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正文 第 1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 章 ━═━═━═━═━═━═━═━═━═━═━═━═━═━═━═━═━═━═━═━ ╭╮╭╮ ╭◆┴┴◆╮ │︵  ︵│ ★★★★★★★╰○--○╯★★★★★★★★★★★★★ ╭☆╭╧╮╭╧╮╭╧╮╭╧╮╭☆ ╰╮║[site]│╰╮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文案 无心法师中嫌弃夫妇的同人文,原著向,亲妈党要给咸棕一个为背景,与影视剧无关。 本文三观不正,读者莫说教。 请多支持。 拒绝撕逼。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显宗,岳绮罗 ┃ 配角:白乌鸦 ┃ 其它:无心法师,嫌弃夫妇 序 首先要说的是,这是一篇关于《无心法师》中张显宗与岳绮罗这对CP(嫌弃夫妇)的同人文。 其次,写这个文,我想写的是关于嫌弃夫妇的爱情故事,既然是爱情故事,就不单单只写爱情,如果只写爱情,就成了抒情散文,所以最起码,它要是个故事,我想让它尽量的合情合理,怎么才能让他们合情合理的爱,这是个问题。 一间小房,一个岳绮罗,一个张显宗,他们俩人爱的死去活来。 ——这不是个故事,最起码我不爱看这种东西,粗劣,干巴巴,没营养。 在我心中,一个故事要好看,首先它得丰满,怎么才能丰满,所谓三人成众。但如果故事里的人物太多了,容易让人看的疲惫,谁是谁都傻傻分不清楚。可人物少了,又太干瘪,看起来索然无味,所以,我想试着在这个关于嫌弃夫妇的故事里,增添一些原创的配角,作为调剂。 配角的作用其实很多,很多时候对于主角的描写并不一定要很直接,总是通过直接描写让人看多了就有点没意思,这个时候有个配角的出现,其实也是通过配角,来描写主角丰富主角,让主角和剧情更饱满。 再说说如何合理的爱下去的问题。 在原著中,作者尼罗可谓是张显宗的大后妈,不仅没给老张一个好皮囊,也没给个好结果,对岳绮罗痴爱不绝却始终被她瞧不起,最后被无心一把火烧了个化为乌有,一个惨字根本不足以形容。 老张不招尼罗大大的待见,可我想当他亲妈啊,我要给他个好结果。 可是如何给? 显然这需要过程。 首先他不能没,这是最重要的先决条件。 其次他让岳绮罗爱上他,张显宗这个人物的悲剧结果,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岳绮罗。 月牙也死了,可是不管她死的多么惨,她身边还有个无心对她爱爱爱不完,老张就不同了,首先岳绮罗不爱他,还瞧不起他,直接用语言就打击了他——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爱? 那么作为亲妈,我就得让他能“配”。 他三十多岁,长相又一般,外型这一点,让我这亲妈没办法硬改,但是男人嘛,重要的是气质,很多明星大叔,长相就真敌得过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鲜肉吗?当然不,但他们就凭气质,也能够吸引大批女粉丝,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何况我们老张才三十来岁,算不得什么大叔。 但现在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有气质。男人的气质来源于阅历,出身,谈吐,地位,学识,能力,自信等等很多方面,并不一定要全部都满足,但是起码要拥有几条吧。 在岳绮罗看来,老张没法儿有气质,因为他就是一凡夫俗子,生命脆弱,而且死了就没了,根本和她不是一个物种,她所谓的喜欢无心,不过就是觉得他和她能够势均力敌,光凭势均力敌这一点,就足够难得了。 文题“幽窗棋罢,再吐衷肠”这一句本出自《红楼梦》里贾宝玉在大观园的一句题词,“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看红楼梦的时候十分喜欢这一句的意境,后来偶然读到一首诗,是一个语文老师写的,名字叫做《你说,后来》,作者将宝玉这联精炼成了“幽窗棋罢,再吐衷肠”,叫人眼前一亮。 所谓“棋罢”,首先就要可以对弈,能够对弈,自然水平不能差太多,这才能够举案齐眉,并肩在一起。 起码要在两人能够对弈之后,才能一吐衷肠。 我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大概是说,一个人很容易就会对他可以轻易看透的人感到厌倦。 两个人要在一起相爱,爱的深沉,彼此要能够互相欣赏,这样的爱才能长久,尤其是对于两个永生的人来说,在那漫长的岁月里,激情很容易就没有了,所以张显宗得能让岳绮罗从看不起他,到看得起他,再到看得上他。 这就需要他们一起经历一些事,互相扶持的走下去,那些经历,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那些张显宗变强大的过程,那些在他们行走人间所遇到的人,加在一起,就变成了这个故事,这个属于他们的爱情故事。 最后,希望我能努力把这篇文写好,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林林总总也算是写过一些同人文,可是最后都成了太监,希望这次能完整的写完一个故事。 其一 【洞顶满是嶙峋怪石,深深浅浅的阴影之中,的确可见一个向上的入口。无心踩着佛像向上攀爬,他上去了,岳绮罗也上去了,最后是张显宗。三人带着一盏马灯站住了,遥望四周,却是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岳绮罗从未见过如此的情境,不禁出了声音:“怎么——” 无心未等她把话问完,迈开大步向前就走。岳绮罗连忙带着张显宗跟上了他,依稀就感觉他是转了几个弯。鼻端忽然嗅到一丝隐隐的腥气,岳绮罗开口问道:“你很认路?” 无心答道:“来过一次,多少记得。”然后他一伸手:“马灯给我。”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2 章 没人问他要马灯干什么,因为此地处处需要光亮。张显宗把马灯给了他,就见他仿佛是有所迟疑似的,试探着向后退了一步。 随即就听“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灯罩狠狠撞击到石头地上,马灯瞬间熄灭,三人陷入了永夜般的黑暗之中。张显宗下意识的觅着声音扑了上去,然而一阵疾风掠过他的指尖,他扑了个空!】 突生变故,岳绮罗心中一惊,紧紧攥着小小的拳头,侧耳倾听,无心已经朝着未知的方向越跑越远,想也知道,必定是来时的路。而四周窸窸窣窣的响动越来越近,渐渐遮盖住了无心的脚步声。 马灯已经被无心摔了个粉碎,无边的黑暗何曾相似,一百年来都是这样的黑暗,让人感到熟悉与不安。 四周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张显宗,但接连的枪声让她知道张显宗放了枪,却并没有击中无心,然而四周的响动越来越近,岳绮罗摸索着按住张显宗,又从怀里抓出一把纸人往四周一抛,随即口中开始念咒。 洞里的流窜的魂魄好像有了方向,分分聚拢了过来,附在纸人身上,飘来飘去,将她和张显宗团团围住。 周围的空气流速变得很快,血气夹杂着淡淡的腥臭味变得越来越浓,岳绮罗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前日伤她小腿的怪兽,心中一寒,不由得用力拽住张显宗,喊了一声“跑!”然后又从怀里胡乱的尽数抓出一把纸人抛向身后,一边磕磕绊绊的跑着。 张显宗本身已经行动十分笨拙,然而为了不拖岳绮罗后腿,他还是努力的指挥着残破的身子堪堪跑起来,却还是跟不上岳绮罗的脚步,感觉到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被那怪物追上了,张显宗心里一阵绝望。 他不是怕死,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自己烂成这副样子,亏得岳绮罗还一直保护着他,只是他怕他死了,岳绮罗一个人,还是逃不出去这鬼山洞。 突然,一股大力压了过来,怪物扑上了张显宗的腿,岳绮罗原本拽着他跑,突然被这怪力拉得猛的一顿,她立即就驱使那些纸人去攻击那些怪兽。可是纸人毕竟是纸人,不堪一击到被怪物一爪子就撕开了。 然而毕竟在军中多年,即使是行尸走肉的张显宗,也依然反应迅速的回头准确的朝那怪物放了两枪,说来竟也巧,偏偏打在那怪物的脖子上,瞬间涌出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什么,有些粘稠,竟喷了张显宗一身! 那怪物吃痛,挣扎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追上来,听声音似乎在地上打了个滚,后面的怪物又扑上来,却到了张显宗跟前转了个方向,又扑向一旁用力想拉起张显宗的岳绮罗。 此时岳绮罗心里急的不行,指挥着纸人飞蛾扑火一般抵挡着怪物的进攻,心里恨自己大意着了无心的道,又怕已经烂的乱七八糟的张显宗被怪物生吞。 其实以她的本事本不必在意这肉身,只要灵魂不灭,躯壳并不值得有什么了不起。但又在她看来,张显宗就是张显宗,他的身体他自己用的习惯,不到万不得已,她真不想就这样替他放弃。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万万没想到那些怪物不知为何竟舍弃倒地的张显宗,转而兜头扑向了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冷不防摔了个大马趴,痛的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却突然感到头上的腥风扑面而来,她心里一凉,这脑袋怕是要保不住了!她强忍着痛,嘴里急急的念着咒,可是没有用!纸人太脆弱了! 这时又一股大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怪物,她顿时松了口气,是张显宗! 张显宗用力扑倒了怪物,挣扎着拿起枪抵住怪物的身体“砰砰砰”的连开几枪,粘稠的液体喷了他一脸,顾不上恶心,他咕噜了一下爬了起来,伸手抓起身旁的岳绮罗,一把抱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岳绮罗趴在张显宗的身上,手中捻着诀,嘴里不停的念咒,驱使着纸人带她们寻找出口。 她知道那些魂魄在这洞里待了有些个年头,定然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她们只要跟着纸人走,一定会回到最初进来的洞口。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这条路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一般,黑暗,幽长。 张显宗一直没有说话,只有岳绮罗细细的童音在念咒的间歇,偶尔提醒着他“左拐”、“右拐”,耳边呼呼的风声和怪物在后面的追赶声,让她一刻都不敢松懈。 突然,张显宗脚下一空,两个人叽哩咕噜的滚了下去,啪的一声,张显宗摔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打了几个滚,怀里还紧紧的抱着岳绮罗,很小心的并没有摔到她,而张显宗不知道疼,所以很快就爬了起来,一把捞过岳绮罗,重新抱了起来,刚要继续跑,却发觉怪物并没有跟着他们追下来,心里定了定神,在怀里摸索着,竟摸出半盒火柴。 “嚓”的一声,火柴点燃了。 黄豆大的火光映衬着张显宗残破的脸,忽明忽暗,十分渗人,然而岳绮罗并不害怕,久违的光让两个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即使只是星星大的火,也是希望,也可以燎原。 张显宗扯下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的一块布,用火柴点着了,就着这点火,勉强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其二 环顾四周,令二人惊喜万分,竟是回到了千佛洞,远处隐隐约约的想起乱糟糟的脚步声,似是先前见到的行尸,循着岳绮罗身上的人气纷纷聚拢过来,而岳绮罗浑不在意,张显宗自是更不害怕。 然而刚定下神,头顶又噼里啪啦的落下冰冷粘稠的液体,旋即那些刚刚追赶着他们的怪物纷纷落了下来,张显宗抬头一看,那些怪物大小不一,倒是各个长着满是尖牙的大嘴,凶神恶煞似的冲着他们咬了过来。 张显宗不禁暗骂一声,“还特么有完没完!”说着又抱起岳绮罗,朝着甬道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经折腾,岳绮罗十分疲倦,张显宗已经是个不知道累的,可她却不同。她趴在张显宗的背上勉强打起精神,口中念念有词,又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在虚空中结着手印。 甬道里迎面而来的死尸大军原本还如同饿虎扑食般朝着岳绮罗张牙舞爪的奔来,突然像是得了命令,扑向那些追赶他们的怪物堆里,双方厮打起来,场面着实十分不堪。 岳绮罗晃了晃小脑袋,轻笑了一声,“蠢货!” 然后又从身边鱼贯而过的死尸身上扯下一大块衣服,续着刚刚快熄灭布头,重新点燃了火源。 蓦地,一条岔路出现在二人面前,纸人指引着他们出洞的方向,而岳绮罗却歪着头,看向黑洞洞的另一边,思忖了一下,按了按张显宗的肩膀,“等一下,去这边。” 张显宗不明就里,虽有些疑惑,却也照做,两人捡了根不粗不细的棍子,勉强把衣片缠上做了个简单的火把,走走停停的朝着陌生的方向走去。 想起刚刚的凶险万分,岳绮罗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些纸人身上的魂魄,先前是被什么阵法困着的,只是布阵之人手法太差劲,轻轻松松就被她给破了。而此时想起来,倒有些蹊跷,是什么人在这里布了阵,拘了这么多魂,存了如此多死尸?想来自己出自青云山,却还不知这里有个如此这般的古怪山洞,布阵之人手法十分熟悉,竟与自己同出一宗,让她好奇的不得了,便想一探究竟,兴许倒能寻出个法子,让张显宗肉身可保。 二人走了好长一段路,拐了个弯,发现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 石室中原本是堆满了被出尘子的师父虐杀的尸体,此时已经被岳绮罗驱使着去对付怪物,所以眼前的石室空空荡荡,只有地上还残留着大片干涸的血迹,黑黢黢的。 示意张显宗抱着她继续往里走,两个人出了石室又是一个左拐,前面一条长长的甬道,走过之后拐了三次弯,之间面前立了两扇铁门,四敞大开,里面一片狼藉。 岳绮罗轻巧的从张显宗怀里跳了下来,慢慢走进铁门,里面仍又是一间石室,张显宗在门两侧的石壁上发现了油灯支架,将油灯点亮,视野一下子就清晰起来。 石室内一片狼藉,中间一张罗汉床,已经被人搬开,两边自是书柜桌椅等寻常家具,也是乱七八糟,走近罗汉床,便见地上床边半人高处一道小铁门,里面像是个洞穴,幽深蜿蜒,黑洞洞不知通往何处,地上还有三具尸体,一具穿着道袍,还有一具普通男尸,和一具女尸,除了那个穿了道袍的,其他两具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岳绮罗翻过那身着道袍的男尸,看了一眼,再想到这洞里的死尸与游魂,心里明白了大概,不由得“嗤”的笑了一声,有些轻蔑的吐了两个字:“废物!”然后又站起身,又去书架上翻看那些道术书籍。 张显宗倒很安静,一直默默的看着岳绮罗,看她表情严肃的翻看那些书籍札记,小小的眉毛好像煞有介事一般笨笨的皱在一起,心里有些想笑,可是又有些笑不出,是啊,有什么可笑的,这已经不是司令府了,岳绮罗全是上下都脏脏的,像个小鬼,却都是因为他。 想到这,张显宗有些难过,讪讪的走了上去,也拿起一本书翻看了几页,上面不是画的道符,就是记着一些他看也看不懂的内容,甚是无趣,半响,又索然无味的放下了书,摸了摸怀里的干粮和水,试试探探的问道:“绮罗,你饿不饿?” 岳绮罗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对他的问话也并不在意,没抬眼看他,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张显宗见她看的入神,便也没了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绮罗才慢慢放下书,表情很是失望,书已经被她翻了差不多,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有些甚至是她曾经写的札记,被这蠢道士不知从哪淘弄来,竟也想效仿她,真是自不量力。想来这道士也算是自己的徒孙一辈,这山洞是连自己当年都不知晓的一处地方,竟被他给寻到了,真是鬼迷了心窍,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悲可笑。 这山洞不知什么原因,尸体不腐,灵魂不散,虽然古怪,但眼下也全无坏处。于是她思忖片刻,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张显宗,径直走了过去,抬手在张显宗眉心一点,便见张显宗的魂魄轻飘飘的出了肉身。 张显宗的魂魄有些诧异的看着岳绮罗,张了张口,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知道,她不会害他,即使她要她死,要他灭,他也甘愿。 而岳绮罗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抚魂安魄,与道合灵,通气养真,气脉安宁!”然后对着张显宗的灵魂轻轻一指,顿时一股奇异的能量让张显宗的魂魄感觉自己全身都是膨胀感,岳绮罗的童音又响起:“去吧,去吃掉其他魂魄。” 张显宗像是得了命令,“嗖”地飘出了石室。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3 章 岳绮罗实在是很累了,她在张显宗的尸体上翻出他带的干粮,蹲在罗汉床上,干巴巴的啃了起来。 其三 洞中不见天日,不知外面是日出还是日落,也让人浑然忘记时间的流逝。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很久,岳绮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又睡的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张显宗回来了。 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了,好像风尘仆仆,又好像威风凛凛,好像遍体鳞伤,又好像容光焕发。那种差别要是非要形容的话,就好比他走的时候是一只白白净净的猫,回来的却是一头满身伤痕的猛虎。 岳绮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见他回来,并不问个中详细,只抬眼问道:“还剩多少?” “十几个,有些修为,我实在……”张显宗讷讷的回答,好像觉得自己的答案不会让她满意一样,有些抬不起头,似乎是辜负了她。 岳绮罗打起精神,像只小猫一样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又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虚空画符,白嫩的小手拈了个诀,指向张显宗。 张显宗感觉有种力量,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向自己,有种好像快要窒息了的错觉,因为他早就不需要呼吸了。 这次他没等岳绮罗开口,自己就飞快的飘向长长的甬道,转眼就不见踪影。 岳绮罗一个人坐在石室里,她觉得肚子饿。 “干粮是真难吃啊!”岳绮罗心里默默的想。 她想吃热乎乎的人脑,又滑又嫩,入口即化;她想喝血,最好是七八岁的,处女的血,又鲜又甜;她想吃婴儿的肉,细嫩无比,那小小的骨头,稍微用点力就可以嚼碎,吸允里面的骨髓,真是太香了! 她还想念先前张显宗府上的豆花,口感似人脑,味道却更为清淡,冰镇一下加了糖,倒别有一番风味;还有那放在嘴里嚼一嚼嘎嘣脆的糖豆。 一想到这,岳绮罗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隐隐的又觉得有点牙疼。 唉,牙疼,怎么办。 岳绮罗看了看大铁门,张显宗还没回来。 百无聊赖的岳绮罗呆呆的发着愣,又开始犯迷糊,一不小心,眼睛就又闭上了。 这一次真的是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岳绮罗睡了醒,醒了又睡,就在她都快以为她是回到了在井底沉睡的日子里的时候,张显宗回来了。 他变得不同了,真的完全不同了,仿佛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光芒四射,是那种强大的灵魂,是让鬼魅生畏的强大灵魂,是可以轻易掠夺别人肉身的灵魂,是可以四处游荡不怕聚不成形而消散的灵魂。 岳绮罗很满意,指了指张显宗歪在一旁的椅子上的肉身,说道:“回去吧。” 不消她施法,张显宗的灵魂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回到自己身体里,并靠自己强大的力量,慢慢的修复自己的肉身,至少,让他看上去不烂的那么夸张。 半响,岳绮罗扁着嘴说道,“张显宗,我饿了”。 稚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绮罗,对不起。” 张显宗感到很内疚,因为他,她一直挨饿,饥一顿饱一顿,自从他们逃出来,就没再吃过一顿“正经”饭,喝的血也是兔子松鼠一类,她整个人都变得愈发瘦弱,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就像垃圾堆里捡来的破布娃娃。 “我出去给你找活人来”。张显宗站了起来。 岳绮罗摇了摇头:“不用,我们一起出去,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山洞里现在十分干净,那些游荡的魂魄已经都被张显宗吃掉了,而那些行尸和怪物也在相互的斗争中,两败俱伤。 两个人走在空空荡荡的甬道里,听着自己脚步声长长短短的回音,慢慢出了洞。 洞外已是夜色微凉,暮春的晚风最温柔,宛若情人的手,轻抚在二人脸上。丁香花的香气远远近近的飘过来,氤氲在身上,掩盖了张显宗身上些许腐烂的臭气。 没有马。 张显宗背起岳绮罗,一步一步,却走的飞快。 二人没有去别处,径直上了青云山,青云观。 其四 早在出尘子得知岳绮罗在千佛洞之时,他就已经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而无心也在当天就回了家,赶着找月牙和顾大人去了。 所以他们并没有找到无心,此时的青云观里尽是些小道士,十有八九都学艺不精,白白穿着一身道袍。 他们俩偷偷进了观,一间房一间房的摸进去,一个杀人饮血食脑,一个吞噬新死的魂魄,简直用大开杀戒来形容也不为过,场面残忍,又血腥,但对他们来说,倒是十足的畅快淋漓。 眼看着东方升起了鱼肚白,整个青云观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夜之间,观内几十条人命化为乌有,连一缕残魂都没有留下。 远近闻名的青云观,此时,成了一座死亡之观。 岳绮罗轻轻的打了个小嗝,带着一肚子滑溜溜的人脑子,在院子里慢慢踱着步,美其名曰“消化食儿”。 而张显宗,则在马厩里挑来挑去,又看牙齿又看蹄儿的,终于挑到了一匹肌肉匀称,看上去应该脚程不错的马,套好马具牵了出来。 血腥味和死人的味道,渐渐吸引越来越多的乌鸦,在院子里“哇——哇——”的叫着,惹得岳绮罗甚是心烦,赶又赶不走,气的在院子里干瞪眼,撅着小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张显宗看着她,只觉得她真是又可爱,又可笑。 