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雪如尘》 正文 第 1 章 (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罗小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雪如尘[猫鼠]》seventh1009 刚刚十月中旬(此处指阴历),开封城便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 白玉堂对冬天的感情是忧喜参半的。他怕冷,但他喜欢雪,那漫天飘舞着的无暇的雪。有柳絮的洁白,却没有柳絮的轻浮扰人。它们从天空中飞旋而下,像是一群顽皮的精灵,扑在人的身上,亲吻着人的脸,钻进人的衣领里。又似被贬落凡间的谪仙,试图用它们的洁白遮掩这世上一切的肮脏和丑恶。可她们终究敌不过阳光的威力和世人的践踏,或是黯然消散,或是被丑恶同化,变成同样丑恶的污泥。只有屋角处,在阴影温柔的庇护下,还有一点点残雪倔强地坚持着向世人展示自己的高洁,直至生命的消逝。 白玉堂爱雪,爱正在飞舞的雪,爱初晴后那雪树银花银装素裹的世界。南方少雪,所以到了开封后,每到初冬的第一场雪,白玉堂都会跑出来站在院中,仰着头,张着臂,带着笑迎接它们,让它们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手上。让那种冰凉的感觉沁入心脾,让自己融入它们当中。 这场雪也不例外。因为节气尚早,天本还暖着,白玉堂只穿着夹衣,也没披大氅,就那么站在雪中不知多长时间了。手和脸都变得红红的,头发上落满了雪,已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雪娃娃。展昭进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玉堂!穿得这么少就跑到院子里冻着,着凉了怎么办?”展昭心疼地上前替他扑落满头的雪,将他揽入怀里。白玉堂嘴里嘟囔着:“五爷身子骨儿哪有那么弱?就冒这么点儿雪便会着凉?”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索性把手伸进展昭的衣领里,冰得展昭一哆嗦。白玉堂大笑起来。展昭宠溺的笑笑,说:“手都冻成这样了,还嘴硬!快进屋!”白玉堂任由展昭把他拉进屋里,又换上了他找出来的棉衣。展昭摸摸白玉堂的胳膊,说:“冰凉。不行,我得去厨房让他们烧碗姜汤来给你去去寒。”“哎哎!”白玉堂一把拉住要出门的展昭,“姜汤哪有酒好?上次表哥送的酒还有一大坛子哪,猫儿,咱们就应着这雪,围炉煮酒如何?反正这会儿天色也渐晚了,不会有什么公事了。”展昭无奈地笑笑,“好好好,就依你!” 白福很快就备好了一个红泥小炉和一些下酒菜。红红的炉火,可口的小菜,甘醇的酒酿,心上的爱人,一切都让两人沉醉。虽不是朋友间的放浪豪饮,只是情人间的浅尝低酌,可到了初更的时候,那坛子酒还是只剩个底儿了。每次喝酒,这点子“福根儿”展昭都会给馋嘴耗子留着,因此白玉堂很自觉地把剩下的酒倒在了自己杯里。端起来刚要喝,却被展昭一把夺去。等白玉堂反应过来,那杯酒已进了猫嘴了。 白玉堂瞪着眼睛看着展昭,还没等想出来要不要质问他,就被展昭一把搂了过去。紧接着,展昭的唇贴了过来,封住了白玉堂的嘴。一股酒香传来,展昭将酒慢慢哺进白玉堂口中,白玉堂本已微醺的脸更添了一丝酡红。展昭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许是饮酒的缘故,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上升了许多。两人不知谁先动的手,热吻中,衣衫尽褪。展昭的唇贴着白玉堂的唇,似在轻吻,又在低语:“玉堂,这酒好喝吗?”白玉堂轻轻地回触着展昭的唇,“好喝” 屋外,风雪减大。屋内,一室春光。 第二天一早,展昭准时在卯初醒来。看看身边还在熟睡的白玉堂,展昭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披衣下床。透过窗纸照进屋子的光比往日暗了些,展昭推窗一看,才发现下了半天一夜的雪居然还没停,展昭不禁皱了皱眉。关上窗子,穿好衣服,展昭刚要出门,就听见床上白玉堂迷迷糊糊地说:“猫儿,这么早去哪啊?”展昭回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不早啦。外面天阴着,所以看着天好像还没亮。你再睡一会而把,展某先出去一下。”白玉堂轻哼了一声算作是答复,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卯末了。白玉堂下了床,开门去喊人打水洗漱时才发现雪还没停。白福已应声而至。白玉堂问他:“这雪一直这么下着?”白福点点头,“可不!从昨儿午后一直到现在就没停过。”白玉堂也皱起了眉头。他虽是衔着金匙出生的,却不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儿。他清楚,这样的雪势,对于不必为衣食而忧的文人雅士达官富豪们来说是一种美,是可以吟诵和附庸风雅的对象。可对于那些屋无寸瓦,只以稻草活泥覆顶的贫苦人家来说,却不啻一场灾难。白玉堂明白展昭为什么一大早就急着出门了。 匆匆洗了把脸,白玉堂急急地出了门,刚到院门口就被白福叫住了,“我的爷,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把这件披风披上。”白玉堂不耐烦地说:“不用!”白福不依,“雪这么大,着凉了还不是您自己受罪?这披风上有风帽,还是披上吧。”白玉堂想想也是,任白福替他披好,赶紧奔府衙去了。 到了府衙后厅,众人已齐聚一堂。白玉堂忙问:“怎么样?有被雪压塌的民房吗?” 包大人说:“没有。”白玉堂松了一口气,走到展昭跟前小声埋怨:“都是你!非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展昭笑着说:“都是下面自己把情况报上来的,先不用咱们四处跑,也不用什么人手,所以就没叫你。”公孙先生望着外面的天说:“现在虽然没事,但再这么下下去可就难保了。况且现在还只知道城里的民宅没事。京畿地区的,还有乞丐们的情况还都不知到哪。”话音刚落,门外便有衙役进来回报说城东厢和城北厢都有冻死的乞丐,京畿的陈留,阳武、封丘三县报称有民房倒塌,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各厢的厢典和京畿雪势大的各县都已布置下去,要下辖居民做好防范,可有的人家实在太贫苦了,根本就无法可施。城里的人有些怕房子塌了被捂在里面的,已经躲进了就近的寺院和善堂。包大人听后缓缓地说:“如果雪再这样下下去,城外的贫民也很可能会大量涌入城内避难。因此必须做好赈济的准备。本府这就进宫一趟去请赈。” 皇上很快就批复了包大人,下旨国库拨银拨粮给开封府统一调度。回到府衙,包大人立刻召集各厢厢典和各坊的坊正,要他们按照公孙先生的安排准备领取赈济银米。人聚齐后,包大人端坐正堂,冷着一张黑脸沉声说:“各厢坊居民有房屋倒塌者,需要先由坊正登记造册,然后每户发放一贯钱作为修缮费。各坊如有京畿各县进城避难的人,也要登记造册,上报本府,核实后再领取修缮银。雪停后不允许他们再在京中滞留,立刻遣回住地。这几天各厢都要设粥棚舍粥,粥要稠到插上筷子不倒才行。所有下发银米必须一律用于赈灾,若有中饱私囊或克扣银米者,或发放不均者,一经查实,莫怪本府御铡伺候!”众吏听得冷汗淋漓,无不唯唯称是。 看着他们散去,包大人又说:“任你官清似水,奈何吏滑如油哇。这些家伙慑于本府的严厉表面上不敢胡来,可背地里却还是难说。快午时了,大家还是辛苦一趟,去城里各处转转,看看舍粥的情况如何。”众人答应着,分了工。刚要出门又被包大人叫住:“穿上官府,好有个震慑作用。”白玉堂一下子垮了脸,“不用吧?京城里谁不认识咱们这些人啊?”蒋平知道他心里想写什么,笑着说:“是呀,天下谁人不识君啊。就算是有那吃生米的,五弟也可到了一处就先大喊一声‘我乃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是也’!”白玉堂明知道他是在讥讽自己,可现在又不是斗嘴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拉住展昭就要走。蒋平还没逗够他,“别忙啊五弟,要是怕再像上次那样引起误会,不如你跟着四哥,让三哥和展兄弟一道?”白玉堂气的一跺脚,拉住展昭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白玉堂不愿意穿着官服和展昭一起上街,原因很简单,开封府就他们两个四品官,也只有他们的官府都是红彤彤的,站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是像像一对新人。本来没人这么联想,只是觉得他们那样站在一起很好看。直到王推官那个五岁的小女儿有一天当着大家的面问他们是不是要拜天地。两个人被问得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偏生蒋平不安好心的问小家伙猜猜看哪个是新娘子。小家伙理所当然的一指白玉堂。白玉堂气得跳了起来,可又不能跟个小女娃发火,于是赌气地指着展昭问:“凭什么我是新娘子啊?你怎么不说他是?”小女孩儿嘻嘻一笑:“因为你个子比他矮,样子比他好看啊!”白玉堂差点气晕过去,从此再不肯和展昭一起穿官服。 出了厅门,展昭笑着劝白玉堂,“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哥最喜欢逗你了。不爱穿就不穿吧,反正展某穿着,一样有震慑作用。”白玉堂点点头,和他一起向城西去了。 第一天的情况还算不错。第二天一早雪终于停了,可开封府众人的那一口气却还是松不下来。房子又塌了不少,京畿十四县只有少数几个没有受灾,其余的都有房倒屋塌的。那些失去了仅有的遮风避雨之所的人,只能刨出那点可怜的家当,扶老携幼,进城来期望着能靠卖力气甚至是卖儿卖女弄点钱回去修房子,最起码也要能搭起个棚子,也好给老人孩子一个安身的地方。还有那些每日靠城里城外倒腾点针头线脑、日常杂货勉强度日的小贩们,那些靠着拉脚和出卖苦力赚口饭吃的脚夫挑夫们,他们家无隔夜米,也因为雪太大路难走而失了糊口的法子,暂时沦为讨食的乞丐。所幸的是这次赈济安排得及时,难民们一碗热粥垫了肚子,又听说皇上下发了修房子的钱,也都安了心,由厢吏们安排着登记,等着领了钱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 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在各个粥棚巡视着,没有发现厢吏们有什么不法的举动。可是白玉堂又注意到另一件事。许多难民身上都只穿着夹衣,有的是两三件单衣套在一起。穿了棉衣的也大都是破破烂烂,风一吹就透了。只有少数人的衣服还算是周正,可也冻得直缩脖子。看着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白玉堂疑惑地问展昭:“他们这个样子怎么过冬啊?”展昭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了,叹了口气说:“平日里还好,躲在屋子里能避避寒。或者干起活来也可以取暖。可是现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咱们得想法子给他们弄些棉衣来。要不等他们登完记领了钱再出城回到家,非得有冻死的不可!尤其是那些老人和孩子,就算不死也得大病一场,到时候没钱治照样是死啊!”白玉堂沉重地点点头,“是呀。那咱们现在就去办!再去请赈也太慢了点,再说皇上一时也弄不来那么多衣服。不如现在我就去筹银子,你去联络估衣铺,然后咱们在开封府门前会合!”展昭笑着说:“好,就依你!” 白玉堂离开展昭,急匆匆地奔了老兴泰绸缎庄。那是白家在京城最大的生意,也是白家在京城的总账房。一进门白玉堂就大叫:“明叔,明叔!”大掌柜的白安明立刻小跑着出来,“哎哟,二少爷,您怎么来啦?”白玉堂说:“明叔,你快给我支五千两银子来!”“啊?一下子要那么多啊!”白安明被这个数目吓了一大跳,赶紧问:“您这是要干什么呀?很急吗?”白玉堂说:“当然急!城里的灾民有很多都没棉衣穿,这么下去非有更多冻死得不可,所以我想给他们弄棉衣穿!这数目也不是很大嘛,你快点给我支出来吧!”白安明一脸难色地说:“这数目在往日里的确不难支出来,再多一倍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正是秋冬交替的时候,咱们店里进了大批上好的新衣料。再加上饭庄也刚支了银子存些干鲜货,还有柜房那里添了” “好了好了!”白玉堂不耐烦的打断他的唠叨,“你这意思就是说没有了?哼!你别当我不懂生意就跟我打马虎眼!就算是各处生意都支了银子用,总账房这里也历来都会留出一笔银子备用!