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順手救個人,卻被黑幫少爺纏上》 第一章惡緣 「Buongiorno, Limone。(早安,柠檬。)」 耳边响起一道低沉温柔、带点磁性的声音,像羽毛轻扫过心尖。林萌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还带着半梦半醒的迷濛。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五官深邃立体,小麦色肌肤勾勒出锐利又温柔的轮廓,海水般澄澈的双眸此刻正低低望着他,眼底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緋红的薄唇微微上扬,笑意轻淡,却教人心跳漏了一拍。 「……早安,罗思……先生。」林萌揉揉眼,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慵懒。 「嗯,早安。」罗思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境。 林萌皱了皱鼻子,软绵绵地哼了一声,「别闹……」声音裹着鼻音,黏得像撒娇,也像小动物不满地蹭了一下。 罗思低笑,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掌心顺着他的背慢慢抚着,像在哄猫。 「好,不闹你。乖,再睡一会儿。」 林萌蹭了蹭他的胸口,小声「嗯」了一声,身体慢慢放松,像是找到了安全的窝,安心地重新闭上了眼。 房间里静得只剩呼吸声。 一切都像在梦里。 而命运真正开始的那一天,早在三个月前—— * 叮铃。 「主人,欢迎回来。」 大门一开,女僕们立刻转头,带着灿烂的笑容招呼客人,只有一个人皱着眉头,满脸不情愿地说着。 「萌萌,笑一个!」 听到这句话,林萌更显不悦,转头瞪着身后的友人,低声咒骂:「笑个屁!你他妈骗我来当女僕,我还没跟你算帐呢,还要我笑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友人急忙捂住嘴巴,细声提醒:「嘘……别忘了,你现在是女僕萌萌。」 林萌皱眉,甩开他的手。 「吵死了,我先出去抽根菸,等下再进来啦。」 「你还没戒菸啊!不是答应小爱不抽了吗?」 「答应是答应,但总要给我点时间吧。」林萌轻叹,「我一定会戒的,你别去跟小爱告状。」 林萌靠着墙,抬头仰望天空,缓缓吐出一口烟。 「呼……要不是小爱急着用钱,我才不会被胜吾那混蛋骗来穿这鬼东西。」 他吸了口菸,闷闷地嘟囔:「早知道就去 Alex 那家咖啡店,至少不用顶着发箍、穿裙子接客。」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算了,说再多也没用,既然来了,就做到领完钱吧。」 语毕,他抽完最后一口菸,将菸蒂弹进水沟。正要转身离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 一个人正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林萌本能地往后退一步,手拍着胸口,低声咒道:「靠……吓死人了。」 他本想转身走,但那抹深红在灰墙下太显眼。黑色风衣破了好几处,布料被血黏住,风衣边缘起皱,血从腰侧不断渗出,染红整片衬衫。 他脸色惨白,眉头紧锁,嘴唇发紫,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 林萌蹲下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你还活着吗?」 男人眼皮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眼。 ——就是那一瞬间。 在混浊视线中,他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在日光下显得过分清晰,彷彿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雪白的肌肤、漂亮的眼型、唇角微抿,看似冷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对方什么都没说,表情甚至有些烦躁,但就是那么一下子——他的心脏,不争气地重重跳了一下。 「Ciao bella……(你好,美人。)」他声音沙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最后一口气。 林萌皱起眉,斜眼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悦:「蛤?!」 男人的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撑不住,昏死过去。 林萌轻嘖一声,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女僕咖啡店月萌外面的巷口,有人受伤……对,很严重,快一点。」 掛掉电话,他把手机塞回口袋,看着男人那张陌生却莫名有气场的脸,皱了皱眉。 「妈的,我只是出来抽根菸欸……」 他脱下围裙,丢在对方身上,遮住伤口和血渍。 巷子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逐渐逼近。 林萌站起身,拍拍裙摆,低头最后看他一眼。那张脸苍白得不像话,却意外地……好看。 「……命大就自己活下来吧。」 说完,他转身走回咖啡店,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章霓光 白色天花板,刺鼻的药水味。 男人缓缓睁开眼,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 「Roberto!Roberto!」 他微微皱眉,转头望向床边那名黑衣男子。喉咙乾涩发疼,声音沙哑得像碎石摩擦:「……Enzo……Sto bene……别慌,我没事。」 他停顿片刻,又问:「他呢?」 黑衣男子一怔:「谁?」 「救我的那个人。」 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答道:「您是指……打电话叫救护车的那位?据说是有人报案,但没留下姓名。等救护人员赶到时,他已经离开了。」 那一刻,他怔住。 脑中猛地掠过一张脸——雪白的肌肤、清冷的眼神、唇角紧抿,带着一丝不耐。那张脸在阳光下明亮得过分,像一道从黑暗里伸出的光。 他记得那双眼,不近人情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也记得那声音,冷静得近乎无情。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那股悸动在胸口游走,像被谁轻轻拽住命脉。 「……要帮您查出他的身分吗?」 「查。」语气冷静却不容置疑,「还有,在这里别叫我『Roberto』。」 「是,罗思少爷。」 「尽快。」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如刀,「我要知道他是谁。」 黑衣男子身形一震,连忙点头:「明白。我们会儘速追查,把他带到您面前。」 罗思轻轻应了一声,重新靠回病床。 那张脸依旧清晰得像刻进脑海——乾净、明亮、难以忽视。 他想不起那声音的语调,却记得对方眉间的那抹倦意。 那不是偶然。 心电图的绿光一下一下划过,他的手在床单下缓缓握紧。 他不信神,但那一刻,他确信—— 有什么从光里伸出手来。 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再见那个人。 * 夜色如墨。男模会馆「RéVE」灯火璀璨。香水与酒精的气息在空气里盘旋,柔软沙发与昏黄灯光构出一场被设计好的梦。低回的乐声流转耳边,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界线。 林萌穿着剪裁俐落的亮红西装,白衬衫微敞,锁骨若隐若现。那抹红在光影间像火,烫眼却不张扬。 他神情温和,嘴角掛着职业级的微笑——乾净得近乎无害,却让人有种被审视的错觉。 手中酒杯缓缓晃动,液面映光,他优雅地倚在沙发边,与客人谈笑。整场气氛的节奏,全由他一人掌控。 眼见时间将近,他低头看了眼錶,唇角微勾,声线温润如风:「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告辞了。」 女客人闻言不捨,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与留恋:「唉,每次都还没聊够,你就要走了。」 林萌轻笑,嗓音柔得像夜里的酒气,淡却醉人:「能让你觉得时间过得快,是我的荣幸。和你聊天总让人放松,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时候。」 他话锋一转,眼神仍温柔,语气却像落下一层柔软的屏障:「也因为太短,才更值得珍惜,不是吗?」 那句话像羽毛轻拂,柔软又让人无法呼吸。 他说情话的方式总是克制——恰好给人幻想,又不让人靠近。 女客人被逗得眼波含笑,心头泛起微甜的涟漪:「你总是这么会说话,让人忍不住想多见你几次。」 林萌仍旧微笑,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距离:「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下次见面,我会更努力让你开心。」 他起身的动作流畅而从容,连影子都像在计算节奏。 「回去的路上小心。天气转凉,记得多穿一点,别让我担心。」 这句贴心落下,空气短暂静了一拍——像被无形的柔光托住。 女客人依依不捨地拉住他的手腕。 林萌眼里闪过一瞬歉意,微笑着不疾不徐地抽回——连拒绝都漂亮,连距离都让人想追。 「感谢今晚的时间。记得——珍惜这一点点的距离,是我们下次相见的前提。」 女客人微醉地点头,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那挺拔的背影在灯光里拖出长长影子,像夜色里最后的馀烬——温柔、危险,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包厢门在身后「喀」地合上。外头的走廊只剩低音乐与散落的笑声。 林萌背靠墙,吐出一口气。红西装在昏黄灯光里显得格外刺眼,像他还没脱下的战袍。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指尖停在喉结处——那里还留着香水的甜味。 他皱了下眉,退了几步,从口袋掏出手机。萤幕亮起,讯息只有一句:「下一桌,307。」 他盯着那串数字,笑了下,没表情地回了个「收到」。 那笑和刚才包厢里的不一样——没有温度,也没有对象。 会馆的空气混着酒气、菸味与香水的甜腻。 走廊镜面映出他笔挺的身影。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仍掛着礼貌弧度,眼神却已冷下来。 他低声喃喃:「再撑一桌。」语气轻,像在对谁,也像在提醒自己。 然后理了理衣袖,重新扬起笑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主厅走去。 * 「罗星宇,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罗思语气低沉,神情平静得近乎冷酷。 罗星宇笑得痞痞的,语气轻松得像在打趣:「听说你前阵子住院,这家我亲自挑的,也是我们公司合作的店。环境不错、人也有水准。看上谁就跟表哥说一声,我帮你安排。」 罗思没答,只淡淡扫向门口的铭牌——「RéVE」。光线反射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才踏进主厅,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黑发、黑眸、挺拔的身形,一袭亮红西装。虽与那天截然不同,但那张脸——他不可能忘。 血液在那一瞬间冷又烫,他几乎怀疑自己又陷入那场梦。 是他。 罗思步伐稳得近乎刻意,语气冷却压不住那股被拉扯的衝动。 「Ciao, bella,我们又见面了。」 那声音与一个月前一样低哑,只是这一次,他是清醒地说出口——带着明确的意图与试探。 那句称呼,是他确认对方存在的方式。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萌微怔,转过身,正对上一双如猎豹般幽深的眼。 那股气场锋利得像刀,压得整个空间瞬间静止。 他神色一凛,眼底闪过警觉,却只是眨眼间便换上完美的笑容。 那抹笑并非迎合,而是自我防卫的刀锋——漂亮到无从靠近。 「这位先生……我们见过面吗?」 罗思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声音低沉而有压迫:「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林萌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仍维持着礼貌弧度。 下一秒,罗思忽然倾身,气息贴近他耳畔,嗓音低柔如情人低语:「你就是那天救我的──可爱女僕。」 林萌一怔,眉头微皱,笑容却依旧镇定。 「先生,您可能认错人了。」 罗思不慌不怒,反而笑意更深。眼神淡淡扫向林萌身旁的干部,语气从容:「他今晚的时段,我全包了。」 干部微怔,面露难色:「可是他今晚已有预约客人──」 他不敢得罪眼前这人。虽然对方一句威胁都没说,但那股气场早已让人本能退缩。 「RéVE 採包厢制,男公关按时段轮流服务,若有人临时加价,店方会依价高者优先。」林萌心里清楚,这句话干部不会说。罗思这一出,等于明着截客。 「我出三倍价格。」罗思语气平稳,眼神如刀。「让他今晚只接我,应该没人会介意吧?」 短短几句话,从容而强硬,无须多言。 干部沉默片刻,只能点头。 林萌心头一沉,却依然带笑。 「先生,我只陪聊,不提供特殊服务。」语气平和,像是在陈述规则——简洁、冷静,乾净地划开界线。 罗思微微俯身靠近,语调柔和,却像蛇滑上耳际,语尾带着低哑的磁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正因如此,我才格外想——认识你。」话音落下,他的手指轻落在林萌肩上。力道不重,却像无声的印记。 不是挑逗,更像宣示。 林萌肩膀瞬间绷紧,却硬生生压下反应。他挺直身体,那股冷峻气场让空气都冻了一秒。 他抿了抿唇,眼神镇定,心弦却已绷到极限。 ——这男人是谁?怎么那么快就找到他? 那份压迫感,绝非寻常客人。不是黑道,就是权贵。无论哪种,都惹不起。 但最让他不安的,是另一件事—— 那天他穿着女僕装,没留下名字,只是叫了救护车便走。可眼前这个男人,却毫不迟疑地一眼认出他。 这份执着,太异常。 * 不远处,罗星宇侧身靠近随从,压低声音问:「Enzo,Roberto不是从没来过吗?怎么今天一进门就点名Robert?」 随从神情凝重地摇头:「我也不清楚……但看罗思少爷的反应,应该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他一直在找的人?」罗星宇挑眉,目光一转,锐利地看向那青年。 随从凑近低声补了一句:「就是那天救了罗思少爷的那位。」 罗星宇轻笑,语气懒散又带戏謔:「原来如此……」 他盯着那名始终维持职业笑容的青年,眼神渐渐玩味起来。 不主动、不迎合、不屈从。 这不像刻意讨好的样子,反倒像有故事。 他低声道:「这场戏,还蛮有趣的嘛。」 第三章假面 包厢门「喀噠」一声闔上,空气瞬间凝结。天花板的水晶灯洒下柔光,折射在几幅抽象画上。色块交错、轮廓朦胧,彷彿刻意不让人看清。白色长沙发洁白得近乎冷淡,黑色玻璃桌上摆着几只擦得发亮的水晶杯,整个空间乾净得像场即将开演的戏。 林萌踏入这场早已设下的局,心底排斥,脸上却掛着得体的笑容。他维持着一贯的职业仪态,优雅地坐在罗思身旁,动作从容而精准,彷彿经过反覆训练。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地避开肢体接触,却又近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挺直身体,双腿交叠,肩膀刻意放松,却掩盖不住微微的紧绷;嘴角掛着温柔的笑意,唯有眼神隐藏着一丝冷静的警戒。 「您好,我是Robert。方便请教您的名字吗?」 语气礼貌,声线温和,却没有真正打算拉近距离。 罗思静静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含笑不语。随后伸出手指,缓缓掠过林萌脸颊的弧线,温柔得近乎挑衅。 「真巧,我们的名字一样。」 林萌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语气平和,眼底却浮起一丝锐利寒意。 「Robert先生,请自重。」 「是我唐突了,请你见谅。」 罗思不急不徐地收回手,举杯向他致意,语气诚恳,眼神却依然淡定从容。 林萌轻轻一笑,也举杯回敬,只浅啜一口。 「你叫Robert……这是你自己选的名字,还是别人帮你取的?」 林萌微笑,语气轻柔:「是老闆帮我取的。你问这个……是觉得不适合我?」 「不是。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叫Robert。」 罗思语气平静,随即又问:「这家店你做多久了?还打算做多久?」 林萌虽感烦躁,仍保持笑容:「做两年了。至于多久……Robert先生,这我无法保证。」 罗思点头,忽然凑近,低声耳语:「白天穿女僕装,晚上穿西装接客……你不累吗?」 林萌怔住,眉头微皱,脸上依旧带着微笑:「Robert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您一定认错人了。」 罗思微微挑眉,视线像有重量般扫过他精緻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微敞的衬衫领口与锁骨间那条细緻的链饰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曖昧又耐人寻味的笑。 「没关係。反正我也不忙,多来几次,你总会记得我。」 ——这人,根本是故意的。 林萌暗骂心中,脸上却依旧维持完美笑容。 他笑得得体、从容,脑中却已开始盘算怎么摆脱这个麻烦。 「像你这种条件……应该不缺人追。你现在是单身吗?」罗思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像投石问路,安静观察着林萌的一举一动。 林萌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笑倒酒,递给他。 「现在是您的放松时间,不是我的身家调查表,Robert先生。」 语气不急不躁,礼貌中带着一丝防备。他的眼神平静,像是在告诉对方:你问得太多了。 罗思低笑一声,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林萌手背,语气带着兴味:「抱歉,我这人一向好奇特别的事物。」 林萌收回手指,唇角微微勾起,语气仍温柔:「倒是您,第一次来就问这么细,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这行业有研究?」 罗思闻言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笑了笑,举杯啜了一口酒,那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高级仪式。眼神始终没有从林萌脸上移开。 「我对人,比对行业更感兴趣。」他语调淡然,却带着说不清的重量。 林萌将手中酒杯轻转,笑得像被逗乐:「那可糟了,像我这种人,太容易让人误会。」 「什么样的人?」 「表面听话,内心不乖。」他说得温柔,语尾却带着一丝挑衅。 罗思微微一笑,抬手轻抚他手背,指尖触感如电般撩过。那一瞬动作轻柔,却像早有预谋。「那我要怎么知道,你是在说真话,还是在做生意?」 林萌没立即抽回手,却慢慢缩回,故作自然地勾嘴角:「这句话,Robert先生应该留着问你自己。」 「哦?」 「你花钱来这,是想谈感情,还是试探人心?」 罗思眸色微沉,语气更低了几分:「那得看你……愿意给哪一种。」 