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正文 第 1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 章 ╭╮　　　　　　　╭╮　　╭╮ ││　　　　　　　││　　│└╮ ╭┴┴———————┴┴╮～└—╯╭会员须知──────────────╮ │　　　　　　　　　　　│ │ │ │　　　　　　　　　　　│　 │○ 恋耽美【此间青回】整理！ │ │　＞　　　　　　　＜　│　╭╮ │⊙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恋耽美欢迎您！ │ ╭╮ ╭╮　　 ╰──────────────────╯ ╰┴————┴╯ [水浒]M?Jusk（双都监现代黑道）ueu.c 作者：泷某 内容简介： 本文系水腐同人【双都监转生文】 一只被猎获又放走的“狐狸”，一场419建立的床伴关系； 两个本该你死我活的人，竟订下同生共死的契约。 董平曾以为，相濡以沫一辈子在自己这里只是笑谈，爱一个人，甚至只是错觉为他所爱，然后在他怀里终结此生就算圆满无憾——身为杀手的黄信，不多他一个床伴更不少他一个累赘，正如黄信自己所说：“杀手能骗到你的爱，但当他把爱给你时，他的生涯已经终结”…… 黄信不会亲口说爱，不会为董平终结自己，但从相遇初始，他已知道自己将掌舵董平的生命。 当猎人为猎物偏离轨道，狐狸驯养成宠物，需要的只是时间…… 雁过留声，人过留评·见好就“收”·走过路过的双都监党留步留痕！ 如遇同道中人，求GD以及 内容标签：四大名著黑帮情仇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黄信，董平┃配角：┃其它：双都监，水浒，曼珠沙华，黑道，杀手，亡命天涯 ·壹· 作者有话要说：坑神本性不能改，GBless这篇文。黄信熄灭了发动机，点一支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四下无光。黑色车身的越野车里，亮着的除了那点烟头还有手机的屏幕。微光，勾勒出侧脸成熟的棱角。 看一下表，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踟蹰了一下，终于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已经没有给那个号码打电话的习惯了。 说起来，那是一个极不称职的手机号，就如它的主人同样不是一个合格的床伴：十次拨过去，八次不通，关机，挂断，或者，干脆无人接听，即便终于拨通一次，对方也许会用一种可怕的声音回应你，前天“一不小心”又被谁谁捅了十刀……聚少离多。 道上混的床伴，呵呵。 PUB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亡命之徒么？只不过，他似乎和别人不大一样…… 这样想着，锁了车正准备离开，手机却意外的震动起来——一条新短信。来得意外，以至于让黄信心里闪过一丝怀疑。 但转瞬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只能是那个号码；打开信息，简短的一行字一如对方往日的风格：“我饿了，来吃我” 毫无逻辑——黄信哑然笑笑——但不管是多么荒唐的字句，其间意味每每毕露无遗。快速的按动键盘，回复：“宝贝，等我” 信息发出去的时候，陡生一种莫名的愉悦，于是坐回车内，发动车子…… 三个月了，黄信想着，每次都是类似的时间去同一个地方做同样的事。 疾驰的黑色车身融进夜色，车灯甩过，如同掠过空旷大街的一道闪电。 无人的深夜里，黄信无端猜测着对方今天会玩什么新把戏——漫漫车程的闲寂，他习惯于这么打发——并不是每个床伴都让他有兴趣去猜，事实上，多数人与他只是萍水相逢，419，可能会更多，但数量从不重要，重要的是与他们无一例外分开的结果。 