说吧吗你到底是不愿意支给我还是另有什么别的原因?”白安明支支吾吾地还想说什么,却见白福从门外走了进来。白福没想到白玉堂会在这里,不禁一愣神儿,“爷,您怎么在这?”白玉堂冷笑着说:“我来支五千两银子,可明叔居然说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白福立马变了脸色,勉强笑着说:“许是店里真的很紧吧?您又不是不知道明叔这个人,他哪能连您也欺瞒呀?再说他那样做也没什么好处不是?”白安明也陪着笑一个劲地解释。白玉堂略一沉吟,说:“算了,我也知道明叔不会故意骗我,何况年关还有人来查账呢!”白安明顿时松了一口气,白福也“嘿嘿”笑着称是。 白玉堂狠狠盯了他们两眼,突然伸手去解背上的银狐披风,边解边对白福说:“这样吧,你把它拿到顺义当去当了,就说是五爷急等着用钱,要他给高点的价,做成活当,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再说!”白福一听傻了,“这这这这怎么使得?怎么能让爷您当衣服呢?而且还是这件您最喜欢的披风?”白玉堂拉下了脸,“你怎么这么啰嗦?爷的衣服有的是,也不缺这一件披风。可那些难民要是没有棉衣的话会死人的!”白福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白玉堂一眼瞪了回去,只得一跺脚接过大衣转身走了。白玉堂深深地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又转身看看白安明。白安明呆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白玉堂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走了。那件披风当了恐怕也不够用,我再去打打秋风。” 白玉堂知道家里还存了不少银子,是展昭留着给他急用的。但他一股郁气憋在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临时决定真的去打打秋风。白五爷的秋风打起来是非常容易的,有很多人巴不得给他出银子呢。因此他只叫了几个仆役跑出去传了几句话,就有张枢密使的公子李按察使的少爷黄驸马府的管家送来了银子。白玉堂连带白福挡回来的银子打包收好一起带到了开封府衙交给等在那里的展昭。到了那一瞧,好家伙,正厅和议事厅中间的大院里摆满了小山一般的棉衣,不过看上去都是半旧的,显然这样的衣服能便宜些,同样的钱也可以多买一些。 白玉堂有些瞠目结舌,“猫儿,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弄到这么多衣服的?还都是半旧的?”展昭一笑:“光靠估衣铺可不行。展某派人扫荡了城里大大小小五十余家当铺,又传话给城里的那些阔佬达官们,就说开封府要高价征集旧的棉衣赈济灾民。他们都是好心人,没好意思冲咱们要钱,就直接派人把穿旧的和用不上的棉衣都送来了。”“嘁!”白玉堂一撇嘴,“他们哪有那么好心!当官的是怕过后落个发guo nan 财的罪名被御史弹劾影响了自己的官运!其余那些则是怕咱们日后训他们的麻烦。无论如何都是富不与官逗嘛!”展昭哈哈大笑:“是呀是呀。不过人家都‘破财免灾’了,咱们也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不是?走,发衣服去!” 看着难民们领到棉衣时的笑脸,大家都很开心,只有白玉堂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展昭以为他不耐这些繁琐,于是说:“累了吧?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白玉堂点点头,告辞众人先回了府。到家后,他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去了东厢白福的住处。门没锁,看来屋子里有人。刚想推门而入,忽然想到有可能是白福的媳妇马氏在家呢,于是举手扣了扣门。“谁呀?”里面传出一个女声,正是冯氏,却没有了往日的清亮,反而带着一丝哽咽。“是我!”白玉堂应了一声,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忙乱。冯氏说:“是二爷啊!您等等,我马上就来。” 屋门开了,马氏走了出来。虽然她刻意掩饰着,可白玉堂还是看出了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白玉堂迈步进房,不禁一愣。自白福去年秋天成亲后,白玉堂就没再来过。毕竟多了个女人不方便了许多。可如今一看,他白玉堂大管家的屋子里居然是——家徒四壁!白玉堂绝不是个克下的人,尤其是对这个伴着自己从小长大的白福,更是把他当哥哥一般,银钱上自然从不计较。白福屋子里的东西虽比不得他自己,可也绝不比一般人家的少爷寒酸。何况展昭为了“报答”他帮忙骗自己收下那块如意锁,还特意给他收拾了一番,添了不少新东西。可是现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之外居然别无他物,白玉堂甚至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怎么回事?”白玉堂沉声问。“不知道。”马氏怯生生地回答。见白玉堂脸色不好,赶紧说:“我确实是不知道啊,问他有不肯说。”白玉堂沉吟了一下,又问:“多长时间了?”马氏一愣,“啊?”白玉堂皱皱眉,“五爷是问他这样多长时间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倒卖家里的东西的?”马氏想了想说:“大约两半月前吧。先是大把的花存下的钱,然后就开始趁着您不在的时候倒腾着卖屋里的东西。要不是这张床太大了,他许是把它也卖了呢。”说着又抽泣起来。 白玉堂又问:“那他这阵子在不在外面过过夜?”马氏说:“那倒没有。他怕您有事找他,只在您去府里或者进宫的时候才出去。”白玉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禁一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定五十两左右的银子递给马氏,“去添点东西,这成什么样子?”不等马氏道谢就出来了。 发完了棉衣,展昭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呆住了——那只从不问生意上的事的耗子居然在看账簿!而且不是装装样子,那算盘打得有板有眼的。大掌柜白安明站在一旁,屋子里分明没烧得很热,可他却是一头的大汗,如同刚刚在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展昭诧异地问:“玉堂,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白安明一看到展昭真如见到救星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展爷,我真没贪柜上的钱啊!”展昭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明白过来。看看白玉堂头不抬眼不睁的样子,心里直觉好笑,嘴上却说:“白掌柜,展某虽相信你,可这是你们白家生意上的事,展某也不好过问。不过玉堂也是知道你的为人的,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得好。” 白安明知道白玉堂的脾气。无论是不是自己贪了钱,毕竟自己是知情人,钱也是从自己手里流出去的,仔细追究下来自己仍旧难逃干系。有展昭在这里,一切都还好说。于是也顾不得别的了,跪爬到白玉堂脚下,哭求说:“爷,我说实话。是是白总管他在三个月前挪借了一万两银子。我寻思着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又说以百天为限保证还清,我就支给他了。可谁知道最近各处买卖周转银子用得多,这场大雪又耽搁了几样生意,居然弄得您来支五千两银子都没有。我我真是愧对大爷的信任,让您受了委屈了!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白玉堂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白安明惴惴地看了看白玉堂,起身想走,却被展昭拦住,“白总管?哪个白总管?白福?”白安明点点头。展昭惊讶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展昭知道白福在白玉堂心目中的分量。那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人,白玉堂从没把他当过下人,对他的感情可能比对自己的兄长还要深上一些。可如今,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居然背着他做这种事!银子是小,白福这样做着实伤了白玉堂的心。 “玉堂,”展昭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也许白福有什么急用也说不定。他,不是那种人。”白玉堂苦笑了一声,“急用?有什么急用不可以对我说?难道在她心目中我是一个把钱看得比他重的人?”叹了口气,又说:“展昭,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会想,在这个世界上,你都可能会背叛我,可他不会。可如今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失败了!”展昭一听白玉堂居然正经地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他的心情一定是遭到了极点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是这个骄傲的人所最无法容忍的事情,也是可以轻易击倒他的一件事情。展昭知道,自己必须先让白玉堂开心起来,振作起来。 “玉堂,你这话说的,是不信任展某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魅力?”展昭故意装着油嘴滑舌,上前轻轻搂住白玉堂的肩。白玉堂笑不出来,很正经地说:“说真的,要是我哪一天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一定会把我缉捕归案吧?可是白福会为虎作伥。这就是我所说的你会背叛我可他不会。我以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展昭笑了,“那就凭白福背着你挪了银子你就认定他背叛你了?还是查清楚得好。旁观者清,展某还是认为白福有什么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能有什么苦衷?”白玉堂话里明显带着气,“你没到他房里看过哪。当初我添置的那些东西,还有你给他媳妇的陪嫁都被他倒腾光了!哼!这些该死的奴才,爷就不信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居然也没人说一声!”展昭说:“他们都知道你对白福好,哪敢说呀?好啦好啦,别再带累上别人啦,先说白福的事。他是不是沾染上什么坏毛病啦?”白玉堂皱着眉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冯氏说了,他晚上并不出门,因此不该是沾染上嫖的毛病了。就是赌时间也不会刚好掐得那么准吧?只赶着我白天出门的时候出去?哎?不会是这小子在外面有养了一个吧?也不对呀,就算那样的话也不会花那么多银子啊!”展昭拍拍他肩膀说:“别想了,还是先查查看得好。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展某。一则还是那句话,旁观者清嘛。再者展某怎么都不觉着白福会做什么坏事。要是下人们知道你查他的话,今后他这个总管不久威信扫地了么?” 白玉堂当然更不希望白福有什么问题,经展照这么一说,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展昭见他露了笑容,突然不怀好意的一笑,“玉堂啊,展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死猫,有话就说,拽什么文啊?”展昭一下子逼视着白玉堂,“既然你在柜上没支到银子,咱们家里的银子也一两都没少,那你是从哪里弄来那些买棉衣的银子的?嗯?”白玉堂一下子结巴了,“那那那个嘿嘿嘿哈哈哈啊啊死猫你干嘛?快去给爷查白福的事!”展昭说:“玉堂啊,就算是要调查,也得在明天你出门之后啊。现在咱们还是算算你乱朝别人要银子这笔帐吧!” 