林萌仰头饮尽杯中酒,笑意扑朔迷离:「这就得看,哪一种比较贵了。」 * 不远处,罗星宇虽然左右各有男公关陪伴,目光却始终落在林萌身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尤其罗思坐得略低,让他越看越觉得有趣。 「Enzo,看来Roberto对这位Robert颇有兴趣,不如帮他问问,愿不愿意陪他出场?」罗星宇举杯,带着戏謔的兴致。 随从摇头劝道:「星宇少爷,还是别轻举妄动,免得惹罗思少爷不悦。」 「才不会,我这是在帮他。」罗星宇摆摆手,语气漫不经心,随即提高音量喊道:「Rob──」 话刚出口,一道如寒刃般锐利的视线立刻射来。 罗思缓缓转头,眼神冰冷,满是警告与不悦。 他向来在异国低调行事,鲜少让人以本名「Roberto」称呼自己。即便是家族内部,也默契地用「罗思」这个名字,以免招来不必要的注意。 罗星宇心头一震,连忙改口:「罗思,你既然对Robert有意思,不如带他出去走走?看看夜景,培养一下感情?」 林萌眉头微动,眼中笑意忽然隐去,语气骤冷: 「Robert先生,我只负责陪酒,不包括出场服务。这里有的是人愿意讨你欢心,请另请高明。失陪了。」 说完,他起身欲走。 罗思反应迅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语气急切又低沉: 「别听他胡说。留下来,我不想让你误会我。」 他冷冷瞪向罗星宇,眼底翻涌着压抑怒意—— 你惹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善后。 罗星宇乾笑两声,赶紧起身打圆场。 「Robert别介意,我只是开个玩笑,想让气氛轻松点,没其他意思。」 林萌毫不留情地甩开罗思的手,回到沙发坐下。他抿紧唇角,一口饮尽杯中酒,眼神冷淡又倔强,明确拒绝与任何人再有交集。 空气顿时凝滞,整间包厢陷入一片压抑。 良久,罗思终于开口,语气低沉: 「……对不起,是我没能拦住他。还请你见谅。」 他举杯向林萌致意。 林萌馀光一扫,却猛然看见他衬衫下滑,锁骨间一道斜斜的伤痕清晰可见。那不是刀伤,也不像跌伤——而是子弹撕裂肌肤后留下的痕跡。 他微怔,眼底掠过一丝震动。这个人,究竟经歷过怎样的世界? 林萌收回目光,神情微缓,却没说话。 见气氛略有缓和,罗星宇轻拍随从肩膀,朝眾人使了个眼色,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走,让你们好好聊聊。」 说罢,他领着人悄然退场。 门轻轻闔上,包厢里只剩林萌与罗思两人。 灯光昏黄,酒香微醺,沉默再次瀰漫。 罗思望着他,声音低沉,藏着一丝压抑的温柔。 「Robert……我……」 林萌忽然转头看他,语气冷静,却锐利得像刀子。 「你是黑帮的人吧?」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道疤,语气平稳,却像冰刃一样切进对方心脏—— 「身上的枪伤,骗不了人。」 罗思一怔,神情微变。那瞬间,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是沉默地垂下视线,像在权衡、思索。 短暂沉默后,他抬头,语气平稳,眼神却带着认真与真诚: 「你救过我。这份恩情,我不会忘。」 林萌静静望着他,忽然笑了。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藏的疲惫与清醒的决绝。 「不用报恩。」 他顿了顿,语气平缓,如陈述不可违逆的事实: 「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想,跟黑帮有任何牵扯。」 说完,他看了眼腕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近乎冷漠。 「时间到了,我下班了。你也该回去了。」 罗思跟着起身,试探地问: 「我送你。」 林萌摇头,眼神坚定。 「不用了。出了这扇门,你是你,我是我。」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罗思站在原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不自觉紧握。 他没有挽留,没有追上去。 只是在心底,默默立下决心—— 你可以逃,但下次我不会让你再逃了! 第四章日常 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林萌独自走在街道上,神情低落,眉头微皱。 原本只是顺手帮个忙,却没想到惹上那种人。若是让胜吾出面,或许还能摆脱这场麻烦,但他已经忙着照顾妹妹,林萌不愿再让他操心。 一边走,一边懊恼地低声抱怨:「说到底,还不是胜吾的错……要不是他骗我去女僕店帮忙,也不会遇到那傢伙……唉……」 「哥哥。」 一道轻柔的童音从前方传来,林萌抬起头,只见小爱站在大门前,朝他挥着小手。 她穿着稍厚的小外套,脚步缓缓地朝他走来,动作小心翼翼,像还不太习惯恢復后的身体状况。儘管走得慢,脸上却掛着灿烂的笑容,那份喜悦真挚又明亮。 「哥哥,欢迎回来。」 她靠近后,轻轻抱住林萌的腰,力气不大,却带着熟悉的依恋。 林萌心头一软,连忙蹲下将她抱起,感受到她体温的瞬间,那眉头才稍稍舒展。 「我回来了。有没有乖乖听胜吾哥哥的话呀?」 「有喔……她很乖。」 一个温润的男声从旁响起。胜吾走了过来,左手提着书包,右肩掛着水壶,步伐稳定,脸上带着一贯柔和的微笑。 林萌主动接过书包和水壶,问:「你要送小爱去幼稚园吗?」 「嗯,正打算出门。」 「我送她就好啦。」林萌对他笑笑,「我肚子饿了,你先回去帮我煮点东西,我回来就能吃。」 胜吾望着他,轻声笑了笑,「好啊,那你们慢慢走,别急。」 接着,他替林萌整理肩上的水壶带,动作自然熟练。 「想吃什么?我可以做点你喜欢的。」 「随便啦,你做的我都喜欢。」 胜吾闻言轻轻一笑,摸了摸小爱的头。 「那我就自己决定了。你别老说随便,其实明明是有想吃的吧。」语气轻柔得像风,却一语中的。 林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忍不住翘起:「囉嗦。」 胜吾无奈一笑,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步伐一如往常的稳定,像是在说:放心吧,我一直都在。 望着胜吾离去的背影,林萌心头一阵柔软。若没有他的帮忙,自己恐怕早就撑不下去,小爱也没人照顾。 他低声说道:「谢谢你,胜吾。」 * 林萌一推开家门,熟悉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那是他最爱的滷肉饭。 浓郁的气味在空气中瀰漫,带着家的温暖,让他的心瞬间暖了起来。 客厅矮桌上,一大碗热腾腾的滷肉饭整齐摆放,滷肉满满覆盖在白饭上,还配了两颗滷蛋和几块爽脆的萝卜乾,看得他喉头一紧,口水差点没流下来。 「胜吾……你怎么有空做这些?」 胜吾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手巾,脸上依旧是那风轻云淡的笑容。 「昨天就滷好了。你这几天都顾着重训,东西都吃得太清淡,我想你应该会想换个口味,就先弄好了。」 林萌听了,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让他眼眶发热,却笑着说:「唉……你真的总是这么懂我,胜吾。」 他笑得眼睛都瞇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感动。 胜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别傻站着了,趁热吃。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嗯……谢谢你。」 林萌坐下,双手捧着那碗滷肉饭,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香气与滋味熟悉得像段久远又温暖的记忆,一点一点驱散他心里的疲惫。 昨夜的阴霾彷彿从未存在,只剩此刻的温热与踏实。 他低下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有胜吾在,他总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能有这样的朋友,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 「吃饱了!」林萌摸了摸微凸的小腹,嘴角带笑地嘟囔:「接下来泡个热水澡……完美。」 他哼着歌走进浴室,却看见胜吾正蹲在浴缸旁,袖子捲起,指尖轻触水面试温。那专注又温柔的模样,让林萌忍不住出声调侃。 「胜吾,你这么贤慧,想嫁给你的人大概能从这里排到车站吧?」 胜吾转过头,嘴角浮起一抹戏謔的笑意。 「那你呢?」语气柔和却意外认真,「你会想嫁给我吗?」 语毕,他站起身,缓步靠近,勾起林萌的下巴,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 「还是说,你想娶我?」 林萌一愣。那张俊朗的脸庞、过于认真的眼神,让他的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脑海里竟浮现两人拥吻、甚至更亲密的画面—— 热烈、缠绵、气息交错。 脸颊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仓皇地推开胜吾,猛地转身背对他。 「谁、谁要娶你啊!神经病喔!」语气慌乱,硬撑着镇定,「我要洗澡了,快出去啦!」 胜吾轻笑,半开玩笑地说:「这样就受不了,还敢说自己是头牌?」 「吵死了!」林萌气急败坏地把他推出去,随即「砰!」地关上门。他瘫靠在门板上,双手掩面,低声喃喃:「搞什么啊……胜吾那个混蛋……」 他猛然摇头,想把那些羞人的画面甩出脑海,「一定是我太累了才会乱想……怎么可能会跟胜吾做那种事!」 正懊恼时,门外传来胜吾熟悉的声音,温柔得过分。 「萌萌,衣服我放门口了,记得拿喔。」 即使隔着门,那声音还是让人脸红心跳。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萌萌!」 林萌怒吼,尾音却微微颤抖,更像是在撒娇。 胜吾轻轻一笑:「有什么关係,很可爱啊。」 林萌气得不想再搭话,转身开水,让浴室充满水声,试图掩盖内心的羞窘与动摇。 门外,胜吾静静站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掏出来接听,脸色随着对话的内容一点一点沉下。 「……我知道了。有进一步消息,马上通知我。」 掛断电话,他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 「看来……得让萌萌知道那傢伙的身份,让他不敢再靠近。」 * 过了一会儿,林萌神清气爽地走进客厅,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瞥见胜吾坐在矮桌前,正聚精会神地敲打着笔电键盘。 他走过去,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靠在背垫上,视线落在胜吾身上,「简报做得怎么样了?下礼拜就要上台发表了吧。我要报告的内容有哪些?」 胜吾微微后仰,直接躺进林萌双腿之间,仰头看他,嘴角含笑道:「大致内容都整理完了,就差最后排一下顺序、加点设计。我们之前讨论的结果是──由你负责上台报告,可以吗?萌萌?」 林萌眉头一皱,伸手掐住他的脸颊,毫不留情地扭了扭,「什么『可以吗』……我就知道你们会把这种麻烦事丢给我!」 胜吾笑着拿开他的手,语气仍旧温和,「谁叫你都不来开会,错过时机只能背锅啦。」 「知道啦!」林萌不满地哼了声,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下午我跟你去讨论,这样总行了吧?」 「好啊。」胜吾轻轻点头,语气一如既往轻柔,却忽然转为凝重,「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谈谈……关于那天你救的那个男人。」 林萌神色一凝,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才说:「你是说那个人啊……他昨天突然来找我,还一口气包下我整晚的时段。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胜吾沉默几秒,神情转为严肃:「他是义大利黑手党佛洛里斯家族的人,全名罗贝托·佛洛里斯──别名罗思,是那个家族的正统继承人。」 林萌微微睁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胜吾又补了一句:「这人名声不太好,玩过的人不分男女。你得小心,别让他缠上你。」 林萌咬了咬唇,语气不耐中透着烦躁,「他昨天问了我一堆问题……该不会真的对我有兴趣吧?」说完抱头呻吟了一声,「都怪你啦!要不是你骗我去你店里帮忙,我根本不会遇到他!」 胜吾无奈笑了笑,「我哪知道你只是出去抽根菸就能捡到他啊……」他轻叹一声,「早就叫你戒菸你不听,现在惹出大麻烦了吧?」 「吵死了!」林萌皱起眉,「那现在怎么办?你能处理掉他吗?」 胜吾低头沉思了片刻,语气低沉地说:「我能处理……但不见得挡得住他。」 那语气很轻,却压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 「我比谁都清楚,那种人一旦盯上谁,就很难转移目标。特别是──他有权、有势、有钱,几乎没人敢说不。」 林萌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浮起一丝不安,「你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 胜吾微微垂下眼眸,像是在掩饰什么,过了几秒才低声说:「不重要。」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起来,「重点是──你现在被他盯上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从今天开始,不准单独行动、不准不接我电话,更不准自己跑去见他。听到了吗?」 林萌皱眉,语气不耐:「你这语气真的很烦欸……但我知道了。」 嘴上不服,却没真的反驳,反而闷声补了句:「我也不想再见到他啦……那傢伙看起来就超麻烦。」 胜吾凝视着他,神情略微放松,却依然不放心。 「不只麻烦,他也很危险。」语气低沉,却多了一层压抑的柔意,「所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千万别再让他靠近。」 林萌看着胜吾,虽然听进了警告,心里却隐隐觉得──胜吾知道的,远比他说出口的要多。 胜吾思考片刻,语气平静地开口:「还是……我也去——」,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萌猛地打断: 「不行!你不准来!」 林萌一脸严肃地伸手捧住他的脸,眼神像是在立下什么重大誓言,语气坚定得近乎威胁: 「说好了喔!你绝对不能来!你要是敢来,我就跟你绝交!」 胜吾微微一愣,眼里满是困惑——他实在不明白林萌为什么反应会这么激烈。 而林萌心底却是一阵灼烫的不安: 「在那种地方的我……不是现在这个我。」 「那不是我真正的样子,那些反应……只是工作时戴上的面具。我不想让胜吾看到。」 「因为他总是……看得太清楚。」 林萌急忙收回手,低头快步离开,背影微微颤抖。 胜吾坐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喃喃: 「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我早就看见了啊。」 第五章逼近 下课鐘声一响,林萌才惊觉手机整堂课没设静音。他懊恼地闔上课本,顺手补做了这个早该完成的动作。 整堂课他几乎都在神游,黑板上的文法讲解像耳边噪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来又散去。毕业考只剩不到两週,教室里瀰漫着一股浮躁的气息,偏偏老师还照章行事,执意讲完最后几章内容。 「专题才刚结束,马上又要应付毕业考……」林萌皱起眉,低声嘟囔。 他走出教室,习惯性地拉了拉帽沿,把黑框眼镜戴好,微微低着头,融进散场的人群。 白天的他,是个活泼亲切的大学生。穿着宽松帽T、牛仔裤和帆布鞋,背着帆布侧背包,随性中带着一点少年感,说话时语气轻快,总能逗得同学开心。 在别人眼中,他是个无害又好相处的类型。上课会吐槽老师几句,下课被同学拍拍背打声招呼也总是笑着回应。 「林萌,掰啦~」 「掰掰。」他轻笑,举手挥了下。 林萌知道,白天的自己才是真实的模样。夜晚的面具,只是为了生存而戴上。可是,这两个世界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他不禁担心——自己还能守住那份真实吗? 手机震动,是胜吾传来的简讯: 【萌萌,罗思开始调查你了,注意安全。】 林萌脸色骤变。 * 办公室内静悄悄的。罗思站在落地窗前,捧着一杯热咖啡,俯瞰着城市的轮廓。玻璃倒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神情沉稳如常。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打破寧静。 「进来。」他语气低沉。 随从推门进入,恭敬地递上一份资料袋。 「罗思少爷,这是关于 Robert 的调查结果。」 罗思打开资料袋,抽出几页文件,视线扫过几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原来……他叫林萌。」 随从停顿了一下,低声补充:「林萌的资料早就查到了,真正花时间的是和他同居的那位。」 罗思眉一挑:「同居?」 他翻到下一页,目光顿住,脸色一沉。 「梅田胜吾……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随从语气压低:「正是您想到的那位。」 「……梅田组的少主。」罗思语气低沉,眼神锐利如刃,「我在一场黑道宴会上见过他,他一脸冷淡,彷彿隔着一层冰霜看人。他的眼神……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没错。」随从点头,「正因为是他,我们才格外小心查证。」 罗思冷笑了一声,声音压得低沉:「说什么不想和黑帮有牵连,结果却和梅田胜吾住在一起?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他目光一沉,像冰刃一般冷峻,叫人不寒而慄。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语气几乎没有情绪:「他知道梅田胜吾的身分吗?」 「知道。」随从斩钉截铁地答道。 「林萌的父母为了替女儿筹医药费,不得已向地下钱庄借钱,结果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时林萌才刚进大学,连自己的学费都快缴不起,更别说还款了。眼看林萌要被抓去抵债,梅田组出面干预,将债权转移至梅田胜吾名下,由他接手这笔沉重的债务。」 罗思若有所思,指尖敲着资料袋。 「他的父母呢?」 随从接着答:「双亲因意外过世,林萌从此扛起家计,也肩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罗思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锐利:「债呢?还完了?」 「梅田胜吾从未要求偿还,反而替林萌照顾妹妹,支付全部医疗费用。」 罗思静静翻着文件,像是不动声色地筛检什么。当一张略显旧折痕的合照滑出文件边缘时,他的手指忽地顿住。 罗思凝视着那张照片,良久不语。 「从幼稚园就认识……感情的确不浅。」 罗思轻声道:「原来,是他啊。」 随从疑惑:「……您是指林萌?」 罗思目光幽深:「早就听说过,梅田胜吾一直护着一个人。只是……那时我没放在心上。黑帮之间谁没几个亲信或弱点,没想到——这么巧,就是他。」 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语气也低沉了几分: 「如果我想得到林萌——那么,梅田胜吾,就是最大的阻碍。」 * 林萌没回简讯。他将手机塞回口袋,眉头紧锁,走到校园一角,掏出菸盒,点燃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 背包内还有一个资料袋,是前天深夜放在门口的,没署名,里头装着林萌的学生证影本、户籍誊本,还有一些个人资料。 只附上一张冷冰冰的纸条: 【他已经知道你的一切。】 林萌不知道的是——这封警告,其实是胜吾派人送来的。 他不想林萌知道,自己一直默默守着。 不想让他有压力,也不想让他怀疑自己的自由早被掌控。 所以他选择沉默,只在背后替他设下防线。 * 自那天起,罗思每天都出现在店里。 无论林萌接哪班、换哪间包厢,每次开门都会看到那张熟悉得让人烦躁的脸。 罗思没多话,连挑衅都懒。他只是一次次大手笔包下林萌的时段,像是已经决定好,这场追逐游戏,他要亲自完成。 一开始林萌还试着逃避,换班、换店都没用。最后他只得放弃挣扎,冷眼旁观。 他心想:反正只要给钱,你要看、我就演。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场交易会将他拖入漩涡。 * 夜幕低垂,城市灯火闪烁,喧嚣如常。而包厢内静得像被罩上一层无形的玻璃罩,只有他与罗思。 林萌歪着身靠在沙发一角,指尖绕着酒杯打转,嘴角懒得勾笑,眼神写着:这种场面,不配让他认真。 「Robert,你最近对我越来越冷淡了。」罗思的语气低柔,像在压着什么情绪,「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做,你才肯再多看我一眼?」 林萌侧目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明知故问。」 罗思笑了,「是因为我把你的时段全包下来?」 「不然咧?」林萌看着他那副笑容更是火大,「连续一个月只看到你这张脸,好不容易能跟其他客人聊个天,结果又被你包下来!我对男人没兴趣,拜託你别再缠着我了,好吗!」 罗思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 他伸手想碰林萌的脸,被对方一掌拍开。 「别碰我!」林萌怒道,「想让我开心?很简单,走人,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瞪着罗思,视线里的怒意毫不遮掩。 「你要找对象就去找别人,别来烦我!」 罗思被他兇了一顿,却笑得像发现什么宝藏。他从手提包拿出一份资料袋,丢在桌上。 「Robert——还是该叫你林萌?」 林萌脸色骤冷,眼神利得像要划破空气。 「所以你查到哪里了?」他声音低哑,藏着怒意,「还是说,你打算当着我面一页页唸完,证明你多有本事?」 罗思挑眉,彷彿被他的冷静激起兴致:「别这么不耐烦,我只是想更认识你。」 他不疾不徐地翻开文件,语气淡然:「林萌,21岁,卡罗琳国际学院大四,主修日语,辅修多媒体设计。父母双亡,一边打工,一边照顾……病弱的妹妹,林可爱。」 唸到「林可爱」时,他语气轻柔得近乎讽刺,视线却锐利得像利刃。 他踏前一步,将林萌慢慢逼至墙角,指尖微抬,像是要抚上他的脸——却更像一场审问的开端。 「不是说,不想跟黑帮有牵扯?」罗思语气温柔,却像刀子缓慢划过,「结果,现在却跟梅田胜吾住在一起?」 林萌眼神一震,咬紧牙关,沉声吐出字句:「你还真是间得没事做。」 罗思却忽然一改语调,声音低缓近乎哄骗:「林萌,我知道你会做这行,是为了妹妹。既然你这么需要钱……不如来当我的贴身特助。条件,保证比你现在的工作好得多。」 「我跟谁住、有没有钱,关你屁事!」林萌猛地推开他,怒火冲顶,声音都带着颤,「今晚到此为止,我要走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罗思猛地从背后抱住,整个人被甩回沙发。 林萌惊呼一声,还来不及起身,就被罗思扑上来压制住。 「走开!你到底想怎样!」 「今晚,给我一个答案。不然……你别想走。」 「神经病!你烦不烦啊!!」 林萌拚命挣扎,却像掉进陷阱的猎物,根本无法脱身。罗思的力道重得吓人,他的心跳乱成一团,汗水顺着背脊滑落,不是心动——是恐惧。 罗思凑近他耳边,声音低沉压迫:「林萌,成为我的人。」 「不要!神经病!滚……」 话未说完,罗思猛地扣住他的下巴,重重吻了下去,强硬得像在惩罚。林萌瞳孔骤缩,死命推拒,拳头狠砸向对方胸口,却像击在铁墙上。 罗思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彷彿要把他活生生融进骨血里,霸道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包厢门旁的电话骤然响起。 林萌趁势爆发全力挣脱,跌跌撞撞地衝过去接起听筒。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他脸色骤变,强忍情绪:「……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掛掉电话,他转身狠狠瞪了罗思一眼,声音冷得发颤:「我有急事。你最好——别再来烦我。」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罗思静静站在原地,唇上仍残留着刚才的馀热。他缓缓掏出手机,嗓音压得极低: 「立刻查清楚林萌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回报我。」 收起手机,他逕自离去,步伐冷锐俐落,像一头盯住猎物的豹。 第六章守護 林萌赶到医院时,只见胜吾站在病房外。他快步上前,神情焦急:「胜吾,不是说这次的药有效吗?怎么又……」 胜吾轻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你先别急,等医生出来,我们再听他怎么说。」 「……好。」林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靠在墙上。西装笔挺的他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发型也没来得及整理,显然是匆匆赶来,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胜吾看着他满脸疲惫,语气柔和却带着坚定:「萌萌,先坐下休息吧。小爱会没事的,我们都在她身边。」 林萌低声应了声,走向一旁椅子坐下。 胜吾随即坐到他身旁,关切地看着他:「罗思为难你了?」 林萌摇了摇头,「别提他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侧过头看着胜吾,语气压低几分:「……但你还是小心点,他盯上你了。」 胜吾闻言勾起一抹笑,语气从容:「放心,我可是梅田组的少主——他不敢动我。」 林萌望着他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胸口却微微一紧。那份云淡风轻的从容背后,他比谁都清楚,藏着的,是常人难以想像的压力与责任。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低「嗯」了一声,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 片刻后,病房的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林萌与胜吾立刻迎上前。 「医生,小爱她……」林萌刚开口,医生便以温和的语气答道:「目前看来情况稳定,这几天先住院观察。如果状况维持良好,我们再安排手术治疗。」 「太好了……谢谢您,医生。」林萌终于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胜吾也立即向医生鞠躬致谢。 医生点头微笑,随即离开。 两人一同走进病房,林萌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熟睡中的小爱脸上。他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无论要花多少钱……哥哥都一定会把你治好。」 胜吾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头微微一酸。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林萌的肩膀,声音柔和: 「萌萌,你也累了一晚,小爱交给我照顾。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萌摇头,语气坚定却不失温柔:「我不累。倒是你,该好好休息。要不是你及时把小爱送来,我真的……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他抬起头,朝胜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真的……谢谢你,胜吾。」 胜吾的笑容温和而坚定,「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小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早就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了,这是我该做的。」 听他这么说,林萌眼神微亮,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彷彿卸下了一点肩上的重量。 此时,病房外的走廊上,罗思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两人。他原本想推门进去,却在看到林萌与胜吾之间那份难以言喻的亲暱氛围时,动作忽然顿住。 林萌的笑,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见过的。自然,毫无防备,像只对那个人打开了心门。 胜吾站在他身旁,语气温和,像早已习惯这种距离。 ——那是他插不进去的空隙。从一开始就是。 罗思垂下视线,手中的花束被他无意间握得变了形,叶片微微捲曲,像他的情绪一样,被压抑着、皱缩着。 他早知道,梅田胜吾是从小守着林萌的人。知道他们认识多年,关係非比寻常。可越是知道,越碍眼。 就像有人当着他的面提醒他——林萌,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 「罗思少爷,要进去吗?」随从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罗思沉默了一瞬,将花束递给对方,声音低而冷静:「走吧,明天再来找他。」 他转身离开,步伐看似瀟洒,却不再如往常那样从容。 这时,胜吾听见门外动静,侧头望去,恰好瞥见罗思的背影远去。他眼神一沉,唇角却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追得这么紧,是当我死了吗?」 林萌察觉他的神色变化,转头问:「你在看什么?有人来了吗?」 胜吾微微一笑,语气轻快:「没有。」说完顺势转移话题,「你饿了吗?或者想喝点什么?我去楼下的 7-11 买。」 林萌想了想,「帮我买杯美式就好,谢啦。」 胜吾点点头,起身离开。 然而才走到电梯口,便与刚离开的罗思迎面碰上。虽然对他一路尾随颇感不悦,胜吾仍维持一贯的得体微笑,率先开口: 「Ciao, Signor Floris.(您好,弗洛里斯先生。)」 罗思也含笑回应:「こんばんは、梅田さん。(您好,梅田先生。)」 胜吾欲再开口寒暄,却被对方打断。 「何必绕远,直接说中文吧。」罗思嘴角含笑,眼神却冷得像冰,毫无温度。 胜吾轻笑,语气柔和:「好。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 罗思神色淡然,语调却带着明显的嘲意:「本想探望朋友,却见房里已有不速之客——改天吧。」 语气看似客气,字字却藏着针锋,指向毫不掩饰。 胜吾面不改色,淡声回敬:「那还真是遗憾。」 电梯这时抵达,门滑开,胜吾微微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罗思也不让步,轻点下巴,并肩走入。 狭小的空间内,气压仿佛瞬间凝结。 两人无言而立,彼此沉默,空气冷得彷彿置身冷冻库。电梯内只有电子音与机械运作的声响,一格一格下坠,像在为这场无声交锋计时。 胜吾馀光扫了旁人一眼,只见罗思面色平静,眼神却如刀锋划雪——毫无多馀情绪,却冷得刺骨。 敌意无需明说,两人心照不宣。 终于,电梯抵达一楼。门开的瞬间,他们同时抬步,却各自朝相反方向离去。 两道背影交错而过,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在沉默中拉开距离。 * 病房内,林萌靠坐在床边,望着熟睡中的小爱,眼皮渐沉,头一点一点垂下,终于静静地睡去。 梦里,他站在那栋熟悉的老公寓前,墙壁斑驳、铁门生锈,夜色浓得像墨,冷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缝,呜咽如哭。 门铃急促响起,一声接一声,像催命。紧接着是沉重的敲门声,砰砰砰地震得墙皮剥落。 「开门!还钱!」 「林萌,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 男人粗鲁的咒骂声混杂着脚步声,一道力道猛地将门踹开,他被人从房里拖了出来,后背擦过地板,皮肤火辣辣地痛。屋外的风像刀片,一刀一刀刮在脸上、颈上、赤裸的小腿上。 「欠钱不还,就用身体抵!」 「这张脸……嘖,挺乾净的嘛。拿去卖,不亏。」 有人掐住他的下巴,指甲陷进皮肉,语气猥褻,浊气扑面而来。男人的眼神带着病态的兴奋,在他脸上肆意扫视,像在挑货。他想偏头,却被死死抓住。 他惊恐挣扎,手指乱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脚踢在空气里,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人掐住,尖叫全卡在胸口。 他被压在墙上,颈后磕到老旧的磁砖,墙面湿滑、冰冷。有人拉扯他的衣服,粗暴地扯开领口,腰侧被磨出一道痛痕。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空气像是没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昏沉,只觉得自己快被压碎了——没人听得见,也没人会来。 ——砰! 门口猛地被撞开,巨响像命运裂出一道缝隙,冷风与暴雨从外灌入,打断这场无止境的恶梦。 雨下得很大,风声呼啸。黑伞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雨里,像一道被天光劈开的影子——风衣半湿,眉眼冷冽,气场森然。 「放开他。」 胜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彷彿在耳膜炸开,每一个字都像利刃。 「有我在,谁敢碰他?」 他一步步走进来,风从他身后倒灌,像他将整场梦境撕裂,从恶梦中将林萌拉回现实。 林萌怔怔地望着他,所有声音仿佛瞬间沉寂,雨声退散,墙上的影子定格。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轰地一声,眼泪无声落下。 * 胜吾推门而入,见林萌趴在床边熟睡。 他悄悄走近,脱下外套,轻轻地盖上他肩膀。 林萌驀然惊醒,额头浮着冷汗,心跳尚未平復。 「萌萌,做噩梦了吗?」 胜吾的声音像是从梦里延伸过来,让人安心到不想醒来。 那声音低沉温柔,从背后传来。他转头看去,那人轮廓与梦中身影重叠——他轻轻地笑了。 「……胜吾……」 「怎么了?」 胜吾望着他,目光沉静,唇边是一抹近乎虔诚的温柔。 林萌眼神迷濛,像是在梦与现实之间迟疑片刻,终究没说话,只是静静闭上眼,重新将身体倚回床边。 胜吾替他拉好外套,指尖不经意掠过衣领内侧那抹泛青的痕跡。皱了皱眉,却没开口质问,只是将动作放得更轻了些,像在轻触一块他不忍碰痛的伤口。 他低声一笑,音色压得极低,带着压抑的温柔与一丝苦涩。俯身贴近,在林萌耳边轻声道:「我会一直守在你身后,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第七章生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静静落在床边,增添几分温柔。 林萌微皱着眉,全身又酸又痛,稍微动一下都感觉身体要垮掉似的。他勉强睁开眼,耳边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他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病床边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熟悉的背影正将汤匙递到女孩唇边。 是胜吾——正轻声哄着小爱吃下一口粥。 胜吾眉眼间带着不动声色的温柔,语调低沉而安稳,一手轻轻扶着碗边,一手将汤匙送到小爱唇前。小爱乖乖张嘴,笑容像晨光般安静又清澈。 那画面安静得像幅画,暖得几乎要让人心头一酸。 林萌怔住了,像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但那一刻,那份疲惫像是被人轻轻接住了。 「……早安。」他开口,声音乾哑,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气息。 「早安。」胜吾语气平和,视线没离开小爱,仍细心地将汤匙送到她嘴边。 林萌撑起身体,揉了揉酸痛的肩颈,看着这对兄妹,心中泛起一阵暖流。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回来的时候,你就趴在床边了。」胜吾低声回道,动作始终轻缓不乱。 林萌抬手要拿粥碗,语气温柔却坚定:「我来吧。你昨晚应该没怎么睡,先回去休息,晚上再带她的换洗衣物过来。」 林萌一边接过粥碗,一边垂眼看着那温热的米汤里漂着碎菜与肉末,握柄上还残留着胜吾握过的馀温。 他没有马上开口,只是低头舀了一匙,吹凉后小心地送到小爱唇边。 小爱抬头看他,笑着说:「哥哥也吃一口。」 林萌眼角轻轻抽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还好你没事,真的还好。 昨夜那场如噩梦般的场景,他记得那力道、那压下来的吻、怎么都挣不开。直到电话响起,他才挣脱出去,却连发抖的时间都没有。 那通电话如利刃般刺入心底,胸口阵阵闷痛,痛意一路蔓延四肢。 可现在,小爱好好的,坐在病床上,乖巧地吃着粥;胜吾也还在,总是像这样——不声不响地,替他撑住所有要倒塌的事。 林萌微微垂下视线,不敢看胜吾的眼。 总是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胜吾却早就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浮动,有点闷、有点热,也有点——说不出口的歉意。 「等一下小爱吃完药,给她一颗糖,她就不会嫌苦了。」胜吾起身时顺口交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耳畔。 林萌轻轻点头,没看胜吾,低声说:「谢了。」,随即抬头,嘴角带笑,轻松地说:「放心啦,我又不是没照顾过小爱。」 胜吾失笑,无奈举起双手投降:「好啦好啦。那小爱就交给你,我五点再来。」 「不用!晚上八点再来就好,我跟干部请好长假了。」林萌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胜吾微微一愣,「你怎么突然请长假?」 林萌脸色一沉,语气也冷了几分:「他一定又包下所有时段,我不想见他,乾脆请长假,顺便照顾小爱,也能好好准备毕业考。」 胜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难得的放松与淡淡的笑意,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带着一丝暖意:「你突然请长假,还说不想再见到他……老实说,我有点开心。」