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心雪 (古言H)》 我们成亲吧 齐雪终于有理由把曾经的失败都归咎于命苦,连连落榜如此,穿越后的境地也是如此。 她也爱看小说,不是没幻想过天降奇遇,换个世界重开,只是梦想里的穿越大都提前看过剧本,喜提千金复仇路,再不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小家碧玉。 怎么如今却挤着村口茅草屋一间,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水面被潮湿的树枝扰着荡开涟漪,扭曲了倒影里齐雪的脸,一张尽显晦气颓丧的脸。 一个月的时间,她摸清了处境,看不到半分希望,虽然第一天便幸运地被赵婆婆收留,但齐雪感恩戴德的心情在见到她尚未娶妻的瞎眼儿子后就荡然无存。 “小雪啊,我也老了,什么心思藏着掖着久了只能带到土里,我直说了,我对你是一见如故那般亲,不忍你在外面受日晒风吹地流浪,这屋檐下咱老婆子再活不了多少年的,只盼着你能和我苦命的儿子互相扶持……他虽然看不见,但是有手有脚,不会太拖累你……” 后边絮絮叨叨的一堆话齐雪压根听不进去,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可是她又是万万不能离开这儿的,村里人默认她有赵家的瞎子赵清和作伴,可那些或成亲、或打光棍的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如同恶心黏腻的鼻涕一般,妇人们则盼着她早些与赵清和成亲,以断了自家男人不老实的念头。 夜里,看不见的赵清和摸进她的房间,把她吓得大叫起来,恨不得四肢并用地逃着滚下床,却被熟悉家中布置的赵清和伸手稳稳接住:“齐姑娘,别怕,我娘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她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那一夜,齐雪辗转反侧,迷茫的前路如同沉石压在心口。 白天,她像寻常一样起了个大早,比要上山打猎的男人还早。 齐雪借着不知是残存的月色还是朦胧的日光躲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这儿杂草丛生,湖里大概是没有鱼,所以不值得任何农户踏足,自然就成了她的避难所。 她尽情地呼吸着,暂时把婆婆热切的目光与旁人不怀好意的打量抛却在脑后。 湖水及周边本就荒凉无比,被迫接受她的怨念更是死了一样地沉寂,她正默然为自己悲催的往昔哀悼,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齐雪警觉地站起身,四处寻着声源,回头时看见了那个身影。 来者是个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上下,穿着青骊色束袖短衣,同色长裤扎进鹿皮短靴,一身利落的猎户装扮。 这身衣裳在乡野村夫里再普通不过,边缘处略有磨损,只是被他穿出难言的妥帖, 齐雪没敢细看他的脸庞,只瞥见他偏深的蜜色皮肤。 他走到与齐雪不远不近的湖边,蹲下后从腰间取下蔫头耷脑的灰野兔开始处理,指间似乎也能随着他灵活的处理效率有微风流转。 他的神情专注淡漠,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片田园风光格格不入的冷冽气场。 即使是余光,他也许都能清楚地感知到齐雪正望着他,但他不在乎。 齐雪这才看仔细了,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记得他。 与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无措慌乱不同,薛意同为独身一人的外来客,租了村尾废弃的旧屋住下,住得倒也习惯。 薛意少言寡语,长得倒是很周正,这样灰扑扑的村子里,他的干净挺拔让人眼前一亮。 关于他的闲话也有,传得更放肆,村里几个有名的媒婆都去探过他的底,想给他说亲,结果全碰了软钉子。 这人油盐不进,愣是没让任何人摸清他的来历和打算。 有些人恼羞成怒,最后传出来的,竟是薛意克死过八个老婆,一路来了这里。 一个念头火星子般在齐雪脑海炸开。 她需要个男人当挡箭牌,他确实也需要个女人来堵住悠悠重口吧?不然这没完没了的窥探和说媒,谁受得了? 看起来不蠢,不惹人厌,最关键的是,他似乎也渴求“清静”,不然怎么会来此处呢? 赌一把! 齐雪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躁动的心跳,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务实,像在进行不卑不亢的面试: “那个……你是薛意,对吧?我叫齐雪,现在借住在村头的赵婆婆家。” 幸运地,如她所料,薛意只是性子冷了点,并非无礼之徒。 薛意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眸光沉静,与晨露一样澄澈无害。 齐雪硬着头皮:“我看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这村里的情况,你应该也感受到了,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她顿了顿,逐渐有勇气直视薛意的眼睛。 “我觉得咱俩情况差不多,要不……我们搭个伙?假成亲,真合作,敞开门是夫妻,关起门来各过各的,互不干涉。你帮我挡掉麻烦,我也能帮你应付那些媒人,让你清净过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湖风旋着虫鸣,齐雪的心提到嗓子眼,等着他的判决。是把她当成疯子,还是…… “我无亲无故,你不用应付任何人包括我。”齐雪赶在他回答之前补充道,“虽然我不会打猎,做饭也只能糊口,但我能帮你洗衣服。还有,还有如果你非要的话,那种事,我……” “好。”薛意打断她,应道。 晨归 协议达成,二人之间唯余沉默。 薛意并无交谈的意愿,收拾好东西,便转身朝着村尾方向走去。 齐雪顿了下,默默跟上,不自觉地始终隔着几步距离。 晨雾依旧如柳絮般扰人视线,只是多了几分冰凉与清新,熹微的晨光穿过林间,映在皮肤上暖暖的。 若不是前途未卜,这该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早晨。 齐雪穿越前有严重的焦虑和失眠,已经很久没感受过如此的朝阳了。 偶有早起的村民看见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也有与旁边人佯装帮忙干活实则窃窃私语的。 齐雪又抬头瞧了瞧薛意的背影,他脚步未停,二人走到村中岔路,他几不可查地放慢脚步等齐雪跟上,朝着村尾自家的方向下颌微扬,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半秒,算是知会,随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雪深吸一口气,独自朝着赵婆婆家走去。 刚踏进院子,就见赵婆婆拉着脸坐在屋门口的小凳上择菜,显然已听到了风声。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声音如三个月没承雨露的黄土一样干硬,“这一大早的,是去哪儿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跟那外来的野汉子鬼混到天亮?” 齐雪心下一紧,知道最难的一关来了,赵婆婆对她有恩,她不怕被责怪,只是愧疚,因而垂下眼,无力承受赵婆婆锐利的视线,声音放低了些: “婆婆,您别生气。我和薛意……我们俩都想成个家,他愿意娶,我愿意嫁。虽然……我不是您亲生的,但是您收留我,是我的再生母亲,我把您当亲妈,求您成全我们吧!我……我会经常回来看您。” 齐雪说完才敢抬眸,眼里并没有飞舞的光彩,只有坦白的平静和放松。 “成全?”赵婆婆气愤着将手里的菜摔进篮子里,佝偻着身子站起,指着齐雪的鼻子气得声音发颤: “你以为天下有白吃的饭?我供你吃穿,是我闲得慌?你倒好,没照顾过我儿子一天也就算了,竟然当白眼狼去攀别的高枝!你脸皮也太厚了!” 齐雪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鞠着躬听矮自己一个头的赵婆婆数落。 正不知如何应着,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了,赵清和摸索着门框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娘,灶上的水沸了许久,您不是说今日要包饺子吗?再不下面,怕是要煮烂了。” 赵婆婆闻言狠狠地瞪了齐雪一眼,顾着饭食便骂骂咧咧地转身去了厨房。 院子里骤然静了许多。 赵清和面向齐雪的方向微微颔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布袋递过来,动作流畅,好似常人一般。 “齐姑娘,”他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怨怼,“一点心意,不多,你说把我娘当母亲,我自然也是你娘家人,就当是给你的添妆。祝你幸福。” 齐雪怔怔地接过那布袋,看着小却沉,手心被铜钱隔着布袋硌得生疼。 “赵大哥,我……”喉咙像堵满了碎玻璃。 赵清和轻笑,摇了摇头,回身熟练地循着来路进了屋内。 齐雪攥紧了钱袋,赵清和没有再拉着她去吃饺子。 平日他都会惦记着她,要她吃热乎的,如今是默许她趁现在离开了。 按印 走出赵家有一阵子,齐雪后知后觉自己还不知道薛意家具体在村尾哪一处。 方才分别时,他只那么利落地一扬下颌,她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方向明确。 如今真要自己寻去,才发现村尾屋舍零星散落,她根本无从辨认。 无奈,她只得折返两人清晨分开的岔路,凭着模糊的记忆,往薛意离开的方向走去。 心里正盘算着若找错了门该如何解释,却见前方不远处一户人家外围着好些村民。 齐雪脚步一顿,正想着如何绕开,一个眼见的妇人已瞧见她,立刻招手高呼:“齐姑娘!这边,快过来!” 原来是村长听闻了薛意要成亲的消息,特意请了村里主持过红白事的孙婆婆过来,要帮他们在溪口村丁口册上落籍,将这桩婚事记下,一如此前的无数桩姻缘,对乡里人来说,能够互相扶持度过艰苦的岁月,是头等大事。 人群中央,薛意身量高出旁人不少,即使被团团围住,齐雪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压低落在村长手中那本泛黄的册子上,似在专注聆听,只在关键处简短应一声“嗯。” 见齐雪过来,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道,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面子薄,况且这也不是旁人那些真心相许的婚姻,齐雪没底气,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了头。 村长抚着胡须笑道;“好了,新娘子既然来了,便快些将这手续办妥。齐姑娘,过来在这名下按个手印。” 几个好事的婶子见状,也跟着起哄: “薛意,还不快叫你媳妇儿按印!” “就是,快让你娘子过来画押呀!” 回来的路上,薛意曾想过该如何称呼她。 连名带姓地叫“齐雪”,在眼下这场合显得过于疏离。若随外人唤“齐姑娘”,同样不合时宜。至于“小雪”这一类亲昵的称呼,只是放在心底想一下,他难免有滞涩之感。 他此生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般牵扯。 他尚未想好,也未曾呼唤过她一次。 此刻,薛意视线掠过齐雪微红的耳根和局促着勾紧衣角的指尖,再落回村长手边那盒殷红的印泥上。 众目睽睽,容不得迟疑。 薛意抬眼望向齐雪,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明白。 “娘子,过来按印。” 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也不像命令那般生硬冰冷。 齐雪只觉得耳畔那些嘈杂的起哄声倏然淹没,她能清楚地感知自己轻颤的眼睫和流转的眸光,循着那声呼唤抬起眼。 他也正看着她,眼里犹如倒映着夜色的深潭,仿佛有什么东西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好荒唐。齐雪这么想,怎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呢? 曾几何时,自己还依偎在长辈的怀里,说自己找到男朋友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过目。 可是那男人唤自己娘子,还是让她整个人如静湖之下惊雷,表面须强装镇定,内心却涟漪四散,从此再无平复的可能。 她按下手印,不再去想其他。 同床共枕 村长与孙婆婆手指沾了唾液来回翻动黄历,斟酌半晌,最终选定了半月后的一日。 “这日宜婚嫁,是个吉日。”孙婆婆说着,悄悄打量着两个年轻人的神色。 两位老人心里都有些没底,村中年轻人如今越发有自己的主意,何况是薛意这般来历不明的外乡人。 没曾想,齐雪只乖巧地点了头,眼中还有几分对神算子一样的崇拜。 薛意亦无异议,只道:“听凭安排。” 眼见此事如此顺利地敲定,两位老者对视一眼,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露出宽慰的笑。 村民们得了消息,有几个热心的抢着要帮薛意布置婚房,应付了几个时辰,才暂时送走了旁人。 夜逐渐深了,小小的村落除了几声蝉鸣倒是寂静。薛意对留宿一事未表任何异议,仿佛这本是计划之内。 齐雪稍显心安,想找些事做,主动请缨道:“我帮你打水吧?或者,可有要洗的衣物?”她拿人家的手短,总该做些什么。 “不必,”薛意的回答依旧简短,听不出情绪。 她只得枯坐一边,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不自在到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烛火摇曳,映得屋内光影幢幢,她随身连一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这份至今无法安然生活的窘迫像细小的蚊虫悄悄啃食她的心。 她羞愧难当,却又不得不厚着脸皮想方设法活下去,或是忍受着不良的居心借住赵婆婆家,或是要薛意和自己成亲。 薛意……可曾看出她的不堪? 直至夜深,薛意吹灭堂屋的油灯,走进里间,道:“歇息吧。” 齐雪脸颊蓦地一热。同床共枕?跟这个才认识一天,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人?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现代社会伴随她多年的性教育知识和观念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抗议,脸上也跟着发烧一般。 可现实是无奈的,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我……我打地铺就好。”她支支吾吾,不敢看他。 薛意目光扫过屋内坑洼不平的地面,语气没什么起伏:“这屋子是土坯地,我租来的时候就未铺砖石,阴湿得很,夜里虫鼠惯常出没。” 齐雪一愣,心头漫上些许暖意,竟觉得他是体贴的,却听他接着道:“怕它们咬缺了铺盖。” “.……”那点感动瞬间噎在喉头。她低声道谢,终归是感激与觉得抱歉的。 磨蹭着脱下那件穿了多日,已经有些显脏的外衫,她飞快地钻进被褥,将自己裹紧。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今天跑出一身汗,也没冲个澡,会不会有味道,他会不会嫌弃?天啊,这就真的要睡在一起了? 齐雪尴尬得身子蜷缩起来,浑身僵硬。 正胡思乱想,忽听院门“吱呀”一声轻响,随后便是清晰的,水瓢舀起水又泼洒下来的声音,在周边无声的夜里格外清晰。 齐雪先是听着,才意识到他是去冲凉了。一股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更深的尴尬涌了上来。 水声歇了,脚步声渐近。齐雪下意识抬手想遮住眼睛,心砰砰直跳,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然而余光瞥去,只见他好端端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里衣,只有微湿的发梢还滴着水珠。 她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动作僵在半空,愈发尴尬,默默将手放下。 薛意目光扫过她来不及完全收回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下一刻,唯一的烛火被他吹熄,霎时再看不清屋内陈设,两人在不算宽大的床榻上相对而卧,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齐雪只觉得浑身发麻,每一寸肌肤都敏感起来,黑暗似乎放大了所有的知觉,她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心慌的沉默。 “薛意……”她试探着唤道,又觉得连名带姓太过生硬,忙补了一句,声音更轻了些。 “薛大哥。”她小心地琢磨着用词,“我……我连你的生辰八字、喜好来历都一概不知……这样,在外人看来,是否太不像夫妻了?” 她屏住呼吸,期盼他能顺着至少透露一丝半点。 薛意不再均匀的呼吸声让齐雪知道他没有睡,他沉默片刻,却将话头抛回给她:“你呢。” 齐雪一时语塞,她是何人?来自何方?这如何能说。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疏离感瞬间攫住了她,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茫然与惆怅。 “我?”她带着些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嘲,“说了你也不知。”稍顿,她又打起精神,试图把握残存的不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喜好什么。” “不想知道。”他回道,却像是不满意齐雪得意忘形的呛话,带着赌气的成分。 齐雪却忍不住想笑,这样来看,薛意还是有单纯可爱之处。 借着窗隙洒下的朦胧月色,她仿佛看见他沉静的侧脸轮廓,那紧抿的唇角似乎也极淡、极快地牵动了一下。 罢了,彼此心照不宣,不再探问来路,或许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困意渐渐袭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意识模糊之际,她听见身旁传来低沉的声音,比平日柔和了些许:“明日,带你去县里集市,添些衣裳。” 齐雪迷迷糊糊地想,他或许……也是孤独的吧。不然,为何待她这般宽容? 思绪至此断裂,她沉沉睡去。 婚前日常 次日清晨,齐雪醒来时朦胧天光透过窗子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四仰八叉地占据了床榻大半,哪有枕边人的地方。 她慌忙坐起,整理好衣衫,听得院里传来规律有力的劈砍声。 推门出去,望见薛意正在院中劳作,脚边堆着些木材,一旁放着个已初具雏形的桶状物,旁边还有个未完工的木盆。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沁入肺腑。 “这是……”齐雪好奇地走近。 “浴桶,木盆。”薛意头也未抬,斧刃精准地劈开木柴,“给你用。” 齐雪听得这简单的话语,心头更觉暖流涌动,她蹲下身想去帮忙,薛意却已将工具搁到一边,拍了拍受伤的木屑:“走吧,去集市。” 他从村长家借了马车。那马儿皮毛算不得油亮,神态却温顺,听村长说,这马驹早年染了重疾被遗弃在路边,是村长捡回、村民一家一口粮喂大的,薛意付了些铜钱才借出。 齐雪坐在薛意身旁,车轮辘辘,驶过安静的村路。 “薛大哥,”她看着沿途景色,感激之情几乎溢出灿烂的眸子,“真的……多谢你。我会尽快找些活干,绣花也好,帮工也罢,总能挣到钱,不会一直拖累你的。” 听着齐雪似乎想安稳过日子的憧憬,薛意目视前方,语气有几分难得的轻松:“说这些,莫非是假戏真做了?” 他本意是让她不必如此见外,可这话在齐雪耳中却像一根刺,精准扎进她心底最自卑的地方。 薛大哥说这些,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僭越吗?穿越来这么多日的孤独与惶恐涨潮一样漫上心口,她默默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向后轻轻靠着晃动的车厢外壁,只觉得眼眶发热。 她怕被看见眼泪,更怕被说矫情,故而拼命忍住。可越是克制,喉咙越是硬得生疼干涩。 她索性闭上眼,将脸微微偏向一旁,颠簸之中,身心俱疲,竟真的昏沉沉睡了过去。 马车吱呀前行,身旁的人许久没有动静。 薛意侧目看去,只见齐雪靠着车壁,头随着颠簸一点一点,已然睡熟。目光掠过她脸颊时,他一时难移开了。 她的眼角,分明残留着几道未干的泪痕。 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紧,原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转而落下时只拍了拍她的肩头:“到了。” 县城的喧嚣将齐雪唤醒,她慌忙揉揉眼睛,跳下车,努力挤出笑容,仿佛方才的脆弱从未发生。 薛意将马车交付城门口的驿站,叫马儿歇息。他领着齐雪走进一家成衣商铺,老板是个热情的妇女,见是年轻男女,便笑着打趣:“这是哪家公子带娘子来买新衣裳啊?这年头有闲有钱还疼人的好夫君不多了!瞧瞧我家绢布,闭着眼睛挑都是……” 齐雪并不是怀春的少女,却还是听得羞红了脸,连连摆手,走进店铺更里边,试图转移注意,却立刻被一条裙子勾住了目光,老板毫不意外,人还没挨上声音先传至齐雪耳中。 “这条裙子呢,叫落红枕雪,白色的底料质地非凡,那丝线绕着,却能仿出白翡翠一样温润通透的质感,你瞧这裙子点缀的红刺绣,不像那种劣质糊上去的燃料,嵌入得就像美人不忍拂去的红梅花瓣那么自然!”老板几乎把自己说陶醉了。 齐雪下意识伸出手,指尖轻抚过群面,那丝滑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迅速收回手,转而坚决地拿起旁边两套最寻常、最耐磨的棉布衣裙,对老板娘说:“就要这两件。” 薛意在一旁看着,并未多言。直到老板娘将朴素的布裙包好,他方才开口,目光落在那条落红枕雪裙上:“一并带上。” 齐雪愕然,张了张嘴却不能出声,他已默默付了钱。 回程的马车上,齐雪抱着那装着三条裙子的包袱,如怀里藏着绝世珍宝,脸上神情开朗许多,话也多了。 “薛大哥,您真是好人!”她声音清脆,感激涕零,“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薛意驱着马车,望着前方蜿蜒的泥路,并未答话,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这沉闷的赶路不再枯燥了。路过一个卖烧饼的摊子,他买了两个,递给她一个。两人就着清水,在车上解决了午饭。 回到家中,齐雪立刻换上了那身落红枕雪裙。素雅的白与惊艳的红衬得她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如薄云彻底散尽的满月。 她在薛意面前轻快地转了个圈,裙摆漾开动人的弧度:“好看吗?” 薛意正低头敲打着木盆上的钉子,闻声抬眼,认真地打量她一瞬,那袭华裙与她脸上单纯的笑容,竟意外地和谐。 他唇角扬了扬,低头才应:“嗯。” 