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双性恋》 分卷阅读1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1 《我不是双性恋》作者:萧争 文案 知己难求。爱其实是自己的圆满。无愧于心,无悔于你。 一直没机会跟他说,我不是直人或同志,我不是双性恋,我连双性恋都不是;我只是,喜欢你。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k ┃ 配角:perb┃ 其它: 第1章 归梦 七十年来辨是非,梅花开处照国围。 三秋怎及初秋景,与子相逢大梦归。 “料定你也是个不喜政治的人,你只喜欢儿女情长。料定你也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不似你的母亲在意那些阶层地位和他人眼光。料定你是个仁慈心善的人,会去同情一株草一只虫和流浪汉。不过你,怎么对我却是最狠心的呀。看透我,吃定我,信任我的顽强,放任我的自生自灭,还是根本就不懂我,回避我的心意,又或是太懂我,不忍猜透我的痴心。到底是个如何,难道在你自己那里就有解吗。” 多少年了,k想了很多办法忘掉他,不去想他,总是终归徒劳。在那里的,就不会磨灭;哪怕以为理智上看通透了,还是无法完全战胜感情。很多人以为爱很伟大,事实上,更多时候是无力,是无奈。初识时,k就从percy那里听到这种说辞,但k年轻气盛,明朗乐观,没有经历过命运的重压,总觉得会有什么办法去作为的。 “那么多年,你以为我变了吗。真爱是什么,你明白了吗。还是你早就找到了。”这句话,是永远也不能对他说出口了吧。事到如今,成了这样无解的个性,亦或说k从来就是这样最终会陷入死结的个性。对于自己的个性已经不做任何挣扎了的话,为何还坚称自己爱着他呢?是为了自己吗,或说为了他?无为也是为了他吗,这样的理由说服的了自己吗。k想,为了他这辈子甩不开同性恋的标签,可明明自己连双性恋都不是啊。假期的早晨,又是一夜不知称之为熬夜还是失眠的辗转后,k索性想写完这个故事,给心绪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 第2章 黑白 凡间一切皆浮云,唯有深情动人心。政治、经济、高科技、宇宙、天文地理、生物化学......这些我也想,本来我也想改变世界,凭借理性的唯美改变世界,只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我不怪你,这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论品质,我就是一介凡人吧。 “你居然肯喜欢男生,像你这样的肯定没什么私心,我挺欣赏的。”19岁的a略带轻松地对k说。 “你真的不会觉得不适吗?”k确认的问他。 “不会啊,要看人的,我看你感觉蛮舒服的。”a说道:“不过曾经在那个热带国家上中学的时候,倒是被某个当地黑白混血的家伙恶作剧式地告白过。那家伙不知天高地厚,跟群狐朋狗友起哄打赌,在学校当众戏弄我。” “然后呢?你相信了吗?怎么回应的。”k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群人在边上嬉笑等着看好戏,还能有什么好的回应?被我一拳打在鼻骨上,断了。之后就是找双方家长出面协调道歉。那伙人从此不敢闹我。”a回想起来,还有点气不过的表情。 k心想,看他平时温和笑嘻嘻的样子,被惹急了还会下那种重手,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这小子算是半个abc,同性恋平权什么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只要和自己不相关吧。 多年后的k也没有想到,交往过自己喜欢类型的温柔俏皮的女孩子,却始终解不开那一个名为percy的心结。k有种私心只为确认一件事,即使所谓真正的恋爱关系。为了比对一个人的心意,硬去拿别人试,也算是一种自暴自弃。 遇见过很多人,才知道哪些是浮云。劈过你的闪电,始终是劈过你的。云雾轻白,暂时迷人所见;而闪电,一瞬间后便是永久的黑沉。 第3章 是非 瑟瑟秋风,吹落满地秋叶,黄绿红色。恋情似乎总是始于秋天,这大概不是吉兆。主杀的季节,和注定寒冷荒芜的未来。 “你为什么叫k啊?就一个字母?是什么未来感的假名吧?”percy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随性问道。那年秋天他16岁。 “就是我真名的首字母,仅此而已啊。”k稍稍抑制着语调中的欣喜,平淡的答道。k看他一眼万年,假若说是一见钟情,也不知情之所起。只是作为陌生人在学校迎面而来的一瞥。percy有一张糅合天真与沉重的脸,看的作为路人的k内心的最深处隐隐作痛。不久后有相识的朋友来引荐彼此,也算是认识了。k心下觉得幸运,且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对他从第一秒开始就不一样的一点情愫。 或许人的好感是能相互感应的,不讨厌对方,就能良性循环、螺旋上升。或许也注定percy对k的好感是天生。不管怎样,percy开始在放学后默默跟在k的身后。多年后k遇到了另一个跟在他后面默默想一同回家的人,也并不是真的要进他的家门,只是执着于跟在他身后这件事情的心理意义。多年后的k百感交集,然而他还是觉得应该是percy对他的后知后觉比较多。对一个人的爱怨纠葛算不清了之后,真的还爱着这个人,也就还觉得这份纠葛是温暖的。 一个友人跟k说,米兰昆德拉的mbti类型是intp,他写小说夹叙夹议非常惬意。且不管昆德拉是不是intp,k看他的生命之轻一书是觉得他的写法有点欠抽的,如今看来自己也有这种毛病了。毛病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想辩解包庇,这算是k自己的坚持,就像他想要把对percy的心情原封不动的切割下来呈现给自己看。总是想要用对自身的残酷来升华什么,这也是k的私心。 爱他激起了这么多是非,然而如今看来k不后悔,重来一次,还是要为percy在他的生命中留下那些记忆。于情于理,于圣于俗,爱他皆为非;k扪心自问,爱他为是,不爱为非。 percy感觉到了k对他的兴趣和怜惜,以及由此所带来的理解包容,他告诉了k自己的经历与痛苦,他想呆在k身边,或许仅此而已。然而彼此散发善意好感的两人,一颗初始动机不纯的心,另一颗忽明忽暗患得失的心,都给两人之间笼罩了一层无比暧昧的气氛。只要彼此相对无言,整个世界就变得平静,又有一丝甜美和干涩,一种圆满和躁动,相互脆弱地平衡着。 第4章 春秋 写出来了的感情,似乎像刚出土重见天日的文物,瞬间氧化暗淡了它表面的色彩。十五年算什么,五十年也是弹指一挥间,鲜花几日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2 凋谢,容颜十年枯萎,千年万年之前,祖先的白骨与爱恨都灰飞烟灭。 既无善始、何有善终。 春秋末年,江南一隅,吴国终于败给越国。子开是个孤子,祖上是北方萧国避乱来的士族,父早亡家道中落,战乱围城中,母改嫁出逃,只留他一人一破屋在旧都城内。子开于乱世中,生性淡泊并无大志,喜好李耳之道,平日给人搬砖夯土砌墙过活(百废待兴也不怕失业),闲时翻翻家中仅存的那些竹简藏书,或在城中郊外散歩,早放下那成家立业的世俗喜忧。 这日他被工头招到城中新来的一户越国富商宅中修葺园林。工匠里各色人等,前吴遗民中的巧匠、越人学徒、各国难民、市井混混……其中子开和郑国来的郑佑、郑护兄弟二人算得上相熟。 “这庭院真气派啊,这家主人搜集了这么多奇花异木,够地方种了吧。”郑佑握着挖土的铁锹,一边擦着汗感叹道。 郑护在一旁听着工匠对其他人垒石砌栏的作业交代,默默观察着花木的品种数量和园子的布局。 “你们别偷懒啊,今天要松完这一整片的土才行。”子开停下锹铲,听工头比划着对郑佑说。 这时一个身着浅红衫的女孩蹦跳着走入园中,尚未及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浅紫衣服的少年,看着比女孩大两三岁,二人衣服皆是有光泽的丝帛。 “你慢点走,小心踩到树枝石头。”他上前喊住女孩。 “是这家的孩子啊,真可爱体面啊。”郑佑抬头远远看着两人。 子开低着头挖着土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也最好不要多理越国人。” 郑佑问道:“我知道你们吴人怨恨越人。不过我是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啊。” 子开解释道:“我并非怨恨越人。吴王刚愎自用,再说国运有兴有亡,本是天道。只是越人多蛮不知礼,扯上难免麻烦。” “我们郑国也不拘泥于礼,越人我看着也还好。我不像你们读书人,也不太懂这些。”郑佑抓抓头发。 “郑国那是知礼而后崩坏的,和越的无知不一样。算了不说这些了,不知今天哺食是什么。” “不知道呢。总归填饱肚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丧父为孤子 丧母为哀子 三十而立 三十岁以后不称孤 第5章 善始 越地多山,这户越商贩卖木材产业日兴,买下城中尚且完好的一处士族大宅居住。只是庭院早已荒芜,待工匠修整。商人长子,名唤伯希。听父母教诲书也读进去了,算数也学了,但性情温和,最喜草木自然。 这一天,伯希也照常和妹妹去观看园子的工程进度。荒草都拔光了,池塘也挖成形了,近几日运来的花木堆在各处,工人们忙着松土垒石。满园的麻衣短褐低头劳作,却见池边挖出的土堆旁有个高瘦的青年,面色白皙,握铲的手也泛白,和他身上褐色的粗布衣形成鲜明对比。一转眼没注意,妹妹晶已经跑到池塘边去了。 “路不平整,走慢一点。”