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稍稍凝重,语气放得更轻,带着关切与试探:「但你不是那种会轻易退让的人。这么突然请假……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林萌低下头,嘴角微微一笑:「没什么啦,反正我就想休息!你别想太多,快点回去休息!」语气越说越硬,彷彿是在赶人。 小爱察觉气氛紧绷,撅起小嘴,气鼓鼓地抱住胜吾的手臂撒娇:「哥哥,你再兇胜吾哥哥,我就不理你了!」 林萌一愣,脸上的神情顿时柔和下来,语调也跟着温和起来:「我哪有兇他……只是怕他太累而已。」 胜吾笑着拍了拍小爱的头,语气温柔:「小爱,萌萌没有在兇我,我们平常讲话就是这样。」 「又叫我萌萌!我不是说过不要——」林萌话还没说完,就被胜吾一手摀住嘴,另一手抬起,做了个「嘘」的手势。 林萌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不满,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胜吾见状,才慢慢移开手,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微笑。 「我先走了。」他转向小爱,低声交代:「乖乖吃完药,我在抽屉里放了你喜欢的东西喔。」 「什么东西?」林萌下意识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防备。 「秘密,等小爱吃完药再看。」胜吾拍拍林萌的肩膀,语气像风一样轻柔,带着调皮的微笑说:「可别偷看啊。」 「快走啦,别再囉嗦了!」林萌嘴上嫌弃,语气却轻快了许多,眉眼也舒展了些。 胜吾一走,林萌便像猫似地踮起脚步,快步溜到门边,小心地探出头看了眼走廊。 确定人已经走远,他才关上门,重新回到抽屉前,低声说道:「小爱,想不想看看胜吾说的秘密?」 小爱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往前倾,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想!是玩具吗?」 林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从抽屉里小心取出一个紫色缎布袋,上方系着奶油白的蝴蝶结。他轻轻解开缎带,从里头拿出一隻毛茸茸的黑熊布偶。 那隻黑熊圆滚滚的身躯覆着柔软细腻的黑灰毛,散发着温暖的光泽。它穿着一套小巧的空手道服,腰间系着黑色缎带。左胸口绣着一个小小的「胜」字,银线在灯光下微微闪耀,针跡细腻而温和,让人感受到一份寧静而温柔的情感。 黑熊的脖子上,掛着一张小卡片。 亲爱的小爱: 生日快乐,你四岁囉! 这隻黑熊的生日也是今天,它叫「胜胜」。 它会陪你一起慢慢长大,健康快乐每一天。 ——永远爱你的胜吾哥哥。 林萌怔住,指尖微微颤抖。 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酸楚涌上心头。他竟然忘了——今天,是小爱的生日! 「哥哥,那是熊熊吗?」小爱凑了上来,小脸满是好奇。 林萌心虚地笑了笑,手忙脚乱地将卡片塞进口袋,顺势把黑熊藏到身后:「等你吃完药,哥哥再给你,好不好?」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嘛!」她噘着嘴,一脸撒娇地伸出双手。 林萌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着摇头,重新拿出黑熊递给她:「好啦,给你。这隻黑熊叫『胜胜』,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新朋友了。」 小爱眼睛一亮,开心地抱紧黑熊,像抱着宝贝一样,眼神闪闪发亮:「胜胜,好可爱!」 那一瞬间,林萌看着她的笑容,却只觉得心头一阵发酸。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竟然让胜吾抢先一步。 ——不行,怎么样都得补回来才行。 * 他低头亲了亲小爱的额头,轻声哄她吃药、哄她入睡。直到她呼吸平稳地陷入梦乡,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拉好被子,悄然离开病房。 门外,护士早已等候,手上拿着文件。 「林先生,这是手术同意书,以及费用明细。」 林萌接过文件,一眼扫过那串数字,神色不变,只轻声道:「她的命,比这些贵多了。」 笔一落,签名乾脆俐落,没有一丝犹豫。他抬头对护士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麻烦你们了。」 走出医院,阳光洒落肩头,却没带来丝毫暖意。他掏出手机,迅速拨出一通电话。 「Alex,我是Robert。帮我做一个小熊造型的蛋糕,今天下午送到医院。」 简短确认后,他收起手机,站在阶梯下,长长吐出一口气。眼底终于浮现一丝希望,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再来就是礼物了!」林萌走进书店,直奔手作材料区,选中一套针毡小猫咪材料包。虽然不熟悉这种手工艺,但他相信亲手做的礼物,绝对比买现成的更有温度。 回到病房,他捧着白色羊毛毡,专注地用针刺着,白绒逐渐凝结成圆滚滚的小头。每一针都带着心意,手指被扎了几下也不在意,只想着小爱收到时露出的笑容。 他知道,这份礼物不完美,却承载着最真挚的心意,是小爱最温暖的陪伴。 * 傍晚时分,蛋糕送达病房。林萌打开纸盒的瞬间,淡粉色的小熊蛋糕映入眼帘,圆圆的耳朵、奶油堆叠成的脸颊,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一样,让人不禁微笑。 小爱眼睛一亮,惊呼一声:「哇——这是哥哥特地订的吗?」 林萌点点头,点亮蜡烛,烛光在空气中跳动。他语气轻柔:「生日快乐,小爱。哥哥还有一个小礼物要给你,手伸出来。」 小爱满怀期待地伸出双手,林萌从抽屉里拿出白猫针毡娃娃,轻轻放进她掌心。 「喜欢吗?」 小爱开心点头,笑得灿烂:「喜欢!」 林萌笑了笑,轻抚她的头发。 两人并肩坐在病床边,慢慢品嚐着蛋糕,草莓与奶油的香气悄悄流淌在病房里。 林萌望着妹妹脸上纯真的笑容,嘴角不由得上扬。 ——哪怕只有今天,他也只愿她像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笑着,过一个属于她的生日。 第八章斷拒 病房门忽然「咔噠」一声被推开。 林萌下意识回头,本以为是胜吾回来,嘴角还掛着刚才的笑,却在看清门口来人的那一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罗思。 那道熟悉的身影静静站在门边,单手抱着一隻穿着礼服、耳朵绑着蝴蝶结的大白兔布偶。白兔靠在他的侧腰,手臂微微收拢,姿态瀟洒却不失温柔。 他身形高大,眉宇间自带一丝不容挑战的冷峻。即使刻意收敛气场,依旧透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神情沉静,连呼吸都似乎压得极轻,不愿扰动这片安寧,却无可避免地成为病房内最鲜明的存在。 林萌眉头一皱,猛地站起身,半步挡在病床前,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你来做什么?」 罗思往前走了一步,语气低缓:「听说你妹妹住院了,我来看看。」他举起手中的白兔,语气坚定:「给她的。需要什么,告诉我。」 林萌没有接,只盯着那隻白兔看了几秒,眼神渐冷,语气断然而坚决:「不用。请你离开!」 「哥哥,那个人是谁呀?」小爱抱着黑熊探出小脑袋,歪着头,好奇地望向罗思,「他拿兔娃娃耶,是要送给我吗?」 罗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笑容,声音也比刚才更轻柔:「嗯,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再迈出一步,却被林萌迅速阻挡。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他下意识将小爱护到身后。林萌站在床前,肩背紧绷,双臂张开如铁壁般横在前方,嗓音冷冽断然:「不准靠近小爱!」 他的眼神死死盯着罗思,呼吸虽急促却依然稳定。 小爱愣了一下,低头抱紧怀里的黑熊,眼神在哥哥与陌生男子之间来回游移,小手悄悄扯了扯林萌的衣角。 「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萌回过头,看着她那张天真的脸庞,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努力掩饰心底的焦虑与不安。 然而视线转回罗思时,冷意再次凝聚,语调低沉且坚定:「滚出去!」 罗思脚步停在原地,手中白兔垂落,神情依旧平静,却隐藏着难以压抑的执着。 他眼神冷冽,语气沉稳却坚决:「林萌,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走?」 林萌紧咬牙关,冷声反击:「不然你想怎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加强身体的防备,像是要用整个人挡住罗思的靠近。眼神毫无动摇,只有冰冷的坚决与戒备。 然而,身后的小爱轻声开口,眼里闪着好奇的光,声音细细的,还带着一丝犹豫:「……我可以看兔兔吗?它……好可爱喔。」 林萌微愣,回头望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只是抿紧了唇。 他明白小爱是真的喜欢那隻白兔,那份纯真的快乐让他心头微微发热——可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让那个人再靠近一步。 不然,他怕连最后一条界线都守不住。 罗思闻言轻轻抬起手,将白兔稍稍举高,但没有靠近一步。他心里清楚,那一步一旦踏出,便会触动林萌的底线。 这样僵持了数秒。 气氛如冻结边缘的湖面,已现裂痕,却尚未破碎。 * 同一时间,医院走廊上,胜吾正提着换洗衣物缓步走来。 远远地,他便看到病房门前站着一名西装笔挺的陌生男子——眉眼锐利、神情警戒。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对方是罗思的随从。 胜吾的脚步骤然加快,带着逼人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杀气如无形的利刃,划破空气,彷彿能听见血液瞬间结冰的声音。 随从察觉异样,急忙上前拦阻。 胜吾连眼神都懒得施捨,身形微偏,右肩冷冽地擦过对方,动作乾脆俐落。 低语自他唇间溢出,冰冷刺骨,宛如地狱深处传来的死亡宣判—— 「……どけ。(滚开。)」 这声命令,足以令空气凝固,让人嗅到死亡的气息。 他的双眼如寒冬最锐利的刀锋,杀意几乎凝成实体,彷彿下一秒便会划开敌人的喉咙。 此刻,温柔的面具彻底剥落,只馀一尊无情的修罗降临,使在场眾人不寒而慄,心头骤冷。 随从本能地后退一步,额角冷汗滑落,脸色瞬间苍白。 病房内的罗思听见动静,眉心微微一皱,语气冷静:「让他进来。」 随从立刻让出通道,动作俐落,连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胜吾从他身侧掠过,那名随从不自觉垂下视线,背脊挺得笔直,彷彿被无形的手紧紧勒住喉咙。 病房门被推开,胜吾大步踏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如同护盾般挡在病床前的林萌。 林萌虽透着倦意,眼神却依然锐利,身体微微前倾,彷彿下一秒就能拦下任何靠近的动作。 病床上的小爱乖巧坐好,怀里紧紧抱着那隻黑熊,天真地挥动熊掌,向他打招呼。 「胜吾哥哥你看!胜胜好可爱喔!」 小爱的笑容像春天里刚冒芽的花朵,纯净而灿烂,怀中的黑熊彷彿也跟着她一起散发幸福的光芒。 胜吾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凝望着病床上的小爱,语气罕见地轻缓:「嗯,很可爱。」 那一刻的温柔,如冰封裂缝中渗出的暖流,彷彿刚才令人窒息的寒气从未存在过。 林萌站在病床前,听着这熟悉的语气,眼底的紧绷略微松动了一瞬。但下一秒,胜吾的目光已经冷冷地转向罗思,锁定那个不速之客。 笑意骤然褪去。 「有话,到外面说。」他语调低沉,「别打扰小爱休息。」 林萌心头一震,立刻朝小爱靠近一步,挡得更紧,眼神冰冷如刃,无声地回应胜吾的立场。 空气彷彿凝结了一瞬,无形的压迫感在病房里缓缓扩散。 罗思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林萌,眼神深沉难测。 最终,他将白兔轻轻放在椅子上,语气平静:「……我把布偶放这里,希望她会喜欢。」 说罢,他转身离去。 他走出病房,与胜吾擦肩而过。目光短暂相触,罗思面无表情,却让胜吾感受到一丝不容忽视的寒意。这无声的交会,像是在提醒对方,自己不会轻易退让。 林萌垂眸望向椅子上的白兔,眼神微微闪烁,流露出一丝犹豫。 白兔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映着病房洁白的灯光,静静注视着小爱怀中的黑熊,彷彿这两个温柔的存在早已注定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他轻轻拾起白兔,转身走向小爱的床边,蹲下身。 「小爱,这是……新朋友。」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她一样,手指轻轻理了理白兔的丝带,再将它轻轻放到她身旁。 「胜胜也有新朋友了,你要一起照顾它们喔。」 小爱抱紧怀里的黑熊,转头看向身旁的白兔,眼睛亮了起来,笑着说:「兔兔也会陪胜胜玩喔……谢谢哥哥。」 林萌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轻弯,揉了揉她的发顶,没有多说话。 小爱手里紧抱着黑熊,身体轻轻靠在那隻柔软的白兔身上,像是拥抱着两个温暖的世界。她的笑容纯粹无瑕,像阳光一样洒满整个病房。 胜吾走近,在林萌身旁坐下,语气轻声却带着担忧:「萌萌,没事吧?」 林萌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 但他眼底的疲惫与警惕,却怎么也掩不住。 * 几天后,随着毕业考结束,小爱也回家休养,那些烦心事似乎逐渐落幕。 林萌照常走进会馆,推开包厢门的瞬间,熟悉的黑色西装身影映入眼帘——他依旧坐在角落,灯光斜斜洒落在那张冷峻的脸上,像场挥之不去的梦魘,沉默且压迫。 林萌原以为,在自己请长假的这段时间里,他会想方设法来纠缠,或再度闯进他的生活。但没有。 自从那天他来医院,被自己赶出病房后,便不再现身。 一切安静得异常,甚至让人心底升起寒意。 林萌没说话,走进包厢,选了最远的沙发坐下。拿起酒瓶,倒了半杯,轻轻抿了一口。 空气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彷彿声音都不敢多出一丝。 「你妹妹……喜欢那隻布偶吗?」罗思率先开口,声音低柔,似乎怕惊动了什么。 林萌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低头轻声应道:「嗯。」 包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她术后恢復得怎么样?」罗思又开口,语气温和,没有了以往的强势与傲慢。 林萌抬头看他一眼,冷淡地回应:「还可以。」 「那就好。」罗思微微一笑,语气柔和,毫无敌意,甚至难得显得平和。 正因如此,林萌反倒更加戒备。 他猛然起身,站得笔直,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信与防备,像随时准备反击。 「你突然问这些……是想拿小爱来威胁我吗?」 罗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眼,注视着林萌那如刺蝟般竖起的防备,语气反而更轻柔:「林萌,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是你最重要的人,我不会碰她。」 林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许久,彷彿想从他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跡。 过了几秒,他才慢慢坐回沙发,眉眼依旧紧锁,声音低沉且坚硬:「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罗思轻轻一笑,手中酒杯微微摇晃,「那我以前是怎样说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吃错药了,还是换个手段来接近我?」 林萌依旧戒备,罗思却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指尖轻勾他的下巴,带着微笑说:「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样可爱。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没有其他意思。」 林萌立刻推开他,语气不悦:「既然想好好说话,就别靠我这么近!」 罗思垂下眼眸,顺着他的话后退半步,语气温柔得几乎无害:「好,那我会慢慢来,不让你害怕。」 林萌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手指却无意识地紧了紧。 罗思轻声说:「不过林萌……你不会一直拒绝我,对吧?」 话音落下,声音不重,却在空气中盘旋良久。 林萌看着他,沉默不语——也说不出话来。 第九章畢業 时间悄然流逝。六月中旬的午后,校园里蝉声阵阵,厚重的礼堂门一关,冷气灌满整个空间,与外头酷暑形成鲜明对比。 林萌坐在系上安排的一楼靠近舞台的座位上,穿着黑色学士服,手中握着典礼流程手册,眼里满是期待。他轻声对胜吾说:「终于毕业了,感觉像是站在一个全新的起点。」 胜吾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是啊,接下来的路,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萌微笑,心里却搅动着既兴奋又忐忑的情绪。 远处司仪声音响起,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台上老师与来宾穿着正式服饰,依序致辞。林萌虽未完全听进,却被现场庄重气氛感染,心中渐渐生出一股踏实感。 他时不时抬头,越过眾多身穿学士服的同学,望向二楼观礼区。 那里坐着胜吾的父母——母亲身穿米白色和风洋装,端庄温柔;父亲着黑色纹付羽织袴,家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神情严肃。两人静静坐着,能一览整个礼堂。 胜吾的母亲目光柔和,轻轻挥了挥手。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穿着粉红洋装,双辫子轻晃,那是小爱。她气色比前阵子好多了,虽仍略显苍白,却精神饱满,彷彿也在期待着什么。 林萌挑眉凑近胜吾,压低声音笑说:「欸,你爸今天是要演时代剧吗?也太隆重了吧!」 胜吾微微挑眉,目光扫过父亲的装束,语气平静:「他说观礼是正式场合,不能丢脸。」 「……可是我爸如果来,大概只会穿拖鞋吧。」林萌轻笑,眼神却柔了几分。 胜吾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没说话,只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像是在安慰他。 林萌没说出口的,是胸口那抹难以言喻的暖意。对他而言,有人特地来看自己毕业,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份温柔,让他几乎不敢眨眼。 * 典礼结束后,礼堂外聚集着拿着鲜花、拍照嬉笑的毕业生们。林萌低头看着手机里与胜吾的合照,忽然感觉到身旁有一股不属于喧闹人群的安静气场——那种沉稳、冷静,甚至略带压迫的气息。 他抬头,视线随即撞上那道熟悉的黑影。 