经验证明,犯了错的小耗子格外的容易入口,也格外的可口。 第二天一大早,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出了门。白玉堂径直去了开封府,展昭却悄悄留了下来。不一会儿,白福从后门溜了出来,展昭暗暗跟上。 这一上午,白玉堂等得不耐烦急了。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白玉堂急匆匆赶到了两人约好的得意居一号雅间,发现展昭已经在等着他了。 “怎么样?”一进门还没坐下白玉堂就迫不及待地问。知道他的脾气,展昭笑着拉他落座,说:“放心吧,基本上都查清楚啦。”然后就对白玉堂讲起了跟踪白福的经过。“你刚走不久他就出了门,奔的是城东方向,一路上先买了几样点心小吃,还有两串冰糖葫芦。然后七拐八拐地进了柳叶巷,到了紧里边的一个院落前叩门,还喊着‘真儿,是我开门’。接着就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出来把门打开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 白玉堂一听到这立刻跳了起来,“好啊!这个混蛋!居然敢背着老婆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连儿子都那么大了!”见展昭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也觉得不对劲了,讪讪地说:“咦?白福比我大三岁,今年也才二十四,不大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啊。况且就算有了,也是先有的那个女人,后有的这个老婆。嗯,猫儿你接着说,接着说。”展昭白了他一眼,继续道:“那女子比白福要年长不少,白福叫她嫂子,那孩子叫白福叔叔。玉堂,白福可有一个兄长么?” 白玉堂摇摇头说:“没有。他是孤儿,是我五岁那年我大哥把他捡回来的,说是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了。大哥看他机灵就收下了他,后来见他跟我投缘,就让他一直跟着我了。哎?会不会是认的哥哥呀?我自己就结拜了好几个哥哥哪!”展昭摇摇头,“不对。那小孩子面貌酷似白福,他们应该是亲叔侄才对。”白玉堂皱了眉,“难道他隐瞒了身世?”又问展昭,“那后来呢?”展昭说:“后来他们一起进了院,因为是大白天的,我也不好跟进去,所以就在院外守着。不到一盏茶功夫白福就出来了,然后又去了南门大街的集雅斋。”白玉堂一愣,“集雅斋?那不是古玩玉器店吗?他去那里做什么?”展昭说:“不太清楚。他进去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约有两盏茶功夫吧,不过出来时很生气的样子。然后他就回了家。展某又转回集雅斋,旁敲侧击地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剩下的时间,展某去调查了柳叶巷那户人家和集雅斋的掌柜的。那母子俩是三个月前搬来的。” “三个月前?那岂不正是白福挪借银子的时候?”白玉堂惊讶地说,“难道那银子是拿给那母子俩了?”展昭点点头,“有可能。至于他们来自何地,就没人清楚了。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至于集雅斋,就更有趣了。你猜它的幕后老板是谁?”白玉堂急道:“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谁呀?”展昭说:“庞集!”白玉堂瞪大了眼睛,“螃蟹?好个白福,居然跟他打上交到了!这不是背主是什么?”展昭摇摇头说:“展某还是觉得白福不至于是那种人。现在咱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你最好还是直接找他问个清楚,以免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冤枉了他。”白玉堂看看展昭,又沉思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白玉堂一直在考虑怎么开口。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可今天不知怎的心里竟感到有些惧意。是怕冤枉了白福,还是怕没有冤枉他?白玉堂自己也说不清楚。谁知进了府,回了后宅,还没等白玉堂派人去叫,白福自己已经过来了。见白玉堂沉着脸,展昭皱着眉,白福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爷,明叔都跟我说了,都是我的错,您责罚我吧。”白玉堂狠狠盯着白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白福太了解白玉堂了,知道他怒到极点时反而更加冷静。见白玉堂脸色发白,眼现血色,知道这次真的是气极了,忙对展昭说:“展爷,您先劝着我们爷息息怒气,别气坏了身子,我一定把一切都说出来,绝不撒半点谎。”展昭上前拍了拍白玉堂的肩,“玉堂,平静平静。既然他肯对你说,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带着气听,怎么能想得清楚事儿呢?”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对白福道:“起来说!” 白福站起身,深埋着头,讲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是一个心酸但却俗套的故事。白福的爹姓高,是个乡下小财主,有着几十垧地,一个贤惠的妻子王氏和一个懂事的儿子高平。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高老爷在高平八岁那年将一个佃户的女儿娶进了门,第二年生下了白福。高老爷也算是老年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尤其的宠爱。嫉妒将贤惠的王氏变成了魔鬼,在白福七岁那年,她买通了家里的丫头,诬陷白福的娘与人有染,白福也是他娘私通生下的野种。高老爷一怒之下,把白福他娘交到族里,最后被族人沉了河。王氏本来想斩草除根,连白福也一起除掉。可谁知高平心软,不忍心看着弟弟死,于是把自己攒下的一点碎银子塞给了白福,偷偷领着他上了官道,告诉他赶紧逃命。白福懵懵懂懂地只顾着逃,一路向南,银子花光了就讨饭,近一年的功夫,逃到了湘地,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就学着人家插了个草标自卖自身。他虽小,却有心眼儿,对主人也要挑拣一番。最后看到了外出办事的白金堂,于是哀求着要白金堂收下他,只说自己是父母双亡,再无亲人了。正好白金堂也想给弟弟找上一个小厮,就收下了他。 讲完这一段,白福已是泪流满面。“我临走时我哥交代我,任谁问也不要说出自己的叫什么家在哪,免得被人送回来枉送了小命。所以跟大爷我就没说实话。我真的不是有心欺瞒哪!本来我寻思着,这辈子我也在见不到我的家人了,可谁知到三个月前,我竟在京里碰上了我哥一家子!我离开那年他都十五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变老了点,样子也没怎么变,再加上我侄儿那小模样,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们哥俩抱头痛苦啊,话还没说上几句,谁知道就有十几个人冲了上来,拉了他们就要走。我当然不干了,就问他们干什么。他们说我哥本是他们家主人的驯马师,把他们主人最心爱的一匹千里马给弄死了,要我哥赔一万两银子。我哥赔不出就带着家人跑了,他们这是要着我哥回去。” 说到这,白福偷看了白玉堂一眼,发现白玉堂的脸色已转好了许多,于是接着说:“我哪里肯依,就说‘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我来出’!那些人不信,我就抬出了爷的名号。他们一听就愣了,然后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句,最后答应我可以带走我嫂子和侄儿,可是我哥的跟他们走,等我凑足了钱再去赎他。我没法子,只得答应了。本想着来求爷,可又一想当初我就没说实话,现在这么说,爷不得多生气呢。爷您最恨的就是别人不和您说实话了。于是我就没敢,而是现在柳叶巷租了个小院儿安顿了我嫂子和侄儿。然后,我就去了老兴泰找明叔借银子。开始他不答应,好说歹说他才肯。我拿了银子赶紧奔了那几个人住的宋家店,赎回了我哥。我哥告诉我,我爹在我走后不久就病死了,他恨他娘心狠,在爹死后也离家出走了。后来遇上了一个驯马师,收下了他做干儿子,把一身本事都交给了他,还给他娶了媳妇,生了个儿子。前年他义父死了,他就带着妻儿投奔了义父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大师兄,给一个大人物养马驯马。我问那人是谁,他却死活不肯说,说是我知道了没什么好处。我寻思着以后慢慢再问吧,可谁知到谁知道”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第 2 章 说到这里,白福竟眼圈一红,哭了出来。白玉堂急了,“怎么啦?你哭什么?到底你哥怎么啦你倒是快说啊!”白福抽泣着说:“当晚我回了府里,可第二天早晨一到柳叶巷才知道我哥失踪了。什么也没带,我嫂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我没法子,就先安抚住了我嫂子,告诉她我哥不在还有我养他们哪,然后又四处去打听,可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眼瞅着过了大半个月,我一想我得还钱哪,就把家里值钱的家什倒腾出去卖了,再加上这些年爷们打赏的钱,虽说不少,可也不够还债的啊。后来我一想,只有做生意来钱快。做什么呢?玉器古玩那是一本万利的。家里的生意我不敢伸手,就去打集雅斋的主意。爷在那买过几次东西,都是我去结的帐,熟一些。他一听我要往店里投银子就满口答应,说正好想进一批玉器,店里的银子周转不开哪。可哪成想今天我去找他要银子,他却说运玉器的车队因为前儿这场大雪在山道上翻了车,车毁玉碎,连本带利全赔进去啦!” 白玉堂登时立起了眉毛,“这么说你不知道集雅斋的老板是谁?”白福愣了,“不知道啊。”白玉堂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好你个蒸不熟的死螃蟹,欺负人欺负到五爷家里头来了!看五爷怎么要你好看!”白福先是被吓得一哆嗦,后见白玉堂骂螃蟹,就明白那家店是庞集的本钱了。庞集有的是钱,怎么会周转不灵?分明是耍他嘛!白福心里又羞又恼,但也明白,白玉堂的怒气全转到庞集那里去了,于是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集雅斋的大掌柜的王显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养鸟。百灵、画眉、靛颏、绣眼、德殿内,一室的内相宫女噤若寒蝉。皇帝赵祯坐在正中皱着眉,殿下直挺挺跪着的,竟是那个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白毛耗子精。赵祯并没有发什么脾气,白玉堂也不吱声,可殿内的沉默压迫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赵祯开口了,“算了玉堂,起来吧,这件事朕自会向太后解释的。何况太后也不会真的罚你,你又何必太认真呢?快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白玉堂悻悻地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说:“总之这下子我算是丢人丢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可事儿却没办成!我说我把东西弄到了又丢了,谁信啊?我知道太后不会说什么的,可越是这样我越过意不去。再说了,我就是贼祖宗,连皇宫也敢闯,开封府也敢偷,可这次居然被人给偷了!我真是没法活了我!” 赵祯无奈地摇摇头,“至于吗?说得这么严重?”白玉堂一梗脖子,“至于!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这么窝囊憋屈的亏呢!”赵祯想了想说:“东西才丢,你也别这么急、离太后寿诞还有几天呢,你列好了失物清单,让开封府的差役们分头去找啊!贼偷了东西总得出手吧?当铺啦,古玩铺啦,鬼市啦,都派人对着清单去找。城门口也派上人,免得被运出城去。朕就不信找不到!” 白玉堂撇了撇嘴,“等你出这主意,东西早脱手啦!