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麗的妳》 你的陷阱 *** 20XX年秋季末,一切都准备就绪即将入冬。迎面拂来的微风不再和绚,而是乘载着冷冽等待冬季的降临。 「怎么办!没在三天内改完专题真的会被当掉啦…」 「谁知道我们的主题撞了…早知道抢先报告了啦!」 XX大学,一群正在为大三专题苦恼的景观设计学生。这次要求的背景是「都市中的森林」,然而专题设计的内容却与前面的组别恰巧地撞上了。 「碰—」一片哀嚎声中,她用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去爬山吧!我们去山中取材!教授不是说了实地考察会有额外加分吗?」 「彩玥…不要啦!都这个紧要关头了没时间实地探访吧…」 「没事!只要去拍几张照吸收灵感就好,不然这样,我明天出发,你们留这里把能改的内容先改一改,报告再多顺几遍,傍晚前我就能回来!」小时候常常跟父母爬山,这种小事哪里难得倒我! 兴致勃勃,充满决心想让专题起死回生的她,正是高彩玥。 深褐色的及肩的长发,中规中矩的五官,虽然平凡却有过人的毅力与横衝直撞的野心,大学三年级,我是就读景观设计的高彩玥。 「不好吧你一个人去?我们也找一个跟你一起去吧?」 我听了以后笑了笑,将眼神慢慢地扫向每一个组员,果然,全部都将眼睛撇开,谁都不想与我眼神交会。 「说那么好听,根本没人想去吧~嗯?」我冷冷地笑着,真是一群懒惰的人类! 「唉唷…没有啦,我们只是…」 「好了~!反正我平常没事也常常去爬山,都交给我吧,只要拍出一些看起来很专业的照片多少会有分数的!」 语毕,组员纷纷站了起来开始为我鼓掌,起鬨似地喊着我的名字为我欢呼。 反正,也没吃亏啊,有合理的理由翘课耶~我心里这么想着。 *** 傍晚,高彩玥正在房里认真地寻找着适合取材的深山,各种听没听过的都仔细地做了记号,列入清单。 「如果要新颖一点,可不能去常常爬的山啊…」我搜寻了各种爬山客的部落格,却都了无新意,大部分都是为了登顶而发的炫耀文。 在我绝望地想闔上电脑时,突然瞥见电脑萤幕上的桌布,是之前和父母到郊区外的露营区拍的,而照片中的左上方有一座山,记得当时经过,被它森严而玄秘的氛围给吸引住了。 「太好了,就你啦!」随后,我赶紧搜索了一下露营区附近,却发现并没有关于周围山区的任何资料。可能是没什么人去吧!秘境这种东西当然要保持神祕啊~我心里想着,对于专题的重生燃起希望的我,总算松口气了。 隔日早晨,气温比昨天高出了许多,高掛的艷阳展演着万里晴空,这么好的天气让人通体舒畅。 「彩玥,多带点衣物在身上啊,傍晚会变冷的!就算是熟悉的山也不能轻忽!」妈妈将包好的饭糰塞给了我,叮嚀我一遍爬山的大小事。 没错,我说了谎,骗她只是到往常爬的山走走,而不是那座来歷不明的山林。因为要是诚实稟报,她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当时的我看着天气良好,也盘算着大概下午前就会回来,于是为了图方便,我只套起了单薄的长袖罩衫,带着相机手机,隻身前往那座让人迫不及待想探勘的山林去了。 —未完待续 你的陷阱(2) *** 四十分鐘的公车程,看着车窗外从都市的繁华,渐渐换成郊区的空旷。当周围开始添上许多树林与草地的点缀,终点站露营区总算到了。 步行十五分鐘,相片里那座严峻且庄严的玄幻高山,正高耸地坐落于我的眼前,入山前我以山为背景拍了个照,传给专题的小群组:「准备出发!」早晨8:30分,今日群组里的第一则讯息。 「这座山还真不是普通的阴森…不过植物真的很特别!」才入山不过几分鐘的时间,我就被周围如诗如画的景色给震慑住了,稀疏却不失浪漫的雾气穿梭在神木之间,清新地空气洗涤了身心,彷彿沐浴在仙境般,舒畅地令人心醉。 我拿起相机拍了许多从没见过的植物与风景。翠绿的色调在时而昏暗的山林中,显得更加明媚灿烂。 如同着了魔似的,越是往深处走,景色就更加炫彩夺目,诱人地让人无法自拔。相机底片都要被我耗尽,只想用尽全力记录这些得来不易的美景。 而当我意识到,前方的路因为幽暗而变得模糊不清时,我赶紧拿起了手机一看… 「天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我看着桌布,才发现距离刚入山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太阳都要下山了。 收起对于这座山的眷恋,我赶紧回头准备离开山,却发现…我已经在这么深处的地方了…因为并非开发区,连个路标都不见踪影。 更令人害怕的是,现在的昏暗再加上茂密而杂乱的植物与树丛,让每一条路都是如此相似。 我的步伐再也不敢任意地往任何方向走去…没错,我迷路了。 「手机…手机…」我正想打电话给同学,却完全失去了讯号。 深山里的夜色降临的非常迅速,常常在太阳还未翳入天厅,就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再来是气温,就算是夏天也能使人冷到不断颤抖,更何况是在入冬的季节。 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体力逐渐耗尽,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只有单薄一件罩衫挡着寒冷根本无法使我暖活,失温又飢饿的我眼前一片迷濛。 「好冷…怎么办…谁来救救我…」拖着沉重疲累的身子,又翻覆了好几个时辰。我再也无法行走,靠着一棵树跌坐了下来,差一点昏睡过去。 意志力就快要敌不过疲乏,正当眼睛快要闭上时,一团暖暖的橘光在眼前闪烁着。 我吃力地起身,扶着一旁耸立的大树一步步往前走去,那似乎是我现在存活的唯一希望。 拖着沉重而虚弱的身子,我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在眼前的是一个算还大的屋子,只是外观长满了藤蔓,以及绣蚀不堪的铝窗及风向鸡。 我上前,先从外头看看里面,只不过通通被像板子的东西挡住了。推开被雾气染得潮湿的厚重木门,一踏进去,一股暖流蜂拥而上,冻结的肢体仿佛恢復了元气,温暖又舒畅。 「请问…有人吗…?」我环顾房子四周,看着正活跃烧着的熠熠炉火,应该是有主人的屋子。 然而特别的是,房子里头都是满满的艺术照片;照片中,全是以裸体的人为画布,并在上面彩绘的作品。 「哇…是人体彩绘啊…好厉害…」我看得入迷,里面每个作品都是那么的新颖与美丽。 「你好…是来做人体彩绘的吗?」这浑厚清澈的声音响起,有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往屋子门旁躲去。 他穿着宽松的长袖衬衫,皮带系一半,裤子有些松松的,头发也很凌乱,不过是由美丽的浅褐色巧妙的渲染着,是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 「呃…不是的…我迷路了,我想请你帮忙。」我有些怯怯的看着他。 「难怪,从来没有客人自己找到这儿来。除非我带他们上来。这里,不是随便都可以到的了的。」他到沙发上随便抓起一条毯子,丢给了我。他看着我还在发抖。 「你先坐下休息。」她剥开沙发上杂乱的东西,留了空位给我。 「谢谢…那个…有电话什么的吗?我的手机没有讯号…」我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 「在这里不会有讯号。要到山下。」 「这样啊…」真糟糕,都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没有回去,真的不敢想像他们会有多担心!等明天出山的时候准备挨一顿骂了… 我紧抱着毯子缩在沙发上,他转身进了厨房,泡了一杯热可可给不停颤抖的我。 「谢谢…」我将眼神微微地飘向他,仔细一看,他超深邃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色,美到让人捨不得移开视线。 这样盯着他好几秒,似乎被我灼热的视线引起注意的他,和我的眼神对视了。 我慌忙地将眼神撇开,埋头喝起了可可,这实在尷尬到无以形容! 于是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事物上,就怕我又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射到那张俊美到无法言喻的面容。 「那个!是人体彩绘吗?」我随便指向他背后的照片。 「嗯,所有到这里的客人都是来做人体彩绘的。」 「所以你是画家囉?」 「是啊,不过乏人问津,哈哈!」 乏人问津?这哪里可能?我起身走到了他的作品前面细看着,明明每一幅人体彩绘都美到让人惊叹,无论是动植物、风景,都在人体上栩栩如生地绽放着,我差点要以为是电脑特效! 「骗人的吧…这每一幅画都专业地无话可说!无论是以男人或女人为画布,都充分地展现了他们的特色…」 太过投入的我甚么话都说了,此时、他逐步走到我的身边,将脸缓缓靠在我耳边笑着,轻声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才一个失神他就靠得这么近了。 「不…不用啦!而且这么厉害的作品…应该不少钱喔…?」虽然人体彩绘这种艺术,我想尝试很久了!但天底下没有乱闯别人家还嚐到免费甜头的事吧… 「看你自己找上门,这么难得的缘分,就不计较了。」他微微笑着,看向了我的脸。眼前的这位男子该不会是天使吧…我心想。 「真的?真的可以?」 「当然。不过你必须裸着喔,应该知道吧?」 「喔…毕竟是人体彩绘嘛,没问题的…!」天呀,高彩玥!为了艺术你可真的是豁出去了!但怎么样我都不想错失这个好机会! 「好,那跟我来吧。」 随后,那男人带我到了一间小房间,要我脱下身体上所有的衣着,他到外面等着我。此时,意识到自己即将在某个陌生男人面前裸体,我才找回理性,开始思索他有没有可能是以艺术家自称的骗子呀! 「不行,不能这样…」我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悄声地把房门打开,探头张望着。 然而,当我看见正前方的房间中,那男人提着画笔,在一般的画布上作画时,我又再度被他笔下的艺术深深迷住了。 我走出房间,到他的画室旁看着,他…是货真价实的艺术家,那幅精湛的画作令人无法对他的才艺质疑。 「就让他画吧!可以的!」于是打消了「他是个骗子」的念头,我退回房间,褪去我身上的每一件衣着。 「好暖…」将被寒冷湿气浸染的衣物放到一旁,整间屋子的暖气,温柔地抚触身上的每个角落。 我披着毛巾走出房门,丢掉奇怪的杂念,往他那里走去了。 「叩叩」我敲了敲画室的门:「我…我好了。」 他转过身对我笑着,走上前牵住了我,将我拉到房间正中央。 整间画瀰漫着顏料的气味,地板上五顏六色的,调色盘上的顏料都乾枯的彻底,还有散落一地的画笔。他是很久没有客人上门,还是不想清理啊… 「你想画什么?」那男人边问着,边从一旁的柜子中拿出看上去很专业的顏料,并从地下随意拿起调色盘开始调配着色调。 「你决定好吗?」我诺诺的笑着。 「可以,把毛巾拿开吧。」他随手抓起了画笔,开始构思。 我缓缓的把毛巾移开,鼓起勇气扔到一旁去。 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我努力地说服自己的内心,这是艺术!是艺术!不要乱想…! 在我以为他会立刻开始作画,却发现他呆愣在我面前好久,并直勾勾地凝视着我的身体,他这是还在构思吗?也看太久了吧… 时间分秒过去,我开始察觉不对劲。他不但没动笔就算了,还一直凝视着我腹部的地方,那里有块伤疤,听妈妈说是小时候摔倒弄伤的。 但这伤口很特别,它隐约有着玫瑰花的雏形,所以一直以来我并不排斥它,反而觉得它很美。 「呃…你在看这伤口吗?这是小时候摔伤的,会对作画有影响吗?」我赶紧把伤口遮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把我的皮给看穿了! 「摔伤的伤口…?」他将我的手从伤疤上移开,继续凝视着它。我已经没办法再从容下去了,轻轻推开他以后,我皱起眉头,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吗…你不画的话我要穿衣服了,会冷…」 「啊…抱歉,我这就为你画。」不知怎么地,那男人脸上浮现了失望,愁容令人看得鬱闷。是在同情我吗?还是我这片伤口连作为画布的价值都没有了? 到这里我真的有些气愤了,对着正准备下笔的他说道:「我可是…很珍惜这道伤疤的!虽然没有在哪摔到的记忆,但他像玫瑰一样的形状,我非常满意。你要是不喜欢…就别画了!」 当我正要往旁边走去,拿起扔在一旁的毛巾时,他用力将我给抓了回来,把我的双手给紧紧拴住。他的眉目清冷、声线深幽而冷冽:「让我现在立刻,在你身上作画。」 被他凛冽的神情吓着的我,无法言语。那男人的气势重重压垮了我,于是我只好顺势地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他提笔的速度变得飞快,好像想赶紧用画笔告诉我些甚么一样。任凭他在我身上作画,冰凉的笔尖时而触碰到敏感的地方,让人不禁颤抖了起来。 几个小时以后,作品完成,我走到一旁的镜子,看着充满他画作的自己。身体上被画着满满的树与植物,我的手臂也被画成了树枝,而我的肚子上,正是被画着这间小屋。好像在画从刚刚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 而伤疤的部分以及周围,被他渲染成了一片玫瑰园,并有着飞舞的蝴蝶点缀着。彷彿穿上了礼服,美艷得无以形容。 转过身看了看背部的作品,却发现被提上了一段英文字… 「Stay with me forever」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反覆地盯着它看,完全无法理解这段话的存在。 「作为我最珍贵的画布,永远待在我身边。」 我愣住了,被他荒谬的言语彻彻底底的震慑住。 —未完待续 你的陷阱(3) 此时,空气彷彿顿时凝结,我俩不出一语地对视着。 现在才意识到危险的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装作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我绕过站在我身后的他,快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妙,他迅速地跟上我的步伐,从我后方把前方半开的画室门用力地关上,而我吓得在他的臂膀与那扇门之间,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那男人将手臂撑在门上,不让我有丝毫逃跑的空间。 裸着身子太久,我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一面是感到寒冷,另一面,是怕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我颤抖成这样,他往一旁拿起刚才的毛巾,披到了我的身上。 