罗思站在人群边缘,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彷佛他一出现,空气都凝住了半分。手中握着一束典雅的花束——白玫瑰与蓝绣球错落交织,中间绑着一个迷你学士服小布偶,丝带轻柔地固定着它,随着微风微微晃动。这画面突兀得像幻觉,却又真实得无法忽视。 林萌愣住,呼吸微微一滞。 「毕业快乐。」罗思走近,语气从容,眼神却格外认真。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不只是看着他,像是穿过人群、穿过时间,将他牢牢锁住。 他原以为今天会收到胜吾的花,或是学弟妹们送的卡片,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罗思。 「……你怎么会来?」林萌下意识问,语气里还残留着刚结束典礼的恍惚。 罗思未答,只将花束递上,目光微动,转向不远处正与人谈话的胜吾父亲,轻轻点头,像在履行必须的礼节。那一瞬间,他的侧顏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林萌看着花束,一时犹豫要不要接。那小布偶摇晃激烈,彷彿挑衅他的理智。 「送这种东西……你到底想干嘛啊?」他嘴上嫌弃,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 罗思神色不变,轻轻把花束推进他怀里,指尖不经意碰到林萌的手腕,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瞬的温热。 「你妹妹喜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一件无法反驳的事。 林萌本想反驳,听到「妹妹」两字却僵在原地。迟疑片刻,他终于伸手接过,嘴硬地说:「怕浪费,拿回去给小爱玩。」 「嗯,那很好。」罗思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满足。 这时,一道童音从后方响起。 「哥哥!」 小爱穿着洋装,扎着双辫子,像隻快乐的小兔子般扑过来,抱住林萌的腿。林萌蹲下身,与她平视,手里握着花束。 「哇,是兔兔耶!跟哥哥穿得一样,好可爱!」小爱兴奋地笑着,眼睛闪闪发亮。 她小手摊开,满脸期待地看着林萌。林萌愣了一下,视线落在手中仍带温度的花上,过了几秒,他才拿起小布偶,轻轻交到她手中,柔声说:「给你。」 「真的可以吗?!」小爱眼睛闪亮,满脸喜悦地抱着小布偶,轻轻摇晃着。 罗思也蹲下身与小爱平视,语气柔和:「你喜欢就好。」 「喜欢!」她用力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林萌看着小爱抱着小布偶满足的笑容,心底竟意外地感到一丝暖意。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好好照顾它喔。」 小爱点点头,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罗思蹲在一旁,神情专注,目光在林萌与小爱之间缓缓移动,像是将这一幕悄悄锁进心底。 林萌本想说点什么,却在对上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眼时愣住——那双眼里,没有一丝往日的锐芒与侵略,只有平静如潮的温度,让人几乎忘了他平时的危险。 他下意识别开视线,嘴硬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找藉口走开。 礼堂外的风带来一丝凉意,吹动了花束上的丝带,也让这份奇异的静默延续了片刻。 而在不远处,风的尽头,暗流正悄然涌动。 * 夜幕低垂,会馆后台的灯光昏黄,空气里混着香水与酒精的气息。 镜前的林萌勾起一抹练习过千百次的微笑,将内心的疲惫掩在华丽外壳之下,像换上一副盔甲,化身为夜场的头牌男公关。 他并未察觉,几日前罗思已失去耐心,直接向老闆开出无法拒绝的条件,要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当特助。金钱与人脉的诱惑之下,老闆最终点头,把他「让渡」给了罗思。 踏进熟悉的包厢,林萌看见罗思并不意外,但瞥见老闆在场,心头瞬间绷紧——难道罗思投诉他? 还未开口,老闆便笑着开口:「Robert,这位是佛洛里斯集团的执行长,罗思先生。他赏识你的能力,想邀请你去当特助。」 林萌微愣——原以为对方只是黑帮少爷,没想到还是集团的执行长。难怪出手阔绰、纠缠不休。 「Robert,这两年我待你不薄,你也替店里创造不少业绩,公司很感激你。」老闆语气和气,却字字如针。 「你也知道,我们一直向佛洛里斯集团大量採购酒品,能不能拿到好价格,还得靠你这层关係。你应该不会让我为难吧?」 林萌听得明白,那是赤裸裸的威胁。这份工作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小爱的希望——他没有拒绝的馀地。 「……好,我去。」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死撑的意志,不让人看出情绪。 老闆满意地点头:「那你就做到今天。」说完转向罗思,语气里多了几分默契:「罗思先生,今晚的Robert也归您了。」话落,便从容离开。 林萌目送老闆的背影,指节在掌心紧扣,像要把这口气深深压进骨血里。 包厢门一关,他像火山瞬间喷发,猛拍桌怒吼:「干你娘机掰!早上装什么好人送我花,转头就在背后捅我一刀!靠北,你他妈真噁心!」 怒火让他眼底像烧着刀光,猛扑上前,一把揪住罗思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扯到眼前,咬字冷狠:「我他妈差点相信你——结果呢?还不是在背后搞鬼、暗算我!」 他呼吸急促,声音却冷得发颤?:「你这种人,就是个垃圾,连回收的资格都没有!」 罗思不闪不躲,任他抓着衣领,唇角缓缓勾起,眼神沉稳得像深海——不怒、不急,反而带着几分容让。 「骂吧。」他的声音低沉,像在安抚一头炸毛的小猫,「等你气消了,再跟我算帐也不迟。」 这态度彻底点燃林萌,他猛然挥出一拳,拳风夹着闷响直砸在罗思脸颊。罗思只是微微侧头,颊骨挨了实打,皮肤泛红,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像在看小孩闹脾气。 「干!你以为你是黑帮我就怕你吗?」 他胸口急促起伏,呼吸都带着火星,咬牙切齿:「要我当特助?好啊!我会烂到让你后悔!」 无论他怎么怒吼,罗思依然神色从容,像整个局面早已被他握在手里。 终于,林萌吼累了,重重坐下,抓起酒杯一口接一口地灌下,直到脸红气喘也不肯停。 罗思见他快醉了,急忙扶住他,语气难得温柔:「别喝了。」 「少管我!混蛋!」林萌满身酒气,声音颤抖又破碎,语无伦次地骂着,「只会躲在别人背后耍手段!臭卒仔!……王八蛋!」 一开始还倒在杯里喝,接着乾脆抓起酒瓶仰脖猛灌,喉结滚动,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溅湿了衣襟。 「你这种人……呸!送花装情深……背地里下套……嗝……去死……下地狱……」 罗思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酒瓶。 「还给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服你?想得美……」林萌醉眼迷离,口不择言,整个人重心一偏,猛地扑上前,双手抓住罗思衣领,脸贴得极近,气息热烈又凌乱。 「快还我……」 罗思望着怀中这醉得发烫、气急败坏的小猫,忽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喝醉了,会变得这么可口。」他凑近,声音压低,「这么靠近我,不怕我吃了你?」 林萌狠狠瞪他:「还来!」 「亲我一下。」罗思调皮地说。 林萌眨了眨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却毫不犹豫地捧住罗思的脸,狠狠亲上去。 「还我!」 罗思眸光暗沉,邪魅一笑:「错了——」俯身贴近耳侧,嗓音低哑,「该这样。」 他捏住林萌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接着低下脸,给了他一个几乎吞噬一切的深吻。唇舌间带着灼烧般的侵略,彷彿要将他从里到外整个融化。 林萌喘不过气,慌忙推开,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擦着嘴,气急败坏说:「干!噁心!」 罗思轻笑,声音低沉磁性:「噁心?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吵死了!」林萌脸红得更厉害,慌乱起身想走,却脚下一软,踉蹌几步便往前栽去。 罗思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低声问:「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林萌急得乱抓乱推,像被困住的小猫,手掌一下一下拍打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力道杂乱却倔强。酒气混着急促呼吸,让他的声音微颤,听来既带着任性的娇气,又透着难掩的柔软。 罗思低头,凝视着怀里颤抖的小猫,眼底的笑意像捕猎者耐心的温柔——看似无害,却不容任何逃脱。 他忽然收紧手臂,将人死死锁在怀里,嗓音低沉得像暗夜深处的猎声:「逃不掉的,林萌。」 罗思的手缓缓下移,隔着布料精准地捏住下身,力道不重,却足以让林萌全身一震。 「啊嗯!」他猛地倒吸一口气,耳根瞬间红透,像被电到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了半拍。 「色、色狼!」他抖着声低骂,语气急促带颤,另一隻手本能地去抓罗思的手腕,想推开却推不动,呼吸急促,心跳狂擂。 罗思低低一笑,掌心微微收紧,怀里那人立刻颤了一下,膝盖也险些发软。 「唔嗯——放、开!」林萌的指尖有气无力地抵着他,像在做最后的挣扎。 罗思俯身贴近耳侧,嗓音低沉而曖昧:「乖一点,剩下的……回家再继续。」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就像在宣告今晚的归属。 说罢,他一把将人横抱起来,步伐稳重而冷冽。 怀中的小猫满脸通红,气息紊乱,眼神迷离,却不再反抗。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林萌逃不掉了——不是被谁拥有,而是被他一人,牢牢地抓住。 第十章愛慾(激H慎入) 林萌醉得意识模糊,任由罗思将他抱上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巷口一名黑衣男子皱着眉,迅速啟动机车尾随在后。 可不到几个路口,前方车辆忽然一转,闪入一条狭巷。接着一阵车流涌现,车辆消失在眼前。 他低声咒骂:「靠……跟丢了。」 那辆车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他犹豫几秒,最终仍不敢回报。一想起胜吾过去怎么处理没盯好的人,他打了个冷颤。胜吾一旦动怒,比任何人都可怕。 「报上去也没用,只会挨骂……得赶快找到才行!」 他咬牙调转机车,绕向另一侧小巷,重新搜寻车辆行踪。 * 车内灯光昏暗,林萌醉得意识恍惚,整个人倚在罗思肩上,气息紊乱,眉头紧锁,嘴里含糊地咕噥:「罗思……你这个王八蛋……没人性……烂人……混帐……」 罗思低头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嗓音低哑:「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骂我。」说完,他抬眸淡声吩咐:「处理好了?」 副驾驶座的随从立刻回道,语气冷静:「尾巴甩掉了,梅田组的人没有跟上。」 罗思闻言轻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他垂眸望向怀里的人,神色在瞬间变得深沉。 「守得再紧……他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 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林萌额前的发丝,他俯身,声音低得像是贴在耳边的呢喃: 「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了,林萌。」 * 房门「喀噠」一声轻响,将外界彻底隔绝。罗思抱着林萌缓步走向床铺。 林萌瘫软地靠在他怀里,呼吸急促而细碎。被放到床上的瞬间,他却突然抓住罗思的袖口,眼神迷茫,带着醉意里不安的依恋。 罗思低头俯视,眼底掠过猎人般的冷光,唇角却勾出一抹戏謔。 「捨不得我走了?」 林萌神情迷濛,声音黏着醉意与羞怯:「……这里是哪里?」他转头四处张望,正要起身,却被罗思俯身压下。 「走开!不要压我……我要回家!」林萌红着脸,声音娇软却大声喊着,双手慌乱推拒,却被罗思轻易扣住,压在床上。 「你想回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他低声在耳边笑,语气危险却温柔得近乎诱惑。 林萌怔怔地望着他,双眸因酒意而朦胧,声音带着疑惑与倔强:「……我家?这里才不是……我要——」话音未落,罗思已俯身封住唇舌,浓烈交缠。 林萌身体拼命扭动,想逃离掌控,却被他死死压制。下一刻,罗思猛然抓住衣襟,大力一扯,扣子齐声崩开,衬衫与外套随之滑落。 他还未回神,裤头便被粗暴扯开。林萌惊叫一声,急急踢腿反抗:「你干嘛——啊!」 「你说呢?」罗思低笑,顺势将裤子整条扯下,露出紧贴身形的黑色三角裤。布料勾勒出明显线条,几乎挑衅般耀眼。他指腹缓慢滑过边缘,嗓音压低:「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 林萌涨红着脸,双手下意识挡住,大声反驳:「才不是!」 罗思唇角微弯,眼神深沉幽暗,却懒得争辩,只是拉开他的手,低声笑道:「你越挡,只会让我越想脱。」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迅速扯下最后的遮掩,掌心顺势覆上,轻轻一捏。林萌身体突然一抖,忍不住娇声骤然逸出,慌乱地伸手阻挡,偏偏罗思故意揉捏得更狠。 「啊……不要……住手……唔……那里……不行……啊……」 罗思唇角勾起,眼神玩味,低笑出声:「看你这样……是不是没经验?」 「我、我才不是处男!」林萌气急败坏,猛地翻身将他压下去,正想着扳回一城时,低头却瞥见——那只手依旧牢牢握着慾根。 「你、你变态……快放开!」他声音含糊却硬撑着气势,颤抖着咬牙吐出:「我……证明给你看!」 罗思失笑,指腹缓慢摩挲到根部,语气带着宠溺却坏心:「想要证明,可以。如果你能忍住、不喊出声,我就让你证明。」 话音落下,他手上忽然加快,迅速摩擦。林萌身体抖得厉害,双手死死撑在床上,紧咬着嘴唇不让声音漏出。 罗思看着他强忍的模样,指腹故意按压前端,随着轮廓画圈。林萌终究还是忍不住,娇声失守。 「唔啊──!」 随着呻吟,滚烫的热液也随之溢出。 林萌喘得浑身发软,眼神迷离地望着罗思,声音哽咽:「……哈……呼……卑鄙……哪有人这样……」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瘫软趴在罗思身上。 「林萌。」罗思失笑,指腹还停在前端,语气温柔中藏着坏意:「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结果,这么快就射了?」 林萌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声音娇软:「那、那是因为……你……」 话还没说完,罗思又指腹一压,他的话语立刻化成压不住的颤吟。 「唔……哈啊……色狼!大变态!不要再……啊……」 明明在骂人,声音却软得像泡在蜜里。怀里的人浑身颤抖,却依旧像隻不服输的野猫,双眼直直瞪着他。 罗思浅浅一笑,翻身将他压回床上,指尖轻抚脸颊,语气温柔:「你证明过了,那现在,该换我了吧?」 林萌别开头,不愿理他。 罗思低低一笑,伸手分开他的双腿。林萌吓得急忙偏头,声音颤抖:「不要!不……不要……」 罗思却只是俯身,在额间落下一吻,低声呢喃:「别怕。」 他低下头,正要吻向大腿内侧,却意外看到那里有一块緋红色的胎记,形状宛如半朵盛放的玫瑰。 「……这是?」罗思的声音压得极低,眼底一瞬间掠过阴影,带着说不出的颤意。 林萌浑身一抖,醉意里透着哭腔般的脆弱,声音带疑惑:「……干嘛。」 罗思凝视着那块胎记,唇角缓缓勾起,笑意深不可测。 「……有趣。」 说完,他指尖微沾湿润,随即小心探入那尚未开拓的深处。动作出奇地温柔,几乎不像他,一点点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细緻到几乎不带半分痛意。 林萌原本只是轻喘着,感觉到入侵时却猛地一缩,眼睫疯狂颤动,整个人像被惊吓的小猫。 「啊──!不、不要……拿出去……快点……」 罗思见他反应激烈,连忙安抚,语气温柔:「没事,别怕。不这样做,等下你会更痛。」 林萌哭红了眼,声音又软又糊,脸红得像酒渍的樱桃,颤抖着问:「……唔嗯……真的吗……不是你故意欺负我……呜嗯……」 罗思低笑,凑近轻哄:「不是。我没有要欺负你,我是在帮你,让你等下会更舒服。」 等他身体逐渐放松,罗思才俯身在耳边低语:「我要进去了……再忍一下,好吗?」 林萌红着眼眶,轻轻「嗯」了一声,缓缓伸手抱住罗思,身体仍颤抖,却没再拒绝。 * 罗思的节奏时而温柔引导,时而霸道深入,一点点将林萌逼至颠峰。林萌呻吟迷离,指尖死死抓紧床单,身体随着节奏颤抖不休。 「叫我的名字。」罗思在耳边低语,声音压抑着慾望,却带着央求的低柔,「……我想听你亲口说。」 林萌红着脸咬住下唇,摇头,死不肯开口。 罗思凝视着他,眼神渐渐暗沉,耐性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压抑太久的野性终于甦醒,唇角的温柔全然褪去,渴望锋利得几乎令人战慄。 「不叫……我就弄到你叫为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失控边缘的狠意。 下一秒,他重重一顶,林萌彷彿被电流窜过,骤然颤抖,声音喊得尖哑。 「唔啊──!……罗、思……不……啊……不要了……我不行了……哈哈……」 身体一颤,前端猛地洩出滚烫液体,湿痕迅速扩散开来。 罗思眸光一暗,笑意缓慢浮现,贴近他耳边低语:「……原来是这里呀,林萌。」 气息灼在耳侧,他低哑的呢喃带着近乎病态的宠溺。 「Ancora… amore mio.(再来……我的宝贝。)」 他吻着林萌湿透的发丝,低笑,既是哄诱,也是命令:「乖。再给我一次,就好……」语气却更像诅咒,根本没打算收手。 林萌浑身被汗水濡湿,发丝黏在额角,呼吸破碎,眼角涨红,泪光氤氳,他死咬着唇,却仍无法压抑。每一下撞击都准确无比,快感与羞耻交织,将他推到失控的边缘。指尖泛白地抓紧床单,声音颤抖却仍随着律动迎合。 「啊……哈、不要了……罗思……我……真的……不……」 话未说完,罗思又深深顶入,力道兇狠,直逼最深处。他猛地仰头,整个身体绷紧到颤抖,喘息彻底碎裂。 又是一股滚烫液体洩出,他哭喊声被快感冲断,身体颤抖得几乎抽搐。 「啊啊──!不、不要……那里……不行……呜嗯……」 他已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痛苦,体内被衝击得发麻,意识被搅成漩涡,只剩那处被反覆碾压的刺激鲜明到窒息。 湿热一波接一波涌出,床单被弄得狼狈一片,他却无法停下,只能在连续的高潮中颤抖哭泣。 「呜呜呜……我不要了……放开我……」声音沙哑哽咽,带着湿润的泪,推拒毫无力道,却一次次被捲回深处。 罗思紧紧锁着他,唇齿咬上耳尖,轻笑道:「别骗我了……你明明也很享受,不是吗?」 林萌终于崩溃啜泣,眼泪滑落,身体颤抖却无法挣脱那股燃烧般的佔有。 那一刻,他的哭喊带着彻底的无助:「放开我……我要回家……哇呜……我要回家……」 「……胜、胜吾……救……我……」 那声音细得像气音,破碎地从喉头挤出来,像是无意识的本能求援,带着浑身失控的颤抖与逃不掉的绝望。 那声「胜吾」宛如冰针直刺心脏。 罗思猛然僵住,呼吸卡在胸腔,指尖一紧,心脏像被撕裂。瞳孔收缩,压抑的情慾顷刻间化为冷光。 「……梅田胜吾,他碰过你吗?」