他再次快走到晶旁边说:“等到池中的石头砌好,放上水,种草养鱼,这里就好玩啦。” 晶静静地看着还是泥土的深深池底出神,忽然对伯希一笑:“是啊,不过现在也很好玩,整个过程都很好玩呀。”伯希看着她烂漫的神情,也开心地笑了。 不过世事总是来的突然,如果不是这一变故,是不是永世没有交集。晶不小心踏空了还未夯实的一块池边的土,惊叫着滑向池底。伯希和周围的工人们也大惊失色。子开迅速扔掉铁铲,伸出双臂抱住女孩,勉强拉住了她的衣袖,自己一只脚倒勾在池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郑佑反应过来马上抱住子开的脚,然后和郑护合力把他和女孩拉了上来。虚惊一场。 晶惊魂未定,希万般感谢。工人们都劝他们小心,慌乱中感谢自己的饭碗也还保住。伯希安抚又劝告过妹妹,转头仔细打量微微喘气却看似淡定的子开。这青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看着文弱,没想到如此果断。视线转到他的一只脚上,透过沾满泥土的麻鞋缝隙中布袜在渗血。 “这位先生,多谢你救助。受的伤也请到宅内查看一下吧。” “多谢公子,但不必了,皮外伤并不严重。惊动了夫人就不大好了。”子开平静说道,据说这富商之妻很严厉。但这么多人目睹事件,其中也有家丁,最终难免还是会传到她的耳中吧。 “这...”伯希心里惭愧,和晶说了两句,她就跑开了。“等我拿药和纱布来在这里帮你看看。”他的语气倒不是商量。 那天就如此结束了,伤无大碍,还能走路修园,善良纯粹的少年有几分可爱。虽然是越人的少年。 第6章 两难 总是我要牺牲的,因为我是比较强的那个。总是我要撑下去的,因为我是比较晚会崩溃的那个。总是我要去有作为的,因为孤家寡人比较没有顾忌。 曾经纯良如白纸,为何让俗人在你耳中灌满偏见。曾经你如此固执为了他们一意孤行,却从未为我一意孤行过一次。percy只是个化名,我知道你也不是异国人,为何与我同路而不相谋。我知道我终将离开你,或者从未真正靠近过你,然而我能掏出来的只有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觉得不堪的真情。 罢了,你我不能在一起,你心里把我当什么我也不敢去在乎。但是你又来问候我做什么?千言万语,k他无言以对。每一句口中说出的不达意之辞,都只是再将percy越推越远。k终于意识到,其实percy早已离自己远到再多远一点都不能了。激不起一点心火的死灰,又任由潜意识泛滥整夜整夜地梦见他。 那么真爱是什么。他找到了吗。祝愿他找到,然后完全的放下现实中的这个在时间线上不断前进老去的自己,然后将回忆中的自己细心打包收起。 “percy.” “嗯。”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淡紫色?”“是不是因为那是紫藤的颜色?是不是因为那是桔梗花的颜色?还是什么别的花草?” “我不知道,只是对这颜色有一种感觉。”“它融合了蓝色的冷静与红色的热情,又淡淡柔柔的,一切都在不用言明中。就好像...” “我知道,就好像你。我喜欢的你。”k接话道。 事实上,他从未有机会问过percy喜欢浅紫的原因。但他仿佛知道,一问一答,心心相印。 从此以后,他便没有再爱上过哪个少年。也没有哪个青年。他喜欢柔美伶俐的少女。percy跟他自我坦白说:“我觉得我是双性恋。”k一直没机会跟他说,我不是双性恋,我连双性恋都不是;我只是,喜欢你。哪怕你残了,你变成一棵树,我也还是喜欢你,仿佛靠在你的枝干上,我周围的空气就能完满。 第7章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3 易色 交了女友,percy便改了颜色的偏好,自此着藏蓝,做个硬派男子,把柔和的浅紫留在过去。他如此告知k自己曾经的心路历程。k感叹他如此形式主义,或是仪式化,真的准确吗?不简单粗暴吗。不过无论何种形式的改变,只要是本人想要的,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他们之间的缘分无关性别,本不该发生。k无法理解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或许那代表都不喜欢,或许都喜欢的不够。他不是双性恋,在这方面理解力差了一些。他不够贪,因为他强到拥有太多而不屑一顾;他不够执,因为他清到放弃所有也潇洒自持。但是他怎么爱上的percy这样一个凡夫俗子呢。不不,这和凡俗没有关系,而是他能看明白自己的本质吧。仅仅凭这样的眼光心性,已是不俗。 或许有些缘分又必然该发生,彼此相知带来的心灵上的慰藉与救赎,一旦知其有,便常存心中,再也离不开了吧。 既已常相知,何必长相伴。 无论你再变了什么颜色,梦中回首,依稀还是那个紫衫少年,漫天的浅紫色花雨,丁香、紫藤、桔梗、西洋蓟......所有的紫色花......都是你......都像你无暇的笑容,都像你瞳仁中映出的我的,无比柔和的心情。 那年冬天白雪覆地,k选择离开,那年他18岁。 第8章 偶得 自那天后,伯希和晶便没有再近距离地观察施工现场,直到园林造成。 工事完结,子开打算休息几日,再谋别处的生活。脚上的伤口愈合了,只是筋还有点扭着,这一春和日暖的下午,他缓缓在城郊的河边散步。柔柔绿柳,悠悠河风,青青城墙斑驳,人烟稀少,却看不出几年前城破的惨状。远远却见一淡紫衣衫的少年前来,他转了一圈,慢慢避走。 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还是没能躲开。 “工匠先生,请留步。那日真是感激不尽,忙乱中还没问及你的大名,可否相告。”伯希礼貌的询问。 子开转过身来,稍稍低头望了一眼少年:“我叫子开。那时只是碰巧出手,公子不必在意。”说着侧过头看着河水。 “我叫伯希,我年幼,叫我名字就行了。先生,你的脚好了吗?” “嗯都好了,都可以散步了。” “那就好。看先生的样子,不太像做工匠的啊。” “是不像。从小是读了几年书,后来才开始做些劳力。大概是我总晒不黑。”子开的语气有点自嘲。 “果然我看先生像有学问的人。我爹娘教我好好念书,或者好好学经商之道,不要整日玩弄那些花花草草。不过我只喜欢花草。对了,我娘还是知道了妹妹在园子里闯的祸,她邀请先生去家中做客致谢......我向其他人打听了你的行踪......先生会跟我去的吧?”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子开,或许他已经费心找了自己一两日。 “好吧,不打扰的话,去略坐一坐。”子开看看今天身上的青色布衫,还好不是做工的褐衣,“其实夫人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伯希听他答应了,很欣喜:“太好啦,那先生随我走吧。” 一路跟着心情甚好的紫衣少年,子开想,怎么不想扯上麻烦的却是这样的展开?不去的话,怕是他也要挨教训吧。 回到城中那所大宅,里面布置简洁雅致。果然慈父严母,一双可爱儿女,和美家庭。伯希的父亲虽是商人出身,母亲似乎出自越人中的士族大家,家教颇严,只询问了几句便明白了子开的情况。 嗯,就是这样,小生早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了。不必多谢。要请我陪公子读书?才疏学浅品德散漫,并非良师。公子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找我。 用完酒与果脯,子开再三辞别了。走在傍晚的石板小路上,他眯起眼看天边圆圆红红的夕阳,心想,和一家人齐聚的日子,离自己有多远了呢,快要想不起来了吧。不过还是自己的破屋自在啊。 第9章 本质 跨越两千多年,笔下始终有一个事实却没有变。k的心中渐渐明晰,两人情感的最初,一个是怜惜,一个是感激。然后一个由感激回报出的怜惜,一个收到爱怜反馈之后的感激。在相互深深理解接纳的背景之下,一切情感的流动变得如胶似漆。 k知道,自己是可能为了他而死的,也可能为了他好好生活。为了他价值千金被捧在手心,不如为了他一文不值远走他乡。所取得的那一点够了。每个人有他自己幸福的方式,虽然他知道,或许有某一世,可能会一起幸福过,但仅是这样的设想也足够温暖。 在地球的某一点上,有你,在以相似的速率老去。想来安心。想起我,你还笑的出来吗?如果笑不出来,请不要想起。我能为你做的,可以千山万水,也可以为你什么都不做。只是我有一点私心,我不希望你把我当路人甲好人卡使用,给曾经的爱一点尊严。什么,你说爱不谈尊严?不,爱首先是互敬。 我想你是明白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白爱你了。 “那年夏天你又来看我,一切都变了又一切都没变。”percy自言自语的说:“人物流转,对你的感情一直是那样。因为我跟你之间的时钟都停摆了啊。就像一旦见面,彼此之间的空气始终是一样的凝结。有你的背景总是有种电影的打光,让我分不清梦境现实。”“跟你在一起,我好头痛。” “抱歉,让你为难了。不会了。”k默念心中的台词。 你有你的难处,虽然我猜不出所有的情节,但我尊重你的做法。我爱你,也不和别人比爱,爱你让我欣喜和难过,爱你让我成为一个有血肉的人,开始懂得谅解世间。 第10章 流离 商人趋利避害。percy随父母已经搬了好几国。物质上不贫乏,精神上杂而不深。好在他本质单纯,忠于内心。不过坏也坏在此处。在幻想方面,他可能是匮乏的。远见什么的,也有困难。读书不如动手做,各种手工,园艺玩具摆件家具。爱一个人就守着慢慢爱,就像养花,时时浇灌。为什么要像那个让自己头痛的人那样,整天不知道头脑里想着什么。跟读懂他的思想比,读懂他的情绪简单多了。 女友很好,活泼开朗,欣赏自己,对自己好;只是偶尔缺点安全感,女孩子这样很正常吧,况且自己也缺啊。在k面前,真的没有底气。害怕失控的自己。这些年,一切平安。