而四周的死亡的气息,与乌鸦的叫声,还有那些从不同房间里流淌出来的,尚未干涸的血液,与空气里腥甜的气味,又衬得她的小脸十分阴森。 可在张显宗的眼里,她这样的小妖女,让他迷恋到无法自拔,让他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他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生不如死,什么都可以。 “我们走吧。” 最终,岳绮罗还是向这群不讲理的乌鸦投了降,决定和张显宗离开青云观。 她看着张显宗,发现他已经恢复成生前的样子,那些烂掉的地方已经长好了,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知道是他这一晚疯狂吞噬灵魂的原因,所以并不意外。 张显宗牵过马,一把将她抱上马背,紧接着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背,小腿一夹马肚子,喊了一声“驾——”。 这匹可怜的蒙古马,倒是匹好马,十分有灵性,知他二人心狠手辣,屠了青云观,吓得马腿都直攥筋,哪里还有走的力气,哆哆嗦嗦的站在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十分滑稽。 张显宗可不管它,伸手一扬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这一鞭子可把这马打疼了,凄厉的一声嘶鸣,撩开橛子哒哒哒的载着两个人跑出了青云观,直奔下山小路而去。 而院子里一棵干枯的老树的树叉子上,原本落着一只乌黑乌黑的大乌鸦,也“哇——”的一声,扑打着翅膀,追着他们飞去了。 即使时至暮春,山中的清晨仍有些寒气袭人,二人迎着春日的暖阳,踏着丛间的朝露,伴着哒哒的马蹄声,朝着山下跑去。噢,对,身后还跟了一只大乌鸦,一路上“哇——哇——”的不嫌自己烦人。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4 章 它不嫌自己烦,可是有人嫌,比如一路冷着脸的岳绮罗。 张显宗知道她烦那破鸟,可是□□里已经没了子弹,他也拿那只大乌鸦没办法,怎么赶也赶不走,他心里打定注意,等到了县城,一定想办法去弄一把枪,怎么也要毙了这聒噪的乌鸦,还岳绮罗一个清静。 但其实他们要去哪,还没个方向。 岳绮罗一直想找无心,起先是想要夺走无心的身体自己用,后来对无心的身体很好奇,再后来,是想把无心的身体抢过来给张显宗用,可是现在,她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办法能把无心的身体抢来,这令她心情很不好。 而无心把她和张显宗扔到那山洞里,虽然最终是解决了他们的问题,但是她又不傻,无心当时分明就是想利用那些怪物杀死他们,一想到这,她就按耐不住自己想去报仇的心! 她知道无心现在十有县那个随时被人发现,就有兵能把他俩打成筛子的地方,值吗 所以对于两个人来说,去哪,还是个问题。 两个人从关内一路北上,走走停停一小天,虽然一路上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但也并不十分狼狈,张显宗早已经不需要食物,而岳绮罗嘛,早晨那顿吃的太饱,所以一天倒也没饿。 夕阳西下,总该找个地方落脚,人困马乏,连那闹人的大乌鸦都叫累了,时不常的还企图落在张显宗的肩头,一开始他还想抓住它,可那乌鸦反应倒快,总叫他抓不着,后来张显宗只得一直赶它,到最后,连赶都懒得赶,由着他落在肩头,反正它闭了嘴,倒也安静下来。 岳绮罗虽然看它不顺眼,可这鸟就像有灵性似的,智商很高,从不去岳绮罗身边骚扰她,知道岳绮罗烦它,它倒还一副“你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的样子,不正眼看她,也不理睬她,只一味的欺负张显宗,一会啄他头发,一会扑打翅膀拍他,张显宗一要伸手打它,它立马就扇着翅膀飞了。 “真是的,怎么就招来这么个冤家,等我抓到它,非拔了它一身毛,剪了它舌头,看它是飞还是叫!”岳绮罗嘴里嘟嘟囔囔,又觉得自己活了这么久,跟一扁毛乌鸦置气,也是够没出息的,又恨乌鸦又恨自己,纠结的小眉毛挤在一起,那个愁呀! “绮罗,前面有个村子,咱们去找点吃的,落个脚吧?” 张显宗一手牵着马在下面慢慢走着,一边看着马上坐着的岳绮罗一脸愁容,心里偷偷觉得有些好笑,总觉得她小孩心性,还经常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说着又就抬手拍了一把落在肩膀上的大乌鸦,“你还不赶紧飞远点!”那乌鸦连飞都没飞,扑打了一下翅膀又在他肩头站稳了,还扯着个破嗓子在他耳边“哇——”的一声,好像是在抗议。 其五 其实所谓的找吃的,吃的是什么,二人心里都有数,所以两人慢悠悠的,终于在天黑之后进了村子。 村子规模很小,看上去也很穷,方圆百里就这么一个小村子,村子边上还有一片坟地,到了晚上,孤魂野鬼,点点磷火,好像什么乱七八糟邪祟都出来了似的。所以家家户户都关着门,早就没有人在外面走动。 岳绮罗的纸人在青云山的鬼洞里就用没了,所以只得亲自出马,她抹了抹自己的小脸,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笃笃”的敲了敲门,张显宗牵着马,缓缓的跟在她身后。 “谁呀?”屋里很快传来一个汉子的声音,和嗒啦嗒啦的脚步声。 “对不起,我们是路过的,天黑了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以收留我们一个晚上吗?”岳绮罗脆脆的声音很甜,听起来让人毫无防备。 屋里的人开门一看,门口站了个小姑娘,虽然小脸有点脏,但是一看就是个俊俏的小姑娘,再一看她身后,还跟了个青年男人,模样到还算周正,和她一样,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流浪逃难的样子,刚要叫他们进屋,却发现这男人肩膀上还落了个大乌鸦,一双圆眼睛黑亮亮的看着他。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指着那大乌鸦,嘴上结巴了起来:“它……它……它……” 不等张显宗反应,那乌鸦“哇——”的一声,扑打着翅膀飞了,落在院子里的树枝上,还是盯着他们几人,不时用嘴缕缕自己身上的毛。 “当家的,外面是谁啊?”屋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和婴儿的牙牙学语声。 那汉子惊魂未定,被个乌鸦吓得够呛,呆呆的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听见内人叫他,忙回了神,答道:“是两个过路的,想借宿。” 岳绮罗一听屋里还有个婴儿,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脸上开始有藏不住的笑意,“大哥,求你了,随便给我们个地方,能睡个囫囵觉就行。” 那男人看着楚楚可怜的岳绮罗,十分同情,可是他一看张显宗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脸,还有树上落着的大乌鸦,心里万分的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里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得岳绮罗一阵心痒,偷偷单手结印,嘴里无声的念着咒,伸出小手像那人眉心一指,那汉子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缓缓的退了两步,呆呆的说,“两位请进来吧。” 脚步却一直紧跟着小小的岳绮罗,看她仿佛轻车熟路一般的操控着这夫妇二人服侍着她,又抱着自己的孩子进了厨房洗剥干净,拿出一口大锅烧上了水。 张显宗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他活着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怎样,所以眼下只是觉得这种方式是她小小的恶趣味而已,心里并没有特别什么感触,何况他自己也早就死了,算不得是人,再说他现在吃人魂魄,本就和岳绮□□的一样的勾当,两人半斤八两,谁还能嫌谁心狠呢。 “绮罗,我出去看看。”张显宗看她坐在人家的炕头上,一边晃悠着两条小腿,一边用人家的剪子剪着自己的小纸人,看上去悠闲的很,想她眼下也出不了什么危险,便想出去找点魂魄来吃。 岳绮罗正专注的剪着纸人,知他想出去干什么,便点了点头。 屋外的月光并不皎洁,虽是夜晚,但却有乌云大朵,藏得那如玉的月盘若隐若现。张显宗一路疾走,直奔村旁那片荒凉凉的坟地,那大乌鸦也紧紧的跟着他飞,惹得张显宗慢下来脚步,抬头看了看它,“你说你,那么多死人你不去吃,老跟着我做什么呢?你又吃不了我。” “哇——” 这就是那乌鸦对他的回答。 张显宗有些无奈,只好不管它,自顾自的继续往那坟地走去。 一连吃了十几条魂魄之后,张显宗挑了个比较平整的坟头一屁股坐下来,开始试着修炼自己的肉身——当他发现自己可以修复自己腐掉的身体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把自己的肉身修炼得铜头铁臂刀枪不入,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岳绮罗,而且因为自己死于枪伤,所以对于强大的肉身开始慢慢有了执念。 岳绮罗饱餐之后,便直取了那夫妻二人魂魄,让他们附在了她刚刚剪好的纸人上给自己取乐玩,听得门外有了声响,紧接着又传来屋顶的瓦片松动的声音,知道是张显宗回来了。 她张了张嘴,打了个哈欠,实在是有些困了,一挥手,两个纸人便的飞了出去,在院子里飘来飘去,活像两个值夜的更夫。 见有纸人飞出来,屋顶上的张显宗躺了下来,他不需要睡觉,所以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天发呆,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岳绮罗明知道他在,还派两个小鬼出来,这是不相信他,还是让人盯他呢?想来想去心里一阵烦躁,刚要翻个身,发现大乌鸦就落在他脑袋边上的瓦片上,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瞪着他,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一般,让他有点心里发虚。 “去去去!一边去!别烦我,睡你的觉!”张显宗像干坏事被人抓个正着一样,挥手把大乌鸦赶走了。 乌鸦一拍翅膀,扇了张显宗一脸鸟毛,气得他刚要发作,那乌鸦却径自飞到树杈上落下了,歪着个脑袋,盯着院子里那两个飘飘忽忽的纸人。 其六 三月桃花,两人一马,明日天涯。 他们在温暖的春风中策马而行,踏过那些繁花欲开,走过阴雨缠绵,闻过丁香花的香气,看过最美的朝阳,赏过无边的大海,本该是极美的画面,可是偏偏加上一只羽毛油黑又聒噪的大乌鸦,总显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因为没什么目标,所以两个人走的并不急,一路上吃喝玩乐,杀人无数。行走了大半个月,终于在这初夏的一个正午,到达了奉天。 奉天是个大省,在历史上本是后金的都城,名为盛京。然清兵大举入关之后,建都北京,后又以“奉天承运”之意在此地设立奉天府,自此便有了奉天,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5 章 虽是初夏,却是在正午,所以十分炎热,东北与华北的气候略有不同,虽然气温不是很高,但阳光却烈,晒得岳绮罗整个人都蔫蔫的,十分没有精神。 时逢军阀割据混乱,武昌起义刚刚结束,占领奉天的乃是一张姓将领,此将领正是出身于奉天,遂百姓都将他这一路军阀称之为“奉系军阀”。 倒也巧得很,副总统黎元洪刚刚下令封其为督军兼巡按使,这所谓的巡按使其实就是省长,遂此人在奉天省军政双权在握,正是个只手遮天的人物,但却深受百姓的爱戴,且东北黑土地向来肥沃,所以这奉天府,也可算是富的流油。 街上一片欢天喜地,热闹非凡,各路人马都在庆祝这位张大人受封,街道上车水马龙,花月正春风,足可见这位张大人也是颇得人心,此次受封,百姓也拍案叫好,都直呼早该如此。 张显宗将岳绮罗抱下马,找了家像模像样的饭店上了小二楼,捡了个靠窗的位置相对而坐。岳绮罗一边用小勺吃着冰过的豆花,一遍看着街上的热闹,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下面可真热闹啊! 有舞龙舞狮子的,有踩高跷的,有杂耍的,戏猴的,变戏法的,吹拉弹唱无一不全;还有好些个看热闹的百姓,鼓掌的,叫好的,吹口哨的;还有不少小摊贩,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卖糕点的,吹糖人儿的,什么都有,看的岳绮罗眼花缭乱,目接不暇,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高兴极了。 张显宗到这里也算是开了眼,这里和文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相比之下在文县当个小小司令官,倒像是井底之蛙了,这里有说不出的奢华大气,街上的建筑也十分气派,很多西式风格的建筑,非常洋气,让人羡慕不已。 两人点了一桌子的菜,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张显宗”,岳绮罗放下筷子,朝窗外伸手一指,“那下面有个卖樱桃的摊子。” “嗯,那我下去看看。”张显宗点了点头,便起身下楼去了。 其实张显宗和岳绮罗两个人都算是喜爱享乐之人,所以挑的饭店自然是不差,店内装修考究,一层均为散桌,二楼除去几个靠窗位置需要加钱才能坐,其他的全部是雅间。 靠近楼梯的东边的雅间名为“秋昆社”,此时正有几名随从模样的人,簇拥着两名看起来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从雅间里走出来,两人都像是喝了酒,一个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穿着月白长衫,另一个身着鼠灰长衫,有些浓眉大眼,麦色皮肤,看上去更健壮一些。二人正高谈阔论,趁着酒兴一边走一边比手划脚说说笑笑,却不巧正和刚刚上楼来手里捧了一纸袋樱桃和糖豆,还举着个小糖人的张显宗撞了个满怀。 糖豆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樱桃也挤出了水,糖人还剩下半个,另外的半个已经“啪嗒”掉在了地上,碎成几半。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几个人都愣住了。 倒是有个随从反应快,上前就推搡了一把张显宗:“从哪来的这不长眼的狗崽子!没看见我家少爷下楼吗,拿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脏了我家少爷的衣服,你个乡巴佬赔得起吗!?” 张显宗冷着脸,放下手里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那随从刚刚推过他的手,一把想将他摔在地上,没想到那随从也不全是嘴上功夫,反应奇快,力气又大,借着张显宗的力,顺势抬起膝盖撞向他的胸膛。 少年身边的随从一看打起来了,纷纷摸出腰间的□□,却被那鼠灰长衫示意止住了,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比划。 二人的打斗声引得酒楼里的食客纷纷侧目,岳绮罗自然也听见了,却动也不动,只坐在桌前也悠哉的瞧着热闹。 “哎呦!几位爷,这是怎么说的,”一名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走了上来,“大家都是熟客,过上两招也便罢了,可别真伤了和气呀!” 然而张显宗与那随从充耳不闻,二人拳来脚去,过了十余招,竟相持不下。 想张显宗军阀出身,多次征战沙场,自是有些真本领,加之如今又是个不知道疼的,本以为那随从只是个酒囊草包,想给他个教训而已,却没料想竟如此训练有素,而那随从心中也是暗暗吃惊,看张显宗是个土包子,想在少爷面前长个脸,却没想到打了个不分伯仲,二人越打越酣,竟打出了惺惺相惜之感,早将动手时候的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有好些个在一楼的食客也顺着楼梯上来瞧这不花钱的热闹,期间竟还有拍手叫好的。 那店里的管事看得明白,知道出不了什么事,只是怕他二人打坏了店内的物件,自己倒不好与掌柜的交待,便陪着笑凑到鼠灰长袍面前,“冯公子好福气,跟在您身边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没想到这位兄弟也是身手不凡,公子既有雅兴,何不将其请到府上好好过几招,倒更显出您的雅量?” 那位冯公子微微一笑,心知不可在外生事,倒不如与他几分薄面,做个人情,便顺水推舟的叫了声“小九”,那随从一听主子叫他名字,便收了手,退了回来,立在身后。 冯公子上前拱了拱手,“在下姓冯,却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敝姓张。” 张显宗也并不失礼,也拱了拱手回答道。 “刚才多有得罪,乃是我冯家管教不严,望张兄弟多多包涵。” “好说,好说。”张显宗自是有台阶便下,对方身份不凡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初来乍到不可惹是生非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只是可惜了刚买的樱桃糖果等物。 “在下看张兄弟像是刚到此地,不知有没有寻得什么可心的营生,我这里有个拜把兄弟身边正缺个得力的人,若不嫌弃,改日可到府上一叙。”说着回头看了看与他同行的白面公子。 张显宗这才注意到那位公子真是生的俊俏,一双眼睛如池水般清澈,许是刚刚饮过酒的原因,两面颊红,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一张口,声音温柔如许:“在下姓叶,单名一个寻字,刚刚见张兄身手不凡,着实钦佩。”说着,从随侍手中接过一袋樱桃,一袋糖果,和一个糖人递给张显宗,“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原来,这位叶公子刚刚便差人下楼去买回了张显宗先前手里拿的东西,依照原样赔给了他。 张显宗接过东西,笑道,“多谢,公子请。”说着,便侧了身,让开了楼梯。 那叶公子一愣,没想到张显宗如此不卑不亢,便笑了笑,“好吧,有缘再会。”然后与那冯公子带着随从下了楼去。 张显宗回过头正要去找岳绮罗,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位置上坐了名女子,正面带春风的看着他,而岳绮罗好像并没有发现,还在那托着下巴看热闹——看他的热闹。 其七 张显宗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眼睛一直盯着那女子,只觉得她十分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见过。 岳绮罗见他神色有异,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猛然发现对面居然坐了个人,更可怕的是自己竟浑然不觉,究竟是刚刚看热闹太投入,还是这人身怀异术令自己毫无察觉?登时感觉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却面不改色的看着对方,一只小手偷偷在桌下结印,以防万一。 只见这女子身穿黑色缎面旗袍,领口用金色滚边,下摆处乃是金线绣出的花鸟纹样,显得十分贵气,旗袍十分合体,衬得她身段姣好,而且肤如凝脂,柳眉杏眼,正满面春风的看着张显宗,眼波流转,妩媚的不可方物。 “这位姑娘可是坐错了位置?”张显宗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问道。 那女子并不惊慌,一双媚眼望着张显宗,“当然没有。” 张显宗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看了看岳绮罗,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厉声问道:“你是谁?” 女子抬起芊芊玉手掩口而笑,“你们两个真是有趣,一个死人,一个牛鼻子,我跟了你们一路,竟还在问我是谁吗?”说着,便抚上了张显宗的胳膊,凑到他的耳边:“尤其是你,日日与我在一起,还看不出我?” 岳绮罗顿时了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那只大乌鸦成了精,怎生都不肯绕过它,见四下无人,抬起那只结好印的手指向那女子面门。 却只见眼前一黑,那人突然不见了,岳绮罗刚要去寻,冷不防猛然落入一个有力的怀中,吓了她一跳,挣扎一下竟发现是一个冷俊男子,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她,温柔的说:“你这牛鼻子,打得过我吗?”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什么都来不及看清,这让张显宗和岳绮罗心里十分震惊,面上却不敢露出破绽。 张显宗见他搂着岳绮罗,心里十分不爽,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岳绮罗在他手上受伤,想来这大乌鸦既然跟了他们一路都没伤害他们,断没有道理在此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怎样,于是斟酌了一下,语气温和的说:“既然是老朋友,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那男子见张显宗缓和了下来,面露得色,“好说,白乌鸦。” 这名字一报,倒令他二人有些想笑,岳绮罗嗤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都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你倒是个不要脸的。” 白乌鸦听了毫不生气,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我想白就白,想黑就黑,看我心情罢了。” 张显宗慢慢坐回他的位置,依然警觉的盯着他,语气却十足的友善,“不如我们坐下说吧。”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6 章 白乌鸦冲张显宗挑了挑眉,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仿佛想说果然没有看错你,然后放开岳绮罗,施施然坐在了桌边的方凳上,不无得意的说,“别惦记着对付我,我修炼得道那会,你们俩还没出生呢。” 张显宗心里暗自腹诽,满心的无可奈何,只得幽幽的问:“既然如此,那你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呢?” “你要知道高处不胜寒呐,我修炼了七百多年,沧海桑田世间百态,我什么没见过,像你们两个这么有趣的,还真是不多见,反正我寂寞的很,有你们陪我,我也就不无聊了。”说着露出一副“这真是你们的荣幸”的表情看着他俩。 张显宗听明白始末,把头扭向窗外,实在懒得再搭理他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有趣法儿了?”