「谢谢你的作品…但我觉得我还是不留宿了,能送我下山吗?我怕家人担心…」 「不能。」 「…甚么?」我…没听错吧? 「这种深夜连我都会迷路,没人能送你下山。」 此时此刻我真的慌了,下一秒会发生甚么,我连想都不敢去想…可是离开这间房子,无疑是死路一条。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甚么。你只要乖乖地留在这就好…」 我摇了摇头,转身把画室门撞开后奔向放有我衣着的房间。 随意地把衣服穿了穿,我一个劲地往大门方向跑去。 那男人随后跟了上来,奋力地把我从大门那儿给拽回来,他愤怒又忧心地看着我,语调高扬地说着:「很危险!真的要出事情你才会罢休吗?」 「…你生甚么气!这里也很危险,你也很危险!」此时的我完全失控了,抖着微弱的嗓音对他大喊,而他紧抓着的我的手腕,也因为他的使力而开始疼痛。 「我不会让你踏出这里一步…你要是受伤怎么办?出事怎么办?」 「你放开我!」随着他越发激昂的情绪,他拽着我的力道就更加用力,我疯狂地挣扎着,直到疼痛让我再也使不上力,我泛着泪光大喊好痛! 「…对不起。」当他听到我喊疼,立刻松开了他紧抓的手。失去力气的我因腿软而直直地跪坐到了地上,尔后开始哭泣。 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你不要逃,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那男人蹲到了我的眼前,轻轻抚触着我的发丝,抹去了我的泪痕。 *** 「彩玥怎么都没有消息?入山后就再也没有她的讯息了!!」专题小组的组员焦急地讨论着,早晨后的那则讯息,是高彩玥今日发的第一则,也是最后。 「我…我打电话都没有人接…怎么办??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彩玥妈妈刚刚打来…说她没有回家…是不是真的出事情了?糟糕了…」 说着说着,有些组员开始哭了起来,毕竟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几乎可以说是失踪了。 与此同时,彩玥的父母正在家中拨打电话,彩玥妈边哭边打,彩玥爸也是焦虑地连络她的同学及朋友们,却丝毫得不到任何线索。 刚才已经在家里附近,寻找高彩玥好几个小时的他们,逐渐失去了信心。 「…先别急,还不到断定为失踪的时间…明早还是没见彩玥回家我们立刻报警…!」彩玥爸安抚着彩玥妈,她无法控制地不断哭泣着,深怕女儿出了甚么事情。 「要是...要是和以前一样怎么办?走遍彩玥说要去爬的山也没找到…老公!我们彩玥怎么办….!呜呜呜呜…」 「不会的!老婆你千万别乱想…明天我们再去山里仔细找一次…」 整夜,彩玥父母相拥着,祈祷着女儿平安无事。 *** 高彩玥抱着双腿,蜷缩在屋子的客厅沙发上,身上的顏料早已乾涸,逐渐开始龟裂。她努力地与意志力搏斗,就怕一个失神便昏睡过去。 「你先去把身上的顏料洗掉吧,那东西在身上太久对皮肤不好的…」那让人无法卸下心防的男人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劝说着我,我并没有理会他,并随后把头埋进了膝盖之中。 「…你明天会不会带我下山?你答应我会放我回去…」我微微侧过头,看着忧心地盯着我的他。 「…对于我为甚么不想让你走,你不好奇吗?」 这…这甚么鬼问题?原因不就是你是个隐居在山林里的变态吗?信不信我明天回去马上报警抓你…! 我皱起眉头怒视着他,咕囔着:「…变态。」 语毕,他用手臂撑着沙发,将身体逐渐我往这里靠,我反射性地往沙发角落缩着,躲避着他的接近。 随后而来的并非甚么,而是他潺缓而温柔的手心,轻拍着我的头,他细声地说道:「厕所在画室的隔壁,想去洗澡的话就去吧。我希望有一天,你会爱上这个地方。」 说完,他轻轻地笑了,但眉宇间却夹杂着丝丝哀愁。说实话,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坏人,反倒像是很难读懂的一本书。 他起身,顺道将我今晚要睡的房间指给我看,尔后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对于他明天到底答不答应送我下山,并没有得到任何回覆。 「…我该怎么办。」 当乾涸而脆化的顏料逐渐让我开始发痒,我才认命地往浴室走去。 推开门,我环顾了厕所的环境,各式的沐浴乳、洗发乳、润丝精应有俱全,男用女用的都有,设备齐全到我差点以为这里是饭店。 难道这里除了那男人以外,还有住其他人吗?应该不会吧… 决定不再多想的我,快速地冲了个澡。而当我往水沟的方向一看,发现那里参杂着各种顏色的顏料,地板也因为染色而显得有些脏乱。大概是来过的客人所留下的吧。 「…对于我为甚么不想让你走,你不好奇吗?」脑子里突然浮现了这句话,让我不禁又打了个哆嗦。 「别乱想了!没事的…」我猛力地摇着头,越是让自己慌乱,就越难逃出去。 洗完后,看见一旁的架子上有准备好的衣物,换上以后便迅速地往今晚要睡的房间跑去了。 「房门可得锁好…」即便知道那男人可能会有房间钥匙,以防万一还是锁住了房门。 人一躺床上,所有疲累瞬间从身体上瓦解,睏意蜂拥而至,直到床铺的温暖彻底将我的意识给夺去,双眼不听使唤地闔上后,我便熟睡了过去。 *** 「框啷!」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云霄,洒落在整栋屋子里。因为这声巨响而惊醒的高彩玥,立即从床铺上跳了起来。 「发生甚么…事?」睁开眼睛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不熟悉的环境。对了…我现在可是迷路在山里的失踪人口。 从床上起身,我往刚才那声巨响的方向走去。轻轻推开房间的门,我怀疑声源是斜对面的房间,而那里正是他为我作画的画室。 踩着极度轻缓的步伐,我往画室的门缝窥视,看见那男人正在为女客人作画,但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甚么叫做不要再来了?我让你一辈子为我作画,你也说过我的身型很美的…」女客人哭得凄切,他紧紧抓着那男人的手臂渴求着留下,而他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小姐,你这样会错意可不行啊…身形很美适合作画,但不代表我要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女客人崩溃了,她拋下理智上前强吻着他,不安分的手使劲地撕扯着那男人的衣服,彷彿想当场吃了他似的。 「住手…你…」他被痴狂地亲吻着他的女客人吓着了,女人锋利的指甲掐进了他的后颈,痛得他没法挣脱。眼看她就要往更深入的地方吻去,右手逐渐滑向他的下体,那男人才使力地把女客人狠狠地向前推开。 「匡噹!」女客人没有站稳,往一旁破碎的花瓶倒去。此时的她因为作画的关係,上半身没有半点衣着,因此被玻璃狠狠地刮伤,滴滴鲜血划开伤口缓缓地流下。 「这是对我动情的下场,我从来不留任何人下来,所以你…也不可能留在这里。」那男人喘着气,冷冷地瞪着跌倒在地上的女客人。 「何阎骏!!!」伤痕累累的女人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 这残酷而冰冷的男画家,正是何阎俊。 他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何阎骏奋力甩开门,看见吓得跌坐在一旁的高彩玥:「你…醒了?」 仍处于惊恐之中的高彩玥说不出话,她摀着嘴缓缓起身,转身就要往别处逃跑。当然,被何阎骏一把抓了回来。 「…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那样。」 「…你放开我!」 「不放,你看着我…拜託…」 那男人试图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我用尽力气地想要挣脱,如果我再不走,下场就会跟画室里的女人一样,狼狈又难堪。 「何阎骏…她是谁?其他客人?你从来不接两个以上的客人的…」刚才的女客人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穿回衣服,把所有的狼狈与伤痕都好好地藏在了衣着底下。 「关你甚么事…」 「我还会再来!直到你完全属于我为止!」女客人哭喊着,即便刚才被他狠狠地拒绝,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他。 太荒谬了,如此畸形的爱居然真的存在… 何阎骏对于她的话语丝毫不生动摇,指是默默地将她拉走,往大门走去。 离开前,那男人回头看着我,道:「我送她下山。你可别想着自己逃出去,有多危险你应该明白。」 语落,何阎骏强行拉着不断挣扎着、渴望留下的女客人离开了房屋。 而此时的高彩玥,还无法从慌恐之中清醒,再也站不稳的她沿着墙壁下滑,瘫坐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 —未完待续 你的陷阱(4) *** 自太阳升起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此时已经是中午了。 昨夜整晚没睡的彩玥父母,由于清晨也没见女儿回家,早已到警局报了案。 当然,学校很快地知道了此事。校方赶紧发了公告让大家留意高彩玥的踪跡,而专题小组的组员们,愧疚地无法自己。 「这次专题就先算了,我让你们多留意高同学的状况,有甚么消息立刻跟我说!」教授安抚着组员们的情绪,毕竟彩玥是自愿隻身前往的,也没告诉他们她去了哪座山,所以也不能全部怪罪于组员们。 然而,由于群组里高彩玥与山林的合影太过片面,因此没办法推测出她的所在地。眼看身边一点线索与希望都没有,所有人都担心得难以入眠,更不用说是彩玥的父母了。 二十四小时一旦过去,高彩玥将会被宣判为失踪人口。 *** 何阎骏将女客人送下山后,火速地跑回屋子里。他深怕高彩玥会趁势逃跑,不顾周围有多么危险。 推开大门,他翻遍了房子所有角落,就是没有彩玥的身影。没错,高彩玥趁何阎骏不在时逃向了山林。 「真是讲不听的女人…」何阎骏随手抓起了大衣披上后,着急地往山里面走去。 穿梭在树林中,高彩玥不顾一切地往前直衝,丝毫不愿意放慢脚步。她一心想着要逃离这里,明明连路怎么走都不晓得。 「得趁太阳下山前跑出去…」拨开重重树丛,踩着时而泥泞,时而佈满石子的蜿蜒小路,我满心期盼着能赶快找到这座该死的山的出口! 我以为我是往正确的地方走去,可是为甚么每条路都像刚刚走过的一样?除了远离了那栋房子,并没有甚么进展… 「啊!!!」不好,前面有块地是凹陷下去的,踩空的我向前重重摔了一跤,全身泥泞不堪。 更惨的是,在我试图从原地爬起时,才发现右脚完全使不上力。没错…我扭伤了! 「呜呜…呜呜呜呜…」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再往前行走的我啜着气,尔后哭了起来。 待在这里很危险,回到屋子里又更危险!上天为何要这样捉弄我…!! 「谁快来救救我!!!」我用力地哭喊着,期盼有谁能将我带出这座,谁也不愿再度触及的山林。 与此同时,何阎骏急切地寻找着高彩玥,不晓得彩玥名字的他只能喊:「喂!!听到回答我!!你在哪里!!」 山里的日落总是来得特别快,要是无法在夜幕降临前将高彩玥找出来回到屋子,何阎骏自己也会有危险。 「…你在哪里!没有我你离不开这里的!回答我!」 何阎骏忧虑而急躁的高喊,回盪在整座山林之中。 随着时间分秒过去,高彩玥扭伤的脚仍然不听使唤。她一拐一拐地往前走,但疼痛使得她没法加快脚步,每踏出去,就疼得不能自己。 彩玥搀扶着一旁的树干,缓缓地往天空的方向一看。原本高掛于天顶的太阳逐渐西下,树叶隐约遮挡着阳光,彷彿就要把整颗太阳给吞噬。 没电也没讯号的手机,身上也没有粮食,血糖过低又走不稳的彩玥一个失神,跌到了一旁的小山坡下。她趴倒着,半睁的双眼凝视着由树林环绕着的苍空,渐渐昏了过去。 此时的何阎骏只能凭藉直觉,往山中的四处寻找,但找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人影,他开始慌了。 「冷静…冷静点…喂!!你在哪里!!」 边喊着,他埋头向前奔驰。直到路过了高彩玥跌下去的小山坡,他顿时止步并看向了那里:「不会吧…」 不出他所料,何阎骏往山坡下一看,高彩玥正倒在那里动也不动。他慌忙地滑下山坡,俯衝到高彩玥身边,将她扶起后靠在怀中。 「…你醒醒!拜託不要有事…你醒醒!」何阎骏轻轻拍打着她的脸,但虚弱的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仍然处于昏迷的状态。 眼看太阳就要西下,回去的时间分秒必争,何阎骏将她抱了起来,迈开步伐疾徐地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求你不要有事…」 *** 「彩玥,你看你腹部的疤像是甚么?」妈妈用指腹轻抚着那块疤痕,起初我可是非常讨厌它的,谁希望自己身上有这么大块的伤。 「疤痕就是疤痕,能像甚么…」 此时,妈妈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玫瑰,并轻轻地将它摆到了伤疤一旁。妈妈温柔地笑着,语调柔和而润滑地说:「小时候傻傻的你地意外摔倒了…这块像玫瑰的痕跡,是你摔伤后成长的记号喔!」 「像玫瑰…吗?」看着旁边那朵带着刺,却有着艳美姿态的玫瑰,再看回我的伤疤,好像真的一模一样呢。 「嗯,就像玫瑰一样。」听到这段话后我瞪大了双眼,心颤地将眼睛缓缓往上看。因为说出这句话的这声音,不再是妈妈温顺柔和的语调,而是浑厚却些许沧桑的,男人的声音。 是那个男人,妈妈前一秒还在我眼前,眼神一转却变成了他…是梦吗?我不要…谁快来救救我! 「不要!!」高彩玥惊醒,而刚才的梦被强制断片。四处张望着,当她发现自己又回到早上起床的那间房间以后,她慌张地掀开被褥,要往床下跑去。 不幸的是,严重扭伤的脚使她无法站立,下床的剎那便重重摔倒在地上:「碰!!」 「甚么声音?」在厨房准备食物给高彩玥的何阎骏关掉瓦斯,转瞬往她房里跑去。 他猛力地撞开了房门,发现高彩玥正痛苦地趴倒在地板上,面色狰狞。 「你没事吧…」那男人上前想扶起我,我狠狠地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一个人出去…都说了很危险。」 我用双手撑着地板,转向他后怒视着他:「那你现在要不要送我回去了?」 「…嗯,我看你先吃饭吧,都多久没吃了…」 「我不饿!!」才喊完,该死的肚子却不给面子地咕嚕咕嚕叫了起来,真是谢了!! 「哈哈,你的身体倒是很诚实,我扶你吃饭去。」语毕,他把跌倒在地的我轻轻扶了起来,因为实在饿得发慌,这次我决定放弃挣扎,只想填饱肚子恢復力气。 伴随着他的搀扶,我俩走到了客厅。