这大概就是自己想要和能要的。也能随心所欲做喜欢的事。 偶尔望见天上的云翳变幻,风拂过树冠,雨打大地,雪纷纷落下,心中动念,如果他过的不好,那么心底是否有一丝压不下的自责。宛如公主层层软厚床垫下的一粒豌豆,宛如营中篝火熄灭后最后小小炸裂的一点火星,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4 宛如大漠风沙中淘出的一星玻璃碎屑......那么不值一提的,无法正视的,然后在梦中交待。 当安稳舒适生活的欲望战胜了灵性,这是否是堕落。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变得懦弱。顾忌,责任,理由,借口,是什么都好,配不配也好。当你觉得你不配的时候,才是真的不配。因为你不够爱。 第11章 盐梅 从此伯希常去子开家找他。子开和他讲经讲道,教他射箭和棋艺,以及自己喜欢的乱涂乱画。伯希会带子开去钓鱼,看花草;他很聪明,很快下棋就能时常战胜子开。或者说,看似和子开一样温和实则有好胜心吧,这点心性,确实不同于子开。 “公子,其实你出自这样的家庭,挺让人意外的。”子开坐在案边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慢悠悠道。 “是吧,我想做的事,好像跟他们希望的不太一样。”伯希靠在一旁,亮亮的眼睛盯着子开的侧脸。他的眉眼不同于子开的修长淡雅,有着越人的深邃,漆黑的睫毛长长的,看起来很有神采。 “没关系,公子会找到自己的路的,不用着急。”子开轻声而自信的说道。 “像先生一样也不错,但我大概学不来。”伯希微微垂下眼。 “哈哈,像我?不用啦,我这样是不幸中的万幸;也不是幸啊。但是公子能幸福的。” “啊......先生还会想你娘吗?还有爹?其他亲戚?”伯希关切道。 “亲戚战乱中都散了,并不在城中;我不去麻烦别人就罢了。娘我并不恨她,我一个男子活下去不太难。爹去的太早,不太记得清了。” “也听先生说不恨我们越人。和百姓无关。但我心疼先生。”说着他伸出手,叠在子开放在案上的另一只手上。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却并不突兀,并且比想象中的暖一些。子开转过脸看着他,偏长的杏仁眼微微一弯,略带腼腆地笑道:“小小少年,先赢了我再心疼我吧。” 话音刚落,他忽然翻掌握住伯希的手立在桌上,要比扳手腕。 “要赢先生又不难,我很有力气的。”伯希撇撇嘴,挑了下眉毛。他的手当真比子开厚实,虽然小几岁,但手并不小。 两人集中精神运力在手腕上,子开毕竟略胜一筹,再一发力将伯希的手压到案上。他心想,若不是自己平时在挖土搬砖,真难说。 “哼,差的不多嘛,再过几年我一定能赢。”伯希有点任性道。 “那就过几年。我等着哦。”子开有点玩味地逗他。 伯希忽然立起,伸臂抱住跪坐在案前的子开,猛地抱了他个满怀,头靠在他一侧肩膀上,淡紫衣袂覆上他青衫背后。 还是没有混过去啊,子开心想,这下真的麻烦了。他打开被抱住的手臂,缓缓反抱,双手触及的后背暖暖的,丝绸滑滑的。脖颈之侧,隐隐有一点似婴儿的乳香。 “好了别闹了,”片刻之后子开扶着伯希的双肩离开他:“教你一招新的弈招,很厉害的。” “会吗,最近我都赢先生比较多了。” “真的,还有很多没教你的,学了之后会更厉害的。” “我自然会学的,”伯希拉开他放在双肩的手,脸继续凑向前,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清亮的眼眸直视他:“子开,我喜欢你。” 猛然发觉自己被偷袭了,薄唇上留着一点触觉,子开微微瞪大双眼;转瞬眉间的褶皱平复了,眼神柔和对着那道明亮目光:“知道了,我也是。” 第12章 小隐 那日之后,似乎一切如常。伯希仍是时常来找子开,过了炎夏,时节入秋。心中渐渐有什么在增长,翻书卷时,也会出神;子开知道,故土大概是不能久留了。 夏日他们去城郊田野中玩,折花枝,放风筝,登高望远,偶尔泛舟于太湖之上...一个孤子,半个蛮族,却性情相投。他们是相对自由的,虽然自由的时光不会很长。 某个凉爽的秋夜,子开只点了小小一盏油灯,在灯下查看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卷古书。忽然有敲门的声音,子开立刻收好经卷,开门一看,是伯希。他脸上带着沮丧的神情,对子开说:“和我娘吵架了,她赌气叫我滚……今晚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为什么吵?这么晚了她不会担心你吗?”子开关好门,轻抚他的肩膀道。 “因为...很多事...各种事情。我想她应该知道我没别处可去。”伯希小声说,音色带着点惭愧。 子开叹了口气,不知是忧是喜。心里的隐约打算,似乎在成形。“好。明日我送公子回去。”看伯希没有争辩,子开平静地说,“今晚好好休息。可惜屋中简陋,怕你睡不惯。” “没有什么。这里的一切我都习惯,也喜欢。” 并无多话,洗漱宽衣。折好他的紫衫放在案上,子开解去粗布外衣放在一边,熄灭了灯盏,躺在榻上他的身侧。 今夜大概是上弦,月色稍暗,黑暗中的轮廓朦胧。子开侧身轻轻揽住身边少年的腰,将挺秀的鼻子靠在他的耳后,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他默默闭上眼睛。感觉到臂中的人身体有些僵住,他将腰上的手揽得更紧。 伯希只觉得身边紧靠的人身上散发清新的类似树叶的气息,异常好闻,也异常安心。他转过脸,依稀看到子开闭上的眼帘,微翘的形状优美的薄唇,将自己的轻轻贴上。子开的睫毛微动,手扶上少年的脸,双唇紧贴,从轻吻到深吻。动物与植物,清新与香甜,两人的气味彼此糅合着,身体有些发热。 这一吻很长,睁开眼稍分开后,伯希转身趴在子开的胸口,拨开他微散的黑发,从正脸仔细的端详他;四目相交,二人都微带笑意;伯希眼神羞涩,却大胆的直视对方,映出子开的眼神温柔中带着热情。他从未见过那双淡雅的眼有过的这样的热切,于是揽住子开的脖子在他的眼皮吻了上去。子开紧紧环抱住伯希的腰背,两人又吻了很久,额头,眉毛,脸颊,颈项,锁骨...又回到唇舌之间,把对方的气味都深深印在身体和心上。伯希的体温好暧,抱住了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晨,又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伯希慢慢睁开眼,被子好好的盖在自己身上,榻上已无旁人。他猛地坐起,看到案上折的整齐的自己的衣物,旁边留着竹简一片,案上再无余物。急忙翻身起来,咫尺小屋哪有子开的踪影。拿起竹简: 我已动身前往蜀地山中求道。弟多保重。橱中有一卷经书,家父所遗,聊作纪念。 伯希慌忙打开门,只有城中巷陌,远处熙攘人声,蓝蓝秋空,澄澈无云。 作者有话要说: 子开很早就知道后果,无可避免 也知道吵架是为了他 不知是有作为还是无为 第13章 不古 世事无常,人心不古。这和那什么“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5 最糟的时代”这种和稀泥的俏皮话一样没意思。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无比耐心;因为爱他,所以无比温柔;因为爱,所以关心理解,所以权衡他的利弊,所以自乱方寸而努力整肃,所以冥思苦想自损保他。 很多事自古无解。忠孝两相全,情意两相知,家庭和睦,事业兴旺,知己常存...... 知己难求,好歹了解自己,帮助自己。爱其实是自己的圆满。 心意古朴。见与不见,梦中相见。不见无需告别,见则闭上双眼。 少年时我觉得你有慧根,大了怎么反而迷糊了?那么多的事已暗中交待,人生还漫长,后来又该怎么完结呢? 因为有情,所以非友。因为非友,所以要出事。这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我好思念你啊。无论用多少学科的知识来分析你,分析自己对你的感情,否定它存在的意义,废寝忘食搜肠刮肚,仍然没有办法对抗自己的潜意识。爱你而不得而自苦而自乐,内心变的扭曲疯狂,一定说明了很多东西。我并非无明,一定是有更复杂的原因。 不存在纯粹理性的人,理性存在的基础是感性,感性的根源是人的理性本能。一切真实的情感都有其合理的解释。情、美、浪漫,都是合理的。愉悦是合理的,痛苦是合理的;以爱一个人为信念生存是合理的,人类终将超越自身,不只为自己而生存。爱是最明亮的光,一切美感的背后都有爱。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第14章 道心 k开始有对道的感触,可能还是从看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开始。然后从心理学家荣格的理论反过来去关心启发他的道家思想和易经。说起来好笑,明明是传统的中华文化,为何是从欧美人的书中感悟。从小求学海外,国学的素养和民族的自信实在认知太弱;另外一方面是西洋文化的强势和泛滥。 即便如此,k十几岁的时候也看过人生八苦这样的佛教说法:爱别离,求不得...然后执着自苦。可以戒贪嗔,但戒不了痴。用道家的说法,则是不能遣其欲澄其心,不得常清静。然而如此清静,究竟有何趣味,不过远离痛苦罢了;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人间的大悲,这甚至是令人沉浸其中而生出一种喜悦的,比起麻木的存活着。 有时候他觉得,人民或说百姓需要什么,需要知识分子科学家哲学家文学家艺术家们引导给予他们太虚空的精神食粮,还是好好的保证他们的物质生活,然后让他们自然的生发出民间的艺术智慧和审美来。就像理想中的宋代一样,是那么文雅自然。 年轻的时候荷尔蒙旺盛,好奇心也嗷嗷待哺,向往去探索情.欲和性.欲;等到经历过了就会愿意回归到纯爱,回归到自己纯真的本心,而非因为激素而产生的生理欲望。 