间,他最后的依仗也失去了。 永琰真的有些绝望了。 因为年纪不大,他不能向那些年长的哥哥们一样住在宫外收门人,他能用的只有身边的奴才和魏家的人,而这些人,都没了;他没有永琳他们几个的圣宠,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而这一切,只怕自己已经保不住了;他没有高贵的母族,他的母族,已经由本就卑微的包衣奴才变成了更卑微包衣罪臣;他没有尊贵的母亲,唯一能依靠的身为贵妃的养母也没了。 自己还有什么,永琰迷茫了。 为什么自己要是魏氏的儿子呢?如果自己不是她生的,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痛苦排挤了。 作者有话要说:庆贵妃原本该活五十一岁的,真可怜,平白少活了几年。 地位 庆贵妃死后不久,乾隆出乎意料的发下几道旨意。 皇九女封和硕和恪公主,记入婉妃陈氏名下。 皇二十子永瑑,记入颖妃巴林氏名下。 皇二十一子永琭,记入豫妃博尔济吉特氏名下。 只有皇十七子永琰,仍是贵人魏氏的儿子,其他人的玉牒,都改了。 永琰把自己关在屋里,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 第二天早晨,永琰推开门出来的时候,依然唇角噙着春风,眼中泛着柔波。然而,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他的眼底,结着寒冰。 永瑑和永琭却是真的高兴。与基本上没有接触的生母相比,他们自然是更亲近养母,更何况生母现在还是那样卑微的身份。虽然身为蒙妃之子,已经和大位无缘,但同时也意味着相对安全了。 庆贵妃一死,就只剩下静斓一个贵妃。乾隆看看剩下的几个妃,颖妃、豫妃和婉妃三个,不论是出身、宠爱和能力,都不适合升贵妃,便只能空着贵妃位,把整个后宫全权交给静斓了。 “虽然现在本宫是唯一的贵妃,掌管后宫,但你们都小心着点儿,谁敢真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本宫现在就打发了谁。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咱们翊坤宫呢,谁要是敢给本宫惹了什么麻烦,可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得到后宫管理大权的第一日,静斓就狠狠约束了底下人。虽然知道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她现在风光得意了,下头自然也会有人争相巴结。然而她毕竟只是贵妃,还不是皇后,就算是皇后都得小心谨慎,更何况她这个还不是皇后的人呢。 此时没有了庆贵妃在前面挡着,静斓的责任更重了。豫妃也四十来岁了,近两年身子也不是很好,得吩咐人多照顾着她点儿。皇上的嫔妃不少,不管受不受宠,都得一视同仁,哪怕是早已被厌恶的魏贵人,静斓都不许下人克扣了她。还有那些皇子皇女们,现在仍住在毓庆宫的有永琳、永璆、永琰、永15拉〖和永瑑几个皇子以及绵亿、绵佑和绵惠三个皇孙,克善这个世子,还有住在西三所的和恪公主,都要照顾好了,尤其是和恪公主和永琰这姐弟俩,虽然没了额娘,可毕竟是天家血统,乾隆可以不喜他们,但他也不会希望其他人作践自己的骨肉,所以这两个得重点关注,不能让他们有一丁点儿的不妥之处。诸位嫔妃之中,现在并没有哪一个人独得宠爱,不过乾隆倒是对那些出身低微、位分不高的多有青睐,这样的人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威胁,就算她们能生下儿子,也动摇不了自己母子的地位。只要自己身边这几个孩子还在,满洲八旗就不会允许其他的皇子登上皇位,因为,只有自己身边的皇子才是满妃所出,在八旗眼中,血统这种事情,太重要了。当初乾隆能够登上帝位,凭的就是活下来的皇子中,只有他的母亲是满人,现在,自己也一样。 既然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静斓也不介意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和贤德。她可以对待后妃宽容和气,她可以对待皇子女们慈爱有加,她可以对待太后恭敬孝顺,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她不介意收敛起自己所有的锋芒。 乾隆最喜的就是温柔和顺的女子,最讨厌的就是咄咄逼人的女人,再加上静斓自身能力也是不错的,整个后宫井井有条,这让乾隆对她非常的满意,不只一次夸赞她“贤惠”。太后对静斓的表现也很满意,毕竟是自己同族之人,看到静斓这般表现,她几乎可以看到未来自己家族所得的荣耀,以及终究把额亦都一脉压在下面的得意。更让太后欢喜的是,静斓对自己仍极孝顺,甚至比从前更加上心,这也让太后很是受用。 “皇上,太后,马上就要选秀了,您看,荣亲王家的绵亿阿哥和端亲王家的克善世子,年纪可都是不小了,也应该娶嫡福晋了。还有永琳、永璆和永琰,今年也十三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这是今年入了复选的秀女的单子,请皇上和太后过目。”静斓很是恭敬的呈上单子。 乾隆母子这才想起原来这些孩子们已经大了。再一算,绵亿都已经十六岁了,身边竟还一个女人都没有,克善也一样,便对之前掌管宫务的庆贵妃有些不满起来,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知道疼的,连终身大事都那么不上心。尤其是太后,本就对出身不高又是汉人的陆氏居然能爬上贵妃位深感不满,只是庆贵妃平素在太后面前总是小心翼翼让她也说不得什么,这次太后总算抓到了她的小辫子,就算人已经死了,太后也很是高兴:瞧瞧,还是出身高贵的女子更拿得出手,处事更周全,那些汉妃和包衣除了勾引她儿子还会做什么。 “哀家老了,这些事儿呀,还真是没什么精力了,你和皇上看着办就是了。”太后笑眯眯的说着。 没多久,十二阿哥府上就有了好消息,永璂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有喜了。永璂和永瑆同岁,可永瑆的嫡长子在三十三年就出生了,现在他已经有了两个嫡子,有了永瑆做对比,太后和乾隆对永璂的子嗣更是上心,接二连三赐了一堆看起来好生养的女子给他,现在总算是有了消息,太后和乾隆也松了口气。 做为唯一的嫡子,就算没有了上位的可能,但毕竟还是很受宠爱的,于是,十二阿哥府里顿时忙了起来。太后的赏赐、乾隆的赏赐都很是可观,静斓想到博尔济吉特氏没有经验,又专门找了有经验的婆子,带了一堆对孕妇有益的东西上了十二阿哥府。再接着,来恭贺的兄弟、宗室和大臣们也让永璂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但毕竟心里高兴,就算累得快要虚脱,可晚上合眼之前,嘴角的傻笑依然卸不下来。 既然决定在这次选秀中给自己儿子选个媳妇儿,就算不是嫡福晋,那也是件大事儿。想着不久前还白白嫩嫩的小家伙,现在居然就要为人夫了,静斓不得不发出了岁月催人老的感叹。 “那些秀女们怎么样了?”静斓既然要为那些孩子们操心,还有其他宗室子弟到了年纪的也要指婚,自然要挑好的,除了家世、相貌,最重要的就是品行,静斓就派了不少人去服侍那些秀女,以期有个大体的了解,免得给人家指个不好的惹人怨恨。 “娘娘,今儿个小伊尔根觉罗氏跟喜塔喇氏又对上了。” 喜塔喇氏上辈子就是个有名的贤惠人,虽然相貌不过中上,家族也不强盛,却很得乾隆和永琰的看重。不过她的这种装模作样,也着实让一些人看不上眼的,其中最明显的是这个小伊尔根觉罗氏,而小伊尔根觉罗氏的帮手就是刘佳氏,这两个人处处找碴,倒逼得素来沉稳的她也险些失态,看来还是年轻,没经过太多的事情。 “其他人呢?”静斓有些懒怠听这几个的事情了。 “其他人都还乖巧,并没有作怪的。” 静斓点点头,这些日子她时不时会招些几个秀女到她宫里说说话,而她们得了青眼也没有什么轻佻的行为,看来家里教的还是不错的。 “嗯,下去吧,吩咐她们继续看着。”静斓挥手叫她们下去,自己继续去挑儿媳了。 虽然之前乾隆仍觉得自己儿子还小,但此时一旦意识到了他们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便极为上心起来,每日都要到翊坤宫来和静斓挑挑拣拣一番。这种时候,如何摆放资料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至少不必静斓开口说什么,乾隆自己很快就注意到了静斓属意的几个秀女。 看着乾隆的神色,静斓暗中弯了弯嘴角,等这次指婚过后,乾隆对这些皇子们的安排也就可以看出端倪了。而她,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她的儿子,怎么会比不过其他皇子呢? 不过,人总是难以算无遗策的,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竟然有人家攀关系找上太后,想要和永琳结亲,而且不只是一家,静斓牙都快咬碎了。 太后没有遣开身边伺候的人,那么,想必乾隆很快也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堂堂皇子阿哥居然还能任着你们挑挑拣拣吗?乾隆会怎么想?这样闹哄哄的想要把赌注压在永琳身上,乾隆这样爱权之人,怎么能够不生气? 这样的蠢货,居然还能保住显爵厚禄,还真是奇迹。静斓只希望这蠢材的做为不要让乾隆的疑心病牵连到永琳身上。 永琳也不是傻子,这段日子乖的不得了,誓把低调进行到底。而这一段时间,他也无意中发现了自己身边疑似竟有乾隆安排的人,虽然还不能十分确定,但他已偷偷暗示了永璂、永途察担源怂堑囊谎砸恍卸几有⌒牧恕?br /gt; 也许是乾隆比较信任这个一直都极宠爱的儿子,也许是乾隆没查出永琳有什么让他无法容忍的行为,总之乾隆并没有疏远了永琳,但是那些求到太后面前的人中,有两家就被挑出了刺儿,挨了好一番训斥,之后果然就消停了许多。 静斓暗自吁了口气。乾隆不是个有厉害的心术的帝王,只要有人触犯到他的权力,他就一定会发作出来,就像从前的永璜和永璋那样,哪怕只是毫无根据的怀疑他们觊觎太子位,都能毫不容情的毁了他们。现在既然他对永琳一般无二,想来此事他就算有些不快,却也还不至于到了父子相疑的地步。 静斓现在第一次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乾隆这种喜怒尽形于色的皇帝,起码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对不会憋屈自己装模作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万一是康熙那样的,只怕这种时候越宠爱才越危险呢,指不定背后就磨刀霍霍了。 贤妃 最终阅看的时候,乾隆一个秀女都没有给自己挑选——他看了一圈也没见着合自己心意的美人。 之后,就是给皇子们的了,乾隆给永琳挑选的侧福晋是正黄旗满洲副都统、镶蓝旗护军统领、参赞大臣舒常之女舒穆禄氏,这小姑娘的爷爷就是现任的领侍卫内大臣、户部尚书、伊犁将军舒赫德,这样的身家,便是做嫡福晋也尽够了,静斓表示很是满意。又把满洲镶蓝旗,三等侍卫桂林之女伊尔根觉罗氏给了永璆做侧福晋,这个姑娘长相不错,人也乖巧懂规矩。永琰的侧福晋是刘佳氏,和上辈子一样。 太后亲自给永璂挑了出身汉军正红旗的福建兴化府知府郭世勋之女郭氏做格格,这姑娘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得太后亲自垂询的还有绵亿和绵佑的嫡福晋,吏部尚书、内大臣、右副将军阿桂之女章佳氏端庄有礼,被指给绵亿为嫡福晋,而正蓝旗汉军副都统、理藩院左侍郎鄂宝之女谟託氏今年十三岁,比绵佑大了一岁,太后决定把这个看起来温柔可爱的小姑娘留给绵佑,等过一两年正好成婚。 剩下的就完全是静斓可以做主的了,比如说,把出身满洲镶黄旗的一等伯兼一云骑尉、镶蓝旗汉军都统傅良之女富察氏指给了克善做嫡福晋,再比如说,指给简亲王世子积哈纳的嫡福晋,大学士三宝之女伊尔根觉罗氏。 还有些因为年岁小而记名的秀女,比如说二等信勇公复兴之女瓜尔佳氏,吏部尚书官保之女乌雅氏,副都统、右副都御史明山之女伊尔根觉罗氏,大家都知道,这三个就是留给永琳他们三个皇子的。 虽然娶了侧福晋,虽然都有了爵位,但乾隆还是以三个阿哥年纪小为由,将他们留在了宫里。 “等大婚以后再考虑开府的事情吧。”太后也这样说。 于是,三兄弟眼睁睁看着被封了贝勒的绵亿乐滋滋的带着老婆和老妈出宫当家作主去了,自己只能带着自己的侧福晋从毓庆宫搬到了南三所,而乾隆给永琳选的住处就是南三所正中间的撷芳殿,永璆和永琰分居其两侧。绵佑眼含热泪送走了叔叔和哥哥们,回头一看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鬼们,无比哀怨,为什么我就偏偏晚生了一年呢?我也想有自己的府邸! 静斓也免不了叮嘱两个儿子,“现在你们就算是大人了,也该肩负起你们的责任来了。不过,这新人虽好,你们却不能只顾着儿女情长耽搁了课业。若本宫发现你们勾着爷们儿,让爷不干正事儿,甚至亏了身子,本宫可饶不了你们!”后面这句就是对着新进门的侧福晋说的了。刚娶进来的时候倒是对她们和颜悦色了两天,不过听说永琰这两天在课业上有点儿懈怠了,静斓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而且她们终究只是侧福晋,本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7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7部分阅读 就比嫡福晋早进门,万一把她们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毛病,等嫡福晋进门以后闹得家宅不宁,还不如现在就让她们有了敬畏之心。 这一年年底,善保也入宫做了三等侍卫。 正月的家宴上,绵亿嫡福晋章佳氏传出了喜讯,太后看着他们小两口乐得合不拢嘴,茗媖也激动得嘴巴都有点儿哆嗦了。 静斓看着茗媖仍显得年轻的脸庞,感叹起来,茗媖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她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而自己呢?想到这里,静斓忍不住一个哆嗦,自己才二十九岁,已经当婆婆了,而且很可能用不了多久也要当祖母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 回了翊坤宫,静斓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西洋镜照了老半天,直到确定自己仍旧年轻美貌,皮肤依然光滑有弹性,一点儿皱纹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三十八年的二月,永璂终于抱上了他的嫡长子,乾隆赐名绵偲。 这一年,乾隆终于下定决心,正大光明匾后面多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谁,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有了底,因为在秘密建储之前,乾隆的后宫总算结束了由贵妃掌宫的局面,端贵妃钮钴禄氏晋升为皇贵妃。之后乾隆也时常把永琳带在身边,甚至还会让永琳去旁听乾隆和诸位军机大臣们商讨国事。 虽然如此,但静斓一系却仍如同往常一般小心谨慎,并没有作出什么得意忘形之事来。须知皇帝和皇储之间总是有矛盾的,现在因为永琳年纪小自然好说,但乾隆寿数长着呢,万一什么时候触了逆鳞,圣祖的废太子可就是前车之鉴,何况现在永琳又不是太子。 “永琳,你要记住,不管现在有多少人向你示好,你都要记住,天无二日,大清国只有你皇阿玛一个君主,其他人都是臣子,都是他的奴才,记住了吗?多想想圣祖皇帝的废太子。”静斓郑重的看着永琳。 “额娘你放心,儿子晓得的。”永琳看着母亲,眼中熠熠生辉。在皇权面前,任何亲情都得让路。虽然他出生的时候,大哥和三哥都已经没了,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表面上是因为大哥和三哥对死去的嫡母不够哀痛,可实际上呢,还不是为了防着他们觊觎太子宝座。虽然现在皇上很宠爱他,可他也不是傻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自然不会得意忘形。而且,那是他的皇阿玛,给了他万分宠爱的皇阿玛,他还是很愿意做一个孝子的。 做为贤惠的皇贵妃,静斓亲自为和恪公主挑选了额驸,其实她根本没废什么工夫,直接按照记忆中的样子,选了兆惠的儿子乌雅氏札兰泰。 兆惠是乾隆的宠臣,又是个位高权重的,人也很好,和恪公主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好运,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禁不住喜极而泣。乾隆本就属意札兰泰,便觉得自己和静斓实在是心意相通,很是高兴。 婉妃却没有什么嫁女的心情。和恪公主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养的,长到十来岁突然改了玉牒,其实这母女俩都有点儿适应不良,每次见面也不过是客气几句。以致于和恪公主出嫁的时候,婉妃险些没反应过来这要嫁的是自己的女儿呀。 这个时候,兰馨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皇家能有孩子的公主不多,尤其兰馨还是太后的贴心小棉袄,看着兰馨的肚子,太后笑得脸上的褶子更密了。知道太后心疼兰馨,静斓赶紧准备了一大堆养胎的东西给兰馨。 看着婚后幸福的兰馨,被姐姐的不幸婚姻刺激到的和恪公主才总算不那么紧张了,至少自己身边就有个过得好的例子。 到了八月,和恪公主就坐着轿子晃晃悠悠出了皇宫,走向了另一段完全不同的生活。 处理完了和恪公主的婚事,其他人可以歇一歇,静斓却不行。豫妃的病情越来越重了。 豫妃原本想着,好容易有了一个儿子,自己后半辈子也算是不愁了,谁料到这身体不争气,这儿孙福是享不到了,可她还是放不下孩子,只能希望皇上和皇贵妃看在自己病重将死的份儿上,能够善待她的永琭。 “皇上,娘娘,奴婢蒙此天恩,能侍奉皇上和娘娘,还有了孝顺懂事的儿子,真皇恩浩荡。只是奴婢福薄,怕是再不能侍奉皇上和娘娘了。”豫妃虽然满脸病容,却仍旧收拾得干净整齐。 “豫妃姐姐胡说什么呢!你才四十五岁,素日又最是康健的,不过是点儿小病痛,怎么就这般作践起自己来?须知这精气神最是要紧,自己先泄了气可怎么能成?以后永琭的福晋还要你亲自给他张罗呢!”静斓拉着豫妃的手,眼圈儿就红了。 “没错,皇贵妃说的是,豫妃你就放宽了心吧。”乾隆也在一旁劝着。 豫妃点点头,“现在奴婢身子不好,怕是照顾不到阿哥了,求娘娘能看顾一二。” “你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他的,等你好了,我定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静斓拍拍豫妃的手背,语气柔和。 对于静斓,豫妃还是放心的,毕竟永琭对静斓没有半分威胁,静斓身边有四个满妃生的阿哥,唯一的嫡子也和她亲近,地位无人可动摇,永琭现在只是蒙古妃子的儿子,和帝位无缘,静斓自然不会费这个力气去对付永琭,只要有点儿脑子都会好生照看着永琭,博个贤良名声的。 豫妃想的不错,静斓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对付不会妨碍自己的永琭,而是亲自照料他的衣食起居,比对自己亲儿子还要小心细致。此举很是博得了太后和乾隆的夸赞。 豫妃此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永琭,看永琭在皇贵妃身边被照料得很好,心里也就安稳了。 这人呐,要是有点儿什么放心不下的,可能还能爆发出什么生命潜能,可豫妃现在已经没了什么忧患,也就只能死于安乐了。 乾隆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日,豫妃博尔济吉特氏薨,年四十五。可怜兰馨正好在豫妃死后第三日诞下小阿哥,虽是喜事却连小小庆贺一下都不敢。 只有六岁的永琭骤然没了额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都快泛了青。 豫妃是庶母,皇子女们也都要尽些心的。不过此时天气正冷,哭灵本就折腾人,何况是自幼娇养 的十格格,没出三天就病倒了。 一头是亲自养大的十格格,一头是刚刚丧母情绪极端不稳的永琭,静斓哪头都不敢耽搁,又要操心豫妃的丧事,便觉得不大方便了。在后宫里扫了一遍,现在妃位以上的只剩下颖妃和婉妃两个了,颖妃膝下有永瑑,就求了乾隆让婉妃做了永琭的养母。 婉妃已是年近六十之人了,哪曾想居然还能得个养子来抚养。这可是关系到自己未来会不会晚景凄凉的大事,如何会不慎重对待。慢慢的,虽然永琭不能全然忘了豫妃,可是对婉妃也有了亲近之意。 婉妃觉得,虽然自己一辈子不怎么得宠,也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但老天对自己已经很厚待了,一生生活富足,衣食无忧,享尽富贵尊荣,又有了儿子承欢膝下,原本就很好的心态顿时更好了,原本就健康的身子也就跟着越发康健了。 只有乾隆暗暗伤心,看看婉妃,想想魏贵人,暗叹一声,喜欢的妃子那么多都年纪轻轻的没了,怎么这不喜欢的一个个都活老大年纪怎么都死不了呢? 复得 乾隆三十九年,对静斓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她正式要当婆婆了。 虽然之前儿子已经娶过了,可那只是侧福晋,这次可是轮到娶嫡福晋了,她的儿子要大婚了。 