猫早就想到啦!可是你不知道,这京城里的一些大店面大铺子,那背后都是有大老板的。谁知道到时候我们会搜到哪位尊神身上啊?要是人家把老板身份一亮,您说我们是搜还是不搜啊?搜,伤了人家颜面,人家一准把账记到我们大人头上。我这不是给他招祸呢吗?不搜嘛,也太丢我们开封府的人不是?” 赵祯听到这里扑哧乐了,“好小子,朕还纳闷呢,就算是丢了点东西,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啊,原来是跑朕这来讨护身符来啦?好,朕就许你在遇上那阻挠你们找东西的人的时候,抬出朕的招牌来,就说是奉朕的旨意查找太后的失物!这下子你满意了吧?”白玉堂嘻嘻一笑,“当然满意啦!其实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然后辞了驾,开开心心地出宫去了。 这边白玉堂刚一露面,开封府的一群人就冲进了集雅斋。王显正捧着小茶壶品得有滋有味,猛一见这么一大群差官公服整齐满脸煞气地冲进来,着实吓了一大跳。“哟,这是怎么个话说呀?”展昭冷冷地说:“昨夜白府被盗,遗失贵重物品若干。为防贼人销赃,我们要查察城内的当铺古玩铺,请掌柜的协同官府办案。”王显心中暗自好笑,昨夜刚刚被盗,哪有销赃销得这么快的?怎么着也得先避避风头不是?反正自己铺子里近段时间就没收过什么,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吧!于是陪着笑让他们随意搜检。 这时候白玉堂也进来了,假装左瞧瞧右看看,不一会儿就转到了东边的多宝阁子,然后大叫一声,“有了!这不就是爷丢了的那个青铜酒卮么?”王显一听大惊,“不会呀五爷,这是我今儿早晨才从一个卖鸟的手里淘来的呀!” 白玉堂冷笑一声,“这就对啦,说不定就是那个人偷了五爷的东西哪!那就不好意思啦王掌柜,你陪我们走一趟找着那个人吧!”王显无奈,只得答应了。展白二人带着几个差役跟着他往外走,展昭回头嘱咐张龙,“再仔细找找。别的东西不打紧,重要的是那尊玉观音。”王显觉得事有蹊跷,趁着走在头里旁人看不见的当口,冲着一个小伙计使了个眼色。这边几个人刚一出门,那个小伙计就嚷着肚子疼要上茅房,张龙皱着眉把他撵到了后院。那小伙计钻进茅房,觑着众人不备,一头钻出了角门。张龙躲在门背后瞧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一路上,王显讲述了早晨买鸟的经过。白玉堂听罢冷笑着说:“这人在魏鹤年府上做了那么久的蔑片,居然一点见识也没长,连个青铜酒器都不识得,还把它做了喂鸟的食罐,然后又好死不死的让它撞到了集雅斋大掌柜的眼里,真是有趣呀有趣!”王显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也一阵嘀咕,这事也确实是巧了些。难道其中真有什么蹊跷?那也无妨,自己就算是误收了贼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损了银子——其实连银子也没损失,因为还买了一只极品鸟呢! 到了贾民家门口,展昭一打眼色,后面的几个差役立刻围了上去。白玉堂一脚踹开院门往里一望,回头恶狠狠地盯着王显,“你小子不是耍我们吧?这地方能住人吗?养狐狸精还差不多!”王显听得纳闷,上前一看登时傻了眼——若说早上来时这院子是一副破败景象的话,那么现在简直就是荒废到了极点。院中杂草丛生,已看不出路来了。屋子的门歪到了一旁,窗户也已散了架子。两个差役进去看了一圈,回来禀报说里面积满了灰尘,根本看不出住过人的迹象。王显仔细回忆一下,虽然早上贾民带着他一通七拐八绕,可凭自己的记性应该不会走错——除非有人故意设局弄了什么障眼法!王显相信自己已经掉进了什么人的圈套,可却猜不透究竟是谁这么捉弄他,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正百思不得其解,展昭开了口,“王掌柜,这你怎么解释?我们公务紧急,可没时间陪你闲逛!”王显苦笑着说:“事到如今我也糊涂了,可我早晨真的是在这里买的那个鸟笼啊,那只靛颏还在我家哪!”“哦?”白玉堂似笑非笑地说,“五爷还真没见过下颏是红蓝以外颜色的靛颏,不如王掌柜的带路让我们见识一下如何?”王显哪里敢说不行?只得带着他们去了自己家。 一看到那只“奇鸟”白玉堂就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弯着腰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来。展昭一面给他拍着背一面问:“怎么啦玉堂?”白玉堂叫人取了一盆水来,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一滴蓝色的液体倒进水盆,然后伸手进笼抓住那只靛颏,沾了水往它下颏上一抹,那雪色立刻褪去,露出里面的红底来。白玉堂笑嘻嘻地举了那鸟到王显面前,“久闻王掌柜在古玩和养鸟上造诣甚高,原来王掌柜的看古玩有一套,看鸟却是徒有虚名啊,连这么简单的骗术都没看出来么?”王显这下子可真傻了。若搁在平时他岂会看不出那颜色有异?可是今早因为得了那青铜酒器太过兴奋,竟根本没仔细看。如今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了。展昭一声喝令,“搜!”差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开始搜查王显家。 “都给我住手!”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白玉堂一听,冲展昭扮了个鬼脸,轻声说:“螃蟹上钩了。”展昭面对着门口,强忍住笑意,冲来人一拱手,“原来是太师驾到,下官有礼了。” 进来的正是开封府的老对头,太师庞集。 白玉堂假装才发现他,“哟喝,这不是太师爷吗?怪不得刚才五爷听见乌鸦在叫哪,原来是您到啦!今儿又是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的呀?”庞集被他气得脸上发紫,心知论嘴上功夫自己是斗不过他的,于是干脆装作没听见,冲着展昭说:“这个王显是老夫的一个表侄,今天闲来无事到他这来瞧瞧,正好看见你们在这里。敢问展护卫,我侄儿这是犯了什么王法了,要开封府这么大动干戈,封了店门不说还要搜他的家?”展昭微微一笑,“太师日理万机,居然还记挂着一个表侄儿,这份爱护晚辈的拳拳之心真是令展某感叹哪!”白玉堂很配合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直恨得庞集牙根痒痒,心说这猫说不定天天跟耗资斗嘴,居然也练得这般口利了。脸上讪讪的,嘴上还得谦虚着,“哪里哪里,展护卫还没回答老夫的问题呢!”展昭也不再挤兑他,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庞集听罢一瞪眼,“这是怎么个意思?你们把老夫的侄儿当成窃贼了不成?”白玉堂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在他店里起出了赃物,他又说不出那东西的来历,不把他当贼把谁当贼?”又对差役们说:“还愣着做什么?让你们搜你们就快点给我搜!”庞集有不少受贿的古玩都寄放在王显这里代卖,那都是没有收购账目的东西,就算是展昭他们不懂,可要是让公孙策那只狐狸知道了,难免在包黑子那里落下口实,因此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搜的。于是摆出谱来,把眼一瞪,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展昭微一拱手,“太师,请您不要阻碍我们官府办案!”“办案?”庞集冷笑一声,“你们办的这叫什么案?我看你们分明是在假公济私!哦,白玉堂家的东西丢了你们就到处乱搜?今天你们要是敢搜,我立刻进宫参上包黑子一本,治他个制下不严、私扰民宅之罪!” 展昭不慌不忙地说:“太师此言差矣。玉堂也是我大宋国民,总不能因为他是开封府的人,丢了东西就不许追究了吧?而且我们也不是乱搜,我们完全是有根有据的。玉堂丢失的一样东西在他店里发现,他又说不出个来历,我们当然要查。太师说我们假公济私,请问我们假了什么公,济的谁的私?太师要参我们大人治下不严,请问究竟是怎么个不严法?”庞集被他这话问得哑口无言。正想着在说点什么,突然看见一旁的王显冲他直使眼色,立时明白他这是告诉自己放心,他已经安排妥帖了,不会露出破绽的。于是把沉着的脸放缓了些,故作大方地说:“算了,老夫大人不记小人过,犯不着和你们一般见识,搜就搜吧!”白玉堂一笑,点手叫过白福,“去,跟着王掌柜的,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什么咱家的东西!”白福笑嘻嘻答应一声,冲王显一摆手,“走吧,王掌柜的!” 王显一看白福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果然,刚一进屋子里,白福立刻从怀里、腰里、袖口里取出几样东西来让王显过了过目。王显是古玩行家,一看就明白这些东西虽不大,可件件都价值不菲。他不明所以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福二话不说,瞅准了屋子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就把那些物件一件一件往里塞。王显大惊:“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白福一本正经的回答:“栽赃!”王显听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势下,周围都是开封府的人,白福要是一口咬定这些东西是从他家搜出来的,那他真是百口莫辩。庞集怕是不会为了他跟开封府死抗到底的,何况还有一个看起来一心想抓他小脚的白玉堂? 王显赶紧上前几步抓住白福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总管,白大爷您就饶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您的钱。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您放心,您的钱我一定加倍偿还。求您了,您就是我亲爹,亲爷爷,亲祖宗!”白福乐了,“我可没你这样缺德的不肖子孙。说吧,你怎么个加倍偿还法?你打算还我多少银子啊?”王显苦着脸试探地问:“两倍?”白福把脸一沉,继续塞东西。王显赶紧说:“三倍!五倍!十倍!!”白福停了手,“成交!拿来吧!”王显哭丧着脸拿了钥匙去银箱里取银子,却被白福一把拦住,“你当我傻呀?带那么多银子到院里情等着庞太师收拾我?拿银票来!”王显无奈,只得拿了银票给他。白福笑嘻嘻接过银票揣好,“算你识相。别打什么歪主意,你心里清楚那对你没好处!”说完收拾了藏好的东西出了屋,对白玉堂说:“爷,没搜着咱们家丢了的东西。” 白玉堂听后并不着急,把脸转向展昭, 眼睛却斜斜地看向庞集,冷笑着说:“早料到啦!王显一个小小的古玩店掌柜的,哪来的那么大本事从五爷家里偷走东西?这活干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要不是爷兴起了去找件东西,还不能这么快发现被偷了呢!这是高手做下的。有这样身手的人却甘心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怕不是为了银子,而是背后有人指使,存心要五爷出丑哪!不!比这存心还要狠!五爷许下拿给皇上的东西到时候那不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他这是成心想要五爷死哪!”展昭忙做安慰状,“玉堂多虑了吧?”“多虑才怪!”白玉堂干脆把身子整个转向了庞集,“要不怎么最值钱的没丢,却偏偏丢了那个?其余的东西怕也都是陪衬,怕单偷那一样太打眼了!”展昭微微点头,“有道理。哎呀,玉堂跟皇上许下找那东西的时候都有谁在场了呢?”白玉堂用鼻子哼了一声,嘴冲着庞集一撇。 庞集早就看出苗头来了,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叫一声:“白玉堂你什么意思?你总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我派人偷了你的东西不成?”白玉堂哪甘示弱?一下子冲到庞集面前,指着他鼻子说:“对!五爷说的就是你!你就是那个窝主!五爷的东西就是你偷的!”庞集气得浑身哆嗦,“白玉堂,你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你究竟仗了谁的势?” “皇上的!太后的!五爷仗了他们的势,看你能把五爷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前几天五爷答应皇上替他找的那件玉观音找着了,可又被人偷了!