道法自然,一切顺其天道自然,自从k决定直面自己内心的感情,心里似乎不再那么扭曲苦涩了。 十五年前他们初识,季节才刚流转就分别。十二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吻别,然后紧紧抱住似乎想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的然后,还有然后吗?或许只有参透曾经,才能化解未来。k又扎进了幻想的海,似乎percy也在那里游泳,那是他们唯一能够坦诚相见的地方,那里到底藏在哪里。 亨伯特之于洛丽塔,盖茨比之于黛西,阿里萨之于费尔明娜...哪一个又不算道,哪一个又是正道;或许,邪道亦有道吧。最没有品格的,大概是任何道都没有的人。 第15章 东晋 默然立于门外,伯希心中茫然,一股似乎将浑身的气力抽离的无边惆怅将自己充满。相交半年,子开的性情也渐渐知晓了,虽是散漫柔和但从不优柔寡断。这一别,便不作重逢的打算:此生无缘,彼此好好生活,我了解你,你没问题的。然而他,会是他永久的怀念、心中的光。 伯希紧紧握住那卷书,塞入浅紫色的衣襟内,仿佛能堵住那个人开在他心上的空洞。 时光如水向前流转,转眼间来到近八百年后的一天,东晋。时永嘉之乱后,西晋覆亡,中原胡人陷入混战;衣冠南渡后的东晋政权也一直处于动荡中。南迁后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之间的争权夺利,加重着东晋内部的不稳定。 国都,建康。这一年秋天,高官士族子弟云集的国子学中,一切尚且平静。博士正在殿中讲解史书,这一日正讲到《左氏春秋》。 “有点无聊啊,个人的解释这么多,这经又这么长。”坐在殿上一侧听讲的萧源之神游天外之后,回过神来对不远处正坐、看似认真聆听的陈周轻声说道。 “你又发呆了?想到什么了?”陈周轻轻往萧源之的方向瞥了一眼。对这位同窗,他已经熟知这种他这种听讲的方式。 “想到太多了,一时说不清。下学慢慢说。”萧源之正过脸去,口中轻松说着,看起来还像个认真的好学生。 陈周看了看他那张白皙清秀的侧脸和绾的端正的发髻,神情有些微的凝滞,又有种稚朴的自信,不禁微微笑了。 这一日下学之后,二人并未乘马车,而是沿着学外鸡笼山下散步。微风阵阵,吹起路边地下铺满的银杏叶,像一柄柄金色的小扇。 “今日的史学,又是儒家思想。”陈周绀色的外袍随风飘动,他轻拍了下萧源之的肩膀道:“不过明日是玄学,你肯定会专心。对了,今天课上想到什么有意思的。” 萧源之侧头看着身边的人略带好奇的深邃眼睛,瞳仁如点漆,轮廓秀丽的瓜子脸却有着诚恳的探究;有点好笑道:“是不是我想什么你都觉得有趣?玄学和阴阳学,这些你不都看得昏头昏脑的。”说罢,他将双手举起伸展了一下,背在脑后;宽大洁白的衣袖滑下,露出修长的小臂。 “儒家太强调人意,且自汉代以来又屡屡走偏于考据和谶纬;道家和佛家又过于虚空避世。当今时局风雨飘摇,你我学生以何思想来立身处世?”萧源之继续说着,眉头渐锁,似乎陷入了苦思。 “你之前就是在想这些。确实很苦恼,但我们从小的命运已定,不做什么就能富贵安逸;若是要做些什么,或许最终还不如一介布衣的结局。”陈周缓缓走在他身侧,有些谨慎地感慨道。 “说起来,同为正始之音的嵇康与阮籍,你更欣赏哪一位?”萧源之此刻抬起头,注视着陈周的双眼似有深意。 “嗯……都很欣赏,都是才貌过人,品质高洁,玉璧一般的君子。一定要说更欣赏的,应当是嵇叔夜的气节。”陈周此刻也回应着萧源之的目光。 “哦?哈哈。和我料想的有些不一样。”听到他答,萧源之忽然笑了:“我倒是更喜欢阮嗣宗。他的疏狂与自知。差点忘了一件事,记得上次你提起家中藏有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6 一卷古籍道经,领我去看吧。” “你想起来啦,我正要提。”陈周仍看着他,目光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 西晋始设国子学,并立于太学,仅高官贵胄子弟可入 第16章 文子 城南,陈周带着萧源之穿过一片秋意正浓的花园,跨过回廊,来到家中的书房。“源之,你坐,等我一下。”陈周说道。他取下放在占据整面东墙的书架顶端的一个皮包裹,打开皮绳,露出一卷暗黄中有些发黑的竹简来。 “很古老了。”萧源之走上前来细看,眼光随着陈周展开卷轴,连结每片竹简的丝绳却是不久之物,看来被悉心维护:“这是文子啊,道家祖师之一。在秦朝初年即被禁毁,西汉时再被重新收集。这卷轴估计也有几百年了吧。” “不愧是源之,好了解啊。”陈周笑了笑:“这确实是先祖的友人赠予,少说也在战国以前了吧,可能是在文子尚且在世的时候就有的。文子曾师从老子,晚年游历吴越,做过越国大夫范蠡的老师。我是越人后裔,想必没有错了。” “原来还有如此渊源。文子虽继承老子大道,却赞同自身积极有为。其中的超越性也影响了后来的墨子的思想。‘仁莫大于爱人’,‘兼爱无私’...”萧源之凝神细看竹简上尚清晰的文字: “真人者,知大己而小天下,贵治身而贱治人,不以物滑和,不以欲乱情,隐其名姓,有道则隐,无道则见,为无为,事无事,知不知也。”他一边读着,一边感叹道:“虽然之前也读到过,但这样的境界对我来说还是太难,是我还太年轻了吗?”说着,萧源之看向此刻也正注视着他的陈周,眼神忧伤。 陈周心中一动,转念继续说道:“据称先祖的友人还是个吴人。相传文子授范蠡七计,蠡用其五助勾践灭吴。不知为何相赠此经,似有过人之处。” 萧源之思索道:“是啊,我又想到很多,却也难以言明。很多世事作古,其中的曲折幽微,不得而知。阿周若是爱我,以后也无人能知。” “自三国曹魏以来,世间纷乱;政治黑暗,胡人猖狂,从未有过真正的统一治世。如今晋偏安南方,名士皆清谈玄学,世家子弟或服散求仙,敷粉施朱,多好男风。源之亦不能免俗?”陈周不动声色的逗他。 “世事苦闷,无人不想麻醉自己。不过你知我并不服散,连酒也不多喝。那种状态仅凭自身的精神力就可以达到。阿周便是我的散,再无其他,此为不俗。”萧源之竟正色柔声答道。他贴着立在案前的陈周的身后,单手抱住他的腰,将无需付粉、白皙俊秀的下颌,轻靠在他一侧肩膀上。 “原来只是不愿清醒。也罢,如此我也愿意。”陈周叹道,将手合住停在他腰上的手背。“你也知道,我并非此意。”萧源之脸颊微侧,贴住他耳垂轻声辩解。 第17章 愚痴 很多好女孩心仪k。修长白皙,脸蛋俊秀,性情温和洒脱,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那是一颗破碎而捉摸不透的心,却不知如何补起来地无可奈何地,星星点点散落成在眼角眉梢的忧郁淡漠。这很能激起她们的挑战欲,或许还有母性的掌控欲;然而绝大多数时候,k避开了她们的意图。也有一些男孩子喜欢k。他干净清爽,看起来近乎禁欲,并没有混同志圈的人那种浮躁或者风尘。难得的美貌才华与谦逊低调的结合。 他的心性和很多人不同;他求真,他不愿拿别人当实验品或牺牲品。他愿意坚守,愿意等待或孤独,愿意接受绝望。 然而他未能免俗。有过那么一两次,想要好好地再爱一个人,撇去心中的过往,验证世人口中这样做的可行性。 比如珍珠,这个姑娘的名字,取自德文的珍珠。k相信她是真的爱他,心疼他,甚至愿意和他共度一生,没有二心。珍珠初遇他的时候,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流畅,如此程度的喜欢和在乎。k觉得惊讶,感觉温暖,因他失去那种纯粹。只是随着时光流逝,他发现了自身一个残酷的真相,他无法将就彼此不够相知的感情,但能知晓他的人,世间寥寥。不是她的错,不是谁的错,或许是天意,或许人皆如此,只有他较真,只有他真正的任性,只有他有错。 只有他是宁愿吸风饮露而饿死的人,在泥潭中仰望夜空也会甘之如饴的人,在爱人新婚夜后的黎明的前一秒钟化为泡沫也无悔的人。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一个人,曾被喜欢他的人告诫过:你这样一个妖孽,就不要出来祸害人间了。 他听进去了。他残破了,他不配。没有人能拯救他。他想求道也好求佛也好,苦修自己遁入空门。或许还有人需要被拯救,他能做些什么帮助人,苦修自己了此一生。 他想这么任性错下去,走与常人不同的歧路。因为心里封存了那么多爱和思念,真的会错到哪里去吗?美有对错之分吗。冥冥之中,在黑暗中,他觉得,或许这就是最暗的时刻了。 第18章 解散 萧源之本是中原士族名门子弟;姿容标致,好学善思,在国子学中有不少学生喜爱接近。只是他为人有些清傲不拘小节,一些说吴语的南方士族并不与他交往,除了陈周。 陈周的父亲温和软弱,因权斗苦恼,服寒食散过量而暴亡;而其母伤心之余,严禁子女服用此物。陈周虽然性子沉稳平和,却存有叛逆之处;他试图理解和善可亲的父亲体验过的感受,彷佛唯有这样方能更接近他。而且偷偷服散之后,状态恍惚,借以缓解爱父之心思父之悲。 此刻他正被萧源之从背后抱住,耳边又有他的一丝气息,散方虽是偶尔少量服食,似未上瘾,但也勾起肌肤上的一阵敏感,连衣物也觉得有些摩擦的粗糙感,身体开始燥热。 “糟了,这回要被发现了...”陈周心里感觉不妙,这件事还没对萧源之提起,他大概是不赞同自己的。虽然彼此相知,身体也曾相交过几次,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怎么了,这么快就...有感觉了?”萧源之感到怀中的人在微微扭动,隔着衣物传来的体温有些发烫,另一只手臂也抱上来,环住陈周,清新的气息带着衣上松柏的熏香整个包住了他,而他身上的热度又更加发散了这熟悉的香气。 陈周开始有些晕眩。趁着意识还清醒,他挪开萧源之的双手,一下子转过身去抓住他的肩膀,看着那双清雅明亮的杏仁眼,对着柔软的唇吻了下去。“不知道他会察觉到什么...”陈周模糊的想着,刚触到微凉的下唇,又被搂腰抱定。二人吻住。 “阿周,你...唔......”