每当黄信想要离开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狂欢的圈子，他会换一家出没的PUB甚至是搬一次公寓；“居无定所”，这四个字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为一间新PUB搬迁，为一个新圈子搬迁，为吵闹的邻居搬迁，为楼下永无安生的猫搬迁……这么做过不知道多少回，因为他习惯了顺应自己的需求而不拘泥于所谓的“安定”，也因为习惯了与人无争并使别人将自己淡出记忆…… 然而，那个叫董平的人却对他说：“我会用一辈子记住你。” 这夜欢爱之中，他又重复了这句话。 董平似乎很喜欢用这句蜜语调情，尽管每一次话音未落都无一例外的被黄信封堵了嘴唇。这时候的吻通常霸道而不容置疑，甚至带着不满或惩戒的意味，几乎要迫他收回已然出口的话——尽管黄信很清楚，只要是被吻嘴唇，董平素来给予来者不拒的还迎。 不过这次，董平破天荒的多想了一点：莫非自己的话被信以为真了么？ 他知道黄信不愿被别人施加这种压力。 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在情爱的调味品中多加入几分调侃——只因这句话如同罂粟，使他着了魔般的戒不掉；并且，每每看到黄信就被唤起瘾般发作起来…… “累么？”黄信半支起身让董平躺在臂弯里，注视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晚上，接连三次的高口潮，怀中的男人早已软成一滩水陷在床上，可明眸里永远闪出不知疲惫的挑逗意味；“贪婪的狐狸”——闭上眼，黄信脑海里就勾勒出自己搂着这只危险动物的画面，不过，慵懒的软倒在床的狐狸似乎给人几分情不由己的保护欲。 俯下身，亲亲他的额头，瞥一眼床头柜上指着凌晨四点的闹钟，黄信不由的皱了皱眉。 “睡这……不许走。”狐狸绵软细弱的声音出卖了他精疲力竭的事实，略带蛮横的语调却丝毫没有削减平日的风格。 黄信并没有马上回应他的话，岔开话题般从被子里拿出他的手，扯进自己怀里，开始拆他胳膊上的绷带，“宝贝，你这么包扎，血会越流越多的。”边说着，细心的调整了一下绷带的松紧和打结的位置。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 章 “不是止住了么……”董平趁势蹭进他怀里，将头埋进他肩窝。 “这次伤得不深。”觉察了他的动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拍拍他的背，低头习惯性的吻了吻他纤长的睫毛…… 董平的安睡是被刺眼的阳光扰醒的。 窗边大敞的窗帘不知何时被合拢，只因微风的撩起才放进一缕阳光携斑驳的树影投在他身上。水泥的窗台上，投下那盆红花石蒜的影子，提醒他正午已过。 抬起伤臂，换药的工作在熟睡中被完成，床头柜上摞着两盒消炎药和一份便当。 手机屏幕无声的亮起，显出一行字：“吃完饭记得吃药，照顾好自己” 一个翻身下床，追到窗口朝楼下望去，在不远处拐弯的位置，他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缓缓驶去的背影…… 倚在沙发上，竟愣愣的坐了许久。 直到想起来的时候，才匆忙解开便当的包装。舌尖品着床伴亲手为自己挑选的午餐，莫名细腻的感觉沿舌根一路滑下；大概是种温暖吧，他觉得。 但又不同寻常。 细细咀嚼，不禁揣摩起这背后隐藏的东西——他的风格、品位，乃至于，唤起了一些穴居记忆里但并不久远的东西。 董平一直没有放弃“他是一个医生”的猜想；即便早在初遇时，他就切身体会过黄信的真实职业。 ·贰· 三个月前的第一晚，发生在董平最常出没的PUB里。现在回想，依稀恍如一场半真半假的角色扮演：接连几天的相互观望，使董平坚信对方是一名精细的医生，而黄信，倒也不介意把他当一晚特殊的病人；“检查身体”的游戏一如它的规则进行，PUB窄小的包间里，两人从浴室一路缠绵到床上，直到董平被快感击溃的那一刹、他的“医生”却将灌满肾上腺素的针剂刺入他体内——死亡边缘的病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真实的关系其实是杀手与猎物。 董平一直没法接受黄信最终放过他的事实，推入一半的针筒不能不使他心有余悸；董平不愿自己419的床伴变成人情上的债权人，因为那将意味着再无止境的瓜葛；董平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这个本该唯恐避之不及的职业杀手，反倒成了自己私宅里唯一的常客。 