刚进四月份,乾隆就下了圣旨,要给儿孙们准备婚事了。 二等信勇公、散秩大臣、伊犁副都统、将军温福一路领队大臣,复兴之女瓜尔佳氏指给皇十五子永琳为嫡福晋,吏部尚书官保之女乌雅氏为皇十六子永璆嫡福晋,副都统、右副都御史明山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为皇十七子永琰嫡福晋,正蓝旗汉军副都统、理藩院左侍郎鄂宝之女谟託氏为循郡王永璋过继子绵佑嫡福晋,绵佑已经正式被封为贝子了。 单从乾隆选的儿媳妇就看得出来,他对永琳是多么偏心了。细细数来,在诸皇子中,只有皇十一子永瑆能与之相比,不过永瑆现在已经不得圣意,一时间永琳风头无两。 而更重要的是,大婚后,永璆、永琰和绵佑三个都分了府,出宫去了,只有永琳仍旧留居宫中,住在撷芳殿。 好容易张罗好了婚事,喝了媳妇茶,一旦松弛下来,静斓就觉得非常不舒坦了。 这几年连着没了和静公主、庆贵妃和豫妃,乾隆母子俩就怀疑运道不大好了,此时又传出皇贵妃身体不适,乾隆和太后都吃了一惊。尤其是乾隆,这些年他喜欢的妃子一个个都走了,剩下的里面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也只有皇贵妃一人了,其他的不是太老就是无趣,要么就是相貌不够好,若是这次皇贵妃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这后宫虽大,却也没有他可去之处了。而太后担心的是,皇贵妃要是没了,后宫里头再也没有能够看得上眼的满妃了,虽然皇帝已经差不多可以确定是永琳了,可若是没了皇贵妃,就算以后永琳登基,他们钮钴禄氏也未必能让新皇看顾多少了,毕竟那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帝,不是他们钮钴禄氏的皇帝。 一时间,乾隆和太后都有些坐不住了。然而,终究没有哪个妃子病了,能招得太后和皇帝都跑去探望的,只能按捺住焦虑,派人去翊坤宫打听消息。 吴书来是灰白着脸出去的,却是端着笑脸回来的。 “回皇上,回皇太后,奴才给主子道喜了。” 一听这话,乾隆和太后先松了一口气,看来皇贵妃是没有危险了,大概皇家又要添丁了。 “究竟怎么了?”乾隆虽然有了感觉,但为求保险,还是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娘娘有喜了,已经将近四个月了。” 乾隆眉毛一抖,眼立刻笑眯了起来。真不敢相信,他都是六十四岁的人了,连重孙子都有了,现在居然又有了孩子,乾隆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轻了许多,果然朕还是宝刀未老呀,不愧是真命天子。 太后也眉开眼笑起来,皇帝子嗣越多,她就越高兴,隔了多年,她又要添一个孙子或是孙女了。 翊坤宫中,静斓现在没有精神去理会源源不断的赏赐,她现在仍有些不敢置信。 原以为,自己不再是汪琦蓉,而且现在也三十岁了,年纪不小了,也就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身子,而且算起来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大约是能和她的和孝对得上的,难道这个孩子还是和孝吗? 静斓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这真的,是她的和孝吗? 因为太后、皇帝的重视,静斓也想安生养胎,便爽快的放开了权柄,把事情分给颖妃和婉妃两个帮衬,自己身上的事务少了许多,顿感轻松。 乾隆让永琳到吏部跟着学习,顺便成了军机处编外成员,永璆也开始学习处理内务府的事务,只有永琰闷闷不乐,因为他被派到了礼部,实在不合他的心意。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胎了,可这一胎,却比前面两胎更加受重视,毕竟这是乾隆证明自己老而弥壮的机会。 大概为了多来几个证据证明自己的能力,乾隆这段时间对后宫的兴趣大增,而且体形丰满,屁股大,看起来比较能生养的那种类型的嫔妃比较受宠,而他之前喜欢的柔弱型美女侍寝率明显下降。 丰腴型的宁常在,在翊坤宫当了不知多少年空气之后,突然间大为受宠,宁常在进宫十年还多,第一次有这等风光,眼角眉梢都透了喜意。若是之前几年,也许她会得志便轻狂一下,然而现在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她早就深谙宫廷生存法则,尤其当她只有完全靠不住的宠爱,而没有儿女的时候,更是秉持了低调谨慎谦恭的原则,倒是让太后瞧着比较满意,亲口赞了她一句“是个懂事老实的,不轻狂,皇贵妃调教的好”。 孕妇生涯过得很快,四十年正月初三,静斓很顺利的产下了小女儿,十一格格。 同样的日子,同样的时辰,再配上同样的模样,静斓抱着十一格格喜极而泣。她的女儿,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 正月十九,成亲多年的冯氏终于为和珅生下了儿子。 十月的时候,宁常在和平常在被查出有喜,乾隆很高兴,当即晋位为宁贵人、平贵人,一个月后又封宁贵人为循嫔,一时间羡煞了不少低位嫔妃,尤其是平贵人,对宁贵人暗中咬牙切齿,眼都快红了。倒是循嫔,仍然对静斓恭敬,对其他姐妹和气,没有一丝的骄狂劲儿。她自己想得清楚,皇上年事已高,就算这胎是个阿哥,就算他能长大成|人,也不过是从皇子变成皇弟罢了,不管是从这孩子的年纪看,还是从自己的出身看,他都没有登上大位的可能。所以,循嫔依然一心一意跟着皇贵妃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抱着小女儿,静斓刻意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说,现在后宫妃嫔们的争宠手段。魏贵人当年还是令妃的时候,为了拢住皇帝,用了不少禁用的药物,此事并非无人知晓,现在那些年轻的嫔妃们为了抓住皇帝,竟争相用起了这种手段。乾隆已经是六十五岁的人了,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虎狼之药。此事虽然见不得光,众人也用得足够隐蔽,但静斓现在毕竟管理着宫务,想知道这些事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只是太后年纪大了,对后宫事务也就不上心了,此事大约只有太后是完全蒙在鼓里的。 当初就是因为听说了那些年轻嫔妃们给乾隆用虎狼之药,她才在坐完了月子后以身子受损,需要继续休养为由,没有把大权收回来,仍由颖妃和婉妃管理公务,自己只是时不时的过问一声罢了。 这样,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是颖妃和婉妃的问题,与她这个体弱的皇贵妃无关。 看着手中的绣帕,静斓冷笑一声,扔进了炉子。 方才去御花园走动,没想到竟拾到了这一方帕子,上面的香味明显有异。 “去查查,不久前在那一处出现过的有什么人?”静斓翘起唇角,猜想着是谁做出此事。 某个嫔妃无意中落下的?可能性虽有却非常小。还是有人想要借着她的手除掉什么人?这倒是很有可能。 明明据唐彬说,半个时辰前他路过那里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可她经过的时候,就恰恰躺了这样一方帕子。静斓眯了眯眼睛,看来身边还是有了漏网之鱼呢,想当钉子,就要做好被拔除的准备。 然而这么长时间,静斓想到的多与自己有关,却半点儿没有想到此事对乾隆身体的危害。 静斓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到底怎样。明明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乾隆来说是有很大危害的,明明知道有不少皇帝就是死于这些药品,可她却装作一无所知,任由乾隆糟蹋自己的身子。也许是因为知道乾隆会活很久,即使上一世乾隆不曾用过这样的药物,也或许是因为,其实她心里是希望乾隆早些死去的,毕竟太后比皇贵妃的日子要好过许多,皇帝的母亲也比准太子的母亲更加尊贵。 在皇宫里,皇后算什么,看看之前的孝敬皇后、孝贤皇后和那拉皇后,哪里比得过太后的尊贵。 而她,想要的就是这一份尊贵,独一无二的,不可取代的尊贵。不必总是战战兢兢的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必小心侍奉皇帝和太后。 这样的想法,简直是诛心,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想法。就算是当今太后,也不能不承认,她现在的日子比先帝在时舒坦得多。别看她动不动就怀念先帝,若是先帝真的活过来,只怕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他们母子了。 “娘娘,这半个时辰里,路过那处的总共有五人,分别是……”听着这些人名,静斓点点头,考虑着要不要给这些胆敢给自己使心眼的家伙们一点儿教训。 她现在虽然不和旁人争了,但这也不代表自己就没了尖牙和利爪,可以任由她们算计。虽然她从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对那些人放心。自己立身未稳就出昏招,那她也不介意让那蠢材知道所谓的立身之本就多么的靠不住。 那些资历老些的妃子,不是死了就是扑腾不起风浪了,能爬上高位的,别的不说,眼力劲儿至少是不差的,就如颖妃、婉妃,虽然没多少恩宠,可能在宫里屹立不倒,一直向前,至少做人还是成功的。所以,这些老人都是安分的,毕竟以永琳现在隐形太子的地位,静斓未来圣母皇太后的身份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谁会跟未来的皇太后过不去呢?有儿子的得为儿子打算,没儿子的也得给自己找后路嘛。 所以说,那些得了几天宠爱就目中无人,痴心妄想的年轻人,在老些的妃子眼中,基本上就是一个个笑话了。 皇宫,是讲究资历的地方。资历,代表的不只是入宫的时间,还有这段岁月所赋予的智慧。 正文 山崩 静斓虽然想要教训那些不长眼的,却不愿影响到女儿的抓周。她决定在十一格格抓周礼以后再动手。 唐氏进宫探望了女儿后不久,平贵人的胎儿就流产了,据说可以看出来是个男胎。 静斓赶忙前去永寿宫探望。顺嫔是永寿宫一宫主位,静斓到的时候,顺嫔正坐在平贵人炕边,双眼通红。 这个孩子,是顺嫔盼了许久的,自从平贵人有喜,她时时小心,谁料还是没了孩子,但是又没有查出什么可疑之处,只能哀叹自己命苦,没有儿女缘了。 静斓此时也说不得什么,不过是好好安慰了平贵人一番,说些什么以后还有机会之类的空话,又重重赏下些物品来,以为安慰。 临走之时,静斓顺便狠狠发落了平贵人身边的宫女,最后以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为由将她们赶出宫去。 “若不是为循嫔的小阿哥积福,本宫现在就杖毙了你们这些废物!” 吴书来把静斓的话说给乾隆之后,本来心中大怒想要把那几个宫女太监全都杖毙的乾隆只能放她们一马,“罢了,先留她们一命。”只是之后,他再也没去过永寿宫。 平贵人身边的三个宫女,一个已经二十岁了,出宫没多久就带了还算是丰厚的十台嫁妆嫁到了外地,至于她那个原本不算太富裕的家里如何出得起那么多嫁妆,这点就没人在意了。另外两个,一个出宫不久就病逝了,一个父母双亡无处可去,最终下落不明了。不管怎样,这三人,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她们,也没人知道她们的下落了。 而钮钴禄府中,唐氏亲自把从宫中偷偷带出的剩下的一点儿御米壳加在了送给奶娘的食物中,不久之后,穆克登仅仅四个月的庶子死亡。 四十一年三月,乾隆决定带着太后到山东去散心。因为刚刚没了的那个胎儿,太后和乾隆心里都不好受。如果是年轻的时候,也许未必会太在乎,可乾隆现在年纪大了,反倒对孩子怜惜起来了。太后虽然不舒坦,可更在乎乾隆的心意,担心儿子心里憋出毛病来,对东巡一事很是赞成。 小格格年纪太小,是没办法跟着一起去的,静斓哪里舍得离开女儿,便借口身子不好没有跟着一起去。乾隆也担心在外面她身子受不住,后宫之中就只带了晋常在、那常在、武常在三个一起出行,同行的还有永璂、永15拉〖、永瑑和永琭几个皇子以及绵德、绵恩、绵亿、绵佑四个皇孙。已经得到了乾隆的另眼相待并被改名和珅的善保也被乾隆一道带着去了。倒是永琳被留在京中暂时代父处理朝政,永璆一旁协助。 此旨一出,永琳隐形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然而永琳却知道皇帝多疑,稍重要些的事务都要快马送去御前请示,然而为了不让乾隆认为他没有主见,还要连着自己的想法一起送去请示。虽然乾隆每每说他自己做主就是了,何必这般费事,但永琳想着送信的侍卫说起的乾隆满意的表情,还是决定继续这样费事下去好了。 静斓见永琳没有太过得意,又能和其他兄弟相处得和气友爱,便也松了口气,专心于照看循嫔这一胎。 毕竟循嫔肚子里的是现时乾隆最小的孩子,老人总是疼爱幼子的,他对这个孩子那般看重,静斓哪里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她可不愿意像永寿宫似的,因为没了孩子,让皇上对她们一宫的人都没了好脸色。 虽然乾隆和太后都不在,婉妃和颖妃却是依然忙得很。今年又逢选秀之年,静斓不怎么管事儿,她们两个就要先做好准备,把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了。如今永珹长子绵惠和十八阿哥永家咽鞘辏孟嗫锤=耍谇桌镆灿行┦柿渥拥芨每悸腔槿18拢舛嫉每悸侵艿搅瞬懦伞?br /gt; 静斓虽然不大管事儿,却也托了自家人打听一下应选秀女的人品,虽然永皇亲约呵咨梢彩亲约焊a蟮模榉肿匀徊灰话恪?br /gt; 然而这选秀之事很快就没了下文,因为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是皇上遇刺,受了重伤,正在回京路上。 原来在乾隆一行人回銮行到了涿州的时候,有僧人带着一个童子迎驾,说那童子是先前被过继出去的皇四子永珹的儿子,乾隆吃了一惊,叫那僧人带童子近前来看,谁知那二人却是刺客,竟趁机行刺乾隆。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二人的身份,竟是萧剑在江湖上的朋友,也不知是白莲教还是天地会的成员,在这样儿戏般的情况下竟将一国之君刺成重伤。 虽然两名刺客都被侍卫们斩杀,但乾隆的生命力也一点点流失掉了。 “皇上究竟怎么样了?”太后阴沉着脸,手都有些颤了起来。 “回太后,皇上本来年纪就不小了,最近身子也不大好,再加上这一剑,皇上的身子实在 是……”太医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抖成一团。他们能说什么?皇上本来就老了,前一段儿又被虎狼之药掏空了身子,已是外强中干,现在又受了如此重的伤,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康复的可能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皇上延续生命,让他能够撑回京城。 想到那两个刺客口中说的方家,说的方严,太后就恨得咬牙切齿。方严是谁,不就是那个萧剑吗?早知道,她当初才不会让萧剑和小燕子死得那么简单。 等乾隆回到京城以后,已是昏迷不醒。太后不得已同意了太医给乾隆用了药,虽然这会耗尽他最后一丝生命力。 这时候,静斓是不能在乾隆身边的,毕竟乾隆把他所有的儿子和心腹重臣都叫到身边,静斓虽然心急,却也只能避嫌了,再者乾隆没有传她,她贸然去也极为不妥。 虽然明明知道乾隆其他的儿子都不如永琳得宠,虽然明明知道乾隆先前的一系列举动都是在培养永琳做他的继承人,可毕竟最后的结果尚未出来,谁也不敢说乾隆是不是在把永琳当作挡箭牌,实际上是在培养其他的儿子。 所以,静斓只觉得度日如年,恨不能灵魂出窍飞去乾隆病榻边听听他的遗诏也好过现在这样七上八下的。 不多时,静斓就隐隐听到一阵哭声,却不知道真是皇上驾崩了还是自己心情太过紧张给听错了。 一直到身穿丧服的报丧太监们在宫里四处通报了皇帝殡天的消息,静斓才真正确认了乾隆已经死了。 大行皇帝殡天了,继位者正是皇十五子永琳。 突然间,静斓的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虽然她也偷偷盼望着这次乾隆真的挺不过去,让自己能够如同崇庆皇太后一般享儿子福,可真的临到这个时候,真的听闻了乾隆的死讯,却着实有些接收不了。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乾隆的死讯了。上一次,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依靠,所以乾隆去后她哭得肝肠寸断恨不能立时随了去,可这一次,她是胜利者,虽然没了丈夫,可她的亲生儿子马上就要继位了,她马上就会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了,可她依然痛得心肝肺都要移位了。 那个人,她曾经爱过,虽然那段爱恋短得可以忽略不计,她也怀念过,在成为太妃被嘉庆苛待的时候,她日日怀念乾隆还在的时光,她更恨过,每当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儿子她都恨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现在,那个人走了,虽然他自大、狂妄、虚荣又时常出昏招,可他毕竟待她还是很好的,她所有的尊荣都是他给予的。 那个人,终究是他的丈夫,而他的丈夫,已经走了。 她现在是个寡妇了,虽然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寡妇,可终究还是寡妇了。 虽然伤心,可哭灵的时候,静斓还是用了有刺激气味的手帕才能哭得伤心欲绝。毕竟伤心就那么些,当天就哭完了,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眼泪来演戏? 况且,灵堂里这么多人,不管是妃嫔还是皇子皇孙,又有哪个是全心全意为乾隆哭泣悲伤呢? 那些嫔妃们,她们哭得大约是靠山倒了,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如何吧。而那些皇子们,永珹和永瑢都被出继了,心里未必没有怨恨,永璇、永瑆也早因为乾隆对永琪的偏心而灰了心,且永瑆素来和永琰交好,此时怕心中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受到新帝的打压吧。永琰、永瑑和永琭三兄弟,乾隆对他们不是冷淡就是训斥,他们对乾隆哪里有什么真情实意。至于永璂、永琳、永璆、永陀拉〖几个,虽然乾隆对他们宠爱有加,他们现在的伤心也当是真的,但是这其中未必没有一丝窃喜,尤其是永琳,只怕他现在的心情最是矛盾。 循嫔现在身子沉重,静斓不得不让她每日只来跪一会儿便回去歇着。 “大行皇帝生前就很着紧你这一胎,便是为了大行皇帝你也要保重身子,给大行皇帝生一个健健康康的阿哥出来。若是你的身子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大行皇帝在天之灵也会不得安稳的。”见循嫔心有不安,不敢离开灵堂,静斓垂着眼泪劝着她。 见静斓这般说了,循嫔才点头回去休息。 待二十七日过后,脱下丧服的时候,宫里的人都憔悴了许多。皇子皇孙们更是因为守灵一个个看着面色清白、摇摇欲坠,尤其是永珹,本就感了风寒,再加上这一遭,回去以后就卧床不起了,据太医说怕是活不过两个月了。 永琳移居养心殿,仍需素服三年。静斓担心永琳伤心损了身子,把他身边近身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叫来嘱咐了老半天才勉强放下心来。 正文 新朝 “皇额娘如何了?”静斓疲惫的问道。 “回太后娘娘,太医说太皇太后这是心病,太皇太后本就年纪大了,再加上这样的打击,怕是……”贺全哀声道。 静斓现在已经是皇太后了,皇帝给她上尊号为庄敬皇太后,崇庆皇太后也升成了太皇太后。这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哪里经受得住唯一的儿子死亡的打击,在乾隆四十一年六月,病逝。 也许,这个老太太便是死也想死在乾隆年间,不愿入新朝吧。 不过在太皇太后病逝前,她还做了一件事:把魏贵人处死。 在她看来,皇帝的死和魏贵人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十几年前,还是令妃的魏贵人没有撺掇着皇帝认了那个假格格小燕子,就不会引出这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所以即使是死,她也不会让魏氏死得舒服。 太皇太后究竟怎么做的,静斓并不清楚,她只是把魏氏送到了慈宁宫罢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魏氏的消息了。不过只要想一想太皇太后的丧子之痛,魏氏的日子,可想而知,也不知道她究竟受了怎么样的折磨之后才得以死亡。 而收拾掉魏氏之后,太皇太后下了懿旨,宣布了贵人魏氏,包括阴险刻毒,多次谋害皇嗣,致死后妃,苛待下人,内外交通,收受贿赂,奢侈,嫉妒等在内的十余条大罪,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条就是谋刺皇帝。不管这些罪名是真是假,反正太皇太后一股脑把能想到的大罪全都压到了魏氏头上,将其废为庶人,处死。而已经受过一次惩戒的魏家也被新皇严惩,魏清泰兄弟及诸子处斩,余者女眷尽皆没入辛者库,男子十六岁以上者流放宁古塔与批甲人为奴,十六岁以下亦随同发卖。 