到了下午,浴桶和木盆终于做好,摆在院里晒会儿午后的太阳,顿时添了几分过日子的气息。 薛意收拾弓箭,准备上山。齐雪立刻跟上,小心地提着裙摆:“我也去!” “这身衣裳,不怕弄脏?”他问。 “我会加倍小心的!”她急忙保证,眼神恳切。 薛意看了看她,只道:“随你。” 山林幽深,薛意对路径极为熟悉,不知在此住下后上山往返了多少次。 行走间,他忽然停下脚步,示意齐雪噤声。只见不远处林间空地上,立着一头母鹿,体态放松,正在低头啃食青草。薛意悄无声息地张弓搭箭。 齐雪在一旁屏息凝神,心中满是惊叹,她许久没大快朵颐地吃肉了,比薛意更急着盼着猎到鹿,她在现代可没吃过鹿肉。 然而,薛意凝望那鹿片刻,弓弦绷紧,箭尖微颤,最终却缓缓放下了手臂。 齐雪一愣,眼看美食即将跑走,嘟着嘴小声念叨:“为什么……” “看那边。”薛意低声说,示意她看向母鹿身后的树丛。只见那里,一直更小的幼鹿怯生生地探出头来,依偎到母亲身边。 齐雪瞬间明白了,她望着那头浑然不知逃过一劫的母鹿和它身旁的幼崽,心如糖浆般化开,对身前这个即将与她成亲的男人,蓦然生出了真诚的敬佩。 下山的路上,薛意打了几只山鸟,齐雪再无怨言,脚步如轻舞般雀跃,甚至不自觉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何事开心?”薛意问。 齐雪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却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仰慕之情,狡黠道:“让我独自开心吧,我不舍得分享给别人了。” 晚风轻穿山林百路,叶子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此刻秘而不宣的欢欣颂歌。 伤痕 婚前的十几日,齐雪都受着薛意的恩惠,愈发无法心安理得地住在这屋檐下。 夜里难以入眠,白日,她便一遍遍擦拭本就干净的木桌,水痕划过桌面,映出她恍惚的倒影。 齐雪手上机械地重复着雨刮器一样来回的动作,思绪已神游天外:薛意的恩情,怕是这辈子也还不清了,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一处之长的女子,挣钱如何比得过他? 他……似乎也不讨厌自己,自己虽不算花容月貌,但也能看,不如就给他生个孩子繁衍后代,作为报答?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打散。不行,孩子是活生生的人,若父母无心负责,便是造孽。若引得其他女子有样学样,岂不更是罪过? 女子都是有手有脚的,不见得差了男人多少,只是大多境遇相似,自幼家中父母多偏心,盛的饭总比男丁少些,才把她们养得孱弱。 罢了,还是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他吧,那时,驮着他和他真正的夫人去赶集……还有他们的孩子。 胡思乱想着更多,说回生孩子,生孩子便要做那种事……薛意此前可有经验么?古人是没有性教育的吧?万一他捅错了地痛死自己怎么办?还是有经验的好吧? 齐雪忍不住咬唇,她还是生理性接受不了夫君是个不检点的、被其他女儿家抛弃的。 后天就成亲了,若村民灌醉他,起哄他和自己圆房,怎么办呢? 齐雪的脸颊热哄哄的,叹了口气,拿起抹布想去院子里清洗,走着却心不在焉,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薛意不知何时回来的,并未探究她的失神,只道:“村里分了块地给我们,你想种什么?花草,或是蔬菜?” 齐雪都嘟着嘴要脱口而出“花”了,随即改口:“还是种菜吧。” 薛意闻言,似有笑意:“花能卖钱,也能悦人。菜可果腹。地不算大,但容得下两者。” 于是,他再次带她去了集市。这次换了轻便的板车。 齐雪坐在板车上,抬头望着澄澈的蓝天,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看淳朴的溪口村也颇为顺眼,毕竟,还分了地呢。 集市上,她问他喜欢吃什么菜,得到的仍是“无所谓”三字。齐雪有些气闷,嫌弃他秘密太多,可自己吃人嘴软,也就不追问。 他们最终选了好成活的青菜,花种挑了既能入药、花色也清雅的黄菊与金银花。 归家后,二人去看分到的地。齐雪兴致勃勃拎起锄头,却不得要领,用力过猛,锄刃反弹回来擦伤了脚踝。 虽只是皮肉伤,血珠却也渗了出来,一路走,一路星星点点。 薛意见了蹙眉,一把将她抱起,走回安置在床榻上,转身从房梁一侧不起眼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草绿色的药液,抹在她伤处。 一阵清凉瞬间盖过火辣,随之而来的并非痛楚,而是伤口愈合时奇异的酥麻感。 “这是蒲黄,加了些别的草药。”他解释道。 齐雪用力地点头,薛意心下不免失笑,自己随口编的成分,她竟也傻傻地全然相信,浑不似寻常姑娘家该懂的范畴。 说完全不好奇她的过往是假的,但他也不曾问出口。 药效立竿见影,伤口不疼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李大爷的呼喊,请薛意去帮王奶奶修缮房屋,薛意应声出门。 齐雪觉得自己恢复不少,便下床走动,又开始洒扫。想起初来那夜,薛意说这土坯地偶有虫鼠,心里便阵阵发毛。 她不知,自她来后,薛意早向邻里借了驱虫药粉,每日将屋内仔细清扫一遍。等他又去熬了粥,她才堪堪睡醒睁眼。 天色渐暗,薛意却迟迟未归。齐雪正担忧着,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薛意独自回来了,只是身形有些摇晃。 堂屋烛火下,齐雪见他衣衫被血浸透,大惊失色。 随后赶到的王奶奶老泪纵横,解释说薛意干活最卖力,留到最晚,她想留饭答谢,拉扯间走到堆放着修房梁木的院门处,木头突然倾斜砸下。 为护住年迈的王奶奶,薛意只能用身体去挡,那沉重木料上带着不少锈蚀的旧铁钉,这才伤得如此之重,又不肯让她上药,执意回来。 齐雪连忙保证会照顾好他,送走王奶奶。见他尚能行走,以为伤势不重,却不知薛意每一步都在硬撑。 他猛地挥开齐雪欲搀扶自己的手,力道决绝:“别碰我!”随即强撑着走到床边,颓然倒下,再无声息,似是痛极晕了过去。 齐雪骇然,多点一盏烛火凑近,才看清那伤势:不止刺伤,还有大片翻卷的划伤,衣衫破碎不堪。 她颤抖着手为他脱下上衣,下一刻,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烛光下,薛意的身躯上,新旧疤痕纵横交错,如同无数扭曲的蜈蚣盘踞在蜜色的皮肤上,狰狞可怖,刻印着她无法想象的过往。 怪不得……怪不得每夜,他冲了凉还要严严实实穿好里衣才上床。 齐雪看着那些扭曲的旧疤与狰狞的新伤,头皮一阵发麻。她撑着床榻边起身,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心痛,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她依着白日的记忆,寻来那草绿色药液,小心涂抹。药瓶将罄,新伤的血总算止住,他紧蹙的眉宇也稍稍舒展。 她跪在床榻边,头枕在手臂上,紧张地观察薛意的神情,祈盼他不再痛苦,以至于不敢合眼。至于那些旧伤疤的来历,她决定,暂且不去深想。 无论是什么样的过去,我都接受。齐雪想。尽管这样的想法简直有些自以为是。 次日朝光漫入,薛意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才极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意识似乎从极深的痛楚与黑暗中一点点挣扎着浮上来,身体先于意识感受到了周身尖锐痛楚,让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齐雪本就警醒,立刻察觉,面露欣喜,她几欲流泪刚要开口,却对上他骤然恢复清明并燃起怒火的眼眸。 “谁准你碰我?!”他声音因伤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凶狠,“我不是让你别管我吗?!” 他察觉上身赤裸,明白她已窥见什么,怒火更甚,猛地试图撑起身子,这个动作却牵扯到背部的新伤,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咬着牙僵住了动作。 他有意不再看她,强忍着剧痛,一言不发地、有些踉跄地下床,径直来到院中,拿起水瓢将冰冷的净水狠狠浇在身上,仿佛想借此冲刷掉什么。 摔门的重响,将齐雪惊得一颤。 成亲 齐雪心中被委屈充满,却奇异地不能怨薛意半分。 一来,的确是她不听他的话,贸然触碰了“禁地”;二来,他背上狰狞的旧伤,即使已愈合,也能想象当初是何等深可见骨,他定然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自己的撞破,无异于揭人伤疤;三来,他于自己有恩,是重恩。 她透过窗子,望着他在院中以冷水净身,水珠划过他结实的背肌与难看的伤痕。 她忧心他的伤势,却也可耻地惴惴不安,怕他因此悔婚。若真如此,对自己不算什么好事,还丢了能遮风挡雨的落脚处。 为讨他欢心,她溜进厨房,想为他熬一碗粥。 现代都市养出的外卖三平台资深会员,对灶台陌生无比,她徒手去揭滚烫的锅盖,瞬间被烫得缩回手,锅盖“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响声刺耳。 院子里的薛意动作一顿,终究没回头,也无只言片语。 他继续着冲洗的动作,那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在此刻的齐雪看来,如同冷血的隔岸观火,透着无声的厌弃。 她手忙脚乱,总算将粥煮好。瞥见他起身欲回屋,生怕他又去歇息不肯吃,连忙用手扇风,用嘴吹气,盼着粥快些凉。 待她小心翼翼端着粥走进堂屋,却不见他人影。 卧房的门紧闭着,她抬手想叩门,里面已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在更衣。” 她只好将粥食放在桌上,双手托腮等待,兴许是伤口牵扯之痛,这衣裳薛意一换便是近半个时辰。 齐雪自知不能去扰,看着碗里的粥热气渐微,心下懊恼:早知他出来得这样迟,方才就不急着把粥吹凉了。 等着等着,疲惫与一夜未眠的困倦袭来,她竟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薛意开门出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雪压在脸颊下的那只手,方才熬粥时粗心,指尖处被烫得红肿,甚至泛出紫痕。 随后,他才看见那碗凉得差不多的粥。他走过去沉默地坐下,动作很轻地吃了起来. 吃完粥,他取来薄被披在她肩上,随后便出了门,去向王奶奶报声平安。 走在路上,两旁偶有村民遇见,皆笑着给他道喜,不知哪里瞧出他明日婚娶,今天“容光焕发”的模样。他点头回应,近乎温热的感受慢慢充盈心房。 这并非他多么喜爱身旁即将有的娘子,而是这喧闹朴素的祝福,这被当寻常村夫看待的瞬间,让他这浮萍般的存在,仿佛笫一次触碰了岸边的湿土,像个人一样活着。 到了王奶奶家,老人见他步履仍有些许不稳,心中愧疚十分,拉着他的手又是连胜道谢,言语间将他视作心肝、亲人,情急之下恨不得将其认作干儿子,说着将他拉进里屋,从一个落满灰尘的旧木箱底,珍重地取出一套华美无比的嫁衣,历经岁月变迁依旧色泽明亮,刺绣精致非凡。 “这嫁衣,跟了我半辈子。”王奶奶本就浑浊的双眼更显雾蒙蒙,“原想给我闺女出嫁穿……四十三年前,她为了救一个跳河的苦命寡妇,俩人都没上来……”她又取出另一套相配的男子婚服,同样气度不凡。“早上我跟村长说好了,村里的公用喜服你们无须去拿了,穿我这个!” 另一头,齐雪被人摇着叫醒。原来是村里几个交好的小姐妹来了。这十几日,她们常来找齐雪,感情早已熟稔。 姐妹中的秋玲四下张望,觉得少了什么,忽然道:“咦,薛大哥呢?”她本是随口一问。 齐雪睡得迷糊,脑子没开始运转,嘴已跟着抛出;“薛大哥……薛大哥呢?” 此言一出,几个姐妹瞬间静下,围拢得更紧来,带着戏谑的“审问”姿态:“小雪,你叫你家夫君什么?” 