只见桌子上菜色丰富、香气四溢,煎牛肉、炒蔬菜、玉米浓汤等等应有尽有,还以为只有山菜可以吃呢。 坐下后,他将两碗白饭端了出来,再也忍受不了飢饿的我提起筷子,埋头开始吃了起来。 「饭不够的话,可以再添喔!」 吃着吃着,整碗饭就要被我嗑得精光,精力总算是逐渐恢復了。在碗里只剩下一口饭以后,我忽然意识到…怎么只有我在吃饭呀? 提着碗将眼神微微飘向他,只见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还不时露出甜到就要沁出蜜的微笑。 「…看什么?没看过别人吃东西吗?」 「哈哈,也不是,就是看你吃着感到特别幸福。」 听完,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去。我想他应该也对刚刚那个,被他狠狠甩掉的女人说过类似的话吧?刚开始觉得新鲜,腻了就丢,感觉是他这个人的原则,呵呵,真是好懂。 完食后,我放下餐具,开始理性地思考着一切…。事到如今,总感觉这男人不会轻易地放我离开。 前面是我太过慌乱,一心只想着挣扎逃跑,如果顺从一些呢?只要别像那女人一样对他动心,等他腻了自然会放我走吧?毕竟逃跑这方法绝对是不管用的…。 想到这里,一直垂掛着的嘴角总算往上扬起,我瞇着眼摇了摇头,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哼哼,我可总算破解你这个变态了!”我心里想,暗自窃喜着。 用完餐,从窗户看出去的天色已是黄昏时分,夕曛洒的得整间屋子一闪一闪地、属实很美。 「除了扭伤,你身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他走到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我眼前。 我瞪着无辜地双眼看像他,摇了摇头告诉他没有。然而,那男人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恣意地上前掀开我的衣袖,想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你干嘛… ?」 「你看,这不是受伤了吗?看起来是你跌下去的时候刮伤的…我去拿药。」 我看着手臂上轻微的刮痕,伤口其实很浅也没流什么血,到这里,我脑海里突然浮现今早那个被他推开的女人,手臂因为碎玻璃流了不少血,那男人不但没有上前关心她,还强行将她拉走。 这就是,迷上变态的下场! 回过神,那男人正蹲在我面前弄着药,为我处理伤口。渗透着优点的棉花棒,轻顺地在我的伤口上来回移动着,每一下都是那样温柔。 我看着他认真又仔细地为我处理伤口的表情,不免感叹眼前这男人的顏值…真的可以让人窒息。细长的睫毛轻巧地向上张扬着,浓眉衬托他略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勾勒着轮廓,微微上扬的嘴角、红润的唇、以及白里透红的皮肤,俊美地让人捨不得移开视线。 「你看得太入迷囉?」他笑了,并顺势看向我定格的双眼。我瞪大眼睛想狡辩自己的行为。 「我只是不知道眼睛要放哪…」 「想看就多看几眼呀,我倒希望你能看一辈子。」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这段话,我的心在刚才,确实漏跳了几拍。我赶紧将有伤口的手抽了回来,深怕这男人会让我变得越来越奇怪。 「今天早上你吓到了吧?抱歉…不该让你看到那种画面的。」 边说着,收好急救箱的他起了身,尔后将身子往前倾,将脸缓缓地往我眼前逼近,此时我俩的距离不到一个拇指宽。 吓到的我顺时往后一缩,他却用手撑住我的背部往他肩膀的方向靠。他将嘴巴靠在我的耳边,用着潺缓似水的语调说着:「…我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对你。」 —未完待续 你的陷阱(5) 那段耳语甜腻地让人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挥之不去,不断地缠绵着。 此时的我整个人僵住了,当他缓缓将我从怀里带开,我瞪大眼睛、百思不解地盯着他看。 「我叫何阎骏,你呢?」 说好开始顺从,为了能全身而退…想必得从现在开始听话。迟疑了几秒鐘以后,我还是将我的名字贡献出去了:「…高彩玥。」 「彩玥,很高兴认识你。」 我皱着眉头,不出一语地看着他。 简短的互道名字以后,趁着他到厨房洗碗,我把自己关回了房间里、紧紧锁上房门后躲到被窝里去。 「何阎骏…除了怪人和变态,我想不到任何形容词了…」 于是,在这座山里的第二个夜晚又过去了。 *** 低垂的夜幕随着朝阳袭来,逐渐染上碧蓝的色泽。早晨,伴随着蝉鸣鸟啼降临了。 睁开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今天的我依然是逃不出去的失踪人口。慵懒地从床上缓缓坐起,看向高掛在墙上的时鐘,现在时间:早上十点十五分。 「都这个时间了…」 我转身下床,拐着扭伤的脚往房门走去,转开门锁开了门,我差点没被眼前所见给吓倒:「何阎骏?」 只见那男人端着早餐,抿着微笑看着刚起床的我,他把早餐递到了我眼前:「吃早餐吧。」 看着眼前那堆吃食,咖啡已经凉了一半,半熟蛋也因为暴露于空气太久而有些乾掉,他到底端着这些在房门口站了多久? 「这些…你什么时候做好的?」 「八点,我个人比较早起。」他哼笑着,紧接着又说了:「不过都冷掉了,我要不要再做一份,或是直接等午餐?」 「你怎么不直接到我房里把我弄醒,不是做早餐了?」 「你锁着们,我进去打扰不好吧?」 这回覆倒是成功让我惊呆了,这男人有这么老实?总不会是因为没房门钥匙之类的吧… 沉默了一阵子,何阎骏往后方的时鐘一看,神色骤变地将早餐搁一旁后,语调急骤地说:「我去个地方,很快回来!」 语毕,他随意抓起垂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往木屋外衝去了。 *** 距离高彩玥消失,正式迈入第二天。彩玥妈妈已经哭得睁不开眼,泪痕杂乱地交织在双颊上,没办法自己。 「你也吃点东西吧,不振作起来怎么会有精神找彩玥呢?」为了寻找女儿和公司请年假的彩玥爸爸细心安抚着妻子,即便他自己也焦虑得坐立难安。 「为什么这种事总发生在我善良乖巧的女儿身上…老天能不能长长眼,好好疼疼我们彩玥…!呜呜呜…」 「已经报失踪了,能拜託的管道都连络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老婆,你赶紧吃东西,我们再去其他彩玥可能去的地方找找?好不好?」 这才意识到委靡不振不是办法,彩玥妈撑起疲累不堪的身子勉强地吃下眼前的稀饭,想补充体力好找彩玥。 「…那种事情要是再一次地发生在你身上,我这做妈的就不活了!」彩玥妈嚥着泪,语气癲狂地说着。 高彩玥的消失,让她周围的人心急如焚。 *** 何阎骏离开屋子以后,我开始往房里的各个角落摸索。从客厅开始,除了简单的家具,和凌乱地洒落在各处的人体彩绘作品、零星的衣物,没什么值得一提。 这房里要说五脏俱全,却好像又少了什么.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没有任何人性化的摆设,像是照片啊、装饰品啊、或是小动物也好,这类的物品一样也没有。 严格说起来,这里像是饭店一样,好像每个到这里的人都是过客,不像是有人长住的感觉。 到这里,我才发现我漏看了客厅的一隅。 墙角前的小柜子上,有用花瓶乘载着的一枝白玫瑰。真巧,五顏六色的玫瑰花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色了.它没有红玫瑰的高傲,也不愿让自己绽放着曖昧的浪荡艷红,纵使有着与红玫瑰一样的绝美外表,它情愿活得含蓄一些。 在我想上前触摸它时,大门的门把嗤地一转,何阎骏就要回来了。我下意识往一旁最近的房间躲去,而进门时才发现我躲到了他的画室里面。 眼看回来的他就要往这里走来,随着脚步声越近,我心就跳得越急躁,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面对他就让我一个劲地想躲。 画室的们就要被转开,我往覆盖于落地窗的窗帘后一躲,留了一点缝隙想看这男人要做什么。 「骏,今天我们不要画画,好几天没见你,我想你抱我、吻我!」 我真的快要吐了!继昨天被他狠甩的女客人以后,又来一个新的!今天这个比昨天的还要抚媚,眼里酿着满满的蜜凝望着何阎骏。 「抱歉,我没打算再碰你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在你身上作画。」 听完,那女人蹙眉,刚才曖昧的眼神浮上了凛冽。她往何阎骏那里靠近,从他背后揽住他的腰,嘴唇不听使唤地亲吻着他的背。 她咬着唇,甜腻地说:「我可以容忍你开、玩、笑,可是今天的有点太过、分、囉?」 挑逗的语气,黏腻的举动,那女人彷彿有股衝动想原地与何阎骏结合。 何阎骏转过身面对她,抓住原本揽着他的腰的、那女人的双手,眉目一蹙,用着清冷而戏謔的声音说着:「想做吗?现在?」 女人笑了,脸上掛着的竟是满满的幸福与渴望:「我要你!」 我晕,他们该不会要在我眼前上演活春宫吧!?不要啊!我高彩玥这生纯洁朴实,不想被这种淫秽的画面给玷污! 于是我紧闭双眼,摀住耳朵,期盼眼前这两位欲求不满的野兽可以赶快完事。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往我想像的地方发展…… 此时,何阎骏的脸与那女人相隔不到两吋,近得鼻息相闻。在那女人以为何阎骏要上前吻住她时,他却松开了紧抓着她手腕的双手,女人重心不稳向后倒了下去。 「…骏?」 何阎骏瞳仁深幽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冷哼地笑了一声。随后,他弯下腰奋力地捏住了女人的下頷,平淡地道:「这么想做?要不要介绍妓院给你?」 他讥讽而伤人的言语,彻底撕碎了那女人的心,彷彿对他留有的所有爱意在一夕之间全部崩解。 「啪!」那巴掌声响彻云霄,何阎骏的侧脸转瞬成红。 女人拾起被何阎骏蹂躪的自尊心,起身拍了拍灰尘,瞪着他冷冷地说:「是我甩掉你的,你给我记着。」 语落,那女人甩开画室的门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个…被他扔掉的女人…」我傻住了,脑里倒带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还未从震惊之中清醒,眼前遮挡着我的窗帘,被迅速地往两旁掀开了。 「高彩玥。」我惊恐地看着他,发不出声音。 ?—未完待续 你的陷阱(6) 躲避着他清冷的眉眼,我撞开他的肩膀后作势要往外跑去。 很不幸地,想离开现场的慾望再强烈,也没办法让扭到的脚恢復作用:「好痛!」就要因为扭伤而跌倒,何阎骏立马抓住了向前倾斜的我,瞬间我跌入了他的臂膀之中。 「你小心一点!」 我推开他,眉头深锁,像是想为刚才那个女人斥责他:「虽然这不甘我的事,但你这么糟蹋人真的太过分了…」 对于我这番言论,他只轻笑带过,随后补充了一句:「我发誓她是最后一个了。」 我皱紧眉头,没办法将眼前这男人当成正常人看待。 『她是最后一个了。』因为下一个,很可能就是我。 寧可让我冻死饿死在这座山里,我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受害者,巴着你渴求你的爱抚,是中毒多深才会这样? 「我送她下山,你可以先想想等会要吃什么。」 语落,何阎骏大步离开了画室。 在短短几天内,这房子里竟重复上演了令人唏嘘的场景,没人可以说话又闷得发慌,我决定用这里发生的一切填满我带来的日记本。 咬着手指,下笔略带恍恐地写下昨日到今天发生的所有,希望我成功离开这里时,这些荒谬的现实可以只是记忆。 「何阎骏是个丧心病狂的大变态!」我重重地将这段话写在页尾,笔墨因为力道而晕染开来。 看来,我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得全靠意志力了。现在的我像个被豢养的小鸟,跌入你的陷阱之中动弹不得。 放下笔,我看向了一旁,半开的窗子让秋风溜进,日记本随着微风的摩挲顺势翻起,停留在夹有照片的那一页。 是前些日子和父母的合影、以及跟朋友出门的自拍,我已不敢想像,现在他们该有多焦急?妈妈一向很不放心我,连宿舍都不让我住。 好像是高中那年因为车祸动过手术,自那次开始妈妈看我的眼神里,总是透露着担忧与愧疚,明明都是我太不小心… 现在后悔着,如果有照实跟她说我去了哪座山,就好了。 回忆至此,泪水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为甚么我总是做些让人操心的事?凭什么让这些爱着我、关心我的人担忧?高彩玥,你真是个不孝女!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将头埋入臂膀之中,夺眶而出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袖。 *** 很快地,夜幕低垂,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在桌上趴睡了整个下午,我才终于走出房间。 才将门打开,食物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搅弄着我空荡的肚子,何阎骏正在厨房弄晚餐。 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我看向一旁的开放式厨房,细细打量着背对我做饭的他。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仗着一张英俊的脸蛊惑多少女人,这栋房子里待过几个像我这样的受害者?想到这,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饭都好了!」 一转眼,桌上摆满山珍海味,比昨天的还要更丰盛了,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这人是厨师来着?我都要忘了他其实是个艺术家。 「你有没有,特别喜欢吃什么?」 我怔怔地望着他,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没特别的喜好,什么都吃。」 他浅浅地一笑,夹了块鱼肉到我碗里:「那多吃一点。」 我呆呆地望着碗里的食物,脑子里浮现的满是和家人用膳的画面,我按捺不住地问了:「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他目光清冷,却抿着一抹轻笑:「我问过你好不好奇这件事,你怎么回答我的?」 『…变态。』脑子里回盪着我当初说的话,不过确实如此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当初应该直接给他问个彻底。 