皇上已经跟太后说过了,现在皇上在太后那也下不了台了,下旨责令开封府一定要找到!今儿五爷就要带人去搜你的府,你有胆子就拦着试试!” 白玉堂这一声大吼立刻让庞集消了音。他看着白玉堂那张漂亮脸蛋儿,恨不得扑上去要他两口——可不是喜欢的,是恨的。白玉堂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自己是替皇上找东西,分明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嘛。要是真让他去搜了自己的府邸,那今后自己在京城还怎么混啊?可不让搜的话又有违圣旨。庞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神情犹疑不定。展昭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过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有话好好说嘛,这样站在院子里吵也太有失身份啦。太师,咱们还是进屋说吧。”说完也不管庞集答没答应,上前一步装作搀扶,半架半推的把庞集弄到了前厅。白玉堂也跟了进去。 落座之后,展昭笑着说:“太师也莫要太生气。玉堂也是太着急了。眼看着太后的寿诞就要到了,可却出了这么档子事。要是旁的丢了倒也好办,可这座玉观音高约一尺五寸,是由一整块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玉器何家何老爷子的雕工。再想找第二座,唉,委实难寻哪!”庞集轻蔑地看了展昭一眼,冷笑着说:“那是你没见识!不就是一尺五寸的整块羊脂玉”说到这突然停下来看向白玉堂,只见他笑得一脸贼忒兮兮的好像刚偷咬了猫尾巴一般,再回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暗暗大叫“不好!上了这白毛耗子精的大当了!”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那天庞集进宫,恰赶上白玉堂当值。谈完公事后闲来无事,就说起了半月后太后的寿诞。白玉堂问赵祯准备了什么寿礼孝敬太后,赵祯说了几样东西,都被白玉堂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否决了,搞得赵祯也没了信心。庞集看不惯白玉堂在赵祯面前没大没小的样子,于是插了一句,“那依你看皇上应该送什么寿礼给太后呢?”白玉堂说:“太后笃信佛教,不如就送一尊玉观音像吧!”庞集冷笑:“我还当你想到了什么稀罕东西,原来是观音像啊!”白玉堂也不生气,“观音像也有质地、尺寸和雕工上的差异呀。我那有一座观音像”说到这突然闭了嘴。瞥了庞集一眼,干脆上前趴到赵祯耳旁嘀咕起来。庞集只当他恃宠而骄,举止轻浮,哪里想到那是白玉堂正在给他下套? 赵祯听后秒面露喜色地说:“这倒的确是件好寿礼,太后见了一定喜欢。那好,你就把它给朕拿来吧。”白玉堂说:“不急,我直接给它打个相配的龛子一起送过来。”赵祯点头,直夸白玉堂想得周到。庞集一看赵祯这么高兴,肠子都快悔青了。他家里也有一尊玉观音像呢,早知道能讨皇上欢心,何不先一步提出来?到叫这开封府的耗子抢了风头。 如今这一回忆,庞集心里完全明白了——白玉堂家里哪有什么玉观音像?他分明是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座,算计好了让自己放血他去领功呢!可白玉堂是怎么知道自己家有这东西的?对了,上次展昭来府里取金子,自己向他显摆过来着(《罢官记》)。一定是这只猫跟耗子说了,耗子便动了心打起了主意。唉,自己逞了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却种下了这样的祸根。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呢?白玉堂本就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又有了圣旨,怕是真的能干得出搜府的事来。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呀?况且一搜府一定会搜出那尊观音像的。那是别人送的,来历是摆不上台面的。皇上又先入为主认定了那观音像是白玉堂的,自己说那是自己的,谁信啊?到时候这顶指使人偷窃的帽子怕是戴定了。白玉堂再一添油加醋说自己是有意置他于死地之类的,皇上非龙颜大怒不可。玉观音虽珍贵,可也犯不上为了他触怒皇上。得,自己就再认一回栽吧!可这台阶怎么找呢? 这边展昭察言观色,知道庞集心思活动了,立刻说:“看太师的意思,是见过这样的观音像了?哈哈,其实玉堂也是想得太多了。太师是什么人哪?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不过我们也实在是没辙了。这样吧,太师人脉广,能耐大,见识多,不如您替我们打听打听试试?万一打听着这玉观音的下落,我们也省劲不少,您府上也就免了这番讨饶了。依太师之见如何呢?”庞集恨得牙根直痒痒,嘴上却只能借坡下驴,“老夫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计较你们的无礼了!都是同殿称臣的,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老夫就帮你们这一回!你们且回去等消息吧!告辞!”说完起身离去。待他出了院,展白二人才相视大笑起来。 狠狠地敲了庞集一笔竹杠之后,白玉堂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可白福却仍是笑不起来,毕竟他大哥的下落还是无迹可寻。白玉堂除了安慰他之外,也发动了人手四处查询,但高平依旧杳如黄鹤。白玉堂又找了画师。让白福回忆当初捉他哥哥的那十几个人的相貌,想要通过绘影图形张贴告示找找那些人。可时日已久,白福记得也不甚清楚。勉强画出了几个人的样貌,贴出去数日依旧毫无线索。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包大人下朝后带回来一个消息——襄阳王赵爵三日后到京。 早在两个月前,赵爵便上表请求进京为太后贺寿。赵祯自然不好拒绝,就准了奏。自知道这个消息起,展昭就很是担心赵爵的用心。白玉堂也跟着忧心了几天。但他是个天塌下来自有大个的扛着的个性,没几日就不把它放在心上了,反而去安慰展昭“太后五十整寿,不比寻常,大宋各藩属国俱有使臣朝贺。襄阳王既是大宋的王爷,自然也不例外。京城是天子脚下,戍卫森严,他还敢在这里生什么事不成?”展昭还是觉得不妥,可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是静观其变。这几天忙着白福的事,倒把这件事丢在了一边。今天听包大人提起,展昭的心又提了起来。 接待赵爵进京的事宜自有礼部去办,是没开封府什么事的。仪仗进城,行国礼、家礼,皇上设国宴接风,赵爵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又设家宴洗尘繁文缛节不胜枚举。虽说只是进京贺寿,但赵爵王位在身,皇家的派头还是要摆一摆的。结果连护卫侍从、丫鬟仆役带其他闲杂人等,赵爵的朝贺队伍足有好几百人。一般的驿馆是住不下的,也不合他的身份,于是皇上就给他安排了一处大的行馆。自赵爵住下以后,以各种名义前去拜谒的官员络绎不绝。毕竟是皇帝的叔叔,结交一下总是好的。 白玉堂本来也想去赵爵那里走走,一是多时未见还真的有些想他。而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带来什么新奇玩意儿,自己也好打打秋风。三是看展昭着实担忧,白玉堂打算去探探虚实,让展昭安心。可一见大家都去巴结,反倒弄得他没了兴致,干脆连门也没去登。直到赵爵进京后的第五天,有人找上门来了。 当那个漂亮的白衣少年走到开封府门前的时候,门口当值的衙役王安差点叫出一声“五爷”来。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少年只是面貌上与白玉堂有七八成相似,可是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阴柔妩媚,只要不是瞎子,是绝不会把他们俩混为一人的。王安心中暗忖:“这世上竟有如此面目相似可气质却截然相反的人存在!”正犹豫说什么好,那少年已经开了口,“麻烦差爷进去禀报清霜来拜,代我家主上有请五爷过府一叙。”王安猜不透他的来历,赶紧进府去找白玉堂。 白玉堂一听说清霜来找他,气得真想立刻跑去把赵爵大卸八块。展昭赶紧安抚他,“他想看的就是你暴跳如雷的样子,要不然派谁来不行?你要真是就这么冲到他那里找他算账,他还不高兴死呀?”白玉堂想想也是,可又不甘心,“这个老狐狸,他生怕别人不误会是不是?来京里居然还带着那个小狐狸精!五爷要是跟他一起去行馆的话,那些脏心烂肺的家伙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来呢!哼!他这不是明摆着要五爷好看么?”展昭无奈的摇摇头,心说这个襄阳王,明明是个老谋深算的奸雄,可一遇到白玉堂就变成了老顽童,不逗得他生气就不甘心似的。可白玉堂这趟行馆确实该去,好歹也要探查一下赵爵进京的真实意图不是?于是站起身来说:“这样吧,展某先去打发了清霜,就说你不在府里,要他先回去,你随后就到。”白玉堂无奈地同意了。 清霜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白玉堂也来到了襄阳王行馆。门上的守卫是王府的人,认识白玉堂,显然也得到了赵爵的指示,连通禀都没用直接就把他让进了馆内。这行馆虽只是个驿馆,可却比一般的驿馆要大得多,也华丽堂皇得多。白玉堂在一个卫士的带领下穿过重重庭院,最后到了赵爵的寝处。那个卫士刚想禀报一声,白玉堂一摆手,伸出脚去一下子踹开了房门。果不其然,赵爵正一手搂着清霜,一手端着酒盏,喝得不亦乐乎。 一见白玉堂进来,清霜明显瑟缩了一下,轻轻挣脱了赵爵的怀抱,悄悄地躲到了一旁。白玉堂本来对他就没有什么恶感,见他对自己如此害怕,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他。再一想展昭的话,于是就放缓了口气问:“说吧,请我来究竟有什么是呀?”赵爵意外地没有欣赏到白玉堂气得跳脚的场面,似乎感到很是失望,“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本王么?你个小白眼儿狼!”白玉堂一翻眼睛,“小白眼儿狼也是老白眼儿狼生的!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五爷没工夫和你在这闲磕牙!你要是没事的话爷可走了啊!”赵爵拿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只好做出一副可怜相,“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来吃顿家常饭,好好看看你。”白玉堂想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赵爵放下了身段,也不好意思再跟他怄气了,再者他来这的目的还没达成呢,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酒菜都是拣白玉堂爱吃的上的,可白玉堂却吃得味同嚼蜡。他心里一直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套出赵爵来京的真正意图。赵爵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玩味地看着不时皱皱眉头的白玉堂。终于还是赵爵忍不住了,“你今天怎么玩起食不言寝不语的把戏来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本王啊?”白玉堂被他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差点噎到。刚要发脾气,突然想到面对这个快要成精的老狐狸,自己怕是怎么耍心眼也套不来什么,还不如干脆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自己干脆不按牌理出牌,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干脆撂了筷子,一本正经地问:“说,你到底为什么来京城?别告诉我是为了给太后拜寿,你才没那么好心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相对皇上不利?” 这下子轮到赵爵差点噎住了。他的确没想到白玉堂问得这么直白。