这间房子的所在，甚至连带他上道的大哥都不知道，而当初雇了黄信的人，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处秘密居所。 这世界上，除了黄信再没有人知道，那间青色窗帘、窗口搁置一盆红花石蒜的屋子，就是董平躲避是非恩怨的藏身之地。 起身，推开窗，灌满喷壶给花浇了点水。 双臂支在窗沿，愣愣看着红色花瓣上晶莹的水珠折射阳光、滚过而坠落…… 董平看得出神。 从小到大，他养过不同的植物，却从没有细心照料它们的时间。对于这个不上心的主人而言，连仙人球都可以被养死，然而这盆红花石蒜却陪伴了他五年。 曼珠沙华，开在天界的花，亦是开在黄泉彼岸的花——他的图腾。冥冥之中，他平生第一次的下决心对一盆花负责。 其实黄信从第一晚就发现，董平后臀的位置上就纹着这个图腾，妖冶的红，如同永不愈合的伤口，覆在亡命之徒的身体上，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纹它？”当黄信终于问出这句，董平只微微一笑。 引着黄信的手，抚上那片刺眼的纹饰，他感到臀上的每片花瓣被轻柔的抚摩，拓上血红的地方敏感异常，每一次指尖的掠过都引身体一阵轻颤——在黄信看来，那有如真正的伤痕一般连心。 “想告诉我什么？”耐心的追问。 这一次，董平将吻堵在他唇上，半晌无言。 应该告诉他么？ 黄信走后，董平一人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番来覆去的想——告诉他自己的图腾来自于一个梦？告诉他那个经年重复的梦？那个自他出现而逐渐淡出的梦？ 这么说听起来挺可笑。 其实，在遇到黄信之前，他并不讨厌这个梦，尽管一夜一夜地从其中惊醒、而后半晌无眠只剩满脑子漂浮的曼珠沙华…… 这花，来自他的梦里，准确的说，来自他的梦魇。 三个月前，他最后一次梦完那场景：昏黄的河面飘着腥风，自己陷身一片漫无边际的彼岸花的花海，风中摇曳的花瓣如同要将他吞噬掩埋。漫无目的的狂奔，脚下却根本没有方向；……猛然发觉自己站在一座桥头，身后人来人往却没有半点声响。 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在等。 桥下是昏黄的河水，河边是漫无边际的彼岸花，河面星星点点飘着自己放入的烛火——忽然一阵脚步声打乱人群，从身后漆黑的地方，白光里闪出一个影子…… 每到此处，他便恍然惊醒。 董平只记得，那阵脚步十分熟悉，那种熟悉恍如隔世。 打火机玩弄手中，“啪”的划出淡蓝的火焰。点上烟，任凭烟雾阻拦他望向天花板的视线。数不清是第几次强迫自己回忆那身影，记得那种失神的惊愕，觉得自己应该见到过他的脸，但记忆丝毫没有留下痕迹；于是他开始追着那种熟悉感，回想似曾相识的脚步……究竟属于谁？ 刺耳的铃声打断了思绪，不耐烦的一把抓过手机。刚想挂掉，屏幕上那串号码阻止了他的动作。 “喂？大哥？”尽量掩饰纷乱的情绪，把一瞬的不耐烦压在声音的最底层，“他们办得怎么样？” “明晚九点，”电话那头响起低沉的男声，“我想你走一趟。” “我？”董平不由蹙起了眉——本打算邀黄信共进晚餐后纵欢整夜，这么看来，又要泡汤了——埋怨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董平熟悉他大哥的风格，自然不会惹他，“交给我是没问题，康哥那边怎么说？” “阿康那小子？”电话那头喑哑的发出不以为然的笑，“脑子挺好，办事不靠谱。” “大哥意思是，要我接手？”掐了烟，把慵懒身子朝前探了探。 “六月码头，你砸场子我放心。” “做掉他们？”董平舔舔牙，露处兴奋的神情。 对方嗤嗤笑了一阵，叹声气，“没必要，给够教训行了。” 挂断的电话，留一段意味深长的“滴滴”声。 起身，打开床头柜的夹层，平常不见光的从一排刀具显露在灯下。暖黄的气氛里，柄上的金属反的是寒光。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 章 董平不喜欢用枪，何况砸场子这种事，还是刀啊斧的挥起来带劲。 娴熟的拨弄一番，挑中两把匕首。踹上柜门，躺进柔软的床垫里，信手拿过枕巾擦拭起来——埋没了十几天的兄弟，又能尝到血的滋味了——董平没忘记，那个叫黑龙的人曾纠集一帮打手，让手无寸铁的自己断了三根肋骨玻璃门“哗啦”一声震得粉碎；黑色无袖T恤紧裹肌理分明的上身，抬腿踹倒大理石雕像，旋踢秀出牛仔裤下修长的线条，一脚踏翻迎宾台，吓得台后的女人一声尖叫窜进内厅，拥挤的过道顿时乱成一团。 “你们老大呢？！”一把扯住服务生的领子，锋利的目光逼得对方躲闪不及；里间的人拿了刀棍蜂拥出来，被董平抽出砍刀掷过去，“咣”的插口进墙里。 “愣什么愣！”为首是个面上带刀疤的男人，一声暴喝，身后那帮不要命的打手便举刀冲上来。不紧不慢一扬下颌，董平招呼手下还击；刀刃碰撞的声音传进耳中，在他听来是血色的亢奋。 董平空着双手穿过厮打的人群，一步一步逼向面带刀疤的男人。男人的瞳仁里，映出浑身散发冷硬气质的妖冶身形；两把匕首“霍”的兜底剐来，猝不及防两道银光，接连一片刺眼的红，“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四周顿时死寂下来，狭窄的过道里想起两声毛骨悚然的哼笑。 男人倒在地上——准确的说是被踩在地上；周围的打手全部停了动作。 胸口踏着黑色的高帮靴，粗重的喘气，面部表情因为疼痛而极度扭曲。 “黑龙啊黑龙，你TM今天良心发现还老子债了？”董平俯下身，一手把玩着凶器，刀刃挑过男人鬓角——地下酒吧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被削去大半的耳朵。 “你……你要什么……” “要什么？玩你成么？”嘴角勾出残忍的弧度，刀锋挑玩着汩汩流血的剖面，又沿下颌、顺脖颈几乎是撩拨着向下，“想想你TM当年怎么玩老子。” 手腕一转，这个可怜男人的胸前就留了一条血印，董平用匕首挑开他破碎的上衣，作恶一般，竟用刀背挑弄起男人胸前的两点。 “你干什么——”话没问完，被董平狠狠一脚几乎蹋断肋骨，闷哼一声乖乖管住了嘴。 “不吱声了？”慵懒的话音，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刀背挑得黑龙胸前两点竟挺立起来，鞋尖感到一阵战栗，“你TM叫啊，叫好听了老子放你。”脚下敢怒不敢言的可怜人早就没了戾气。董平摸一支烟叼上，招呼小弟点火；等玩厌了，猛吸一口吐烟圈在那人脸上，细长的桃花眼眯起，露出平日被深藏的狠意：“你TM给老子记着，下不为例；再在当着老子的面疯，切你这里——”刀锋在他胯口下比划一圈，猛地起身抬腿，将黑龙踹出两米开外。 这一番羞辱暂时平息了董平的宿仇；便不再管身后呻吟谩骂的仇家，勾一勾手指，一袭黑色的背影在簇拥下融进夜幕。 ·叁· PUB的氛围董平很喜欢。 虽然坐落在闹市区，却没有眼花缭乱的彩灯和震耳欲聋的音乐。 “坐，”大哥的语句通常简短，“喝什么？” 董平翻弄一阵吧台上的酒单，只要了杯生啤，“三龙堂那边什么反应，”啜一口啤酒，“想剥了我吧？”嗤嗤一笑，自己都听出自己语调里的幸灾乐祸。 “大哥我没看走眼，兄弟够毒。” “过奖。”听到这句满意的评价，扬起头，把那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你也别太跳，收着点好，”对方忽然提醒了一句，“听阿康说，他们要买杀手做掉你？” “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看你好好的，估计又是在放屁。” “忒TM不仗义，”酒杯在吧台上一顿，禁不住骂了一句，“下手三个月了，阿康知道也不给我还回去？” “什么？”墨镜后的那束目光忽然犀利起来。 董平不想把事闹大，耸肩笑笑，“过去了，不提了。”这种事，能怎么提？说他们雇来的杀手确实“做”了自己一晚上？还是说自己已经和杀手“做”了三个月、甚至连门牌号码都留给了对方？ 两人不做声的喝了会儿酒，气氛略显尴尬。 这期间，董平觉得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在直勾勾的打量自己，剖析般的目光看得他阵阵不自在。暗暗地骂自己多嘴，尽量让毫无遮掩的目光看上去平和。 “你把他甩掉的？” “什么？”循声抬起头。 “那个杀手。” “他么……算是。” “什么叫算是？”镜片上方的眉头蹙了起来。 “大哥也了解这块的杀手——”想了想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可信，“他们……我是说他——没那么好躲，是个厉害角色，所以……” 一只大手重重拍在董平肩上，“跟大哥还遮遮掩掩？”