虽是玩笑,并无恶意,齐雪却瞬间紧张得手心冒汗,唇色发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秋玲察觉有异,伸手想去探她额头:“齐雪,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 正窘迫间,薛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人也随之踏入:“我娘子性子内敛,诸位姐妹高抬贵手,莫要再戏弄她了。”他语调随和,没了早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手中捧着那一对华美的婚服。 齐雪长舒一口气,起身几乎是小跑着过去,迎面看到他手中的婚服,知晓他并未真正弃她于不顾,心中莫大的委屈与紧张瞬间都化作喉间压抑的哭腔,一股热流洗礼眼眶,她望着他,一行清泪无声滑落。那一刻,周遭的嬉闹仿佛都已远去。 次日,天未亮,村民便一拨拨地来叩门。凌晨的微光中,众人帮着薛意在屋内挂上红绸与灯笼,贴上囍字,简陋的木屋顿时被温暖的喜气填满。姐妹们则拉着齐雪,为她梳妆打扮。 朝阳彻底攀上天,二人换上了王奶奶所赠的婚服。当齐雪身着那身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嫁衣走出来时,王奶奶看得眼中湿润,连连称号,拉着她的衣袖靠近,仿佛如何也看不够,自己的女儿犹在眼前。 那日看着二人按印的村长与孙婆婆坐主位,面容慈祥,如同家中长辈。 最后,二人向座上的长者郑重叩首。 礼毕抬头时,薛意望向齐雪,他的目光不再是虚浮地落在一个无所谓的人身上,而是真正地、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沉缓,好似要在她的心上刻痕般: “天地为鉴,乡亲作证。我薛意要娶齐雪为妻,定会日日勤耕细作,换她三餐热饭,亦不忘时时谨行奋进,许她长乐无忧。若有违……” “背”字尚未出口,巨大到无法承受的感动与冲动,化作势不可挡的心潮淹没了齐雪的理智。她听不清他后面还要说什么山盟海誓,也不准他为自己埋下任何谎言的反噬,只觉得胸腔里狂乱的心跳失控难捱,热流直冲头顶。 在满堂乡亲的低呼与薛意错愕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前倾着身子,不无冲动地吻上他,唇瓣相触的刹那,天地灰飞烟灭般地空白,喧嚣悻悻地随风散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薛意唇间微凉的柔软,以及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 她青涩得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这样笨拙地贴着,传递她满腔难以言说的震撼与感激。即使久了些,预想中的推拒并未到来。 在她如此纯粹汹涌的情绪侵袭下,薛意在极短的怔愣过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墨睫轻颤,乖巧到近乎虔诚地感受着她不顾一切传递过来的温度与悸动。他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退却。 时间仿佛停住,一位农妇牢牢钳住自家想起哄大叫的儿童,狠狠掐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直到齐雪感受到窒息,脸颊通红,力竭般微微退开,薛意才缓缓睁开眼,他的眸子里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如同一汪映着孤夜的潭水,曾漾开涟漪,最终归于一种愈不可测的静默。 他没再说下去誓词,伸手搂住她的腰,暗暗收紧了些,将她更加稳固地扶着。 喧闹、掌声、最真挚的祝贺,在看了一幕炽热的情戏后终无顾忌地轰然响起,涌入这对夫妻的耳中,频频使他们更加知晓这一永恒的时刻。 醋意 夫妻俩随是初来乍到,却也不结仇,宾客几乎是溪口村的家家户户,待送走所有人,薛意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齐雪敬酒时是以茶代替,故而除了劳累尚为清醒,她费力将薛意扶到床边,让他安稳躺下。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想来是穿着厚重的婚服忙碌整日,又被灌了太多酒的缘故。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褪下婚服外袍,动作轻慢,生怕触碰到那儿让他受痛。只剩下那件白色的里衣时,她的手指顿了顿。柔软的布料之下,隐隐透出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轮廓,像无声的烙印。心疼与酸楚的情绪折磨着她内心,不由得鼻尖发酸。 见他好像仍然觉得热,神情有些难耐,齐雪起身去寻来一把旧掉的草扇,坐在榻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为他扇着风。 烛火早已燃无,清冷的月光过窗朦胧地勾勒他的侧脸,不见平日在外的冷峻与警觉,此刻的他,眉心舒展,呼吸平稳,竟有种孩童般的安然。齐雪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目光细细描摹过他挺拔的眉骨,仿佛要将这容颜一丝不差地镌刻进脑海。 困意渐渐袭来,她握着扇柄的手慢慢垂下,最终伏在榻边,沉沉睡去。 …… 次日,齐雪在格外安宁的氛围中醒来。 一睁眼,便撞入一双含笑的深瞳。薛意不知何时醒了,如今是他正用手臂支着头,侧身看着她,目光清明而温存,带着一种不再加以掩饰的、敞亮的笑意。 齐雪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他……他怎么没去干活?往常这个时辰,他早该在院里忙碌了。 薛意兴许能读懂她的心思,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温柔: “乡亲们送了不少贺礼,近日不愁吃用,田里的事儿暂搁无妨。”他顿了顿,轻声问,“今日,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齐雪心头一暖,感受到双颊有些酥麻,料想又是架不住他的好,羞涩形于面上,急忙拉高了些被子遮住脸,露出盛满了期待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薛意复又向村长借了那匹有故事的马儿,套上板车,载着齐雪往县城去。 齐雪放松地躺在板车上,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摘的狗尾巴草,悠闲地翘着腿,望着一碧如洗的天,只觉得岁月静好,心儿悠悠。 薛意赶着车,总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这般无拘无束、童真烂漫的模样,只觉得很是有趣可爱。 齐雪并不知自家夫君的动向,只享受着这份惬意,心思却渐渐飘远。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与薛意挑明了说,自己是真的愿意同他过下去了?可这念头才冒尖,一股胆怯的心情便随之而来。成亲时是自己主动吻了他,他虽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他接受自己,或许并非自己有多好,换了别的女子,他这般负责的好人,大约也会日久生情吧?自己爱上他,是因为他待自己实在太好,包容又体贴,可自己身上,又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呢? 爱上他?难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与爱无异了吗? 当初若不是为了活下去,齐雪死也不会主动要求成亲的,她一向不是个主动表白的人,自然也常常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心,这么想,不免有些烦恼。她将嘴里的狗尾巴取下,灵巧地编织成一个翠绿的草戒指,套在手指上,对着阳光举起手眯着眼看着。 这个动作勾起了遥远的回忆,在现代的童年,她也曾在乡下的奶奶家,用牵牛花做耳环,用狗尾巴草编戒指。后来奶奶去世,她被父母接到城里,虽思念奶奶,但父母也是拼了一切地爱着她,再后来,父母也……思绪至此,心中黯然。齐雪不敢再想下去。 薛意又一次回头,正好看见她举着手,专注地看着那枚草戒指,周身萦绕一丝他参不透的怅惘,这与平时天然到有些傻气的齐雪太不一样。 到了县城,薛意将马车停在集市入口的驿站,他先下车,然后如往常般伸手去扶齐雪。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得更紧了些,指尖甚至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齐雪蓦地屏住呼吸,不知如何回应,片刻只低声说了句:“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路过一家首饰店时,薛意脚步微顿,目光扫过店内,一眼便被一枚种水柔美、寒光凛冽的竹节马鞍戒吸引。 “娘子,我们……”他刚想开口让齐雪进去看看,却见她目光发亮地望向了斜对面的一家铺子,招牌上刻着“寻墨阁”。 那是县里有名的书院。 齐雪忽然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疑惑,为什么偏偏是她,或许不仅是她呢?心头那股探寻根源的冲动再次涌现,既然自己能来,古籍之中,是否会有类似事件的记载?或许能找到回去的线索,再不然……自己也该了解这个世界几分,今夕是何年? “薛意,我想去那里看看!”她语气雀跃,几乎要踏出去的脚步不难看出她的急切。 薛意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从未对他展现过的强烈兴趣,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宠爱道:“好,你先去选书,我买些东西,随后便来寻你。” “嗯!”齐雪满心都扑在书院的念头上,小鸡啄米似地胡乱点头,并不在乎他说了什么,便脚步轻快地朝着墨香阁走去。薛意站在原地,看着她安全进了书院大门,这才转身步入首饰店。 临安县总是女人经商能做出名堂,店内的女老板见他气度不凡,又一眼相中这镇店之宝般的翡翠戒,连忙奉承:“客官这眼力真是不寻常!这戒指要比镯子更润肌肤紧密贴着,简洁典雅不说,女子佩戴更显得英姿飒爽。”那老板见薛意身上并无佩饰,猜想是买给夫人的,故而说道。 薛意握着温凉的马鞍戒,心神有瞬间的恍惚。某些早已深入骨髓的记忆按耐不住地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此刻的他只想快些把戒指给齐雪戴上。 墨香阁内,齐雪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先是翻阅了书院里供免费阅读的《明曜日闻纪事》和一些近期的史书札记,大致了解所处的时期是明曜王朝五十七年夏。当她翻到一页绘制着豪华宫廷景象的插图,标注着“司心殿”时,不禁因其瑰丽惊叹出声。 “百闻不如一见,光是画像,怎么能看尽司心殿气象万千?”一个带着些许得意的爽朗男声在一旁响起。 架空时代也有装货。齐雪想。 她抬头,见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干净的青衫一身书卷气。 “你去过?”但她还是来了兴趣,司心殿……如果是最高统治者,要找什么文献都不难吧? 男子更加得意:“自然,我爹和宫中司库有些交情,我也有幸进去过几次。殿内不仅陈列古籍,还有许多据说是各地进贡的、蕴含奇闻诡事的玩意儿,比如凭空滥响的铜钟,夜间画中人便活了的长卷……” 齐雪听着,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这些诡异的现象 不正是她要找的线索吗? “真的吗?