虽然魏家可能还有不少无辜之人,但古时就是如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样的,一人得罪,九族不宁。在太皇太后和新皇看来,没有把魏家九族都收拾了已经很宽大了。 太皇太后孝期过后,静斓就从宁寿宫搬进了慈宁宫。 乾隆四十一年过后,便进入了显德元年。 永琳开始大封兄弟子侄,已故定安亲王永璜嫡长子绵德袭定亲王爵位,次子绵恩封镇国公,循郡王永璋嗣子绵佑袭循郡王爵位,已故履端亲王永珹子绵惠袭履亲王爵,已故荣纯亲王长子绵亿袭荣亲王爵位,次子绵瑞封贝勒爵,贝勒永瑢晋慎亲王,永琮追封怀亲王,永璇封仪亲王,永瑆封成亲王,永璂封嘉亲王,永璟追封哲亲王,永璆封信亲王,永琰封质郡王,其余皇弟均封贝子,连最小的那个,乾隆的遗腹子,永珍,都被封了镇国公。另外,那拉皇后之女,永璂同母妹,早夭的五格格被追封为固伦和柔公主。 同年,封嫡福晋瓜尔佳氏为皇后,侧福晋舒穆禄氏封慧妃。 静斓的父亲穆克登封为一等承恩公,连她的祖父、曾祖父都得到了追封。 乾隆的后妃中,除了静斓被尊为皇太后之外,忻贵妃因抚养过皇帝追封为皇贵妃,慎妃母以子贵,被追封为慎恪皇贵妃,颖妃、婉妃以侍奉皇考多年被尊为贵太妃,循嫔因为诞育皇嗣有功尊为皇考循嫔,林贵人、鄂贵人、白贵人、慎贵人四人以入宫多年,侍奉皇考恭谨为由,尊为皇考贵人。 乾隆后宫先后一共超过四十人,现如今除去静斓尚余十三人,静斓看她们心烦,便只留了皇考循嫔一人带着小永珍住在慈宁宫后殿陪伴,十一格格也不至于太孤单,剩下几人中,婉贵太妃住进了寿安宫,寿安宫后殿中的福宜斋和萱寿堂分别住了禄贵人和平贵人,颖贵太妃则带着皇考慎贵人和皇考林贵人住在寿康宫,宁寿宫后的乐寿堂住了顺嫔和那常在、颐和轩皇考鄂贵人和皇考白贵人,最后面的景祺阁住了晋常在和武常在。 永琰素来心高气傲,此次分封却只得了个郡王爵位,看着其他兄弟都是亲王,自己却要低他们一头,从前看不起的那些兄弟现在见到他们还要给他们行礼,心中就很是不忿,忍不住便有了不少抱怨。 永琳封他做郡王本就心不甘情不愿,他还这般不领情,永琳也恼了,把永琰当着众朝臣的面拎出来问道:“以生母身份相比,你和先循郡王永璋谁高?” 这不是明摆着吗?就算不愿意回答,永琰也只能低着头承认永璋比自己强多了。 “先循郡王生母贵为皇贵妃,你不过是一罪妃犯妇之子,你和他都封了郡王,难道委屈你了?” 罪妃犯妇,这四个字简直要把永琰所有的脸面都剥到地上了,永琰此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忍着怒火跪在地板上。 “若非朕看你毕竟是先皇之子,又由素来贤淑的庆贵妃亲自抚养,你以为这郡王的爵位能戴到你的头上吗?朕倒险些忘了,三皇兄也是你那贱妇生母所害,朕将你和他并提,只怕三皇兄在天之灵都觉得恶心!” 众臣子看着永琰伏在地上,浑身打颤的样子,都暗自哼道:自作孽,不可活。 “传朕旨意,先循郡王永璋,素行温良,对长恭顺,待下友爱,然为罪妇魏氏所害,朕甚痛惜之,追封其循亲王,谥思,其子绵佑袭亲王爵。质郡王永琰,乃罪妇魏氏所出,品行低劣,j柔成性,屡教不改,今降为三等镇国将军,以儆效尤。”言罢便拂袖而出。 不多时,静斓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冷笑一声,“永琰这孩子还真是沉不住气,本来皇帝就不情愿封他,现在他可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倒是趁了皇帝的意。”想到他的样子,她忍不住有了一丝快意。当年那个想教训谁就教训谁的嘉庆皇帝,只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永琰,年纪尚轻,又无母家势力,姻亲也不够势大,还遭了皇帝厌弃,自己本身也没有什么能力,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可防备的。永琳只是吩咐了人盯住了他,却也不认为他能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因为乾隆奢侈浪费兼之好大喜功,永琳继位以来都比较辛苦。虽然之前跟着乾隆学习政务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许多不妥之处,然而此时再看,便觉触目惊心,从前对乾隆的一片尊崇仰慕之心便渐渐冷却了下来。 原来,皇阿玛也不是那般完美高大呀!原来这盛世之下掩盖的竟是这样千疮百孔的现实。 永琳发誓,一定要让这盛世之景真正出现。 相较而言,静斓的日子就松快许多。现在的她,独享尊荣,再不必像从前那样如履薄冰,只是教 导着皇后处理好宫中各项事务,然后多关心一下皇帝的饮食起居,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全都用来逗弄十一格格和永珍了。 时间就这样流逝到了显德四年,在臣子的劝谏声中,永琳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拉开帷幕。 静斓一数,永15拉〖、永璆和永瑑都该挑福晋了,其他人中,已故和嘉公主的独子丰绅济伦已经十八岁了,而紫薇的长子范正荣也十五岁了,因为乾隆生时就对这两个外孙的婚事很在意,因此富察家和范家人也没敢乱给他们安排婚事,都等着皇帝决定了。还有履亲王绵惠、贝勒绵瑞、慎亲王嫡长子绵谧,顺承郡王嫡长子伦柱,都到了娶亲的时候,都要操心。而皇帝,登基已经多年,后宫却仍只有一后一妃,皇子更是连影子都没有,这都是大问题,看来今年后宫怕是会进不少新人了。 还有纽钴禄一族的问题。钮钴禄氏分裂的已经太久了,成日里这般窝里闹腾,也实在不好看。只是从前太皇太后态度强硬,她不好说什么,现在太皇太后已经去了,正好趁着这次选秀,弥合一下两支的关系。 揉揉额头,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大了,自己真是想不老都难了。静斓叹了一口气。 三十六,她才三十六岁,就已经老了。 这次选秀是皇后第一次操持这样的活动,静斓还不得休息,须在旁边看着她。所幸皇后虽然经验不多,年纪不大,可做事倒是细心得很,有什么拿不准的都要先问个清清楚楚,这事情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最后,将满洲正白旗,吏部尚书、参赞大臣、镶蓝旗满洲都统永贵之女拜都氏指给永龅崭=坏裙16镔蛑ヮ苈皇现父擞拉〖为嫡福晋,满洲正黄旗,世管佐领、参领台费荫之女伊尔根觉罗氏指给了永瑑做嫡福晋,一等英诚公阿克栋之女舒穆禄氏指给了伦柱做嫡福晋,至于丰绅济伦和范正荣也都找了家世高贵、品行良好的淑女为配。 皇后和慧妃心里却不大痛快。本来这么多年,皇帝身边就她们两个,现在后宫里突然涌入七八个女子,还个个年轻漂亮,她们又尚未生下一儿半女,危机意识便空前提高。 阿里衮的夫人来谢恩的时候,静斓和她倒是很和气的说了半天的话,一个有意安抚,一个着意讨好,这场谈话倒也其乐融融。 之后不久,阿里衮夫妇和穆克登夫妇的来往便频繁了起来,然后随着被封为固伦和荣公主的十格格下嫁给阿里衮之子,这两支之前的种种过节竟如同被大风吹走一般,一丝痕迹都不留了。 正文 对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8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8部分阅读 比 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涌入后宫的新人们刺激到了,皇后和慧妃都升起了危机意识,在显德四年年中,慧妃有了身孕。 皇帝即将有后,静斓自是喜不自胜,不但免了慧妃的请安,还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但兴奋劲儿一过去,静斓又开始瞄着皇后了。 慧妃即将生下皇帝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志得意满,便是对着皇后也有些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之情了。静斓也知道皇后现在心里必定是猫抓一样,她虽然看不上慧妃的轻狂模样,却也实在是担心皇后被慧妃惹着了真的对着慧妃的肚子下手。虽然后宫斗争都这样,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可毕竟现在有可能被害的是她自己的亲孙,感觉自是不同。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您可是受了委屈了。慧妃不就是有了身子吗,得意成那副模样,奴婢看着都为娘娘您不平呢。”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言语间已是愤愤起来,“娘娘,要是慧妃真的生下了皇长子,娘娘您可就……” “没什么,慧妃毕竟是有了大功的,你们见了她也要客气着些,别仗着是坤宁宫的人就得意了。”皇后一派云淡风轻之色,“皇上现在政务繁忙,本宫可不能给皇上添乱了。” “娘娘,您……”老嬷嬷还想说些什么。 “嬷嬷,你要记住,本宫是皇上所有孩子的嫡母,不管是谁生的,都要叫本宫一声‘皇额娘’,所以,对这种事情,本宫必须高兴,必须尽心,因为我是皇后,而不是嫔妃。”皇后直直盯着嬷嬷,神色严肃起来。 “是。”虽然嬷嬷还是觉得,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亲,可也不敢违拗皇后的意思,毕竟皇后是主子。 皇后闭着眼睛,把所有的心烦意乱都隐藏起来。她不停告诉自己,她还年轻,未必不能给皇上生下嫡子。如果自己现在对慧妃出手,万一事发只会引火烧身,平白让皇上和太后厌弃了自己,怜惜那个贱人。太后和皇上不是瞎子,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慧妃现在的做派?如果自己做出一副隐忍大度的模样,倒更能让太后和皇上对自己满意。何况,郑伯克段的故事她也是读过的,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慧妃变成第二个共叔段,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容着她,不纵着她? 皇后想的倒是没错,静斓和皇帝确实对皇后的大度表现很是满意,两人对她也更是看重了。皇后究竟是心有其他算计还是被迫无奈之下的选择,静斓并不关心,后宫女子心思多些也没什么,只要不伤到她的孙子们,她就不会去插手多事。 做了太后,静斓觉得最便宜的事情就是能时常见到亲人了。以前做妃子,娘家人什么时候能进宫见面都是有规矩的,现在成了太后,想见见娘家人也没有人敢拿这些所谓的规矩说事儿了。唐氏虽然上了年纪,但夫妻和顺,儿子们都过得好,两个女儿更是身份尊贵,哪个人见了都得巴结着她,自然心中畅快,心情好身体也跟着好,谁见了都得说一声身体硬朗。唐氏是个闲不住的,也就时不时的或是去王府或是进宫,跟两个女儿唠唠嗑说说话,日子倒也舒服。 到了年底,不单慧妃的肚子大了起来,就连皇后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 静斓才不在意慧妃砸了几个盘子撕了几块帕子,她在意的是皇帝要有嫡出的子女了,这可是大事儿。皇帝也很是兴奋,毕竟嫡庶有别,如果自己能有嫡出的儿子,也是福气,何况他多年来一直被乾隆影响,觉得有嫡子继位才是最大的福气,也就满心盼着皇后生下一个嫡子来证明自己是受上天眷顾之人。 显德五年三月,慧妃生下了皇长子。皇后坐在坤宁宫,虽然欲以大笔的赏赐来彰显自己的喜悦和贤德,可眉目间的紧张和阴沉还是流露出她现在所承受的压力。而唐氏进宫和静斓闲话时也偶尔会说起瓜尔佳夫人越来越喜欢求神拜佛了,怕是京城的寺院都要被瓜尔佳夫人光顾个遍了。 对此静斓母女倒是很可以理解,因为在很多年以前,唐氏也是这样为她的两个女儿担心的。 到了八月,皇后的肚子也很争气的给皇帝添了嫡长子,这孩子长得像皇帝,在静斓眼里便更讨喜了,一把抱住便再舍不得放下,倒是让和孝公主看得嫉妒起来,抱着自己皇额娘的胳膊就撒娇卖痴起来。她是跟和荣公主一起册封的。虽然清朝还没有这么小就封的公主,但早晚都是封,而且人家是皇太后的亲女,皇帝唯一的同母妹妹,谁敢说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便比前世更早的戴上了固伦和孝公主的帽子。 永琳在一旁看到这个小妹妹的娇态,一把抱到自己怀里,“你这小丫头,胆敢欺负朕的儿子。以前有皇额娘护着你朕拿你没办法,现在你看看,皇额娘眼里只剩下那小子了,朕可算是逮着机会收拾你了。” 和孝公主虽然聪明,但她年纪小,懂事起就已经是太后幼女,皇帝唯一的同母亲妹,在宫里只有被人宠着纵着让着的份儿,虽然现在已经七岁了,但却仍是一个娇憨单纯的小姑娘,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们那么多心眼子,如今已看这个据说是“天下最厉害最可怕的人”的哥哥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来,语气也是恶狠狠的,完全不复以往的亲热劲儿,也就把他的话当了真,觉得哥哥是真的要欺负自己了。再一回头,却见皇额娘只顾着抱着那个小东西,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求救,便越发自怜起来,眼眶里自发自觉的含了两泡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 永琳本就是吓唬她玩的,哪知道这丫头这么不经吓,还摆出这么一张受欺负的小可怜模样,心立马就软了,却找不到台阶下。正巧静斓向这边望来,一眼瞧见宝贝小女儿被永琳拎着,小脸儿吓得煞白,忙喝了一声:“皇帝,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欺负妹妹?” 永琳嘻嘻一笑,忙把和孝公主还回静斓身边,“皇额娘真是偏心得厉害,只疼十一妹,儿子都瞧着吃醋了。” “都当皇帝的人了,还这么副赖皮模样,也不怕人笑。”静斓点了点永琳的额头笑道。 “儿子是皇帝又如何,难道做了皇帝皇额娘就不认朕这个儿子了不成?那朕可不依。”说着便扭到了静斓身上,看着大有把小阿哥挤开的架势。 瞧着永琳这多年不见的小儿态,静斓也难得有了兴致,把孙子放开直接抱起了儿子。永琳多年未曾撒娇,如今不过突然兴起罢了,再真的被静斓当成小孩儿一般揉搓一气,他自己就先受不住了,瞅个空子跳了开去,一边说着政务为重一边落荒而逃了。 “这孩子,都多大年纪了,也没见他添点儿稳重劲儿。”静斓边笑边发愁。 “娘娘多虑了,皇上也只是在娘娘跟前儿才这样的,在外头皇上自然是龙威日重的。”贺全笑道。 “那就好。”静斓点了点头。 和孝公主见那个平日里和善今天却突然凶神恶煞的吓唬自己的哥哥被皇额娘吓走了,那个抢自己皇额娘的小鬼也跟着被带走了,心里便欢喜起来,扑进静斓怀里准备独占自己母亲了。 静斓摸摸她的头发,心里却是觉得女儿甚是可怜。之前的男孩子们都有年纪差不多大的兄弟一起陪伴,也不显得孤单,可轮到这个最小的女儿,就只剩下一个永珍和她岁数差不多。可一来永珍哪敢真的和她玩疯了,只能处处让着她顺着她,所以永珍也觉得陪这个姐姐玩很没趣儿,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二来,永珍年纪到了,进了上书房读书,这小丫头自然就落了单,只能缠着静斓陪她玩闹了。 贺全在静斓身边多年,最是会察言观色的,见状也道:“想来小主子也闷了。自从镇国将军进了上书房以后,小主子越发孤单了,还不如旁的人家的姑娘呢,好歹还有些子姐姐妹妹们在一处玩儿着。”这镇国将军指的就是乾隆的遗腹子永珍。 静斓点点头,道:“可不正是这样吗?虽然也想过找些年纪相仿的姑娘们来陪着她一出玩,只是人家孩子也是家里捧着宠着长大的,让她们自幼离了父母,也实在心中不忍得很呢。” 贺全笑道:“娘娘素来慈善,菩萨心肠,只是若娘娘能看中谁家的姑娘,那可是那姑娘的福分呢,谁会不乐意呢?” 静斓虽然也不忍别人家的女儿离开父母,却更心疼自家闺女。看了几天十一格格无聊到想要挠墙的情形后,便决定找个年纪差不多的贵女进宫陪十一格格读书玩耍了。 对后宫女子来说,讨好皇太后是极重要的事情。大家刚得到这消息,便一股脑的把自家妹妹、侄女、外甥女之类的往静斓面前推荐。静斓也没有听信她们的嘴巴,而是直接在心里数起了人头。 她实在没有心思选那些八旗亲贵家的女儿,那样太过麻烦了,倒不如从自家人里选的好。永琳也是这样认为,毕竟自家的女孩子牵涉还不至太多,若是选了臣子家的女儿,谁知道会勾连到什么方面去。 正文 钮家 比起那些各有心思的儿媳儿妾,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正巧没两日就有人递牌子请见,来的是她的姐姐,顺承郡王老福晋,钮钴禄氏静蕊。她的丈夫恒昌就是在显德二年去了的,她虽然悲痛,但总算还有一个好儿子,现在做老祖宗的日子也很是惬意。 老福晋是来商量婚事的。当初虽然定下了舒穆禄氏,但因为伦柱还在孝期,便没有下指婚的旨意,现在出了孝,老福晋便坐不住了。 “伦柱都不小了,哀家都忘了这小子的大事儿了。回头哀家让皇帝看看,挑一个吉利日子就下旨。”想到外甥也要娶媳妇了,静斓也笑了开来。 “人老了,就想着儿孙了,等伦柱这小子给奴才抱上了孙子,奴才也就能闭眼了。”静蕊笑道。 “胡说,你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看起来还跟以前一样呢,哪里老了?哀家就不服老,有孙子了又怎样,哀家还要看着孙子们娶媳妇儿给哀家抱曾孙呢!你呀,也得好好活着,咱姐俩一起抱曾孙,到时候让老太太评评咱们俩谁的曾孙最壮实!”静斓说着又把唐氏拉了进来。 唐氏只觉得自己日子已经再好没有了,现在不论是曾孙还是曾外孙也都有了,怕这福也未必享受得了几年了,不过自家闺女来了兴致,她也不会去扫兴,只乐道:“太后说的正是呢,奴才这把年纪都没说个老字,你们怎么会老?再过个十几二十年,奴才还真要帮你们评一评了呢!” 静蕊一看,这两个一个地位比自己高,一个辈分比自己大,也就不好再说这“老”呀“死”呀的了。毕竟母亲还在跟前呢,若自己天天喊老,那母亲岂不就成了老不死的了?便赶快转换了话题,把注意力放到小外甥女身上了。 静蕊自己没有女儿,其他女人生的庶女她也难喜欢起来,对和孝公主就万分宠溺起来。而钮钴禄家孙辈里男孩儿众多,可女孩儿却只有一个,现在也早已出嫁,因此唐氏对这个小外孙女也极是稀罕。 “说起这孩子,哀家还有点儿事儿要问问你们呢。” ‘什么事儿?莫不是小公主这么小就要开始相看额驸了?还是之前给她偷偷夹带进来玩的那些小玩意儿被发现了?’唐氏和静蕊都开始思索起自己和和孝公主之前都有过些怎么样的“合作”。 看着母亲和姐姐那略有尴尬又强自镇定的模样,静斓忍住笑意。难道她们以为自己真不知道她们私底下的那些小动作吗,不过是看着女儿实在是对外面的世界太好奇了,才对她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她们也是出于对和孝公主的一片疼爱之心,同时她也不愿意因此伤了她们的心。 “你们也知道,小十一年纪小,和兄弟姐妹们之间年岁相差太大,如今永珍又入了上书房,小十一恐怕更要孤单了。哀家这做皇额娘的看着也心疼,就想着,不若从宗室里挑一两个跟她年岁相仿的格格进宫陪着她一处玩耍学习。只是哀家深居后宫,对外面那些格格们的品行都不大清楚,只能拜托老太太和姐姐了,你们都是哀家至亲骨肉,哀家最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二人了。” “娘娘,宗室里好姑娘也很是不少呢,您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 “要求嘛,年纪自然得差不多,这样她们才能玩到一块儿去;长相也要漂亮有福气的,哀家现在看着漂亮的小姑娘心里就喜欢,而且小十一也是个看重外貌的,若是个相貌平平的她也不会乐意;性情最是要紧,可不能让小十一跟个品性不好的孩子学坏了;才学也得有点儿,虽不求什么才女,可要是个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小十一恐怕也看不上她。” 唐氏和静蕊点点头,虽然要求很高,可人家是固伦公主,太后的命根子,皇帝唯一的同母亲妹,身份自然尊贵。何况她们二人一心宠爱和孝公主,在她们看来,小公主就是最好的女孩子,自然值得最好的一切。 当然,这些条件只是静斓自己的要求,毕竟人是用来陪和孝公主的,所以,不满十岁的当事人也被询问了她的要求。 小姑娘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头道:“要好看的,我不喜欢丑八怪。” “那是当然,我们的小公主身边的人,自然不能有丑八怪。”唐氏抱着她道。 “还有,不能是个老气横秋的,得和我玩得来。”和孝公主继续提要求。 “好吧,只要不是个闹腾的让人受不了的就可以。”静斓想起那个小燕子,有点儿头疼,到时候一定要把好关。 “得琴棋书画都会学得好的。”小公主见自己的意见都被接受,眼睛更亮了。 “这个嘛,若是跟你年纪差不多,这些未必都学得好,咱们只能看情况的,如果有才女皇额娘自然会看重的。”不过一想起所谓的“琴棋书画皆通”,不知怎的静斓就想起了早已去世的陈知画,心下一颤,便想着,才学方面要求可以适当放宽一些,但规矩人品得着重注意了。 “骑射之类的也得会,至少马术不能差了。”她就很喜欢骑射,如果女伴不会这些,也根本玩不到一起嘛。 “嗯,也没问题。”静斓知道女儿喜欢这些,况且对满洲姑奶奶而言,骑马本就是必修课。 没有多久,符合条件的宗女的名单就摆放到了静斓的案头。 虽然爱新觉罗家的姑奶奶数量相当庞大,但真的数下来,符合的人可就不多了,何况唐氏和静蕊两人还下意识的把庶出的格格排除在外,于是到了最后,能入得了她们眼的也只有五位贵女。 成亲王永瑆女茗芳,比和孝公主大了两个月,是五人中年纪最小,出身最高的,也是唯一一个在静斓脑子里还有比较清晰的印象的。 