吐个烟圈凑向董平耳边， “我倒是没见过他多厉害，只听说见识过的人都没法再说话了——”忽而变作一字一顿的语调“他，是这带最顶尖的杀手。” “顶尖”二字传进董平耳中，身体不由紧了一下，撇撇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大哥的手臂已经揽住他的肩，“你也清楚，被他盯上的没人逃掉，你没编‘挣脱’这个理由，很聪明……”猛吸一口手里的烟，剩下那半的话意，同鼻腔里释出的浑浊烟雾一并散开，“我猜，你们现在还在来往？” 看起来，什么事都别想瞒过镜片后的那双眼睛。 董平深吸口气，把新端上的杯啤酒一饮而尽，垂下眼睫点点头，露处被拆穿后无可奈何的笑：“我们那晚，上床了。” 此时此刻，大哥眼中的不愿置信他低着头都能看见——自己这道上小有名气的狠角色，竟和一个杀手，一个“顶尖”的、专程来猎杀自己的杀手，上了床；……并做了三个月的床伴。 游戏人生的态度永远只是董平诸多面中的一个，与大哥长长的谈话，被他一字不漏的记住。他决定，答应按大哥的思路再想一想：假如，自己迄今为止仍是个猎物…… 原定的烛光晚餐因这种种缘故推迟了两天，而那两天的时间，足以改变这一晚的意图。 悠扬的蓝调音乐，窗口可以俯瞰市区的座位，酒红色烛台里的光线，玻璃瓶中水养的玫瑰…… 如此种种营造出一个充满情调的暧昧夜晚。 黄信依旧是一身西装，看起来完全不像他的身份。两人入座，董平随手脱掉罩作外套的毛领夹克，裸口露出里面性感的双肩和薄薄衣物紧裹下的躯干。 黄信看他一眼，意义不明的笑笑，董平看来，那仿佛颇为无奈的在说：“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勾引我？” 董平想象着他说出这话之后自己更为过火的回应，一边漫无目的的浏览菜目，嘴角已不经意的挑起。打个响指招呼服务生，向他报出自己的选择…… “你是想在宾馆呆几天？”皱着眉头打断他，黄信终于听不下去他报的菜名。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4 章 拿过菜单——那上面已被董平密密麻麻点满各色鱼子酱、鹅肝、烤羊腿、生蚝和巧克力甜点……摇摇头，无奈的划掉两人根本吃不完的催情食品，想了想，又添了几道时蔬和一扎果汁。 细心的注视黄信一会儿，趁其不备开口问：“干吗点这些？你不喝酒么？” “是你需要戒一下，”瞥一眼董平右臂未褪的伤疤，黄信答得平淡，“烟，酒，油腻。” 这种理由，听起来是不能反驳了；这种理由听起来，却莫名有种温馨的感觉；这种理由更让对面的人看着更像个医生、而“医生”的猜想盘踞脑中，针扎似的刺着董平那第一夜的惊魂落魄。 默然垂眼，扫一圈四周氤氲燃情的氛围——多好的一晚。 董平真希望二人间除了床伴什么关系也没有、除了上床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董平时不时抬眼观察对面的人、想从他的举手投足证实自己“正被猎获”的猜想，即使最后徒劳而终。席间断断续续试着交谈，不过今日的对话明显不及往日合拍。 烛光晚餐以董平妥协的放下餐具告终；买了单，悻悻起身。黄信为他披上外套，一如往日，微笑着环住他的肩——笑容触得董平心头莫名一软。 今晚的卧房就在楼下，短短三层电梯，董平只觉得自己坐了几个小时。 电梯间里，不顾旁人的搂着黄信的腰，把自己脸埋入他的颈窝，仿佛这段路程的终点将与他二人的终点重合。 走道尽头的窗户是开着的，微凉的夜风吹得董平稍稍清醒了些。 从方才的言行来看，他与这三个月的其他时候没什么不同；换而言之，就算他真没放弃杀死自己，至少今晚，不大有下手的可能——如此的推断尚还靠谱，董平迫使自己舒一口气。 可房卡插入门锁那“滴”的一声，又提示起董平被他藏在枕下的那把匕首。 “不管现在怎么对你，他想杀你都不要一晚上。”想昨晚，大哥如是说；“除非，你先一步做掉他。” ·肆· 宾馆的床比家中窄很多，这让二人不得不用尽周围一切空间。 黄信将董平抵在墙上缠绵一阵，指尖的揉捏将火种一路播在董平周身。