岳绮罗倒像找到了知音一般来了兴趣。 “当然有趣,这死人也不知看上你哪点,对你好的唷,都能让人酸倒牙,可你这牛鼻子呢,说你不识好歹也不算冤枉你,既依赖人家又看不上人家,真不知你自命清高些什么,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想通了不要你,你可怎么办。”白乌鸦说话一点不讲情面,三言两语就揭了两人的短,自己还洋洋得意,自认为这一番话点醒了梦中人。 张显宗听了白乌鸦的话,不动声色的偷偷瞄了一眼岳绮罗,只见岳绮罗从鼻子“哼”了一声,开始吃糖豆,一颗接一颗,嚼的嘎嘣嘎嘣响,眼睛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张显宗剜了白乌鸦一眼,“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天大地大,自有你的地方,离我们远点把。”说着站起身,看着对面的小人儿,“绮罗,我们走吧。” 二人便起身下楼去结账走人,完全无视了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白乌鸦。 白乌鸦好心成了驴肝肺,一番肺腑之言碰了一鼻子灰,十分不甘心,万万没想到自己替张显宗这个白眼狼打抱不平,反倒挨了他一顿抢白,悻悻的跟在他们身后,耷拉着脑袋,越想越窝火,于是不停的跟着他们碎碎念,可他二人连理都不理,可怜白乌鸦一车子的“好话”,都被风给带走了,一句也没落进这二人的耳中。 其八 奉天的繁华与富庶给张显宗和岳绮罗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左右没有什么去处,所以两人决定在此地多逗留些时日,再作定夺。 既是暂时不走,自然要先找个地方住下,奉天这种地方不比先前那些个荒郊野岭的小村落,杀几个人也可掩人耳目,这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兵,东家长西家短,谁家丢个扫帚都瞒不过街坊四邻,何况人命这种大事更是遮掩不住,想要安安稳稳的留下,自然要老老实实的去住旅馆才好。 于是张显宗便在长街以西找了家旅馆,出了旅馆穿过一条巷子便是奉天最繁华之处,位置刚刚好,闹中取静。 这家旅馆乃是栋旧宅,年前刚刚翻修过,向南一色明透亮朗的大玻璃窗子,十分通透。张显宗挑了把角的套间,室内陈设很是雅致,窗前的小桌上敲到好处摆了一盆茉莉,淡淡的香气若有还无,沁人心脾。 旅馆的房租自然是是价格不菲,管事先前见他二人衣着寒碜,便瞧他们不起,没想到他们却出手阔绰,不仅选了间上房,且举手投足间毫不失礼,竟是清贵人家的公子小姐的做派,对下人的打赏也从不吝啬,登时殷勤了起来。 岳绮罗心里暗自好笑,这凡夫俗子,哪里知道会他们的来历,出手阔绰,花的也是一路上掠来的钱财,杀人取命,身外之物岂有不拿之理,一路上吃喝玩乐,可全仰仗着这些“身外之物”。 第二日晌午,张显宗便带着岳绮罗选了几身当下时兴样式的衣服,又在裁缝铺子里量身做了几套,自己也置办了几件长衫,显得书卷气十足。二人走在街上,宛然一对璧人,只是身后跟着莫名其妙的一个男子,正是穿一身黑衣的白乌鸦,令人侧目。 “牙还疼吗?早饭间听得打扫卫生的李妈说这里有个不错的诊所,大夫是留洋回来的,医术十分高明,要不要去看看?”张显宗见岳绮罗心情很好,想起先前两人逃亡时,岳绮罗提过自己牙疼,只是当时二人实在狼狈得无能为力。 “好。” 岳绮罗的小嗓子很单薄,声音里融合了清脆与甜腻,软软的,张显宗很是爱听,这一声“好”,听得他骨头都要酥了,恨不得立即把心掏出来献给她。 白乌鸦在一旁看着张显宗那副傻德行,笑的前仰后合,一面笑,一面又不合时宜的聒噪了起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怂样儿,这臭牛鼻子一句话就把你魂儿都给勾没了。” 张显宗一听,脸又沉下来,并不搭茬,但也没再言语。 白乌鸦又碰了一鼻子灰,本来一肚子的调侃,生生咽了下去,憋得他脸红脖子粗,一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只大乌鸦七百多年前就已修炼成精,自持本事极大,所以目中无人,却又生性好管闲事,几百年来游戏人间,经常戏弄人,嘴巴又坏,好心办坏事数不胜数,几百年也没交下一个半个朋友,对人类不屑,可是稍有些本领的又不待见他,偶然遇到了张显宗和岳绮罗,知道他们不是平凡人类,自然高看他们一眼,化了原形跟了他们几天本来是想戏弄一番,却对二人别扭的关系来了兴趣,所以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总想表现一番,却又屡遭白眼,心中愈发不忿,偏要跟他们较个劲。 而张、岳二人自知这乌鸦极难对付,虽然讨厌,但并无害他们之意,索性干脆不理他,只等他自己累了倦了,自然就离他们而去,所以就由着他白天晚上的跟着,好在这乌鸦晚上就变回原形,自己找个树叉子睡觉,并不进岳绮罗的房间骚扰,不然张显宗就是豁出命,也得跟他拼了。 气氛怪异的三个人沿着长街走了许久,又朝东拐了个弯,行至门前才发觉这哪里是寻常诊所,说是诊所,实则堪比一家小型医院,典型的西式建筑洋气十足,雪白的墙壁上爬满了蔷薇,诊所共有四层,室内也是欧式的装潢,一楼大厅气派的很,高高的屋顶上悬下来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地面全部是大理石铺成,光可鉴人,而且处处井井有条,往来的病人与护工络绎不绝。 “几位是来看病的吗?” 刚进门,便有医馆的人上前接待。 “嗯,来看牙。”张显宗微微颔首。 “可有预约吗?” 张显宗一愣,摇了摇头。 那接待略带遗憾的说,“真的很抱歉,先生,我们这里看病需要预约,不如我们现在做一下登记?” 张显宗失望的点了一下头,“好吧”。 岳绮罗心中有些不满,没想到看个牙还需要预约,刚想施法去操控那招待的魂魄,却被白乌鸦轻轻按住了手,岳绮罗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楼梯。岳绮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有几个人刚刚下了楼,正由远及近的走过来,为首的少年气质出尘,惹眼的很,正是那日在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家公子。 那叶公子一眼瞧见了正在与接待做着登记的张显宗,面带微笑的款款而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张兄,我们果然缘分不浅啊。” 张显宗抬头一看,见是叶寻,也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叶公子有礼,果真是缘分。” 叶公子见张显宗旁边还立着一黑衣男子,古铜肤色,剑眉英挺,黑眸细长,目光极为深邃,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气质颇为不凡,心道这位张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结交的朋友也都是人中龙凤,心下里对张显宗好感更甚。 “这位同来的公子可是张兄的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张显宗见他问及白乌鸦,刚想装作不认得,没想到白乌鸦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正是,在下姓白名玖,王字旁加一个长久的玖,与我大哥乃是生死之交。” 张显宗一听,心里暗骂他简直不要脸,明明就是只黑不溜秋的大乌鸦,偏偏要姓白,玖乃黑色似玉美石,他竟自称白玖,这不是硬往自己脸上贴金么,再说他俩什么时候成生死之交了,这可恶的鸟人怎么就没皮没脸得如此大言不惭。 可叶寻并不了解实情,见这男子与张显宗关系如此亲厚,便热情的说道,“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既然大家有缘,不如随我到后堂一坐,叶某前日得了两罐好茶,还望两位赏光。” “叶兄如此盛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乌鸦一面与叶寻谈笑,一面拍了拍张显宗的肩膀。 其九 无奈见白乌鸦上来便与对方称兄道弟,张显宗心知不可在人面前露了马脚,只得将计就计,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那叶寻看张显宗难得赏光,自是十分高兴,吩咐了下人几句,便引得二人穿过大堂前往后厅,却见张显宗身后还跟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模样生得俊俏可爱,心道真是个妙人,便问道,“这位小姑娘可是张兄令妹?” 张显宗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也没有否认,只点了点头,“远房表妹。” 叶寻见张显宗不愿多谈,便不再多问,直引得几人拐了两个弯,进了一间会客厅。 这会客厅并不算很大,装修却十分豪华,中间铺着一块很大的波斯地毯,从天花板垂下一盏五彩琉璃灯,壁炉上方两侧点缀两盏壁灯,正对着壁炉的是一套组合的欧式沙发,两侧是整齐的几把欧式沙发椅,椅子间都放有小桌,桌上清一色摆着的晚香玉。 叶寻引他几人纷纷落座,刚刚坐下,便有仆人络绎端着盛有各色水果的果盘进来置于茶几上,又有仆人将泡好的茶呈于各人面前,片刻功夫又尽数撤了出去,带上了会客厅的大门。 张显宗这才注意到,和叶寻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妙龄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于叶寻气质无二,如芙蓉出水般清丽可人,白皙的皮肤无暇如玉,一双漂亮的眼睛却一直望着白乌鸦,突然发现张显宗在看自己,两颊一红,抿着嘴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手里的小手帕。 叶寻看两人似有眉目传情,微微一笑,“这位是在下舍妹,名唤叶鸾。”见张显宗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叶某世代杏林,家父早年建此医馆,现交于家兄经营,却不知张兄何故来此,若是身体不适,叶某自当竭力相助。”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7 章 果然这叶公子身份不凡,虽然不是正经的少东家,但确实如假包换的富家少爷,经营这样一家医馆自然有的是机会结交权贵,那日的冯公子不知又是何等的身份,张显宗庆幸当日没有真的与他们厮打起来,不然果真是有害无益。 张显宗微笑着答道:“并非是我,是我的这位远房表妹,近日总说牙齿有些疼,所以带她来瞧瞧,不想贵医馆医患甚多,并没有提前预约。” “原来如此,即是张兄的妹妹,自然也便是我叶寻的妹妹,还请张兄放心,必有最好的牙医为令妹诊治,只是尚未请教令妹如何称呼。” “岳绮罗。” 岳绮罗明媚皓齿宛然一笑,声音软糯。 这时,突然有人笑声爽朗的推门而入,“我说怎么寻你不见,原来是在这里会老朋友呢。” 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日所见的冯公子,身后跟着几名随侍,却都留在门外,只冯公子一人进了小厅,不待几人起身,便一屁股坐在那欧式沙发椅上,冲几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伸手就拿起一个蜜桃咬了两口,“小园里就种了那么两、三株桃树,刚结了果子就捡了大个儿给你送了来,我自己还没落着吃呢。”言语中的意思甚是明了——我自己还没舍得吃的东西,你倒舍得招待客人了? 叶寻却丝毫不显惭愧,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冯公子见叶寻如此,便没了动静,默默的吃桃,不再言语。一旁的白乌鸦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表情高深莫测,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这位冯公子是在下的至交好友,各位权当他是个粗人,切莫见笑。”叶寻轻轻吮了口茶,又开口道,“家父将于下月初一做寿,冯兄来找叶某也正为此事,倒时也请各位能够赏光,到寒舍一聚。” 张显宗刚要推辞,白乌鸦倒嘴快抢了先:“令尊寿辰此等大事,我们界时必会到场献上贺礼,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开口,我与我大哥定全力相助。” “如此甚好!” “既然冯公子与叶公子有事相商,我们便也不在此打扰,只是舍妹牙患一事,还请叶公子多加费心了。”张显宗听得白乌鸦愈发得寸进尺,便起身与叶寻告辞,想赶紧将白乌鸦这个麻烦精带离此地。 叶寻也未多留,叫了侍从来吩咐了一番,找了位医馆内的牙医圣手给岳绮罗瞧了瞧牙,那牙医道并无大碍,只消稍稍给牙齿做个修补便可,岳绮罗听了十分高兴,一来免去很多痛苦,而来也保住了一颗牙,心想果然奉天要比文县进步许多。 出了医馆,张显宗便忍不住数落起了白乌鸦,“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多嘴多舌的臭毛病,我们是什么来路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那叶、冯两公子什么身份还消我再跟你介绍?我们与他不避着走就不错了,你还偏不知深浅的往前凑,非叫人发现了你这鸟人的真面目,将你拔毛炖汤你才罢休?” 话一出口,张显宗发现自己说话竟和白乌鸦有了几分相似,不禁暗自气恼,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白乌鸦自然还是那没脸没皮的臭德行,一脸的满不在乎:“你怕个屁,有我在,就凭他们肉眼凡胎能看出个啥,话说你刚才没忘了喘气我倒是还想表扬你来着。” 张显宗听他满嘴胡诌,自己真是对牛弹琴,于是扭头又不理他,只拉着岳绮罗的小手去长街上吃那家有名的柠檬冻子。 “哎哎哎,怎么又不理人了”,白乌鸦见他又不说话了,死乞白赖的追了上去,“好吧好吧,你们刚才没发现什么端倪吗?” 这么一说,岳绮罗倒是有了兴趣,扭头问道:“什么端倪?” 白乌鸦洋洋得意,想故弄玄虚的卖弄一下:“我看你这牛鼻子也是枉活了几辈子,自己的事都弄不明白,自然也看不懂别人的事,”说着压低了声音凑了上去,“你难道没发现,那冯、叶公子是个断袖?” 岳绮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你可真够无聊的!” 白乌鸦又碰了一鼻子灰,对岳绮罗一脸鄙视:“怎么就无聊了,叶老爷做寿,我可得去看看这二人的热闹,”他越说越兴奋,眼看就要露了乌鸦的揍性,摇头晃脑的说:“想那冯公子也是家境显赫,只是不知这叶老爷知不知道他冯叶二家要修那秦晋之好了,哈哈哈!” 一抬头,发现张显宗和岳绮罗早就快步走远了,白乌鸦一跺脚,“哎你们等等我啊!我说真的呢,叶老爷做寿你们一定要去啊……” 其十 这几日有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奉天来了位名角,闹得满城都沸沸扬扬,张显宗重金收了两张门票,打算带着岳绮罗去戏园子里听戏。 沿着北市的中心往南走两条小巷,便是奉天最著名也是最大的戏园子——李园。因为来的是名角,所以那些戏迷、票友、和爱听戏的达官贵人,老早就侯在园子里了,只见楼上楼下,座无虚席,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白乌鸦一路唠唠叨叨的怪张显宗不给他也买一张票,机会难得也不让他进去听上一听,无奈张显宗全当听不见,根本就不理他。 到了戏园子门口,白乌鸦刚要偷偷变回原形去飞进去瞧个热闹,却眼尖的看见冯公子与叶公子先后从一辆小汽车上下来,正要进戏园子。白乌鸦高兴得一个箭步跟了上去,高声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二位,我们又见面了。” 冯公子一看是他,只牵了牵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原来是你啊。” 叶寻倒是十分热情,上前说道,“白兄也是来听戏?张兄没有一起来吗?” “他当然来了,在那边呢,”白乌鸦朝张显宗的方向一指,张显宗见实在躲不过,只得拉着岳绮罗迎了上来,与冯、叶二人打了个招呼。 这时车里又下来个女子,正是叶鸾,见白乌鸦也在,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站在自己哥哥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冯兄在二楼有个包厢,既然大家都在,如不嫌弃,便一起上去如何?”叶寻十分好客,也不管冯公子高兴不高兴,自己就做了主。 张显宗刚要拒绝,白乌鸦早知道他要坏事,赶紧又抢了话:“那自然是好。” 叶寻往里一让,“几位请。” 几个人带着随侍呼呼啦啦的上了小二楼,二楼两侧皆是包厢,也不知里面都坐着些什么人,但绝对都是达官显贵。不难看出其中有不少是军阀将领携着家眷,因为包厢门前都齐齐立着佩枪的兵士。 几个人分别落了坐,便立即有戏园子里的侍者递进来花名册,上面列着晚上的曲目,共有三出戏,一出是《杨门女将》,一出是《西厢记》,还有一出《贵妃醉酒》,都是选段。 开戏之前,几人闲话了一会,多是白乌鸦与叶公子之间的对话,叶鸾一双大眼,错也不错的只望着白乌鸦,见有人关注,白乌鸦越发得意,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却逗得那叶家兄妹笑个不停。 冯公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他与叶寻二人的包厢,本多个叶鸾不算多,叶寻的妹子当然也是自家的妹子,可偏偏一个不留神,水缸变了浴池,张显宗和岳绮罗也就罢了,加上个能说会道的白乌鸦,他倒成了个多余的,叫他怎么能好受。 张显宗早就习惯了白乌鸦的多话,只要他不来烦自己和岳绮罗,自是怎么都好。任凭他们在一旁笑闹,只与岳绮罗两人耳语不断,倒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聊着哪家的糕点可口,哪家的菜色更全,哪家的耳坠子好看,哪家的衣服样子更时髦,诸如此类琐碎的事,岳绮罗闲闲的说着,张显宗很有耐心的听着,心里暗暗都记下了。 不多时,戏便开了场,原本乱糟糟的戏园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第一出《杨门女将》,讲的自然是穆桂英挂帅的戏码。 穆桂英年过五十,仍念及国家危亡,点将出征,这种戏当然是唱给军阀将领们听的,岳绮罗觉得甚是无聊,昏昏欲睡,张显宗倒听得十分精神。 第二出《西厢记》,讲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穷书生张君瑞门不当户不对却偷偷相爱私会的故事,多半是唱给在场的年轻小儿女听的,那唱词“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直直的唱进人心里。 这故事,岳绮罗倒是深有感触,大户小姐爱上穷书生?什么是爱?无非是喜欢爱情里那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张显宗并不知晓岳绮罗的来历,所以不懂她听这戏的心理,只见她表情轻蔑,嘴角带着冷笑。 第三出《贵妃醉酒》,讲的是杨贵妃在百花亭侯驾,却不想皇帝去了梅妃处,留她自己自斟自饮,黯然神伤。 张显宗对这种怨妇戏并无兴趣,有些心不在焉,忽闻台上的戏子幽幽唱道—— 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 张显宗听得心中一动,偷偷看向岳绮罗。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8 章 此生只为一人去。 自己这一生,以为姹紫嫣红都看遍,片叶不沾身,没想到最后竟独独只爱了岳绮罗一个人,从生到死,从死到不生不死,都是如此,始终得不到她一句承认。 可是不论如何,她在他身边,从他认识她,陪在她身边的人一直是他,不管她怎么想怎么说,她始终是属于他的,这还不够吗? 张显宗心里想的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岳绮罗的手,岳绮罗看了看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动,由着他握。 两个人的手就这样静静的握着,仿佛天地都远了,世间只剩下这两张椅子和这两个人,戏台传来戏子的唱词,杳杳的,这样的远,又这样的近,落在二人的耳间心上,此生只为一人去。 叶寻在一旁看的分明,顿时了然,这所谓的“表妹”,原来竟是宝哥哥的林妹妹。 散戏的时候已是时近午夜,叶寻着人安排了车送张显宗三人回家,并一再叮嘱他们叶老爷大寿一定要到场,白乌鸦自是热情洋溢的百般应承,于是几人便纷纷作别。叶鸾看着白乌鸦,颇有些依依不舍,心里只盼着快快到了父亲的寿辰,好再见到这位风趣健谈的公子。 闹腾了小半夜,岳绮罗很是困倦,随着小汽车子的颠簸,摇摇晃晃的眼皮开始打架,索性直接靠在张显宗的胳膊上打起了盹,白乌鸦本还在前座比比划划的吹嘘自己是怎么风流倜傥的迷倒了叶家兄妹,张显宗却狠戳了他一下,让他闭上那乌鸦嘴,白乌鸦刚要发作,便见岳绮罗正闭着眼靠在张显宗身上,立刻把脸笑成了一朵大喇叭花,虽然不再说话,却一直“嘿嘿嘿”的满脸坏笑,张显宗剜了他一眼,便独自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又过了两日便是叶老爷寿辰,晌午便有叶府的小车到张显宗他们住着的旅馆来接,两个人在一楼的饭厅里吃过早饭,便回了房间各自去换衣服。他们所住的套间中间是个明厅,摆着沙发矮桌书柜等家具,左右两边各是一间卧房,张显宗本来并不需要睡觉,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挑了这样一套房间,一人一间卧室住着。 张显宗换好衣服,便去了一楼的花厅等着岳绮罗。 前几日在裁缝店做的洋装昨日刚刚送到了岳绮罗的手上,恰好今日又赶上了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要穿的,这是一件樱桃红色的西式套裙,小小的心形领子,岳绮罗挑了先前张显宗送她的珍珠项链带上,又照了照镜子,感觉很满意,便小跑着下了楼去。 岳绮罗远远看见张显宗负手立于长窗之前,也穿了一套西装晌午的阳光投下斑驳的树影散落下来,岳绮罗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张显宗转身过来望向她,只见碎金子一般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都像是闪闪发光,也许是出来的时候走的有些急,岳绮罗的心里怦怦直跳,小跑了几步上去挎了他的胳膊,两个人才缓缓的走出旅馆上了叶府的车子。 因为要办寿筵,叶府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大门外请了乐队奏迎宾曲,快到中午时,叶府的大门外一条街上,已经停了长长一排汽车,半条街上都只闻喇叭声、说笑声,那一种热闹,引得路人都不由得驻足围观。叶府的管事带着仆人,安排停车、迎宾、招待等一系列事务,忙了个人仰马翻。 门口前做招待的自然是叶家的两位公子,张显宗和岳绮罗下了车,叶寻便迎了上来,热情的为他们引见了他的哥哥——叶英。这个叶英与叶寻的气质完全不同,名字和人一样,英气十足。略寒暄几句,两人便进了府去。 刚进了一重院落,张显宗就看见白乌鸦在那如鱼得水的到处瞎白呼,不由得皱了皱眉,白乌鸦一看到他们,便举着那晶莹剔透的西洋高脚杯大步走了过来,“哎呦,我说你们俩可真够慢的,我早就来了,真别说,这叶老爷朋友可够广的,真是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啊!” 