「你至少,让我联络一下家人吧?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说不定以为我死在山里了!」 话语至此,何阎骏挑起眉,疏冷的眸光投射到了我身上:「…家人,好久没听到这词汇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明天带你到有讯号的地方,你连络家人吧!」 「…我手机没电了。」 「我借你。」 语落,他苦涩地扯开唇角,硬是给了我一抹笑容,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提到「家人」,让他连笑着都这么悲愴,说真的,这个房子里一点家的感觉也没有,就只有他孤零一人,独留在这座孤傲的山林之中。 自此,我俩都没再说话,这顿晚餐在一片闃静之中结束了。 翌日,何阎骏履行承诺,带我到山中较平坦空旷的一隅,虽然还是杳无人烟,但相对于严峻的高处,看起来稍微平易近人。 「嘟嘟嘟…」随着电话忙音,嘟声渐长,我便紧张地心乱如麻,我不敢想像电话的另一端、家人会用怎样的语气面对我,也许是一段骂声,或是嚎啕大哭… 「…喂?」无力中隐约透露着愁苦的声音递入耳畔,是妈妈的声音! 这熟悉而让人心安的音调,让我瞬间松了口气、原本的紧绷与慌乱不再波澜,这股忽然间涌上的温柔,让泪水在眼眶中不断轮转。 「…妈!我是彩玥!」我哽咽着,就想把这些天遭遇的所有恐惧全部吐出来,如鯁在喉、想说的话一个劲地往咽喉倾泻。 「彩玥!?是彩玥吗!?我的宝贝女儿吗!?」 「嗯,是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我也能感受到另一端的母亲,哭得有多难受。 「你在哪?有没有受伤?你到底去哪里了?」 「我没受伤,我很好,但是妈…我现在…」话至此,在我正想将我现在的遭遇告诉妈妈时,却不知怎么的,那些话语堵在喉咙间不肯出来,我犹豫了…这么好的求救机会,我居然动摇了。 电话还握在我的手里,一线希望还未剪断,但当我将目光移转到斜前方的何阎骏身上,那紧蹙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丝丝神情都透露着悲沧。 当下我的内心,被这悲苦至极的表情狠狠翻搅了一遍,瞬间我好像丢失了自己,没办法控制地说了接下来的字字句句。 「彩玥?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 「妈,我说谎了,我其实是到其他山里面取材…」 我怔着恍惚的神情,接着说, 「我迷路了,但是…却很幸运地在山里找到了一间小屋,」 话至此,原本彷彿丢失灵魂的何阎骏,瞳仁渐渐地重新聚焦, 「我很喜欢这座山,而现在的我也过得很好,再多留几天…我就会回去了…」 「彩玥,你说什么呢?也得跟妈妈说是哪座…」话未毕,电话随着我无力而向下垂盪的手掛断了,就在刚才,我亲手剪断了最后一丝希望。 此时,我目光惝恍迷离,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何阎骏轻缓地走向了我,紧紧地拥我入怀。 —未完待续 斯德哥爾摩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被害者对于加害者產生情感,同情加害者,甚至反过来帮助加害者的一种情结。 「我疯了。」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句话,我无法分析自己刚刚的一举一动。何阎骏还紧紧地拥着我,他纤瘦却温热的双臂,掐得我好难受。 皱紧眉头,我从他的臂膀之中挣脱开来,看着正一点一点崩离的自己。 只要看见他露出极尽悲苦的表情,我的心就会不自觉地绞痛,然后变得无法控制情绪。 这就是所谓的那个吧、斯德哥尔摩症。 「高彩玥…」何阎骏伸出手想触摸我的发丝,反射性地、我倒退了好一大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没得逞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最后握成拳、缓缓收了回去。 抿着苦苦的一笑、他望着我不出一语,瞳仁里掠过的是一阵寒意。 *** 「你说彩玥打来了?」一进家门,彩玥爸踩着慌乱的脚步跑到妻子身边,眼里重回了希望。 「是…是彩玥的声音,但是…」 「但是?」 彩玥妈冥思苦想、哭丧着脸缓缓道:「她说…说什么要到在山里待一阵子,也没跟我说是哪座山!她是不是被绑架了?」 「不,如果是绑架应该要胁赎金什么的,而且绑架的话…怎么会让彩玥打电话回家呢?」 「可是当年!」话至此,彩玥妈又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她抹去脸上的湿润,低声说着:「不,说好不提当年…当年什么事都没有、都没有…」 「电话拨得回去吗?让我也听听!」 「…拨了几十通了,也不见电话拨通。」 不忍心看着妻子哭得如此凄切,彩玥爸上前抹乾她眼角里的馀珠,将彩玥妈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们善良听话的女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他安慰着妻子,也努力说服着自己。 我们彩玥,不会有事的。 *** 回到屋子里以后,我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再也没出去过。 现在的我就好比想展翅的小鸟,在被囚禁于牢笼后不断挣扎,但在笼子的门开啟后,却不肯离开。 望着时间一缕一缕地倾泻、流逝,我好像逐渐算不清…究竟在这里迎接了第几个夜晚、第几个晨曦。 整天下来,身心俱疲,正当意识要被疲惫吞噬,敲门声将它给拉了回来:「叩叩!」「我准备了甜点,你想吃的话、就出来。」 听完,我冷哼了一声,愣愣地望着房门:「连甜点都有了...」 感觉我就像某种动物被他给豢养着,日復一日地等待餵食。 两个人谁也不出声、空气沉寂了好一阵子,随后,由他先划破了这份寂静:「你后悔了吗?」 我愣着,说不出话。 「…可怎么办?我已经没有把握,自己能放你走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上前将门给掀开,缩紧眉目瞪着站在门后的他。他怔怔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甜点拿来!」目光仍拋在他的脸上,我将他手里的甜食夺了过来,紧接着又把门给闔上了。 彩玥的反应出乎何阎骏的意料,他轻笑、欣然地勾起了嘴角。 随即,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暮色渐浓、均匀地晕染着整片森林。 「…几点了?」反覆地昏睡、又反覆地清醒,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山里风寒冷冽的天气,让我一直犯睏。 下床后暖意瞬间散去、迎来的是寒风刺骨,我不禁在原地打了个喷嚏,这里骤变的天气真的难以让人适应。 晃着身子,自然地踩住了右脚,才发现扭伤的地方已经差不多痊癒了,没什么痛感。 随后,我悄声地转动门把留了个门缝,先是看看何阎骏有没有在附近,才发现房门外一片漆黑,连平时会点的炉火也是熄的。 「他不在家?」 左顾右盼着,踩着轻巧的步伐往客厅走去,却仍没见到何阎骏的身影。 「客厅灯是在哪…」对于这个家的摆设所然无知,我只能摸黑寻找灯的开关,那么多的按钮被我试了好一阵子后,才成功把客厅灯亮起。 灯光垄罩客厅的瞬间,我才发现何阎骏蜷着身子、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他身上仅穿着轻薄的长袖衬衫、长裤,没有任何能保暖的东西覆盖在身上。 我看着都觉得好冷。 缓步走近沉睡的他,我蹲到了他的身边、手轻轻扶着沙发的一隅,眼前这男人出落一张极其美丽的容貌;浓翘的长睫、鼻挺唇薄、 而他微蹙的双眉之间好像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锁。 看得出神,心魄都要被这俊美的脸庞摄走,正当我情不自禁地想触碰他的五官时,他猛然地皱起眉目,我吓得迅速把手给抽了回来。 他这是要醒了吗? 正想转身溜走,这男人的神色却忽然骤变,他眉宇紧缩,痛苦地五官都要拧成一团,皮肤也掠上一抹苍白, 这怎么回是,看起来完全不对劲? 随即,何阎骏原本蜷起的身子缩得更紧了,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间断性地颤动,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真的吓到我了!我立刻俯身跪坐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摇着他的肩膀:「何…何阎骏你没事吧?不舒服吗?」 「…花」恍惚间,他含糊地咕噥着。 「花?」 「…蝶花!」 他悽苦地、断断续续地说着…蝶花,这应该是某个人的名字吧?听起来像是女生的小名… 眼看他面色愈发痛苦、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这人不会是要死了吧! 我一把抓起旁边的毛毯披到他的身上,看着他这么挣扎着、连我都不自主地开始发慌、慌得心凉。 「何阎骏!你醒醒啊!你到底怎么…」 话未毕,仍在痛恶中残喘的他攥紧了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扯到他的怀里:「…我好想你。」 —未完待续 斯德哥爾摩(2) 何阎骏从背后紧紧地拥住我,指节分明的双手卯尽全力地掐进我的臂弯,好像想将我给捏碎似的。 这男人,怕不是把我给当成别人了! 随着他愈抱愈紧、手背的青筋伴着他的力道逐一浮现,我已经疼得感到不舒服了。 「何…何阎骏!你放开我!好痛!」 我大喊,挣扎的声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听见我痛苦地喊疼,原本紧掐着我的双手才意识到要松开。 「…彩玥?」 轻轻抚拍着自己的手臂,刚才的痛楚还在上面隐隐烧灼,我侧过身、斜眼瞪着刚刚清醒的他,就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恍惚之中做了什么。 「抱歉,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很痛!超痛!」这人还知道要道歉啊?真的疼死我了! 「对不起,梦见不好的画面了,我刚刚…还有没有什么脱轨的行为…除了抱你…」 脱轨?我双眼一愣,脑里掠过刚才他喊的那个名字:蝶花。 「你刚才…」蹙紧眉间,我拉长声线、眸光扫荡着他的全身,只见他恍愣地盯着我,似乎在担心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除了快要把我掐坏了之外,没怎样。」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刚才的事给嚥了回去,毕竟这是他的私事、我也没什么理由去参与。 「…那就好。」听完我这么回答,他眉目一沉、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看来,他口中絮叨着的「蝶花」,应该是他想隐藏起来的事物。 一件事在一个人的内心要有多重的份量,才能让那人在沉睡之中、也迫切地掛在嘴边。 「这人原来是有心有肺的嘛,还以为只会拈花惹草…」这句话被我搁在心里,悄然无声。 「时间好像晚了,不小心睡太沉…连炉火都没点呢…」何阎骏半睁着眼,瞳仁还染着一丝睡意,这男人我初次见到的时候,就一脸疲倦地像要昏过去了一样,气若游丝、面色总是苍白而毫无血色。 他搔了搔后颈,不觉间沁出了一笑:「我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了,真的好久没有。」 我讶异地往他身上一瞥,这人甚至还有睡眠障碍吗? 想着想着,一阵疾风从一旁半开的窗子外袭来、冻得我身心俱颤,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要因此而冻结。 「好冷…」 「冷吗?我赶快把炉火点了…阿对了,你想吃些什么?顺便跟我说。」 正当何阎骏要起身往火炉旁走去,我下意识地攥住了他的手、说道:「随便吃什么都好,你去煮饭、我点炉火。」 「你会弄吗?」 「会吧,这有什么难?反正我快饿疯了,你赶快弄东西给我吃。」我睁着无辜地双眼,微微的嘟着嘴。 「…知道了!」边说着,他嘴里抿着笑靨,手不忘轻拍我的头。 *** 「糟糕,比我想像的还要复杂耶…」我蹲坐在火炉旁,一边翻着炉子里的木柴、另一边摸索着火柴的使用方法。 应该跟电影里一样吧?点燃火柴丢进去就能燃起炉火…没错吧? 边揣摩着,我抓着火柴往火柴盒旁摩擦,但无论我再用力的划、也不见一点光火。 「这怎么就点不着呢?」刚刚还自信地以为很好操作,现在却点也点不着…完全自打嘴巴呀。 眼见一根根的火柴被我毁坏着,地板上遍布着火柴棒的尸体,我一边看着斜前方在厨房弄菜的何阎骏、一边祈祷着火柴可以赶快点燃。 终于,刷的一声、总算有赏脸的火柴棒让我给点燃了! 「点燃了!」我雀跃地拿着燃起熠熠焰火的火柴,兴奋地凝视着它、光是点燃一根火柴就让我有一百二十分的成就感。 欣悦之虞、我完全疏忽了火柴也会有燃烧殆尽的时刻,那不断张扬的花火就这样纹上了我的手指、痛得我立刻将火柴往外一拋! 「好烫!!」我喊着,手指上的皮肤立刻起了水泡,瞬间红成一片,不妙的是、被我一把扔向旁边的火柴落到了地毯上,居然开始燃起阵阵火光! 「怎么了!」何阎骏听见我的悲鸣,顺即从厨房衝了出来,他看着揪紧手指、并被一旁窜跳着的火堆吓得动弹不得的我。 「高彩玥!!」他俯衝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抱离现场、用仅穿着拖鞋的脚将团团火堆给踩熄,我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何阎骏收紧双臂,竭尽全力地紧紧抱着我。我的肩膀、膝后,都被他的臂膀紧紧拴着,比起手上烈火的亲吻、他触碰我的地方更加炽热。 「何阎骏,你的脚…」 「你有没有怎么样?」他眸光透着满满的惶恐,紧锁的眉心让我瞬间读出他究竟有多担心我。 「我…我没事。」他的双臂收得更紧了、被他抱在半空中的我,心脏毫无章法地胡乱跳动着、彷彿下一秒就要衝出心坎。 何阎骏用力地盯着我,渐渐地红了眼楮,我从来没被一个人这么担忧着过、顿时受宠若惊。 「我真的没…」 「你以后不准给我靠近炉火,听到没?」他的声线清冷、眼眸冷冽地命令着我,因为焦急而紊乱的喘息、蔓延着我的呼吸。 此时我在他的臂弯之中、愣得吐不出一个字,只顺着他威凛的气势,缓缓地頷首。 随后,他把脸深深地埋入了我的胸膛里,再也没有说话。 ―未完待续 斯德哥爾摩(3) 何阎骏在发抖,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慌恐着。 此时的我仍被他抱得紧紧的,不过、这次换成是他沉沉地靠在我的胸怀里。 看着他埋首而露出的后颈,被柔柔的浅褐色发丝覆盖着,我伸出手、想轻触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安慰的他。 然而在手指就要触碰到他的剎那、一阵刺鼻的烧焦味飘到了鼻息间,是厨房、何阎骏似乎是忘了关火! 「何阎骏!厨房!厨房!」 我轻拍着他的背,他也被这袭来的焦味给吓到了:「糟糕、烧焦了!」 将我放回地面以后,他跑向厨房灭了瓦斯,我默默地跟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一整锅的咖哩瞬间成了锅巴。 「啊、都糊掉了…对不起,都怪我。」 「不、是我没注意,刚才整个慌了手脚、连还在煮饭都给忘了!」 我怯怯地看着他,这归根究柢都是我这大白痴的错啊! 「你去客厅坐着吧,我到房里拿药给你敷上、你整个手都肿起来了。」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烧到的手、确实红得挺严重的,刚才的水泡也起得更大了。 「快、去坐好。」 我怔怔地望着何阎骏。他举手投足都像在对待一个(玩火不听话)的孩子一样,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走向客厅。 他细心地翻找着医药箱里的药物、很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说明,这男人认真沉思的模样、俊美到使人倒抽一口气。 「手给我。」 何阎骏伸出他温润修长的手、轻轻捧着我受伤的手指。紧接着、他一缕缕地呼着气,轻暖的气息蔓延在伤口上、温柔到我不自觉地发颤。 「会痛吗?」 「不、不会!完全不。」 他勾起嘴角轻笑、继续为我敷上药膏。他的每一寸动作,都温顺地不可思议。 「好了,你暂时别碰水、洗澡的时候注意些。」 语毕,何阎骏起身准备往厨房的方向走、我下意识地揽住了他:「你去哪?」 「喔、我要去厨房清理一下那锅焦黑的东西,哈哈!怎么了吗?」 我眉宇一蹙、将何阎骏一把给扯了过来,被我用力拉回身旁的他直愣愣地看着我:「彩…」 「你的脚、肯定也受伤了吧?让我看一下。」 「…脚?我没怎样、你别多想…」 没等他说完、我用力地将他扯到沙发上,不顾他的反抗脱去了他的拖鞋,果然、脚底板都是烈火烧灼的痕跡,水泡冒得比我还要严重太多了。 「你跟我说这叫没事?」 我捧起了他的脚、埋头开始帮他清理伤口,这伤痕深到我看了都不自觉的发疼。 「火就算不大、你也不能穿着拖鞋就想灭火啊!哪里像你这么傻的一个人?」我语带气愤地说着、心里满是担忧与愧疚。 毕竟这全部都是因我而起,但我万万没想到、这男人会用这么危险的方式灭火。 药是擦着、可这人怎么一点抽痛的感觉都没有啊?优点扑上去时一般人都会痛得尖叫吧! 手还捧着他的脚、我将瞳仁转动到何阎骏的脸上,他不但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嘴里还抿着一抹微醺的笑容,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谢谢你的担心。」 我一愣、一时回不上话。 “我是担心你没错、到要晕过去的地步。”我心里想着。 「还、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嗯、」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俯身、轻缓地将我带入怀中:「全部都不疼了。」 这一次、有别于先前粗狂的拥抱,何阎骏温柔地、暖煦地用臂膀环住我,他胸口的阵阵暖意、沁入了我身体的每一寸。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我一步也没法动弹,松开的手让沾染着优点的棉花棒、顺势地跌到了地下。 我其实并不讨厌、他给我的每一丝温柔, 那些他流露的温暖、不知怎么地、总能湿润我的眼楮。 —未完待续 斯德哥爾摩(4) *** 这是高彩玥失踪的第五个早晨。 虽然人是打回家了、可彩玥妈却丝毫放不下心,她再也受不了丈夫成天喊「不会有事的」、因此决定隻身寻找彩玥。 城市的早晨总添着些许喧嚣、地平线泛起的丝丝亮光,在耸立的建筑间穿梭着。 彩玥妈搭上了火车、手里捏着一团白纸,她似有目的的随着列车喀噠地节奏、驶向远离都市的郊外。 一站一站地掠过、越是远离市区,人烟就更显得更加萧疏。 直到仅剩两站之差就到终点,彩玥妈拎起皮包准备下车,整趟车程她眉目清冷、神色桑白,已经快要无法分析,她究竟是担忧、还是在恐惧着什么。 彩玥妈妈步出车站、脚步仓促地埋首前进,手上的纸被她握得沉紧、瞳仁也随着她的慌乱浮现着惶恐。 穿越郊外条条马路,这里荒凉得连出车站都没几辆计程车,她脚步从没停歇、只是一个劲地想前往目的地。 不久,彩玥妈已经身在一座小城里,这儿虽然偏僻、却五脏俱全,便利店、餐馆、中小学等都能见到,但稀少的人拢让人差点以为这是荒城。 穿梭在城里几十分鐘,她步伐一止、似乎抵达了她手中成团的白纸上所写的地点。彩玥妈双手不停地颤抖,一顿一顿地掀开那张纸、战兢地核对着上面的地址与周围的路标。 「崁煌城、济北路二段…是这里没错了…」语落、她蹙紧眉头,慌张地四处张望着。 彩玥妈妈所在的地方除了充满杂草、还有周围一片片的废墟和空地之外,前方不远处、有一栋偏高的老旧公寓,外墙斑驳、磁砖竭尽所能地剥落,不知情的人路过不会发现里面是有住人的。 随后、有人从公寓大门出来了,彩玥妈反射地躲到了一旁的电线杆后方,探出半张脸观察着一切。 只见一位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叼着菸、穿着清凉火辣地来回走动着。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另一位叼着雪茄、衬衫半开,体型浮胖的中年男子,两人若有似无地耳语着,紧接着、就是一阵黏腻煽情的缠绵,他们正大喇喇地在公寓门前拥吻。 彩玥妈将所有细节看在眼里,这画面令她作呕、使她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呕心。 「真是下贱…」她嘴里喊,眸光略过一阵清冽,这跟平时温暖慈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手中的纸条、被她握得更紧更沉了。 *** 山里的早晨是寧謐的,忽明忽暗的朝霞、穿透着林间轻纱似的薄雾。 缓缓地睁开眼楮、试图将意识拉回身子里,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疲累得连动根手指都特别吃力。 皱起眉间,当我想从床上坐起时、身上的每一处都像扎着千万根针似的,让我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觉得整个人都要崩解了。 「头好疼啊…」我摸了摸额头、温度高得吓人,忽感到整颗头像是被团团烈火烧灼着,穿插着阵阵的刺痛。 我这不会是发烧了吧?怪不得最近总感觉特别想睡、睁着眼睛就觉得疲倦。 此刻我仍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要挪动一下身子,椎痛感就肆意地侵虐着我的全身,束手无策的我只好任凭意识被夺走、昏昏沉沉地又闔上双眼、沉睡过去。 那一睡、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高彩玥怎么还没醒…都快四点了…」何阎骏在彩玥房门外徘徊着,双手在胸前交叉、脚下踩着焦急的步伐。 锁住的房门,就是不让任何人去叨扰。他这么告诉自己,才一直没擅自闯入房间。 「不管了…」内心填积着满溢的担忧,何阎骏找出了房间钥匙、猛然地转开了房门。 只见高彩玥面色狰狞、苍白而毫无血色;嘴唇也没有一丝红润,还不断地发抖着、冷汗浸湿了身下的床单。 何阎骏见状,俯身跑到了高彩玥身边,他用手掌托住彩玥的后颈、一阵灼烈的热气沁入了他的手心,吓得他眸光悵惶:「怎么这么烫?高彩玥、高彩玥你醒醒!」 无论他怎么拍着她,彩玥都毫无反应,何阎骏挤上了床铺、将浑身燠热的高彩玥搂在怀中,洒洩在她身体上的汗珠染湿了他的衣袖。 「高彩玥…睁开眼睛,我让你现在就睁开眼睛…」何阎骏抖着嗓音,声线慌乱地随时都要断裂。 他搂着她、很紧很紧地。 随后、何阎骏眼窝逐渐染上一抹润红,泪水涌出了眼眶、不停地下淌。 —未完待续 斯德哥爾摩(5) "…是什么呢?这股暖洋洋、让人想掉泪的温柔…是什么?" 现在的我、身子还烈烈地烧灼着,意识迷迷濛濛地;但恍惚间、我能感受到有人很紧、很紧地搂着我,温暖到彷彿能让我瞬间痊癒。 我和意志搏斗着、吃力地睁起双眼,此时映入眼帘的、正是对我体贴入微的何阎骏。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双眼惺红地在哭泣?藏匿在他胸膛之下的心脏,跳动得好混乱。 「何阎骏?」 听着我气奄奄地呢喃着他的名字,何阎骏目光一震、看向了倒在他怀里的我。 「彩玥、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何阎骏担忧地问、眼泪还扑簌地滑落着,我用着仅剩的力气伸出手、想把他脸颊上的泪珠给擦去。 「…你为什么哭?」我轻轻扶着他满布泪痕的侧脸,从没看过一个男孩子、可以哭得这么悲愴。 「…没什么。」他吸了吸鼻子,字句里都带着哽咽,如果说这些泪水都是出于对我的担心,那这男人可真的温柔地太过分了。 「彩玥,你还在烧着,我得赶快带你到医院去。」 「…我只是冷到了,不用到医院去的,退烧药给我吃了就好。」 「不行。」何阎骏眉目一沉、声线深幽而凛冽:「我现在立刻送你去医院。」 语落,他将体力透支的我从床上给抱了起来,步伐仓促地带我离开了屋子。 这时,夕阳已接近西山,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把青山的轮过勾勒得清清楚楚。 我怔怔地望着紧抱着我的何阎骏,暮色使得他洁白的肌肤闪着金光、瞳孔里倒映着黄昏晚霞,他身上的每一寸、都美得使人晕眩。 为什么,对一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如此温柔?而我又凭什么、让你这么牵掛? 何阎骏,你对所有来过你身边的人、都是如此体贴吗?那些因你而哭泣、受伤的女孩子,也都曾经被你这么温柔地拥抱过吗? 你又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有着数以万计的问题想要问你,你说、假如我真的对你动心了…你会怎么办?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是否已经不能够再当成、我因你而动摇的藉口了。 昏沉间、这些脑海里的话音淹没了我的意识;画面一转,我人已经躺在医院里头,身上掛着点滴。 「36.5,已经退烧了,点低吊完就可以回去囉。」护士看了看耳温枪、对着站在一旁的何阎骏说着。 他頷首、道了声谢谢。 然而,护士并没有马上离开,即便她戴着口罩,弯起的眉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偷笑。 「先生、你女朋友真的没事,只是一般着凉引起的发烧,不用这么焦虑的!」护士语带戏弄地说着,眉目在我和何阎骏之间扫荡、有种看戏的兴奋感。 我怔愣地瞪大双眼,目光缓缓拋向何阎骏,这简直尷尬道无以形容。 「我们不是情侣…」我轻声地咕囔着。 护士听完,眼里掠过一丝讶异:「这…这样啊?抱歉、说了多馀的话,你们聊!我巡防去了!」她搓了搓手、逃离了尷尬现场。 此时,剩下我俩的病房里盘旋着寧謐,谁也不说话的空气里安静得不可思议。 「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我好多了。」 「幸好烧都退了,我还以为你要醒不来了。」 「噗!」听完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笑意:「都说了是着凉,我才没那么脆弱呢!从小没什么长处、就身体最健康!」 听着我半开玩笑地说着,何阎骏还是沉着眉目、掛着半死不活的表情。这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担心我? 「欸,我有点口渴、你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望着他。 「喔好、你等我。」 语落,何阎骏转身到病房外给我倒水去了。要是再让他一瞬不瞬地、用那愁苦的神情盯着我,我真的会喘不过气。 我拍了拍皱起的被褥,忽然感到膀胱一紧、内急突袭:「厕所厕所…」才盼着这间病房里可以有化妆室,居然只换来前方的公告:「如厕请至大厅。」 搔了搔头、我提着点滴走出了病房,连上个厕所都要这么麻烦。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 *** 高彩玥前脚才踏出去,何阎骏就拿着盛好水的杯子走了进来,另一隻手还拎着饼乾。 「高彩玥、我买了零食,你要不要…」话未毕,何阎骏抬眸、却没有高彩玥的身影,只有垂掛在床铺上的被子,连一旁的点滴都不见了。 他随即把手上的东西往床头柜一放,那时常紧蹙的眉间、又缩成了一团。 慌乱之间、何阎骏瞬即跑出了病房。 「长这么大,这还真是我第一次吊点滴耶。」甩乾淋湿的手,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缠绕在手上的针头和管子。 我推着吊掛点滴的钢架、满脸新奇的打量着它,除了在连续剧里看过演员病懨懨地推着这个、还真的没有用在自己身上过。 然而,正当我缓缓地推着支架、要往病房走回去时,眼角闪过一团身影、速度快得像是掠过的风。 「何阎骏?」当那身影准确地映入眼帘,我才发现原来是他。 「高…」听见我喊住他,何阎骏骤然止步、愣在原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在找厕所吗?厕所在…」没等我说完,何阎骏俯身奔向我、手臂一挥,一把将我扯进了他的怀中。 「你、你干嘛?」我愣住了。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头埋入我的肩膀之中。 这一抱,弄得我心脏剧烈地颤动着,他就这样轻易地操控了我的心跳。 「何、何阎骏?」 他仍动也不动地、把自己埋在我的肩上,但、但这里可是医院大厅啊!这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什么呀! 