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里，董平猛地将黄信放倒在床，欺身上去、用牙撕咬开他的领口，情动之际毫无顾忌的在他颈上、锁骨、前胸、肩头印下连串深深的吻痕…… 两个人的舌卷住彼此，舔吮吸弄，被体温燃起的炽热空气里，衣物一件件剥落在地，床上的胴体交缠难分；眼神迷离的倒在枕上，董平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枕下的匕首，目光凉了一下，然而黄信掌心的温度炙热非常，重又煽动他的暗火、将他灼烧的忘乎所以。 扯过黄信的手，缠绵的舔湿指尖，急不可耐的引着探向自己身下。黄信只是喑哑的低笑，指尖在他亟待填满的入口徘徊逗弄而迟迟不深入：“宝贝，别急。” 一如往日，有意逗弄的腔调传入耳中，董平的身体亦如往日不可控制的绷紧起来。焚身的感觉永远是他无法自持的坎，但此时，他很喜欢黄信这么对待自己——以他熟悉的手段，哪怕给他熟悉的戏弄—— 只要，不会让自己觉得今晚有任何异常；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究竟会做出什么。 直到冰凉的液体滴在身上，董平知道那是KY的温度。闭上眼，笑的放纵，任由手指侵入，一根、两根，润滑液的冰凉被体温捂热，伴随身后逐渐的扩张…… 一个猛烈的贯穿，被灼热填满空虚发狂的身体，董平不由“嗯”了一声。 索吻封住自己的嘴，禁不住的呜咽中，他开始忘情的摆动腰身——明明是异常敏感的身体，轻微的触碰就能使击溃他的防线，可床上的董平素来喜欢淋漓尽致，仿佛只有晕眩到近乎昏厥的快感才能将他的彻底释放；——身体，以及心。 尽管他的心实在没法释放的彻底。 黄信的呼吸就贴在耳边，不时卷来一两句情话，弄得董平本来就悬着的心更难安宁。说起来，床伴的调情蜜语他向来左耳进右耳出，可黄信床上的每句话却能说的他淡忘不能，甚至，连一晚纵欢中被叫了几次“宝贝”他都数得一清二楚。 三个月了，如果将调情比作蜂蜜，这三个月里被董平信以为真的情话足以将他溺死。 当然，前提是黄信从不乱说越轨的字眼。 脑海里闪回过去的片段，董平记得，黄信从来只在自己受伤或生病的时候，行完他的“举手之劳”再告诉自己，他会“在意”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是黄信能把这句寡味的“在意”说的情浓意重，还是他董平自己过于想入非非。 大概是后者吧，也许。 谁让自己从小没人疼爱，落得这么受宠若惊？ 腺体上传来的频率愈发激烈，董平感到黄信的身体压得更紧，却没发现是自己正极力的搂紧他的腰；下意识搂紧的时候，更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状态异常出格。 “宝贝，怎么了？”黄信吻了吻他汗湿的鬓角，动作小心翼翼的顿了顿，这一顿，却惊得董平浑身一颤，不由自已的喘出一阵呻吟。 见他蹙着眉头扭动身体，黄信于心不忍的重新动作起来，伏在董平耳边轻声道：“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意图用一吻揉开他的眉梢，却发觉董平今日反常的眉头紧锁，平常受用的样子也一扫而光，便禁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一问不要紧，董平竟像惊醒般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黄信深邃的双眼，才发现他正担心的注视自己。 黄信担忧的神情，像是一把刺中心头的刀；心跳，空了半拍。 努力撑起身，把头埋进黄信颈窝，用吻撩拨他，以期分散他的注意也藏好自己——在这个“顶尖杀手”的面前，正面的掩饰恐怕只能是徒劳。 不过，黄信今日好像不那么敏锐，受用的接纳了他的吻，不再多说什么。 但“顶尖杀手”的念头把董平完完全全扯回了昨晚与大哥的长谈，比起刚才的目光，显然那些话能把自己刺得更深：“别对杀手抱幻想”“放了你小子，他还想不想混？” “杀手那行是TM有男人味，但他们没感情” “你混道的日子，还没他杀过的人多” …… 闭上眼，董平自嘲的笑笑：是自己，大错特错了？ 杀手……床伴……这个顶尖的杀手,不过是自己419换来的床伴，这么说，不因为单纯到除了上床什么都没发生，而是除了做他们没有任何契约。 与黄信签下契约的合作伙伴，是三龙堂——道上以不能容忍失手而著称的帮派。 他怎么会接他们的生意？董平不得而知，连大哥也只能告诉他：“几乎没人敢跟三龙堂合作，因为他们连杀手都不放过。” 想必黄信也是仗着“顶尖”才敢拿他们的钱。 