諴郡王弘畅女书蕴,年纪最大,只是身子似乎弱了点儿。 多罗贝勒永瑷女果勒锦,骑射工夫最好,性子开朗活泼却又恪守规矩。 固山贝子弘闰女乌云,倒是处处都好,只是性子有些沉闷,不喜说笑。 奉国将军永珂女讷甘,虽然出身最低,却是五人中相貌最出色的。 静斓知道她们既然说她们好,那么她们绝对不会差,毕竟人是要留在慈宁宫里的,是好是坏哪里瞒得过自己。只是仍有些不大放心,又叫了永琳来问一问这些人家的家教如何,家里有没有什么不着调的人物。 永琳好歹是一国之君,每天光政事就忙得很,哪里有空去做考察小女孩儿这种小事儿,直接把名单扔给暗卫,让他们调查去了。 好吧,永琳压根儿没想到这次能查出什么问题来,不就是查几个女孩子的品行嘛,能有什么事儿?可惜他的暗卫们实在太尽责了,交上来的情报不只有这五个女孩子的,而是这五家人的。 看着手头的纸张,永琳气得手都抖了起来,朕怎么有这么个不着调的哥哥呀!然而刚开口要人把成亲王叫进来的时候,又反应过来了,这怎么说也是人家内院的事情,他就算是皇帝也管不着人家家务事吧。 没奈何,永琳只能气鼓鼓的往慈宁宫去了。 哼!朕管不了,难道皇太后还管不了吗? “永瑆不是说他的嫡福晋富察氏一直病着吗?原来就是这样的病法呀。”静斓冷笑起来。这几年她基本上没怎么见到过成亲王府的嫡福晋富察氏,用他们的话说,是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静斓也没怎么怀疑。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被糊弄了。 原来,当初大婚后,永瑆就发现乾隆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福晋,而且在大婚以后,他受到的帝宠也少了许多,便把一切都怪到了福晋头上,认为一定是她不好才让他失了圣宠的。只不过碍着富察家的家世还不至于对福晋怎么样。然而乾隆一去,富察家的隆宠就没了,永琳虽然没有如同嘉庆一般的打压富察一族,却也没怎么重用他们家,甚至傅恒的四子福长安还因为贪婪而多次被永琳斥责。如此一来,永瑆对他的福晋就再没了顾忌,不但没收了其嫡福晋富察氏的嫁妆,还让她穿着粗布麻衣,吃粗茶淡饭。当然,成亲王府后院的管理权也早已不在富察氏的手中了,现在,王府是由其侧福晋钮钴禄氏所把持。 钮钴禄氏,这不就是她那个远房侄女吗?静斓很有些无语了。 想一想,刚成婚的时候永瑆宠爱的是格格魏氏,那是令妃的亲戚,后来没多久令妃就失宠了,魏氏也就被永瑆丢到了脑后。现在永琳登基,她做了皇太后,于是钮钴禄侧福晋就成了永瑆的心尖子。 真是个势力的家伙。 怪不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成亲王府的荒唐事儿,原来大家根本没胆子在自己面前提这种事儿,毕竟那钮钴禄侧福晋可是自己的远房侄女呢。 虽然这可以推到永瑆自己本身就品行不良上去,但是,连堂堂亲王,皇帝的兄弟都这般讨好钮钴禄家,那么其他人呢? 静斓自然是希望自己的母家兴盛的,可她同样知道,外戚为患也是历代皇帝最厌恶的。就算自己生了皇帝,但这天下终究是爱新觉罗家的,是皇帝的,而不是什么皇帝的外公、舅舅之类人的。想当初的索额图、明珠,想想所谓的“佟半朝”,现在不都无声无息了吗? 不管钮钴禄氏有没有变成“钮半朝”,但终归还是得寻个机会跟他们好好说一说,越是家族兴盛,越得小心行事,不然招了皇帝的忌讳,自己还在的时候皇帝还能看着自己的脸面,若是自己没了,谁能保得住他们呢? 正文 亲临 “这么多年了,哀家似乎除了在乾隆三十年的时候跟着一起出去南巡过一回,其他时候,再没有出去过了。真想再看看,这紫禁城外头的天空哪。”静斓闭着眼睛,叹道。 永琳一愣,不是在说永瑆家的事儿吗?怎么突然间话题就跑歪了。 “哀家还记得,当年你才这么点儿大的时候,”说着,用手比了个高度,“那时候永瑆和永璂刚刚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你和永璆两个混小子乐成了什么模样,不就是为了能出宫去玩吗?后来永璆分府出宫,只有你一个人留在南三所里,哀家还记得那时候你的表情呢。” 永琳脸一红,也想起来那个自己的表现了。虽然知道乾隆那样的安排其实就是已经正式确定了自己的储君地位,心里也不是不窃喜的,可看着他们都能在外面海阔天空了,只有自己还被关在笼子里,就眼馋得不得了,竟是狠抓着永璆不许他走,直让这个弟弟哭笑不得了好几日。 再一想,自己好歹还是在宫外疯过的,可看看皇额娘,再想想小妹妹,可都是几乎一辈子都困在宫里的人呢,这样一想,心就松动了,“皇额娘,要不,儿子选个天气好的时候,带着您和小十一出去走走?” “好,哀家老大年纪了,居然还有能出宫走动的一天,便是立时就闭了眼也没什么遗憾了。”静斓笑了起来。 永琳却是心头大惊,忙道:“皇额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呀,儿子可不爱听。皇额娘才多大年纪,怎么就说这样丧气的话来,照朕看呀,皇额娘福泽深厚,少说还能再活个四十年呢。到时候,儿子还奉着皇额娘,一起到外边儿遛弯儿去。” “好,就冲着四十年以后让你带着哀家出宫遛弯儿,哀家也得好好活着。”静斓笑道。 次日恰好天气晴朗,永琳便带着母亲和妹妹换了便装出宫。 虽然看着身边伺候的人不过三四个,不过静斓可以想象,如果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大约自己眼前会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侍卫吧。 永琳是很喜欢出宫走动的,每当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笑容满面,他都有一种由衷的自豪之感。现在,看着母亲和妹妹的笑容,他的心里更加的熨帖了。 和孝公主倒是乐得不得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的细长眼都要被瞪成大圆眼了。幸好这是在马车里坐着,要不然,永琳想着,这小丫头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丢人呢。这丫完全忘记了自己小时候出宫是怎么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了。 “哥,那是什么?”小丫头看到外面的小孩子拿着一根穿着红色果子的棍子吃得正欢,便好奇了起来。 “呃,那个呀,那叫糖葫芦,一点儿都吧好吃。”永琳忙劝道。 “可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小公主继续坚持。糖葫芦的大名她早就听过了的,可惜郭罗妈妈和郡王老福晋进宫的时候没办法给她带这些零食,她已经馋这个很久了。 永琳无奈,只得让人买一根回来。 看着妹妹笑眯眯的一颗接一颗吃得恁香,永琳就觉得自己牙根都要被酸掉了。 当年他也曾看着别人吃得好吃,一馋之下买了根尝尝,结果扎扎实实被酸倒了。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吃这种酸得让人难受的东西,还说它酸酸甜甜。好嘛,酸他是体会很深刻了,可这个甜字,他是在没办法把这两样联系起来。 “十一呀,好吃不?”永琳小心问着。 “嗯,好吃,又酸又甜的。”和孝公主笑得开心极了。 听了这话,永琳顿时觉得口腔内一股忍不住的酸味儿,表情便怪异了起来。 “哥,有什么好玩的没有,永珍听说我能出来玩,可羡慕啦,我想带点儿小玩意儿回去,给他解解馋也好啊。想想我能跟着一起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出宫,真是可怜。”想起得在上书房被那些白胡子老头压榨的弟弟,小丫头同情心顿起。 “扑哧”永琳笑了起来,“你可怜他?他有什么好可怜的?虽然现在他出不来,可以后他在宫外头呆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还可怜他呢,只怕以后你就得羡慕他了。 小公主白了哥哥一眼,懒得说话了。好像自己不能出来似的,今天能出来一次,以后就会有无数次等着呢,难道自己还能乖乖被关在围墙里头吗,又不是被圈禁了。也就是永珍那家伙太胆小了,哥哥这么和气的人他都害怕,活该只能被关在上书房里不能出去玩。 “好啦,咱们先去你十一哥府里,等出来以后再买好不好?”静斓安慰道。 小公主脸拉了下来。哥哥很多,她喜欢的哥哥也很多,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去十一哥那里? “就是嘛,永瑆那小子就一铁公鸡,我们小十一去拔他的公鸡毛好不好?”永琳还记得小时候永瑆给永琰写扇面却对他们差别对待的事情呢。 你不就是吝啬吗?朕今天就让你好好出出血。 给铁公鸡拔毛?小公主眼睛亮了。 以前见到其他哥哥的时候,她都能够得到很多礼物,可就是这个十一哥,每次都没有礼物。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去拔毛,真是意外之喜呀。 “嗯嗯!”小脑袋点得真狠,永琳都担心她的小脖子能不能受得了。 永琳一行人姿态优雅的下了马车。 成亲王府的看门人眼睛很尖——永琳未登基之前是经常会到众兄弟府上打转的。 虽然永琳已经多年未曾踏入,但堂堂王府总是不缺有眼色的,记忆力不错的下人。永琳一行人一只脚才进门,就已经有不知几路飞毛腿向王爷的书房进发了。 然而,当永瑆和钮钴禄氏两个收拾好自己匆匆往外赶的时候,又得到了太后携小公主去探望嫡福晋的消息。 “还不赶紧把人拦下来?你们一个个都死了不成?就说福晋病着,怕过了病气!” 真是的,怎么来之前也不先打声招呼,现在就连作假的时间都没有了。 钮钴禄氏不知道永瑆那里会怎么样,反正等她赶到富察氏的院子的时候,太后和公主已经和福晋母女相谈甚欢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福晋,头上不过一朵绒花,再无其他首饰,身上也只是一身蓝布旗袍。以前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都会得意万分,可现在再看,却觉得嘴巴都发了干。 “姐姐,怎的做这般打扮,前些日子王爷才把皇上新赏下来的料子送到姐姐这儿了吗?”钮钴禄氏笑着,只不过她虽然极力想笑得恭敬一些,却仍是干巴巴的。 富察氏尚未开口,她身边的茗芳就先红了眼,富察氏只得狠狠抓住她的胳膊才拦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我现在养着病,还是这布料穿着更舒服些,况且我也只呆在屋里并不出门,要那些贵重料子也没多大用处,不过是给儿女们存着罢了。”富察氏淡笑道。 钮钴禄氏噎住了。 富察氏虽然早已失宠,但人家早就又了依仗,当乾隆还在的时候,富察家族还得宠的时候,富察氏就已经生下了王爷的长子、次子和三女。其中绵懃作为王爷的嫡长子,以后自然是这个王府的主人,富察氏只要护住两个儿子,并且一直熬到王爷去世,以后自然可以享尽儿孙福了。可怜自己虽也生了两个儿子,却都不满周岁就没了,这让自己连一争之力都没有。 想到此,钮钴禄氏的心更凉了。 现在,她和富察氏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富察氏和她的儿子不死,那么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她可以想到富察氏心里对自己有多恨,如果不能扳倒她,自己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静斓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量着富察氏,并且,视线在她的手腕处顿住了。 和孝公主顺着静斓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编织得很精致的五彩绳圈套在她那略显苍白细瘦的腕上。 “福晋,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和孝公主从来没戴过绳线编制的东西,好奇心顿起。 “这个?”福晋低头一看,脸上便难以自抑的带出笑来,“这是我今年生日的时候,茗芳亲手所编。虽不是贵重东西,却是这丫头的一片孝心,我也极喜欢,再舍不得摘下来的。” 茗芳闻言也垂下头来,虽然脸颊粉了起来,可眼中仍有着黯然之色。 “这么说来,茗芳这丫头却是个手巧心细的,倒比哀家这个丫头要强上许多了。”静斓拉过茗芳的手,细细打量这个女孩子。虽然身上的穿戴也不算贵重,至少比起钮钴禄氏侧福晋要差不少,但好歹不似富察氏那般寒酸,一身豆绿,腕上一支玉镯,再看容貌,也是个雅致可爱的孩子,心里便有了些喜欢。 “皇额娘~~~”听着自己母亲贬低自己来夸别人,和孝公主自然不乐意了。 “难道哀家说的不对吗?若是哪一日你能亲手给哀家无论做个什么东西,哀家都能阿弥陀佛了。”静斓点着女儿的小鼻子笑道。 和孝公主倒是想反驳,只是想了半天,似乎自己真的不曾亲手为母亲做过什么,再想到富察氏说起女儿为自己编的彩绳时的表情,便难得的有些愧疚起来。 最后,静斓叫了御医进来。 “哀家临出宫前,想起十一媳妇一直病着,这么多年也没见起色,便带了林太医出来,他的医术哀家最是信任的。今日让他给你瞧瞧,免得被庸医误了。” 富察氏一听,难掩惊讶之色。这些年来,那些医生开的药她半口都不敢喝,全部都偷偷倒掉,不然只怕她早就没了性命。今日听到太后前来,她还以为是会站在钮钴禄侧福晋那一边的,现在看来,倒更像是安抚自己的。 果然,林太医给出的结论是:福晋身体没有大碍,不过是心中抑郁,如果能够时常出去走动走动,放开心胸,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了。倒是侧福晋,这些年太过忙碌,倒是对身体有些损害,只怕之前那两个小阿哥体弱早夭也与此有关。 静斓一听,立马开口:“果然是庸医误人。既然你身子没有大碍,这府里还是得你管起来才是正理,毕竟你才是嫡福晋呢。侧福晋帮着你这么多年,身子也损了,小阿哥也没能养好,也该让她休息一下了,毕竟身为女子,为你们家爷开枝散叶才是正事呢。” 于是,成亲王府嫡福晋富察氏重出江湖,大名鼎鼎的钮钴禄侧福晋开始窝在院子里休养生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资料方面,蜗牛只查到永瑆和富察氏生了两个儿子,至于女儿,大约是没有的。不过这是蜗牛在写完这章以后才发现的,所以,就权当富察氏生了这么个女儿吧。 正文 女伴 显德六年的新年刚过,成亲王福晋富察氏便依依不舍的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了皇宫。 “茗芳,你要记住,在宫里生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些,多听多想少开口,一定要开口的时候,也要先把那话才舌头尖儿上绕上几绕再说。还有,后宫的水可深着呢,你只要乖乖待在慈宁宫陪着和孝公主就是了,后宫嫔妃之间的那些事儿你可千万别掺和,那可不是好顽的。你只要在太后和公主身上下心思,把她们伺候好了就是了。如果她们喜欢了你,以后你的终身可就又靠了,太后也不会委屈了你的。其他的事情你少管就是了,多管闲事在宫里是最最要不得的。更不要自作聪明,谁都不是傻子,比你聪明的更是不少,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把自己看高了,也别小瞧了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最低贱的奴才也不能小瞧,记住了吗?”富察氏握着女儿的手,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儿的面容,其热力都能盯出一个大洞来了。 “您放心,女儿知道了,别担心女儿。”茗芳哽咽难言,“女儿只求额娘和哥哥们多保重自己,我在宫里也会为你们祈福的。” 待马车已经远远驶离了成亲王府,早已看不见影子了,富察氏这才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的女儿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虽然如果她能获得宠爱对自己母子都是极好的事情,可她还那么小,会不会闯祸,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害怕?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没用,茗芳也不必离开家了吧? 慈宁宫里,静斓很满意的看到茗芳已经换了以套装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以后,才点点头,这才像个皇家格格的气派嘛。 “哀家身边,以前一直都是满满的一堆孩子,可现在呀,他们翅膀都硬了,都飞了,就只剩下一个和孝公主。哀家当日看着,觉得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里就喜欢了。回来以后,越想越觉得你这孩子讨人喜欢,真是有些舍不得了。到了哀家这里,也不是外人的地方,哀家是你的祖母,你祖母的地方可不就是你的地方吗,只管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就行了,就当在自个儿家里,莫要拘束了。你身边的人哀家都是按着和孝公主的例子来的,他们有什么不好的,你只管告诉哀家就是了。可知道了?” “回太后,茗芳知道了。” “该打,还叫太后呢?” 茗芳腼腆一笑,才又小声唤道:“皇玛嬷。” “好丫头,这才对呢,再叫一声来听听。”静斓听着很是受用。 “皇玛嬷。”茗芳也笑了,觉得太后也不像家里母兄说的那样可怕,倒是极和气的一个人。 “十一丫头,你带着茗芳去她的房间看看,再带她在慈宁宫转一转,认认路。过一会儿就带她去后宫,问你那些嫂子们要见面礼去吧,就说哀家说了,东西送的不好哀家可不依。” “有皇额娘这句话,还怕我们带不回金山银山吗?您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心软手宽的主儿。”和孝公主一边答话一边拉着茗芳往外走。 她们都走出殿了,静斓依稀还能听到和孝公主在说,我是做姑姑的,虽然比你小了两个月,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这个侄女儿的。 静斓微微一笑,果然还是要有个伴儿才能长大呀,尤其这个伴儿还是个晚辈的时候。 果然,之后和孝公主日渐开朗,没几日就和茗芳成了连体婴儿。 大约人都是有些劣根性的吧。以前小公主只有永珍一个伴儿,永珍反倒觉得没趣儿,并不喜欢总和一个女孩子玩在一处。现在小公主有了伴儿,不再喜欢和他玩了,他反倒心里不舒服起来,觉得自己的姐姐被外人抢了。 于是,突然间发现了姐姐的好的永珍,开始看茗芳不顺眼了。 如果不是你,姐姐还是我的呢!永珍嘟着嘴,怏怏不乐。 听他们说,姐姐和那个家伙天天都厮混在一块儿呢,居然都不来找人家了。毓庆宫和慈宁宫离得有那么远吗?以前既然可以常来找我,怎么现在就忘了我了? 哼!你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看谁先忍不住! 不过,现在的和孝公主,哪里还能记得还有一个永珍呢?她正忙着给茗芳挑马呢。 和孝公主最得意的就是她的马儿,那可是她的皇帝哥哥亲自给她挑的最好的马儿,现在茗芳是新来的,万事不熟悉,强龙和地头蛇融于一身的和孝公主自然要发挥自己的好客精神,这几天和孝公主可是把上驷院的上上下下折腾得叫苦不迭。 这日,她们二人刚刚回到慈宁宫门口,就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娟子和小茹正从慈宁宫里往外走。 “奴婢见过固伦和孝公主,见过芳格格。”二人忙要下跪行礼。 “免礼。”和孝公主摆摆手,“你们这个时候往这儿走倒是少见,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儿吗?” “回公主的话,皇后娘娘新得了几匹上好的衣料子,因想着那料子眼色嫩,和芳格格的气质极衬的,便使了奴婢两个送了来,格格看是做衣裳还是做旁的,都是极好的。”娟子笑着道。 “罢了,以前皇后娘娘有个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本宫的,现在有了芳格格,本宫就被她扔到脑后了,你回去只跟你们主子说,本宫可是生气了,看她想什么法子哄本宫吧。不然的话,看我以后再理她呢!”看着茗芳就要道谢,她一把拉住,抢在前头开口了。 “好公主,皇后娘娘忘了谁的也忘不了您的呀,您的那份儿也已经送去了。不信您去数数,若您的东西比格格的少了一样半样的,奴婢呀,任格格您发落。” “哼,一开始不说,现在才开口,指不定本宫就是顺带的。现在求情呀,晚了!”小公主说罢就昂着小脑袋拉着笑个不住的茗芳走了。 去见了皇太后之后,和孝公主拉着茗芳进了自己的屋子,却见崔奶妈递给自己一个小包,二人打开一看,正是宫外头的一些小玩意儿,什么藤编的小工艺品啦,竹子抠的笔筒啦,九连环之类,倒是挺精巧的。 “这些东西真是有趣儿,可比宫里那些好玩多了,又便宜,这么一小包,才不过五两银子。”和孝公主笑眯眯的和茗芳分享自己的喜悦。 五两银子?这还便宜? 茗芳手一顿,有些哭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9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9部分阅读 笑不得了。她可不是被关在府里哪儿都不能去的那种千金小姐,她也时常跟着两个哥哥出府玩的,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不过是路边小摊贩那里买来的,总共也就是几百文顶天了,这奶妈大约是拖了宫外的家人买的,倒从公主这里骗去五两银子,真是黑心奴才。