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要变成这间医院茶馀饭后的话题了,我把将我攥得紧紧的他向前推开,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我能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有多灼热,肯定红得一蹋糊涂。 「先、先回病房再说!」我揽住他的手腕、埋首往病房跑去。 我不敢想像大厅现场有多少人盯着。为了躲开那些目光,直到跑到了房里才肯放慢脚步。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 面对我的质问,他选择不语。 想了想,到底有什么理由让他这样着急地抱我?担心我还在发烧?怕我又出什么事?还是单纯情不自禁? 脑子里乱成一团,我还是想不到可能的原因。整理了一下思绪后,突然闪过了一个答案:"难不成是怕我逃走吗?" 「啊…」就是这个了吧?我猜想。 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我盯着他、问道:「你是怕我逃走吗?」 听完我这么一问,何阎骏眸光一震、随后看向了我。 「是吗?」我歪头。 他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老实的反应、让我心跳漏了好几拍,这人不仅担心我、更怕我消失。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何阎骏、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 「…你笑什么?」 「不、没什么!」边说着,嘴里还是藏不住笑意。 「啊、你看,点滴吊完了,可以出院了!」我拿起掛在支架上的点滴,总算把药都打进身体里了。 「我帮你拿着,我们去办出院吧。」何阎骏一把拿走了我手上的点滴,随后我们俩便走出了病房。 离开医院后,整片天已换上了夜幕,马路旁忽明忽灭的灯火点缀着道路。 踏出病院、我俩再也没说过话。 双手在背后交叉着、我默默地跟在何阎骏身后。然而,最令人想发笑的是,这男人虽是走自己的,却时不时侧头看着我,而当与我四目交接时,又慌张地把头给撇回去。 我轻声哼笑着,忍不住说道:「如果你怕我逃走的话,要不要走在我后面?」 他愣了一下,在原地停下脚步。 「还是,你要牵着我?」 听完我这么一问,他转过身望着我,被我出奇不意的话语钉住了目光。 何阎骏垂下双眼,看着我双手正交织在背后。他缓缓伸出了右手,道:「手给我。」 「嗯?」 「把手给我。」他逕自地,将我的手拉向了他,温柔的掌心与我的紧紧贴合着。 随后,他牵着我,转身继续走着他的路。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2) *** 「老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傍晚十一点十分,彩玥妈妈才从外头回到家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将皮包往一旁扔去、心事重重地直直走向了卧房。 彩玥爸一把揽住了妻子:「怎么了?是彩玥怎么了吗?」 「我只是出门办个事而已、」她将彩玥爸的手挪开:「我有点累,想先洗澡睡了。」 「老......」只见妻子什么话也不想说,他只好把哽在喉中的话都吞回去,心里被她的反应弄得忐忑不已。 「这又是怎么了……」彩玥爸在客厅思索着,直到彩玥妈提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他才默默地走进了卧房里。 房间中,妻子的大衣被胡乱地往床上丢,梳妆台上也散落着一团团的发票、纸巾,这跟平时生活紧然有序的彩玥妈妈完全不同。 彩玥爸困惑着、脸色充斥着担忧,他开始翻着梳妆台上的纸团、随意捡起几张摊开来看,直到翻到了今早那张被彩玥妈使劲捏在掌心的纸条。 「崁煌城……?她去这里做什么?」 「老公、你在干嘛?」走回房间的彩玥妈问着,彩玥爸愣住、手上皱乱的纸条被她看见了。 她俯衝、一把将纸条夺了过来:「拿来。」 「你到这里去干什么?」彩玥爸眉目一沉,声线清冽地使人哆嗦。 彩玥妈没有回应,只是蹙紧眉间、眼楮逐渐泛红。 「徐慕华!回答我!」彩玥爸狠狠攥起了妻子的手腕,眼神狠戾地盯着她瞧, 彩玥妈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她撇开头、躲避着丈夫的视线。 「孩子的妈!」 「够了!」彩玥妈扯回目光,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我们,都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你说什么呢?没事提这干什么?」 彩玥妈手握成拳,重重地拍打在胸口上,腥红的双眼止不住泪、她一字一句忿忿地唸着:「我们、都是失职的父母,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永远都不会消失。」 「慕华啊……」 她伸出双手,狠狠地拍打在丈夫胸膛上、啪地一声:「高傅,我们真的、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彩玥爸愣着,一句话也没能说出口。 *** 何阎骏送我来的医院与那座山,大概要二十分左右的车程。 走往搭车处的路途上,我的手被他紧紧地牵着,手心与指尖的温热,蔓延着我身体的每一处。 一路上,我俩的步伐轻缓从容,这让我有不少空隙可以偷偷看向他清俊无双的侧脸。 然而,在我们之间盘旋的寂静平和,并没有持续多久。 「何阎骏?」 女人青嫩的声音响起,一把喊出了何阎骏的名字,我和他同时转向了后方,看向站在我们身后的她。 「哈!真的是你?你居然会离开那座山?」这熟悉的声调、面容、气息,错不了,就是之前那个"第二位"被他拒绝的女客人。 何阎骏没说话,他敛去所有表情,留下沉冷的眉目。 那女人的手臂在胸前交织着,两眼不断地在我跟他之间扫荡,直到目光触及我们紧牵的手、整个神情都变了。 「不是吧?」她冷哼、嘴里满是清冷的戏謔:「何阎骏你别开玩笑了,牵手这种纯情的戏码、你会做?」 一听到那女人这么说,我反射性地把手给抽走,怔怔地盯着她。 「何阎骏,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了?」女人嘴里边是念着、踩着极高的高跟鞋往我们这一步步地走进:「明明对女人那么粗暴,你好意思打纯情牌?」 粗暴?纯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闭嘴。」何阎骏声线幽冷又慍怒,他瞪向站到我们眼前的女人:「你又想干什么?」 「噗!」她挑起眉、吐出的每个字都是笑謔:「我还能干什么?只想提醒你身边这女人……」 话音未断,那女人一个劲地把脸凑到了我耳边,她刻意放慢速度、声音曖昧地嚷嚷着:「何阎骏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粗狂,你可别吃不消了。」 「你给我闭嘴!」何阎骏真的怒了,他狠狠地拽起那女人的下頷骨、用力的瞪着她。 而她也不甘示弱,锐利的指甲掐住了何阎骏的手:「我说的都是事实,不是吗?我背上被你留下的痕跡,要让她瞧瞧吗?」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为甚么字字句句扎得我好痛,脑子里乱得我没办法思考。 女人一说完,何阎骏再也没发话,他一把将她往外推以后,转过身再度牵起了我的手:「回去了,彩玥。」 何阎骏头也不回地拉着我要离开。我撇过头、看着那女人皱缩着眉宇,眼里的湿润清清楚楚。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3) *** 对啊,我都忘了,当初自己有多抗拒何阎骏这个男人。 对于他,我知道的真的真的太少了。 回到屋子以后,那女人说的话仍在我脑子里出不去,所有的思绪都被狠狠地冻结住。 「高彩玥……」 「我有点累了,想进去休息了。」我背对着他说着。这时候我真的不晓得,该用甚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高彩玥,你可真蠢啊!人家稍微对你体贴、对你温柔,你就开始飘飘然了?他对每一个来过这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 而你并没有什么特别。 「知道了,如果身体又不舒服,拜託告诉我。」 何阎骏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过多的关心;甚至说话的语调里面,都酿着满满的真挚。 如果哪一天,这人不再对我温柔;如果哪一天,我和那女人一样,因为他的冷漠而不停地掉眼泪…… 那可不可以求你从一开始,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何阎骏、」我努力地收起脸上所有的失望,扯出微笑,看向我身后的他:「你其实不用这么关心我,已经够了,谢谢你。」 我不知道这话在他心里会起什么作用,但我想至少,他能学会收敛那些过分的温柔。 我真的不想动心,因为心动了,才会痛。 现在的我只希望,离开这里的时候,可以是完整的。 "高彩玥、你要保持清醒,高彩玥、别被他的温柔给骗了!"回房以后,我就一直埋首在书桌前,劈啪地写着日记。 「嗯,这就对了,我才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为他伤心流泪呢。」 将思绪彻底整理了一番,内心那些危险的波澜也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处理情绪真的是很累人的事,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地、安静地睡上一觉。 *** 彩玥刚睡去没多久,何阎骏便走到了她房门前,若有所思地盯着门看。 他转动了门把,发现并没有被上锁,于是何阎骏进一步地打开了门,步伐轻缓地走了进去。 开门的剎那,彩玥熟睡的模样被一旁的夜灯照耀着,暖暖的橘光将她的睡顏勾勒得特别安详。 何阎骏笑了,轻声地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随后坐上了床铺的一隅。 「睡得这么甜,真好。」他很轻、很轻地说着:「如果能永远不要离开,就好了。」 语落,何阎骏上前、亲吻了彩玥的额头。然而,即便他的声线再温柔,眉心里依然锁着悲伤。 他出神地看着彩玥,视线分秒都捨不得移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望着她。 就这样,何阎骏在一片寧寂之中,凝视着她好一阵子。正当他要起身离开时,出乎意料的事却接着发生。 「何阎骏。」我一把攥住他的手,直直地望向他。没错,我根本没有睡着。 只见他被我吓得一愣一愣地、怔怔地望着我。 「你问过我好不好奇你不让我走的原因,对吗?」 说着,我缓缓从床上坐起,也没有想松开他的手的打算。 「我现在就想要知道。」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4) 我俩就这样凝望着彼此,嘴里欲言又止的他冷冷地看着我;他的每一寸动作,彷彿全被我的问句给冻结住。 「告诉我,何阎骏…」 他垂下双眸,静静地看着紧攥着他的那双手。 沉默了片刻,何阎骏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并顺势地将手从我掌心抽离。 「我明白了,」我冷眼望着不肯直视我的他,语调里不带有一丝温润:「我不会再问你任何为难人的话…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话语至此,何阎骏才将垂荡的目光,重新投向我。 「就算我以后不在这里了,也别让自己孤单一个人…」 这句话,并没有经过脑子层层地过滤,不全然理性,也并不感情用事。 只是当我意识到所有来过这木屋的人,最终都不会久留,只剩这男人独自咀嚼着往后的每一日,就觉得莫名地捨不得。 何阎骏听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他眼里的悲愴扎弄着我的身心,而我却没有勇气,去安慰眼前这个我终将离去的人。 「我累了,能让我睡…」话未毕,何阎骏便俯身紧紧抱住了我,他杂乱无章的心跳、微弱颤抖着的身子,用力地蔓延着我身上的每个角落。 「对不起…」何阎骏抖着嗓音,悲伤地重复着:「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在哭…」 「对不起,高彩玥…对不起…」一句句的道歉酿着他的泪水,递入了我的耳畔。当时的我并无法理解这些「对不起」的意涵,我只知道,我不希望眼前紧抱着我的你,哭得这么难受。 *** 「袁医生,你这么慌忙是怎么回事?是在担心傍晚的研讨会吗?」上午十一点,坐落于美国洛杉磯的医院里,精神科医生们捧着病例,在长廊上快步地奔走着。 「研讨会,研讨会哪里重要,我要立刻赶飞机回台湾。」女医生将手上的病例往柜子一扔,拾起随身物品就要往医院外奔去,慌忙之中,掉落于地板上的工作证,被前方的精神科科长一脚踩住。 「袁芊樺,」科长说着,边是弯下腰将工作证捡起:「你想丢下研讨会去哪啊?」 那名急忙想离开医院的女精神科医生,正是袁芊樺。 她无奈地撇开了头,没有成功跑出医院的她,脸上掛着满满的愤懣。 「工作证戴好,研讨会的时候要靠这个识别呢。」科长瞪着眼前逃跑未遂的芊樺,缓缓将工作证戴回她脖子上,此时,芊樺也不甘示弱地反握住科长的手腕。 「我在台湾的病患出事了,我得回去。」 「…出事?台湾只有你一个医生吗?研讨会是你说翘就翘?你把医院当游乐场吗!?」科长当着所有人面狠狠骂着,丝毫不让芊樺有回嘴的馀地。 袁芊樺握着科长的手不停颤抖着,心慌的她没忍住泪水,哽咽地说着:「算我求你了,科长,就这一次…我得回去…」 「免谈!多少精神科权威都会出席,你身为首屈一指的代表,没出席会议你让我面子往哪摆?」 「求你了…科长…」芊樺眼角的泪滴倾泻着,苦苦哀求的她直直地跪在了科长面前,娇小的身子没有一刻停止发颤。 从前一直很强势的袁芊樺,突然表现的如此脆弱;大小事都不会让他轻易流泪,而这一次却哭得如此凄切。周围的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吓得无法言语。 「你…你别以为这种方法能让我心软…!研讨会结束还一堆病患等着你,难道你想因为一个在台湾的病人,放弃无数生命吗?…你不用想!」科长硬是说着,但因为芊樺的举动而动摇的神情却表露无遗。 语毕,科长快步从袁芊樺身边走开,一旁的同事焦急地上前扶起了跪倒在地上的她:「芊…芊樺,你没事吗?」 「不可能没事…」无法使力的袁芊樺倒在同事的怀里,悲苦地说着:「他...他不仅是一个在台湾的病患…」 「芊樺?」 