观察此时的他，手中空空如也，床头、枕下，不会有他的凶器，唯一有的是那把只有自己知道的匕首。可以说，生死面前，他董平占了上风；就差动手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5 章 他敢断言，如果让三龙堂下手，会比自己狠得多。 董平还记得，初夜的时候黄信是趁自己高口潮虚弱插入的针管，这次以牙还牙吧，给个痛快也没辜负床伴的交情。 配合着他，延续欢爱的场面，不时收紧甬道给他更大的刺激——董平依稀记得，有个词叫做“周旋”。瞑着双目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却冷不防，黄信凑近了自己耳边：“在想什么？” 慌忙睁眼，才明白自我催眠的时候错过了对方太多眼神；说错过，也可能是下意识的躲避。 “你今天……好像不大专心？”带些冷意的埋怨——果然是属于杀手的敏锐。 董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怕一旦开口，每个字都在出卖自己，索性只是抱他更紧，身下一阵狂乱的摆动；“等等——”黄信忽然按着他的小腹强硬的停了动作，平淡的语气听着可怕，“我怎么记得，今天是你约的我？” “不……不要……”甬道内一阵空虚的瑟索，连同下身胀痛的地方，将董平折磨的发狂。 “你今天看起来，确实不大想要。”支起身，于是上身的贴合也疏远开来“黄哥！”费力的将眼神聚上他的，董平看到那分明与自己一样亟待发泄的眼神里，写上了额外的愤怒；竟是一种“在乎”的愤怒…… 心里“咯噔”一下。 董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那些温柔回忆都没能阻止的决定，却被对方这一刻强硬的态度生生扼住，明明是冷硬胶着的场面，反而否决了自己关乎“无情”的猜测：这个杀手，真的没感情么？那他眼里写的是什么？ 那不是抱怨，是真正的愤怒——一种因无法独占而引发的愤怒。 董平想起，黄信在床上一直表现着征服自己的欲望，自己每个细微挑逗都能引发对方更强的占有欲——那种几乎将自己做穿的占有欲。 有生以来，一直没人敢或是屑于霸占自己，无论对当年那个沦落街头的MB，还是后来这个出手狠辣的黑道人物——从来没有，黄信是第一个；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悉心为自己调整绷带的，也只有他一个。但他为什么只是自己的床伴、还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小腹一带忽然传来一阵热流，低头看，黄信的手正覆上自己的灼热来回抚摩。 将一吻，印在身下人僵住的眼皮上，黄信沉稳的□着身体，在战栗到几乎无力的甬道内抚慰般的摩擦，用舌尖梳理着董平的眼睫：“想要么？告诉我。” 喑哑的声线撞击耳膜，董平不能自已般说出那个“要”字——当然要，而且，自己“要”的恐怕远不止这一晚；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个“要”字能换来无束的放纵，以及放纵过后的温暖怀抱。 他是唯一一个能为自己留一整夜的床伴，而在刺杀自己的第一夜，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自它们出现起，从没有人加以抚慰。 人心都是肉做的，偶遇的温暖，谁不想拥抱呢？董平忽然想起三月前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果是被黄信杀死，死在有他的床上，会不会比以后暴尸街头强得多？ 这个念头让他的身体莫名激动起来，渐渐开始全身心的投入二人的交合，在黄信身下载沉载浮，全身的皮肤由于极限的来临泛起情口色意味的红，起伏不迭的胸口承接着对方一个个充满情口欲的吻。 呻吟伴着断续的喘息，他把自己想象成那个濒死的董平，在致命药物的催动下享受窒息般的高口潮、等待此生的归宿…… 但腺体上最后几下极致的撞击将他从幻想中惊醒：这场结束没有死亡？ 董平做了连自己都不敢预料的动作——反射般抽出枕下的匕首。刀光闪进眼中才猛然愣住，阵阵晕眩里他察觉自己已无退路却无从选择…… 黄信看到的场景是：冗陷□的董平忽然将一把匕首塞进自己手中，因快感而不断战栗的唇齿间吐出让自己悚然的话：“下手吧……现在……杀了我！” 