还有些什么?”她急切地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凑近。 男子笑了笑,作出一副正经样对她拱手行礼:“还有……在下祝文渊,还不知姑娘芳名,如此多 言,不太合礼数吧?” “我叫齐雪。”她不懂这群人文雅的作态,干脆地回答,随即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祝公子,不知 这书院里,可有专门记载民间奇闻、或是……诸如时空颠倒、异世来客之类传闻的书籍?” 祝文渊如见知音,这些个不入流不正经的“地摊文”,父亲不许他看,他却十分喜欢,因而说: “齐姑娘也有兴趣听得这些么?不瞒你说,我……在下平日最爱收集此类轶事传闻,只是姑娘所说的什么异世来客,我实在闻所未闻,可否详细说说?” 齐雪便将自己在现代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的设定,挑挑拣拣抖落不少,什么坠崖不死魂穿隔世,什么一朝惊梦前世姻缘,讲得绘声绘色,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举手投足间已把祝文渊当作熟识的人。 祝文渊听得入迷,只觉得眼前女子见解独到,脑中天马行空,与寻常闺阁女子大不相同,内心的亲近与钦佩油然而生。两人越聊越投机,声音不知不觉也放肆起来,直到旁边有看书的老者不满地咳嗽了两声,他们才忍不住偷笑,压低了嗓音,如此为了方便交谈,脑袋不自觉越发靠近,从远处看去,姿态甚是亲密。 与此同时,薛意已细心地将那枚戒指用锦盒装好,妥善收入怀中,怀着愈近愈燃的期待,快步走向墨香阁。 他踏入书院,只一扫视,便在一排书架旁,看到了那个令他心头一紧的场面。 他的娘子,齐雪,正与一个陌生年轻的男子几乎额头相抵,言笑晏晏,神情是他看来陌生的放松与默契。 他脚步顷刻止住,可是膝盖禁不住弯曲,那是他无数次濒临绝境时只得暴起反击的条件反射,他想上前,想阻断这刺眼的距离,想拉走她。 握着锦盒的手禁不住骤然用力,指节也颤抖着,血色褪去继而泛出青白。 被隔绝在外的孤独感夹杂着深不见底的恐慌,折磨得他不能再走半步,他最终什么也没做,沉默地被无形的痛楚束缚在原地,看她因兴奋而绯热的脸颊,看那男子眼中暴露无遗的欣赏与仰慕…… 二人的低语如细密的锯齿,在他脆弱的神经上来回拉扯,宛如无声的酷刑。 公告更新了简介 更新了简介 下一章初夜情节 我会好好写尽量多写的 很感谢收藏的大家 起初开始写的时候毫无大纲 所以不确定故事走向 昨天一天想好了男二人设也就确定了后续 初夜(h无流血情节) 薛意胸臆作祟的酸涩与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焦灼着极不自在。可是他又看见齐雪月牙似的笑眼,所有责问与冲动便被摁下。他不屑更不忍对她展露所谓“大丈夫”的威风。 他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沉声唤道:“齐雪。”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书院的低语。 齐雪闻声寻去,一见是他,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薛意!”她的应声如玉石相击般清脆,那至真的欣喜微风一样暂且吹散他心头的阴霾。 然而,那亮光只持续了一瞬。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眼祝文渊,轻撇的嘴角含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懊恼与不舍。 祝文渊看惯人情往来,头脑伶俐,见薛意与齐雪之间流转着无形的亲昵,心下明了大概。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坦然道:“齐姑娘,今日先到这儿吧。你要寻的书,我会帮你留意,你随时来借阅便是。” “真的吗?祝公子,你人真好!!!”齐雪的注意力又兔子一般跳回来,笑语间有近乎甜腻的崇拜。 这些话细刺样钻进薛意耳中,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子毫无保留地示好,心中不免惶惑。 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女子吗?不仅仅是对他一个人…… 昨日礼成时她主动吻上来的温柔,以及几乎融化彼此的悸动,难道只是他醉酒后的幻梦?思及此,心脏竟真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剜过。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人轻轻挽住,摇晃了一下。 “喊了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连我都不理了!”齐雪已在他身边仰着头娇嗔,全然未察觉他方才内心的骇浪。 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奇异地抚平了那阵剧痛。薛意思绪纷乱如麻,没有回答,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她挽着自己的手,虽已极力隐忍,但近乎失态的占有欲依然使得他力道比平日大了许多。 他拉着她,步履不停,在路边买了几根水灵的胡萝卜和一把青翠的菜心,随即径直走向驿站。他将新鲜的蔬果喂给借来的马儿,看着他温顺地咀嚼,神色却心不在焉。 “今日不回去了。”他开口,只是通知,“我们在县城内留宿。” 说罢,也不等齐雪回应,便牵着她离开驿站。薛意并不阔绰,但外宿这种事,他不愿委屈她分毫,并未多问路,带着她直接来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惜客楼”,订了一间宽敞的上房。 直到在大堂坐下,齐雪才后知后觉地叹气,轻轻甩了甩手:“你刚才拉我好用力,我手都痛了,这样还怎么拿筷子吃饭?” 薛意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不假思索道:“我喂你。” 齐雪一怔,眨巴着眼睛又“噗嗤”笑出声来,压低声音道:“净胡说,这儿还有其他客人呢。不然……我倒真想让你喂我。” 她点了两三样小菜,吃得津津有味,习惯性地将菜里最入味鲜嫩的部分挑走,吃得心满意足。薛意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将她挑剩的菜叶、比起骨头都少得可怜的肉夹到自己碗中,安静地吃完。 夜幕垂落,酒楼外,店小二点起了灯笼。 齐雪跟着薛意走进客房,立刻被屋内雅致古朴的陈设吸引。“这房间好漂亮!” 这种主题客房放在现代恐怕得几千一晚吧。她想。 她欣喜地环顾四周,贪婪地瞧着雕花红木的窗户,柔软如水的床榻。桌上,一盏烛台燃着暖光,房间昏黄朦胧,待到齐雪的惊叹声渐弱,氛围立时暧昧起来。 她走去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锦被。刚想回头唤薛意也过来看看,却猝不及防地—— 一股容不下她拒绝半分的力量猛地箍紧了她,刺激得她闷哼一声,天旋地转间,她已被重重地推倒在床铺之上,还未惊呼,薛意发烫的身躯便覆上来,将她牢牢困住,方寸里灼热的空气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一直都以戏弄我寻乐!”感受到齐雪的挣扎,他用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颤抖的呼吸慢灼她的耳廓,那双总是平和深邃的眼睛溢满她不能直视的痛楚,“看着我为你失态,你很得意……” 不等齐雪回答,他又攥紧手心她娇嫩的手腕,捏碎也不以为意般哀恨地:“我们的婚事……你想当真就当真,想不作数便不作数,是不是?!” 她手腕生疼,血肉下骨骼悲鸣着求救,最初的恐惧如荆棘缠身,可她顶着压迫抬眼,在薛意赤红的眼底看到了玻璃面的裂痕,如见了他的心。 “不,薛意,你听我说,我之所以与那男人……”她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喉咙含了瓷片似的,禁不住要哽咽。 “你还在提别的男人!你难道想我死吗?!”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妒意如迎风的野火一样燃烧。 烛光摇曳,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扭曲地诉说与墙壁上,如同他们混乱不清的心。他的身躯沉重地压制着她,隔着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的心脏是如何痛苦与害怕。 炽热的呼吸与她急促的喘息交织,薛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是齐雪的初吻,也是他的,却已疯狂至此,他的舌头霸道地侵入她的唇缝,肆意与她的软舌纠缠,吻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唇角溢出来不及下咽的津液。如此攻势下,她渐渐放弃了抵抗,双手也不禁环上他的脖子,又收紧了些想要安抚他的心。 薛意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的欲火愈旺,手不再锁住她的皓腕,开始游走抚摸她的身子,令她周身的血液禁不住开始沸腾。 他的动作便无法止住,解开了她的衣衫,烛火下她的肌肤依旧白皙,薛意的嘴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深吻她的锁骨,手掌有力地按在她一边乳房上揉捏,拇指挑逗似地来回搓弄嫣红的乳尖。齐雪禁不住咬牙忍耐着这强烈的刺激,却还是从喉间溢出喘息,胸口的起伏更是如何也藏不得。 似是好好感受过齐雪的气息,他低下头,含住另一只奶子,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乳房,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手心已浸了细汗,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乳头,舌尖在那敏感的乳头打着转,偶有坏心眼地发了力来回碾磨,又使她周身酥痒。 “唔……”薛意的吸吮声与齐雪的娇吟交织在一起,他的双手往她腰间爱抚着,动作愈发急切,含着齐雪的乳头更用力地吮吸,好似要吸出奶水来。 “薛……薛意……哈嗯……”她穴里流出的淫液渐渐浸湿了身下的床单,而他的阴茎早已高高昂起,撑起了衣裤。 受不了这般被吃奶的挑弄,齐雪忍不住又松手、扭了一下腰肢想调整姿势,弯曲的腿无意隔着布料顶到他灼热的下身,她愣住不敢再动,柔软的腿部便一直顶着他下身,惹得薛意浑身一震,喉咙里失控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别再乱动了!……”薛意的声音更加暗哑狂乱,他连循序渐进的自持力都要被这女人磨没了。 他原本规律的吸吮动作变得急促起来,惩罚般地牙齿轻擦过她的乳头,双手用力掐住她的腰肢,制止她无意识的扭动。他的阴茎在被触碰后更加肿胀,涨得生疼。他猛地抬起头,蹙眉压抑着欲火,盯着她喘息的模样,低吼道:“你最好安分点,懂么?” 他一把将齐雪的双腿分开,让自己的身躯更紧密地贴合她,坚硬的阴茎隔着布料重重地顶在她的私密处来回研磨。 “薛意……唔……不……不要顶那里……”亵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褪到小腿,她又想挣扎抬腰躲着,却被男人索性抱住困在怀里,他坏心眼地加大了胯部的幅度,下身顶弄得更狠了。 她认命了,还是败下阵来,呻吟虽仍有娇弱的求饶声,心中也暗暗享受着如此暧昧的靠近。 