不过想想这也的确符合白玉堂的脾气,于是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时说的什么话?本王能怎样对皇上不利?这可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他的地盘,就本王带来的这二百来人,能干什么呀?本王却有不臣之心,这个也从没瞒过你。可你说本王这次来京不是为了贺寿,那你可真是冤枉本王了。”白玉堂看着赵爵眼中戏谑地闪光,明知道他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想想也是,赵爵能对皇上怎么样呢?行刺?除非他不想离开京城了。猫儿这次恐怕真的是有点瞎操心了。 “唉,我就不明白了,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早起晚睡的,哪里有了事都得操心。哪如做个王爷,轻松自在,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也没人管。再者说了,就你?怕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赵爵一瞪眼,“没志向!本王这么辛苦的经营,为的是谁?再说了,本王怎么就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了?论威仪,论气概,本王哪一点不比赵祯那个黄口小儿强?”说完一时兴起,居然站了起来自己喊了声“皇上驾到!”然后大摇大摆地迈起方步假作上朝。白玉堂看得出赵爵是有点喝多了。这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家伙,怕也只有在清霜和自己面前才肯如此放纵如此孩子气吧?平日里,面对众人,他必须把一切真性情隐藏起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想到这里,白玉堂竟突然觉得赵爵有些可怜——高处不胜寒。位子坐得越高,就越要把日子当戏过。赵祯是没办法,生下来就是皇子,必须担起那份沉重的人生来。可是赵爵呢?却是自己想给自己套上那副叫做“权力”的枷锁。 早就把赵爵的脾气摸的差不离了,白玉堂知道赵爵在自己这里要的不是恭维,而是常人之间的玩笑甚至嘲讽,也许只有这个才让他觉得自己身边还存在着温情?于是在赵爵问他“你看怎么样?本王比不比赵祯更像皇帝?”白玉堂现实很认真地说:“像!”被白玉堂损惯了的赵爵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很高兴地问:“哪里像?做派?威仪,还是”白玉堂嘻嘻一笑答道:“那些都不像,只那句喊声像极了!”赵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侍立一旁的清霜先回过味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偷眼去看赵爵。赵爵这时也明白过来,咬着牙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潘总管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救了赵爵一驾。原来又有京官前来拜见。赵爵赶紧借坡下驴,吩咐清霜招呼白玉堂,自己匆匆往前面去了。赵爵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白玉堂和清霜两个人。不知为什么,清霜在白玉堂面前总是怯怯的,似乎有些自惭形秽。倒是白玉堂这阵子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嘻嘻地主动跟清霜搭话,“没想到你也跟来了啊?”清霜见白玉堂理自己,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说:“是我求王爷带我来见见世面。本以为他不会答应的,五爷您在这么。没想到他竟一口应下了。”白玉堂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转移了话题,“王爷这次进京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清霜见白玉堂一提到“好玩的东西”两眼直放光,顿时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于是也笑道:“有啊,都在后面的库房里呢,我知道钥匙在哪,咱们一起去看看?”白玉堂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屋。 来到后面库房所在的院落,还没等清霜开门,白玉堂忽然听到了一阵马的嘶鸣声。白玉堂对相马也略知一二,一听这马鸣立刻精神一振,拉住清霜问:“王爷还带了好马来么?”清霜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懂马。不过王爷带来的马都在侧院的马厩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白玉堂立刻要清霜带路去看马。到了马厩,白玉堂一下子就被里面的一匹马给吸引住了。那是一批通体洁白,只有四蹄是黑色的骏马,耳如撇竹,眼如鸟目,尾如垂帚。立蹄攒聚,行止循良,毛鬣轻润,喘息均细,擎头如鹰,龙头高举而远望,淫视而远听,前看如鸡鸣,后看如蹲虎,立如狮子,真真是一匹好马!(那啥,这是百度到的一段,大家忽视吧= =|||)白玉堂欣喜地凑上前去,轻轻抚着那马光洁顺滑的鬃毛说:“这马真漂亮,五爷我要了!清霜,你能不能去给爷找副马鞍来?”清霜答应一声,不一会儿就把赵爵的一副马鞍拿了来。白玉堂给那匹白马配好鞍,刚要骑上去,忽听一声断喝:“你给我下来!谁让你动那匹马的?!”随着语声一阵劲风扑来,白玉堂赶紧闪躲,可居然没躲开,一下子被扑来那人一掌扫落马下。白玉堂大惊之下抬头一看,竟是赵爵站在马前对自己怒目而视! 丝毫没有想到赵爵居然会为一匹马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白玉堂直到被清霜扶起来还没有做出符合他本性的反应,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赵爵。这下子倒让赵爵担心起来,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肩膀唤道:“你怎么啦?摔傻啦?不能啊,我没下重手啊!”“你才摔傻了哪!”白玉堂一声大吼,表明他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就是匹破马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比五爷的踏雪差远了!当五爷真的稀罕么?哼!小气鬼!铁公鸡!瓷仙鹤!琉璃琉璃狐狸!”清霜在一旁被他给骂得笑了出来,小声纠正说:“是琉璃猫。”白玉堂一瞪眼,“他就是只老狐狸!他才不配当猫呢!” 赵爵被白玉堂骂得又好气又好笑,想放缓了语气哄哄他 ,又怕他趁势向自己要这匹马。想要骂他一顿把他撵走,又怕真把他气急了今后再不登自己的门儿。正犹豫间,恰看到清霜抿着嘴偷笑,一腔怒气就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笑什么笑?!谁让你带他来这里看马的?!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本王宠着你就在这为所欲为吗?!看本王过后怎么收拾你!”清霜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这下子更来气了, “你这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呢?再说了,是五爷自己听见了马鸣声寻了来的,关他什么事?”说完又见清爽怕得可怜,干脆一把拉起他来说:“你别怕他!走!跟五爷回开封府去,看他能追到那里收拾你不能!”清霜怯怯地看了一眼赵爵,见他沉着脸没理自己,只得被白玉堂一路拉着走了。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第 3 章 白玉堂正在气头上,也忘记要避讳什么了,只顾拉着清霜闷头往回走。于是开封街头上就出现了这样百年难遇的一幕——两个相貌颇为相似的极品美少年,一个在前面气冲冲如猛虎下山一路狂飙,一个在后面怯生生似羔羊一步三回头。还好京城里没有多少人不认得白玉堂的,要不非以为他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强抢民男不可!白玉堂终于也发现气氛不对了,仔细一查看发现满大街都是盯着他们俩看的。有的看得明目张胆,有的看得遮遮掩掩,走路的坐车的开店的买货的站在屋外的躲在窗前的白玉堂怒极,气运丹田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像的呀!”清霜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路杀回了开封府,刚一到门口就把王安吓了一跳,“五爷您这是”白玉堂火气未消,一瞪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像的呀!”这次清霜早有准备,没吓怎么样,却被王安的回答笑了个半死,“见过长得像的,可没见过和您长得这么像的。”白玉堂看着一脸一本正经的王安,真有点哭笑不得,最后憋出了一句:“他是五爷的弟弟!长得能不像吗?”清霜听到这句话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白玉堂却没发觉到,只顾一边拉着清霜往里面走,一边发牢骚:“这府里的人都让那只死猫带坏了!” 展昭见了清霜也吓了一跳,“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白玉堂正没好气,立刻顶了他一句,“怎么着?不行啊?”展昭也看出白玉堂情绪不大对劲来了,不过想想赵爵的恶劣习性,只道是他又把白玉堂给逗生气了,白玉堂就干脆掠了清霜回来,让赵爵孤枕难眠,那还想得到别的什么(= =|||猫大人,你也只会想这些吧?难道是吃过这方面的亏?)。于是陪着笑说:“哪能啊。来来来清霜,里面请!” 这时候卢方从里面出来了,见到清霜也是一愣,“老五,这位是”对待大哥自然不能像对待某猫那样不客气,于是白玉堂解释说:“他就是清霜,看,和小弟长得的确很像吧?嘻嘻”语气中略带了五分炫耀,五分顽皮。卢方疼爱地打量了两人一下,笑着说:“可不,确实很像啊!来,清霜啊,进屋进屋。”韩章、徐庆和蒋平也在里面,闻声来看,都啧啧称叹(话说好久没写四只大老鼠了,也该拉出来遛遛了= =|||)。白玉堂又对卢方说:“我想让他在您那住上两天。那个老狐狸太过分了,跟我生气却往他身上撒,我怕他回去会受气,所以想等过几天消消气再说。”一直羞涩地低着头,听了这句后突然说:“其实王爷对我一直很好的!自我进府到现在,他只对我发过两次脾气,都是为了”说到这快速瞄了一眼白玉堂,脸一红,又不吱声了。白玉堂眼尖,诧异地发现清霜眼里含着水汽,想了想突然笑了,对卢方说:“大哥,不用麻烦您了,还是让清霜住我那吧。”展昭“扑”的笑出来半声,却被白玉堂给瞪了回去。清霜的脸更加红了,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卢方老实,不知道白玉堂这是打的什么哑谜,说:“麻烦什么?就让清霜住我那好了。”想想不对劲,“哎?你那里地方大得很,屋子多得是,为什么先前想要清霜住在我这里,然后又不用了?”蒋平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住了,嘿嘿笑着说:“大哥,您就甭操心了。老五本来是怕他和清霜长得太像,夜里黑,有人摸错了门儿!后来一寻思,那人有着双好夜视眼哪,应该不会的,所以就不麻烦您了。”一句话说的白玉堂以外的人都撑不住笑了。白玉堂跳起来骂着“四瘦子今儿我跟你没完”一边追打蒋平。蒋平笑着一边往展昭身后躲一边继续逗白玉堂,“你不是打算这辈子跟展兄弟没完了么?怎么还有精神头儿对付四哥?”展昭一边拦着白玉堂一边苦笑着说蒋平,“四哥您就别再气他了,感情最后倒霉的不是你。” 笑闹够了,白玉堂领了清霜回住处去了。到了白府,白玉堂先是张罗着让下人给清霜收拾个好房间。见下人们也躲躲闪闪地不停偷看自己二人,白玉堂笑骂道:“看什么看?都给爷记住,这是爷的弟弟,在这住上几天,对他要像对爷一样,听见没有!”下人们唯唯诺诺地应了。等他们都散去了,白玉堂笑着问清霜,“你一直不说话,想什么哪?是不是五爷怨我把你拉来,舍不得离开那个老狐狸呀?放心,过几天五爷就把你送回去,保证他今后舍不得再骂你了。”清霜抬起头来很严肃地说:“不是。