话未毕,她用力地将头埋入了同事的胸膛里:「…他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啊!!」 因为难受而止不住的哭泣,狠狠地洒落了出来,每一滴泪珠都在喧嚣着袁芊樺的不捨。 「骏…我会去找你,拜託你坚持住…」这句话紧压在她的心里,悄然无声。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5) *** 随着朝阳袭来,屋里被染上了层层洁白,这是我到这屋里的第十二个早晨。 缓缓将双眼睁开,眼见何阎骏已经不在房里,但昨日的拥抱仍残存着馀温。 走下床,一如既往地将房门打开,眼前的画面让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高彩玥,生日快乐。」只见眼前这男人捧着六吋的小蛋糕,上头插着燃起光火的蜡烛;他笑得很甜,弯起眉眼愉悦地看着我。 「你…你干嘛?」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抱歉,只有蛋糕能给你。」 我真的愣住了,脑子里乱得转不过来。当我把思绪稍微理清一遍后,才意识到今天真的是我生日,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没跟你说过…」 「啊,就那个…」何阎骏尷尬地扯出笑容,指向了书桌上的,我的记事本:「前几日恰巧看到了写有你生日的那一面,我发誓我只看了那页…」 我慌乱地跑向书桌前,将记事本猛然地闔上,神情凝重地望向他:「你…你真的没偷看其他的吗?就…就这页?」 何阎骏笑了,上前牵住了我的手:「我发誓!走,我们去吃蛋糕吧。」 还未回过神的我,就这样被他牵到了客厅;闪着暖暖橘光的蛋糕上,被糖霜勾勒着Happy Birthday。 「这是你下山买的吗?」 「嗯,趁你还睡着的时候。蜡烛要熄灭了,赶紧许愿吧!」 眼见蜡油就要滴到蛋糕上面,但这么唐突脑子里根本想不到任何心愿啊! 「啊啊!灭了!」还来不及许愿,烛光便散去了。何阎骏拿起打火机再度点燃了它,边说着:「许愿吧!快!」 他用双手护着团团烛火,橘黄的金光在他的手心里闪烁着,就怕那些能实现心愿的光芒又再度消逝。 「那...那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我身边的人不要因我而担心了…」双手合十,许下心愿的同时,何阎骏在一旁苦苦地微笑着,眼里酿着一丝愧疚。 「啊,当然我周围的人,也包括你…」等我说完,何阎骏笑了,点了点头。 「第二个心愿,我想留给你,何阎骏…」 「…留给我?」 「嗯,我希望…我希望你身边,终将有一个人能一直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语落,何阎骏愣了,手心里的烛光随着他的晃动起舞,彷彿这心愿能就这样实现。 「那第三个愿望,我就不说出来了!」紧闭双眼,最后那个,搁在心里才会被上天听到的愿望,随着蜡烛吹熄成了永恆的秘密。 「吃蛋糕吧!」 迫不及待地将眼前的蛋糕切开品尝,咬下去的第一口,差点没被那口味给震慑住:「是…是栗子口味!天啊这是我最爱的蛋糕口味耶!!」 我边吃着,嘴上还沾着栗子味的奶油,兴奋地向何阎骏喊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我猜的!你喜欢真是太好了…」何阎骏甜甜地扬起嘴角,并伸出手指抹去了我嘴角的奶油,这样的举动确实让我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随着蛋糕一点点地下肚,最心爱的栗子香填满了今日、有你在的生日。 *** 随着暮色渐浓,到了迎来夜幕的时分;彩玥消失后的第一个生日,猝不及防地降临在女儿失踪的他们身边。 「老婆,我回来了…我买了蛋糕…」彩玥爸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浑身酒气;心里虽然明白彩玥不见的事实,但还是抱着希望,买了女儿最爱的蛋糕。 「你买蛋糕做什么?人都不在你买回来干什么?」彩玥妈一个劲地怒吼,瞪着眼前微醺的丈夫喊着。 「什么…今天是咱们宝贝…宝贝生日,当然得买!」 「没用的东西…」边说着,彩玥妈起身夺过了蛋糕,狠狠将它砸到了地上:「给我清醒一点!高彩玥已经消失了整整两个礼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你说什么呢?你说谁死了?徐幕华…嘴、嘴巴给我放乾净点!」 「我告诉你,」彩玥妈用力拽起丈夫的衣领,幽冷地瞪着他道:「我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冒死也要把彩玥给带回家…」 「去哪…?你又知道我们彩玥哪去了…你不准给我再去那个地方!!」 「闭嘴!」拽紧衣领的那双手,正勒得彩玥爸喘不过气:「别再逃避了…除了那骯脏下贱的地方…还有哪里她能去…你说啊!!」 「那不是她愿意的!徐幕华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疯了!!」彩玥爸瞪大双眼,眼里闪着泪光喝斥着;只见妻子双眼腥红,空洞的眼神彷彿换了个人似的,一举一动都不再如以往温柔。 「对…我是疯了…那之后起我就神智不清了你知道吗!!」彩玥妈妈用力地将丈夫推到了地下,转身就要往家门外跑去;当彩玥爸想上前阻止时,却因为醉酒而使不上力,最后还是让酒精夺去了他的意识。 崁煌城,彩玥妈妈再一次前往的城市,似乎在所有人心底,都留下了不为人知的伤痛。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6) *** 「你说什么!?人跑了?你开什么玩笑!」女人撕心裂肺地吼着,一手将桌上的花瓶往旁边一甩,瓶身碎裂于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脚边。 「萧…萧老闆,对不起…是我没看住她…」 「混帐东西…给我去抓回来!不然绝不让你活着出去!」女人狠狠推了眼前的男人一把,一脚踩熄手里的菸蒂,男人慌张地转身往门外跑去。 「该死…小敏啊,你过来。」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回过神,一身清凉的她缓步走向了那凶狠的中年妇女。 「今晚就辛苦你一点啦!记住,他可是林董,VVIP大客户,不允许你出任何差池,明白吗?」 「可是…可是我今天…」 「没有可是!」女人插嘴,嘴里又叼起点燃的第二支菸:「情急之下我也是出于无奈,一会儿好好补偿你。」 语落,气势逼人的她走上前,扯开了女孩的丝袜:「林董讨厌这玩意儿,等等给我脱了;还有他喜欢红色,换掉身上这件再出去。」 女孩嚥下口水,用力地扯出微笑附和着:「知道了,萧琴老闆。」 「真乖!我最宝贝的女儿…何、阎、敏。」总是抿着戏謔语调的、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正是这间风流场所—蝶双青楼的大老闆萧琴。 夜晚时分,夜幕已低垂至地平线,高掛的明月衬托着熠熠星火。然而深夜的降临并非代表歇息,青楼的灯火才正被点燃,准备用力地烧灼本该寧静的长夜。 「唉呀林董呀!您可总算来了呢!今天怎么迟了这么久呢?」萧琴换上了林董最心仪的大红色旗袍,嘴唇抿着一抹鲜红,热情地招待着青楼的大客户。 「萧老闆,我可真要累死啦!为了打发妻小可费尽了老子的功夫…快!葵葵呢?」 「林董,是这样的...我们家葵葵今天肠胃不舒服,怕坏了您的兴致…所以让我们的头牌小敏服侍您可好?」萧琴一边搂着林董的腰,一步步走向面无表情的小敏,此时的她早已换上贴合身形的红色连身裙,等着服务她尊贵的「客人」。 「唉呀是小敏哪!好啊好啊!何等幸运今天让老子碰到你…走,林董我最懂得哄女孩子开、心、了!」缠腻的耳语,不安分的手曖昧地抚触着小敏的臀部。纵使浑身充斥着噁心,也无能去反抗,正是青楼里每一个女孩子的、不一般的夜晚。 眼看着林董满意地搂着小敏进房,萧琴勾起嘴角,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本以为接待完贵宾后,就能过上舒坦的一晚,却被突如其来的骚动划破了清幽。 「萧老闆!不好了!有人来闹事,嚷嚷着要砸店啊!」 「你说什么?」萧琴神色骤变,快步往接待的大厅走去。只见一位妇女恶狠狠地指着青楼的每个人大骂,喊着要报警砸掉店面。 「叫你们老闆出来!一次还不够…第二次!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妇女奋力地骂着,正当她准备拾起一旁的物品猛砸,被随着萧琴上前的一群保鑣给用力压制在地上。 「放…放开!你们休想用脏手碰我!」 「把她的头给我拽起来。」萧琴双手交织于胸前,眸光疏冷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女人。 「贱人…不要碰我!」保鑣用力低扯起女人的头发,将她愤懣而胀红的面容摆到了萧琴眼前。 对视的瞬间,萧琴止不住阴冷的戏謔:「唉呀…这不是当年的…好久不见啊?」 「贱女人…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毛足全力喊着、哭着的那位妇女,正是彩玥的妈妈徐幕华。 「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您家宝贝怎么会在我这里呢?我们这里根本不屑那种货色…」 「住口!」被一群壮汉制服的徐幕华喘着气,一字一句的喊:「赶紧放人…不然我放火烧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高昂的笑謔、讽刺至极的语调,萧琴用力捏起了徐幕华的下頷骨:「你以为我这么蠢啊,被同样的手法伤害第二次,当我是白痴啊?」 语落,萧琴用力甩开徐幕华的头部,大声喝斥着:「送客!」 徐幕华扭着身子奋力挣扎,嘴里不断咒骂着青楼的一切。然而力气抵不过保鑣的她,只好任凭他们把自己架出屋子外。 「萧…萧老闆,您就这样放她走了?」 「蠢货,我不会让她踏出崁煌成一步的…后面有她受的了。」萧琴斜嘴笑着,冷瞪着正被拖着离开的徐幕华。 「这样的稀客…我能期待一下吧?何、阎、骏。」 -未完待续 夜幕下親吻(7) *** 有别于城市的纷扰,山里仅有银河点缀的夜晚,幽静地不可思议。 「你醒啦?」轻轻地扶在沙发一隅,何阎骏吃完蛋糕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在一旁看着他缓缓清醒,眼里的睏意还没完全散去。 「我睡着了?」 「超夸张的好吗…才靠在沙发上不过几分鐘就昏死过去了!我差点以为你要断气…」 「傻瓜吗,没那么容易死…」他撑起身子,碰了碰我的头:「你在担心我吗?」 「谁…谁都会担心的吧!你一动不动的突然睡过去,一睡就到深夜…你再不醒我真的要扛你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敏感,最近总觉得何阎骏的脸色特别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明明都有好好吃饭,却感觉又瘦了一大圈。 「我没事,就是很睏而已,在你身边总能安心地睡上一觉…」语落,何阎骏起身,看了看一旁的时鐘:「这个时间点刚刚好…」 「时间?」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还没反应过来,何阎骏强行牵起了我的手,为我披上大衣后就往木屋外走去了。 沿路上,总觉得天顶的河汉格外闪耀,彷彿突然多了上千颗星似得,锦簇的繁星似乎随时都会坠跌,美得无以言喻。 「何阎骏,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话未毕,何阎骏突然止步,将我拉到了他的右手边:「到了!」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而是由藤蔓编织而成的盪鞦韆,上面有着大大小小的白玫瑰缀饰,洁白的丝绸打成了蝴蝶结,与玫瑰一起点缀着鞦韆。 「好美…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鞦韆!」 「我想你可能会喜欢,所以做的…」边说着,何阎骏轻搂着我的腰,尔后将我抱到了鞦韆上,我瞪大双眼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闭上眼睛,彩玥。」 「啊?闭眼…」 「快!」还未反应过来,何阎骏用手轻覆于我的双眼之前,随着他掌心的温度,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数着一、二、三,将鞦韆上的我荡了出去;轻晃至最高点,双眼止不住欣喜的睁了开来,而倒映在眼眸的,正是上千颗闪着银光的星点,以及迫不及待划破天际的、一束一束的流星雨。 「我的天啊!!好漂亮!!」流星滑过的剎那,鞦韆摇荡的瞬间,我彷彿和宇宙只剩一线之隔,那一刻的我正被一片星海温柔地拥抱着。 当鞦韆下荡,何阎骏便轻缓地将我又推至了高点;忽远忽近地、与河汉相拥,再推开,再相拥…,那一幕幕的美丽,都那么地令人不捨。 思绪全被夜空夺走,直到何阎骏突然站到了我眼前,用双手将鞦韆停住;此时的我们紧紧凝视着彼此,鼻息相闻。 「还喜欢吗?这片流星雨…」他的声音很柔、很沉,垂掛在他后方的星海,将他的轮廓勾勒得一闪一闪地,非常动人。 「很…很喜欢…」 「那太好了…生日快乐,彩玥。」 「谢谢…」我笑了,一抹甜而沁出蜜的微笑:「你可能不会相信,但在一片星空下过生日许愿,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而你这么恰巧地帮我实现了…」 「真的?」 「嗯,」按捺不住内心的汹涌,彷彿汩汩暖流倾泻于身体的每一处,我上前亲吻了他的脸颊,说着:「这是我此生拥有过,最棒的生日…」 听完,何阎骏笑了,嘴角彷彿身后的一弯明月,又甜、又明媚。随即,何阎骏将嘴唇凑了过来,很深、很深地亲吻着我;嘴里的湿润与暖意,让身上的每一寸,都染上了他的香气。 那一夜,夜幕下的亲吻,很甜、很甜。星火点缀的夜色,让每一分鐘的吻,都闪着无垠的夜光,我相信此生都不可能忘怀。 『那第三个愿望,我就不说出来了!』对着烛光、对着你许愿… 那最后一个紧锁在心里的愿望,是希望最后能一直一直陪着你的那个人,可以是我。 —未完待续 再見,最親愛的妳 *** 秋季,落叶的声音随着蝉鸣鸟啼降临,和早晨的云雾一样新鲜。 刀子和砧板摩娑的声音如此清脆,洋葱、生菜、胡萝卜…这是我第一次为他做早餐。 「汤底不会太咸吧…」我捞起一小匙正滚滚流动的汤头往嘴里送去,甜中带咸的滋味恰到好处。 「完美!」关起炉火,就等着何阎骏起床;总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回应他精心为我策画的生日。 