见娘子被蹭穴蹭得身子骨都软了,薛意才端着一丝慵懒的轻笑,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不放她逃脱,加重下身的顶弄力度,粗长的阴茎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敏感红肿的阴蒂。齐雪的小穴早已湿淋淋的,没轻重地沾湿了 薛意裆部的料子,更增添几分疯狂的刺激。 他贴在她耳边,声息粗重又魅惑:“做我真正的娘子,小雪……”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每一次顶弄都带着强烈的冲击,让身下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娇吟。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看着她潮红的脸庞与微微张开的嘴唇,再次吻了上去,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齐雪越发受不了小穴的空虚与酥麻,唇齿相依隙间,嗔道:“啊……你……你别欺负我……要做什么……你……你快些吧……”说着她就抬手胡乱摸着,揪着他的衣衫要给他脱衣服,如此却显得她既清纯羞涩又勾人心魄,让薛意心中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殆尽。 他微微抬起身子,配合着小雪扯开他的上衣,几下褪去身上其余衣物,露出他硬朗的胸膛,小雪温热的手一时不知所措,被他牢牢抓住按在自己心口处:“待会儿痛的话,告诉我,我会小心些。” 薛意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花穴处轻轻抚弄,粗糙的指腹摩挲过阴蒂时更重了些,再蹭过阴唇,小雪又长吟一声,身子战栗着,大腿内侧更紧绷些,淫水流了更多。他无法再忍耐,那根早已挺立的阴茎,柱身青筋暴起,顶端马眼渗出黏腻的液体。他扶住她的双腿使她屈膝又分开些,然后将阴茎顶在她穴口,缓缓向前顶。 齐雪紧张过了些,虽未望去交合处,但灼热漫开,就能猜想阴茎前端硕大的龟头与整根吓人的尺寸,故而紧闭双眼,微微颤抖。 他的龟头正慢慢撑开那粉嫩的阴道口,每前进一分,都能感觉到小雪内部暖湿的嫩肉紧紧绞着他,可是身下人儿似乎越发害怕了,他又缓缓抽出阴茎,只留龟头在她的花穴口,然后再次慢慢推进,希望她慢慢适应,随后才缓慢地抽动着,一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身体,试图缓解她的不适。小雪的处子穴内壁湿软紧致,随着阴茎抽插的动作不断收缩。 “呜……太大了,我……我不……不行……”小雪按在他心口的手握起拳想赶他,却使不上任何力气,还被薛意压住手十指紧扣:“……你可以。” 他加快了抽插的速度,阴茎在她的花穴里进进出出,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不断,混着她口中断断续续的娇喘声。 看到她胸前的双乳随着他的抽插晃荡,薛意呼吸愈发急促,阴茎在她小穴里的抽插也更加用力,他的阴茎足有七寸长,根部与儿臂之粗无异,此时连带着囊袋也沾满了娘子的爱液。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一边晃荡的乳房,低下头舔舐。 “没……断……奶……啊!!——”齐雪刚想抗议,被他用力顶到了深处,突如其来的刺激和爽感直冲天灵盖,她翻着白眼,嘴唇半天合不上,伸舌喘着气,淫荡无比,花穴瞬时分泌大量爱液,顺着薛意的阴茎流到床单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薛意并不满足,接连几下都要把她捅穿似的,每一次抽出都只留龟头卡在穴口处,再整根狠狠捅进去,令人血脉贲张的肉体撞击声不绝于耳。 龟头撞击在子宫口,让齐雪忍不住发出高亢的尖叫,哪还有此前害羞矜持的模样?薛意强忍着勃发的欲望伸手为她理着额前的发丝,心中只是更加爱怜。 “换……换个姿势……”趁着薛意此举,小雪努力抬手,指尖在他手腕戳着,偏偏没力气握紧。客栈老板太实诚,床下垫得极软,容易发热,躺着被操干,她早已香汗淋漓。 不同姿势挨操直至操晕(1) 薛意停下为她轻挑发丝的动作,看着她绵软脱力却又含着倔强的模样不禁低笑:“听你的。”接着捞起她的腰肢将她翻了个身,让她上身伏着堆迭的软枕跪在床上。 他跪立在少女身后,双手揉捏着她丰腴的臀瓣,看着她的嫩穴微微颤抖,还濡湿着两人交合时的淫液,阴茎立刻又硬挺了几分,龟头复又抵住身下女子的阴道口,这次送入得轻松,整根没入, 被潮软的内壁严实含住。 “啊……别……别这么深……”耐不住这粗悍的男根,齐雪忍不住找回自己现代人的词库,“淫魔……混蛋!听不见……”体内发烫的阴茎被整根抽出,只有龟头还在意犹未尽地戳弄阴蒂,她连忙住口,将脸埋进枕头,紧张地等待着又被重重塞满的冲击,竟生出几分期待。 片刻,想象中销魂的操弄没有来,她忍不住回头想抱怨他,自己初次被大阴茎开发的甬道食髓知味,现在空虚寂寞甚至冷得想立即吸吮他又硬又热的性器,薛意却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浪荡的阴蒂,这处敏感的凸出被马眼一次次戳弄,胀得肥厚的阴唇也掩不住,穴眼剧烈快速地一下一下收缩。 “你!——” “我听见了,我在等你骂完。”他开口,闲散得如同察觉不到她荡漾的性欲。 好啊,居然趁人之危吊着我!齐雪在心里早就骂了一千句一万句,她不想与薛意多争执,支起手臂好使力气,晃着臀要去用泛着淫靡水光的淫穴去蹭他的肉柱……再狠狠吃进去! 薛意手掌如铁钳般扣住她的腰肢压下,阴茎微微轻颤时恰好能让马眼擦过她痛痒难耐的阴蒂,却偏偏不肯再进分毫。 他声音冷冽犹如下达命令,尾音却含着玩味之意:“继续,”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臀肉,“我听着呢。” “嘶……好爽……”湿穴总算蹭到了龟头,齐雪不争气地吟喘,魂都要爽飞了。 他俯身用力地咬了下齐雪的后颈,她即刻瑟缩了一下紧闭双眼,深深吸气。 “骂完了。”他道,松开钳制的手,改为掐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龟头终于恩赐地挤进穴口,少女急切地向后挺腰,却被他无情地用膝盖顶住大腿根从而动弹不得,房内充盈她难捱的喘息和他故意放缓的、折磨人的抽送声。 齐雪伏跪的姿势让她腰背曲线被光影更显着地勾勒,发丝黏在汗湿的脊背上,臀瓣不知何时被薛意的胯部撞出了红痕。 一阵触电般的爽感密密麻麻地由私处蔓延全身,肆意侵占她的大脑:“我……唔……薛意……我要高……潮……帮……帮我……”,俨然一副任凭性欲操纵的顽兽模样,孩子气地指使在她阴道打桩的男人。 薛意闻言挑眉,伸手用指腹去按压少女不堪挑弄的阴蒂,阴茎同时向上顶撞她的敏感点,言语间皆是掌控她欲望的愉悦:“求我。” “啊……?”齐雪的意识只允许她短暂愣神,随即她讨好似地:“求……求你了……”指甲深深陷进软枕,以为能迎接最后的冲刺—— “还不够……”他干脆停了动作,惹得齐雪想立即破口大骂,然怒火烧不过欲火,她没好气地问:“什么意思?” “叫我……”他伸手捏住齐雪下巴掰过她的脸,看着她因性交上头而粉润的脸颊几近失神,阴茎在她软肉的包裹里剧烈跳动了一下。 “薛……”看着他依旧晦暗不明的眼眸,她立即明白过来。 齐雪想移开视线,却被捏住了下巴,二人鼻尖几乎相抵,怎么也躲不开的。 “求你……夫……君……”齐雪说完便咬唇看着他,不等她多想,薛意突然将她抱起,让她跪坐在他怀中,阴茎从下向上以更刁钻逼人的角度顶入,拇指依旧不饶人地挠搓她阴蒂。 感受着齐雪嫩穴痉挛着绞紧纠缠,他加快挺动速度,青筋暴起的性器狠狠撞入最深处时,他抱紧了怀中人,不许她因为从未有过的刺激挪动脱逃,滚烫的精液灌入子宫,足足有十几股,射了太久,被满足过头的她浑身弓起,泄出更多淫水,薛意小腹也濡湿一片。 薛意松手,齐雪脱了力扑回软枕,幼兔般瘫软在榻上,被操开的小穴还在翕张吐纳浊液。 舒服得快死掉了……她视线模糊,任由身子不受控地轻颤。 这副任人宰割的浪态,比方才与其他男人说话时顺眼多了。薛意凝视着齐雪现在的模样。 恢复了些许神智,齐雪感受到薛意的目光,想起他捉弄自己的仇,闷哼着把脸埋进枕头不给他看。 后入、把尿式抱操,被操晕(h) 薛意视线扫过她汗湿的发顶,言谈自若:“受不住了?” 他这么说着,慢条斯理地起身,要去取毛巾,却见齐雪突然撑起半个身子,眼尾泛着红晕瞪他。 薛意眼神在她眉目停滞一会儿便心中了然,嘴角轻扬:“怎么,舍不得我?” “……”齐雪无语地撇嘴,却又忍不住偷瞄他,怕他把自己的胡闹当真。这灵动可亲的样子被男人尽收眼底,喉间溢出浅笑。 她跟着起来,披了一件薄衫去开窗,清凉的微风拂面,平添几分舒适。 客房在二楼,选处精心,因而开窗所见只是假山环绕小池、暗云半遮冷月,不怕旁人窥见什么。 视线忽地暗下来,薛意掌心撑在花梨木的窗棂上,将她困于臂弯与窗子之间。 齐雪能感到他山野间染来的清苦混着极淡暖木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后颈被他的呼吸与鼻尖蹭得发痒。 她蓦地噤声,心陡然高悬,花穴居然只是被他靠近了几分就再次流水。 他指尖隔着薄衫从她脊梁下移,到了大腿根便无布料隔着了,他于是摸到那湿热贪婪的淫穴。 “那个……”齐雪有些羞耻于自己太过敏感,岂不是显得她彻底成了他胯下之臣,却未来得及阻止他。 薛意指尖刚触到那片湿地,便感到她身体瞬间绷紧。 他拇指与食指捻着阴蒂揉捏轻扯,指腹的粗粝让身前本就敏感的身躯春雪一样化软,齐雪双腿几乎站不住,只能伸手撑着窗棂,另一只手试图去握住薛意的手臂叫他慢些,但只是越努力越挨操奸,私处的银丝自腿间垂落再滴到地面。 如此玩够了,男人还不打算放过,转而用中指与食指并拢探入热穴,指节没入半截就被肉壁吸住。 于是他笑:“湿成这样,还想故作矜持到何时?” 糙硬的指腹尚未被淫水浸软,刮过阴道内的敏感点,齐雪“啊”地一声,还好薛意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腰,才稳住她这灵魂都快出窍的身子。 明知初夜的少女禁不住玩弄,他还是毫无预兆地加快抽插速度,指节与阴道口摩擦而响的水声也逐渐增大。 估摸齐雪找回些力气扶着窗棂,他搂着她的手换去掐住她下颌,命她侧些仰头,舌尖袭入口腔厮磨深吻,二人气息与津液交换间并无章法,只有出于本能的渴求。 薛意动情地吻了她许久才松开,把她按在窗棂,垂眼只见她的薄衫被汗湿,黏在腰间勾出圆润的臀形。 他掌心覆在隔着纱面的臀部上,灼热穿透衣料使得齐雪不由自主地一阵酥软,薛意五指收拢,力道更深地陷入其中,随后轻轻揉捏臀肉掰开,露出翕动的湿穴和充血的阴蒂。 薛意的阴茎抵在穴口,龟头沾满黏腻的蜜液,只一挺腰,阴茎瞬间挤进大半,顶得她向前踮起脚,雪白挺立的乳房紧贴着窗棂,被挤得变形。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呻吟着哀求:“去……去床上,我……我站……不住……” 啪—— 身后男人对这样勾引似的哀求充耳不闻,反而一掌拍在她屁股上,突然的刺激让她周身僵到尾椎骨。 收紧的蜜穴浑然成了充血肉柱的安乐窝,使得薛意无比惬意地合眼,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那就别站了。” 享受够短暂绝顶的快感,薛意有力的双手勾住齐雪膝盖内侧向上抬起,她整个人瞬间失重,唯有双腿被他强硬分开,臀瓣悬空,全然若孩童被把尿的姿势。 随后他微微挺腰,用包裹了一层淫液的龟头在少女的穴眼碾磨着,放慢速度推进流水的甬道一寸又退出。 这个姿势齐雪更难发骚去迎合那男根了。 还不等她抗议,薛意突然作撒手的模样收敛几分力气,怀中人猝不及防向下坠了几分,阴茎恰好 “噗嗤”一声长驱直入,囊袋抵在穴眼,黏上她潮热的阴唇。 齐雪的脊背被迫贴在他同样汗湿的胸膛,薄衫早已揉满了皱痕垂落。 薛意沉涩硌人的指腹掐进她腿肉,最大限度地掰开少女大腿,挺腰的动作不再是单纯的抽插,而是用阴茎在肉壁里搅动厮磨,如此快感蚕食着齐雪最后的意识与力气。 慌乱间,她只能抓住他的手臂承受着,阴茎抽出时恨不得带出粉嫩的穴肉,插入时又将其蛮横挤回,齐雪时不时被顶出一声娇媚的长吟。 薛意喘息渐重,阴茎在肉穴的抽插愈发快速,猛地一下重重顶到子宫颈,齐雪眼前发黑,险些失禁。 