罗思冷声低笑,声音残酷而逼人,「像这样?」 林萌惊醒似的睁眼,身体一颤,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更深地狠撞回去。 「唔啊……胜……吾……呜……不……啊……」 呻吟混杂着破碎的求援,然而迎接他的,是毫不留情的进攻。 他瘫软在床,泪水溃堤,指尖死死抓着床单,声音破碎得几乎要散掉:「……痛……啊……不要……」 罗思贴着他的耳尖,咬痕一圈圈烙下,声音冷得噬骨:「我会让你再也喊不出他的名字。」 「从今天开始,」他一字一句咬在林萌耳边,「你只记得我……只属于我……」 理智彻底断裂,动作急促而疯狂,像要把那声「胜吾」从他灵魂深处碾碎。 「这里是我碰你、要你的地方,林萌……你只能喊我。」 低吼压着每一次撞击,像将名字刻进对方灵魂的诅咒。 林萌闭上眼,早已无力挣扎,泪水与颤抖将他推到极限。就在这撕裂与悸动交错的缝隙,他发出几不可闻的低语: 「……放……过……我……」 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却锐利如刃,瞬间斩断所有衝动。 罗思怔住。 怀里的人像断了线的木偶,滚烫的身体瘫在他怀中,呼吸急促却逐渐微弱。 「……林萌?」 他低唤,却没有回应。 手指再碰,他才惊觉对方已彻底昏厥,毫无反应。 罗思终于停下,身体僵硬,愣愣望着怀里苍白湿热的脸,心跳混乱如雷,脑中一片嗡鸣。 房内只剩他粗重的喘息,与令人窒息的静默。 许久,他喉头滚动,吐出一句哑声低语: 「……Stronzo(混蛋)。」 分不清是在骂自己,还是骂这场失控的夜晚。 第十一章餘燼 浴室灯光温暖,浅灰大理石映照着细微光泽。浴缸里的水声静静流淌,彷彿替夜色低声伴奏。 罗思坐在淋浴间的矮椅上,胸膛仍留着未散的红痕。他缓缓扳开开关,水流倾泻而下,蒸气随之氤氳。他伸手探了探温度,觉得适中,这才起身走出浴室,把林萌小心抱进来。 林萌浑身湿透,瀏海黏在额头上,气息依旧紊乱,眉心微皱。 罗思将他安置在腿上,单手撑着后背,另一手拿起莲蓬头,轻柔地替他冲湿身体。 「别怕……只是洗个澡。」他低声哑语,像在安抚,又像在自我释怀。 他挤出沐浴乳,在掌心搓起泡沫,缓慢抹过林萌的肩膀与胸膛。那些吻痕、抓痕,以及他留下的印记一一显露,刺眼得无处可藏。 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的呵护,像在守护一件脆弱却又无比珍贵的宝物。 指尖从后颈、肩胛,一路顺着背脊滑下,每一下都充满无声的自责。直到触及腰间那道刺眼的红痕,他的手驀地僵住,再也无法往前。 「……对不起,弄痛你了。」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像怕惊动谁,也像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懊悔。 他明知道那声「胜吾」没有恶意,却仍像一把刀,深深刺进心底。那股酸涩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低下头,落下一吻在那片泛红之上,然后继续替他抹去泡沫。 当指腹滑过下体时,林萌微微颤抖,唇间逸出一声压不住的轻喘。 罗思的手瞬间停住,眼底炙热翻涌,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把衝动生生压回去,转而擦过双腿,彷彿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目光扫过臀部,他整个人僵住——那些红紫印痕在氤氳水气下越发清晰,提醒着他的放纵,让胸口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涩。 他伸手轻触,怀里的人便皱眉颤了一下,喉中溢出闷哼。 那声音不大,却像细针一样扎进胸口,迫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下手过火。 罗思目光沉暗,死死锁住那些伤痕。指尖终究还是落下,极轻地掠过,像在逼自己承认这一切。 「……Bastardo.(混帐。)」低哑的声音压在喉间,既带着慾望的馀烬,也带着不甘的自责。 额头抵在林萌湿热的肩上,他呼吸急促,却硬生生压抑着。没有多馀的道歉,只是沉默地替他抹上泡沫并冲净。 冷意自眼底漫开,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厌恶。 他轻轻拨开林萌额前湿透的发丝,动作细緻而耐心,为他抹上泡沫,再一点点冲净,最后用柔软的毛巾沿着发丝细细拭去水珠。 水珠仍顺着发丝与肩背滑落,他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将人小心抱起,走到浴缸前,缓缓踏入水中。 浴缸不深,水面正好没过胸口。温热的水波荡开,他把林萌安稳揽在怀里,让水意与怀抱一同静静将他环住。 林萌安静地靠在他怀里,瀏海半湿,眉心仍微皱,却因熟睡而带着一抹难得的安然。唇角泛着淡淡的红,像是梦里才有的温柔顏色。 罗思垂眸凝望,眼神深沉如海,暗流在静默中翻涌。 他伸手抚开额前湿发,指腹停在锁骨上那一圈浅痕,神情不觉凝住。 片刻后,他取过一旁浸热的毛巾,仔细拧乾,覆上林萌哭肿的双眼。热意缓缓渗入,彷彿要将那份强撑的委屈一併温柔化散。 指尖顺着水面轻触而下,最后停在胸口那颤动不安的心跳上,指尖微颤,却没有再往下。 「刚才你喊我名字的时候……」他语气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苦涩。 「不对,你喊的是胜吾……」 指尖微紧,停在林萌的胸口,像用尽了力气才没缩回去。 「那一刻我才明白,就算我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 额头轻轻抵在林萌的发顶,他闭上眼,想把这一刻深深刻进脑海里。 「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只要给他金钱和地位,他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但……你不一样。我明明每天都去见你,花再多的钱、再多的心思,也换不来你的一个真心的微笑……」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看我一眼?林萌……」 低语间,他扣上林萌的手指,十指交握,深陷在水中,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你越推开,我就越想靠近;你筑墙,我就偏要闯进去。我以为先动心的人会输……可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语气轻得像自嘲,却带着不容否认的真切。 水面静静荡着,他依然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掌心感受着那脆弱却真实的体温。 他凑近,唇在耳边落下一句低语—— 「我知道你听不见,但还是想说……生日快乐,林萌。」 * 林萌裹着浴巾安稳地躺在罗思怀里。罗思抱着他走出浴室,小心翼翼地将人安放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薄毯轻轻覆在身上。 房间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他走向床头,伸手拿起床柜上的内线电话。 嗓音低哑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送乾净的床单和棉被,再带一瓶水过来。」 话音刚落,电话随即掛断。 没多久,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男侍从提着竹篮候在门口,罗思打开门,淡声接过,挥手示意,侍从便恭敬退下。 随后,罗思俐落地更换床单,将脏乱的棉被和床单一併放进竹篮。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才拿出吹风机,耐心替林萌吹乾发丝,又替他穿好浴袍、细心上药。 见林萌唇瓣乾裂,罗思便从竹篮取出水瓶,扶起他,将瓶口轻贴在唇边,指尖微微掰开紧抿的双唇,一点一点喂下。待他喝完,他才将人重新抱回床上,细心盖好棉被。 他的动作沉稳而克制,彷佛在照料一隻虚弱的小猫。直到最后,他才静静地躺在一旁,目光久久不肯移开,像是守着一件得来不易、却随时可能碎裂的珍宝。 * 夜更深了,窗外月光斜斜洒落,银白映在床铺一角,静謐得连空气都屏住了呼吸。 林萌睡得极沉,本能地往热源靠近,迷迷糊糊地鑽进那熟悉的气息里。呼吸平缓绵长,却带着几分黏人的依恋。 罗思原本已半入梦乡,却在他爬上来的瞬间睁开眼。 低头一望,只见怀里的人整个趴在身上,双手像无尾熊般紧紧圈着他,脸埋在赤裸的胸膛上,还下意识地蹭了蹭,把他当成抱枕般睡得安稳。 他怔了一瞬,随即忍不住低低失笑,指尖轻轻描过那张熟睡的脸。 「……没人敢这样爬到我身上。林萌,你是第一个。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 声音低若喃语,却压不住眉宇间的无奈与温柔。 馀光瞥见,棉被早被他在梦里踢得乱七八糟,堆在床尾。原本穿在他身上的浴袍也滑落在床边,只剩一点皱巴巴的布料。 罗思怔了片刻,低低叹息,认清现实般喃喃道:「……第一次同床,就让我见识到你的睡姿有多糟。」 他伸长手臂,把棉被重新拉回来,小心盖在林萌的背上。这人依旧趴在他怀里,鼻尖轻蹭,像小猫似的动了动,却没醒。 罗思望着他,眼底浮出难得的柔光,最后乾脆不再动,任由对方赖着自己。 ——这副模样,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此时,怀里的人忽然皱了皱眉,唇瓣微动,喃喃低语:「……唔嗯……巧克力冰淇淋……不给你吃……」 尾音还带着鼻音般的撒娇,像小孩护着心爱的东西,声音软软地,让人无法忽视。 罗思正轻笑摇头,却没料到下一秒—— 林萌竟在半梦半醒间凑上来,唇瓣直接贴上他的喉结,还无意识地舔了一下,甚至……轻轻含住。 那一下温热柔软,湿润细腻,带着梦游般的天真,却近乎挑衅般直击人心。 罗思全身瞬间绷紧,像电流窜过,连脊椎都绷直,指尖微微颤抖。 他低喘一声,死死忍着不让声音洩出,喉结在对方唇下颤动,终于慢慢地吐出一句:「……林、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抬手扶住对方后颈,想推开,却在一瞬间又下意识扣紧腰侧,不敢松手。一旦放开,这场亲密就会消散。 林萌睡得极沉,还往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地嘀咕:「不许抢我冰淇淋……坏蛋……」 罗思胸口微紧,灼热的气息翻涌不休,他只能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再失控。 「你这小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欺负谁。」 没想到怀里的人却忽然嘟囔,像梦里受了委屈似的:「……变态……色狼……只会欺负我……」 语气像刚被抢走糖的小孩,委屈又气呼呼,还迷迷糊糊地抬手轻拍他胸膛,软绵却满是控诉。 「……唔……大坏蛋……我咬死你……」 话音刚落,眉头一皱,竟猛地一歪头,狠狠咬上他的脖颈,甚至还磨了两下。 「……嘶……!」罗思倒抽一口气,肌肉瞬间绷紧,眼神骤然暗沉。 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连过往的恋人都不敢触碰,偏偏这隻睡得死沉的野猫,竟狠狠咬下一圈齿痕。 理智像紧绷的弦瞬间断裂,痛意与酥麻一齐涌上,他几乎要怀疑,这隻梦里炸毛的野猫,是不是故意来挑衅。 罗思垂眸望着怀里那张睡顏,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终究只是叹息一声,无奈得像被彻底拿捏。 「……专咬人最敏感的地方,你这隻梦里都不安分的小野猫……到底梦到什么了啊。」 他抬手按住脖颈上的咬痕,刺痛与湿热交缠,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推开。 林萌仍死死趴在他身上,像贪暖的小猫,脸上还掛着一抹得逞的微笑。 罗思喉头滚动,只觉得这画面既荒唐,又……让人甘之如飴。 「……算了,今晚你赢。」 他低声叹气,伸手将人紧紧圈住,深怕他再乱咬,也怕他跑掉。 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任由林萌霸道地趴着,将他体温与心跳佔得彻底。 罗思垂眸望着那张睡顏,终于柔了下来,语气压得极低: 「好吧,就这么一次……」 「但下次你再乱靠过来……我可不保证,只让你咬一口这么简单了。」 话落,他闔上眼,将人牢牢揽在怀里,把不安与渴望都静静压回心底。 第十二章羞怒 艳阳透过落地窗洒入房内,刺眼的光线让林萌微微皱眉。他浑身痠痛,像被车轮辗过,头昏脑胀,连指尖都隐隐作痛。 「……尿尿。」他半梦半醒间呢喃。 身体一动,正想起身,却猛地一僵——屁股下,好像压着什么。 那触感滚烫又坚硬,位置曖昧得让他瞬间清醒。 林萌怔了几秒,迷迷糊糊地低下头,呼吸猛然一窒——全身赤裸无依,竟紧紧压在某人结实的胸膛上。 脑中轰然一响,他猛地撑起身,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 「……靠北。」 他颤抖着抬起视线,对上那张熟悉得几乎成为恶梦的俊脸。 ——罗思。 「罗、罗、罗思?!」林萌脑袋瞬间空白,怒火直衝脑门,抬手往罗思脸上狠狠招呼。 「趁人酒醉下手!你卑鄙、无耻、下流!」 连续几下巴掌声响亮清脆,在静謐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罗思闭着眼,神情始终未变。 直到最后一下落下,他才长叹一声,缓缓睁眼。空气瞬间冷了下来,那双海蓝色的眼眸像深海暗潮,带着隐忍后的压迫。 他扣住林萌的手腕,力道不重,却牢牢锁死,嗓音低哑,压抑着怒意:「……打够了吗?」 「还没!你这混蛋!」 林萌气得再度挥拳,却被翻身压回床上,双手被扣在两侧。 「放手!你这个——」话还没骂完,他馀光忽然瞥见那兇猛挺立的东西,整个人吓得一颤,声音瞬间走调,拼命挣扎大喊:「放开!我要尿尿!真的要尿出来了!快放手!」 罗思冷笑,眼神如猎豹般锐利,语气冰冷:「你是真的想尿,还是怕我吃了你才找藉口?」 林萌红着脸,死也不敢直视那雄伟,转过头急声吼道:「我真的要尿出来了啦!快放开我!」 罗思低哼一声,见他慌得不敢看自己,反而笑意更浓,贴近耳边轻声呢喃:「怎么不看了?刚才的气焰都去哪了?」 「吵死了!快放开啦!」 随着他说话,那滚烫的硬物正抵在腿上,曖昧得让林萌颤抖不止,声音里满是羞耻。 罗思终于松手,嘴角微勾,缓慢起身坐到一旁。林萌趁机起身下床,却因腿软,「砰」地摔倒在地,满脸通红。 他闷声低喊,手捂着额头,眼角泛起隐忍的泪光。 罗思见状,快步下床将他扶起,动作急切却异常小心。 「还好吗?」声音压得极轻,像怕吓着他,眼底却翻涌着不加掩饰的焦虑。 林萌没再挣扎,只低头咬牙:「都怪你……」 声音闷闷的,压着满满的怒气与委屈。 「今天明明是我的生日,结果昨晚被你害得工作没了,喝醉还被你捡尸,一早醒来还摔得狗吃屎……」他一字一句咬牙低骂,声音颤抖。 「干……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啊?」 额头泛红,他死死压着眼角的水气,彷彿再多说一句,就会彻底崩溃。 罗思静静看着他,胸口紧绷。原本残留的欲望,在这副颤抖倔强的模样面前,像被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压不住的酸楚。 「你没得罪我。」他语气低沉、从容,像陈述某个事实般道:「只是我想要的东西,绝不会放手。」 「走开啦!遇到你之后就没一件好事,算我倒霉被你缠上!」林萌气愤地推开他,哼声转身,快步走进浴室,却只看到淋浴间与浴缸,没有马桶。 他愣了一下,又急急跑到旁边的更衣室,还是没找到。 脸涨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回头,忍不住吼道:「厕所在哪里!」 罗思嘴角微微勾起,指了指浴室旁隐藏的小门,语气带着几分温和:「那里。」 林萌轻嘖一声,逕自走进去,随即关上门并锁上。 罗思浅浅一笑,走进更衣室。 * 片刻后,他已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还拎着另一套,神情从容地折返。 一踏出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林萌。他只穿着西装裤,手里拎着那件破损的衬衫,神色满是不悦。 林萌一看到他,立刻火大吼道:「你把我衬衫弄坏了!赔我!」 罗思只是轻笑,举着西装走近。 「好啊,我赔你整套。」 他将西装递过去,语气温和且从容:「送你。生日快乐,林萌。」 「我不要!」林萌咬牙,把破衬衫穿回身上,倔强地不肯伸手去接。 罗思眸光一沉,没有强行塞给他,只将那套西装随手放在床上,动作不疾不徐,像在等他自己服软。 「林萌,换上。生日就要穿得体一点,才显得特别。」 「我不要!凭什么我要穿你送的西装!」林萌恼火地穿上外套,却发现钮扣也松脱,气得直瞪罗思,「没品!就算没有你的高级,这套也是我花了一个月的薪水订做的耶!随便就弄坏别人的东西,哼!」 罗思低低冷笑,抬手慢条斯理地拉了拉领口,脚步沉稳逼近。高大的身影俯下,手指精准扣住林萌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直视自己。 气息压迫地贴在耳边,声音沉缓却带着危险:「你既然嫌西装坏了,那就换上这套。别逼我动手。我动手的话……可不只是帮你换衣服。」 林萌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像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般猛地往后跳开,耳根也烧得通红。 「下流!」 罗思仍从容不迫地靠近。 林萌一路退到墙边,背脊紧紧贴上厚实的墙面,声音颤着却硬撑:「你再靠近,我就……」 「就怎样?」罗思挑眉,笑得从容。 「我就咬断你那根!」 林萌猛地仰头,唇角掀开,露出森白齿尖,像野猫炸毛般发出警告。 罗思愣了一瞬,随即低低笑出声。那笑声压得极低,像暗夜里潜伏的危险,带着压不住的兴味。 「……林萌,你的嘴真狠。」 他眸光一暗,语气沙哑低沉,像在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可惜,你越是这样威胁我,我就越想要你。」 林萌脸色一变,怒火瞬间爆开,一脚猛踩在他脚背上。 「滚开!」 剧痛窜上来,罗思闷哼一声,眉头一皱,却依旧勾起唇角,笑意冷冽:「小野猫。」 他忽然抬手,猛地拍在墙上,封死了林萌的退路。掌心与墙壁的声音震得人心头一颤,他居高临下俯视,语气低沉冰冷:「我宠着你没关係。但你要是再闹,我就换个方式疼你。」 林萌虽怕得手直发抖,眼神却依旧倔强,声音颤着却强硬:「我、我才不怕你!走开啦!挡路!」猛地推开他的手,硬是挺直脊背,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他猛然回头,咬牙怒瞪,声音又急又狠:「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被扣住。 罗思的声音贴在耳边,低沉而缓慢,带着一抹压抑的笑意:「想算帐,也得先走得出去才行。」 林萌一愣,本能地挣扎,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猛然撞上那熟悉的胸膛。 「乖乖换上西装,陪我吃顿饭,我再送你回去。」罗思语气平静却不容抗拒,像是主宰规则的人冷冷下令,「明天九点,你要来上班,别浪费我为你准备的一切。」 声音忽然一柔,近乎耳语:「……也别白费我对你的心意。」 林萌咬牙,甩开他的手,双眼直瞪着他,大声骂道:「工作内容、薪资都还没谈好,谁要去你那里上班!」 「工作内容就是跟在我身边,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薪资随你开。」罗思轻笑。 林萌愣了愣,立刻火冒三丈,大声怒斥:「我不要!哪有人开这种工作条件!那要是你想干我,我还要乖乖给你干喔!」 