岳绮罗一副十分看不上他的神情笑道:“我说今天怎么不见你跟屁虫似的跟着我们,原来是一早就巴巴的到这来当上门女婿啦?” “嘿,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我这不是先来替你们探探路吗,万一这里要是有什么牛鬼蛇神的,我好提醒你们啊。”白乌鸦佯装生气,一本正经的说。 “算了,要不是你胡乱答应人家,我们可未必想来。”岳绮罗毫不领情,也不想再和白乌鸦打这嘴巴上的官司,拽了拽张显宗的衣角要去别处,想把白乌鸦自己晾在那。 这时,张显宗身边经过一名中年男子,看到张显宗以后十分诧异,神情极其复杂的看着他,张显宗发现有人注意到他,心里很疑惑,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人,两个人就这么诡异的对望了好一会,白乌鸦在一旁压低声音说:“你该不会被人认出来了吧?你当初死哪了?” 张显宗也有些心里发虚,如果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十有县的时候也有,只是没有奉天的这般大,刚好下午阳光太烈,岳绮罗便说想进去看看,权当避暑,张显宗自然是应了。 其十一 教堂坐北朝南,青砖素面,本事光绪四年由法国传教土方若望所建,后来又被焚毁,又由法国主教刚刚重建完毕。 教堂的面积很大,两个人走了许久,有些累,便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像我们这样的人,永远也入不了天堂吧。”张显宗望着耶稣的圣像对岳绮罗说道。 心里却默默的想,“能这样和她在一起,在哪都是天堂。” 岳绮罗看了看他,淡淡的说,“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张显宗听了以后怔怔的看着她,心里闪过了一万个念头,却又一个都抓不住,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变成了一句话,他竟有些听不懂了! 他不敢问,他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岳绮罗单薄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不绝——天堂太远,人间正好。 他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震惊,他张了张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问问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不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懦弱,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怕的。 也罢,或许什么都不说,才会没有那么多的期待,才能让自己继续这样细水长流的活着吧。 入夜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滂沱大雨,不断的有碗口粗的小树被风刮断,街上早就已经没了人,这么大的雨,白乌鸦自然是不能再在树上睡,落在了旅馆的屋檐下,两颗黑溜溜的圆眼睛在窗外偷偷看屋里“风景”。 因为下雨,张显宗担心岳绮罗着凉,所以为她倒好了热腾腾的洗脚水驱寒,又怕烫到她细嫩的皮肤,所以贴心试了试水温,才蹲在地上把岳绮罗一双白玉一样的小脚放进水里,问道:“烫不烫?” 岳绮罗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人蹲在那里,很有耐心的给自己脚上撩着水,因为是低着头,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得他的睫毛一眨一眨,好像一下下的扫在了自己的心上,痒痒的,若有似无,突然有点希望就这样一直下去。 她知道他爱她,捧她在手心里,一丝一发,同她的脚,都是一样的小心翼翼般捧着,仿佛一松手,自己就会掉在地上摔碎一样。 想起彼时在文县,别人都以为诺大的丁宅只有她敢住,实际上她倒是觉得,偌大的丁宅只有他敢来。他为什么敢来,因为她在。别人都怕她,只有他不怕,一个凡夫俗子,不怕她,还爱她,一度让她觉得好笑,又看不起他。 可他现在不是凡夫俗子了,不是了啊!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想过,他也是不死的了! 岳绮罗突然一阵心烦,对着正捧着她的小脚用毛巾细细擦水的张显宗说道,“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张显宗愣了一下——都这么晚了,她突然想吃东西了吗?却温柔的笑了笑,很有耐心的说,“好,想吃什么?” “人脑。” 岳绮罗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她听着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情愿。 他们早就商定,为了掩人耳目,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在这里杀人,所以从到了这里她没有再吃过人,何况这里的各色美食吃也吃不完,人脑对她来说也显得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这一点她清楚,张显宗也清楚,可她就是想看看张显宗会怎么样。 也许是在预料之外,也许是在预料之中,张显宗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会。”又对窗外暗搓搓的偷看的白乌鸦说,“看够了没有,还不快走。”然后便端起水盆出去了。 岳绮罗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张显宗带着白乌鸦出去了,去给她弄人脑吃了。她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好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她一个人有些怕,大到她后悔自己这样对他。她看着墙上老式挂钟,表针滴答滴答的不断的转着圈走,不管怎么样兜兜转转,都走不出这个表盘。 大约两刻钟的光景,张显宗一身水汽的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手里端着个小碗,小心的递给她,看着她吃完,又叮嘱她早点休息,才拿着空碗出去,刚走到门口,却听见岳绮罗声音很轻的叫住了他。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9 章 张显宗回过头,发现岳绮罗正低着头,好像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声音越来越轻:“这么大的雨……我有些怕……” 听到岳绮罗说的话,张显宗的头皮好像都炸开了一样,手里的碗都有点端不稳了,他斟酌了又斟酌,竟不知道要怎么来回复她,整个人都呆站在那,傻傻的看着她。 见他没有说话,岳绮罗又好像鼓起勇气一样,说道,“你留下来陪我吧,”然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张显宗慢慢放下手里的碗,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岳绮罗看着他,好像他的每一步,都迈在她的心上,这一段距离,犹如指尖到达心脏。 替她理好被子,张显宗只留了一盏小小的壁灯,轻轻坐在床边,侧倚着床头,看着岳绮罗搂过自己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没有心了,明明已经亲手把心埋在千里之外的文县,张显宗却觉得自己的胸膛里有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其十二 这是一个怎样冗长的梦,岳绮罗梦见了无心,他带着强烈的恨意想要杀她,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她恨他才对,恨他将自己和张显宗骗到那山洞想要利用怪物杀死他们,对,还有张显宗,张显宗去哪了? 岳绮罗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张显宗影影绰绰躺在树下的阴影里,心里踏实了很多,她跑了过去,却看到张显宗烂的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吃了一惊,后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说道,“张显宗,你——” 话未说完,突然无心手里握着一把滴着血的短刀,从树丛里冲了过来,她心里一寒,对着无心一甩衣袖。可是未等纸人出手,无心的刀已经逼近了她的眉心。就在寒光将要劈下之时,一道黑影斜刺里冲出来,硬生生的替她挡了一刀,竟然是张显宗! 而地上的张显宗抽搐成了一团肮脏的骨肉。刀刃上浸染了无心的鲜血,破了岳绮罗施加给他的所有符咒。黯淡的魂魄忽然明亮了,回光返照之后,便是一场痛苦的魂飞魄散。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无心不见了,张显宗也不见了,周围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大雾,岳绮罗跪倒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上滑落。 她从没有想过,命运如刀,竟是这样子的一刀□□了她的心脏,她的心痛得都快要停滞了。 恍惚间,她觉得有人用手在摸着她的眉头,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原来是一场梦,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早晨的阳光很好,张显宗正躺在她的身旁,正温柔的看着她,一手拄着头,另一手的手指在轻轻的划过她的眉,酥□□痒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白皙的皮肤泛起蜜一样的光泽,岳绮罗突然笑了——还好,还好那只是一个梦,他还在。 张显宗见她醒来,柔声说,“你睡着以后我本来想走的,可是我看到你好像做了噩梦,怕你醒了害怕,所以我就擅自……留下了。”张显宗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她发脾气,一脚把自己踢下去。 “你在就好。”岳绮罗刚刚从那样的梦里醒了过来,看到张显宗还好端端的在她身边,心里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根本顾不上在意张显宗是不是没有听她的话,反而觉得幸好他没有走,让自己从噩梦里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她。 岳绮罗不信什么上帝。 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感谢上帝——第一眼让她看见光,第二眼看到了他。 还好,张显宗在这里,光也在这里。 只是她突然觉得,其实,他就是这道光。 经过了这样这个不明不白的夜晚,张显宗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同了,可是他又说出到底哪里不同。 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天天在一起,一日三餐,吃喝玩乐,只是突然多了晚上要哄她睡觉,他不仅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暗暗猜想她是不是也对他有了一点点爱,就这样一个猜想,让他喜得不知怎么对她才好了,有的时候试试探探的想问,又总怕问了以后一切又回到原点,所以干脆就这样和她腻在一起,两个人好的蜜里调油似的,连白乌鸦觉得自己越发的多余,只得一个劲的天天往外跑,找叶家兄妹玩去了。 一日,张显宗正和岳绮罗讲着笑话,讲自己小的时候是怎么淘气,后来又怎么样去做了军阀,以前还有过什么样不切实际的“远大”抱负,比方说当初取代顾玄武,占领文县。其实当初他是很认真的,只是现在脱离了“人”的禁锢,反而觉得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所以讲起来也是置身事外,也引得岳绮罗咯咯的笑称他没有出息,得了个文县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正在笑闹间,白乌鸦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一把抓起小几上的茶碗,咕嘟咕嘟的几口下了肚,长舒一口气,神秘兮兮的开口说道,“张毛小子,我刚刚在叶寻那得了个消息。” “什么消息?”岳绮罗一向好奇心最强,自然就替张显宗先问了。 “我怕说了,你们要好好谢我呢!”白乌鸦本想买个关子,想了想又说,“那叶家不是开医馆的嘛,当然和是当兵的接触最多,这几日有个冯都统,身居军务帮办,说是身边缺个副官,正想找个身手好又稳妥的人。” “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岳绮罗听了颇为不屑一顾。 “自然是没有关系,但是,这个姓冯的大丘八,却是咱们认识的那个冯公子的亲爹!”白乌鸦好像攀上了高枝一样,洋洋得意的说。 “那又如何?”岳绮罗不以为然。 “你问我如何?我跟你们讲,这个姓冯的,可是和咱们这奉天的巡阅使是拜把兄弟!要是当了这姓冯的副官,那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岳绮罗听了白乌鸦的话,不做声了,她想起来张显宗刚刚说过的他曾经的梦想,虽然她对“人事”并无兴趣,可是她想听张显宗的意见。 张显宗看着白乌鸦在那说的唾沫横飞,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凭着咱们和叶寻的关系,怎么也能让那个冯公子把你引荐给他老爹啊!”白乌鸦觉得张显宗要是不去真是太可惜了,突然,他整个人都凑到张显宗跟前,一脸诡异的说,“还有一件事,我偶然发现,那个奉天的巡阅使,和你长的,很像。” 听到这一句,岳绮罗笑道,“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再说你见过那个土皇帝了?” 白乌鸦神秘的摇了摇头,对张显宗继续说道:“你们都姓张,对吧?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吗?”说完,白乌鸦又开始没了正形,“哎对了,你爹死没死呢?他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吧?说真的,你要是有那么个爹,可就真发达了!” 张显宗白了他一眼,感觉白乌鸦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而岳绮罗却思考了一下,很认真的说,“我觉得不如去试试。” 白乌鸦高兴的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还是你最上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找那个叶寻。” 张显宗莫名的看着岳绮罗,“为什么要去?我们现在不是也很好吗?” 岳绮罗若有所思的说:“可是成天这样吃喝玩乐总会腻,我们的人生太漫长了,总得找些有意思的事去做。” “好,听你的。”张显宗点了点头,又对白乌鸦说,“那你找叶寻去吧。” 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波折,张显宗就进了都督府,这位冯大人毕竟身居高位,与张大帅又是那样亲厚的关系,招个副官这样的事,自然是各路关系各种后门想着法儿的往他身边送人,所以最后,这冯都督便干脆着人弄了一场比试,活生的像个擂台赛,不仅让他饱了个眼福,还成功的选了副官,也借这堵上了那些不便回绝的人的口,可谓一时三鸟。 张显宗自然也参加了这次比试,且不论他本身就颇有些身手,加上如今又炼了这么副铁打的身子,那些凡人以血肉之躯如何打得过他,所以毫无悬念的便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 冯大人由冯公子陪着,被护卫兵、秘书、随从一干人等团团簇拥着,高高坐在观战台子上面,只见下面最后胜出的是一身量精壮的男子,但是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看不清楚模样,便问立在身后的秘书张显宗是托了谁关系,秘书笑着说,“大人您想必猜不到,这是公子举荐的人呢!” “噢?”冯大人一听,十分惊喜的样子,拍了拍冯公子的肩膀,称赞道:“庸儿长大了,此次帮了为父的大忙,令为父颇为欣慰。” 冯公子忙恭敬的回答:“父亲过奖了,能为父亲分忧,是儿子的本分。” “嗯,不错,这人你又是如何认识的呢?”冯大人一面赞许的点了点头,一面又对秘书说,“叫那人过来见我吧。” 于是冯公子便一五一十的给冯大人讲述了他与叶寻是如何在酒楼与张显宗产生了口角又是如何打了起来,再又如何在叶家的医馆相遇等等,冯大人一面听一面点着头,末了只说了一句,“倒是不打不相识,只是以后管管你的手下,在外不可仗势欺人。”冯公子忙点头称是。 父子二人正闲话的功夫,秘书领了张显宗走上前来,那冯大人正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欢喜,一转头看清了张显宗的脸,整个人怔住了,呆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却说张显宗刚刚打赢一干同来的比试者,正心里暗自满意这副自己炼制的身子,却迎面见一中年男子款款而来,而且十分面熟,思忖片刻才想起竟是前些日在叶老爷家过寿时见过的那名奇怪的男子,原来这人是冯大人身边的人,待到了冯大人见了面之后,冯大人又是那种反应,张显宗突然想起白乌鸦先前说过自己和奉天那个大帅长得有些相似,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0 章 想到这里,张显宗理了理衣衫,上前行了一记军礼,“在下张显宗,见过都统大人。” 那冯大人这才回过神,“你也姓张?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张显宗暗自思忖,若是说了文县,想自己与那位大帅相貌相似,只怕这冯大人会去查,若是顺藤摸瓜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与岳绮罗恐要危险,所以万万不能说实话,只能随便编个谎话搪塞他才好,于是正色答道:“回都统大人,在下四处流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家中并无什么亲人了。” “噢,”那冯大人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探究的神情,“既家中无人,你那位远房表妹又是从何而来?” 其十三 张显宗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看了一眼坐在冯大人身旁的冯公子,心中了然,那冯公子也没想到自己的老爹能问的这么细,于是抱歉的对张显宗笑了一下。 张显宗心中暗想,如果说岳绮罗不是自己的表妹,那就是骗了冯公子,如果说是自己的表妹,那刚刚就是骗了冯大人,是与不是都显得自己为人不老实,可张显宗本也不是什么善茬,只略微笑一下,便回答道—— “回都统大人,这位表妹乃是曾经于落魄之时给过在下许多恩惠的一位老妇人的女儿,不幸那位恩人的早逝,将女儿托付于我,在下虽是孤儿,却深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虽然并无血缘关系,心中早已将她母子二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故称其为表妹。” 张显宗这一番话说的相当情真意切,那冯大人听了甚是满意,颔首到:“嗯,年轻人懂得知恩图报,实在难得,难怪犬子也对你赞不绝口,老夫刚刚见你颇有些身手,却不知师出何处?” “回大人,在下生逢乱世,又四处流浪,难免经常受人欺辱,常与人打斗得多了,自然也有了一些心得,加上后来偶遇一位恩人,传授了几招,虽只有几面之缘,却令在下感念至今,然那位恩人颇为洒脱,还未等在下请教高姓大名,便不辞而别,云游四方去了。”张显宗面不改色的给这冯都统编着故事,人家想问的,他要么死无对证,要么查无此人,稀里糊涂的就给蒙混过关了。 那冯大人对张显宗甚是满意,吩咐秘书将一切安排妥当便可让他走马上任,便叫人带张显宗下去熟悉都督府的情况。 那冯大人身居高位,自然疑心不小,虽然对张显宗印象不错,但也不肯全信他的一面之辞,待其回了府,便吩咐秘书派人去调查张显宗的来历,那秘书得了令自去安排,留下冯公子一脸不解的问道:“父亲何故如此?” 冯大人看着爱子,慈眉善目道:“为父征战多年,想取我姓名之人不计其数,庸儿你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都要多画几个问号,你没有见过大帅,不知道这姓张的小子长得与大帅何其相似,他的来历,还是要谨慎处之,小心使得万年船呐。” 冯公子只得点了点头,“父亲所言极是,儿子受教了。” 待张显宗回了旅馆,便将今日的事讲给岳绮罗听,喜得白乌鸦总是插嘴,仿佛从此抱上了大腿一般,最后三人合计那冯大人位高权重,疑心必定更重,断不会凭着张显宗的三言两语便轻易相信他的话,定会派人去调查,于是岳绮罗化了几个纸人去都督府附近打探,白乌鸦也找到了事做一般,几日来变了原形到都督府的院中观察情况。 想那岳绮罗和白乌鸦法力高深,联起手来自然是想令那都督府里的人打探出什么,便打探出什么,汇报给冯大人的当然也是他们想让冯大人听到的情况,所以那冯大人也只得慢慢消了疑虑,只当张显宗是个毫无背景和靠山的流浪汉,便一心想将其收买为心腹,全心全意的为自己卖命。 既想让人为自己卖命,自然要对其好,施以重金。 张显宗既已是都督府的人,自然与岳绮罗不能再住旅馆,冯大人派人给他们购置了一栋相当不错的宅子,虽不是多么气派显赫,但也是一栋漂亮的西式二层洋房,门前还有个小小的花园,种着一些不算名贵但很艳丽的花。 趁着天气晴好,张显宗便派人来帮他们搬家,穿着军服的张显宗站在花园里,显得英气十足,眉眼之间的意气风发,衬得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先前大不相同。 岳绮罗穿着一套带有白色圆领的暗红色洋装套裙,在院子里的白色秋千上悠来悠去,美丽的像个精致洋娃娃,看得张显宗心里一片柔软,不由得走上去帮她推起来秋千,院子里响起了岳绮罗咯咯的笑声,甜美而清脆,落入张显宗的耳中,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原来所谓的“岁月静好,伊人在畔”,便是如此。 因着冯大人的诚心拉拢,加上张显宗也曾做过副官,很有经验,又很会哄得都统欢心,这种“哄”并非拍马屁那一种“哄”,而是为人处事,待人谈吐都非常的得体,交给他的事情都办的十分漂亮,人又谦逊,从不居功自傲,这令冯大人既欣赏,又引以为傲,常对人介绍自己的这位新副官是如何如何优秀。 