清霜一直以为五爷您看不起我的,听您到处说我是您弟弟,我我真的是没想到。”白玉堂哑然失笑,“五爷干嘛要看不起你?”又想了想,“嗯,说实在的,开始时是有些看不起你,觉得你你做那个的。可后来一想,要不是逼不得已,哪个男人愿意去做那个?今天说你是我弟弟,先是因为气头上口不择言,可后来看你对老狐狸那样,就成了真心想把你当弟弟看了。你是真心喜欢老狐狸,不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讨好他的对不对?” 清霜眼圈一红,“不瞒您说,清霜第一次接客就遇到了王爷,然后他就把我带了回去,也一直宠得很。可是,那种宠爱和展大人宠您不一样,倒像是主人疼一个宠物。清霜心里心心念念都是王爷,可惜王爷不这么想。”白玉堂眼睛一立,“哼!你放心吧,有五爷在哪,五爷负责帮你骂醒他!”清霜笑着说:“您对我真好。”正说着,展昭进来了,“咱们白五爷又想跟谁过不去啦?”白玉堂气哼哼地说:“还能有谁?老狐狸!”清霜见展昭以询问的眼神望向自己,忙说:“王爷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因为五爷骑了他的一匹马跟五爷大发雷霆。说实在的,那马通体洁白,的确跟五爷挺配的。我本来还道那就是送给五爷的呢,却原来不是。” 听了这话展昭也很是诧异。赵爵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对白玉堂就更是大方得很了,怎么会因为一匹马难道那马有什么问题?仔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展昭的眉头越皱越深。白玉堂见展昭那样子,也压下了火气去考虑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感不寻常。清霜见他们两个都沉默不语,当然不敢插言,于是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悄然无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谁也没想起要掌上灯。突然,门被推了开来,白福从外面进来了。一间里面坐着三个人,吓了一跳,“哟,我还当这没人呢,原来几位爷都在哪。晚饭预备好了,不如先吃饭?”清霜打量了一下白福,突然说:“高师傅,你怎么也在这呀?什么时候来的?”白福一愣,不明所以得看着清霜。白玉堂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瞪着眼睛问清霜,“你叫他什么?高师傅?什么高师傅?”清霜又细打量了一下白福,笑道:“天太黑了,我没认清楚,这位乍一看很像王府里驯马的高师傅哪,只是高师傅年级要长上许多。”白福也听出门道来了,上前一把抓住清霜,“您说的高师傅可是叫高平?” “高平?”清霜一脸困惑地摇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高师傅。”展白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数——那个高师傅想必就是白福的大哥了。可是赵爵为什么要派人将他掠走呢?又想到那匹奇怪的白马,两人认定赵爵一定在马身上做了什么文章。见白福还要再问,白玉堂赶紧向他打了个眼神。白福不明就里,但也知道白玉堂不会坐视不管,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再追问。 白玉堂正琢磨着想个什么理由再去赵爵那,展昭看着清霜笑道:“玉堂呀,你今天这事做得可有点不对了。你把清霜硬拉了回来,王爷担心不说,清霜也不自在呢。”清霜红了脸,低头道:“我哪有不自在?五爷也是怕我受责罚。我只是担心王爷没人伺候。”白玉堂知道展昭打的什么主意,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今天这事我也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了。当时只想着别让清霜挨骂,可若就这么让他躲下去也不是回事。老狐狸那边别再越积气越大,又不能找我的麻烦,最后倒霉的还是清霜。不如这样吧,干脆吃完饭后我亲自跑一趟把他送回去,再跟老狐狸说好了不许为难他。清霜你看怎么样?”清霜忙不迭地点点头,“那敢情好。就是劳烦五爷了。”白玉堂笑着说:“你本来就是吃了我的挂捞,还说什么劳烦。” 正要一起去吃饭,门上的人进来说:“爷,有位潘总管来拜访。”展白二人迅速对视一眼。白玉堂笑着冲清霜说:“瞧,有人放心不下了。这样比五爷把你送回去可强多了。”又对白福说:“有请潘总管。”展昭想了想说:“展某还是回避一下吧,你们也好说话。”又轻声叮嘱白玉堂,“小心些。”白玉堂点点头,任展昭去了。潘成站在白府门口,心里暗自埋怨着王爷自己惹了那个小魔星却让自己坐蜡,这下子还不知道得受多少作弄费多少口舌才能把这趟差事办成呢。正自惴惴不安,白福已出来说:“潘总管,我们爷有请。”进了客厅,一见白玉堂似乎没什么恼色,清霜也笑嘻嘻的,这才放下心来。 “潘总管这样的大忙人今天怎么得闲到我这小庙来啦?”白玉堂虽说已打定主意再去赵爵那里一探究竟,可性子使然,还是忍不住刺了潘成一句。潘成涎着脸笑道:“看玉少爷说的,我这不是替王爷来请两位少爷回去的嘛。王爷也后悔骂了你们,命我务必把你们请回去。王爷还说,要不是他不方便露面,一定亲自过府来请人哪。”白玉堂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想赵爵已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借坡下驴,起身一拉清霜,“走吧,咱们总不能真让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吧?” 行馆里,赵爵正等得焦急。他本没指望白玉堂能轻易消气,所以见到潘成这么快就把两人带回来很是惊讶了一把。白玉堂仍沉着脸,指指清霜说:“五爷我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啊!要不是他惦记着你,五爷又怕他受你的气,哼!你就是真的亲自去了我也不来!”赵爵哈哈大笑:“知道知道,本王一定好好谢谢清霜!来人哪!摆酒菜!本王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今晚咱们一醉方休!” 见白玉堂还是爱答不理的,赵爵又加了一句,“本王可带了襄阳的黄酒哇。”白玉堂眼睛一亮,却还是没做声。清霜笑着接口,“还有孔明菜。这样的天,存下这些菜可也不易呢。王爷说知道您爱吃,叫人着意地备着,既不能烂掉,也不能冻坏了破了鲜味,可难坏了厨子们。”白玉堂随还是没说话,可脸上的笑意已出卖了他。 喝上了酒,也就由不得白玉堂再怄气了。赵爵是个很不错的酒伴,酒量好不说,各种酒令不管文的还是武的样样精通,既不似文人喝起酒来那般文皱皱的酸腐气十足,也不像武林中的一些人喝起酒来就不管不顾,荤的素的什么都冒了出来,忒也粗俗。当然最主要的是不会像某只多事的皇家猫那样总是在他耳旁唠叨“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因此白玉堂越喝越觉尽兴。先还要赵爵劝着,清霜把盏,后来有了几分酒意,干脆自己夺过酒坛自斟自饮起来。三人直喝到三更打过,赵爵捧着个酒坛子拿了筷子击节而歌,白玉堂大呼小叫的替他拍着手,是不是的还和上几句,显是都醉了。只有清霜喝得少些,勉强撑着,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吃傻笑。潘成见状忙唤了人来扶他们去休息。白玉堂走起路来都已经有些东倒西歪了,却仍是不肯服醉,一个劲儿地喊着自己没醉还能喝。潘成哄着劝着半托半扶,总算是把他弄回了客房,命人喂了他醒酒汤服侍他躺下了。这一番折腾潘成也累了够呛,自回房间去睡了。 寅时初,床上沉睡着的白玉堂突然睁开了眼睛,晶亮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醉意。他先侧耳细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迅速起身,从窗户跳到窗外,飞身向马厩方向而去。行馆内虽有守卫,但毕竟比起外围守卫要松得多。对于连皇宫也出入如无人之境的白玉堂来说,躲过他们简直是小菜一碟。白玉堂知道,王府的马师们有寅时来给马匹喂夜草的习惯,所以跑出来碰碰运气。能找到高平最好,就算是找不到,也可以再查一查那匹马的底细。 白玉堂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因为他刚到马厩,就发现有一个人正在给马填草。借着月光一打量,那人长得与白福十分相似,只是年龄要大得多,不是高平还会有谁?白玉堂轻轻靠近,一把从背后捂住那人的嘴,在他耳旁轻声说:“莫怕,我不是坏人,是你弟弟托我来救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却是高平的儿子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一把银锁。高平紧绷的身子在看到银锁的那一刹那立刻松了下来,白玉堂于是松了手,转到了高平的正面。高平颤声问:“您是白五爷?以前您去王府时我在远处见过您。您认识我弟弟?”白玉堂点点头说:“你弟弟是我府上的总管,你的妻儿现在也都在我府上,安全得很,放心吧。此间不是说话的所在,我得先把你救出去,别的等你到我府上再说。”高平看了看四周叹口气说:“救我出去?哪那么容易呢?除非您硬带着我往外闯。”白玉堂嘻嘻一笑,“爷还不想跟老狐狸闹僵呢,再说了,硬闯也未必闯得出去,老狐狸的功夫好着呢。不过你也别担心,爷自有妙计!” 一夜宿醉的结果是,第二天大家打照面的时候全都皱着眉头以手扶额。白玉堂嘴里埋怨着赵爵,把自己喝多的罪过全都推在了赵爵的身上。赵爵但笑不语,清霜忙着命人准备清粥小菜给赵爵解酒。白玉堂瞥着清霜凉凉地说了句“重色轻友的家伙”,想着这时若是在自己家里,白福一定也早就备好自己爱吃的早点了,猫一定正给自己按摩头部止痛呢,何苦被晾在这里看人家打情骂俏卿卿我我?于是“噌”地站起来说“五爷走啦!”转身就走。赵爵忙喊了句:“你急什么?”白玉堂嘴里说着:“清霜都给你送回来了,酒也喝完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人已经到了院子里。赵爵无奈地吩咐潘成,“去,准备几坛子好酒,再备些他爱吃的土产一并送过去。” 赵爵吃了一碗枳棋子粥和一碟凉拌莴苣之后,才觉得胃里舒服了点。抚着自己的头,赵爵不禁叹道:“本王真是有点老了,喝了这么点酒就不舒服了。看看玉堂,喝得也不比本王少,可还是活蹦乱跳的,就没见他有难受的样。”清霜笑着劝他,“谁说您老了?您可一点都不老。五爷那也是硬撑着呢,您没瞧见他昨晚上醉得那样。”赵爵不怀好意的笑着,一把揽过清霜道:“嗯,你说不老就不老,你是最有资格说本王没有老的了。”清霜笑着偎着他刚要说话,潘成跑了进来,“王爷,不好了!”赵爵一皱眉,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潘成看了看清霜,没言语。清霜见状赶紧起身辞了出来。潘成这才说:“王爷,那匹白马有些打蔫,也不肯吃草料了。高平说它是生病了。”“哦?”赵爵一皱眉,“叫高平过来!” 高平跪伏在地上,回答着赵爵的询问,“这马病得不是很重,这毛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绝不会误了王爷的事儿的。只是这治病用的药咱们这没现成的,得出去买。”赵爵点点头,“那你就写下药名来派人去买!”高平低头不语。赵爵冷冷地问:“怎么了?”高平说:“王爷,行有行规,这给马治病的方子和给人治病的一样,是不能外传的。小人虽说是在王府里吃饭的,不怕丢了饭碗,可小人还有旁宗的师兄弟,总还得为他们着想不是?这方子若是外传了,小人就是死了都不好去见师父的面哪。”赵爵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潘成,多派些人手跟着他。本王记得两条街以外就有兽药店吧?早去早回!”潘成点头带着高平去了。 来到两条街外的李记兽药店,潘成带着手下十几个换了便装的王府侍卫立刻将小店围了起来,把店里的两个买药的往外撵。店掌柜的赶紧跑出来问究竟,潘成伸手塞给他一大锭银子说:“买药,闲杂人等让他们退后,你店里损失的银子我们给!”掌柜的一看那锭银子他就是一个月也未必赚的来,立刻眉开眼笑地退到了一旁。潘成有对高平说:“快点选药!”高平答应着奔里面的药柜去了。潘成本来不错眼珠的盯着高平,却突然被外面的一阵喧闹声吸引了注意。耳听着声音里这小店越来越近,潘成皱着眉问门口的侍卫,“怎么回事?”那个侍卫还没等答话,就被人一脚踹了进来,紧接着几个壮汉护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冲了进来。