罗思笑意更深,伸手勾起他的下巴,语气带着坏心:「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加到工作内容里。」 林萌脸瞬间涨红,猛地拍掉他的手,羞恼地骂道:「不要脸!你不说清楚,我才不要去!」 罗思却不恼,语气依旧温和,眼底却藏着压迫:「你不来我这里上班,还能去哪里?」 林萌怒嘖一声,咬牙反击:「那我要时薪一千万,福利一个都不能少!缺一项我就不去!」 罗思勾起唇角:「好。」 林萌愣住,狐疑地望着他:「真的?」 罗思目光锐利,语气低沉又篤定:「真的。不过前提是——你得穿上我送你的西装。」 林萌沉默一瞬,语气压低下来:「把西装给我吧……太晚回去,胜吾会担心。」 罗思眼神一沉,却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床上的西装递过去,语气看似温和:「需要我帮忙吗?」 林萌接过西装,神情不耐:「不用!」随即转身进了浴室,用力甩上门并反锁。 * 片刻后,他换好西装走出来,动作略显彆扭,视线在罗思身上停留片刻,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罗思正坐在沙发上,神色从容,唇边掛着淡笑:「关于你的事,我全都知道。」说完便起身,假意替他整理衣领,却在动作间悄然替他扣上了一条项鍊。 「这样顺眼多了。」他淡声道,随即带着林萌走进更衣室,停在全身镜前,微笑示意:「看看,如何?」 林萌对着镜子怔了怔,脸颊不由自主泛红。正想开口时,手指忽然触到胸前冰凉的坠饰,他愣了愣,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多了这条?这是什么?」 罗思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神情温和,语气却意味深长:「亚歷山大石。」 林萌一怔,惊呼:「这个很贵吧!」 罗思勾唇一笑,指尖将坠饰翻过,露出背面刻着的 Limone 字样,声音低沉温柔却带着威胁:「不贵。但它和你一样,是唯一的。要是弄丢……就只能拿你自己来赔。」 「哪有人这样!我不要!」林萌气得伸手去扯,却被罗思牢牢抓住手腕,语气转冷:「戴上了就不能拿掉。明天也要戴着来上班,我会检查。弄丢或没戴,后果自负。」 「知道了啦!放开!」林萌恼羞地甩开他的手,还用手肘撞开他,脸色通红地往外走。走出更衣室前,他回头不悦地喊道:「快带我回去!」 罗思失笑,随手理了理袖口,跟上步伐。 * 黑色长礼车早已等候在宅邸门口。 一路无言,直到车子停在大楼前,罗思才淡声开口:「明早九点,我来接你上班。」 林萌推门下车,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便快步走进大楼。 罗思凝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扬,眼神深沉,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明天见,林萌。」 羅思生日番外提拉米蘇 午后的时光静静流淌,林萌站在吧台前,右手拿着手冲壶,热水顺时鐘方向绕圈,均匀注入滤杯里的咖啡粉。浓郁的香气在空气里慢慢散开,整个空间都染上了咖啡味。 罗思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却不时抬头看向林萌。林萌以为他想喝咖啡,便把刚冲好的那杯端了过去。 「给你,这是艺妓咖啡,豆子是巴拿马的。你喝看看。」林萌语气淡淡的。 罗思点点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不错。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 林萌不以为意地说:「喔,生日快乐啊。」 罗思眉头微皱,语气有点不悦:「就这样?」 林萌面无表情地回:「不然咧?」 罗思轻叹一声,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林萌嘴角微勾,语气带着愉悦:「不然——你还想怎样?」 罗思抬头望着他,嘴角含笑:「你觉得呢?」 林萌皱着眉,语气不耐:「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罗思转向他,手指轻敲桌面,嘴角仍掛着笑:「就看你的诚意到哪里囉。」 林萌轻叹一声,低头解开衬衫钮扣。罗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 他接着脱下西装裤,直接跨坐到罗思腿上,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扯着领带将他拉近,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这样,够诚意了吧?」 罗思微愣,下一秒唇角便缓缓上扬——他没料到林萌会这么主动。 「就只有一个吻?」罗思笑意不减,嗓音低沉。 林萌唇角微勾,忽然一把扯下罗思的领带,抓起他的手,低头轻吻指节。脸上依旧掛着笑,眼神柔和却带着一丝魅惑。那抹神情让罗思几乎失神。 趁他分神的瞬间,林萌整个人往前贴上,气息擦过耳边,声音低哑:「等等——」 话音未落,他顺势将罗思的双手往后一折,用那条领带乾脆俐落地绑住。 林萌站起来,指尖勾起罗思的下巴,笑得明亮:「好好享受吧!」话一说完,他对着人吐了吐舌头,转身开心地跑向吧台。 罗思无奈地浅笑,双手微微一动,领带立刻松开。 「小笨蛋,绑这么松——要怎么制伏人呢?」他低声呢喃,语气温柔得近乎宠溺,眼神却始终锁着林萌。 林萌回到吧台,瞄了眼罗思有没有乖乖坐好,这才打开冰箱,取出提拉米苏放到吧台上。 他随即切了一块,走向罗思,脸上掛着笑容:「生日快乐呀!这提拉米苏是我自己做的,里面还加了马萨拉酒。」说完,他直接坐到罗思腿上,用汤匙挖了一口,凑到他嘴前,笑得狡黠:「啊——」 罗思轻轻一笑,语气淡淡却意味深长:「你知道马萨拉酒是產自哪里吗?」 林萌皱了皱眉,语气不悦:「知道!西西里!提拉米苏也是义大利甜点,不然你生日我干嘛做这个!」 「所以——你是特地为我做的?」罗思眼底闪着光,语气里藏着几分愉悦。 「对啦!你到底要不要吃,不吃我就拿去丢掉。」林萌晃着汤匙,语气里透着不耐。 罗思失笑,低头直接含住汤匙,唇角微扬:「味道不错。」 林萌挑眉得意:「当然!我可是有甜点师认证的!」他笑着又挖了一口,递到罗思嘴边。 罗思满意地嚐着提拉米苏,双手悄悄往前,一把搂住林萌。 林萌吓得身体一抖,脸颊瞬间涨红,怒骂:「干嘛啦!不要乱抱!」他瞪着罗思,语气满是不悦:「你再这样不安分,我就不餵你了!」 罗思笑了笑,语气柔和:「别生气,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林萌红着脸,轻哼一声,挖了一口提拉米苏含在嘴里,随即俯身吻向罗思,把口中的甜味餵进他嘴里。 随后,林萌把餐盘放回桌上,顺手将汤匙摆好,起身穿回裤子。 他转过头,看了罗思一眼,脸颊泛红,结结巴巴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才会主动亲你!你别想太多喔,我才没有接受你的——」后头两个字几乎小得听不见。 但罗思明白那两个字的含意——那是他还得花时间,让林萌心甘情愿说出口的事。 林萌看了罗思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回到吧台,把剩下的提拉米苏放回冰箱。 罗思望着林萌的背影,低声呢喃:「Limone——你是想激励我,还是想要我带你走呢?」话落,唇角微微上扬。 第十三章依靠 林萌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脸上的情绪压下去,嘴角微微勾起,拍了拍双颊,才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没多久,家门往内推开,胜吾一见林萌立刻斥问:「萌萌,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我会担……」 胜吾眉头紧锁,语气虽然严肃,却藏不住焦急与担忧。但当目光落在林萌身上那套剪裁完美、价值不菲的西装时,神色瞬间一变。 「你身上的西装……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跟罗思有关?」 林萌摸了摸后脑勺,神色略显尷尬地说:「没、没有!跟他没关係!这……这是老闆送的……」说完还勉强笑了几声。 胜吾神情更沉,却只是追问:「老闆为什么要送你这套高级西装?」 「因为……」林萌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手指下意识地揉着衣角。胜吾看在眼里,心中早已篤定此事和罗思脱不了关係,便不再逼问,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胜吾退到一旁让林萌进门,等他走进来后,声音不自觉放轻,带着关切地问:「你吃午餐了吗?我煮了一锅牛肉麵,要不要来一碗?」 林萌轻轻摇头,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不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说完,便往房间走去。 「萌萌!」胜吾突然喊住他,上前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沉稳却透着安抚:「等你想说的时候,我随时都愿意听你说。」 林萌点了点头,嘴角勾起微笑:「我没事啦!你不用担心……」尷尬地笑了几声,转身走进房间。 胜吾看着林萌的背影,轻叹一声,随即从口袋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我有话要跟你说,老地方见。」 掛掉电话的瞬间,他的眼神冷如刀锋,杀意深藏在平静之下。 * 林萌一进门便反手拉上房门,背脊紧紧贴着门板,死命撑着。下一秒,他像洩了气的气球,无声滑坐在地。 「胜吾一定知道了……才会这样说……」他咬着牙,声音颤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敢跟他说啊!都是那个混蛋害的……」 强忍的情绪终于溃堤,眼眶灼热,泪水一滴滴掉落。他抱着头,整个人蜷成一团,肩膀随着抽噎剧烈起伏。独自一人的房间里,那层倔强的盔甲终于碎裂。 胜吾站在门外,掌心轻贴门板,听着哭声,胸口像被利刃狠狠划开。他恨不得立刻撕碎罗思,却硬生生压住怒意,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萌萌,今天是你生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他停了停,语气更轻,带着小心的期待,「要不要出来一起吃?」 门后的哭声猝然一滞,像在死命压抑,不让声音再洩出。短暂的静默里,只馀颤抖的喘息。那句「黑森林蛋糕」,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胜吾心头一紧,急切地拉开房门。门板带走了林萌最后的依靠,他整个人猛然往后倾去。 「小心!」胜吾眼疾手快,将他牢牢接住。 林萌怔怔抬头,视线正好撞上胜吾满是心疼的眼神。那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哭声彻底溃堤:「胜吾……我……我工作没了,然后……喝醉了……他就……」 「好了,别说了。」胜吾拍着他的背,声音低得近乎颤抖,「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林萌摇头,抽着鼻子:「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蠢了……」 胜吾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语气沉稳:「别这样想。错的是他,不是你。我会替你讨回来的。」他伸手拭去林萌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而坚决。 林萌抬头,声音带着哽咽:「不要……我不希望你受伤。」 胜吾笑了笑,像安抚孩子般揉了揉他的头:「放心,我会小心。」他从口袋掏出手帕,细心替他擦去鼻涕与泪痕,「好了,别哭了。蛋糕放了很多你喜欢的樱桃,出来吃一块好吗?」 林萌轻轻点头,鼻音浓重:「嗯……我换件衣服就出去。」忽然,他抓住胜吾的手,声音颤抖:「胜吾,答应我,别去找他……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受伤。」 胜吾回握着他的手,语气柔和如风:「我答应你。」随后起身走向门口,温柔的神情渐渐隐去,眼底一抹冷意悄然浮现。 * 过了一会儿,林萌换上一件帽 T 和破损牛仔裤,双耳戴着银环,左耳骨还掛着三个小金环。原本脖子上的亚歷山大石项鍊,此刻已换成一枚心形相片坠饰。 走进客厅时,他看见胜吾正坐在茶几前朝他微笑,桌上的蛋糕插着「生日快乐」的装饰与数字 22 的蜡烛,小小的火焰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萌萌,生日快乐。」胜吾拍了拍身旁的坐垫,笑着招呼。 林萌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胜吾接着说:「许个愿吧。」 林萌笑了笑,双手交握,低声道:「第一个愿望,希望小爱的病能治好,健健康康长大。第二个愿望,希望胜吾的两间店生意兴隆,早日开分店。」 说完,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许下第三个愿望:希望自己能早点摆脱罗思这个大麻烦。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呼的一声吹熄蜡烛。 胜吾拿起小刀递给他,微笑着说:「寿星切第一刀。」 林萌正要切下蛋糕,忽然想起小爱,转头问:「小爱呢?怎么没看到她?」 胜吾依旧带笑,语气却透着一丝无奈:「别担心,她在我妈的日料店。你忘了吗?今天原本约好要去那边庆祝的。」 林萌愣了一下,才猛然想起,慌忙低下头:「……抱歉,我忘了。」 胜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温和:「没关係。你今天是寿星,不需要道歉。」 林萌浅浅一笑,拿起刀轻轻切下蛋糕。 两人各自吃了一块后,胜吾忽然开口:「要不要去兜风?」 林萌眼睛一亮,笑道:「好啊!骑车还是开车?」 「骑车。」胜吾说着,从旁拿出一件防摔外套递给林萌,「穿上,比较安全。我先把蛋糕放进冰箱。」说完便起身,拿着蛋糕走向厨房。 「好。」林萌接过外套迅速穿上。 片刻后,两人拿起安全帽,并肩走出门。 * 一出大门,门前那台黑色重机瞬间吸住了林萌的目光。 车身低调的消光黑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线条俐落锐利,狭长的灯壳低垂,透出一股冷冽气息。整体造型简约却带着侵略性,一眼就让人心痒难耐。 「哇——你什么时候有这台重机?太帅了吧!」 「这台买很久了。你忘啦?那天拿车的时候,还是我载你回来的。」 胜吾走到他身旁,语气难得轻快,随手戴上安全帽,跨上重机,拍了拍后座。 「上来吧。」 「忘了。」 林萌尷尬地笑了笑,也戴好安全帽坐上去。一开始还拘谨地把手贴在腿侧。后座不大,他几乎得整个人贴近胜吾才能坐稳。 胜吾回头,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直接环到自己腰间。 「抓紧,别摔下去。」 林萌耳尖瞬间泛红,小声应了声:「嗯」,身体轻轻靠上他的背。隔着防摔衣,仍能感受到透出的热度,让他心跳慢了拍。 引擎低沉咆哮,爆出一声闷响。下一秒,重机如猛兽般窜出,风声呼啸掠过耳际。林萌脑中一片空白,烦恼尽数拋在脑后,只剩速度与胜吾的温度紧紧相伴。 第十四章寶物 夜色静静笼罩着山道,高处的风自林间掠过,带着微凉气息。远方城市灯火点点,如星海倒映天际,忽明忽暗,彷彿随时要沉入夜里。 林萌嘴里叼着一根菸,眉心微皱,靠在栏杆边凝望远处。烟雾在夜风里散开,带出淡淡的焦味,他沉默着,那份不安静静盘踞在心底。 「不想说话也没关係。」胜吾的声音低沉温柔,如夜风般不着痕跡地掠过耳际,「很久没一起看夜景了。」 林萌拿下嘴里的菸,轻吐一缕白气,再从口袋里取出熄菸盒,将那根半燃的菸按进去。火星在黑暗中一闪即灭,他低垂着眼,沉默片刻,才终于开口:「胜吾。」 「嗯?」 「我明天开始……要去那傢伙的公司上班。他要我当贴身特助。」 胜吾一愣,侧头望向他,语气依旧平稳:「你答应了?」 林萌点头:「本来能拒绝的。但他不知道跟老闆说了什么,最后……就变成这样。我不想让老闆为难,只好答应。」 他低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自嘲:「我故意开了天价,说要时薪一千万,还以为能就此甩开他……结果——」话落,他忍不住叹息,「结果他居然答应了。」 胜吾眉头微皱,语气却仍平和:「萌萌,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挡掉。」 林萌摇头,声音虽低却带着坚定:「你已经帮我太多了,不能再拖累你。」 他停顿片刻,又低声道:「其实我知道,你会决定继承梅田组,是因为我。你原本不想走这条路……若不是我,你就能专心经营咖啡店,不必管那些道上的事。」 胜吾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别想太多。我本来就会继位,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是因为你。」 林萌望着夜景沉默,心里却仍隐隐带着歉意。 胜吾忽然从外套侧边取出一个小巧的绒盒,声音轻柔:「萌萌,我还有一份礼物……要给你。」 林萌转身看他,只见胜吾打开绒盒,眼神温柔而坚定:「萌萌,生日快乐。」 林萌怔住,伸手接过。盒中静静躺着一枚银戒,设计简约,内侧刻着细緻的字——「Takara」。 他没出声,只是凝望着戒指,眼神闪过复杂情绪。胜吾轻轻拿起银戒,为他戴上左手无名指。指节相触的温度,将情感悄然传递过去。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宝物。」胜吾的声音低柔,带着近乎恳求的坚定,「唯一的,也是无可取代的。」 他停顿片刻,目光紧锁着林萌,彷彿将千言万语都藏进眼神里。 「……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林萌喉咙一紧,眼眶泛红,低低吐出:「……胜吾,我……」 胜吾浅笑着握住他的手,语气温和:「别担心。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不要有压力。」 「谢谢你。」林萌垂下眼,声音轻得近乎耳语,却真切动人。 胜吾看了看腕錶,语气依旧柔和:「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吃生日大餐了。」 林萌点了点头,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戒指,像还不习惯它的存在,又像在悄悄珍藏着什么。 胜吾牵起他的手,一起走向不远处的重机。 他细心替林萌扣好安全帽,语气温柔:「冷不冷?下山风大,记得抱紧我。」 林萌低低应了一声,双臂自然圈住他的腰。 夜风微凉,车灯亮起。重机平稳驶入山路,沿途霓光闪烁如星,映照出两人的剪影。林萌将脸轻靠在胜吾背后,听着引擎与风声交织,心里静得出奇。 他们朝熟悉的方向前进——那间日料店,是胜吾母亲经营的地方,也是他们无数次共享日常的温暖所在。 * 夜色静謐,一家老式日料店佇立在街角。红色布帘随风微动,门前两盏灯笼摇曳出暖黄光晕,像是为归人点亮的灯火。 木门外,两名黑衣男子笔直守立,一见胜吾出现,立刻低头鞠躬让道。正要开口时,却被他冷冷一瞪,瞬间噤声。 那股压迫感宛如无形的墙壁,将小店笼罩在既熟悉又森冷的气息里。 胜吾拉开木门,掀开布帘,率先步入。林萌紧随其后,心头微紧——他清楚,这里不仅仅是一间日料店,更是梅田组的地盘。 玄关内,两名黑衣男子再次低头行礼。胜吾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谁都不敢再出声。