所以一时间,张显宗成了整个都统府的大红人,那些原本还有些瞧不起他,以为他没有背景想要给他小鞋穿的人,都开始巴结逢迎,还有一些都统府的老面孔,及奉天的一些军阀将领,都争着抢着的来拉关系,只盼着这位红得发紫的副官能记得住自己,在都统面前美言几句。 一时间,张显宗的小洋房门庭若市,访客络绎不绝,什么样贵重的礼物都纷杳而来,送礼的人快要踏破了门槛,闹得岳绮罗心烦的很,干脆闭门谢客,可是岳绮罗嫌烦,有人却十分的喜欢,比如白乌鸦。 每每再来人,都是白乌鸦负责接待,收礼物收的手都软了,成天乐此不疲。乌鸦的天性便是收集一些闪亮、发光的东西,所以对于那些送来的珠宝钻石格外喜欢,并暗示那些送礼之人多送珠宝,那些人还当是张显宗的意思,不出几日,屋子里便满是各类名贵的金银珠宝,闪的人眼睛都要花了。 一日晚间,张显宗刚刚进门,便看见白乌鸦化了原形,嘴里叼着一颗南海大珍珠在桌上的珠宝里跳来跳去。 白乌鸦一见张显宗回来,便喜滋滋的变成人形,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哎呦,我的大红人,你回来啦!” 张显宗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哼了一声说道:“绮罗呢?” “楼上等你呢。”说着,还冲张显宗暧昧的抛了个媚眼,好悬把眼珠子都飞出去了。 张显宗懒得再理他,径直上了楼,敲了敲门,听得岳绮罗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岳绮罗的房间是个大小套间,外面一个小厅算是大间,中间摆着一套暗红色的绒布的沙发,并有茶几,铺着波斯地毯,对面是一个小小的壁炉,上面挂着绘有鲜花的西洋油画,走进里间有一架西式的白漆铜床,四周垂下纱幔,靠窗边还放着一把贵妃榻,旁边摆着个小矮几,还有一架西洋式的带大玻璃镜子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一把夜来香,插在一只雨过天青的细瓷花瓶里。 这花瓶正是前几日冯都统手下一个姓宋的参领送来的礼物之一,虽不算十分的名贵,但张显宗知道岳绮罗难得喜欢雨过天青的颜色,所以特意捡出来给她送到房里,今天再见到这花瓶,就已经插上了花,可见岳绮罗是真的喜欢。 “这几天我太忙了,你在家里闷不闷?”张显宗见岳绮罗一个人懒懒的歪在贵妃榻上,便摘了军帽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她。 岳绮罗一向喜欢发呆又爱清静,自从白乌鸦自告奋勇的接下这收礼待客的活计,她倒也算是松了口气,在贵妃榻上发了一下午的呆,也未觉得憋闷,张显宗一回来,反倒觉得有些没意思,想要出去走走。 张显宗自是说好,换了身便装,便与岳绮罗出去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馆子去吃西洋菜了。 其十四 这家西式餐馆是一个法国老板开的,请的自然也是法国的厨子,所以味极其正宗,常有军阀带着情人、姨太太的到这里来用餐,为了保护隐私,所以包厢很多,私密性极好,隔音效果很不错。 以张显宗今时的身份地位,在这里自然是要有特厢,门口的侍者见是张显宗带着女眷,自是极殷勤的引他们入了特厢,点好了菜,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因是贵客,所以上菜极快,不多时已经从头盘上到了主菜,侍者为他们斟上纯正的法国红酒,又叫了一名拉小提琴的服务生进来,说是老板赠送。 岳绮罗很喜欢法式鹅肝,鹅肝价贵,她却一连几道菜都与鹅肝有关,冷菜热菜都有,最后还点了一分鹅肝酱准备打包第二天早晨抹面包吃,张显宗向来出手大方,无论贵贱只要岳绮罗喜欢,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见她一面品着红酒,一面吃着香煎鹅肝,心情很好的样子,张显宗不由得也高兴了起来,只是那名拉小提琴的侍者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帅哥,让张显宗觉得很是碍眼,最后随手赏了几块大洋做小费,到底是给打发了出去。 岳绮罗嘴里塞了不少鹅肝,见张显宗打发了那法国人,抬起头囫囵不清的说,“怎么叫他走了?” 张显宗看她嘴两边都囤着东西还说话,活像个小仓鼠,十分可爱,温柔的说道:“你慢点吃,别噎着,好多着呢,喜欢吃可以天天来。”却避而不答岳绮罗的问题。 而岳绮罗也没有注意,本身也并没有在意那小提琴手,不过是随口一问,话题被张显宗一岔开自然也就忘了,两个人随便聊了些闲事,这顿饭也就慢慢吃完了。 奉天的夜晚总是灯红酒绿,两人吃过饭已经是夜里□□点钟的光景,长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有不少出来寻欢作乐的贵公子和军阀,认识张显宗自然要热情的上来寒暄几句套套近乎,张显宗怕岳绮罗嫌闹,便领着她越走越往小巷子里去。 因小巷僻静,入了夜便极少有人,所以路上见了几条游魂,也不知是尘缘未了不想去投胎,还是新死未走,总之都被张显宗给吃了,岳绮罗笑着打趣道他,这奉天自从来了个他,和尚道士都没饭吃了,再没人家闹鬼了。张显宗自己也笑了,问道,“难道这样不好?” 岳绮罗笑着说,“自然是好。” “可你说我们这样长生不死,日子是不是太过平淡了些,会不会觉得腻?” 岳绮罗听了他的话,突然认真了起来,歪头想了想,回答说:“平淡似水,便可以千杯不醉。” 张显宗心里突然十分的感动——平淡似水,便可以千杯不醉——经过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走到今天,以后这样漫长的时光,他们都要一起走过,是否得到她的亲口承认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沿着这条没有尽头的长路,一起走下去。 能与你并肩在一起,才是我最幸福的事。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1 章 转眼张显宗上任已半月有余,因张大帅前些日去了天津,所以一直没有见过,今日张大帅自天津归来,与冯大人有公事要谈,于是冯大人便带着张显宗,及秘书去了帅府。 这帅府乃是前年秋天开始动工修建的,其中包括一套三进四合套院,以及西院北部的两组四合院,这里即是张大帅的办公官邸,也是家眷居住的私宅,因此称为帅府。 还没回来就已经听说自己的拜把兄弟新招的副官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到底有几分,却是不甚清楚,因为身边的人尽是说些“不过是有些许相似罢了,哪里及得上大帅神韵的万分之一”这类阿谀奉承的话。 直到大帅真正见了张显宗本人才发现,这何止是些许相似,简直与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心下十分喜欢,总觉得这年轻小子与自己会有几分渊源,自然免不了又问了一些出身何处、家中尚有何人诸如此类的问题,结果当然是有些失望,却又见张显宗谈吐进退有度,十分有礼,加之冯大人又在旁对其赞不绝口,遂对这年轻人青眼有加,直嘱咐冯大人定要予以重用才行。 闲谈过后自是冗长繁杂的军务,除了说一些军中情况,还有一桩便是张勋于京中致电二人进京,似乎是要与他们密谋复辟的大事,两人在府中对此作出了商讨。张大帅认为其复辟胜算几率太小,而冯大人则坚持认为应当给予支持,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论。 因冯大人比张大帅年长九岁,为人又十分的沉着勇武,张显宗冷眼观察,发现冯大人竟以长辈自居,而张大帅不仅十分隐忍,甚至笑脸相迎,对其训诫也并不争辩,心下对这位张大帅的胸襟十分钦佩。 时至傍晚,兄弟二人于帅府用餐,张显宗自然是要作陪,席间并没有谈论公事,只是闲话家常而已,觥筹交错间又与大帅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显宗啊,既已年过三十,为何迟迟没有成家,难得我与冯兄都对你如此看重,若是没有可心的人,本帅就为你做媒,娶个大家闺秀如何?”大帅酒过三巡,就开始关心起了张显宗的婚姻大事,颇有父兄长辈之意。 “老夫也正有此意,却被贤弟抢先提了,可见显宗你确实是该在婚姻大事上多用点心思了啊!”冯大人听大帅有次提议,也放下筷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张显宗。 张显宗以前在文县时,便常常被问及此,那时顾玄武五房姨太太,总张罗着要为他也赶快娶上一房,就算不娶个正房,偏房也是好的,可那时自己成日流连于烟花柳巷,哪里有心思娶什么姨太太。 冯大人见张显宗一脸尴尬的样子不做声,笑道:“你们这些新式的年轻人,总是提倡些自由恋爱,我老头子不知晓什么是自由恋爱,只知道我们这一辈子都是先结婚后恋爱”,说着,张大帅也跟着笑了起来,并点头称是,冯大人又接着说,“我倒是听庸儿偶然提过,你与你那表妹倒是情投意合,既并没有血缘关系,娶了便是,难道是抹不开脸提?” 要说娶岳绮罗,张显宗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只是岳绮罗的想法他也不知,岳绮罗不说,他也不敢问,所以一时之间不知何作答。 那张大帅一听还有这等有意思的事,便拍着张显宗的肩膀说道:“原来是有了意中人,那倒是好办,改日我权当是你兄长,亲自下一道聘书,你那表妹岂能不从?” 听到这里张显宗赶忙摆手,生怕这大帅真下什么聘书,岳绮罗的脾气可不好惹,到时候自己容易吃不了兜着走,万一她一气之下与自己分道扬镳,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恭敬的说,“区区小事何劳大帅亲自出马,显宗深感大帅关怀,诚惶诚恐,望大帅海涵,还请大帅容显宗能将婚姻大事自己做主。” 这一番话说的大帅心中有些不大高兴,本是一番好意却遭到拒绝,想想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喜欢标新立异,自己插手也是有些多管闲事,人家也未必领情,只得作罢。 东北的秋天总是来的早一些,转到了中秋节,天气已是十分凉爽,蝉声也在几场连绵的秋雨过后越退越远,虽然白天的日头还是有些毒,可是晚上的风就很凉了,因岳绮罗一向身子弱,近日张显宗总是为她悬着心,怕她受了风寒,一再的嘱咐他不在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身体。 因着时近佳节,恰巧有一批从江浙一带运来的大闸蟹刚刚送进大帅府上,少不得是要分出一份来给张显宗,还未到晚间,蟹子便已被人送到了张显宗的家里。 家里是请了佣人的,说是佣人,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而已,实际上都被岳绮罗取走了部分魂魄,操纵着的傀儡罢了,虽然厨子也不能幸免于难,但却是做的一手好菜,很合岳绮罗的口味,既有了膏满黄肥的闸蟹,晚上自然是添了菜,又温上了极好的绍兴花雕,酒香醉人。 傍晚十分街上下起了雨,天又黑得越发的早,张显宗回到家的时候,窗户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哈气,屋子里却是暖烘烘的,见岳绮罗和白乌鸦都在等他,不由得暖到了心里。先前总不觉得成家是多么好的事情,感觉像是被人绑住翅膀一般受了束缚,如今这场景倒叫他明白了有家的妙处,想到这,嘴角就弯了。 白乌鸦见他回家就开始傻乐,心中总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你这傻小子,还是有个家好吧?我说你俩成天这么不清不楚的也不是那么回事,找个好日子把岳妹子娶了也就踏实了。” 张显宗没有搭话,只把岳绮罗看着,等她的回答。 岳绮罗把嘴一撇,说道“凭我的境界岂能被这种凡人玩的过家家牵绊,”转头又看向张显宗:“你如今也是长生不死的,还在意这些俗事?” “当然不在意了。”张显宗见她如此说,断不敢惹她不快,只得顺着她的意说。 “嗯,”岳绮罗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去换了衣服来吃蟹吧。” 张显宗只好默默的上楼去换衣服,留白乌鸦一脸嫌弃的说:“亏你成天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回家就怕成这样,你可真有出息!” 岳绮罗只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未等说话,白乌鸦笑得一脸谄媚的递上个拆了壳的闸蟹:“你看这个螃蟹多肥,给你吃吧!”岳绮罗这才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接过螃蟹吃了起来。 又过了两日即是中秋佳节,张大帅于帅府设宴吃酒赏月,请了一众得力部下及社会上结识的朋友,自然是也有张显宗一个,同时又特意叮嘱要带上他的“表妹”。 因为来的人数较多,所以帅府从早起就忙得个人仰马翻,还专门请了个戏班子,不仅能唱京戏,还有不少杂戏类的项目,像说书、变戏法、皮影戏、口中喷火、赤脚踩大刀诸如此类的全都有,一时间偌大的帅府变得热热闹闹了起来。 其十五 直到晚间,张显宗才携着岳绮罗,坐着副官所配的小汽车去了大帅府。 两个人进入帅府从正门进去穿过前院便是一重院落,大块方青石板铺地,再往里走是二进院,两院之间有一磨砖雕饰的高墙,中间开有大门,方台浅阶,称为垂花仪门,每次有重要客人到来,大帅都会从这个门出迎,然而这天来的都是他的朋友或是部下,所以这门并没有开,所有的客人都是从木屏的两侧绕行入二进院的。 长方形的二进院要比前院大,也是方砖铺地,周围有起台回廊四合,已被下人一盆盆的摆好了菊花,院中设有十来个圆桌,乃是为了宴会结束后在这里喝茶赏月之用。 晚宴设在一重院,岳绮罗与张显宗同坐,时常都要应付那些来敬酒的军中同僚,张显宗自是早已习惯,只是担心岳绮罗会觉得无趣,闲下来就立刻陪她饮酒说笑,好歹是捱到了结束。 因岳绮罗有些饮多了酒,直闹着说要吹吹风醒酒,所以回程的路上张显宗只得提前带她下了车,说是两个人余下的路要走着回去,便打发了司机开着空车回去了。 中秋之夜的月色分外皎洁,岳绮罗有些头重脚轻的靠在张显宗的怀里,张显宗只得拥着她一路往回走,听她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酒话,只面带微笑“嗯”“好啊”这样温柔的哄着。 夜里的风总是有些凉,张显宗将自己的外套给岳绮罗披上,然后用力的搂紧了她,总怕她夜深露重又饮了酒,不知冷热的再着了凉,饶是越抱越紧,怀里的岳绮罗乖得小猫一样,那用桂花油梳过的发,总是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若有似无的飘在鼻尖,惹得张显宗鼻子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最后还是忍不住想偷偷吻一吻她的头发,没料想这一吻下去,却一发不可收拾的雨点一般,细密的落在她的额头、眉间、嘴角、耳后,岳绮罗的呼吸变得微微有些急促,让张显宗感觉好像有一只猫爪子在轻轻的挠着他的心——一颗本不存在,但却为岳绮罗而生的心。 这一条路并不长,大约只有二三条街的距离,张显宗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又很急,他好希望能马上就回到家里,好好的抱着她,吻遍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可是他都很害怕,他害怕到了家以后,她就不许他了。就这样子的一颗心,一半在烈火烹油里,一半在海底的玄冰里,不知是冷还是热,却是难受极了。 进了家门,家里的佣人见他回来,因魂魄不全,只是木呆呆的说:“老爷回来了,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张显宗横抱起岳绮罗,大步流星直奔二楼:“知道了,下去吧,没你的事了。” 一进了岳绮罗的卧房,空气骤然变得湿暖,果然卫生间已经放好了洗澡水,张显宗轻轻把岳绮罗放到了床上,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问她:“你要洗澡吗?” 岳绮罗的脸很热很红,也不知是被他吻的害羞了,还是因为酒劲未退,只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用洗了。” 张显宗沉默了一下,说道:“洗澡水都放好了,洗一洗再睡比较舒服,你要是懒得动,我可以帮你。”见她没有反应,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想着,就算是找死也罢,于是大着胆子去脱她的衣服。 岳绮罗穿的是一件月白的绛纱旗袍,包裹着小小的身子却玲珑有致,还未出门时张显宗见她一个人闲闲的立于窗前发呆,像盏白玉兰那样的清丽。 正胡乱的想着,手里却一连解开了颈口和锁骨间的盘扣,露出了雪白的皮肤和若隐若隐起伏的胸脯,张显宗一面强压着汹涌而来的欲望,一面继续解她的扣子,却没想到岳绮罗的两只手突然环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明明是应该是一句恼怒的话,被岳绮罗这样说来,倒像是邀请,张显宗刚好解开了最后一颗盘扣,再也把持不住,粗糙的大手顺着她的腰间轻抚上去,将她压在了床上,炙热的吻着她的唇,她的颈,她的锁骨,她的胸,她的小腹…… 他并不是第一次了,他睡过了那么多的姑娘,有和她一般大的,比她还小的也有,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是像这一晚一样害怕,怕她嫌自己表现的不好,怕她突然醒了酒,说他趁人之危亵渎了她,只是他没有想到,岳绮罗回应了他,湿湿软软的舌头带着微微的酒气舔过他的每一颗牙齿,灵活的解开了自己军装上的每一颗纽扣,白玉一般微凉的手指轻轻触到他的胸膛的皮肤,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绽放的这一刻,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想着,就算现在要他魂飞魄散,他也不要停下来。 这夜晚太短了,短的他觉得她还有地方没有被他吻到,天就开始亮了,微薄的晨光照进房间,照在她的脸上,即使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她的眼睛竟是那样亮,闪着异样的光芒看着他,他深深的吻住她的眼睛,“你这样看着我,是还想要吗?” 岳绮罗被他一说,钻进他的怀里,“我可不像你,不用睡觉的。” “睡吧,我就这样抱着你。”张显宗很心疼她,拽了拽被子,怕她没穿衣服着了凉。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2 章 白乌鸦觉得自己是个君子,所以在窗外一直忍着不去看屋里的春光,但是有按捺不住好奇心,于是在瑟瑟寒风中,睁着圆眼睛在窗外听了一晚上的动静,天一亮它也困得开始迷糊,心里却有些戚戚然,很是失落,觉得这个家已经越来越容不下它。 张显宗知道它在窗外没干好事,心里打定主意,等岳绮罗睡着,他就要出去把它抓住,做一锅开水把它的毛全烫下来,还要没收它的所有珠宝,好好的折磨它。 岳绮罗很明显的累坏了,窝在张显宗的臂弯里整整睡了一天,张显宗的血液是凝固的,他也不需要呼吸,没有心跳,这样子搂着岳绮罗可以一整天都一动不动,既不会觉得自己胳膊麻,也不会吵醒她。 张显宗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心里默默的想,她可真瘦弱啊,难怪总是会病,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以后决不能再由着她贪嘴挑食,总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如果她不爱吃,他就用嘴喂给她,想到这,张显宗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活过来了,可是,还是别活过来的好,因为她不喜欢自己活着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傻子,总在想一些冒着傻气的事情,不像以前那个杀伐决断的他,他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他认为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岳绮罗肯接受他,他变成什么样都不在乎,因为他突然发现,她并不是一个出现在他命中的女人,她就是他的命运,她可以让他生,也可以让他死,她想要让他生不如死,那就是她不要他了这么简单。 但是他早就想好了,就算有一天她腻了,不要他了,他也要一直跟着她,什么时候她让他魂飞魄散,他才会消失,因为没有他了。 正胡思乱想着,岳绮罗醒了,见他还这样搂着她,很满意,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唇,就只是点了一下而已,然后对他说:“天又黑了呢。” 张显宗隐隐的觉得她在暗示他,所以手又开始不大老实的在她身上划来划去,岳绮罗皱着小巧的眉头,“想什么呢?我要吃饭!” 张显宗有意想逗她,起身压了上去,“没想什么,这也是饭嘛。” 岳绮罗觉得他开始变得不听话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顺着她了,但是看着他压上来,竟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鼻子里瓮声瓮气的轻哼了一声,将手攀上了他的背。 本来是想调戏她一下就带她去吃饭的,没有到她竟这样的主动,张显宗一时有些踌躇,他当然是想的,可是她这样毕竟对身体不好,总是要先吃过饭才行,左右都是早些和迟些的问题,等她吃完饭再吃她也是一样的,于是低下头亲了亲她,“还是先带你去吃饭吧。”然后坐起来正要去帮她拿衣服。 岳绮罗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一把把他拽了回来,翻身压住了他,捏着张显宗的下巴凶巴巴的说:“原来你这就对我没有兴趣了!” 张显宗没想到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竟会这样主动的坐了上来,心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将她往自己两腿之间抱了抱,“早就在这里等你呢!” 语毕,两个人都是一阵翻云覆雨,张显宗的体力是用不完的,总担心岳绮罗小小的身子会承受不了太久,可不管他多久,她就像在云端一样享受,停也停不下来,真的就像天生契合在一起的一样默契,从来没有过的天地造设。 其十六 岳绮罗觉得,床弟之事总是有那么一点奇怪,没有发生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期待,一旦开了头,就像在身体里种下了一个蛊,每天每天都不定时的隐隐欲动的提醒着她,蛊毒要发作了,她得去找解药,而解药就是他。 张显宗则不同,他的肉身是死的,所以他本身并不会有这样的欲望,他的欲望全部是心理上的,他渴望她,渴望得到她,渴望与她肌肤相亲,渴望与她做这样亲密的事,所以他让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应,与她在一起,但这并不是来自身体的本能,张显宗自己明白,岳绮罗也明白,所以她不会扭捏的等着他主动,无论是她的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需要他了,她会很直接的用行动来告诉他——她想要他了。 对于这样的状态张显宗既满意又不满意,他喜欢岳绮罗主动找他时的样子,他有时甚至还会故意吊她的胃口,他觉得这是情趣,可他的不满意是对自己,他很希望自己的身体是活的,这样可以更完美的享受与岳绮罗每一次的欢爱,让他可以从神经到发肤,每一根汗毛都能感受到她对他的爱,并不是他的自作多情。 