这样欺主的奴才,何况这还是做||乳|母的,哪里能够留在身边长久用着呢?这样留在身边,迟早要成祸患,身边留着一个一点儿都不忠心的奴才,万一是被人一点儿恩惠收买了过去,那公主岂不可能被算计了吗? 这怎么可以? 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想到入宫前家人的叮咛:多听多想少说,便有些张不开嘴了。 虽不在宫里长大,但宫里各势力的盘根错节,她也是知道的。这样说出来,实在有些冒险,万一得罪了什么人,自己可讨不着一点儿好去。公主毕竟有天底下最大的两座靠山,谁也不敢真的动她,可自己不一样,在宫里无权无势,万一被人给收拾了只怕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可这个公主姑姑对她却是极真心的,怕她在宫里心有顾忌,处处都把她照顾得极妥帖,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骗,心里还是十分不忍的。 于是,这一夜,茗芳失眠了,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是母兄担忧的面容,一会儿又是和孝姑姑拉着她的手说要照顾她的情形,只觉得乱哄哄的,不知道该选择哪一方才好,一直翻覆到快要天亮才睡了过去。 等到起床的时候,茗芳已经决定,先把这事儿记在心里,等母亲入宫的时候再问她自己该怎么办吧。 内外命妇入宫见皇太后和皇后那是有规矩的,何况一个亲王福晋,以前是不得不“养病”,如今“大好”了,自然进宫不是什么难事儿。 富察氏到慈宁宫请安的时候,虽然不是打扮得金光闪闪,却也极端庄,一身亲王福晋的招牌打扮,还戴了不少的金玉珍珠,尤其是耳垂上那绿得通透浓艳的翡翠坠子更是显眼,也亏得她皮肤最是白腻剔透,那翠色竟能映上脸去,清透极了。 再瞧茗芳,容色和富察氏有六七分相似,皮肤也是随了富察氏的,一色的细嫩光滑,静斓便笑了起来,“先前倒还没注意,此时看来,茗芳倒是和老十一媳妇像得很,可见以后又是个小美人儿。也是你会教孩子,茗芳聪明懂事,十一丫头可真是拿她当宝贝了。这孩子来了呀,哀家这儿可是热闹多了,每天看着这些孩子玩笑,哀家都觉得自己个儿的精神头都见长了。” 富察氏见茗芳面色红润,精神很好,心就先放了一半儿,再看自家女儿穿戴都是贵重的,竟不比一旁的和孝公主差,且太后对她也是亲热的,才把心又放了点儿。 虽然富察氏面色恭敬镇定,但偶尔往茗芳那里瞟一瞟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坐在上面的静斓。想想她多时不见女儿,心里自然也是思念的,便也不忍再煎熬这颗慈母心肠,才发话让她母女一处说说话。 富察氏倒是沉得住气,到得此时神色仍一如既往,无有一丝变化。若不是静斓无意间瞟到她捏得有些快要变形的手,怕还看不出她有多激动呢。 正文 众思 茗芳原本以为见了母亲,自己的煎熬就能结束了。可没想到,见过一面之后,却更是心如油煎一般。 当日,虽能和母亲独处一屋说话,却并不敢说的多么直白,只是在富察氏问她平日有些什么趣事的时候状似顺便说起来罢了。 “宫里什么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每日和公主一处也处得好情分。便是外头市井中的玩意儿,这里也是有的。公主身边的崔奶妈,就时常让家里人捎些玩的用的进来,公主也是个体恤人的,总说他们家里未必富裕,也不愿让奶妈贴了钱进去,每月都要另给崔奶妈五两银子以作采买之用。那些小面具、九连环之类的东西,倒是比平日里的那些几十上百两的玩意更有趣些。”说着便取了桌上的小盒,打开来一样样给富察氏看,但话题却仍多在钱财和人心之上打转。 “是吗?倒也是崔奶妈的一片心意,莫要糟践了。”富察氏笑笑,自袖中取出几只荷包来,其精致华丽程度暂且不论,单荷包里面就装了不少的银票、金银锞子和大小的珠子,“在宫里不比在府里,要用钱的地方也多,这些你先拿着,各处该打点的不要省着,不够了下次我再给你带些,千万别委屈了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切莫为了这一点儿东西,闹得自己也不痛快,家人也在外头为你担心,可记得了?” 茗芳愣了,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说什么,富察氏就按住了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我的儿,你可记得当日我跟你说的话?” 茗芳顿时就泄了气,垂头低声道:“女儿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些话自己每日睡前都要在脑中过一遍呀。 “那就好,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别的,都无所谓。”富察氏拉着女儿的手,心里还是不减担忧。茗芳是个心软的孩子,她是知道的,尤其现在,和孝公主待她极好,她自然就会为公主着想。可她怎么不想想,她们两个,谁才是皇宫的主人呢?哪有客人掺和主人家事情的道理?尤其,这宫里面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和孝公主那般尊贵的身份,哪里用得着她这个外人出头? 万一,和孝公主自己本就知道,只是不愿自己出头,想要撺掇自家傻丫头出头,那可如何是好呢? 不愿害人也就罢了,可连防人都不会,人家随便对她好点儿就把别人当了大好人,以后真不知道该吃多少亏呢。 罢了,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毕竟是亲王府的格格,想来无论如何茗芳也不至于受什么大罪,还是让她在宫里长长心眼儿吧。有时候,受委屈也未必是坏事儿。孩子总要自己长大的,做父母的又能看护到几时呢?尤其这孩子还摊上那么一个不能指望的阿玛。 于是,虽然舍不得,富察氏还是觉得让女儿自己体会一下人生五味了。 此后,茗芳就更加纠结了。 因着心里已然存下了心事,过后再看崔奶妈等人,一个个都从第一次见面时的和气慈祥人变成了尖嘴猴腮眼露凶光之人,听她们说话再动听再周到也只觉得是口蜜腹剑,恨不能把这些人都统统赶离公主身边才好。再由此延伸开去,想着,这些人都是跟着公主多少年的老人了,尚且如此作态,那自己身边的这些呢,谁知道她们口中叫着自己主子,可心里认的主子又是谁呢。 自此,茗芳就有了些杯弓蛇影之感,除了在和孝公主这个比她年幼又对她好的姑姑身边,她再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 而此时,慈宁宫的主人,正一边听身边人的回报,一边想着,这个茗芳格格会做何选择呢? 公主待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骗?现在那些人敢骗她,那以后还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奴大欺主的事情呢,如果以后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岂不就是害了公主的帮凶了吗?茗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嗯,十一嫂今天来看了茗芳,茗芳一定很高兴吧。皇额娘为了我能够不孤单,就让茗芳离开了父母兄弟,她肯定心里想家想得厉害,都是因为自己才害得她如此,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不让她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和孝公主想着这个侄女因为自己好久才能见家人一面,心里同情心和罪恶感开始泛滥了。 虽然现在这宫里的事情大多都逃不脱静斓的眼睛,但她一般只是看着,听着,并不插手,原本知道崔嬷嬷的事情之后,她只是想看看和孝公主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发现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谁想到和孝公主自己还没有发现,倒被这么个新人发现了。正巧可以趁此机会看看茗芳对和孝公主会有什么影响,到底能不能让她继续待在和孝公主身边。 既然不能明着告诉公主,那自己想法子提醒提醒她?看看该使什么法子才能让公主自己发现这件事儿?茗芳做了决定,睡意终于袭来。至于到底该采取什么样的法子,还是等到醒了以后再想吧。 这些日子听茗芳说宫外的事情,真是比在宫里好玩多了,什么时候再求求皇额娘或是皇兄,让自己再出去玩玩儿就好了。嗯,还得带上茗芳才行。这是和孝公主临入睡前的想法。 没几天,茗芳还没有想出办法的时候,永琳已经决定了明年要南巡了。 “皇额娘除了乾隆三十年的时候随着先帝南巡过一次以外,再没有出过宫门了。明年,儿子就带着皇额娘去南巡,也让皇额娘享享儿子福。” “好了,你的孝心哀家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国库空虚之事哀家也听说过了。国事为重,南巡要花的钱太多了,你要用钱的地方也多。做母亲的,心可不就是跟着儿女转吗,你成天为国库担心,哀家哪里还有心情去享福呢?哀家不过一深宫老妇,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如今你还要为哀家花费这许多银钱,哀家就是享福也享不舒服呀。你的孝心呀,哀家就心领了。”静斓笑了起来。 “皇额娘……”永琳低下头,用力眨眨眼,把眼中的雾气眨掉,“这些年,儿子眼瞧着,皇额娘吃穿用度跟皇祖母当年完全不能相比,您那么俭省为的是什么儿子怎能不知。这么些年,儿子心里一直有愧。皇额娘不必担心,儿子登基已经这么多年了,国库已经满了很多了。和珅是个有能为的,能干的大臣也不少,您呀,只管放心享福就是了,儿子不想皇额娘再为了我而委屈自己了,现在您的儿子是皇帝,有能力让您过最好的生活。” 静斓想起方才永琳话中的“和珅”二字,突然想起上辈子和珅不就是栽在了“贪”之一字上吗?虽然以前听着很像是一个正直的年轻人,可现在得到皇帝信任的他,还能保持如一,没有改变吗?“那和珅,年纪轻轻就受到你如此信赖,哀家倒是担心他会变了心性,到时候既毁了一个能臣,又要让你伤心,还对朝廷,对国家都有大害,反倒不妥了。” 永琳原本提起和珅不过是为了让母亲高兴而已,毕竟和珅出自钮钴禄氏,又和她娘家走得极近。没想到,母亲先考虑到的不是母家,而是他和这个国家,心里更觉温暖。 一直到永琳的背影消失,静斓脸上的淡笑才缓缓消失。 她的儿子,那是她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儿子,可是哪怕和儿子相处,她也要小心翼翼,甚至还要用尽心机,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出最温馨的最单纯的母子相处氛围,为了尽量拉拢儿子的感情。她不愿,他们母子之间,就像乾隆母子那样,只流于表面,看起来母慈子孝,可实际上呢,“大孝子”乾隆能因为宠妃的眼药而对老母生出芥蒂,会为了宠妃对母亲翻脸威逼。那样的孝子,她绝对无法忍受。 现在,一切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进行的。自己平日里不爱对着皇帝给自己娘家求恩典,结果皇帝对外公舅舅之类的外戚分外关照客气;自己不因为皇帝年纪轻而插手政事,只守着慈宁宫逗弄儿孙,所以皇帝对自己更加尊重,有什么事情都肯跟自己说叨说叨;自己不因为身份尊贵了就颐指气使,气焰嚣张,反而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只是于细微处透露出自己的母爱,于是皇帝面对自己的时候只是一个承欢于母亲膝下的儿子,而不是一国之君。 可是以后呢,时间还那么长,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呢? 即使做了最尊贵的女人,也依然不能随心所呀。毕竟,自己的身份,是由皇帝而得来的,如果不是有了这样一个做了皇帝的儿子,自己现在哪有这样的尊荣?虽然对一个皇帝而言,对于孝道的要求极严,但是真心还是敷衍,差别还是很大的。所以,她可以不计较权力,可以不在乎财富,却绝对不能失去皇帝的感情,那感情不是一个皇帝对皇太后的孝顺,而是一个儿子对娘亲的爱。 想起皇帝的孝顺体贴,静斓倒是满怀安慰。自己真是比那个人称有福的崇庆皇太后更有福气呢,毕竟自己的儿子对着自己绝对不是敷衍,现在也还没有为了哪个宠妃而跟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对着干。而这种感情,既然已经拥有,那么她就绝对不容许失去。 76、不易 自从知道了会在显德七年年初南巡,和孝公主就兴奋了起来。 “皇兄,江南好玩吗?听说江南的山水比京城好看多了,是不是真的呀?” 朕哪里知道?乾隆二十七年和三十年的两次南巡他都因为年纪小没去成,之后先皇就再没带着妃嫔皇子南巡过。他只在乾隆三十六年跟着去山东玩过一次而已。登基以后,看着空空的国库他全部心力都花费在充实国库之上了,哪有工夫想出巡这样的美事。 一直以来对着小妹妹都是扮演“无所不知的大哥哥”角色的永琳,虽然咏了几首前代赞美江南山水的诗词以示江南真的很美很好,但对着小妹妹强烈要求具体描述的目光,他只能以政务太多为由落荒而逃了。 “永珍,皇兄说了会带你去吗?反正我是一定会去的,如果你去不了的话,那就太可惜了。”小公主对着弟弟道。 “不知道,皇上和额娘都没有跟我说过。”永珍做梦都想去呀,听说江南多美人,虽然自己年纪还小,但看看美人总是可以的吧。可是,每次问额娘得到的答案总是不知道,每次见到皇兄也想开口问的,只是每一次看着皇上那样不怒而威的架势,那句问话都在舌尖上绕来绕去,却越绕越没有勇气问出口。不过,如果是和孝姐姐为自己说情的话,皇上总不至于拒绝的吧。 于是,这一天之后,永珍拿出自己上书房之外的大部分时间,日日跟在和孝公主和茗芳的屁股后头,溜须拍马加奉承讨好,把这两个小丫头哄得屁颠儿屁颠儿的。 “皇额娘,我要准备最漂亮的衣服,越多越好。听说江南的汉女都好漂亮,我绝对不会输给她们的!”虽然年纪不打,但爱美之心已经无可抵挡。 静斓一窘。你一个好好的公主,跟那些汉女比什么呢?这不是自降身份吗?女人,最重要的绝对不是脸蛋,而是出身,你已经有了最高贵的出身,又何必跟人比容貌呢?再一想,江南美人,一个个柔弱妖娆,最是会迷惑男人的。她的儿子还年轻呢,万一不小心被狐狸精给勾引了可就不得了了。 原本还想着去江南可以轻松快意的静斓,精神顿时紧张起来。皇太后一紧张,皇帝就得遭殃。每天都要随着静斓重温一遍乾隆时期那些“扬州瘦马”型美女的蛇蝎心肠,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越温柔的女人越阴狠,害得永琳每次看到漂亮温柔的妃嫔都条件反射的想到“红粉骷髅”四字。 于是,皇帝陛下只有在晚上侍寝的时候才会跟后宫妃嫔有所接触,完事以后立马抬走。白天想跟皇帝说话培养感情顺便打小报告?不好意思,皇帝陛下忙于政事,无暇顾及后宫之事,有事情找皇后或者太后就行了。 “公主,您是说,我也可以跟着去南巡?”茗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当然,皇额娘也是很喜欢你的呀,何况还有我呢,我能去你就能去,你放心吧,咱们就到江南好好玩一遭。”和孝公主看到茗芳的表情,心里也得意起来。 然后,继续畅想江南之行。 “可是,你觉得,咱们能玩痛快吗?皇上和太后也不会放心咱们出去玩的,毕竟外头未必安全。咱们大概就是跟着太后坐坐马车呀、龙船呀之类的,正经的江南景色也未必见得到呢。”想想先帝可就是在东巡途中遇害的,想来现在对安全方面的要求应该更严了吧。 “你说的倒也是。”和孝公主也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话,根本就玩不好嘛,“要不,我去求求皇额娘。” “公主,虽然皇太后最是疼爱于您,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不会放心您出去玩的。您这样,岂不是让太后也跟着担心吗?”茗芳一看公主起了玩心,立时恨不能自己方才没有多嘴多舌。 和孝公主虽然是个极得宠的孩子,却不代表她是个会恃宠生娇的,至少轻重缓急她还是很拎得清的,方才不过是心情太过高涨了,现在已冷静下来,自己也知道,恐怕想玩得尽兴是有些难了。 都是那些讨厌的白莲教、天地会的家伙们!小公主恶狠狠的咒骂着这些害她不能好好玩乐的反贼们。 剩下的时间里,后宫可谓是风起云涌。 为了得到陪同皇帝南巡的资格,诸位嫔妃们可谓花样百出。 对此,静斓是十分头疼的。 以前做妃子的时候,为了宠爱和地位,她们在当时的崇庆皇太后面前也是一样的明争暗斗。但现在,当她成为的皇太后,看着面前这一个个儿媳儿妾们含沙射影笑里藏刀顺便还想左右自己的想法,静斓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她平静的太后生涯,就此结束了吗? 现在,她只能庆幸,皇帝的女人还是不算多的,而且,除了皇后,其他嫔妃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进慈宁宫来打扰自己的。 除了嫌这些女人们闹得慌,她还要花精力去关心她的嫡长孙。 对这个孩子,静斓现在有了更多的忧虑,而这一切忧虑的来源正是她的那个傻儿子。 静斓觉得平日里这孩子还是挺精明的呀,做皇帝也还是很称职的,怎么现在就这般昏了头呢?想起不久前皇帝给两个皇子取的名字,皇长子叫做绵倅,次子叫做绵佼。想想这两个名字,静斓就没法不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被乾隆的嫡子情节影响到了,但这样的名字却实在是把皇次子架到了火上烤。她清楚的记得,当永琳给两个皇子赐下名字的时候,皇后几乎掩饰不住的狂喜,还有慧妃深深埋下的头。 赐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慧妃虽然心里难受,虽然有万般的不忿,然而想到绵佼毕竟是嫡子,就丝毫不敢显露出来半点心思,只能硬咽在肚子里,每日对皇后和皇次子都无比恭敬,看了慧妃的成长还真的是很快的。相比而言,皇后就有些昏头了,虽然表面功夫还做的不错,但平常在坤宁宫里说话做事便没有从前谨慎了,甚至也开始把自己的儿子当成隐形太子来看待了。 静斓叹了一口气,绵佼该不该由皇后继续抚养了,这是个大问题。若是皇后还这个样子,以后绵佼一定会被她连累的。 绵佼还没被立为太子呢,她们就这样沉不住气了,看样子,得敲打敲打皇后了,免得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虽然对这个儿媳妇她没有太多的感情,可绵佼可是她亲孙子,就是冲着孙子,也得看看这皇后是不是能够扶得起来。 静斓揉揉额头,原本想着自己做了皇太后就可以享受舒坦日子,每天含饴弄孙,清闲自在,谁想到,还是有这么多麻烦呀。 然而,没等静斓开口敲打皇后,就又传来了慧妃再次有孕的消息。 想来这几个月里皇后和慧妃二人的表现永琳都看在了眼里,所以虽然对皇后的态度没多少变化,但翻慧妃牌子的次数却多了不少。 慧妃自然是欣喜的。虽然南巡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已经很不适合随同前去了,不过,现在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比这么一个小小的随行名额名额重要多了呢。何况大阿哥还年幼,就算没有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实在不放心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宫里头。 皇帝自然也是欣喜的。他已经年过双十,却只有二子。想想先皇高宗,这个年纪也已经有了二子三女,皇祖世宗皇帝,这个年纪也是三子二女了,更别说圣祖皇帝了。如今自己又要有子女降生,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静斓也是欣喜的。这份欣喜不仅来源于又要添孙的喜悦,也来源于皇后的改变。 原本担心皇后被冲昏头脑,现在可好,慧妃再次遇喜的消息足够让皇后的脑子清醒过来了。于是,静斓很满意的看到皇后的转变,也很明显的表达出对慧妃腹中孩子的期待之情,赏赐也越发厚重,不但赏钱赏物还赏人,慧妃看着太后赐下来的据说经验丰富的嬷嬷们,想想太后平安生下并养大的儿女,心里更加踏实了。 顺便,静斓也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想要亲自抚养绵倅的意思。 而皇后,只能无奈的把自己的奶妈打发会瓜尔佳府去。虽然奶妈忠心是有的,可却太过直肠子了,早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然而,想起方才奶妈才说过的话,皇后心里也不免有些没底了。 便是自己生下了嫡子又怎样,就是皇上希望有嫡子继位却不代表他一定会让嫡子继位,就像先皇那样的不就是吗。而且她的儿子只是嫡子而不是太子,就算是太子还能废呢,何况不是太子。如果慧妃此次生一个格格就好了,若是再生一个皇子,只怕绵佼就危险了。尤其如果绵倅真的入了慈宁宫,由太后亲自抚养,而皇上素来就孝顺太后,那么绵倅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也一定不会轻的。 绵佼,她唯一的儿子,想到这里,皇后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 可是,心疼又如何,为了绵佼的未来,短暂的分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来到儿子的卧室,看着白白胖胖的儿子,皇后忍不住落下泪来,“绵佼,皇额娘不是不愿意抚养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以后到了慈宁宫,一定要听话、孝顺,要讨你皇玛嬷的喜欢。