不能……不能再这样被操下去了……否则一定会尿出来的! 虽然力道微小,齐雪还是试图掐痛他,叫他停下来…… 根本没用。 她便只能像摇尾乞怜的小狗:“夫……夫君……我求你……快射吧……”说完她便后悔了,自己每说一个字,薛意就顶得她更狠更深,咬牙说完的撒娇字字像是求操的意味。 他抱着她,边走边抽插着,嫩穴如小嘴一般吞吐着阴茎,她终于受不住,挣扎起来,嘴里呜咽着抗议,却被扔到榻上。 齐雪反应过来,支起身子跪起来连带爬着想逃,却被薛意钳住脚踝一把拉回来,另一只手抓握她的细腰,按在怀中,随后坐在床榻边,抱住她又把蓄势待发的灼热阴茎捅进还在发麻痉挛的蜜穴。 “唔啊!!!嗯……慢……慢点!我肚子好涨……”她今夜不知多少次屈服于男人的淫威,敢言不敢逃。 慢慢地,齐雪又被穴内的肉柱磨出剧烈的快感,搂住薛意的脖子,难忍地自己动起来,他松开手,任她跨坐在他大腿上起落,时不时猛地挺腰相撞,交合处发出“咕叽”的水声。 淫水混着先前射入的浓精,顺着大腿淌下,在榻褥渗染一圈深色水痕,齐雪一时失力,臀部重重压下来,阴茎又是全部吃进吞到子宫口,二人同时发出快意的闷哼与叹慰。 她爽得指甲掐重他紧实的肩背,抽搐着不敢再动。薛意突然抱紧她用力挺动,阴茎次次触底,齐雪尖叫着软绵绵靠在他肩上,他顺势按住她后脑。 “浪货……” 快感侵蚀神智,这般低语让她有些清醒来——是薛意说的么?下一秒却又被插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受着少女身体的战栗,睾丸紧紧收缩,再度向上快速顶了几十下,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喷射而出,射进齐雪子宫深处。 …… 呼吸慢慢平稳,他低头,却见齐雪没有闹腾,原是被操得昏了过去,端详一番见无大碍,薛意在她额头落下温柔的一吻,搂着她躺回床榻,拉过锦被盖住她的身子。 “睡吧……” 责任还是真心 翌日,日过屋檐,齐雪一觉昏到自然醒,她试着支起手臂,却倍感筋骨酸软,使不上半分力气,尝试了几次,终究又慵懒地摔回被窝,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便想再度进入梦乡。 这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早已醒来的薛意眼中。他侧卧在旁,以手支着头,目光温存地流连在她睡意朦胧的侧脸。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睡得毛茸茸的发顶。 “不要强撑,再睡会儿。”他喉间有晨起的沙哑,格外温和,“客房订了一整日,容得你贪睡。” 见她果真又迷糊过去,薛意才悄然起身穿衣。他沏茶置于房中桌上,又将她那狼藉一般的衣裙拎起,仔细理平,搭在向阳的窗棂上,让高升的日头烘干潮气。 待他做完这些,齐雪恰好又转醒过来,仍是懒懒的不愿动弹。薛意便坐回榻边陪着,将她半扶起来,喂她喝水。 “我去打水。”他取过干净的布巾出门,不多时便端回一盆温水。拧干了帕子,他坐回她身边,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面颊,而后是脖颈、手臂。布巾所过之处,底下是片片暧昧的红痕。 昨夜昏暗,如今齐雪低头瞧见,脸上倏地染红,又是羞赧又是娇嗔地瞪他:“你……你这人,莫非是要把我给吃了不成?” 薛意手上擦拭的力道故意加重了些许,面上却一本正经:“嗯,正在处理食材。” 齐雪一愣,随即被他这认真的玩笑逗乐,满心的羞涩也淡去。她带着几分谐谑反问:“那我是兔肉,还是小猪肉呢?” “没那么好吃。”他答得干脆,眼里却漾开浅浅流波。 一句她不好吃反而激得齐雪生出几分不服气,身上也凭空涌出些气力。她坐直身子,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得意道:“那我也要尝尝你的味道!” 薛意接住她,闻言眉梢微动,低声道:“昨夜不是已经……” 话音未落,齐雪耳根都红透了,慌忙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那些令人面红心跳的细节,只一双水润的眸子羞恼地望着他。 二人嬉笑着梳洗完,下楼用了午膳。齐雪兴致盎然,看着菜单觉得样样新奇,忍不住点了一桌子菜。待到杯盘狼藉,她撑得吃不下,才发现剩了许多。 薛意看着伙计将剩菜打包,不禁问道:“既知吃不完,为何要点这许多?” 齐雪挽着他手臂,语气满含理所当然的娇憨:“县城又不是想来就来,自然是什么都想尝个味儿。” 归途,齐雪望着渐远的街市,颇有些恋恋不舍:“县城好玩多了,能经常来该多好。” 薛意闻言道:“你喜欢,改日我便买一匹马。只要你想来,我便带你来。” 齐雪心里蜜一般甜津津的,却又摇头:“太破费了,还是算咯。” 她如此见外,薛意虽未动怒,语气却沉静认真:“你已经是我娘子了。”言下之意,为她倾尽所有也是应当。 齐雪知他心意,觉得宽慰,但仍坚持:“我要当贤妻,不能乱花你的钱。” “贤惠与否,不过是压在女子身上的顽石罢了,”他不以为然,“我待你好,只因是你。与贤惠无关。” 齐雪听得心头一窒,脸颊又微微发烫,暗自琢磨,这究竟是他的责任使然,还是……情话呢? 心绪纷乱时,只见薛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正是那枚素雅的竹节马鞍戒。他轻执她的手,小心地为她戴上。翡翠触感温凉,戒圈尺寸竟是分毫不差。 齐雪看着指间那抹莹润的碧色,只觉万语千言亦不能道尽此心,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肩头。 薛意回拥她,片刻后,低声道:“时辰不早,该走了。” “嗯。”她在他怀中闷闷应声,难掩哭腔。 回到晃晃悠悠的板车,齐雪又是那副无拘无束的模样,惬意地躺下翘着腿,望着无垠的天穹,她举起戴着戒指的手,欣赏它在阳光下通透的质地。 然而,欣赏没多久,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昨晚那般亲密,会不会……有了身孕? 她禁不住“啊——”低呼出声。她眼下可丝毫不想怀孕,且不说过程辛苦,养孩子更是责任重大,更何况,她心底还藏着那个或许能回到自己世界的渺茫希望。 “怎么了?”薛意闻声回头,眉宇间带着关切,“可有东西落在酒楼了?” “没、没有!”齐雪慌忙摇头,胡乱搪塞过去。 心里却暗自思忖:要不要同薛意商议,寻些避子的方子?可转念一想,他待自己一片真心,若贸然提出,岂非伤了他的心? 这般左思右想,苦恼了半晌,终是抵不过身体的疲惫与板车规律的摇晃,在辘辘车声与飒飒风声中,迷眼打起了盹。 薛意:怎么一上板车就睡觉…… 不乖 白日睡得太多,夜里齐雪只能在床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薛意原本睡得安稳,被她窸窣的动作扰醒,在黑暗中带着浓重睡意开口:“睡不着?” 齐雪立刻僵住不动,连声道:“你睡你睡,我不乱动了。” 薛意却没有听她的躺下,反而起身点燃了蜡烛。烛烟干涩,困倦残留,他揉了揉额角,让自己清醒些。齐雪见状也躺不住了,拥着被子坐起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等着他或许会有的几句无奈之言。 没曾想,他开口却体贴:“可是觉得闷了?” 齐雪点点头,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有点闷,但更多是白天动得少。”她想起今天午后回来的路上,自己在板车上酣睡,是薛意还了马儿,再将她一路背回家。下午想帮忙做饭,却困得将糖醋排骨所需的糖错加成盐,那盘咸死人不偿命的排骨,最后竟被薛意从容地吃了下去,转而为她热了酒楼带回的剩菜。 越想越觉惭愧,她正要躺下决心不再扰他,却听薛意道:“我带你去散散心可好?” “现在?这么晚了!”她讶然。 “你怕么?” “不怕!” 薛意便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牵起她,月色下行路走向山脚。他熟悉山路的蜿蜒,自然地在她身前蹲下:“我背你上去。” 齐雪提着灯伏在他背上,听他叮嘱:“这次可别再睡着了。” “才不会呢。”她应着,为了保持清醒,也为了壮胆、缓解此刻的无聊,她想唱歌给他听,便轻声哼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薛意仔细听着,道:“没听过这歌。” 齐雪唱得其实有些走调,哼了几句,声音便渐渐低下去,最终没了声响。薛意专注于脚下山路,未曾回头,只温声询问:“唱得很好,怎么不唱了?” 回应他的,是滴落在后颈的、微凉的湿意。 “怎么了?”他问。 齐雪没有回答,只是小声地抽泣起来。 她想家了,想现代世界已往生的父母,想童年疼爱她的亲人,想双亲离世后照料她的姨妈。这蚀骨的乡愁无人能懂,她甚至莫名地有些怨薛意,怨他此刻背着她,仿佛一身轻松,而自己却沉溺在无处诉说的凄楚里。 到了山顶,薛意将她放下。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皎洁明亮,仿佛在此地许下的任何誓言,都能被月宫仙子听见。 两人并肩坐下,望着那轮圆月,齐雪情不自禁地低声念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本想吟诵更悲切的诗句,可这句牙牙学语时便记住的诗却是最直白、最淋漓尽致的,此刻念出,心中痛楚更甚。 薛意眼中掠过一丝惊叹,看向她。月华如霜,齐雪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不是我写的诗,”她轻声解释,“是我家乡……一位诗人的。” 薛意沉默片刻,终于问道:“你……究竟来自何处?”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齐雪望着月亮,声音飘忽,“远到千里马也跑不到尽头。” 她问薛意是否相信。 “信。”他答得没有半分犹豫。这些日子,他常看见齐雪望着远方出神,那就是寻找故乡的模样。 他的话打开了某个闸口。齐雪开始描述那个“故乡”:夜晚亮如白昼的灯火,高耸入云的“钢筋水泥大楼”,翱翔蓝天的“铁鸟”,天下事顷刻间便能传遍每个角落…… “在那里,我叫齐雪,想通过考试谋个安稳生活,却屡屡碰壁。在这里,我还是齐雪,依然一无是处,”她的声音哽咽,“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薛意沉默了很久,久到齐雪以为他无法接受这匪夷所思的事实。 最终,他却只是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在那里也好,在这里也罢,你就是你。一朵花,与风雪斗争失败了,也依旧是花;即便被人堪折,也依旧是花。”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所以……你不会再回去了,对吗?” 他怕她离开,更舍不得她如此难过。 “暂时……不打算了。”齐雪吸了吸鼻子,“昨日在书院,与那祝公子多言,也是因为他好奇我的家乡,我便忍不住多说了些。” 薛意心中微涩,将她搂紧了些,低声道:“以后……多说给我听,好么?” “好。”齐雪破涕为笑,将脸埋在他肩头。 二人相拥着,在静谧的月光下一直坐到天边泛起微光。薛意才背着不知何时再度睡去的齐雪,稳步下山。 齐雪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又双叒叕是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昨夜倾诉后起初的无助与寂寞有所释然,她心情没由来地轻快,正想问薛意是什么时辰,却发现屋内并不见他身影。 走到院中,见一盆热水还冒着袅袅蒸汽。水盆旁的地面上,留着几道用石子划出的清晰字迹: 洗头。 齐雪忍不住笑起来,她顺从地用那盆水仔细清洗了长发,随后便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逗弄着隔壁借来的小鸡仔。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头发已干得差不多,薛意才从外头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 “你去哪儿了?”