萧源之似乎要说什么,下一秒又被陈周的唇封住;源之加紧了揽住他腰的力道,索性更热烈地回吻他,但并不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7 焦急;舌尖在他的舌心上画过一圈,好似在逗弄他。陈周终于有些忍受不住,离开了他的唇。 “今天是怎么了,有些不像你?”萧源之声音有些低哑着问他。 “我都这样了,你这般敏锐...发现什么了吧?”陈周秀丽端正的脸有些红晕,声音干涩无力。 “嗯......没想到你也......我大概知道因为什么。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解。”萧源之语带温柔。 “解什么...衣服我自己解就好...”陈周在刚才的情动中开始有点迷糊。 “解...药散。”抱着他的人轻声却口齿清楚。 陈周抬头与萧源之对视,靠着桌案,互相为对方解开了衣物,坦诚相对。“白日宣淫。”萧源之勾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就这一笑,陈周抱住他肩将压他在案上,肌肤上的燥热紧贴着传递到他的全身,散落的碎发拂着他洁白的胸口和脸颊。 “源之...抱着我...”他柔声说着。萧源之倒在案上,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又用双手扶住他的腰。 “阿周......坐好......” “嗯......” “你可以告诉我的...”萧源之也还在说话:“让我帮你分担...” “你一直在帮我分担...现在也在......”陈周还说得出话。萧源之又吻住他:“不用答我。” 书房内只剩下亲吻和少年相拥喘息的声音。时间这样过了片刻。忽然地上一声脆响,萧源之道:“阿周!那古卷...是不是摔了?” 第19章 时弊 每一个时代,都有自身的局限性,甚至毒性。身处其中的人,能够做到的是有限的。或许这就是所谓时代没有最好,也没有最糟的意思。我们所处的当代,是资讯与科技最发达便利的时代,可以做到的事也最多;然而思想上,还是有很多局限,或说是惯性,或说劣根性。 k并不喜欢劣根性这个词:天主和基督教说人性有原罪,佛教中众生有原苦、有前世业障,而道教相信人的先天是好的。从这一点说,中国的先民们是乐天知命的。有时浅薄是另一种深刻,是一种返璞归真。 说回局限性,其实社会人生处处是局限,去突破什么之后也可能陷入另一样局限;只有审问自己的内心,了解自己的内心,遵从它的声音,才可能真正自由自在。这是否和孔子说的从心所欲而不逾矩有一些关联。 很久以来k一直在写论文应用文和随笔散文。他惊奇的发现,从脑海中的虚构概念变成整篇整篇的文章,那些文字彷佛有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可以是和他本人无关的生命。文字很神奇,它们承载了整个民族乃至所有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的精粹和灵性,而写作的人可以只是一根导管,精神意象总和之水在其中流过。就像人只是基因的载体,只有基因是永续的。单独的一个个个体救赎自己的方式,或许只有把自己的那点对人世之爱凝成的精灵汇入人类潜意识的洪流,证明自己存在过的独立的意义。 对percy的爱是他凝聚成的最大的一颗结晶。关于人,更关于信念。他不信鬼神,但他敬其有,浪漫也好愚昧也好,那是一种有意义的想象,一种隐喻。在人间遭遇重重困难,艺术有修辞有升华,有浪漫主义的美。所谓耽美,本意就是这样一种对美感的沉溺,与性取向无关,也与时代无关。并非逃避,而是解脱。 “percy,你也在时代的流毒中浮浮沉沉,失去自我了吗?和内心似婴儿般的人在一起,真的比和我逍遥此生有意义吗?”在幻想之海中k质问他。 “你我有缘无份谈何逍遥?婴儿给我的抚慰之大,你又能了解?我没有机会去好好验证你是否是我想要的,再者,如果证明了是,如今也是徒增痛苦。”percy的意志给出坚定的回答。 “好的,还是谢谢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往后都是未知。”k又想了想,还是安静了。他不想提爱,似乎那早是不言而喻的东西。percy也不提,没有人提的,永远存在的、空气般的,却又比很多事物都更重。 第20章 南梁 几年后,陈周在一次重病后不治而逝。自此,萧源之性情更加狂放孤傲,并不入仕为官。354年,源之主动请命加入桓温北伐的军队,此去无归。 二人之中,一个如嗣宗般病死,一个或如嵇康般烈死。 近两百年后,南朝,梁。建康城几度易主,仍为都城。 此时在西方,西罗马帝国已覆灭;东罗马帝国开始在以都城君士坦丁堡为中心的地中海东侧沿岸,延续它将长达一千年的统治。 同时东方的华夏土地上,几个世纪的乱世在南方稍稍平息,在即将爆发的最后几十年.动.乱后,将迎来第一个最辉煌的大一统帝国隋。 只是此刻,谁也不会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 梁武帝萧衍后期,沉迷于佛教,大肆兴建佛寺供养僧人,挥霍国库。虽然整个南朝沉浸在表面的歌舞升平中,士族越发腐朽懦弱,礼佛谈玄;平民百姓为奴苦役,被百般倾压。 萧衍与其三子,后世并称四萧,文史才华并不亚于三曹。只是四萧虽有文韬,但乏武略;通晓经史子集诗词曲赋,却不悟天道民生。于是有了萧衍一手姑息酿成的侯景之乱,与其子萧绎下令,造成继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对汉文化破坏最大的、焚毁国家藏书十四万卷。 佚失的古书与遗忘的故事,静静停在那些历史的时空,无人得知。 “草木非一香,花叶百种色。 寄语故情人,知我心相忆。” 这年春,萧世诠坐在宫中殿内,读到父皇的这首乐府诗,忽然眼前一亮。他只是个小小的庶子,并无什么权利的野心,但也像父亲和兄弟们一样,通晓佛道文史琴棋书画。 这诗句难得质朴,和父亲平时矫饰轻巧的风格略有不同。 然而他是真的甘愿食素,悯恤众生兼自律苦修;他也愿意出家,不像父亲那样舍身作秀,不为来世修得善道,只为求佛法真谛度化众生。然而佛法不也麻醉了下层人民的反抗意识吗? 他恰恰是清醒到不必出家的人。世人大都为己,如今出家为僧尼甚为有利可图。都城内佛寺五百余座,僧尼十余万,资产颇丰。 不如远离政治与利欲的浑水。 然而一个皇子,普天之下他能远走到哪里。他应该往哪里去,要信仰什么,要做什么,他迷茫。 “舍道归佛”,有何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壳,陷入思维的混乱。后面直到末尾都构思了很多,要整合很难,我会再考虑。 天使们有要说的吗 第21章 涅槃 建康,台城宫殿中,春柳依依。同泰寺的比丘慧流,正和皇子们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8 讲经论法。他自幼受教于众多前辈高僧,年纪轻轻已大有所成。 这日刚讨论完《涅槃经》的一卷,虽是仍有些意犹未尽,皇子们开始纷纷散去。萧世诠也站起身,朝慧流的方向走去,见他着一袭庄重的缁衣,身姿挺拔,气质淡然。 慧流朝着萧世诠双掌合十,略颌首,深邃的眉目微弯,声音清澈低沉:“九皇子。” “慧流法师,我很困惑。”萧世诠直接道。与这位高僧虽还算不上友人,也比较相熟了。 “愿闻其详。”慧流仍是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般若》明无我,《涅槃》示真我,为何理无二致?《涅槃》所强调的佛性与道家的自然心性又有何不同?”萧世诠的声音透着一丝苦恼。 慧流稍稍睁大双目,温和的目光扫过萧世诠:“殿下当真问到了关键处。只是问题如此提纲挈领,全部解释完大概需要两日。” “两日...法师可否让我跟随几日,与我详解?” 萧世诠年岁也轻,又长居宫中;虽然天资高概念理解的快,但也缺乏很多对人生实际的认识和体悟,有很多哲理并不能靠形而上地推演出来。 “让贫僧请奏陛下,跟随殿下几日便可。”慧流答道。 “当真...不会劳烦法师?”萧世诠稍微有些惊讶。 “不。殿下对涅槃经中阐述的妙有有所感悟,确为幸事。”慧流对他端庄一笑。 其时萧衍早已对萧世诠此子的虚无厌世之心有所觉察;他如今自求解惑,正好让高人点化一二。 当夜,萧世诠便在寝殿书房中与慧流相谈甚畅,直到天明时分才意识模糊歪倒在坐榻上睡着。如此醒来再议,累倒即睡,从释迦牟尼鸠摩罗什到菩提达摩,从各佛学流派立意与境界,从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到玄学清谈,无所不辩;除了偶尔进食,转眼间过去十日。 在已忘记时间与日期的某天,萧世诠顶着黑眼圈醒来,似梦中有悟而被精妙深远充满灵性的佛法所警醒,抬眼望去,殿中却无慧流法师的踪影。 萧世诠先是一愣,忽而笑出来,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佛与道,各有千秋。佛家更具神性魅力,但我并不能真正了解到天竺那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社会风貌,那产生它的精神土壤,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对于华夏子民来说,它的兴盛带给人性的究竟是福是毒?” 第22章 达生 “太古之人知生之暂来,知死之暂往,故从心而动,不违自然所好;当身之娱非所去也,故不为名所劝。从性而游,不逆万物所好,死后之名非所取也,故不为刑所及。名誉先后,年命多少,非所量也。” 《列子·杨朱》 几日后,萧世诠着一身寻常士人的朴素白衫,来到城中的同泰寺。时至初夏,草木葱郁,映衬着寺中高塔入云,楼台错落,鼎盛香火,一片繁荣气象。即使如此,也远不及无遮大会时十分之一的热烈。 想到大会时长达两个多月的繁华情景,萧世诠不禁皱皱眉。他同善男信女们一起迈入寺内,并不去让住持迎接,而是漫步走到了后殿慧流的居所。