然而两个人这样甜腻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张显宗就得到冯大人的通知——他得随冯大人一同进京去了。 虽说是小别胜新婚,可是他俩婚都没有结,何来的胜新婚呢?更何况现在两人这样的好,是如何也不会分开了,所以张显宗自然是要带着岳绮罗同去的。 冯大人只笑他终于知道了女人的好,即是如此难分难舍,倒不如等从京里回来就把婚礼给办了,张显宗也是这样想,总是要有个仪式才好,虽说岳绮罗的意思是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形式上的东西都太过庸俗,可张显宗觉得,他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了。 于是也就这样定了,等从京里回来,就办婚礼。所以临走之前,张显宗带着岳绮罗选了婚纱,按照她的身形量了尺寸去做,只等回来就可以穿现成的了。一切准备妥当了以后,才与冯大人带了二百个兵出发去了北京。 冯大人此次进京还是为了张勋复辟的事,张勋再一次致电张大帅和冯大人两人进京密谋复辟大事,但是张大帅依然坚持认为复辟胜算几率太小,所以不肯去,于是冯大人只好作为东北的全权总代表,独自带兵进京支持张勋。 到了北京见到张勋以后,才得知他是想要利用黎元洪和段祺瑞的矛盾,率领辫子兵借“调停”为名进京。之后,他又在清宫召开‘御前会议’,赶走黎元洪,拥护清朝废帝溥仪在北京复辟,改称此年为‘宣统九年’,通电全国改挂龙旗,自任首席内阁议政大臣,菅直隶总督、北洋大臣。 张勋的复辟使得那些早就盼望清室复辟的王公贵族、遗老遗少则弹冠相庆,兴冲冲地聚集在皇宫门前等候觐见“皇上”,没有朝服的人就急忙到旧衣铺去抢购朝服,没有发辫的人就到戏装店定做用马尾制作的假发辫,他们穿上长袍马褂,晃着真真假假的大辫子招摇过市。 冯大人很是得意,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正确,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张勋的倒行逆施遭到全国人民的强烈反对。在上海的孙中山闻讯后极为愤慨,立即发表讨逆宣言,6日偕同一批同志乘军舰南下,计划到广州组织武力讨伐张勋。全国各地尤其是南方各大省会召开万人大会,各家报纸发表大量文章,一致声讨张勋。 张勋把黎元洪赶下台后,段祺瑞便在天津发表讨张的通电和檄文,组织起讨逆军,自任讨逆军总司令。于在马厂誓师出发,翌日正式开战,一周后拂晓攻进北京城内。辫子兵一触即溃,在讨逆军的两路夹攻下,有的举起白旗投降,有的剪掉辫子扔掉枪支逃命。此时北京的街道上丢弃的发辫俯拾即是。“辫帅”张勋满怀被段祺瑞利用、出卖的怨恨,仓皇逃到荷兰使馆躲藏起来。 张勋复辟失败,冯大人无奈只得带着张显宗和岳绮罗趁着兵荒马乱逃到了天津,东躲西藏了好几日,一直想等风头过了再偷偷跑回奉天。 白乌鸦因觉得自己多余,主动要求留在奉天家里看家,整日和叶家兄妹厮混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同来天津,张显宗和岳绮罗本以为没有了白乌鸦,两个人会更好的享受二人时光,没想到张勋复辟失败,只得落荒而逃。 三个人设法抢了辆车,张显宗开车,冯大人坐副驾,岳绮罗自己坐在后面,结果车子开到一半刚好遇到了巡查兵,冯大人这等重要共犯的相片早就印了无数份分发到了下面,所以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三个人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张显宗护着岳绮罗冒着枪林弹雨一路杀出了人群,来支援的卫兵越来越多,冯大人惜命,见张显宗到了关键时刻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顾着带月绮罗逃跑,心中冰凉一片,仰面长叹,只得认栽。 后来的卫兵有个带头的,见已抓住了冯大人,还跑掉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便直接下令“不留活口”,那些卫兵得了令算是放开了手脚,直接用上了勃朗宁重机枪。 张显宗饶是铜头铁臂也经受不住这重机枪的轮番轰炸,后背早就炸开了花,不过是不知道疼硬挺着罢了,岳绮罗被蹦得满脸血污,抹了一把全是张显宗的血,再一看张显宗半个脑袋都快没了,还用马上就要掉下来的胳膊死死的抱着她拼命往前跑,心里一阵钝痛,鼻子一酸,眼泪都要下来了。 那些卫兵十有八九先前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只不过是逢乱世摇身一变成了军阀而已,见张显宗都快被打烂了还在跑,心里来了狠劲,从腰间掏出个手榴弹拽开保险丝就给扔了过去。 张显宗也是个军阀出身,自然很有经验,一听后面声不对了,心知不妙,见刚好跑到了个巷子口,猛地往里一拐,使劲把岳绮罗扔了出去,岳绮罗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张显宗大力的甩了出去,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本来就满脸的血,在地上滚了一圈真是连血带泥混在一起眼睛都糊住了,摔得七荤八素间,岳绮罗勉强伸手抹掉眼睛上的泥,想要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见张显宗已经被刚刚巨大的爆破力炸的整个肉身都碎了,而他的魂魄没处可依,直接暴露在青天白日的大太阳下,受着如同烈火之刑,不过是仗着之前吃了太多的魂魄,所以才没有立刻灰飞烟灭而已。 岳绮罗来不及悲痛,赶紧掏出纸人,口中急急念咒,总算是将张显宗的魂魄收在了纸人上,塞进了自己贴身的衣服里,保住了他的魂魄。然后顺着小巷子拼命的跑,拐进一个胡同,找了个阴暗的仓库躲了起来。 那些卫兵见手榴弹的烟尘稍稍散了,一路跑过来查探,果然见到了张显宗剩下的破烂肉身,已经碎成一滩肉泥,以为已经把张显宗和岳绮罗两个人都炸死了,这才心满意足回去复命。 岳绮罗一个人躲在肮脏的仓库里不敢出去,仓库本身上了锁,只是岳绮罗身材娇小,顺着锁链中间的缝钻了进来,所以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进了人。 一直到了快旁晚,仓库里才来了两个搬运的工人,是附近厂子里来搬东西的,没想到里面还有人,一进仓库就被岳绮罗直接控制住了,魂魄都被从纸人上放出来的张显宗给吃了,岳绮罗饿了一天,吃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脑子,剩下一个,岳绮罗让张显宗附在他的身上。 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用着十分不方便,连走起路都很不自然,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算了,因还有很远才能到奉天,必需要坐火车,还是岳绮罗一个人化装成小乞丐更方面一些,所以张显宗还是继续附在了纸人身上,岳绮罗吃了人脑喝了血,有了力气,便趁着天黑又出发了,带着张显宗跑到附近的坟地里去吞噬更多的魂魄,以修复白天烈日对他灵魂的灼伤。 岳绮罗呆呆的坐在坟头上看着张显宗,心里暗暗的咬牙,好好的日子被毁了,张显宗如今连个肉身都没有,吃再多的魂,就算灵魂强大了以后修炼出来身子,也就是成个煞,煞还是怕日光的。 突然,岳绮罗猛地想起来,死人的肉身不好用,可是眼下不就是有个现成的肉身吗,那个张大人简直是白送上门来的啊! 只是,能当上大帅自然是杀人无数,身上的凶煞气必然也是比丁大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丁大头尚且不能完全控制,这个大帅肯定更是难以控制,想要夺走他的肉身简直是难上加难,只是为了张显宗,再难也要去想办法,可是想什么办法呢,岳绮罗皱着眉头咂咂嘴,想不出来。 张显宗现在说白了就是一条鬼,所谓人鬼殊途,那是碰都碰不到的遥远,他想去给岳绮罗一个拥抱都不可以了,心里十分难受,刚和岳绮罗开始的幸福就这么没有了,就这么没了。心里正伤感着,却见岳绮罗呼的站了起来,对着张显宗一招手:“过来,我们回奉天。” 张显宗一面飘回到纸人身上,一面问道:“怎么突然这么急?” 岳绮罗坚定的用细细的小嗓子告诉他,“我不会让你就这样下去的。” 岳绮罗单薄的小个子,满脸的血和泥的混合物,衣服也破烂了,又变成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鬼,可她还是不在乎,只是怕人生疑,于是跑到坟地旁边的小溪旁边洗了洗脸,把血都洗掉,然后带着张显宗连夜上了回奉天的火车。 火车的速度极慢,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后才到奉天,岳绮罗并没有直接去帅府,而是先回了奉天的家里去找白乌鸦。 一进门,便见白乌鸦正主人似的指使着家里的佣人伺候着他,而他则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还把两条大长腿搭在茶几上,手里拿了一串葡萄吃的正美。一见岳绮罗回来,白乌鸦腾的坐了起来:“前两天听说北京不好了,我就知道你俩是出不了事的,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又一看张显宗没有跟岳绮罗在一起,歪头问道:“诶?怎么就你自己,你家老张呢?” 岳绮罗顾不得跟他生气,很着急的对他说:“张显宗的肉身没了,你得帮我!” 白乌鸦被岳绮罗的话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张显宗出了事,不由得一下子坐直了,也着急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刀枪不入吗,怎么肉身还能没了?被人夺走了?!”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3 章 岳绮罗使劲摇着头,把张显宗的魂魄放了出来,对白乌鸦说道:“一时跟你说不那么细,他的肉身被炸没了,我当时只保得他的魂魄,保不住他的肉身,所以现在找你帮忙。” 白乌鸦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张显宗的肉身居然会生生炸没了,可是对于岳绮罗说的帮忙,他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说道:“我说妹子,我只是个妖啊,对于你们人的魂魄,你应该比我更拿手吧?” 岳绮罗还是摇头,“不,我想替他把那个张大帅的肉身夺过来,但是他身上的凶煞气太重,我控制不了他的魂魄,夺不了他的肉身,所以你得帮我。” 白乌鸦一听是这么回事,一下子就沉默了。 岳绮罗见他不说话,也并没有催他,只耐心的等。 过了半响,白乌鸦才开口道:“那个张大帅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前世有造化的,你我若是生夺了人家的肉身,这可要遭天谴的,你不惧六道轮回,可是我,却要散掉百年修为。” 岳绮罗心里自然明白,她也明白对于一个妖来说,百年修为意味着什么,虽不至于打回原形,但是功力一定会大减,论交情,他们与白乌鸦认识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人家不肯答应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为了张显宗,再难她也得开这个口。 “我们相识一场就是缘份,今天算我求你了,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来日你有了难处,我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岳绮罗想来自持本领过人,从没有求过别人,如今为了张显宗,也只得开口去求白乌鸦。 白乌鸦也很爽快,只思忖了一下就同意了,“张显宗也是我的兄弟,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们一次,不过你可不要食言。” 岳绮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抄起桌上的剪子,剪掉了自己的一小撮头发,又戳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在头发上,然后一面念咒一面虚空画符,指在了那撮头发上,之后递给白乌鸦,“以后若我堕入轮回,你烧了这头发,就会找到我。” 白乌鸦接了过来,知道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很仔细的收好,然后对岳绮罗说:“那你有什么计划,想怎么办?” 岳绮罗很坚定的说:“今天晚上就动手。” 其十七 夜色深沉,北方深秋,寒风刺骨,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女孩行色匆匆,仔细看看,她的肩膀上还落着一只羽毛乌黑油亮的大乌鸦,一人一鸟趁着夜色疾行,穿过几条街之后到了大帅府的院门口。 门口值班的卫兵见面前站着个小姑娘,刚要呵斥她,却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样,眼睁睁的看着姑娘进了帅府,待她走了极远,才好像回过魂一般,想起刚才明明看见了个姑娘,转眼竟然不见了,有些狐疑,也许是太晚了,眼睛花了吧。 岳绮罗一路带着白乌鸦轻车熟路穿进了一重院,二进门,一直走到大帅平日起居之所,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大帅还在书厅里写着什么文件,岳绮罗在书厅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大帅应了一声,才推门而入。 书厅里很暖和,扑面而来的空气暖烘烘的,给了岳绮罗力量,她缓缓的摘下帽兜,露出了自己的小脸,一双眼睛黑漆如墨的望着大帅。 大帅本以为是管家来送夜宵,看到进来的竟是岳绮罗,有些吃惊,但毕竟不是平凡人,只不动声色的说:“原来是岳姑娘从北京回来了,可是天这么晚了,岳姑娘一个人到了本帅的府上,不知所谓何事?” 岳绮罗的脸露出悲伤的表情,却不是装的,“大帅,你知道冯大人在京出事了吗?” 大帅一听原来是这件事,略沉吟了一下,说道:“阁忱兄不听本帅的肺腑之言,一意孤行,出了此事本帅的心情也十分悲痛,只能略尽绵力从中周旋,保他性命罢了。” “那大帅可知张显宗已经死了吗?”岳绮罗面带讥笑的看着张大帅。 “张某很抱歉,岳姑娘以后若有什么难处,本帅绝不会袖手旁观。” 岳绮罗上前走了几步,站在大帅桌前,很认真的说:“大帅,我这次来,就是找你帮忙的。” “岳姑娘尽管开口。” 大帅以为岳绮罗来是想要钱,心里一松,靠在了西式的椅子背上,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不少军阀将领死了,家里的太太姨太太们来闹,敢闹到他这里的没几个,虽然不知道这黄毛丫头是怎么穿过层层守卫见到自己的,但是左右无非就是想多要点钱,为自己后半生做个打算而已,不由得神情变得有些轻蔑的看着岳绮罗。 岳绮罗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股劲风卷着寒气冲进了温暖的屋子,大帅见她竟这么无礼,心里有些生气,刚要发作,便见一只大乌鸦飞了进来,拍打着翅膀落在自己的书桌上,一双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大帅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今晚的事有些奇怪了,眼前的一人一鸟全身上下都透着诡异,让他有点怕,但大帅毕竟是大帅,即使心里有些打鼓,依然面带微笑的说:“岳姑娘小小年纪真是顽皮,今夜太晚了,本帅也有些乏,况账房的人也都下班了,不如明日一早,岳姑娘再来,如何?”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做的是个要走的意思。 岳绮罗走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从怀里去拿附着张显宗魂魄的纸人,“今晚大帅恐怕是别想走了。” 那大帅心中一紧,见岳绮罗竟胆大上来按他的手,又把手伸进衣服里,以为她莫不是死了相好,想要对他投怀送抱?可在一看她的表情绝不是那个意思,心里不禁打起了鼓,另一只手暗暗去摸左手抽屉里放着的那只特制的勃朗宁□□。 突然眼睛一花,另一只手被一面如玄色的身穿黑色披风的男子按住,心下大惊,不知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也顾不得大帅的威严,冲着门口大喊侍卫。 岳绮罗轻笑道:“大帅,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今晚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说完,掏出一张黄色血符“啪”的贴在大帅的面门上,嘴里开始不停的念咒。 那大帅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不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对自己不利。 他发现他已经变得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烈火在焚烧着他,他使劲的挣扎,越挣扎越觉得奇怪,他感觉他的身体很沉,好像灵魂要脱离了一样,他十分害怕,顾不得灼烧之痛,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了岳绮罗,身上的灼烧之感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刚要拔腿就跑,却又蓦地被一团黑色的雾团团包围住,那摄魂一般的咒语又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烧的他马上就要承受不住,可他依然死死的守着自己的肉身,他知道他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枪林弹雨闯过来,自己一生杀人如麻,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多如蝼蚁,岂可栽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上! 大帅痛的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团黑雾始终包裹着他,可怕的咒语也一直在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回荡着,躲不开,即使捂上耳朵,也挡不住它往自己的耳朵里要命的钻。 岳绮罗的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不停的念咒,几百年来她没有见过如此难以控制的灵魂,一直虚空画符的胳膊都酸了,可她咬牙坚持着,如果夺不了他的肉身,张显宗怎么办,她不能让张显宗一直是孤魂野混,想到这她一口咬破自己的舌尖,将血尽数喷在了大帅的身上。 岳绮罗在井底的至阴之地睡了白天,吸了无尽的阴气,血自然也是至阴之物,舌尖之血更是阴中最阴,而大帅的阳气最盛,那血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油锅里崩进了水一样“滋滋”的冒了白气。突然,那团黑雾顺着大帅的七窍钻入了大帅的身体里,只片刻,大帅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他的灵魂飘了出来,这才能看得见原来屋里竟然还飘着张显宗的魂,他愤怒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岳绮罗。 岳绮罗顾不得他,生怕魂魄离了体,他的肉身就死了,赶紧让张显宗上了大帅的身,白乌鸦幻化的黑雾也从大帅的身体里飘了出来,变了原形,竟整整比原来小了一大圈。 岳绮罗见张显宗成功的上了大帅的身,便开始不停的攻击大帅的魂魄,一直在念咒,一道道的黄符飞了过去,生生要将他的魂魄打散。 那大帅怎么说也是一介枭雄,好端端的被人夺了肉身不说,魂魄又要被人打散,一生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因为是新死的鬼,并没有什么法力,只能干着急,气的他整个魂魄都泛着红光,却又拿岳绮罗没有办法,只能东窜西窜的躲避岳绮罗的攻击,嘴里不住的咒骂着他们。 而岳绮罗也一点也不好过,大帅一生杀过的人可以说是数以万计,戾气很重,刚死就这么难以对付,如果现在手下留情,等他炼成了煞,又不知到要如何厉害,将来是必要找他们报仇的,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打到他魂飞魄散,绝不能给他一丝生机,所以任凭大帅咒骂还是求饶,岳绮罗都丝毫不为所动,回应大帅的只有一道接一道的黄符和催命的咒语。 因大帅是新死的鬼不能穿墙,所以双方博弈间一直企图从白乌鸦飞进来的窗口逃走,然而岳绮罗早就布下了锁魂阵,任凭大帅如何努力都像撞到一面无形的气墙一般,渐渐的他开始支持不住了,终于,他魂魄所发出的光弱了下来,岳绮罗见机会来了,祭出一道黄符直击大帅面门,“呲”的一声,大帅的魂散了。 散掉的三魂七魄形成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光团在空气中浮动,张显宗把它们一一吞噬,三个人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岳绮罗累的跌坐在地上,被张显宗心疼的抱在怀里,而白乌鸦也虚脱一般的摊在了沙发上,过了很久,三个人都一言不发,直到天快亮了,帅府里开始有人走动,厨房里有了动静,下人们也纷纷起啦开始干活了,岳绮罗才撤掉了书厅周围的阵法,这才有人发现,大帅竟在书厅里看了一夜的文件。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大帅府,一时间各有各的算盘,厨房忙忙碌碌的给大帅准备补品药膳,各房太太们都准备好了要去大献殷勤。这时,最先得到消息的三太太戴氏扭着如柳扶风的细腰进了书厅。 这三太太一进门,就见书厅里还有个岳绮罗和白乌鸦,隐隐皱了皱眉头,继而马上就满面春风了起来,也不顾他们怎么看,只自己一步一扭的扭到了张显宗的面前,一脸心疼的说:“我说怎么等了大帅大半宿都不来呢,原来竟是处理了一夜的公事,大帅可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人家一早得了消息,立马就叫厨房给大帅做了参汤呢,大帅可一口都不许剩。”说着还一脸娇嗔的在张显宗的胳膊上摸了一把。 张显宗头有三个大,偷偷瞄了一眼岳绮罗,却见岳绮罗坐在小沙发上抱着胳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这似笑非笑的神情反倒让他有些头皮发麻,而白乌鸦虽然像得了大病一样恹恹的歪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却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在看他,于是他一脸厌恶的甩开三太太的手,呵斥道:“谁叫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那戴氏本是张大帅颇为得宠的姨太太,做梦也没想到大帅竟会如此待她,顿时傻眼了,当场就委屈得眼泪涌了出来,刚要跟张显宗哭个梨花带雨,见张显宗满脸铁青的看着她,只得收了眼泪,抽抽搭搭的要走,一转头看见了岳绮罗在一旁看猴戏似的看她,中秋宴会上她是见过岳绮罗的,当她是冯大人身边副官的爱妾,所以并没有怀疑她与大帅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如此狼狈却被人全收眼底,心里觉得又气又丢脸,可是因惧怕大帅又不敢发作,只得咽下眼泪往外走。 “诶?好奇怪呢,现在你有了五房姨太太,怎么这房没看上?”岳绮罗微笑着眉眼瞧着张显宗问道。 张显宗吓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呼”的一下站起来,“一会我都全给她们枪毙了!” 岳绮罗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十分好听,可是听在张显宗的耳朵里却是提心吊胆,心里暗暗叫苦,本不是自己惹下的桃花债,如今接了这大帅的肉身,白得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姨太太,可对他来说,她们都是他的催命鬼一样啊! 白乌鸦却皱着眉头对岳绮罗说:“你这丫头别胡闹了,你当你们不说我就猜不出来你们是怎么从文县逃出来的?他现在刚抢了大帅的肉身就杀光人家姨太太,身边又凭空冒出个你,你想把人人都当傻子?!只要有一个机灵的,咱们这一晚上就白忙活了!”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4 章 岳绮罗知道他说的在理,何况自己也压根没把那些姨太太看在眼里,刚刚不过是在和张显宗逗着玩呢,看他急成那个样子觉得非常有意思,见张显宗这会正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挥了挥手,说道:“算啦,算啦,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现在是大帅了,应该高兴嘛!” 张显宗眼巴巴的看着她,“你高兴了,我才能高兴得起来啊!” “谁说我不高兴了?刚才逗你呢!快安排人给我弄个住的地方,跟你忙了一宿,我都困死了。”岳绮罗也是怕张显宗一直悬着心,于是才脱了口。 张显宗这才敢敢喘匀了气,又心疼岳绮罗的身体,于是叫来了管家,说要给岳绮罗安排个房间住,那管家不明就里,不知大帅倒是什么意思,又不敢去问,只得心里暗自揣度大帅的意思。 那管家引着岳绮罗一路出了书厅,心中暗想,这大帅好端端的给冯大人的副官的女人安排到府里住下,这要是暂住,那就随便收拾个干净房间即可,这要是有了旁的想法,那须得按照之比姨太太的规格稍差些来准备,可大帅究竟是什么意思,那管家却是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明白,最后只得安排了一间套房,既不是普通房间,也不算是上好的房间,这样也就是算交了差。 岳绮罗向来没有摆谱的习惯,张显宗倒是很会给她摆谱,所以她进了房间连看都不看倒头就睡,反正她知道第二天她就不会住在这间屋子了。 书厅里的张显宗揉了揉太阳穴,白乌鸦虽然一脸的虚弱相,却依然狗腿子一般的表情凑到张显宗的面前,兴高采烈的说:“这回成了大帅了哈?” 张显宗看了一眼白乌鸦憔悴的样子,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没皮没脸没个正形,可是突然鼻子就酸了,白乌鸦一看他眼圈有点泛红,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直接说:“行了老兄,你打住吧,本公子不爱听那些感动的话,来点实际的!” “好,你说。”张显宗很感激白乌鸦给他一个报答的机会。 “你给我修一座庙。” “庙?”张显宗万万没想到白乌鸦竟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下子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白乌鸦是想让自己以后没事就去拜他感谢他吗?这样的话白乌鸦也太自恋了!可是看看白乌鸦认真的表情又不像,所以他有点闹不明白白乌鸦到底什么意思,所以一脸狐疑的看着白乌鸦。 “对呀,我们妖要想修炼,是要遭天杀的,但是如果我附到人身上或是佛像身上,那么雷劈我的时候,不会劈死无辜之人,也不会劈到佛像,所以我就可以靠这样躲过天杀,而如果有人来拜我给我香火,在念力和香火的加持下,我就有了功德,夺大帅肉身损的是我的功德,你得给我补回来不是?”白乌鸦很认真的给张显宗解释了一遍。 张显宗这才明白,很痛快的答应了,对他现在的身份来说,别说建个庙,建十座庙都是小事,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既然这件事谈妥,白乌鸦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说老张,你现在这么多姨太太,后院要起火呀!就算我岳妹子不搭理她们,她们能绕过岳妹子?她那个臭脾气,万一把她们全吃了,你们可就露馅了,你得想想办法呀。” “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要是把她们全吃了,我也就省心了。”张显宗也一脸无奈的样子。 白乌鸦说,“一次性解决容易被人怀疑,一个一个处理呗。”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透过门上的七彩琉璃窗,看得见是管家,于是张显宗一挥手,那管家就推门进了屋。 “大帅!三姨太,三姨太她……”管家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似乎在斟酌着用什么词来形容的样子,张显宗看他要说不说的心里着急,呵道:“有话快说!磕磕巴巴什么毛病!” 那管家被吓得一哆嗦,“三姨太她闹着要出家去当尼姑子去啊!大帅!您去劝劝吧!” 张显宗一听,心里乐不得的走了一个麻烦,哪里肯去劝,只说:“由着她去!谁也不许管!” 管家吃了一惊,大帅平日里最宠的就是这三姨太,这个三姨太其实是有些来历的,她原是北镇县捕盗班头的儿媳,被张大帅瞧上了,又是威逼利诱又是重金收买,这才娶了回来,如今竟然闹得个这样,一个要出家,一个不闻不问,真是奇了!可大帅的后院事他哪里敢多嘴,只得应了,又说到了早饭的时间,请示大帅到哪里去用餐。 “岳姑娘现在住哪里?” 管家又是一惊,汗都下来了,果然大帅和三姨太闹得这样是为着这位岳姑娘吗,“已经……已经安排在了三进院的西厢房的耳房住着了。 张显宗一听“耳房”二字略皱了皱眉,被管家看在眼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叫厨房把饭送到岳姑娘的屋里,我现在就过去。” 其十八 张显宗接过下人送来的早饭便让他们都下去了,自己端着参汤等物,轻轻推开岳绮罗的房门,悄悄走了进去,屋里拉着窗帘稍微有一些黑,但并不影响视物,张显宗慢慢把东西放在小几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到岳绮罗的床边坐下,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好一阵的心疼,又不敢去碰她,怕把她吵醒,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她,最后自己也支持不住,睡着了。 所以岳绮罗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张显宗趴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了,她坐起来俯下身亲了亲他,其实对于岳绮罗来说,张显宗就是张显宗,不管换成谁的身体,他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何况更难得的是——这是和张显宗一模一样的脸。 岳绮罗一动,张显宗也就醒了,因为他现在是个有体温、会喘气的大活人,所以胳膊麻了有些不好受,见岳绮罗醒了,高兴起来:“我去叫人把汤热了,你先喝几口,我在让人预备饭。”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好像睡了好久。”岳绮罗轻巧的跳下床,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去看,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一回头,发现张显宗正看着她乐。 张显宗笑着指了指床头,“这有个钟。” 岳绮罗也笑:“呀,我都睡傻了吗?” 张显宗走过去把她小小的身体抱起来放回到床上,一面给她盖被子一面说,“说过很多次你不能光着脚到处跑,你又忘了?” “嗯,忘了。”岳绮罗噘了噘嘴,“那你给我捂一捂不就得了?”说着就把两只小脚往张显宗的衣服里伸,抵在了他的肚子上。 张显宗被突然伸进来的小脚凉的“嘶”了一声,然后又用手捂住了她的脚:“这回我倒是省得给你倒洗脚水烫脚了。” “哼!别以为你当了大帅就不用倒洗脚水了。”岳绮罗知道他说的是他现在有了体温的事,但偏偏要往别的事情上说,来气一气张显宗。 好,好,好。”张显宗满口答应着,眉眼间全然都是宠溺的味道。 ** 一直快到天黑,两个人才从房间里出来,张显宗好不避讳的牵着岳绮罗的手,穿过重重的院落,去了一进院厨房旁边的餐厅,厨子早就备好了晚饭,都是平日里大帅爱吃的,可是大帅爱吃的,并不代表就是岳绮罗爱吃的,于是张显宗又吩咐了厨子,按照岳绮罗的口味重做了一桌子菜,并着人专门记下了岳绮罗的喜好,以后就按照她的喜好来做菜,这才算罢。 整个大帅府都传的沸沸扬扬,大帅又得了个喜欢的女人,同那出了家的三姨太一样,先前也是别人的女人,被大帅给看中了,现下宠的不得了,不过看看三姨太的下场,好像这位姑娘也别想得意的太早,以后的路那么长,女人可太多了,今天她能气走三姨太,明天又不知是谁气走她。 白乌鸦没事就变了原形在院子里听人闲话,所以这些消息一件也瞒不了它,统统被他听到了耳朵里,当个笑话讲给张显宗和岳绮罗听,他俩听罢也就哈哈一乐这也未必是坏事,没人怀疑大帅其实已经被人给换了就好,其他的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张显宗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安排了下去,让管家找个明白人给算算,最近有哪天是个好日子,他好把岳绮罗娶进门。 于是帅府里又开始张张落落的大帅纳妾的事情,一时间偌大的帅府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好像找到了事做。然而管家没想到,张显宗又找了他。 “是谁说本帅要纳妾了?”张显宗一脸的威严。 “这……”管家一时语塞,心里暗暗叫苦,本来就是纳妾啊,五姨太之后该是六姨太了,都六姨太了,不是妾是什么啊。 “叫你去选日子,你就老老实实选日子,别自作聪明,本帅娶岳姑娘不是纳妾,是明媒正娶,进了门是要当夫人的,你一个管家没问过本帅的意思,就擅作主张了?”张显宗一番话说的管家差点把眼珠子掉出来——竟是娶妻的仪制?! “听懂了就下去给我好好办,办好了有赏,办不好就换人!” “是,是……” 管家又擦着汗退了出来,自从大帅认识了这位岳姑娘,简直是性情大变,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连伺候了大帅这么多年的老管家,都开始觉得摸不清大帅的想法,这饭碗是要有保不住的危险了啊,管家心里颤颤巍巍的想。 “等等!” 这管家刚退了出去,听得张显宗叫他,赶忙又低眉顺眼的进来了。 “你去安排一下,一会午饭后,本帅要到东院去看看小青楼的修建情况。”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5 章 管家一听,心里又有了底,这小青楼乃是大帅专门为宠爱的五姨太修建的,既然提起要去看,自然是心里还是惦记这五姨太的,于是开口说道:“是,大帅,五姨太最近也经常去呢,很多地方都是经过她的指点修建的,相信建好以后五姨太一定很喜欢。” “五姨太?”张显宗沉吟了一下,明白过来,说道“小青楼建好以后,让岳姑娘住,以后不许五姨太再去了,一会本帅带岳姑娘同去。” 管家一听,又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只得点头称是,赶紧快步的退了出来——大帅疯了!大帅一定是疯了! 大帅要取岳绮罗为正夫人的消息只用了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大帅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知道以后的反应都各不相同,但多半都是不愿意的,因为自古以来,妻妾的地位就有着很大的悬殊,妻与妾可以说是主仆关系,而大帅的正房太太早些年就已经过世了,甚至都没有跟着大帅进过大帅府。 自从正房太太过世,已经五年了,大家早就已经默认了二姨太的身份,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交给她来打理,大帅向来家规甚严,首先在金钱上各房姨太太就实行严格的薪俸制,每月按时支取,而伙食上饭菜也实行等级分餐制,各夫人与子女分别在自己房间用餐。虽然如此,但整个帅府都在默默将二姨太改为正房夫人的待遇,所以突然大帅要娶岳绮罗为正室的消息,真的就是平底一声惊雷的炸在了二姨太的东屋小院里。 二姨太一上午憋在屋里绞尽脑汁的去想对策,她怎么都想不通,大帅怎么会想要娶一个来路不明又跟过别人的女人为妻,若是喜欢,随便收进来做个妾也就罢了,三姨太也是如此啊,还有五姨太,数她最得宠,其他几房虽然有意见,可也都忍了,毕竟辈分上还排着老五,怎么也越不过她们去,可如今来了个岳绮罗,一进门就是正房啊! 思来想去的,二姨太也拿不定个主意,最后狠狠心,咬了咬牙,此时不拼,等那丫头过了门,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精心的梳妆打扮了一番,又穿上了大帅平日里老是赞她最能穿出风韵的雨过天青色的旗袍,临出门前对着镜子又理了理头发,这才出门去了大帅常在的二进院。 问过管家得知大帅正在书厅里,见他欲言又止,追问了几句,才知原来岳姑娘也在,而且两个人马上就要去餐厅用餐了,二姨太心里十分不乐,可是想了想,还是去了书厅,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大帅不会不顾,她也想好好看看这小狐狸精到底什么本事,迷得大帅竟如此鬼迷心窍一般。 透过书厅的琉璃窗,二姨太看见大帅正与那个姓岳的丫头谈笑,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有意思的事,看得她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刺,她并不在意大帅取几房姨太太,也不在意大帅如何宠她们,但是如果有人威胁到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她绝对不能忍的,所以她抖了抖精神,认为自己一定要耍出女主人的威风,让这小丫头知道自己的分量,知难而退,于是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而入。 其十九 张显宗正与岳绮罗谈着下午要去看小青楼的事,既然以后是要专门给她住着,自然要全部都听她的意见。 近日又还专门在书厅旁做了一个镀金的鸟架,十分贵气又漂亮……是为了白乌鸦来的时候有个落脚之地,还在架顶上镶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架身上镶满了钻石和珍珠,深得白乌鸦的欢心,整日化了原形在上面喜滋滋的跳来跳去。 所以二姨太毫无预兆的推门而入,让三人愉快的谈话戛然而止,张显宗十分不悦的看向来人,竟是二姨太,顿时心里的腾起一股火,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二姨太见张显宗脸色阴沉,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儿,说道:“自然是与大帅有事要谈,”然后又摆出正房太太的架势,对着岳绮罗气指颐使说:“你先出去吧,我与大帅有话要说。” 可是没想到岳绮罗这个连门还没过的小丫头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只一副看猴戏的表情看着自己,二姨太顿时就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刚想发作,转念一想,又去看向张显宗,以为他会替自己说上两句,没想到张显宗却毫无反应:“你有话就说。” 二姨太更加的义愤填膺,“大帅,妾身跟着大帅已经整整17年了,自大夫人过世,合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由妾身一人搭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大帅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正房,妾身必要说上几句逆耳的忠言,还望大帅三思。” “既然你打理家事这么劳累,以后就别再插手了,既然你也知道要说的是逆耳的话,本帅就更不想听了,你还有什么别的事?” 那二姨太准备了一肚子的三纲五常大道理,正要准备讲给张显宗听,话都到了嘴边被硬生生的怼了回来,而且又被不许再插手府里的事宜,这简直就是夺了她的管理大权,没了这份权力,府里谁还会理她,连下人怕是都要作践死她了呀! 于是二姨太一下子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太太的身份,指着岳绮罗扯着嗓子道:“大帅!你好好看清楚,她可是别人睡过的女人呐!她死了男人就来向大帅您投怀送抱,妾身与其他姐妹再怎么不好,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过来的,断断容不得一个残花败柳来当这个正房太太!” 张显宗本来就脾气不好,听了二姨太的嘴里胡言乱语,“啪”的一拍桌子—— “放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二姨太心里也是破釜沉舟一般,挺着胸牌继续说道:“大帅!妾身与你相濡以沫十七年啊!这个贱人!她!她竟敢……”说着,竟是要扑过去与岳绮罗厮打的架势! 张显宗一看不妙,站起来一把把二姨太推倒在地:“你这疯妇!我看你是活腻了!” 那二姨太坐在地上瞪着眼睛叫道:“大帅您若下得去手,就一枪毙了我,反正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她刚刚也是真的急了,知道自己也未必真打得到那小狐狸精,此时心里也有些忐忑,只是嘴上强硬而已,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也曾有过争执,但她从未以死相逼,如今不是她要无理取闹,而是他在往死里逼她呀! 张显宗二话没说,大步走到宽大的书桌后面,一把拉出左手边的抽屉,拿出那把特制的勃朗宁,对准二姨太的脑门:“这可是你说的!” 那二姨太显然吓傻了,她根本不想死啊,嘴里哭喊着:“大帅!妾身……” 话还没说话,就被张显宗一枪给嘣了,连血带脑浆子喷在了地毯上,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血腥味开始弥漫开来。 “啧啧,好好的人脑子,白瞎了。”岳绮罗一面把玩着手里精致而小巧的罗盘,一面将二姨太的魂魄收进了纸人,神情淡淡的说道。 张显宗迈过二姨太的尸体,走到她面前,“是不是饿了?” 岳绮罗理了一下裙摆站了起来,将罗盘放进张显宗的口袋里,“猪脑子我可不吃,”然后又点了点他口袋里的罗盘,“替我收好,下午要用。” 张显宗温柔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去吃午饭吧。” 话音刚落,屋里就冲进来一队兵,带头的是个小班长,在外面听得屋里的枪声,以为大帅出了事,带人进屋一看,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二姨太,顿时傻眼了。 “把这处理一下。”张显宗面无表情的对小班长下了命令,然后牵起岳绮罗的手就往外走。 一屋子的兵没有一个人敢出口大气,大帅竟把二姨太给毙了——二姨太啊!这府里哪一个女人的身份越得过她?!就这么给毙了呀! 在张显宗与岳绮罗午饭的功夫,二姨太的死讯就在府里传得人尽皆知,登时人人自危,上午才说要娶那岳姑娘当正房太太,中午二姨太就被毙死在大帅的书厅里,而且岳姑娘也同在,傻子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这下所有人都老实了,谁也不敢多议论一句,大帅摆明了根本就不是偏心的问题—— 什么叫偏心,偏心是厚此薄彼,他现在直接就毙了二姨太,这能叫偏心?这简直是死心塌地! 所以这件事一出,各房全都消停了,那些原本想要去找大帅“谈一谈”的姨太太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屋里待着,连门都不敢出了。 午饭过后,张显宗带着岳绮罗,在管家与设计师,还有施工负责人等一些相关人缘的陪同下,去了小青楼。 经过几天的观察,管家有了重大发现——凡事只要以岳姑娘的利益为中心,想岳姑娘所想,投岳姑娘所好,那么大帅就会很高兴的夸赞他办事得力。 掌握了这个窍门,管家算是保住了饭碗,所以一路上尽是在一旁殷勤的提示:“请岳姑娘注意脚下”“这里路不平请岳姑娘要走慢些”,偷偷瞄了大帅的神情,果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暗暗拍了拍胸脯,真是幸亏自己机灵! 岳绮罗到了小青楼,才发现其实已经快要完工了,处的位置相当好,就在帅府花园的中心,宛然一座“园中花厅”,楼体是中西合璧式的二层砖木结构小楼,既有中式的古典韵味,又有西式洋气感十足,岳绮罗本人也很是满意,所以只对设计师交代一些细节的部分有略略的改动,其他并没有大拆大改,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好在是不用返工了。 接着,岳绮罗挥手让管家退了下去,叫着张显宗陪她一起绕着小青楼走了两圈,拿出罗盘摆弄了一番,又跟设计师提出在院中的哪些固定加了些陈设,其实是她自己布了个阵,又沟通了一下室内陈设的事宜,半个下午也就这样过去了。 时值隆冬,外面虽没有银装素裹之态,但北风却寒冷刺骨,张显宗担心岳绮罗的身体受不得寒,所以看过小青楼之后,马上就带岳绮罗到花厅里喝下午茶,花厅里摆了很多名贵的花,在这样冷的时节也依然盛开,可见屋里十足的温暖,略坐了一会,岳绮罗有微微有些发汗,换过一件淡黄色的旗袍,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一面吮着杯里的红茶,一面望着窗外发呆。 其实很多时候,岳绮罗是没有那么多话的,常常不发一言的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张显宗从不打扰她,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直到天开始黑了起来,张显宗才过去吻了吻岳绮罗的额头,“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岳绮罗摇了摇头:“不饿,”然后歪头想了想,“明天去骑马吧。” “好,可是你要多穿。” 岳绮罗撇了撇嘴,没理他。 