齐雪一刻也等不了,起身好奇地迎上去。 “去帮王奶奶劈了些柴。”他答道,面上的笑意显然是不止做了这些。 他走到齐雪身后,指尖轻轻捻起一缕她披散的发丝,随即打开那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把木梳和一支木簪。 “我帮你绾发。”他语气温沉。 齐雪豁然开朗,很是惊喜:“你原来是去学这个了!” 薛意微微一笑,眼含歉意:“平日只顾着自己束发,薄待了娘子,望你见谅。” “没关系,”齐雪眼底绽开荡漾的欢欣,却故意扬起下巴,“不过你可不能弄疼我!要轻轻地梳。” “好。” 他应着,执起木梳,动作果然极其轻缓。梳齿划过发丝,带着温柔的力度,一下,又一下。那轻柔的触感让她从头皮到脊背都泛起一阵酥麻,舒服得几乎想要喟叹。 薛意一边梳,一边低声说:“日子还长,王奶奶年岁大了,日后……我或许也该常去为她梳头绾发。” “这是应该的,”齐雪欣然应允,由衷赞叹道,“我夫君果真是天下最好的人。”说着,她便想回头看他,“我们一会儿就一起去看看王奶奶……” 话未说完,一只温暖的手掌便轻轻按住了她的头顶,耳边传来他带着无奈笑意的低斥: “又乱动,你怎么这么不乖。” 本章清水,下章桌角磨逼、后入、抱操 转眼夏去秋来,溪口村碧天金地,望去格外绚丽。这些日子里,齐雪与薛意的耳鬓厮磨日渐深刻。她常窝在他怀中,将另一个世界的奇景说与他听。 “我们无须书信……若有急事,哪怕相隔万里,也能立时听见对方的声音,甚至能看见对方当下的模样,看得真切。” 薛意总是静静听着,眸光幽深,仿佛要在她的话语里,勾勒出那个他永远无法抵达的瑰异故里。然而,当齐雪一时兴起,红着脸,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起那个世界关于身体、关于欢爱的某些“学问”时,她家这位素来行动力极强的夫君,便不再满足于仅仅聆听。 往往是她才开了个头,便被翻身而起的薛意精准地攫获。他炽热的体温将她牢牢笼罩,唇齿间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力道,将她那些惊世骇俗的“理论”尽数堵回喉间,用更直接、更滚烫的方式,按着她身体力行地验证起来,直至她意识涣散,再也无力去思考那些来去是非,只能在他的气息中载沉载浮,呜咽着求饶。 淫欲固然醉人,二人下了榻亦能脚踏实地过日子。 薛意靠着入秋后猎到的几匹上好兽皮,攒下不少银钱,终于从村长那儿买下了那匹熟识路途的温顺马儿。 齐雪欢喜不已,双手攀上马儿的脑袋又是抚摸又是亲吻的,执意要给它取个名字。她想起曾读过的诗句,灵光一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们叫它百花好了!齐百花!” 薛意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眼底笑意粲然:“好,百花,这个名字极好。” 得了马,二人便时常策马前往县城。薛意少牵板车,起初为了哄她上马在自己怀中,也费了不少心思。要问为何他这次不惯着娘子……自然是不想齐雪总在板车上睡得入迷,只想她与自己说更多的话。 这日,夫妻行至寻墨阁书院门口,却见院内搭起一座高台,台下座无虚席,一位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引得满堂喝彩。 正驻足观望着,祝文渊眼尖瞅见他们,满脸喜色地小跑迎上。薛意面色不变,只不着痕迹地、略重地捏了捏齐雪的手心,却并未拉她离开。 “齐姑娘!”祝文渊激动得声音打颤,“多亏了齐姑娘上回与我说的那些秒闻,什么穿越异世降妖除魔,什么坠下悬崖习得神功……我回去后加以润色与思量、潜心撰写,本是试着印了几册话本,竟大受欢迎!”他指着那热闹的书台,难掩得意, “家父如今也不说我游手好闲了,光是这说书场的茶水费便能日进斗金,一日连讲十场都供不应求!” 说着,他执意塞给齐雪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又谢明已备好志怪古籍近百册,并一张昂贵的紫檀木书桌,不日便将派人送至家中。 齐雪捧着那袋钱,这笔意料之外的天降财富让她欣喜若狂,骨子里的开放坦然让她几乎想给祝文渊一个拥抱庆祝。 余光瞥见薛意那副既为她骄傲又暗自吃味的复杂神情,只觉得他可爱得要命,终是忍下了冲动,只连连道谢。 归路上,齐雪要将钱分与薛意,薛意却笑道:“留着给自己添些首饰吧。” 齐雪摇头:“我不想买首饰,我想存钱,将来去县城里买一处大房子!” 却见他脸上的笑意骤成阴雨,语气罕见地坚决不二:“不可。” “为何不可?”齐雪不解。 薛意抿唇,脑海中闪过刀光剑影与无数模糊却狰狞的面容。县城人流如织,他只怕在那喧嚣之中久居,与那些来自血腥过往的、不可言的“故人”狭路相逢,将眼前这可遇不可求的安宁击得粉碎。 可他无法言明,只生硬重复:“总之不可。” 齐雪满腔期盼被冷水浇编,委屈与不解奔涌在心,干脆不理薛意了。 无论薛意后来如何温言软语地哄她,她都扭过头不理不睬。夜里薛意为她端去热茶,她一阵火起,竟一把抓过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瓷片四溅,如同她支离破碎的愿望与心情。 薛意看着一地狼藉,沉默半晌,终是无声地收拾干净,未再发一言。 次日清晨,薛意独自骑马去了县城。晌午时分, 祝文渊允诺的紫檀木书桌果真送至。那书桌木质坚厚,色泽是帝王般神秘庄重的黑中泛紫,在日光下泛着幽润的光泽。桌面光滑如镜,隐隐透出沁人心脾的香气。齐雪爱不释手,细细擦拭,心绪却仍因昨日的争吵而低落。 直至落日余晖,薛意才风尘仆仆地归来。他走到仍在生闷气的齐雪身旁,缓声道:“我在临安县主街附近的青松学堂旁,定下了一处地皮。” 齐雪擦拭书桌的手一顿,终于肯抬眼看他。 薛意继续道:“只是那处原有一栋旧楼,需待其拆除,我们方能自建新居。” 他叹了口气,面露无奈,谎称,“昨日并非不愿,实是家中余钱不足。我夜里细细盘算,又去皮草店预支了八十两银子,才勉强够数。往后大半年,都需多打些兽皮还债了。” 他这番说辞几乎瞒过本就想忘却那一切的自己。 齐雪信以为真,脸上便云开雾散,笑了起来,嗔怪:“好夫君,你怎么不早说!我要和你一起努力,早日还清房贷!” 房贷?薛意大概猜出意思,见她重展笑颜,才觉得心中那块石头落地。 齐雪说着,脸上洋溢着心愿成真的喜悦,转身便想往厨房去:“你辛苦了一天,今晚我来下厨,好好犒劳你!” 话音未落,手腕却被人轻轻攥住。 薛意稍一用力,便将她带了回来,顺势将她身子转了过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双手已被他反剪在背后,虽未用强力,却让她动弹不得。 他自身后贴近,将她轻轻压在了那崭新的、泛着幽光的书桌角上。 微凉的木质触感透过薄薄的秋衣传来,与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不急……”他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慵懒与霸道的意味,“饭,稍后再做也不迟。”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和颈侧,齐雪禁不住一阵细密的战栗,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如鼓,方才关于梦中情宅的种种构想,顷刻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搅得烟消云散。 被强制桌角磨逼到失禁。用巴掌扇阴蒂。 齐雪下意识挣动几下未果,手腕被稳稳握在他温热的掌中,力量之悬殊令她几乎要对自家夫君认命。 他膝盖顶着齐雪的腿根不让她合拢,空出的手抚上薄衣里微微颤抖的脊背。薛意垂眸看她,脸上似笑非笑,低沉嗓音贴着她耳畔响起: “昨日摔茶盏的力气哪儿去了?冷落我的账还未清算,现在……倒知道要躲了?” 只几下,她的襦裙便被剥去。身后钳制着自己的男人,手掌顺着她敏感的脊椎下滑,掐住她光滑细腻的臀肉用力一拧,迫使她把腰压得更低,桌角便正好卡在她湿漉漉的肉缝里,随着她的挣扎来回戳弄狠蹭着阴蒂。 齐雪死死咬住下唇,竭力将声音堵在喉关深处,却抵不过情潮汹涌,不多时便防线崩溃,一声娇媚的吟喘溢出。 “呜——” 她不敢再动弹,一时滞住。 薛意俯身,唇齿在她后颈的软肉咬磨,声音混着粗重的喘息:“不是喜欢动?继续动啊。” 齐雪禁不住肉穴被摩擦的刺激,手肘支在案上,指节握拳攥得发白,细密的汗珠充盈掌心: “动……动不了……去床上……求……” 这个请求自然遭到了清算之人的无视,薛意松开 她的手腕转而掐上她的腰,虎口卡住她腰侧,将灼热高昂的阴茎贴着她臀缝,微微挺动胯部,强迫她随着他的动作在桌角磨蹭。 肉乎乎的阴唇被顶着分开,酥麻微颤的阴蒂被木棱磨得越发泛红肿胀,爱液从阴道口一股地淌出来,顺着大腿内侧滴在新添置的地毯上。 薛意手指猛地捅进她小穴搅动两圈又抽出,伸去她唇边展示着被淫液粘裹的指节: “娘子……你喜欢这样么……你真的……越发骚浪了。” 齐雪脸颊飞红,羞恼道:“不准……不准用我教你的话……”话音未落,紧跟着身后人的动作,她倒吸一口凉气几乎瘫伏。 薛意闷哼着腰胯用力向前一挺,将她整个人死死按在桌角,她阴蒂瞬间传来极为细密充血跳动的快感。 听着齐雪骤然拔高的尖叫,低头看她绷实的腰线和颤抖的大腿,他的阴茎在她臀缝间蹭动着又胀大足足一圈,马眼翕张渗出黏腻的液体,糊湿了她的臀瓣。 而她已经被这初次体验的疯狂之举推到高潮,如此痉挛使她大腿内侧无助地剧颤,双腿发软几乎要滑坐在地毯上。 将她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始作俑者却双手从齐雪腋下穿过,在她乳头挺立的奶子前交迭搂紧,指腹故意刮擦过她殷红的乳尖。 性事上他对娘子从来是欺负得紧,不仅不打算放过她,还加重着刺激,开始快速挺动腰部,强迫她在桌角木棱前后磨蹭,每一次前顶都让桌角深深陷入阴唇内,磨得阴蒂又麻又痛,每一次后撤都能看见阴唇被带得外翻,露出里面粉嫩流水的穴眼和泛着爱液水光的阴蒂。 “嘶……”身在淫乐中,仅仅是如此戏弄着齐雪,他也忍不住爽得喘息。 他原本还用指腹在她乳晕打着圈挑拨乳头,情动之下用力揉捻住一边的红樱,另一只手臂将尖叫着企图挣扎的她勒得更紧,下颌抵着她微微咸湿的后颈,沉声道: “别乱动!不然……小心受伤……” 说着,他的忍耐几乎也要到达极限,阴茎龟头隔着一层软肉碾过齐雪的会阴,见齐雪依旧时不时往下掉,干脆单手圈住她的腰使她悬空,只让桌角精准顶弄阴蒂,或来回、或打着转狠磨。 “你……唔嗯……你这禽……兽……!”尽管淫水已经泛滥成灾,她还是嘴硬。 薛意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捏住她爽到再不经一碰的阴蒂用力拉扯,感受它发硬发烫。察觉到身下骨头都快软融的女人情不自禁夹住腿,大腿内侧的软肉拥住他的手,他谑笑: “夹这么紧做什么?以后会经常这么玩。” “不,不是……唔啊……”小腹下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齐雪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惊恐地蹬腿,口中断断续续地求饶: “薛意……我想……我想尿……呜……放开我!放……”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膝头更牢地顶住她腿弯,揉捻她阴蒂的手抬起去捂住她小腹用力按压。 “你!啊!!!——” 桌角被齐雪温热的尿液打湿,水痕顺着案棱蔓延,已经这样,薛意竟还用灼烫的龟头碾过会阴,向下抵着她尿口一下一下地戳弄,却看她努力到连带着穴口也收缩着帮着憋尿。 这惹恼了薛意,“不放。”他调整力道使她屁股撅起些,往她湿哒哒发胀的阴蒂狠狠拍了一巴掌。 齐雪被这一下彻底打到失禁,尿意随着响亮的巴掌声失控,淡黄的尿液溅射在他小腿上,或流到地毯上积成一滩。 她脱力,上身伏向桌案喘息,唇角的津液与生理性的泪水一并流淌。 ----------------- 下章继续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