此时慧流法师正在检查翻译的经书,见他到来,放下手中的工作。 “皇子殿下怎么忽然来访,之前不辞而别,是贫僧失礼了。”看了一眼萧世诠身上的衣衫,他微微一笑。 “在宫外法师不必这样称呼,”萧世诠走进房间:“称呼我的字便可。” “世诠。”慧流竟然也不拘礼。 “那日别后,法师可曾休息的好,是我放纵了。”萧世诠问候道。 “无妨。倒是殿下...世诠,近来可好?”慧流看来并不习惯这样的僭越。 “很好,太好了。与法师请教过后,感觉神清气爽,心无阻塞,连失眠症都缓解了很多。”萧世诠笑道。 “是这样。那为何今日世诠会在此处啊。”慧流眉眼弯起,笑的有一点微妙。 “自然是...思念法师。”萧世诠说着自行坐下:“法师与我谈佛论道,谈天论地,心意相通。只是这几日,我又生出好多新的杂念,还需法师助我解惑。”他看似无比诚恳的说道,一张俊秀的脸衬着白衣愈显清爽。 “世诠这是打算,也舍身在这同泰寺吗?”慧流笑着问他:“陛下在这里出家时的住处,都还好好保持着。” “我想了很久,我出不了家。不能完全了解,无法完全皈依,不然也是对佛法的不敬。慧流法师当初是为何决心出家的呢?”萧世诠之前一直同慧流论理,并未及问过他私人问题。 “贫僧幼年时据说与家人走失,即被寺院的僧人收留,不过当时年纪太小记不清了。”慧流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天命不可违。然而《列子·力命》中提到说,知命之行,知事之变,才全也。所安者自然,所体者自解。既不突出天之命,也不突出人之力,而是取二者的平衡。法师怎么看待?”萧世诠似乎找到了切入点。 慧流笑道:“《列子》中的力命与达生篇,皆是出自杨朱之口。列子思想上承老子下启庄子,为人清静豁达,也赞同杨朱的理论,确实令人深思。” “杨朱的思想为墨子庄子等大家所不齿,其中应该有一些误解。可惜秦皇毁书之后,很多经文都不可考了。不像佛家经书,流传甚广不拘国界,翻译注解也精彩绝伦。不过法师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萧世诠还是将话锋转回。 “贫僧...并非避而不答。而是不能简单作答。”慧流缓缓道来:“还是要从列子说起。列子论证物之无始无终,真幻无别,觉梦一体;从而万物齐一。这样的认识与佛教似大同小异,殊途同归,大概世间至高的真理始终无出左右。然而若为化解普通人心中的苦执,道家的哲学修养门槛过高了。佛教虽先入为主了诸多神话和比喻,但相对简单直观地予人希望,平等布施,普渡众生。” “我明白,法师也做了自身的选择。只是对于我这样常质疑一切的人,只愿求得绝对的真相和生死观。‘万物所异者生也,所同者死也。且趣当生,奚遑死后?’乐生亦苦,苦修亦乐;并不能分清。”萧世诠此话即出,已是有了决心。 第23章 妙有 慧流法师低头沉吟。片刻他站起身,抬头认真地看着萧世诠道:“殿下,你已是跳出一切礼法与教义的通透自在之人。以慧流的才学悟性,并不能再指教殿下什么。” “法师何以如此断言,是否世诠的妄言有所唐突之处?”萧世诠隐隐察觉慧流语带惆怅,这让他难得有些慌。 “不瞒殿下,贫僧本是受陛下之命与殿下开解,只是殿下已并非贫僧所能开解;反之与殿下坦诚相处愈久,自身的心性便会愈偏移。”慧流侧过身去走了两步,保持着淡然的态度道,仿佛一个清明的旁观者。 萧世诠内心有些诧异,旋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9 即明白过来,原来有这种感受的,不只是他一人。之前他便只顾及自身的思路和设想,忽略了慧流虽然是个出家修行的僧人,也是一个凡人。 萧世诠还是笑道:“法师,你已讲解过‘用而不有,即是真空;空而不无,便成妙有。’此为佛家的妙有。”他也站了起来,继续说道:“空不是顽空,有亦非执有。自然而生的喜悦,是我对法师的心情。” “很好...很好。”慧流背对着他轻声说着,音色仍是清沉平和,皂色的衣领却有些颤抖。 萧世诠往前两步,将白皙的脸颊贴在慧流的衣领和后颈处。 苦乐,名利,信念,理想,成就。所有的选择,有时只在方寸之间。 时间似乎这样就停滞了。萧世诠的一边眼睫跟随慧流的呼吸起伏、轻轻扫在他后颈的肌肤上,一边闻到他衣上檀香木的香火气味。 “世诠...”听到耳边慧流轻唤他的声音格外清晰,萧世诠并不挪开脸颊,只是沿着他的臂膀摸到右手,对齐自己的手心,然后十指交错着,缓缓扣住他冰凉的修长手指。 “法师,你的手好凉。”萧世诠听见自己的音色温柔。被他扣住的手指也轻轻回扣住他的。 良久,慧流松开萧世诠握他的手,缓缓向前走开几步,转过来淡然道:“殿下,贫僧...不敢。” 萧世诠笑了笑,笑的甚是好看,他目光停在慧流深邃疏朗的眉眼:“法师,我果然唐突了。不过,建康城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佛家弃世没有儒道那么多人伦束缚,我感觉很自在。” 虽然并不清楚萧世诠意之所指,但他的样子让人看起来莫名心痛,又或是应尽之事全然无所成,慧流心中五味杂陈,他只得定一定神说道:“来日在宫中与殿下相见。” “自然。”说罢,萧世诠转身辞别,白衣翩翩。 不久后传九皇子于宫中失踪,在城中乃至全国也遍寻不到。萧衍自是心痛,只是没过数月,即爆发了侯景之乱。梁军战败台城被围,百姓被各方烧杀抢掠, 萧衍饿死宫中,皇子们为夺权自相残杀,最终梁朝被陈朝取而代之。无数寺庙在战火中被毁,又被重建。而慧流和一些得以幸存的僧人一起,继续在同泰寺讲经译经。 多年后的一个秋日,他收到一封跋山涉水满是风霜印记的书信。他忽然心念大动,亟拆开阅读:“......我已随商队过了敦煌......最终到达了那烂陀。在天竺,我想接近最真实的佛法......慧流,给我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 那烂陀是古印度佛教寺院及学术中心,兴建于5世纪 第24章 建文 八百多年过去,文艺复兴的曙光已在西方亮起;在被蒙古统治压迫一个多世纪后,整个中华终于回归汉人正朔。 大明,建文初年,京师应天府。时明太.祖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炆即位未满一年。野心勃勃的燕王朱棣对皇权旁落甚为失望,而且因为朱允炆的顾忌与削藩策略,他的封地与权利岌岌可危。 这年初夏,太.祖祭日时,燕王因忌惮朝廷对他的打压而留在北平,派自己的三个儿子前去京师。大臣们商议将此三子扣为人质,而最终仁弱的朱允炆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放虎归山。 “陛下竟然放走了朱高炽他们!谁都知道燕王狼子野心,这一走恐怕再难制约其反意!” 宫城北门,羽林左卫内,百户和总旗们得知这一消息后议论纷纷。他们中大都世袭自洪武年间跟随太.祖的父辈职位,是忠心耿耿的侍卫亲军。 “即使不放走他们,也未必阻挡得了朱棣,”萧义仍是端坐在椅上,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燕王肯让王子们过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抑或他早就料得陛下不会为难他们,或者不敢为难他们。” “萧总旗,你说的倒轻巧,那几个可是他精心培养身负大才,怎么会舍得拿来冒险呢?”一旁的郑守似乎在提醒他。 萧义道:“郑总旗说的没错。正是如此,才见得燕王心机深重难测。陛下这般温文仁厚,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当今圣上的皇位名正言顺,天下之内即使有谁妄图撼动,也不可能有借口。”又有人议论道。 “所谓借口,是给那些无视忠孝罔顾苍生的野心家借来用的。”萧义还是冷静的说道。 管理文书事务的羽林左卫经历陈复,此时也在,他说道:“是黄子澄黄大人建议陛下送回三人,此举太过失策,怕是读书读傻了?”陈复乃是进士出身,从太学调任至京卫指挥使司不久。 “陈大人,如此议论陛下钦点的翰林学士是否不妥?”郑守又质疑道。 “妥不妥当,很快便知。”面对他的诘问,陈复并不以为意:“只是我们这些人身份低微,再多嘴议论也不能改变什么。” 萧义看了看陈复的从容眉眼和青色官服,似乎欲言又止。此人应当不是池中之物。 一个月后,燕王起兵叛乱,理由直指黄子澄等人为奸臣,而他则是要清君侧以靖国难。 至此,靖难之役爆发,刚建立几十年的国家又因为夺权而引起战乱。 战争持续三年,燕王虽不占兵力优势,却善于谋略军功累累,而朝庭疏于指挥节节败退。 建文四年初夏,燕军逼近都城,应天府中人心惶惶。六月十三,内奸开城北金川门迎燕军,城破,宫中起火。 上十二卫的侍卫亲军同残余军队一起,与涌入宫城中的燕军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萧义也正带领手下卫兵与敌军混战;眼见平日共事的同僚们在多年守卫巡查的宫内各处纷纷伤亡倒下,越来越寡不敌众,他心中感到无比凄凉与悲狂。虽说几年来糟糕的战况让他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然而真正到了最终的时刻,他还是感到命运无比的分量。 所幸,他知晓陛下已在部分亲军的保护下乔装改扮准备脱逃。 靖难之役中丧生的双方士卒,总数竟达五十几万之多,历史罕见。萧义满身是血与伤,本来他可以选择战死,只是天子尚有一线希望。他奋力从东侧城门逃出,往城外山上踉跄跑去。 燕王当日进京,有文武百官迎附。不日登基,后世称成祖或永乐大帝。之后萧义在流亡中又听亲军余党说,黄子澄方孝孺等均被残忍诛杀灭族。而曾经的同僚陈复,则被复官升职。 第25章 永乐 史传朱允炆在宫城失踪后,出家为僧流落他乡;有人说宫殿内烧焦的尸体是朱棣伪造他的死亡,目的是安定天下人心。只是萧义自此便未曾再见到过他。 江山易主,起初成祖恢复了太.祖的洪武年号,以名义上继承其皇位;未几改年号为永乐。羽林卫及其他亲军已被从北平带来的卫军所替换。 陈复贤能,得朱棣重用,官至工部尚书。 