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吧台后方,胜吾的母亲满脸笑容,热情地向两人挥手,「萌,生日快乐,今天阿姨请客!」 林萌面带微笑说:「谢谢,阿姨。」 榻榻米上,胜吾的父亲正端着一只小酒杯。眉宇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在见到两人时,嘴角微微勾起。 「你们来啦。」他声音沉厚而缓和,既像命令,又像亲切的招呼,「先坐下用餐吧。」 小爱穿着粉色小洋装,乖巧地坐在父亲身旁,小手捧着汤匙,一口口吃着茶碗蒸。一见到两人,她眼睛立刻一亮,笑得像月牙般弯起。 「哥哥!胜吾哥哥!这里这里!」 林萌一看到小爱,鼻头掀起一阵酸楚,却还是勉强扯出笑意。 胜吾伸手轻拍他的背,浅笑低语:「走吧。」 林萌点了点头,带着笑走向小爱。 桌上,五碗热腾腾的味噌汤,寿司、烤鱼、炸虾、茶碗蒸……每一道都带着熟悉的滋味。一坐下,那份温暖便将人紧紧包裹。 林萌刚落座,小爱便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卡片,眼睛闪着光,兴奋地递过来:「哥哥,生日快乐!这是我画的卡片!」 林萌抱起她坐到腿上。小爱指着卡片上歪斜的人物,满脸骄傲地介绍:「你看,这是你,这是我,还有胜吾哥哥!」 林萌盯着画中的自己和胜吾牵着小爱,温馨的模样让眼眶瞬间湿热。 他忍不住将小爱紧紧拥进怀里,声音低哑:「小爱,谢谢你……哥哥最爱你了。」 小爱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笑嘻嘻地说:「我也最爱哥哥了!」 泪水悄然划过林萌的脸庞。小爱发现后,又伸手拍拍他的背,认真安慰:「哥哥,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林萌被逗得轻笑出声,低头拭去泪水,抱紧怀里的小小身影。她的体温温暖而真切,像一道光护着他。是小爱支撑着他,给了他继续前行的勇气。 就在此时,胜吾的母亲端着最后一道料理走来。灯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暖得像梦一样。林萌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父母的模样——若他们还在,小爱的生日,也该是在父母的关爱下度过。 他低头望着怀里的小爱,心中暗自许下承诺。 「小爱,你放心。就算只剩我一人,我也绝不会让你感到孤单。」 * 用餐过后,林萌因酒意上头,胜吾便让他和小爱一同上楼休息,自己则留下来陪父亲小聊。 「爸,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萌萌和小爱就拜託您照顾了。」 胜吾放下茶杯,语气恭敬,起身对父亲深深一鞠躬。 「去吧。」父亲凝视着他,神色严峻,语气却沉稳如山,「但记住,别惹出无谓的风波。」 「我明白。」胜吾挺直身躯,声音冷静却坚定,再次俯身行礼,「那我先告辞。」 他转身推门而出,脚步声渐行渐远。 「亲分,真的要放任胜吾去找佛洛里斯家的小少爷吗?要是闹出事来——」父亲身旁的黑衣男子终究忍不住,低声询问,神情隐隐焦虑。 父亲望着门口,眉宇间掠过一抹复杂,良久才低声叹道:「这孩子的性格你也清楚。若是拦着,只会让他惹出更大的风波。不如放手,让年轻人自己去试,只要不动摇盟约的根基,就随他去吧。」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酒意与深思一併沉入夜色。 第十五章交鋒 月光淡薄,夜色将街道染成无声的底片。重机的轰鸣在空旷中显得格外孤单,胜吾一路驶向郊外,直到那座熟悉的废仓出现在黑暗里,他才缓缓停下。冷意压得呼吸沉重——那里,是他与那人无数次交锋的场域,每一砖每一瓦都刻满对立与火花。 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彷彿为这场註定无法善了的会面拉开序幕。 * 深夜的废弃仓库,冷风吹过破旧铁皮,发出阵阵颤鸣。远处偶尔响起的引擎声与稀疏虫鸣,被潮湿的铁锈味吞没,像一座被时间遗弃的荒墟。 月光穿透半掩的铁门,斜洒下冰白光柱,斑驳墙面上映照着断裂的影子,交错如利刃。 罗思斜倚在生锈栏杆上,衬衫袖口随意捲起,神情看似懒散,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阴影——那里潜伏着杀气。他心知肚明,却未出声,只抬手轻敲栏杆,像在打着节拍,静待猎局开始。 「罗思少爷,真的不需要我保护您吗?」随从站在罗思身后,神色严峻。 罗思只抬手挥了挥,语气淡淡:「出去吧,他不敢伤我。」 冷冽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随从望见胜吾一身黑衣而来,心底更加不安。明知该留下来护主,却不敢违抗命令,只能转身退下。 经过胜吾身侧时,他仍强撑着冷冽目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胜吾却无动于衷,视线笔直锁定前方的罗思,径直踏步走去。 「把我叫出来,是想怎么处理?还是……终于忍不住,要向我宣示主权了?」罗思语气淡然,抬手轻敲栏杆,节奏悠间,却让空气像被箝住般沉重。 胜吾一步踏前,停在他三步以内,双眼如钢刃般冰冷。拳头紧握到骨节泛白,他低沉开口,声音带着压迫:「闭嘴。」 罗思眉眼一弯,唇角勾起一抹带刺的笑意,声音淡淡地却带着讥讽:「紧张什么?不过是把你不敢承认的事说出来而已。」 他故意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贴耳的低语像毒刺般鑽进心底:「昨晚,他在我的怀里……既惹人怜爱,又让人欲罢不能。这滋味你嚐过吗?」 空气瞬间凝结,风声与虫鸣彷彿被抽离,时间停滞在这句话里。 胜吾缓缓探向腰间,冰冷的左轮在月光下吞噬光线。他抬起手臂,枪口稳稳抵在罗思的额头,扣指如铁,气息凌冽。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闭嘴。」低沉的声音如寒锋割裂夜色。胜吾唇角勾起冷笑,语气森然:「要不要玩场游戏?里头有三发子弹,我转一次,生死全看你的运气。」 冰冷的枪口贴着额头,罗思心跳一滞,却依旧从容,手指随意掠过颈间的齿痕,唇角冷勾:「好啊。」 胜吾冷冷一笑,眼神锐利如刃,扣下扳机。 「砰!」 巨响震得仓库一片死寂。随从心脏猛然一紧,猛地回头。 紧接着第二声枪响炸裂。 「砰!」 「……Bastardo.(混帐。)」 随从脸色骤变,急忙衝进仓库。硝烟瀰漫,空气凝滞,他惊恐地四处搜寻罗思的身影。 忽然,他看见罗思安稳地站在前方——额前抵着一把左轮手枪,而胜吾的另一手自动手枪仍冒着白烟。 直到阴影里传来沉重的「咚」声,一名潜伏的黑影翻倒在地,鲜血迅速渗开。 随从心跳如擂鼓,终于明白两声枪响的真相,却依旧慌忙上前,焦急斥责:「梅田少主!快把枪收起来!您这样的行为,已经违反盟约!」 胜吾充耳不闻,左轮依旧稳稳抵着罗思的额头,冷声道:「Roberto,看来想要你死的人,不止我一人。」 罗思唇角冷勾,语气淡漠:「无妨。我的命,不劳你费心。」随即偏头望向阴影,弧度更显冷冽:「不愧是影狼……果然厉害。」 胜吾只是低低一笑,却在最后吐出森冷的警告:「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但若是牵连到林萌,你就得死。」说罢,他将两把枪一併收回。 罗思目光一沉,语气冰冷:「不用你说,我会保护好他。」 胜吾眼神骤冷,语气嘲弄:「你要保护他?你连自己都快保不住,还想护着林萌。最好离他远一点!」 罗思却淡淡一笑:「不可能。他答应当我的贴身特助,自然就要在我身边。梅田胜吾,既然你这么不放心,不如来我公司上班如何?」 胜吾淡笑一声,语气里带着讽刺:「很遗憾,我没你那么间——今天算你走运,逃过一劫。」 他转身离开,月光把他的背影拉长成一道孤绝的剪影。临走时,他冷冷扔下一句话:「Roberto,若你再敢伤他,倒在那里的就是你。」 罗思凝视那背影,唇角勾起冷笑,声音低沉得几乎被夜风吞没:「Vigliacco.(胆小鬼。)」说完,他转头看了眼黑影,低声呢喃:「看来有人不希望我回去。」嘴角微微勾起,抬头看了眼随从说:「走吧。」 风声呼啸,扬起尘埃与碎纸,在仓库里盘旋,像两人间未说尽的情感,无声漂浮于黑暗之中。 * 胜吾回到日料店时,楼下的木门早已锁上。他取出钥匙,动作极轻地旋开,推门而入。木阶在脚下发出细微声响,他缓缓走上二楼,推开房门。 屋内一片静謐,月光透过纸窗缝隙洒落,将房间映成淡淡的银白。 林萌抱着小爱,安稳地睡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凉被,呼吸平缓,神情沉静。眉眼间带着久违的安寧。 胜吾静静地坐下,目光落在林萌的脸上,眼底的冷冽渐渐褪去,只剩下一层被夜色放大的温柔。 「既惹人怜爱,又让人欲罢不能……」 罗思的声音像利刃,无情地插进他的胸口,搅动着那段深埋的记忆。 那是林萌刚成为男公关的某一晚——他醉得一塌糊涂,迷迷糊糊地闯进了胜吾的房间。 那一夜,胜吾没能克制自己。 在理智崩裂的边缘,他做下了无法挽回的事。 翌日清晨,林萌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仍像往常一样对他微笑道早安。 但胜吾记得太清楚了。 那段记忆成了梦魘,日夜撕扯着他,每一次回想,胸口都像被刀刃一寸寸割裂。 愧疚如深渊,将他一步步拖向无法呼吸的黑暗。 胜吾伸出手,轻轻抚过林萌的脸庞,指尖颤抖。喉间哽住,终于低声呢喃: 「……我有什么资格责怪Roberto……」 「我,也是……伤害你的人之一。」 * 清晨,林萌半梦半醒间伸手摸了摸床铺,发现小爱不在,立刻睁开眼,起身四处张望。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爱呢?」 正困惑间,他注意到木桌上压着一张字条,便拿起来一看—— 「小爱,我带去幼稚园了。 胜吾留。」 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低声叹道:「原来是胜吾带我回来。真是的……至少叫醒我吧。」 说完,他将字条随手放到床头,重新鑽回被窝。 被褥里还残着一点暖意,他没再多想,很快又沉入睡梦中。 番外那一夜的醉夢(高H) 时间回到林萌二十岁那年。那时他刚进会馆上班,还不太会推酒,结果被前辈和客人一轮又一轮地灌得醉醺醺的。 等他意识回来,已经站在自家门口。手里还握着感应磁扣,门锁「嗶」的一声响起,他晃了晃身体,靠着门框才勉强没倒下。 屋里漆黑一片,他顺手把门关上,整个人滑坐在台阶上。皮鞋被他踢掉,袜子也扯下随手乱丢。 他揉着额角,闷声叹了口气,又扶着墙慢慢站起,脚步歪斜,摇摇晃晃地往房间走去。 一进门,他迷迷糊糊地脱外套、解皮带,连西装裤带着内裤一併扯下。衣服散了一地,他抬眼瞥见床铺,脑袋一片空白,没多想,直接扑了上去。 「……呜嗯。」一声闷哼在床上响起。那人低头叹气,小声道:「萌萌,快起来,你走错房间了。」 林萌听到声音抬起头,满脸通红、口齿不清:「我才没有走错……胜吾……你怎么在我床上啊?」 胜吾又叹了一声,语气里尽是无奈:「是你走错房间,现在躺在我的床上。」他拍了拍林萌的肩膀,温柔劝道:「起来,我送你回去。」 林萌摇头,满身酒气地撒泼:「我不要!我不要起来!」说着竟抬手乱挥,巴掌准确拍到胜吾的腿间。即使隔着薄被,那一下仍让胜吾闷哼出声。 「萌萌!」胜吾语气虽带怒气,却依旧温和。 他撑起上半身,一手扶着林萌让他靠在怀里,轻声叹道:「醉成这样,连房间都分不清。」 说完,他再叹一口气,伸手想带人回房。 「不要!我要睡这里!」 林萌一转身反将他压回床上,醉醺醺地笑着,下一秒整个人又倒在他身上。 胜吾还未来得及反应,林萌的手已开始不安分地抓握——明明醉得不省人事,却还准确得令人头疼。 「嗯!萌萌……别闹了,快起来!」 林萌只是呵呵地傻笑,醉意未退,手上的动作却一再挑衅。 胜吾脸色一沉,随即伸手一推,把人反压回床上。 「萌萌,再这样闹下去,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林萌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捧住胜吾的脸,眼神朦胧又带着几分倔强。 他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胜吾的理智线彻底断裂。 他反射性地回吻,手掌撑在床边,另一手扣住林萌的后颈,力道由浅入深,吻得急切而失控。 林萌也不甘示弱,紧搂着他,两人激烈地缠吻,呼吸交错,气息在空气中纠缠不清。 * 直到气息渐稳,林萌才想撑起身,却被胜吾稳稳按回去。 「萌萌,想起来,可没那么容易。」胜吾低声一笑,气息贴着他的颈侧滑落,一路吻到锁骨与胸前,语气里透着压抑的温柔。 胜吾的目光停在那颗粉嫩的红珠上,神情不自觉地柔了几分。他俯身靠近,唇畔轻吻,舌尖缓慢地围绕舔允。 林萌忍不住低吟,红着脸含糊地说:「……你在吸奶喔……我又没奶可以吸……」语气里带着醉意,半是气、半是笑。 胜吾抬头对林萌笑了笑,手往下一伸,轻轻握住炙热的慾根,指尖顺着前端细緻的皱摺缓缓划过。 「唔啊!」林萌娇喊一声,伸手想去阻挡。他喘着气,声音更低:「……唔嗯……不要闹啦……要、要做就……快点……」语尾带着点颤,醉意里多了几分撒娇与急躁。 「不能快,太快你会受伤。」胜吾低声呢喃,温柔地吻上林萌的蜜唇。随后,他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犹豫片刻,仍拿出保险套与润滑剂,再次低声确认:「萌萌,你真的愿意跟我做吗?」 林萌双手搭在胜吾的肩上,眼中闪着细碎光亮,声音娇柔地说:「……你不要吗?」 胜吾唇角微扬,「怎么可能。」话落,他撕开包装迅速套上,指尖沾了些润滑,动作放得极轻,缓缓探入。 林萌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搂住他,指尖在他背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细微的摺痕。 「……唔嗯……怎么会从这里……」 「萌萌,别紧张,放轻松。」 胜吾察觉到林萌的僵硬与不适,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引导他慢慢调整呼吸。林萌微微点头,顺着节奏吐气。 「差不多了。」胜吾缓缓抽出手指,指腹轻抚过林萌的脸颊,低声道:「萌萌,我要进去了,会痛要跟我说。」 林萌再次点头,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胜吾手握着热到发红的分身,抵在入口处,动作放得极慢。林萌身体微颤,指尖紧抓着胜吾的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忍不住喊出声:「啊……痛……怎么……变大了……」 胜吾见他眉头深锁,心头一紧,正想退出,却被林萌抱得更紧。 「……不要出去……哈……就这样继续……」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重新调整角度,再缓缓深入一些。林萌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微颤:「……再来。」 胜吾勾起笑意,忽然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身下的炙热顺势更深地贯入,力道狠得让林萌眼眶瞬间泛红。喉间的声音还未逸出,胜吾便俯身吻上,强硬而湿热地夺走他的呼吸。 林萌颤着手紧紧搂住他,胸口相贴,两人忘情地缠吻,气息交错得几乎融为一体。 水声与肉体的撞击声交织在整间寝室里,空气浓得几乎化不开。曖昧的热气在四周盘旋,混着汗与咸湿的气味,黏稠而真实。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乱,节奏几乎重叠。情慾像被点燃的火焰,缠绕、吞噬,沿着彼此的肌肤蔓延开来——谁也不肯先放开。 * 破晓时分,胜吾先到浴室放满温水,淡淡的雾气在空气里盘旋。他擦了擦手,转身回到房间。一进门,就见林萌坐在床头,半瞇着眼,背靠着枕头,伸出双手,声音略带沙哑:「抱我。」 胜吾失笑,俯身将他抱起。林萌双腿自然地缠上他的腰,下巴靠在他肩上,软软地贴着,任由他带进浴室。 水雾渐浓。胜吾将他放到小圆椅上,还没开口,林萌便毫无遮掩,带着睡意呢喃:「帮我洗。」 胜吾静静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没再多说,只先试了水温。确定适中后,才拿起莲蓬头替他冲洗。水珠顺着锁骨一路滑落,他的动作始终稳定而克制。 肥皂在掌心化开,他抹过的地方,林萌全无防备,完全信任般任由摆弄。胜吾神情不变,只默默完成每个细节,没有多馀的举动。 洗完身体后,他抱起林萌走进浴缸。热气笼罩着两人,水声轻响。没多久,林萌便靠着他睡着。 胜吾低头望着那张安静的脸,指尖拨开湿发,轻轻叹气,低声呢喃:「才去第二天就喝成这样……要我怎么放心你啊。」 泡了一会儿,他将人转过来,像抱小孩那样小心托起。水声在浴室里回盪。 他拿浴巾擦乾林萌的身体,又顺手擦乾自己,围上浴巾,再用另一条将林萌裹好。然后抱着他回房,轻轻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薄被。 胜吾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房间。穿好衣服后,他看到地上满是林萌随意丢弃的衣裤与外套,便一一捡起摺好,放回林萌寝室的木桌。 经过玄关时,皮鞋与袜子乱七八糟地散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鞋子收回鞋柜,又把袜子清洗晾起。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自己房里,带着一点倦意倒回床上,闭上眼,慢慢陷入睡意。 * 手机闹铃响起,胜吾缓缓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伸手拿起手机一看——已是早上七点。 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声音低哑:「差不多该准备早餐了。先去看小爱醒了没。」说完,他起身走出房间,沿着走廊来到小爱的门前。 门一拉开,小爱立刻扑进他怀里,仰头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唤:「胜吾葛格,抱抱。」 胜吾怔了一下,随即失笑,俯身将她抱起:「小爱,我们先刷牙牙,葛格再泡牛奶给你喝。」 小爱点头,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还带着刚醒的奶气。 他轻轻一笑,抱着她进浴室,替她准备好儿童牙刷,一手搂着她,一手和她一起刷牙。 之后,他将小爱放到儿童餐椅上坐好,才转身进厨房泡牛奶。确认温度合适,他回到桌前,把奶瓶递给她:「小爱,慢慢喝,葛格去准备早餐。」 小爱乖乖点头,双手抱着奶瓶,边晃脚边喝着。 胜吾轻抚她的头,回到厨房,将鸡蛋放进热水里微煮,又起锅煎培根。两边交错进行,动作流畅;期间不时转头,确认小爱仍安静地坐在那里。 接着他洗好生菜,将吐司放进烤箱,转身到咖啡机前冲了两杯黑咖啡,其中一杯加了牛奶,放在餐桌上。 吐司出炉后,他将半熟蛋、培根与生菜层层叠上,淋上特製酱料,摆盘整齐,再放到餐桌。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懒懒的呵欠。林萌睡眼惺忪地走来,边揉着眼边拉开椅子坐下,随手将小爱抱进怀里。 小爱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靠在他怀里继续喝奶。 林萌轻抚她的头发,神情柔和,抬眼看向胜吾,语气一如往常:「早安。」 胜吾怔了怔,嘴角微扬,语气温柔:「早安。」随即拉开椅子坐下。他原想开口说点什么,却终究没出口。 林萌神色平静地吃着吐司,动作自然,彷彿昨夜的事从未存在过。 胜吾静静望着他,指尖无意地摩挲着杯缘,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苦涩。 「萌萌是故意不提,还是真的忘了?」 他在心里低声叹道,声音轻得几乎被晨光吞没。 「……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