潘成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就这么往里闯?外面的人都死了么?”像是回答他的问话似的,外面立刻响起了一阵打斗声,显然这伙人人数不少,功夫也不错。为首的这个孩子一挥手,骂道:“你奶奶的!这是什么黑店!居然连咱们府上的银子也敢骗!还把咱们爷心爱的马给治死了!弟兄们,给我砸!” 潘成这才明白,原来是这家店主惹了什么大户人家了。可细一想又不对,为了这么家小店犯得上费这么大阵仗么?潘成立刻警觉的回头,看见高平站在要贵前的阴影里直哆嗦,顿时松了一口气,问:“药选好了?”高平一举手中的袋子,点了点头。潘成一摆手,“走!”屋子里的人于是也不再跟后来砸店的人纠缠,把高平夹在中间急忙往店外跑。出了店门,潘成一招呼,所有的侍卫都停了打斗,训练有素的护着高平撤离了这是非之地。那些砸店的人仿佛也出够气了,一声唿哨也瞬间跑没了影。只剩下小店的掌柜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看着这被折腾得乱七缛节,可又不好公然开溜,只得皱着眉头忍着。好不容易捱到了宴毕,本以为可去牵了马回府了事,可谁知太后心里高兴,竟然又吩咐在宁福宫排家宴款待一干皇亲。看看天色已晚,白玉堂知道今天想要把马弄到手怕是没戏了。反正在皇宫里,这一夜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白玉堂也没再等,先跟着展昭回去了。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传来旨意,说皇上要去城南狩猎,让开封府众人前去随驾。“狩猎?他会吗他?没事兴的什么风做的什么浪啊?”这么目无君上的话,也只有白玉堂敢说的出来了。不过这话虽糙,可却是事实。大宋开国以来,只太祖太宗算得上是马上皇帝,从真宗开始便是守成之帝,到了赵祯嘛,马也还骑得,弓也能拉得,至于能拉多少石的弓,能射多远,能不能射得中,就是皇家秘闻,不足为外人道也了。至于狩猎,也成了祭祖阅军、体察民事的表面文章。 展昭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要去狩猎了?是他自己一时兴起还是有谁提议的?”来传旨的内相姓魏,知道展昭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当然是有问必答:“是襄阳王提议的。他说皇上终日闷在宫里太委屈了,应该出来放松一下。皇上说冬天狩猎也是常事,所以就同意了。”展昭和白玉堂迅速对视一眼——秋冬季狩猎确实是很正常的事,但由赵爵提出来可就不大正常了。但圣旨已出,现在再去劝谏皇上免了这次田猎是绝不可能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展昭默不作声地跟大家一起出了府,心中却开始暗暗思忖该怎么办。 展昭自察觉赵爵反迹以来,一直内心不安。想要告诉赵祯实情,却苦于毫无证据,怕举报赵爵不成,反被他倒打一耙,到时候自己倒霉事小,连累的包大人可就糟了。可把这件事憋在心里,又怕赵爵对社稷不利,而自己知情不报,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这次赵爵进京,明摆着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要是能让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从而让赵祯对他心存防范,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展昭猜测赵爵的花样十有治之君,弓马差些也不足为奇,何须介怀?依老臣之见,不如咱们坐在一旁看那些武人忙活吧!” 赵祯总算是有了个台阶,刚要借坡下“马”,赵爵接口说:“太师此言差矣。非是皇上弓马不强,实在是皇上胯下的这匹驽马配不得天子的风姿。皇上,不如换骑臣进上的那匹马如何?”展昭天到这里心中一凛,暗叫不好。刚要劝阻,赵祯已经开了金口,“皇叔说得是。那朕就换骑试试看。”白玉堂心中暗骂:“换个屁呀换?你就是换骑了龙马也照样射不中!”可他也没无法无天到把这话直接说出来,又想不出那什么借口阻拦才好,干脆叫道:“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说了不能变的。昨天不是已经把这匹白马许给五臣了么?怎么现在又要反悔?” 赵祯被他这句说得气不得笑不得,“朕没说不把它给你呀,朕只是先骑骑,就把你急成这样?”说着已下了马,一旁的马官也把马牵了过来。赵祯刚要骑上去,却见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已飞身上了那匹白马,嘴中喊着:“不行,这马是我的!”两腿一夹,白马一声嘶鸣,飞奔而出。赵爵顿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白玉堂你给我下来!”纵马追去。展昭看到赵爵脸色有异,心知不妙,也催动追风赶了上去。蒋平不知道那匹马的内情,但见赵爵和展昭如此紧张,暗忖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也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剩下的三鼠虽未看出不妥,但见蒋平追出去了,想也不想也跟了出去。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七匹马鱼贯而出,须臾间把众人抛在了后面。 白玉堂本来打算的很好。他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能阻止赵祯骑这匹马。马有问题,除了赵爵的人外只有他和展昭知道,可做出强行阻拦皇帝这种冒失举动根本不符合展昭平日的性子。太突兀太不合常理的举动,容易引起太多的注意。而相比较起展昭,白玉堂除了想引起赵祯的警觉外,也想维护赵爵。而且由自己出头,事后也好收场。赵祯申斥一句“胡闹”,罚罚奉也就了事了。反正自己胡闹惯了,皇上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也不会太引人注目。再者若是展昭坏了赵爵的好事,他日后怎肯不报复?换作自己,他再生气也不能拿自己怎样。至于危险,白玉堂也想过。自己虽不善驯马,但毕竟有身好功夫。即使真的有了什么危险也能从容应付。实在不行,从马上跳离便是了。 白玉堂如意算盘打得正好,马鞍中暗藏的机关已经随着马的颠簸开启,露出了里面特制的风哨。一声急促短暂的哨音响起,白玉堂胯下的白马倏然凄厉地嘶鸣一声,人立而起,紧接着发狂地向猎场南边奔去。与此同时,马镫中的机关也启动了,两条油浸过的牛筋制成的粗绳弹射出来,迅速套牢白玉堂的双脚,然后立刻收紧,将白玉堂的双脚紧紧束缚在马镫上动弹不得。 南面三箭之地有一处高约丈余的断崖! 白玉堂饶是大胆,也被这种情形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马惊了,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它。双脚被制,也无法离开马身。这样下去,马势必掉下断崖。若在平时,丈把高度对自己根本就不值一提,可跟这匹马一起掉下去岂会有自己的好处?即使自己立刻出掌击毙这匹马,如果马立时卧地倒毙还好,自己顶多被马压断一条腿。可现在这马如此狂态,万一它倒地之后再滚上几滚,自己就会被它碾成肉泥! 就在白玉堂无计可施的时候,展昭和赵爵已赶了上来。本来他们三人骑的都是千里良驹,白玉堂的马起步早,两人很难追上。可是白马发狂时人立而起的那一停顿给两人创造了机会。展昭不知道白玉堂双脚受制,趁着与白玉堂并驾的那一刻飞身而起,左掌击向马头,然后右臂一把揽住白玉堂的腰,想借这一击之力再次腾身,把白玉堂带离马背。赵爵却对马镫上的机关心知肚明,此时出声提醒也来不及,他索性在展昭击毙白马的同时左脚离镫,身体整个挂在马身右侧,用左手抓紧缰绳稳住身子,右手一探马镫下方,立刻松开了马镫上的机关。牛筋绳马上缩了回去,白玉堂双脚立时松脱,与此同时被展昭一用力抱离了马背。赵爵和展昭虽未事先商量,但这救人的动作却是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时四鼠也赶上来了,围在展白二人身边问长问短。赵爵趁此机会迅速出手毁掉了马鞍中的风哨,又破坏了马镫的机关,让牛筋绳再也无法弹出。等展昭确定白玉堂无碍再向赵爵看过去时,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此时在众臣和禁军保护下的赵祯也赶了上来,急忙问白玉堂怎么样。白玉堂一脸的无所谓,“这什么破马呀,五爷只不过觉得它跑得慢,狠狠给了它一下而已嘛,居然脾气比五爷还大!”赵祯见他毫发无伤,松了一口气,“胡闹!不让你骑你偏要骑,差点丢了小命吧?还好皇叔和展护卫赶去得及时!”说到这里眼中幽光一闪,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压压惊吧!” 庞籍却不愿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白玉堂,“皇上,白玉堂私骑御马,导致马匹受惊,也惊吓到了皇上,实在是太目无君上了!还有展昭,他救人就救人嘛,把白玉堂拉下马不就得了,干嘛又要把马打死呢?也是无理之极!皇上难道就这么算了?那日后如果”“好了!”赵祯断喝一声,“这匹马朕早就许下要赐给白玉堂了。他是武人,生性爱马也无可厚非。何况这马如此容易受惊,方才万一是朕骑了上去”眼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赵爵一眼,“岂不更糟?白玉堂此举虽然鲁莽,但实际上却是免了朕的一场惊吓呀。至于展昭,他击毙那匹马,自有他的道理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盯视了展昭一眼。展昭一抱拳,“皇上英明。臣只是怕那匹马发狂之下乱跑乱窜会伤及无辜。情急之下出掌击毙,确实莽撞了些,请皇上恕罪。”赵祯摆摆手,“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猫鼠同人)雪如尘 作者:seventh1009 第 4 章 赵爵此时也绷不住了,“皇上,都是臣献的这匹马不好,以致皇上受此惊吓。说来也真怪,这匹马一直都好好的,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会发狂。”赵祯含笑道:“皇叔想得太多了。马毕竟是种畜生,皇叔怎么会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发狂?也许这匹马太聪明了,知道自己本是要被送给朕骑的,谁知却被玉堂骑了去。它心里不服气,因此就发起狂来了吧?哈哈哈哈”赵爵听出了赵祯这话外之音,心中暗惊,却只能陪着干笑了几声。庞籍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狠狠瞪了白玉堂几眼,悻悻退在一旁。 赵祯又说:“不要为了这件事影响了大家的心情,咱们继续!以打到的猎物数量为准,得胜者赏狐裘一领!不过朕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展护卫,玉堂,你们留下来陪朕给大家当评判。”众臣领命,开始各显其能,以搏君欢。一些骑不动马的老臣和不善骑射的文臣陪着赵祯在一处高岗上临时搭好的几个大帐内休息。展昭和白玉堂不离左右的陪着赵祯,一同在侧的还有一些随侍的内侍。白玉堂耐着性子陪赵祯下围棋,下了一局就不肯再下了,直嚷嚷赵祯的棋太臭。又瞪眼问一旁的展昭,“死猫你总看我做什么?成天看还看不够呀?”说完才觉得这话太过亲昵,偷眼看向赵祯,发现他正玩味地看着自己,于是一眼瞪过去。赵祯被他瞪得笑出声来,说:“玉堂,展昭是有话想问你。其实朕和他有同样的问题想问你。”然后面容突然一整,严肃地问:“你的轻功退步了?居然无法自己从那匹惊马身上跳下来?”满意地看到白玉堂吓了一跳的表情,赵祯也不真的要白玉堂回答,一伸懒腰道:“走,陪朕出去看看他们谁赢了!” 三日后,襄阳王启程离京。赵祯开始暗中调配禁军,调换领军将领。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办年货,做年菜,京中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但有许多人的心中却并不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罗小猫】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4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