这年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10 秋夜,他在都内府邸中批阅文书,忽觉背后一凉。他心内一惊,放下手中正在查看的图纸。 “谁?”他保持沉稳低声问道。 “萧义。尚书大人还记得我吗?”萧义也低声说道,音色不带感情。 陈复缓缓转身,见一股明亮的刀锋指向自己,离心口大约两寸;拿刀的人身着黑衣,取下蒙面露出苍白挺秀的五官,是前朝的同僚。 “记得,是仲梅。”陈复从容笑道:“你还活着。” “可惜我没能殉国。大人还记得我的字,果然是心思缜密、过目不忘的大才子。”萧义打量了一下陈复身上正二品的官服:“还是绯色更适合陈大人。” “仲梅不必出言讽刺。此番前来,是质问,还是直接奉命来取陈某的命。”陈复仍不动声色道。 “陈大人未免小看我。萧某并非是谁的走狗,冒昧潜入大人府中,只因个人的一些疑惑未解。”萧义的语气似乎嘲讽中夹着一丝失望。 “你定是想问,我是如何无耻趋附于永乐帝的吧?”陈复正色说道:“当初燕王进城,有官员指我亦为奸党。陈某自问应死,但不服被指为奸。其实何为忠奸,不过各事其主。燕王并没有追究于我,也因为毕竟不是黄子澄那样的肱股重臣,要被拿来杀一儆百以扬其威。燕王能知人识用,且勇武善断,不能一言以弊之为奸恶篡贼。” “话虽如此,然而陈大人已事二主,是为不忠。”萧义松了松握刀的手腕,仍是举刀相对道。 “儒家学子,不出仕又怎能施展抱负回报国家的栽培?我在工部这几年,得以做成很多有利社稷民生的建设,已是无愧于心。我与仲梅一样,也早就该是个死人了,并不曾惜过这条命。”说着,陈复闭上他淡然深沉的眼眸,不再看面前的人和刀。 萧义还是犹豫了,其实他还有一些事未曾问过陈复。沉默再三,他开口道:“陈大人,共事那几年间,你一直是怎么看我?今夜我若是就此离开,你又会如何处置?建文帝不知所踪,似已出家云游,我......” 说着他掉转刀锋,一下刺向自己腹部。 陈复听见动静,立即睁开眼睛,上前抓住萧义握刀的手,只是晚了一步,刀已刺入三四寸之深。“仲梅!不要!其实...从初见我就很在意你;后来城破你逃脱,我也遣人暗中留意过你的安危。只是世事无奈,你来看我,还记得我,不论为了什么,我已满足。”陈复双手用力握定,焦急地说着:“别再动,我会把你医好!” 听到这番从未有过的表白,萧义剧痛之余、脸上竟有了惊讶和喜色。 两月之后,萧义刀伤初愈;被藏于陈复府邸中的密室中已久,这天他设法独自潜出府外。恰逢初雪,纷落在他身上陈复的青色衣袍上,而他并没有带佩刀;街上的青影渐行渐远,余下一长串新的足印。 永乐十九年,明成祖正式迁都北平,名京师顺天府;原京师更名南京。此次迁都给以后的大明江山带来巨大的政经和军事祸患。 陈复后官拜少保,在任上鞠躬尽瘁,亦得享天年而终。 作者有话要说: 又查了下,总旗为正七品武官;京卫指挥史司经历为从七品。不过文官地位更高。如此一来似乎更合理了… 第26章 北美 四百多年过去,十九世纪后期。太平洋彼岸的美国西岸,大批来自中国南方的华工在条件恶劣的船上经过近百日长途颠簸,死亡过半;他们从旧金山港下船,只为做一件事:为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修铁路。 1868年、中国近代史上首个对等条约,《蒲安臣条约》修订,中美建立正式友好关系,美国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此后美国跃居清政府公派留学生的首选。而去的更多的,是成千上万的劳工。 1866年冬,中央太平洋铁路修到内华达州塞拉岭,它位于内华达山脉,是整个工程最险峻的关键之处。这一天,铁路工程师kage正和同事们一起工地查看情况,商议如何开凿唐纳山口隧道。 “shaw,过来看一下这里的岩石。”另一位工程师ted在远处朝他招手,他急忙小跑过去。 kage的父亲是早先来淘金的华人,发了大财,也娶了当地的白人女子为妻;不过到下一代kage对经商并不感兴趣,而是读了他喜爱的工程力学专业。他生的高大修长,鼻梁高挺;虽然瞳孔的颜色只是稍浅的棕色,微卷的头发倒是茶色的,看起来很柔和。 “全部都是花岗岩啊,这山顶下都是光滑的峭壁...”kage往下面看了一眼:“大概有一千英尺,掉下去肯定会死。” “可怜的这些中国人,”ted也感叹道,他看着后方浩浩荡荡在劳作铺轨的上千名华工:“也是唯一能修得出长城的民族啊。” “是很伟大,只是他们现在的政府太堕落了,让自己的人民流落海外艰难求活...”想到自己的身世背景,kage也不禁感慨道。 花岗岩硬度大,无法用普通工具开凿。为了从山崖上造出路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炸.药。做出这样的施工方案以后,那些日子,kage来到工地的时候,总见无数华工们从山顶吊索而下,在半空中找到路基位置,凿壁置火.药、点火,人再向上拉;凶险之极。每天都有数人因操作或绳断丧生。可惜他虽然身为力学工程师,在那个时代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天他来时又有被拉上来的伤者。其中有个看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身材瘦小衣着单薄,双腿被火.药余势所伤,被抬到工地边包扎。kage这次忍不住走近查看。虽然从动工以来这些残酷的事见的多了,白人们大多也不以为意,但他看到内心还是会触动。 “你还好吗?”kage蹲下来看他,少年的头发剪短了,发梢拂在耳侧,并不像有的中国人那样辫子盘在头上;他面色苍白,在疼痛和寒冷的折磨之下,漆黑的双眼倒是还带着点清亮。“你听得懂英语吗?” 少年微微点头,轻声用并不流畅的英语答道:“先生,我曾经工作过...在旧金山的唐人街...懂得一点...因为一些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我叫kage,是个工程师。你痛吗?冷吗?”他关切地问。 “还好...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有几天不能工作了吧...”少年无力着答道。 kage把他的羊皮外套脱下来,扶着少年给他穿上,又问:“你有家人吗?在这里吗?” 少年努力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给我取过...pascal.” 作者有话要说: 对话大概是先用英文想,再翻译成中文的(笑)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11 第27章 道钉 因为一心西化的缘故,kage的父亲并没让他学过中文,而他也只听得懂一点简单的家乡方言,更不用说读写了。只有他脸上一些略显细腻的轮廓和淡淡的汗毛,提醒着自己的血统。 好在少年没有说出什么奇怪发音的名字。“pascal,”kage笑了,竟然和他熟知的物理学家同名,他认真看着少年单纯的脸说:“很棒的名字,我喜欢。” 然后转身拿了自己带着的蛋糕和一点零钱给少年。pascal睁大了黑亮的眼睛:“谢谢...先生...我不能拿这个...”他指了指硬币。kage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当作借你的。叫我kage。还有,好好休息。” 少年的眼眶湿润了,他看着kage的背影说不出话;在踏上这片大陆后,他所遭受的一直是无尽的歧视和劳役。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好心的美国工程师这么快离开工地,内心也带着惭愧与悲伤。 严冬,暴风雪袭击了北美西岸;工地上大量的华工被冻死在帐篷中。除了已被暴雪深埋的,还能找到的几百人被运回中国埋葬。作为半个华人,kage自不胜唏嘘,不过他还有要苦恼的事。在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下,工地负责人仍然令工人继续施工,他需要解决在十几米深的积雪中运输物资的难题。 华工们也一群群聚在一起讨论着,看他们比比划划,谈得热闹,似乎有什么主意。此时他看见pascal一瘸一拐的从人群中走出,向他笑着挥了挥手。 “kage!你今天来了...”他开心地看着他,一边抱紧冻红的双手。 “嘿,你最近好吗?伤怎么样了?”kage赶快问他。 “谢谢...大概快好了...”pascal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他,欣喜着说:“工人里...老师傅们...想到怎么运货了...” “真的吗,”kage眼前一亮:“这太好了,让我了解一下!” “嗯。”少年的笑容异常明亮,或许是因为满山白雪的映衬。 接下来的日子里,聪明的华工们在积雪中铺起了一条长达几十公里的冰雪道,将路面夯的异常光滑,阻力被大大降低,问题迎刃而解。而每次去工地,他都会去找pascal,跟他聊几句,看看他干净的笑脸。见到的同事们都觉得他有点奇怪。 这天,kage也拿起雪铲,试着体验作业,可惜因为太冷,他并不能坚持多久。他想到那些工人不仅忍受着比白人劳工更低的薪水,还被分配更辛苦时间更长的工作,只觉得很不公平;然而这个世界何曾公平过,他自己也只是个可以避开苦难的幸运儿。 正在胡思乱想中,他的头顶忽然传来隆隆的响声。 “是雪崩!”有人大喊。工人们四散奔跑,因为判断不好雪崩的大小方向,人们跑的毫无章法,kage也三步并作两步往随机一个山下的方向跑去,身后不断的巨响传来,似有大雪压垮了突出的山岩一齐滚落下来。 跑出很远,确定山上安静很久之后,他决定往回查看,心中有一种隐隐的担心在生长。 在一处雪崩发生地不远的帐篷边,kage找到了被带雪的岩石压倒,已经永远安静了的pascal。柔顺的黑发被风吹拂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笑。