张显宗看她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摇铃叫了管家,把岳绮罗的意思吩咐下去,并嘱咐要选一匹温柔的小马给岳绮罗骑,管家自然心领神会的安排去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6 章 其二十 翌日早饭过后,张显宗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来到了处于奉天西郊的专属私人马场,出城时坐的也是大帅专属的小汽车,两边全部军车开路,真叫一个声势浩大,大帅要娶正房太太的事已经传入了民间,一时间民众争先恐后的想看一看这位大帅夫人的真容,无奈大帅的汽车两侧窗户都挂了小小的窗帘,虽只是一层薄纱,却根本看不真切里面坐着的人究竟是何相貌。 待到了马场,岳绮罗的心情很好,张显宗为她安排的白色小马是一批云南矮马,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好就好在性情温和个头不高,即使岳绮罗不小心掉下来,也不会把她摔坏。 岳绮罗穿的是一套骑马装,雪白的衬衫外面套着暗红色的上衣里,深灰色的骑马裤,及膝长靴,配上一顶黑色骑马帽,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英气,一改平日里娇小可爱的模样,令张显宗转不开视线。 两个人随便骑着马小跑了几圈,岳绮罗就有些累了,坐在马场里的小木屋里喝了几口热茶,小脸冻得有些红扑扑的很是可爱,张显宗接过她手里的茶,又递给她一只削好了皮的小苹果,正在这时,管家敲门进来,说是有事要与大帅和岳小姐汇报,说着又呈上了一个大本夹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纸,上面用金色的墨汁写了几个日期。 管家细细的给张显宗讲了这几个都是最近适合嫁娶的日子,都是赶在年前,年后也有几个好日子,可供他选,再有就是如果不急,可是等过了冬,春暖花开时节再娶也是好的。 张显宗心里很高兴,他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但是他当然要听岳绮罗的意见,所以又将红纸拿与岳绮罗看,岳绮罗随便看了两眼,又还给了张显宗,“你定就行了。” “那就下个月初八吧,十二月初八,怎么都是双,赶在年节前办了就省心了。”其实他心里是觉得办完他也就放心了,想了想没敢用这个词,只说了省心。 岳绮罗当然没有意见,反正也是早晚的事,走个过场也就罢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眼看着还有二十来天,好在很多东西都准备好了,既然日子定下,就可以拟下请帖了,来参加的人员名单管家还需要再拟一份,眼见着跟前没他什么事,也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岳绮罗一面手里拨弄着马鞭,一面问道,“白乌鸦最近倒是老实,总不见他人呢。” “哦,之前忘了跟你说,他给自己修庙去了。”张显宗见岳绮罗问起白乌鸦,就给她讲起了白乌鸦那天的话,“他说他要附在神佛身上,受人香火才能得到更多的功德,于是我给他拨了钱又拨了人,喜欢怎么建就随他自己折腾吧。” 岳绮罗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他也有点事做。”说完又站起来拉着张显宗陪她去骑马,玩到了快中午,才往城里走,回到了帅府都快到了下午一点钟的光景,张显宗怕她小小的肠胃饿坏了,只让她吃些豆花和粥一类好消化的东西,说是到了下午再加一顿餐,省得胃肠不舒服。 吃过饭以后,岳绮罗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午睡,张显宗作为大帅公事也很多,所以不能总陪着她,送她回了房自己也就去忙公事了。 岳绮罗自己坐在房间里又发起了呆,突然有人敲门,她有点奇怪会有谁来找她,显然不可能是张显宗,他来这里是不会敲门,其他人谁会找她呢,有些狐疑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入的竟是五姨太。 岳绮罗有些奇怪,一言不发也没有动,那五姨太本就人精似的,一看岳绮罗并不起身迎她,就琢磨她要么是不认得自己,要么就是被大帅给宠的太过于目中无人。 于是十分热情的走了过去,“我是大帅的五姨太,早就听下人们提起你,一直没来亲自拜访,今日才来,想是有些失礼了。”说着,拿出一只锦盒打开来,“这付耳环虽有些不起眼,确是慈禧太后曾经戴过的,上面镶的是三颗东珠”,说道这里,她略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若是妹妹不嫌弃,全当是见面礼,赠予妹妹。” 这五姨太很会做人,按旧时的仪制,只有皇后才可以戴镶三颗东珠的耳环,这五姨太平时占尽了荣宠,此时却将这样一副耳环送了岳绮罗,换做谁都会很高兴,可偏偏是岳绮罗,她冷眼瞧着,淡淡的说:“那就放这吧。” 五姨太没想到这姓岳的姑娘竟然娇纵至此,原本应该是为自己而建的小青楼,现在硬是给了她,自己不计前嫌的来给她送这样贵重的耳环,她却摆出这幅样子,简直是目中无人。 可骂街撒泼这一套是二姨太的做派,她五姨太可有自己的手段,她心里再怎么不高兴,脸色依然挂着盈盈的笑意,坐在了岳绮罗的对面,继续试图与岳绮罗攀谈,“说起来我过门是比你早些,可是年纪却比你虚长几岁,虽然你以后是正室,可我还是腆脸叫你一声妹妹。” 岳绮罗看了她一眼,本以为自己刚刚对她爱搭不理会让她恼羞成怒,这样就可以把她轰出去交给张显宗处理,可是看这五姨太的架势,明显要比二姨太难缠得多,是个很有心计也很能忍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怎样的笑里藏刀,岳绮罗突然觉得人生无趣,有这么个人让自己玩一玩也不错,于是马上换了一副脸孔,热情的说:“你比我大,当然要叫你姐姐,本来是妹妹不懂事,反叫姐姐先到这里来看我,却是我的不是,怎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那五姨太被岳绮罗这一反应吓了一跳,这与刚刚分明是判若两人啊,实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笑笑的说:“妹妹太客气了,你我姐妹共侍一夫,以后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呢。” 岳绮罗一听“共侍一夫”四个字就不大乐意听了,“姐姐,我要午睡了呢。” 那五姨太见她像是有些醋易,心里暗自得意了下,依然是笑着说道:“那就不打扰妹妹休息,妹妹好睡。”说完就出去了。 之后的很长很长时间,岳绮罗都没有再见过这位五姨太。 终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初八这一日,天气还是冷得很,可是整个帅府上下从来都没有这样子的热闹过,临近婚期的几日,街道上就已经开始设立了关卡,街市之间也加派了警察与巡逻,到了正日子这一天,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正街上早就肃清了行人,看热闹的人,都被赶到斜街窄巷去了。 因岳绮罗没有娘家,所以张显宗提前为她包下整个喜来登大饭店,婚礼提前两日便住了进去。 吉时是上午十点,张显宗将亲自将岳绮罗迎进帅府,鞭炮声四面轰响,连门口军乐队的奏乐都全压了下去,那种热闹让所有人都觉得富贵到了极致,简直堪称盛世婚礼,那些外国的记者全程都在报道着这里的空前盛况。 帅府中到处都装点的十分漂亮,虽是寒冬,可是各处的树木都挂满了彩旗,帅府还未建完的大青楼有一片空地,夏天本是一片草地,可冬天却是光秃秃的,管家命人在这里搭了个戏台,后又临时建了个大大的屋棚,引了暖气管子进来,四周围摆满了怒放的牡丹,隆隆寒冬里那一种富贵吉祥不言而喻。 一直闹到了晚间,戏台子的戏越来越精彩,因是大帅娶正房,戏不散,谁敢走,所以几乎没有人敢提前离场,岳绮罗一个人坐在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洞房里,遥遥听见前面戏台上锵锵的锣鼓声,觉得婚礼实在是麻烦,想着想着就昏昏欲睡。 到了夜里十点多,人才开始散了,张显宗早就累的全身都要散了,挣扎着进了洞房,岳绮罗听得喧哗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知道前面的堂会终于结束了,张显宗估计也要回来了,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 张显宗见岳绮罗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屋里等了他大半夜,心突然揪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温柔的说:“绮罗,等了这么久是不是累坏了?” 岳绮罗抬头很静的看着他,开口说道:“那你等了我那么久,累不累?” 听了岳绮罗的话,张显宗觉得自己的心,被幸福涨的快要溢出来,他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终于,终于—— 他终于等到她了,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她都属于他了,属于他一个人,等了这么久,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经历了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仿佛有几辈子那么久,他才等到这一天,等到了她! 即使拥有千军万马,也不如,有你在身旁。——张显宗 就算硝烟四起,也有你牵我手,成就一段传奇。——岳绮罗 番外·一 岳绮罗搬进小青楼已经是次年春天的事,春风和煦,草长莺飞的好季节,张显宗特意让管家拟了几个适合搬家动土的好日子。 忙碌了几天,终于一切都收拾停当,岳绮罗也催动了阵法,小青楼里面的佣人都是她的傀儡,且一步都不会离开阵法的范围,所以只要来了生人,或者在范围内发生了任何事,她都会立刻知道。 五姨太来的时候,岳绮罗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说也奇怪,虽然是春天,可整个帅府,只有岳绮罗的小院里的花开了,而且开的最茂,花香四溢,美的不可方物,别处的花再怎么细心栽培,都比不上这里,真是叫人羡慕不来。 五姨太惺惺作态的又来献贺礼恭乔迁之喜,她自然也换着一副假面孔与她游戏,两个人闲说闲聊的坐进了一楼的花厅。 “妹妹一个人住在这样大的宅子里,会不会觉得闷?若是寂寞,姐姐倒是可以常来陪你。”五姨太拉过岳绮罗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显得很是亲近又关心的样子。 岳绮罗甜甜的笑道:“当然好,姐姐要不要陪我去楼上坐坐?” 那五姨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属于她的小青楼,却被眼前的女人给夺走了,原本最爱她的大帅,也因为这个女人,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更别提与她还有别的接触,可她知道,要夺回大帅,必须从这个女人身上入手,所以她温和的笑笑:“好啊。” 说着,两个人拐出花厅上了楼,楼上是一个小餐厅,是岳绮罗与张显宗单独用餐的地方,旁边是岳绮罗的私厨,专门只做她的饭菜,张显宗若是来,就做他们两个人的饭,岳绮罗却领了五姨太坐到了那里。 五姨太也不傻,一落座便知自己坐的是什么位置,心里有些激动,继而对岳绮罗的恨意更甚,却依然面带微笑,她想等待时机,等待一个可以扳倒岳绮罗,夺回大帅的机会,所以她接近岳绮罗,强颜欢笑的与她称为姐妹,心里巴不得这个女人远远的离开这里。 若说对岳绮罗本人,五姨太并不算讨厌,因为岳绮罗生得美,却不妖媚,不像那些别的女人,狐狸精一样的一身骚气,岳绮罗给她的感觉是清贵又不失甜美,如果没有大帅,她或许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但是现在横在她们中间的是同一个男人,所以她不可以手软,更不能心软。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7 章 岳绮罗甜甜的小嗓子吩咐下人把小厨房给她准备的午饭端上来,那仆人应声去了。不大一会,精美的菜肴一道一道的呈了上来,每一盘都只有很少的量,非常精致。 “妹妹,你这里的菜真是与别处不同,量少而精,难怪大帅日日都要同你一起吃饭呢。”五姨太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也不由得赞叹了两句。 “姐姐若是喜欢,也可以常来,尝尝这个吧,这可是我的最爱呢!” 五姨太端过那碗看上去就软白滑嫩的豆花,那碗都与别处不同,竟是纯金打造的,碗身上雕着精美的纹样,勺子也是纯金的,勺把的末端是上好的冰种翡翠,别人家里做个镯子尚且未必寻得来,竟被岳绮罗拿来做了勺子把。 五姨太轻轻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冰过的豆花,带着一丝奶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滑过舌尖味蕾,都是别样的享受。 “妹妹,你这里的厨子从哪请的,竟能将小小的豆花做出这样的味道,真是奇了!” 岳绮罗掩口轻笑,“姐姐,我这里的厨子固然是好,可能做出这样的味道,却不单单是豆花呢!” 五姨太咽下最后一口豆花,擦擦嘴问道:“那还加了什么?” 岳绮罗闪着天真的眼睛望着五姨太,“刚刚出生的婴儿,须得在一个时辰之内切开头盖骨,取出脑浆,将血滤净,还要加上母乳再配上豆花冰镇过后,才能祛除血腥味。” 话没说完,五姨太惊恐的睁着大眼睛,然后开始呕吐,岳绮罗很惊讶的说:“姐姐,是妹妹招待不周吗?现在的婴儿可不那么好找呢,这样好的东西给了你,姐姐这样子真叫妹妹寒心呢!” 那身后的仆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按住了五姨太,让她完全动弹不得,岳绮罗继续自顾自的说:“姐姐这样才对嘛”,然后又指了指一个小碗,“这是那婴儿的两个眼珠子,配上极品血燕炖在一起,我与姐姐一人一颗吧。” 说着,便自己端起小碗吃了起来,另一个仆人端起另一碗用勺子舀出眼珠喂到五姨太嘴边,那五姨太吓得眼泪横流,不住的摇头,可那些仆人都是被岳绮罗操纵的傀儡,力大无比,手就像铁钳一样按着她,掰开她的嘴把那一碗东西倒了进去,然后又死死的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之后岳绮罗一道一道的跟五姨太介绍着桌上的菜,酥炸头盖骨,婴儿血豆腐,豆豉童手,简直是个全婴儿宴,她一面介绍一面吃,她吃,那仆人就全都喂给五姨太吃,那五姨太呕的肠子都搅在一起,却被人死死的捂着嘴,吐也吐不出,难受的生不如死。 最后当仆人放开她的时候,她跪在地上满脸泪水和污物的一遍一遍的给岳绮罗磕着响头,嘴里一直不停的说:“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来打扰您了……” 岳绮罗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委屈的说:“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你不是说,你我姐妹一场,不分你我吗,我有这样好的东西吃,要是不分给你,我这个做妹妹的,哪里过意得去嘛。” 那五姨太早就精神快要崩溃了,听不见岳绮罗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地磕头,最后岳绮罗有些烦,“姐姐,你别磕了,快和我坐下说话啊!” 那两个仆人一把将地上的五姨太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再次按在椅子上,五姨太精神恍惚的看着岳绮罗,只觉得此时她的脸还是那张脸,看上去却如此的阴森恐怖,再也没有当初的甜美可爱。 “姐姐,你说妹妹我用这样丰盛的一餐招待了你,你要如何回请我呢?”岳绮罗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看着五姨太说:“既然你总说与我姐妹情深,妹妹爱吃人脑,你却将妹妹要吃的脑子给吃掉了,那不如将姐姐的头盖切开,让我吃你的脑子吧!” 那五姨太惊恐万分,嘴里叽里咕噜的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岳绮罗也没有耐心去分辨她在说什么,又继续说道:“我认识个大夫,算是神医吧,他有办法给你打上一针麻药,让你自己不知道疼,这样把你的头盖骨切开,我一边吃着你的脑子,还能一边和你说着话,这样是不是好?”说着岳绮罗咯咯的笑了起来,天真的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觉得自己真是好聪明呢! 此时五姨太早就吓得昏死过去,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岳绮罗很扫兴,叫仆人把五姨太弄醒,然后让人把厨子叫了过来,到底拿刀把五姨太的头盖骨给切开了。 头盖骨切开的时候,五姨太就死了,但是岳绮罗不让她死,在她身上画了几道符,将她的魂魄封在肉身里,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岳绮罗拿起桌上的小勺,对五姨太说:“姐姐你看,是不是这样一点都不疼?我想着要是打了麻药我吃起来舌头也会发麻,这样反倒更好,姐姐你说是不是?” 那五姨太肉身虽然死了,可是灵魂还在里面,被仆人按的死死的跪在地上,她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岳绮罗:“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岳绮罗哈哈大笑,用勺子敲了敲五姨太的头,“你现在就是鬼啊!”然后舀了一勺五姨太的脑子放进嘴里品了一下,之后厌恶的吐了回去:“姐姐你的脑子真难吃!好酸!”然后厌恶的一挥手,五姨太的魂魄就飘了出来,被岳绮罗的法术控住住了,身体被仆人给架了出去,埋在了院子里,原来那些娇艳欲滴的花,竟是全靠人血的滋养! 岳绮罗又拿出一张纸人,那五姨太的魂魄就飘过去附在上面,岳绮罗松了手,纸人就自己飞了出去,去找自己的地方——岳绮罗有一个房间,四周布了锁魂阵,专门放着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的魂魄纸人,供她驱使。 慢慢有人发现五姨太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她,报给大帅,大帅也不管,只有几个五姨太手下的亲信仆人找过,碍着岳绮罗是正房,所以不敢去她那里找,因为大帅完全不闻不问,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番外·二 张显宗与岳绮罗大婚之后不久,在千里之外的天津,顾大人坐在宽大的欧式沙发上正在看报纸,映入眼帘的头条新闻便是那场盛世婚礼,大大的黑白照片清清楚楚的印着张显宗与岳绮罗笑脸如嫣的模样,顾大人“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狠狠的把雪茄按在茶几上的烟缸里,骂道:“张显宗这个狗杂种!竟然当上了大帅!” 说完,一把将报纸摔在地上,叫来了他的副官,问道:“法师回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到了。” “派人去迎一迎,法师到了立刻带他到我这来。” 副官敬了一记军礼:“是。” 顾大人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他一直以为岳绮罗和那张毛小子被无心压在青云山的山洞里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可是没想到他们不仅活着,而且竟以这样光鲜的形式活着,这让他心里很不安。 要说不安,也许并不准确,或许更多的是不甘。 张显宗不过是自己的一介副官,当初狼心狗肺反了自己,被月牙一枪打死,本来是挺解气的事,即使被岳绮罗做成了行尸走肉,也是支持不了多久,被无心关住以后,已经销声匿迹了三年多,自己已经靠着大帅平步青云的当上了军长,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张显宗,竟然当上了大帅,这叫他顾国强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可他又有些奇怪,为什么岳绮罗从洞里出来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还有那张显宗不是已经快烂没了吗,怎么又会好端端的成了大帅呢? 顾大人正烦恼着,无心带着月牙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进门,就看顾大人苦着个脸,无心笑道:“我说军长大人,如今你可是大帅眼前的红人,能有啥事把你给愁成这样啊!” 月牙咕嘟咕嘟喝光了茶几上杯子里的水,擦了擦嘴也接茬道:“就是的,几天不见你 这又是要起啥幺蛾子?” 顾大人一见无心和月牙回来了,一下子就像有了主心骨,抓起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报纸拿给无心:“你看看这上面是谁!” 无心原本还笑着,结果拿起报纸抖开一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月牙见无心表情有异,也凑过去看,她虽不识字,可是照片上的人她却认得,所以她也愣住了。 顾大人见他俩都不说话,有点急了:“我说师父,张显宗和岳绮罗那个臭娘们这是从洞里逃出来了啊,还当上了大帅啊!你怎么想的,给句话!” 无心沉默了一会,说道:“他们只要不来找咱们麻烦,爱去哪去哪。” 顾大人被噎了一下,喘了两口粗气说:“师父,你不能这么想啊,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来找咱们麻烦?” “要找麻烦早就来了。” 顾大人还是不甘心,“师父,我就直说了吧,我他娘的就是看不惯这个姓张的当什么狗屁的大帅!我顾国强累死累活才当了个军长,凭什么他就能当大帅!老子就是不服!” 无心一听顾大人的话,一下子乐了,“那你想咋的,你也想当大帅?” “反正我不能让他当大帅,咱去收了他们!” 无心拍了拍顾大人的肩膀,“要去你自己去,我和月牙还想好好的过几天安生日子,我劝你啊,还是算了。” 其实无心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他与岳绮罗的矛盾本就与她做不做恶无关,不过就是她总纠缠他,要么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要么就是想要他不死的身体,现在从洞里出来却没有来找他的麻烦,为什么?很明显,她跟张显宗走到了一起,对他没了兴趣,既然如此,他还干嘛要去自找麻烦,主动招惹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无心根本不听顾大人的嘟嘟囔囔和苦苦哀求,领着月牙出了门去,与其听顾大人的满腔不忿还不如跟月牙到街里下馆子来的实在。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8 章 ━═━═━═━═━═━═━═━═━═━═━═━═━═━═━═━═━═━═━═━ ╭╮╭╮ ╭◆┴┴◆╮ │︵  ︵│ ★★★★★★★╰○--○╯★★★★★★★★★★★★★ ╭☆╭╧╮╭╧╮╭╧╮╭╧╮╭☆ ╰╮║[site]│╰╮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BG无心法师同人)幽窗棋罢,再吐衷肠 作者:仁静 第 19 章 o:null});(new Image).src="/js.gif?error_b 第 19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