只要你皇玛嬷喜欢你,你的地位就无人可动摇了,知道吗?” 而小小的绵佼正睡得香甜,哪里知道母亲的难过呢? 77、斗法 早晨,静斓睁开眼,看着满目的锦绣华彩,轻轻的动了动。 只这一动,顿时就又了极轻的脚步声。 很快的,帘子被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这就是今晚侍寝的小宫女萍儿。 “太后吉祥。”萍儿请了跪安。 静斓点点头,门外值夜的和当值的宫女们便一起走进来,请了跪安。然后,大家就各做各的。 静斓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泡手。用热手巾将手都包住,然后浸入放着热水的银盆中,要浸泡许久,把手背和手关节都泡软了,然后才在脸上热敷。这是静斓的保养之法,很有用,至少她现在的皮肤还像二十左右的样子。 待吃完早膳没多久,皇后就带着妃嫔们来请安了。 因为此时永琳后宫女人不多,满打满算也才十个,能到慈宁宫来请安的除了皇后之外不过两人,一个是慧妃舒穆禄氏,另一个是睦嫔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氏是科尔沁明珠,相貌美艳爽朗,一来冲着她出身蒙古,二来也是皇帝喜爱她较为英气的性子,才在入宫之初就封了嫔。 静斓看着面前稀稀落落的三人,想想当年自己跟着皇后去给婆婆请安的场景。就这几个人她都觉得烦,当初的崇庆皇太后是怎么忍受的呢? 不过嘛,看着立于皇后身后的奶娘怀里的小东西,静斓的心情就难以抑制的好了起来。 “来,把绵佼抱过来给哀家看看。”静斓笑得开怀。 皇后见状眼睛一亮,亲手接过孩子抱到静斓面前,不过静斓瞧着她抱着孩子的姿势,实在是有些别扭。 绵佼也觉得不舒服,开始哼哼唧唧起来,皇后见状动作一顿,担心这个小家伙会闹脾气,惹得太后不快,要是那样的话,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静斓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来皇后的心思,知道恐怕是绵佼被她抱得不舒服了,忙伸手接过。静斓抱孩子的经验可比皇后多多了,绵佼也觉得满意了,便赖在静斓的怀里开心的吐起了泡泡。 皇后的眼睛一直不敢稍离,直到见绵佼在太后怀里安分了下来,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心里难免又有些不适,自己可是绵佼的生母,结果绵佼在自己抱着他的时候那么勉强,一进了太后的怀抱就这般自在,便有些泛起酸来。 不过,只要绵佼能得了太后喜欢,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臣妾看着绵佼倒是和皇太后亲近得很,在太后跟前比在臣妾这里自在多了。”皇后笑道。 静斓只是看着绵佼的小模样,道:“这才几日未见,绵佼的模样就又变了这么多,哀家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这小子倒是越看越像皇帝了,瞧这眉眼,这鼻子这嘴,真是一模一样。” 这样的夸赞一出,皇后脸上都泛起了层层红光。这些日子太后一直对慧妃母子关心备至,她心里难免焦虑,如今看着太后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喜爱,这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掉了下来一点儿。 之后的话题便一直在孩子身上转来转去,从绵佼说到绵倅,再到慧妃肚子里的那一个,乍一看倒是和乐融融的一大家子。 待静斓让她们跪安的时候,皇后又抢在奶妈之前抱起绵佼,然而,绵佼一进了皇后怀里就开始放声大哭。 皇后的动作乍然一僵,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尽是尴尬之色。 “太后,这孩子怕是舍不得离开您了。” 静斓的眼睛直盯着皇后抱着绵佼的,藏在襁褓中的,看不到的那只手,渐渐地,目光由冷而僵,再慢慢回温,最终淡淡笑了。把孩子抱过来,轻轻哄着他,孩子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罢了,就留下吧。” 对皇后说话的时候,静斓的声音淡淡的。 皇后看着静斓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笑着带着慧妃和睦嫔退了出去。 慧妃一出慈宁宫,便抿起嘴唇,虽然表情变化不大,但明显周边的温度低了不少。 同是皇上的儿子,只不过因为二阿哥是嫡子,就得了皇上的偏心。说实在话,她从来不觉得瓜尔佳氏比自己强了多少。论相貌,自己比她漂亮,论出身,自己的家世也说得上高贵,至少自己的家人都是有真本事的,比皇后家那些只能靠着世系爵位得瑟的人强。可偏偏就是瓜尔佳氏做了皇后,不就凭着不知道哪辈子的祖宗挣下的公爵吗? 就是出身再高贵又怎么样,世宗出身也不高呢,孝恭仁皇后包衣出身,她的儿子不照样斗倒了那些出身高贵的皇后妃嫔们的皇子? 世宗皇帝做得到,凭什么她的儿子做不到?嫡子?大清朝嫡出的皇子不少,可到如今还没有嫡子继承皇位的例子呢! 原本,之前皇太后对自己儿子的喜爱,以及话语中隐隐透出的想要抚养绵倅的意思,都让自己感到了希望的降临。不管太后原本的目的何在,但只要自己的儿子养在了慈宁宫,在皇帝眼中必然就要与其他皇子不同了,若再能够得到太后的喜爱,这孩子的未来就更光明了。 可是,那个该死的皇后,竟然把二阿哥就这样塞进了慈宁宫。 难道就这样认命? 不!绝对不可以。 慧妃攥紧了拳头。 之后,突然间,慧妃和皇后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了。慧妃时常会借口怀孕不适而不去向皇后请安,皇后无奈,只好免了慧妃的请安。 再然后,慧妃宫里的宫人便时常仗着慧妃有孕而把皇帝从皇后宫中叫走。 大家看着,每次提起慧妃,皇后的脸色都是一阵难看。 直到一次,慧妃宫中的奴才再一次打断了帝后相处,皇后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慧妃不舒服,那她有请太医吗?” 那宫人一愣,道:“回皇后娘娘,未曾。” “慧妃她病了不找太医却来找皇上做什么?皇上每日操劳国事已是疲惫,难道还要再去负责给妃嫔们瞧病吗?再说了,她身子不好,难道不怕把病气过给了皇上?”皇后越说越来气。 永琳皱了皱眉头,道:“罢了,便叫太医去给慧妃看看吧,朕就不过去了。” 那宫人脸色微变,垂着头退了出去。 当夜,皇后心情极好。 哼!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本宫的厉害。只有本宫才是皇后。 而慧妃呢,这一夜,她也休息得很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痕。 皇后呀,你以为我就是这样的蠢货吗?那你就继续这样以为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你看走了眼。 次日,皇帝到慈宁宫请安的时候,看到了怏怏不乐的和孝公主。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永琳纳闷道。 “没什么。”和孝公主撅着小嘴,爱答不理。 “她呀,昨儿个晚上不知怎么回事儿,她那肚子实在是闹腾人,哀家说找太医看看吧,她又说是看过了的,不碍事,就是腹泻,昨晚没睡好。现在看着倒是好多了。” “哼,我病了你都不关心,慧妃娘娘担心我,差人去回报你,你却只顾着皇后,哪里想得起你还有个病了的妹妹呢?”和孝呛声道。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慧妃身子不适吗?”永琳的面色立即凝重了起来。 和孝公主赶忙一番解释,原来昨天傍晚,和孝公主去慧妃那里看大阿哥去了,正巧大阿哥的奶妈是个手巧会做点心的,和孝公主久闻其名,此时见到了自然就被勾起了口水,便缠着那奶妈给自己做些点心解馋。这些做奶妈的,是有专门的份例的,做起吃食也方便得很。然而,这些点心虽好吃,但吃了没多久,和孝公主就开始腹泻起来。 公主在自己宫里出了事,慧妃着急着急不已,又叫太医又派人通知皇上,结果皇帝根本没来,只有坤宁宫来人训斥了慧妃一番。公主自己忙着拉肚子哪可能出来解释,慧妃又惊又吓,再加上被皇后训斥,结果动了胎气,什么都没解释出来。 和孝公主见自己生病皇帝都不来看看,还派人斥责了照顾自己的慧妃,心里便存了不满,又觉得自己的里子面子都没了。正好慈宁宫里听说她生病,吓得不行,忙派人来接她。深感没面子的和孝公主便赶忙拉着太医跟着接她的人一起回慈宁宫。 幸好只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吃坏肚子的地方有点儿蹊跷。 大阿哥奶妈的吃食,却让公主吃出了问题。而且那还是当日新领回来的份例,和孝公主亲眼瞧着内务府的人给奶妈送来的,谁也作不了假。然而同样的东西,只有公主吃了出问题,想来是大人抵抗力强,只有孩子才受不住。和孝公主这般大的孩子都受不住,那么吃奶妈奶水的大阿哥呢,他能受得住吗? 而和孝公主明明听着慧妃吩咐的是,通知皇太后和皇上,公主身子不适,而到了坤宁宫,这话就变成慧妃身子不适,想见皇上了。 永琳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他记起来,似乎以前慧妃那里负责传话的奴才被皇后以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为由打发出宫了,而那个奴才出宫之后,慧妃宫里就经常有人来说她身子不适,总是把自己从各宫拉走。虽然自己心里也有点儿不乐意,但想想她腹中的孩子,还是顺了她的心意。但是现在想起来,自己每次去了她的宫里,似乎她的表情都有些意外,开始的时候似乎她还对自己说过,“奴婢只是有些不适,便有些想念皇上,却没成想皇上真来了,奴婢真是受宠若惊。” 既然这次,可以是奴才传错话,那么以前呢,是不是还是传话奴才的问题? “慧妃也是一宫主位了,却连自己宫里的奴才都管不好。”静斓皱了皱眉头。 永琳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恐怕慧妃宫里有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奴才呢。 女人之间的争斗,永琳并不想插手。但是,谁敢把手伸到孩子身上,他却绝对不能饶恕。 78、立场 经过此事,静斓发现和孝公主也安静了一些,有时候也会多想想问题了。心里也不是不欣慰的,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没过两天,皇后就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慧妃身子不好,又怀着龙种,难免对大阿哥看护不到。太后爱护孙子,有心亲养,然而身边已有二阿哥,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好把大阿哥交给皇后抚养了。 这事,说好了,那是太后对皇后的信任,也是对她的宠爱。然而,说不好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反正,至少在皇后手里,大阿哥平安长大的几率要比在慧妃身边更高一些。当然,作为皇后养子,大阿哥也算是有了半个嫡子的名分,身份也比一个简单的慧妃之子高了一级。 皇后虽然觉得大阿哥在自己身边养着实在是件棘手的事情,毕竟他的存在总是会碍着自己的儿子。不过,大阿哥养在自己身边总比在别人身边更好,说不定还能成为二阿哥的助力呢。毕竟生育之恩哪里比得上养育之恩呢。 到时候,就看慧妃怎么哭吧。 “娘娘,这,这可怎么是好?”嬷嬷忧心忡忡的看着慧妃。大阿哥被皇后养了,谁知道会被皇后养成什么样子呢,万一以后跟生母不亲可怎么办呢? “没什么,嬷嬷,大阿哥身边的奶妈和教养嬷嬷都安排好了吗?”慧妃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的儿子。 “回娘娘,都安排好了。” 听到这句话,慧妃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之前的那个奶妈因为吃了不好的东西,被打发回去了,这次新来的正是舒穆禄家千挑万选的人。 当然,这一次换了的人可不只这一个奶妈,大阿哥身边的人几乎都是舒穆禄家最信得过的人。而这些人,就是以后皇后也不好换太多的。另外,她还顺着皇上的意思把自己宫里上上下下全都清洗了一遍。至此,除了皇帝和太后的人,她的宫里已是极干净的了。 就算大阿哥是皇后抚养又如何,皇后自己事情还那么多呢,哪有空闲亲自照料孩子,最多不过每天见一会儿罢了。真正跟孩子相处的是奶妈和教养嬷嬷,只要她们是得用的,她就不怕。而且,皇后心里恐怕对大阿哥还是心存忌惮的吧。如果以后大阿哥知道自己本来可以被养在太后身边,这样好的机会却被皇后破坏了,如果大阿哥对皇位有了渴求,而皇后这个养母却拼命教导大阿哥要辅佐二阿哥的话,她倒要看看大阿哥对皇后母子还能有多少情分。到时候,大阿哥还得依靠生母才行。 皇位的诱惑,可不是一个慈祥的养母就可以敌得过的。 然而,虽如此想着,可毕竟是要母子分离了,慧妃的笑容自然难免会染上苦涩之意。 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在鬼门关打转许久才生下的儿子,她怎么舍得看着他离开? 泪水一滴滴滑落,大阿哥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打搅了他的睡梦,抬起小胖手抹去脸上的水渍,继续做他的美梦。 大阿哥被抱到了坤宁宫,虽然静斓过问的不多,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皇后对大阿哥自然不可能视如己出,但好歹大面儿上做的极周到,给大阿哥吃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比起应当的份例来说,只多不少。照顾起来更是精心,就怕大阿哥在自己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静斓还是交代了一句话,“让跟在大阿哥身边的人警醒点儿,别让大阿哥出事儿,也别让人借着大阿哥的手弄出了事儿。” 这句话,可是由孝贤皇后七阿哥之死的殷鉴而起的。 上辈子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自然不能得知这等事体。倒是这辈子,做了太后,才真的知道了不少之前的宫闱秘事。 不得不说,大阿哥永璜和三阿哥永璋被乾隆迁怒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她不得不说一声,纯贵妃真冤呀,只怕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0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0部分阅读 死她都不知道乾隆为什么那般做吧? 愉妃,她记忆中的那个老实人,竟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大阿哥早就种过痘了,就算身上戴了那些东西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但是七阿哥年纪还小,哪里受得住?在七阿哥去了后皇后也因为伤心跟着没了,再想法子让乾隆对他的死因起疑,详查之下便查到了大阿哥身上所佩之物有异,正巧那时候大阿哥的儿子也得了天花,再深查下去,竟都是大阿哥身上那物件引起的,这样一来,大阿哥自然脱了嫌疑,之后不知怎么查的,纯贵妃就成了替罪羊,乾隆便认为是纯贵妃想要为她的长子三阿哥除去拦路石,二阿哥早逝,能挡路的只有占着长子名头的大阿哥和嫡子七阿哥,没了这二人,三阿哥可不就是长子了吗?大阿哥虽然无辜,但是毕竟七阿哥和孝贤皇后的死跟他关系匪浅,而且同样病因,七阿哥没了,大阿哥的二子皆活了下来,乾隆难免心里堵得慌,便把大阿哥和三阿哥都骂了个狗血淋头。大阿哥没多久就被骂死了,乾隆又后悔起来,此时再看三阿哥自然更是碍眼,纯贵妃和六阿哥也就跟着失了宠。至于令妃“哭倒”两个阿哥的说法,其实不过是乾隆的一个借口罢了,倒是让令妃白白承受了纯贵妃和富察家那么多年的怨恨了。 愉妃确实有本事,那时候满妃所出的阿哥只有大、五、七三个,把大阿哥和三阿哥除掉,就只剩下她的五阿哥血统最高贵了。堵在前面的三阿哥和四阿哥,一个已经在乾隆面前失了宠,另一个根本就不甚得宠。这样一来,能显出来的自然只有她的五阿哥了。不说五阿哥出身有优势,据说他小时候还是很有股机灵劲儿的,难怪乾隆母子对他那般喜爱。若不是五阿哥不知怎的被令妃给掰成了歪脖子树,结果还真未可知呢。 愉妃,静斓努力的想着自己对于愉妃的印象。然而上辈子似乎她就是一个没有多少表情的,从不多言的影子般的人物,令人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她身上的那股子安宁祥和,以及她面对着孙儿绵亿时的慈爱。而这辈子呢,似乎自己还曾经同情过她呢,觉得自己和她都是令妃手下的受害者。现在看来,真是白瞎了自己那本来就不多的同情心。 当然,这些事情,静斓也会对永琳说起。不管是为了自己孙子安全,还是为了儿子不被别的女人抢了去,她都要让永琳认清楚后宫女人的真面目。 在后宫,什么温柔、纯真、老实,全都是假的,都是面具。 就算一开始是真的温柔、纯真、老实,那又如何?只要她想再宫里活下去,就只能戴上面具,变得虚伪而冷酷。感情这种东西,不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在这座皇宫里,都只是工具而已。有用即有情,无用即无情。而那些真正美好善良的女子,在这宫里也不值得人喜爱,这种人,除了给人拖后腿、连累别人,以及给别人做练手的工具以外,还真是没有半点儿用处呢。 于是,在静斓的教导之下,永琳只能在看到红颜就想到白骨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待到显德七年春,准备南巡的时候,静斓又让皇后暗地里险些咬断牙。 “皇后,眼看着慧妃的日子也快到了。若是哀家和你一起出去这宫里哀家还真是不放心。慧妃哀家就交给你了,哀家和皇帝回来的时候,可是要看到健健康康的慧妃和孩子。”静斓笑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后。 在静斓眼下,皇后哪敢表现出什么,依然端着温柔贤惠的模样,做大度的一国之母,“太后放心,臣妾一定会照顾好慧妃的。” “嗯,有你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 皇后回到坤宁宫,依然不敢失态,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才敢咬着被子掉眼泪。 她知道,太后这是不放心她。自从慧妃利用和孝公主做出那件事以后,太后就不放心自己了。 之前太后把大阿哥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想着,太后虽然因那件事对自己有了怀疑,可未必对慧妃就没什么想法。然而现在才知道,在太后眼中,慧妃就算再不安分,可人家肚子里的那块儿肉终究还是受重视的。 太后对自己是很好,这么多年来,从没给自己使过脸色,对着自己向来和颜悦色,就算自己哪里没做好,也只是提醒自己,从来没有沉过脸。可是,婆婆再好也终究只是婆婆,更何况这个婆婆还不是单纯的婆婆,更是这个国家的皇太后呢。她对自己再好,也不会对自己放多少真心实意。 虽然自己脑中偶尔也会掠过趁这次南巡大家都不在的机会,想法子收拾了慧妃,顺便再嫁祸给其他得宠的妃嫔。然而那终究只是想法,只是想想而已。可太后明显是在防着自己,害怕自己对慧妃下手。 最后,皇后眼中闪过一道利光,慧妃,你放心,本宫自然会保住你们母子的命,但是,生孩子可不是件简单事呢,这次你能顺利生下孩子来,可会不会因此受损本宫可就不能保证了。以后,你还能不能再有孩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反正,自己是皇后,只要自己还是大清的皇后,只要自己没有触到那条线,就算太后并不信任自己,她也会向着自己的。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后宫的安宁和秩序。 后宫不宁,太后的儿子就不能安心朝政,太后的孙子的安全就不能保证。所以,不管如何,太后都一定会维护皇后的权威。所以,她不会输。 皇后神情越发坚定了。 此时慧妃身边的嬷嬷正在担心着,“娘娘,这次皇后留在宫里,会不会……” “你放心,只要咱们自己没有问题,皇后她,可是没有胆子出手的,毕竟,她可是还要跟太后交代呢。”慧妃满足的抚着肚子。 79、巡游 南巡的日子是静斓这两辈子以来,难得的快乐时光。 这么些年来,她的心头一直都有一根弦紧紧的绷着,从头发梢绷到脚趾尖都紧张到快要断弦。 在这宫里,每一步都要小心,每一天她连睡觉都睡不踏实,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就怕做梦的时候说出什么了不得的梦话来。哪怕最后她成了太后,也不敢放松。成为太后,不代表没有了隐患。当初的孝庄文皇后成了太后以后,顺治皇帝不也没给她什么省心日子过吗?再看崇庆皇太后,也多少次因为宠妃被乾隆气到。 然而现在,在这龙船上,她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她只需要好好享受这一段轻松舒适的感觉。 和孝公主原本没敢对于出去玩抱什么希望的,可是,当永琳穿着一身便装来到静斓面前的时候,小公主第一个跳了起来。 