顺着少年的左手伸出的方向,他看到了自己的绛色围巾,几乎快被雪覆盖。 他不禁嚎啕大哭;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动静可能造成再一次雪崩。 因为建设过程的艰难,太平洋铁路被视作工业奇迹;它极大促进了美国交通和经济发展,让美国成为真正完整的现代意义上的国家。 只是横贯全美东西的这条铁轨的每一颗道钉下,都有华人的血泪,或许还有,未完的念想。 第28章 民国 1968年夏,台湾,桃园县中坜市。国立中央大学在台“复校”六年来,首次在新迁的中坜校址上,举行54周年校庆。 这座清新淳朴的小镇因为这所名校的迁入而改为县辖市;而等待多年后,陈甬生教授的心里也多少有了一些慰藉。此刻他望着满园青翠,听学生们合唱着校歌,思绪也跟着朗朗清脆的歌声,飘回到多年以前。 四十年代的民国,南京。陈甬生刚从浙江小城考入全国最高学府,心中非常激动喜悦。他喜的不仅是家人的期盼与自己的前途,更是从此可以一心投入自己最爱的生物学中去。 他自是一生如愿了;然而未如愿的事,从某些意义上说也许更多,只是那时,他什么也不懂。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爱看虚构的故事。 萧雁成。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三十*年度教他们植物学的先生。萧先生看起来至多二十七八岁,是个年轻的讲师;他瘦长白皙,眉目淡雅,带着玳瑁眼镜,看起来温和腼腆,文质彬彬。 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想到这里,陈甬生不禁笑了。听过他的课之后,甬生才发现,原来萧先生柔和的外表下,是那么的风趣诙谐,常常又有种傻气,或说呆气,像个大孩子一样。因为这样的可爱反差,萧先生在女生中一直很受欢迎,男生也认为他不错;而他对每个人都亲切平易,似乎世上没什么能让他特别在意的事,除了对植物的热情。 “陈甬生,你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啦,对着空气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愿不愿意和大家分享一下?”还记得那年春日,第二学期的课堂上,萧雁成捉到了正在开小差的甬生。在座的同学们立刻哄笑起来。甬生窘迫了,清秀的脸上泛起红晕。 “我...是您讲的太有趣了,我忍不住又多想了一下,就入了神...”他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解释道。 “甬生啊,先生相信你,毕竟没有哪个同学想神游天外还会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不固定,选修的每堂课随意坐)大家又是一阵哄笑。萧雁成对着他眨眨镜片后的眼,抬头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刚说到了...银杏...” 陈甬生是想要认真听他讲课,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追随着萧雁成的神态声音、一举一动的次数,竟然多过了他所传递的知识内容。已到了坐在首排,都能够产生幻想的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这不会就是所谓的...吧?陈甬生想起看过那些史书和古典小说里的描述。应该不会,我只是很欣赏先生。他心里这样跟自己说。直到那一天,全校开运动会那天。 初夏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遮住了整个校园,阳光明媚,却只从树叶密密层层的缝隙间漏过星星光点。运动场上人声喧闹,学生们都带着轻快兴奋的心情,体验有限的青春;而教师们,也乐于观赏和回味这些重复多少次也不会厌倦的单纯美好。甬生虽然不是很热衷运动,只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我不是双性恋 作者:萧争 分卷阅读12 是天生体能爆发力不错,也被负责人选去参加了几场田径比赛。 有赢有输。比完下场后,他有些疲惫地往班级的看台慢慢走去,碰到教体育的沈先生:“哎正好,陈甬生,你脚快,帮忙去器材室再拿四个垫子,跳高急着用。” “好,您稍等!”说着甬生往几乎空无人迹的教学楼里跑去。 跑过器材室旁边的图书室的时候,他轻轻一瞥看到了萧雁成,正端坐在那里看书;刹那间,心脏像漏跳了一拍。脚步未停,他取了东西交付运动场,又鬼使神差地立刻折返。“萧先生这时怎么会在那里......不过,希望他还在。”甬生的思路有点混乱,他已无暇去理。 控制着激烈跑动后轻微的喘气,看见还端坐在原地的萧雁成,甬生悄悄走进图书室,再轻轻走近他身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不假思索地,想要靠近。 奔跑了那么久,甬生的呼吸声还是太明显了,萧雁成放下手中的画册。“是谁在?”他转过头来,见到甬生。 “先生...您怎么在...”甬生走上他身侧低头正要看他在看什么。这一刻,雁成左手摘掉眼镜,右手揽过甬生的脖子,吻了上去。 窗外绿影摇曳,远处喧嚣依稀。 作者有话要说: 国立中央大学,1950年更名南京大学。最早可追溯到258年,三国时吴国建业的太学 第29章 永生 柔软的唇瓣相触的瞬间,陈甬生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此刻,只有,他。然后,口腔被侵入了,有些粗暴,又似带着温柔,他迷醉在萧雁成清新的气息中,这气息,还带着一缕薄荷的香气。他想,这气味,他永远也闻不够。 法国作家雨果曾说过,真爱的体现,在女孩身上是勇敢,在男孩身上是怯懦。在萧雁成家中,对着满室的藏书,他曾经和陈甬生这样说道。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有几分深沉忧郁,仿佛参透了世间的爱恨;在那一刻甬生似乎有所明白,萧雁成为何对人都无二致的好,那是因为,他们对他都无出其外的不具备特殊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选择甬生?明明萧先生,有很多的选择啊。甬生在心中忍不住质疑自己,也好奇,他真的很想接近萧雁成的一切,了解他的一切。 “那甬生有喜欢谁写的文章呢?” “沈从文先生。他很古典,恳切又惆怅。” “果然是甬生。太温柔了。让我爱的就是你的这里。因为我一眼就能看明白它。再胆怯都能够。”说着雁成抚上甬生的胸口,用修长结实的手按在他的心脏位置;或许他能感知到,其实它跳得太剧烈。 点了一支薄荷烟,萧雁成倚在窗口,悠然地跟他说起他的家事。他的父母都是工科的教授;从小父亲家教严厉,他骨子里的冷淡不羁,大概都是如此培养出的。 “先生的父母现在何处呢?没有和先生一起住吗?” “都在北平的大学教书。我一个人来了南方读书工作。彼此不合不如一别两宽。在这里我很自在,所以开心。”雁成微微对他笑了,吐出个好看的烟圈。甬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他们之间有了秘密,某种算得上甜蜜的禁忌。陈甬生在课上不再走神,因为他曾经的那些以为是痴心妄想的幻想,都变成了现实;甚至,比他所能幻想到的,还要美妙。 课后,他们去公园,博物馆,电影院,在城市漫步,郊外踏青;每有所见,萧雁成与他解说了很多很多,带着爱意,对植物的爱和对他的爱,全都揉杂在一起,分不清楚。 转眼秋日,大片的落叶满地。有天在博物院,甬生注意到三层的一个馆中,展出了很多种明代的御林军刀。他看着其中一把饶有兴致地对雁成说:“先生,你看,这把叫雁翎刀;修长灵动,比绣春刀质朴秀雅,和你好相配。”萧雁成看了笑道:“哈哈,可能我的祖先真拿过这种刀哦。”说着他比了个握刀的动作,顺势搂住甬生的肩。 “咦,这么再看还是不太适合拿刀啊。先生果然看起来太斯文了…”甬生贴在他身侧,还在打趣他。 “看起来...这也是一件好事啊。战争就快结束了,希望有生之年再没有机会用刀用枪。”雁成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凝结。 歌声初止,有老师在旁边说:“陈教授,轮到您上台发言了。”陈甬生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拿起话筒。他面对着台下莘莘学子,口中说着诚恳激励的话语,灵魂却好似抽离了身体在旁观自己: 那一年里,风起云涌,大江大海,学生运动,天各一方……所有的事情快到来不及辨清什么,就跟着命运的洪流被冲到了随机的哪里。 或许,只有等待。只希望等待的岁月能温柔一些。对于清醒的人们,岁月从来不是静好的;在甬生心中,它永远都像是萧瑟之秋,或许朗朗秋空之上,有大雁成行。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的那首诗 第30章 梦归 现世。或许它和很多时代的大多数悲欢离合都一无二致。时代背景,出身性格,便是自然;其下,是熠熠生辉的人性。然而k还是在现实主义中打滚的浪漫主义;人世如梦,往事如梦,梦中之梦,又有何不可。百种相思,千言万语,已无需重复。 “料定你也是个不喜政治的人,你只喜欢儿女情长。或许你不够懂我,回避我的心意,又或是太懂我,不忍猜透我的痴心。在你心中,亦如同我一般,不曾完完全全去面对。”k默念着,是回文,但不必是死结。 “那么多年,你以为我变了吗。真爱是什么,你明白了吗。我明白了,也早就找到了。”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