说到生日…昨夜的经过又恣意地浮上脑海,那一吻深得只要闭起双眼,就能感受到那男人的鼻息与温度。 「我…我这是在想什么啊!!高彩玥、保…保持清醒!!」 正当自己沉溺在昨晚的甜腻而无以自拔时,一声巨响强行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是从厕所传来的声音。 「何阎骏?是你吗?」循着声源,我快步往厕所的方向跑去;推开厕所门的剎那,只见何阎骏面色惨白,四肢无力地倒卧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何、何阎骏!!你怎么了!!」 看到这样倒地不起的他,让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当我上前想扶起他,却感受到他浑身燠热、不停颤动着,才知道这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正当我想将他扶出厕所时,他忽然拉回意识、用力地把我的手给甩开:「别碰我…」 「你说什么呢…?我扶你起来…」 「我都说了不要碰我!!」何阎骏撕扯着喉咙,狠狠地对我喊着,一把将我甩到了厕所之外。 重重摔倒在门外的自己,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眼泪;我看着前一刻还待我过分温柔的他,内心正一片一片地被撕碎。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何阎骏皱紧眉间,看着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的我;脑子里紊乱得组织不了任何一句话来回应他。 「我没能控制住力气…对不起,你没受伤吧?」何阎骏缓步走到了仍趴倒在地上的我身边,神色痛苦的喘息着。 忍住想夺眶而出的泪水,用力地嚥下咽喉的苦涩;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扯出微笑:「我没事!我做了早餐,来吃吧!」 抹去疼痛,我起身从何阎骏的身后离去;背对他的剎那,泪水还是不受控地下淌,真的…比我想像得还要难受呢。 看着彩玥背对着自己离去,何阎骏痛苦地忍着泪,皱缩的眉宇紧紧地锁着悲痛。 客厅,两双筷子两对碗,香气扑鼻的蔬菜汤温热地滚动着,静静坐落在餐桌上。 何阎骏仍然有气无力地,连路都走不稳,脸上还冒着冷汗、唇色苍白。 「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不顾他刚才的推开,我敛起所有多馀的思绪,一心只担心着他的身体。 「不必,只是很累而已,你不用多想。」 我再也不想让他将我的所有关心都拒于千里之外,儘管自己可能会再度被推开,我还是上前抓住了他,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空隙。 何阎骏神色凝重地看着紧握着他的那双手,正当他试图将我的手给扯开时,我便抓得更紧,紧得他忍不住抽动了手臂。 「痛…」 他痛苦地喊着,彷彿手臂上有伤口似的,明明我的力道不足以让他露出那般狰狞的表情。 「痛?你怎么了…手臂…」边说着,我顺势将他始终穿着的长袖衬衫给掀了起来,才发现他纤瘦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怵目惊心的伤痕,有些甚至还再瘀血! 「天啊…何…何阎骏…这些都是…」 「放开我。」 正当何阎骏准备将手臂从我身边抽离,我用力地拽住了他的手,翻看着他皮肤上的每一道伤口;那些伤严重得光是看着,就觉得痛不欲生。 「我让你放开!」 「不放!」我紧抱住何阎骏的手臂:「你告诉我,你为甚么会伤成这样!」 没等我说完,何阎骏的眸光扶上一丝冷冽,幽冷地看着我;那瞬间他彷彿灵魂被抽离了一样,陌生地让我全身颤慄。 「何…」在思绪被他陌冷的眼神给冻结的瞬间,何阎骏上前,猛力地吻上了我的唇,粗狂而强势。 除了这疯狂的亲吻,何阎骏突然抱起了我,将我用力地甩到了沙发之上;来不及逃跑,那着了魔似的男人猛然压住了我,继续粗狂地吻了上来。 —未完待续 再見,最親愛的妳(2) 那男人用尽全力将我压倒在沙发上,手腕被他紧紧地拴着;身上的每一处都被他微凉的红唇留下印记,但他锋利的眼神、使劲的蛮力,只让我感到恐惧而陌生。 「何阎骏!你住手!你…!」一边使劲地扭动着身体,但此时此刻的他拋开了所有温柔,粗狂的力道让我一点挣脱的空隙都没有。 他的吻从我的脸颊辗转到脖子,随后在锁骨处留下了无数的吻痕;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他疯狂又粗暴的怀抱,微冷的舌滑入唇瓣之中,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角落。 他的每一寸动作都如毒针一般,扎得我好痛;因为害怕且无法挣脱的自己,早已让泪水染湿了眼角,即便他现在与我如此贴近,心却离得好远好远。 你不是何阎骏…你不是…何阎骏是那个曾经将整片星河送给我的人,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思绪和痛苦在脑海里混乱地交织在一起,现在的他多吻我一分,我就痛得无法自己,何阎骏你到底要什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直到他的手缓缓滑至我的双腿和腰间,丝丝冰凉沁入了我身体的所有角落,我害怕地瞪大了双眼,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间。 瞬间,疼痛似乎让何阎骏恢復了自我;他慌恐地看向了我,身上的每一寸动作都停止了疯狂。 看着在他身下使劲颤抖,哭得失了魂魄的我,何阎骏抖着嗓音,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随着这些道歉,他的泪水划破了眼眶,直直坠跌在我的脸颊上。 而我真的不晓得,要怎么去面对他留下的每一丝缠绵。 *** 「呕!!!」凌晨三点,此起彼落的呕吐声与低沉的鼾声交织着,赤裸着身子的男人带着酒气沉沉地睡在青楼的双人床上。 浴室里,女孩边拭泪、看着镜中被泪水晕染开来的妆容,边将大把的避孕药给乾吞下肚。 这狼狈而痛心的女孩,正是刚服务完林董的小敏;她晃着失去灵魂的躯壳,面无表情地看着藏在厕所角落的水果刀。 随着忽高忽低的鼾声,小敏踩着没有重心的脚步,手持刀子缓缓走向沉睡于梦乡、嘴里还咕噥着「小敏、小敏」的林董。 「林董,今晚的服务还满意吗?」边说着,面色始终如一的小敏跨坐在林董的身子上,手上的刀子倒映着窗外的月光。 「嗯……」 「您睡得可真甜呢!林董,您知道我几天没有睡了吗?」对着依旧熟睡的林董,小敏贴进他的耳畔一字一句冷冷地说着。 语落,她笑了,看着他熟睡的面孔撕心裂肺地笑;她用力地举起水果刀、双眼腥红地瞪着身下的男人; 随后,将刀子直直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之中。 (更文会开始变慢变少请见谅gt;lt;如果有你的留言支持会是我最大的动力!!) —未完待续 再見,最親愛的妳(3) 「小敏为甚么还没出来?服务时间结束了,下一个客人要来了!」萧琴在柜檯盘点着电脑银幕里的客户资料,凌晨四点,应该要准备招呼下一位客人的小敏却丝毫不见踪影。 「小张,你赶紧到林董房去看一看,把小敏给我带过来!」 「好的老闆。」 顶楼倒数第一间大房,正是招呼所有VVIP客户的房间。萧琴的秘书小张缓步走向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随后,他踏入房间的剎那,尖叫声差点震碎了整栋青楼。 「发生甚么事……天……天啊!小敏自杀了!自杀了!」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旁人喊着,很快地,这怵目惊心的消息传到了萧琴耳中。 她慌乱、脚步仓促,直到走进了那间大房,萧琴腿软无力地跪坐到了地上。 眼前,正是倒在血泊之中、气若游丝的何阎敏;床单被染成了鲜红,一旁仍在睡梦中的林董也瞬间惊醒。 「干……干!这都是甚么啊!来人啊!!」林董看着倒在一旁、血流如注的小敏,吓得直冒冷汗,丢失的魂魄被狠狠地勾了回来。 萧琴怕了,对于一切变卦都丝毫不动声色,这次却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她颤抖着嗓音,奋力地大喊:「备……备车!还不快点备车!!」 「萧……萧老闆,我们叫救护车吧,啊?」 「你敢!」萧琴缓缓站了起来,拽住小张的衣领、齜牙裂嘴的道:「你叫救护车……不等同报警吗?你他妈想害死我啊?」 「可……可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你还不赶快去备车!人死了我全算你头上!」 语毕,小张慌忙地衝出了房门备车,萧琴手一揽,要求一旁的保鑣将昏死的小敏给抱了出去。 这次她哭了,用力地颤抖着身子。失去力气的她估囔着:「你别害我……何阎敏……你不准像何阎骏那样背叛我……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震耳欲聋的吶喊,辗碎了凌晨时分、所有梦乡人的清幽。 *** 「芊樺,你这样真的好吗?要是惹怒了科长,你在精神科界会被封杀的!」 「我无所谓,」袁芊樺冷冷地说着,一边收拾办公室里的重要物品:「我进精神科并不是为了甚么了不起的成就……」 「芊樺?」 「是为了治癒我这辈子只爱的那一个人。」语落,芊樺蹭了蹭鼻子,努力地嚥下眼角的那抹泪珠。她去意坚决,离职书、员工证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踏入这间病院。 「袁芊樺!立刻把东西都放下来!」精神科科长衝进了办公室,狠狠地把一叠芊樺负责的病例甩在她的脸上,随后奋力的撕碎了他的离职书。 「你以为我会让你踏出这里一步吗?你做医生的道德他妈的在哪里啊?」 「住口!」袁芊樺怒视着眼前的科长:「我做精神科医生的理由是甚么,你又知道了吗?很抱歉,我不是伟大的救世主,我来的目的就只为了治疗一个病人,而我现在就要回到他的身边。」 「混帐东西!」科长怒斥,随后狠狠地赏了袁芊樺一巴掌,所有在场的人都摀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顾脸上的疼痛,袁芊樺敛起所有思绪,整理了散乱的发丝,笑着道:「这些日子受您指教了,我获益良多,非常谢谢您。」 语落,袁芊樺拾起所有家当,头也不回地步出了办公室;科长愣在原地,愤怒地大喊她的名字,将一旁办公桌上的物品都甩到了地上。 「骏,你等我,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压在心底的话语融化了芊樺的泪珠;她笑了,只因能回到最爱的那个人身边。 —未完待续 再見,最親愛的妳(4) *** 被何阎骏失了分寸的拥抱吓着的我,将自己锁进了房门。刚才他所有出格的动作, 仍在身体上隐隐烫灼着,而我的眼楮一片凝红。 「......身形很美适合作画,但不代表我要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抱歉,我没打算再碰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身上作画。」 那些何阎骏对着推开的女人说出的字字句句,在我脑子里不断翻腾,高彩玥,你不过就是他眾多的玩物之一而已。明知如此,为什么最后还是让自己如此狼狈...... 思绪至此,我忽然感到身上一阵阵的抽痛。掀开衬衣,才发现刚刚被何阎骏使劲拉扯的地方,居然红肿得不像话,还有被指甲掐红的痕跡。 一个平时对我温柔至极的人,转瞬间却卯尽全力粗暴的对待我,这是合理的吗? 就彷彿换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失去控制力道的能力? 「何阎骏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粗狂,你可别吃不消了。」 在山下遇见的女人说的话闪过脑海,难道是她,也曾经被他这么对待过? 想到这,油然而生的恐惧让我顿感一阵冷洌。 但即便如此,我仍不想逃离他身边。因为我能感受到刚才的他,也是用尽了全力去阻止失控的自己,带给我任何伤害。 也许,他是不情愿的受害者。 「何阎骏!」整理好思绪后,我推开房门往客厅走去,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在我四处张望的瞬间,何阎骏转开了他的房门,脸色苍白地看向我。 我大步走向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你脸色还是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他微蹙眉尖,眼神空洞,「......别再问了。」 「你能关心我,我就不可以吗?其他的不用管,但这攸关人命,我们去医院吧。」在我想抓起他的手时,他反过来用力扯住了我,让我一时慌了神。 又要和刚才一样了吗?我皱起眉,害怕地颤抖着。 只见何阎骏直直盯着我的手臂,我才发现他注意到了刚才被他留下的伤痕。我想扯回手,却被他用力地攥着,「受伤了?」 「……小伤。」我不敢与他对视。 闻言,他猛然地掀开了我的袖子,刚才被他用力扯住的,泛红的伤口,直直印入他的眼帘。 何阎骏的手,握得更紧了。 「好痛……!」 「伤成这样,不能作画了。」 「你说什么?」我诧异,把刚才撤开的眼神,重新投向他。 他面容疏冷,我无法从他的表情读出一丝歉意与担忧。何阎骏冷冷地说着,「我等等帮你上药,然后你就下山吧。这些伤,没办法让我再作画了。」 这句话冰冷似针尖,狠狠狠刺进我的心底。一时间,我居然组织不了一个字,只能直愣愣地瞪大双眼,看向眼前陌生不已的何阎骏。 正当他要将我拉到沙发上时,我甩开他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没站稳的他往后一跌,撞进了被他堆在墙边的画布。 我憋着泪,眸光湿润,「凭什么......你让我留下就留下,赶我走我就要马上消失……」我拾起一旁散落的画笔、杂物,将仅存的理性也一并往他身上砸「......我会走,一定会走!但不会让你赶我走!」 倒卧在画布堆中的何阎骏一眼也没看向我,任凭我把东西砸向他。随即,他吃力地起身,拨开杂物走向了我,「你很好奇吧,为何我当初不想让你离开。」 边说着,他一步步往我这里逼近,我则是害怕的躲避着他的步伐,倒退着身子,「你要干嘛......」 「我现在就告诉你。」此时,我俩近得鼻息相闻,身上的所有感官全被他的气息所淹没。何阎骏将唇紧靠在我的耳边,右手则掀起我的上衣直至腹部的地方,我吓得双腿发软,跪坐到了地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