小公主这辈子也就自由过一次,就那次还是坐在马车里的。哪里像这次,穿着便装,跟茗芳手拉着手,自由自在的在摊铺之间穿行着,永珍则围着她们叽叽喳喳。 茗芳很喜欢问那些摊贩们价钱,临了感叹道:“还是江南好,这些东西的价钱都比咱们京里要便宜的多。在京里,买这样的一个的价钱,在这里都够买十来个了。” 和孝公主一愣,眼神就有些变幻起来。 茗芳看她的神情,觉得应该已经起了疑心,便也没继续往下说。这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发现比较好。 永琳、永璆、永15拉〖以及和荣公主和紫薇六个围在静斓身边说笑,时不时的嘱咐跟着的下人照看好那几个小的。静斓和永琳更多的时间都用来打量这城市,只见这街道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且行人大都衣冠楚楚,连身上有补丁都很少,更别说乞丐之类的了,反正他们出来这一路愣是没看到一个乞丐。 “永璆,你对这里的感觉如何?”永琳问道。 永璆眼珠子一转,道:“以弟弟看来,这里倒是比咱们京里还热闹繁华一些呢。至少弟弟在京城里还是经常见到穷苦人家的,乞丐也不是没有,街边的摊贩也绝对没有这里的摊贩那么,那么……”想了想,才硬挤出一个词来“像老鸨。”说的时候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怕被静斓听到了。 永挥拉g这话逗笑了,再一瞧,可真是呢,那一个个的热乎劲儿,还真像是鸨母招揽客人呢。再仔细瞧瞧,更觉得那些摊贩穿的衣裳,顶得上京城里平民过年时候穿的了。 实在是扰民。静斓心中如是想道。只是她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任何一个官员,在皇帝一行驾到后,都会做这样的安排。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无法看到百姓生活的真实场景了。 “太太,”永璆收到了永琳的眼神,忙拉着静斓道:“这城里头人来人往,也没甚看头。儿子听说城外头有山有水,景致还是不错的,不若儿子们奉着太太去城外瞧瞧景儿?” 永骋怀椋淙幻焕垂么跻彩谴蛱模峭獾故怯猩接兴赡巧骄透煌炼衙簧肚穑撬簿鸵淮蟮愣某靥涟樟耍惺裁春每吹模肯胝医杩谝膊恢勒腋鱿裱摹v皇强纯从懒蘸陀拉g二人满意的脸色,只能闭紧了嘴巴。 静斓一眼看过去,瞧见他们的脸色,心里也不是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便点了点头顺了他们的意,顺便夸了永璆句孝顺,倒是让永谝槐叨嵘狭耍痪退婵陉司湎够奥穑沟昧丝浣保颇窍沧套痰难樱尤换垢沂茏拧?br /gt; 想来地方官是没想到这些贵人们不只是看看城里,连城外都要光顾一下,所以一出城就能看出来差距了。 城里的都衣着光鲜、神采奕奕,城外的跟城里的一比,那就是后娘养的了。 静斓越看下去,眉头皱得救越紧。虽然也知道地方官会作假,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同行的几人表情也尽是一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只有紫薇比旁人多了几分感慨,几声叹息。 在城外转了半日,静斓也觉着累了,一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听得紫薇极力压低的一声惊呼:“宝丫头?” 静斓几人顺着紫薇的目光,看到不远处一个在水边洗衣的妇人,她的身边是一个清秀可爱的小丫头。 “紫薇,你认得?” “我也不能肯定,只是觉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原本是和小燕子一起住在大杂院的,名叫宝丫头。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可看起来轮廓和眉眼都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也不能排除认错了的可能。”原本就因为小燕子抢了自己格格身份对小燕子心存怨恨的紫薇,在乾隆被小燕子的哥哥萧剑的朋友刺杀后,更是自责不已,觉得若是自己当时不轻信小燕子的话和她结交,也许皇阿玛也不会遇刺,自此便把对小燕子的那点儿怨升成了恨。此时看到一个跟小燕子很有些关系的人,便抱着宁错勿纵的想法说了出来。万一这又是个反贼,又想刺什么皇帝太后的,她可再受不住这种事儿了。 静斓也是如此觉得,自打听说这妇人有可能跟小燕子有关,心里就不踏实起来,恨不能立时就把永琳几个拉回城里。 永琳对此事关注度更高,先给暗处的人使了个眼神,才忙带着一群人回去。 第二日,那妇人的事情就被报了上来。果然,她就是宝丫头,先前嫁给了一个家在湖北襄樊的王姓男子,一家人卖艺为生,也能混个温饱。可两年前她男人死了,她只能带着唯一的女儿四处漂泊卖艺。 而静斓在听到宝丫头的女儿的名字的时候,更是险些失态。 王聪儿,居然是王聪儿?名叫王聪儿,湖北襄樊人,父亲早逝,卖艺为生,可不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王聪儿吗? 上辈子,乾隆退位后,骂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这个王聪儿了吧。 嘉庆元年,白莲教反贼,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而且,现在也没和反贼有什么联系。 “不管怎么说,先派人盯上她们两个。毕竟跟小燕子有关,谁晓得她们是不是还跟哪头反贼连着呢。”静斓先发话了。 永琳心里也怀疑这两个人,自然不会反对,况且他心里还存着念头,万一这母女真跟什么反贼邪教有关系,指不定还能通过她们两个在邪教里头安插些人手呢。想起先帝的死,永琳立马把这事儿提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静斓虽然对王聪儿这个名字稍微敏感了一下,但毕竟后宫不能干政,那件事情具体怎么办的她也不好问,但只看永琳的面色就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只要这孩子心里有数就行了。 再想想,努力的把上辈子的记忆扒拉出来,似乎还有什么贵州不知哪个民族造反? 静斓再次紧张起来,把永琳他们叫到身边,叹息道:“哀家成日里听人说什么河清海晏、天下大治之类的话,还真以为咱们大清国泰民安了呢。可昨日的事情,你们都是亲眼看见了的。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官员都敢捣鬼,要是那天高皇帝远的呢,那又该如何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皇帝,不可不防呀。” 永琳神色一肃,应了是。 “还有那些偏远之地,尤其是贵州云南之类,民族多的地方,更是要小心。当初咱们老祖宗是怎么样的,你们也想一想。原本契丹人素来不把女真人放在眼里的,最后还不是被他们瞧不起的金人给灭了国?当年,不管是明朝还是李贼,只怕也都没想过,咱们八旗居然能越过山海关,进了他们的皇城。咱们当初为什么要反?还不是被折腾得过不下去了吗。” 永琳听得这话,却是之前并未想到的,便羞愧起来,“儿子真是无颜对皇额娘了,儿子思虑不周,还累得皇额娘担忧。” “你这傻孩子,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不担心你还能担心什么?亏得哀家日子也悠闲,能让哀家担忧的事情也不多。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哀家就好了。” 永琳此时对吏治已是存了疑心,只是他现在在这里自然能处理了此地的地方官,但是自己走了以后呢?还有其他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己又如何能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呢? 待静斓让他们退下后,永琳就拎着几个弟弟一起去商讨国家大事了。 虽然因着此事静斓心事大增,兴致就减了许多。只是她也知道,随行之人每日不都得看自己的脸色吗,如果她表现出不快来,只怕这一行人谁都不敢高兴了。她也不愿难为别人,只得隐下心事,仍作出快活模样来。时不时看着儿孙们在跟前撒娇卖乖,再偶尔接见几个女眷,跟她们唠唠嗑,掐掐她们带来的宝贝们的脸蛋,高兴的时候再充当一下财神婆。说实在话,这日子过的,静斓已经觉得无趣了。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感慨一声。原本以为,做了太后就可以自在了,不比整日里看人脸色,揣摩别人心思,现在,自己成了太后,才知道,浑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做太后,原来也是件辛苦活呢。 80、太妃 待静斓他们回到宫里的时候,慧妃已经诞下了永琳的长女。 大格格白白嫩嫩,瞧着模样倒是可爱,兼之这又是永琳的第一个女儿,所以静斓和永琳两个对这个女儿也喜爱得紧。 慧妃虽然也爱这个女儿,但她很快就没法把心思全都投注到女儿身上了。 这一年,又是选秀之年。 永琭年纪不小了,婉贵太妃最是着紧他,这次已经跟静斓说了,一定要给永琭挑个好姑娘做福晋。静斓想想永琳后宫人也不多,也很该再进几个的。永琳现在对美色不但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厌烦,但是又不敢忤了静斓一番好意,只好把几个兄弟在心里多想了几遍,决定不但要给他们几个的后院也塞塞人,还得多给他们找点儿事儿做才好。 永琭倒没想过要找什么名门望族出身的嫡福晋,而是自己出宫玩的时候凑巧看中了一个,正是本次的秀女,兵部右侍郎保泰之女图伯特氏。静斓和婉贵太妃一起观察了这姑娘几次,才知道为什么永琭就是看准了她。永琭虽是魏氏亲生,但既不似他的同母兄长那般,要么没有自知之明,要么就是太过纨绔爱玩,反而是个爽利又好武的孩子。这个图伯特氏,相貌看起来就英气勃勃,据说也是个喜欢骑马射猎的,倒是很能对上永琭的性子。 “不过,要是这两口子都这样跳脱,也未必是好事儿。不如给他再指个稳重能拿事儿的侧福晋好了。”静斓如是道。 婉贵太妃也点头赞同。 于是,永琭在得了自己喜欢的图伯特氏做嫡福晋以外,还有了一个侧福晋,汉军正蓝旗,江南河道总督李奉翰之女李氏。 永琳在给兄弟们赐人以外,也给自己留了一个赫舍里氏封了贵人,一个梁氏封了常在。 选秀之事刚过,和孝公主那里就闹起来了。 原来公主一开始虽然因为南巡一事对身边人有了怀疑,但终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就托着几个哥哥在宫外买些东西,又让他们把价钱记下来。 之后,公主看着哥哥们记录的价格,气得手都抖了。 当场,她的怒火就险些掀翻了屋顶。把那些嬷嬷们叫到跟前,那张单子就甩到了她们脸上。那些嬷嬷们眼睛都是尖的,只瞄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扑通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起来,嬷嬷们一个个伏在地上,脑门子和地板之间的撞击声倒是震天响,叫得浑似杀猪的一般。 和孝公主一边叫着要把她们轰出去,好好惩治了这些欺主的奴才,一边却暗暗拉了拉茗芳的袖子。 茗芳一愣,随后就想到,这些嬷嬷们怕都是一样的,就算换了新的,只怕也很难没有私心。与其找那些不了解的新人,倒不如手里握住这些人的把柄来得更好些,况且她们从宫外私带东西本就不对,不过众人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装不知道罢了,若此事揭出来,纵那些奴才有罪,公主这当主子却又要她们从外面私带东西的也要挨训的,只怕这才是这个爱面子的公主受不了的。便劝道:“公主,她们虽然不好,但终究您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就这样跟这几个奴才计较,也不妥呢,您若是真气急了,跟太后回个话把她们交给慎行司去拷问也就是了,难道慎行司还敢不给您的面子不成?只不过她们也是有过功劳的,人谁能没有错呢,便是换了别人,也未必就是忠心的,倒不如先寄下她们这些错处,若是以后改了则罢,若是以后她们再犯,可就数罪并罚了。” “哼!本宫不过一个不知世事的深宫小公主,哪里能时时看得住她们?与其这样每天看着她们碍眼,倒不如都罚没辛者库得了。” “公主,奴才们再不敢了,奴才们再敢做这些挨千刀的事儿,就让奴才们天打雷劈!” “你们天打雷劈关本宫什么事?”和孝公主冷睨她们一眼,全不在意。 “公主,”茗芳又在一旁劝道,“她们既已知错,您就大人大量。有这些能让您握着的错处,也更好管束她们不是吗?何况,她们又不是单单一个人,总是有一家老小的,她们若是安安分分,她们的家人自然无碍,若是不安分的话,她们的家人,也是能握在您手里的。这不比新来些人更好摆弄吗?” 和孝公主便显出心动的样子来,那些嬷嬷也是有眼色的,眼看公主松动了,一个个保证的分外有劲儿,终究是把公主劝得留下了她们,只是限了时间让她们把不该得的钱都交回来。 当茗芳顶着嬷嬷们感激的目光把她们送出去,卧室里只剩下公主和茗芳两人。 “你倒好,把好人都给我做了。”茗芳笑着轻轻抚着她的背。 “好啦,反正就算把她们都赶走了,我也不放心别人。况且她们那样的人,眼高于顶,想想她们怎么对我,就能想到她们怎么对你的,倒不如让你卖她们个面子,让你以后也更好过些。你也别想太多了。”和孝公主冷笑道,“这事儿我也有错,发作这么多人,皇额娘自会知道,到时候一问,我还得挨训,何苦呢?” “你真的有把握管住她们吗?”茗芳还是有些担心。 “你呀,就把心安安分分的放在肚子里吧。我既然敢留着她们,自然有我的底气。” 茗芳见状才放下心来。然而心里对公主却是愈发感激了,便在这种时候都想着让自己日子更好过。只是有时候不免觉得自己无用,还得劳公主操心。若是自己能如同仪亲王家的格格一样得太后的宠爱,就更能帮得上公主的忙了。 静斓对宝贝女儿从来都是分外关注的,她对嬷嬷们的处置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在她看来,以这小丫头的性子,没有闹个天翻地覆就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能有那么点儿理智,实在是出乎意料。 “那几个奴才的家人……”静斓目光落在了唐彬身上。 “娘娘放心吧。”唐彬曲着身子,态度恭敬。 “嗯。”静斓点点头。在她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人,谁能没点儿小心思呢,忠仆毕竟难得。只要做主子的不会傻乎乎的听凭奴才的辖制,并且有一定的手腕去管束住奴才就够了。 显德十年十二月二十日,是婉贵太妃七十寿辰,做为养子的永琭对此很是上心。虽然永琭刚搬出宫来没几年,手头也不宽裕,但还是和新娶的福晋图伯特氏一起张罗了不少好东西。图伯特氏是兵部右侍郎保泰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了给女儿长脸面,保泰很是给女儿收拾了不少好东西,这让婉贵太妃很是欢喜。 看着那些无子无女的老姐妹们,婉贵太妃心中满是得意。以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她就不受宠,年纪比她大的就那么几个还都早早走了,只剩下她一个老眉老眼的在一堆年轻小姑娘中间杵着,总是难免被那些年轻美貌又得宠的讥刺几句,若不是她能想得开只怕早就被气死了。可如今呢,虽然她没有生下儿女,可却有个孝顺的养子,现在她是老有所靠,那些曾经讥刺过她的,却只能在后宫慢慢凋零了。 没了丈夫,又没有儿女,这日子便没了指望,自然老得快,死得也就更快一些。 平贵人、武常在、慎贵人已经没了,禄贵人也病得起不来了,大约也是在熬日子了吧。 现在数一数乾隆的后妃们,现在活得好的也不过就是静斓、婉贵太妃、颖贵太妃以及皇考循嫔这四个有儿子的,其他几个,日子都很难过了,老的也快得出奇。 只是永琰见永琭这般,又想起自己生母养母皆亡,再也享不得这样的天伦之乐,便不自在起来,对着永琭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永琭虽然爵位较永琰高了许多,但他已经知道自己其实和永琰是一母所出,便在平时多少还是给了这个同母兄长一两分的尊重,此时永琰倒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把永琭当小弟弟呵斥了。永琭是被婉贵太妃宠大的,皇帝对他也算是不错,这时候自然也不快了起来,便当众嘲讽起永琰来。反正永琰没有靠山,皇帝和太后又都看他不顺眼,永琭自然没什么顾忌。 后来,永琳本是要当兄弟间的小纠纷调解了得了。本来这事也不大,轮不到他一国之君来管,只不过婉贵太妃心里不痛快,他也得表示一下。本来想着,两个兄弟互相让一步也就是了,谁知永琰却把先帝搬了出来说事儿,说什么先帝素有教导,永琭这般对兄长不敬,怎么能一两句话就过了,必要他当众正式赔个礼才好。 永琭一听,便先怒了。在皇家,看的可不是兄弟排行,而是爵位高低。永琰自知爵位低,便抬出兄弟长幼来说事儿。在永琭看来,永琰分明就是没事找事,自己没了娘就看不得别人有娘。前一年颖贵太妃五十五寿日的时候,永琰也是看着承欢颖贵太妃膝下的永瑑不顺眼的。 两个闹了一场,永琳先烦了,骂了永琭一顿,罚了他半年的俸禄。倒是永琰,永琳对他还算是和气,只是说先帝原先也还对你算是有些宠爱,你也时常念着先帝,自己听着也颇为感动,既然你一心想要孝顺先帝,那自己虽是皇帝也不好挡着。于是,永琰就被送去给乾隆守陵了。 永琰的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本就受了寒,此次再受此打击,很快就失了性命。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永琳觉得永琰府里没有个正经女主人管着也不像话,说出去还以为自己虐待他了呢。待一年以后,在和太后商量之后就将一个六品官的女儿赐给永琰做了继福晋。 赐婚旨意下来后,永琰念叨着继福晋的姓氏,脸都青了一半儿。 他的继福晋,姓宁古塔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13784361721sdo亲送的手榴弹,心情激动中…… 81、心伤 显德十一年年底,整个皇城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太后的父亲,承恩公穆克登没了。 虽然已经三十年不曾见过,但那终究是养她疼她栽培她的父亲,她怎么可能不悲痛。 更加糟糕的是,穆克登的丧事还未完,唐氏也病倒了,据太医说,情况不容乐观。 刚没了父亲,紧接着母亲也病倒,静斓哪里还坐得住,抓着永琳的手,泪眼婆娑,“皇帝,哀家要出宫,一定要出宫!” “皇额娘,您的身子也不好,这……”永琳有些犹豫了,“要不朕派永既コ卸鞴惶税伞!?br /gt; “永琳!”静斓恨声道,“难道哀家不行了的时候,你也打算派个人看看就行了吗?” 这话太诛心了,永琳惊出一身冷汗,“皇额娘何出此言,儿子万不敢当。皇额娘是大福之人,您这般说,可叫儿子怎么受得住?” “你受不住,难道哀家父亡母病,就活该生受着?”上辈子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便是哭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办法,如今她是太后了,再不是那个只能任新帝搓圆捏扁的无靠太妃了,难道还是只能被关在深宫独自哀泣吗? 皇太后这个样子,皇帝也无法,苦劝了半日无效,无奈他自己也正是忙的时候,只得命了亲弟弟小心奉着老母回承恩公府。 待太后銮驾到达,静斓在永嫉姆龀窒伦呦吕矗趴谝丫蚵巳耍懊媸桥ヮ苈患业娜耍竺媸乔袄粗掳e耍察涤醚劬λ阉髁税胩欤裁豢吹教剖系纳碛啊?br /gt; “都起来吧。”静斓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静斓一边往府内走,一边抓着姐姐静蕊的手问着父亲的情况。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之前还好好的,听大哥说,前一天还和人喝酒打猎的,根本没有半点儿不好,可第二天一早,伺候的人进去叫起的时候,人就冷了。大夫说是突发心疾,可老爷子根本没有得过心疾,可旁的也再看不出来了。” “那母亲呢?”静斓一边拭泪一边问道。 “老太太和老爷子素来情深意重,老爷子一出事,老太太哪里经得住,当日就昏过去好几次,现在还是起不来呢。”说着,静蕊也忍不住哀哀哭泣了起来。 顺承郡王伦柱和永剂礁龈谂员撸醋帕├咸尢炷g幔荒芨勺偶泵话旆ǎハ嗍沽撕眉复窝凵伤济桓也褰叭ァ?br /gt; 来到唐氏的床前,唐氏神情憔悴,静斓见她费力的由人扶起,准备行礼,忙上前止住。再细细打量,只觉得,不过月余未见,唐氏竟似老了十多岁一般。看着母亲的老态,想着父亲的暴毙,静斓更觉酸涩难当,竟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在唐氏怀中昏惨惨的哭将起来。唐氏大惊,忙抱住静斓,斜靠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撑不住了,只是胸腹间的湿意,让她便是难捱也不忍出声,倒是永己吐字缍┘就肥浅挪蛔√剖狭耍ψ跃醯亩チ松先ァ?br /gt;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待静斓稳住了情绪,擦干了眼泪,也顾不得收拾仪容,只一声声问着唐氏。“可是有人跟咱们家过不去?” “有太后您和老福晋在,谁敢跟咱们家过不去?奴才怀疑是那姓王的贱人!”唐氏咬牙切齿起来。 “是父亲前些年收的姨娘,原本生了个哥儿,很是猖狂了一阵子,后来那哥儿去了,她就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杀她儿子的凶手,成天在父亲耳边告刁状,母亲本可怜她没了哥儿,可谁想她却越发蹬鼻子上脸,母亲无法才关了她。前些日子,她求了母亲,说是之前疯魔了,如今都想通了,再不敢胡来,母亲才放她出来。可谁想,那日她到厨房做了碗粥说是给母亲的,母亲没有胃口,正好父亲回来,便给他喝了。第二日,父亲就……”额尔登额的妻子乌拉那拉氏见静斓似是不知道王氏是谁,便在一旁哽咽着解释。此事说出来实在不好,所以钮钴禄家只能说老公爷暴毙。 “那个贱人呢?”静斓气得浑身发抖,这不就代表着,王氏先前想害的是唐氏吗?一个姨娘,竟敢这般大胆。 “回太后,父亲没了以后奴才们怀疑王氏,去她的屋子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畏罪自尽了。”乌拉那拉氏接着道。 静斓一听,更是愤恨,那王氏因是家生子,静斓便命人把王氏一家全都杖毙,给老爷子偿命。 只是再偿命也没有用,老爷子已经死了,没几日,唐氏也抑郁而终了。 若是二老属于正常死亡,也许静斓还能好受点儿,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儿孙们一个个都使尽浑身解数讨她开心,她也依旧无法真正开怀。 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十二年初,皇后瓜尔佳氏薨。 没了皇额娘的绵佼,那般可怜的立在静斓面前,面色苍白,眼圈通红,身子也瘦了好大一圈。静斓怜惜心顿起,将绵佼抱紧,祖孙两个抱头痛哭一场,这伤心又伤身的日子才总算完结了。 然而,在皇后薨了之后,静斓和永琳却隐隐对绵佼更加看重了。 静斓私下对皇帝说,至少以后绵佼不必为母族所困扰。虽然怜惜这个幼年失母的孩子,但他毕竟是皇帝当成太子来培养的,所以要求自然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在一般人家,嫡子没了生母许是一大弱点,但在皇家却未必。 静斓以前也为钮钴禄家担心过,毕竟连出两位太后,还都是生下了皇帝的生母皇太后,难免会有些心大了。甚至在皇后生病的那些日子,就有本族的族长夫人递牌子进宫,夸赞族中的女孩子,说是按照崇庆皇太后和静斓来培养的。静斓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自然也是希望自己母家更加强盛的,只是现在世上跟她最亲的就是她的儿女了,自然也要更为儿女考虑。都说知子莫若母,永琳心里想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于钮钴禄家,永琳就算有些亲切感,也是因为她的两个兄弟有眼色,懂分寸,做人也算是低调。永琳可以接受后宫女人有钮钴禄氏,可要他接受钮钴禄氏的女人做皇后,他未必愿意。 “皇帝,这些年来,皇后一直恪尽职守,孝顺有加,如今皇后没了,哀家心中甚是哀痛,但如今后薨已愈百日,后宫不能无首,便是晨昏定省子妇之职亦不可缺,你看看该升哪个吧。” “这……”永琳沉吟一会儿,道:“现在后宫里妃位只有慧妃和睦妃两个,慧妃有大阿哥,若是起了心思也不好,这后宫不能由她掌控。而睦妃资历浅,升到妃位只有两年,恐怕众人不服,就暂时让她们两个先一起管着吧,也顺便能观察一下其他人还有没有合适的。” “嗯,这事儿你看着办就是了。”静斓点了点头。虽然中宫久旷不是好事,但现在却着实没有合适之人,也是无奈。 慧妃此时正拉着大阿哥上上下下看个不住。这是她的儿子,可一直到现在,孩子都入了上书房,她才能真的和他亲近。 大阿哥自幼就知道面前的慧妃才是自己的生母,可之前他们两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此时见了,竟比陌生人也强不了多少。现在大阿哥已是住在毓庆宫里的,每日不过是请安的时候能见慧妃一面,所以,要说什么母子情深之类的,根本就是笑话。 不过这时候,大阿哥和二阿哥两个关系还是不错的,现在还在毓庆宫住着的只有永珍和他们两个,永珍年纪已经不小了,又是长辈,也玩不在一起,只这小哥俩凑一起有话说,因此倒是每日里形影不离。 静斓看着这情形也很是欢喜,又担心慧妃会挑拨两人的关系,也就跟大阿哥身边跟着的奴才们提点了几句,自那以后,慧妃再找不到能跟大阿哥单独相处说知心话的时间了,只能日日看着大阿哥身后总是跟着皇太后赐下的人来向自己请安,这让她简直无处下嘴,只能恨恨的看着大阿哥把二阿哥当成好兄弟,自己在心里暗骂他缺心眼。 静斓却是最喜见到兄弟和睦,只要听闻有人敢收买皇孙身边人的,均严惩不贷,大家知道太后把皇孙身边护得极紧,倒一时之间无人敢打皇孙的主意。 这日永琳见外面天气好,便劝了静斓到御花园走动,两人后面跟了永珍、和孝公主、茗芳、绵倅和绵佼五个,再后面便是呼啦啦一大群太监宫女。 静斓本就因着景色之美大有心旷神怡之感,复见绵倅和绵佼两个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甚是亲密,心里便愈发欢喜,叫过他们两个问了问上书房的学业,又问了身边伺候之人两位阿哥的生活起居吃睡情况,俱都细细答了,静斓看他们伺候的经心,并没有偷j耍滑,便赏了不少东西下去。 一转头,见儿子在一旁,为了表示自己不偏不倚,不但疼孙子也疼儿子,便也问起乾清宫晚上坐御前更的有些谁,一问才知,坐更之人竟都是素来不曾在皇帝太后眼前出现过的微末之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内廷坐更最关紧要,至御前更尤宜慎重倍加,向来坐御前更者,所有更头更二俱系首领太监及执事太监之差。哀家记得,先帝时尚有总管太监亲自坐更,至于尔等,坐更之人竟均为不知姓名微末之人,哀家并未见有首领太监及奏事太监坐更,看来,是皇帝待下太过宽仁了。” 永琳此时只觉得大失颜面,对身边之人更加恼恨起来。当下便将身边的总管太监扔到内务府交由内务府大臣议罪。 静斓又把永珍、和孝公主和茗芳几人的奴才叫到前头来敲打一番,“连皇帝身边都是如此,想来你们主子年幼,你们就算说你们没做过些什么欺主之事,哀家如今也不敢相信了。一岁主百岁奴,你们若是想欺负主子年幼,便先想想你们有几条命,你们家人,父母兄弟儿女都有几条命!” 众人诺诺应了,静斓才放了一马。不过当晚,和孝公主身边的沈嬷嬷就没了踪影,她家人也都消失无踪。大家见和孝公主依旧言笑晏晏,并无不妥。想到沈嬷嬷和太后身边一个嬷嬷是亲戚,干哥哥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日都不敢得罪她,如今她的两个靠山都被贬为普通杂役,她自己也没了下场,都心里平添了几分畏惧,再不敢多言多行了。 82、琐事 显德十六年,静斓的小女儿,固伦和孝公主,下嫁三等忠襄伯纽钴禄&8226;和珅之子,丰绅殷德。虽然乾隆早死,但大约丰绅殷德这个名字跟这孩子有缘,他五岁的时候,永琳见他长得可爱,给他赐名丰绅殷德,倒是让和珅喜不自禁。 其实,静斓压根不愿把女儿嫁给丰绅殷德,她记忆中,上一世作为额驸的丰绅殷德的侍妾于国孝一年内生女,这让她相当无法容忍。所以就算丰绅殷德长相俊美,人也聪明灵秀颇有才华,可静斓就是不愿意让他当女婿。 而且,钮钴禄氏一经有了和荣公主,再来个和孝公主,也有点儿太招摇了。 只是,丰绅殷德实在是继承了他父亲和珅的美貌与聪明,父子联手,竟就这样敲开了小公主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1部分阅读 (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1部分阅读 的心门。 永琳很无法理解,在他看来,丰绅殷德文武双全,是个八旗中难得的青年俊彦,太后怎么就不喜欢他呢?明明说起来的时候,太后也会夸他,可一说起婚事,太后就满脸不快。 其实丰绅殷德也不是永琳眼中妹夫的唯一人选,只是人家笼络住了宝贝妹子,这个人又还是比较合适的,永琳也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人选了。再加上和孝公主整天在他面前溜须拍马,拍的他只能心甘情愿的代为周旋了。 “怕是太后舍不得公主出嫁吧,这时候看谁有可能抢走女儿,谁就是坏人?”慧妃猜测道。毕竟她也有女儿,想到女儿会出嫁,心里就免不了有些难过不舍。此时想来,只怕太后也是这样的心情。 永琳听了,觉得有道理,便下旨在宫门旁边给妹妹选址建公主府,并且跟和孝公主说,让她时常进宫陪陪太后。 和孝公主也时常在静斓面前装乖宝宝,但凡有机会便拿着一双媲美小白兔的可怜眼神瞅着静斓,瞅着瞅着,静斓的心也就软了。不管怎么说,那总是自己女儿,何况丰绅殷德跟别的额驸比起来已是强了不知多少了。反正看现在的情形,和珅还不是什么贪官,以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爵位虽不算太高,也总是个三等伯了,倒是很拿得出手的一个女婿。也就最终答应了。 同时赐婚的,还有茗芳。茗芳被永琳收为养女,封了和硕公主,嫁给了一个蒙古亲王之子。 显德十八年,静斓也真的觉得自己是个老太太了,这一年,她五十岁了。 皇太后的生日,自然是极尽奢华的,永琳甚至亲自上场跳舞来博母亲一笑。 这时候的永琳,已经不再是刚刚登基时的那个年轻又有些茫然的孩子了,他的面容更加坚毅了,心思也更加深沉了,手腕也更加莫测了,可静斓很欣慰的是,在她的面前,他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 待宴饮至一半,便有一宫人前来禀事。静斓认得那人是她放在永和宫的人,常嬷嬷听了那人的回禀,顿时满脸喜色。 “禀太后娘娘,永和宫芸贵人刚才诞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均安。” 芸贵人完颜氏,是显德十年入的宫,这么多年并不如何受宠。从昨晚起便隐隐有些要生产的迹象,也就无法前来行礼。谁曾想此时正巧诞下小阿哥,倒是他们母子的幸事了。 虽然永琳这些年也有不少嫔妃怀孕,可接连生的竟都是女儿,自从显德五年两位皇子之后,十多年来,终于再次有了皇子降生,且又是自己圣寿之日,静斓自然大喜过望,笑着道:“芸贵人诞育皇嗣有功,皇帝可要好好赏赐于她。” 静斓大喜之下,芸贵人顺利晋级恕嫔。 这些年,睦妃表现不错,对上恭敬,对下贤惠,对皇子皇女关照有加,关键是她出身蒙古,就算以后有了皇子,登上大宝的可能性也极低,选她,可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想到这些,静斓便在和永琳商讨过进位人选之后,公布进位名单,除了先前的芸贵人晋恕嫔以外,还有睦妃晋睦贵妃、生了女儿的淳嫔佟佳氏晋淳妃、丽贵人沈佳氏晋丽嫔、侯佳氏进莹嫔、春贵人钮钴禄氏晋诚嫔,这样一来,后宫便有睦贵妃一个贵妃,慧妃、淳妃两个妃,恕嫔、丽嫔、莹嫔和诚嫔四嫔,吉贵人王佳氏、信贵人刘佳氏、平贵人赫舍里氏三个贵人和三个常在。静斓看着永琳的后宫,人实在是少了点儿,便劝着永琳,在明年的选秀中再多选几个充入后宫。 永琳这么多年被静斓拿那些后宫厮杀故事教育着,虽然静斓的本意是不欲让儿子身边再出第二个令妃,可也确实让永琳对后宫女子有了深刻的偏见,很少流连后宫,每每临幸后妃也不过是当做开枝散叶的必要程序来完成任务,一听说“充实后宫”四个字,便觉头大如斗,只能强笑道:“皇额娘,儿子现在政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空闲去顾及后宫之事哪。现在绵佼和绵倅两个都是好的,又有了三阿哥,儿子现在还年轻,子嗣总是会有的。额娘与其想着儿子,倒不如想想绵佼和绵倅这两个呢。还有永珍,他娶福晋也有几年了,还没有一儿半女,也该再给他指一两个侧福晋或是格格了。” 静斓想想,倒是没错。明显永琳是把绵佼当储君来看待了,对绵倅也很是看重,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像圣祖皇帝和裕亲王一般,给他们两个选嫡福晋之事自然也是头等重要的。 “皇帝,这事儿其实我也想了不少了。” “是吗?皇额娘有合适的人选了?” “人选?嗐,人选还没有的时候,人情就都找上门来了。”静斓叹了一口气。 永琳已是知道静斓的意思,看来钮钴禄家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皇帝呀,前些日子,承恩公夫人带着她的小孙女儿彤儿进宫来见哀家,求了哀家点儿事儿。”静斓笑了起来。这么些年,自己娘家好容易又得了个女孩儿,把万绿丛中的这么一点红疼的是如珠似宝,自然要事事为她打算好了。 永琳眼睛立时就幽深了起来,“他们想求什么恩典?” “没什么,不过呢,就是因为彤儿是钮钴禄家的命根子,娇惯的厉害,那性子呀,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样的孩子,若是嫁进了皇家,可真未必得的了好。因此呀,就来哀家这儿求了恩典,让她能免选。”静斓倒是同意了的,毕竟兄嫂这是心疼孙女儿,再说彤儿那样的性子,就算勉强进了宫,也得不着好下场的,说不定还要连累了整个家族。 永琳倒是没想到,他还以为钮钴禄家还想再出一任皇后呢,正想着该怎么打消他们主意呢,如今钮钴禄家先撩开手了,不掺和,永琳也松了口气,毕竟若是太后发话要她娘家侄孙女儿做孙媳妇,便是他也不敢明着反对的。 “好歹彤丫头是朕的表侄女呢,朕这个做表叔的自然也是疼她的,她有什么请求哪里还能不应的,让她免选就是了。到时候承恩公选好了人,朕再给彤丫头添妆,也能让她风光大嫁。”永琳现在对彤儿的印象越来越好,很不介意让她在夫家风风光光的。 之后,静斓点了点那些老姐妹们,现在她们偶尔也会凑在一起说会儿话,感情倒是比从前好了不少。现在想想,颖贵太妃和婉贵太妃日子过得很滋润了,皇考循嫔也时常在静斓跟前奉承,钮钴禄氏两支和好,也该在顺嫔身上表现一下,剩下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平日里对自己伺候得好的,也该给点儿甜头尝尝。 于是,皇太后五十大寿之后降下恩旨,皇考循嫔晋循太妃,顺嫔晋顺太妃,资格极老的,乾隆十五年之前就入宫的皇考林贵人、白贵人、鄂贵人三个也晋了太嫔,颖贵太妃和婉贵太妃虽然没有晋升,却给了不少赏赐。对她们来说,最大的恩典就是,皇帝降旨,允许有子为王的太妃随子居住,当然,这个儿子既可以是亲子,也可以是养子。永珍年纪小,还未能封王,永瑑和永琭都已经封了郡王,可以接母亲出宫了,于是,颖贵太妃和婉贵太妃的精神头更足了,迎着那一双双泛着红的眼睛,她们那几日连吃饭都比平常多吃了半碗。 后宫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地位,哪怕是已经做了寡妇的太妃们。就算这时候生活已经就是熬日子,但也要努力熬下去,越能熬的人才越可能熬出头,只要能在后宫中有较高的地位,对自己的家族都会有大好处。 静斓做为后宫至尊,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她,又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以她为目标,然而她的人生,其实已经没了多少波澜,几乎成了一潭死水。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早晨起来接收众后妃和皇帝的请安,和儿女们以及孙辈说说话,下午侍弄侍弄花草,千篇一律。 不过,想想上辈子,那样的生活,静斓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作者有话要说:和孝出嫁了,下一章就可以完结了 结局 永琳这生比起前面几任皇帝来说子嗣并不丰厚在恕嫔完颜氏诞育皇三子绵佽后又接连有几个皇子到显德四十五年永琳已经年过花甲时候才只有八个儿子十个女儿。但他最自得件事就他子嗣存活率约历代帝王中最高。只有淳佟佳氏皇六子早夭。安慰丧子之痛永琳封做并且在显德四十年恩嫔乌雅氏诞下皇八子绵俨后将绵俨交给淳抚养。 对这样情况永琳自总结自对后宫嫔认识足够深刻这才能最好保护自子女并且让他们最限度脱离后宫影响。 静也觉得自这几十年来日子舒坦。不必孙儿早夭伤心不必皇帝耽于后宫而忧心自每日里享享儿孙福跟老姐妹们聊聊天然后就读书练字下棋作画倒悠闲自在。先前也有白莲教起义但因永琳早已经派内应潜入白莲教内部那次马蚤乱倒没两三个月就被扑灭。之后有人因穷困过不下去居然想出刺驾这样轰轰烈烈死法。可惜那人运气不佳只探知那日皇帝从圆明园回宫看到有华丽马车和仪仗入宫就以皇帝谁料到刺死却有急事跟着永瑆入宫永琰。虽然惊出人身冷汗但看着永琰就这样死掉静还感到阵快意。就连永琰儿子绵宁都没有什么哀痛之情毕竟皇帝赏给绵宁个贝子爵位作其父因帝而死抚慰。永瑆那次惊以后竟再不愿轻易出府就此上折子告老窝在府里当乌龟。 当然这指显德四十五年九月之前。 在四十五年九月二十日静弟媳乌拉那拉氏进宫请见。 “娘娘奴才真没有办法要不然奴才也不敢再这种时候来气娘娘您呀。”乌拉那拉氏急嘴都有抖。 静这时候年事已高身体也越发衰弱最近也正有不适若事情紧急钮钴禄家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惹静生气。 当年害死穆克登夫妇王氏家虽然都已经死但钮钴禄氏草却没能除根还有条漏网之鱼而这人竟放弃自由改头换面放弃自由重入钮钴禄府历时数十年来搜集钮钴禄家不法之事。 世家族哪家哪户没有瑕疵?所差不过情形严重与否罢。承恩公府虽然还算小心低调但这事情总免不比如说人情来往之类家中也难免又两个纨绔子弟会招惹总说来这事情虽然无关局但总还有不少。更糟糕旁系子弟虽不能说作歹但违《清律》地方也真不少这么多年仗着宫里有个太后也没有什么人敢对他们怎么样但眼看着太后身体日日衰弱钮钴禄家依仗就快要没有。 静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怎奈事关重虽然心中恨极却还得他们想辙。 “哀家这话虽然难听但们若肯听哀家言好歹这点儿体面还能保住若不然哀家再不管们!” “娘娘放心奴才们必遵您吩。”乌拉那拉氏眼中冒出希望之光来。 “过日子哀家自会使人传话。们现在先整顿整顿家里之前事情能抹就先抹但千万莫要这事情闹出人命或威逼别人可记得?” “奴才记得。” 乌拉那拉氏走后静又使人暗中查钮钴禄家这几十年有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没有告诉自结果出来气得静险又躺倒。 仗着家里有个太后那侄孙们腰杆可真够硬便王子皇孙都未必放在眼里前年仪郡王世子跟他们有龃龉都尚且只能避其锋芒钮钴禄氏气焰如何嚣张由此可见斑这年轻辈有志气本事竟然只得两个其余不平庸就骄纵。 静不住老泪纵横想当年两个兄弟何等出色上进侄子们虽然不如父辈但也还算有自知之明怎么到第三辈第四辈竟让人想找个好都那么难呢? “君子之泽五世而。”静喃喃道。 虽然恨他们说话不实隐瞒那么事情可毕竟自娘家静恨过骂过还得再他们想法子。 然而静终究老本来太医就估摸着太后活不太久再被这样气便再次病倒。 “皇帝哀家感觉得到哀家怕到时候。” “皇额娘您说什么呢?儿子离不得您呀!皇额娘放心朕天子难道还保不得自额娘吗?”永琳握着静手眼眶不住红。无限好尽在晋江学城 旁永璆、永15拉〖、和孝公主以及孙辈、曾孙辈密密麻麻在床前跪片都低着头抹眼泪。 “傻孩子哀家年纪所说日日听着人千岁千岁可人谁真能活千岁呢?现在看着们个个都好好哀家就安心。”顿顿静继续道“只哀家多少还放心不下承恩公府那几个小辈哀家也知道皇帝看在哀家面子上把他们送去军营里吧让他们从小兵做起好好吃吃苦去去纨绔习气。” “皇额娘放心儿子自然知道。” “还有那世家族之中乌七八糟事情定不少哀家在时候还能保保他们终究希望他们能够好好也自能够心安。哀家若去他们再犯什么事儿也不必再顾着哀家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哀家终归爱新觉罗家媳妇们才哀家最亲近之人呐哀家如何心让们因哀家而气吞声。” “皇额娘……”永琳听到静这话更掩饰不住痛哭起来。 此后静病情开始恶化儿孙们轮流侍疾永琳也亲自步行去天坛祈福但终究没能挽留住静生命。 显德四十五年十月初三庄敬皇太后薨。上谥号孝全纯皇后。 显德四十六年三月永琳案头上堆好弹钮钴禄门折子。 承恩公府正担忧静临死前支招到底有没有用时候永琳已经发雷霆:“太后还在时候这人怎么屁也不敢放个现在太后刚去没多久这混账就个个冒出头来!” 钮钴禄氏虽然担惊怕但终究并没有被皇帝追究过多只家里几个纨绔子弟被送到军营之中。现任承恩公也刀阔斧开始整顿家族事务。倒那上折子人被皇帝狠狠发作番倒硕翁科罗和额尔登额私底下对着皇帝说家里确实有不少祸害人家说也事实他们实不敢因私废公。 永琳听倒心中熨帖对钮钴禄氏族也就宽许多对那上书之人也看在他们求情份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人们看明显虽然太后不在可皇帝对人家钮钴禄氏还有情分那想着落井下石人家也就再次对钮钴禄氏亲切起来。 显德四十六年底永琳也生起重病半个月后薨。 显德皇帝唯嫡子绵佼连着两年先失去疼爱他祖母接着就失去对他予厚望父亲饶心智坚定也数次哭昏过去。 自生母去后绵佼部分感情都投注到祖母和父亲身上如今二人先后离世对他不啻打击。 然而逝去人终已逝去活着人还要继续活着。绵佼还因行皇帝遗诏登上皇位。 虽然静告诫过他后宫之中不许让钮钴禄氏女子登上以上位子但绵佼还让钮钴禄氏又出个。只家都摸不清楚皇帝究竟喜不喜欢这个因皇帝甚少招侍寝却喜欢和说话。 这个纽钴禄至死都未曾生育儿半女但皇帝终其生都不曾冷淡过。 只无子名头显然不能和做皇帝生母太后相比钮钴禄氏终究还收敛许多。 慈宁宫中早已空但里面切摆设都和静还活着时模样老总管贺申贺全徒孙曾伺候过静三十来年他已经老老老到似乎随时都可能会再也醒不来他耳朵也不灵光但却独独喜欢听这位声音因声音像极他伺候辈子主子。 饭饭txt免费下载引领电子阅读新时尚 电脑阅读:/bbs/?a= 2158261 手机阅读: 饭饭会员(米虫君)整理制作,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