愣神只在一两秒，咀嚼出这句话的意思，无名的怒火便“腾”的窜上来：“原来你觉得我接近你是要杀你么？” 一把扭过董平的手腕按在床头，黄信强硬抽身。任他眼中渴求的目光多么炙热，收回自己的体温，下一秒，两人间的缠绵荡然无存。 董平发泄中的身体仍止不住的阵阵痉挛，在眼前晕眩的白光里，他听见黄信冷到残酷的回应：“我想，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下床的脚步声朝向浴室的方向，继而是冷漠的水声。 下身释放出最后一道浊液，董平只觉身子一沉，眼前黑了过去。 ·伍· 窗外的强光刺入董平眼中，猛坐起身，墙上的挂钟指着早上八点。床边空空的，提醒着他已经不会有人为他拉上清早的窗帘。 手里还攥着那把该死的匕首，这让他明白，昨晚的一切并非一梦。 黄信不会再回来了。正如他最后的承诺。 默默的起身，清理掉床上混乱的痕迹。冲澡的时候拼命把水温调的很烫，尽管这样也驱不走脊背上冷飕飕的寒意；可笑这半辈子，第一次在床伴问题上觉得自己“闯祸”了。 擦干头发上的水，把毛巾丢在一边，最后瞥一眼这让人留恋的是非之地，扭回头，带上门。 门锁“喀嚓”一声，将他已然过去的三个月锁进一门之隔。 夹在手中的烟今天异常呛鼻，董平试想着自己回到过去——日夜颠倒的生物钟，不修边幅的生活，每日不同的PUB和床伴，永无止息的踢馆和砍架，永远洗不去血迹的T恤和床单……以及，多半时间空荡无人的公寓和及同样空洞的内心——那时候，自己从来不想太多。 或许吧，只有那样是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找到那家所谓“清净”的PUB、开始寻找自诩“不一样”的生活…… 脚步停下的时候，一抬眼，眼前莫名其妙出现了那间PUB熄了灯的招牌。 别过头，董平自我挖苦的笑笑——你TM就这么没出息、让床伴甩了还故地重游？只不过，上一秒还这么想着，下一秒时候董平的手已经推上了门。 走廊有点暗。凭三个月前的记忆，这里到晚上会亮起蓝紫色炫目的灯。 刚过了PUB的营业时间，但门没锁。走进去，大厅没有客人，漂浮着残余的烟味，记忆里喧闹的舞池只剩下几个拖地的服务生，酒渍和瓜子壳铺满玻璃地面，亟待清扫。吧台上凌乱倒着酒杯，几个调酒师忙着收拾酒架。 原来表面的沸腾背后，是这样凌乱不堪的局面。 “打烊了，晚上来吧。”吧台后一双眼睛抬起来，有些古怪的打量着董平——此时正坐在自己三个月前最常坐的吧台边的位置。 低低“嗯”了一声，下意识转动座椅瞥一眼斜后方——玻璃墙后面的双人桌是空的，但三个月前，黄信曾天天坐在那里…… 董平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关于他的东西，可意识仿佛脱缰般的不可扼制：后来这三个月，两人都再也没来过此地，初遇对两人都很刺激，也让两人心有余悸；就在里侧最顶头的包间，黄信差点杀了自己，却也因为那次，他董平发现原来不是每个床伴都只值得419。 默默从转椅上下来，深吸一口把烟丢在地上揉灭，董平看着自己脚尖的动作，可笑的发觉一种残忍意味；就把那些权且称作“回忆”的东西像这烟头一样掐灭好了。 大哥在城郊办了家拳馆，打车过去，到的时候将近中午。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6 章 “来了？”大哥从不惊讶于他的突然造访。拳馆有些冷清，没几个徒弟，大哥说因为地势不好常年这样。 董平告诉他自己没对黄信下手、但是两人已不再来往，大哥默默点头，什么也没说。 拳台后面绕出来一个人，戴着拳击手套肩上搭着毛巾，看见董平愣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董平认出来，那人是康哥。只是想不到，他不仅西装和大哥买同一个牌子，连拳击手套都一样。 “阿康有事先走吧，我跟他聊会儿。” 康哥点点头，走进一旁的更衣室。 “他经常来。”大哥解释性质的提了一句。两人间的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尤其是一言不发站着的董平。 “坐啊，”大哥提醒，“站着干嘛？” 董平应一声坐下来，递一支烟过去，给大哥点上。 大约过了十分钟，烟也烧了半截，董平终于开口：“我今天……就是来跟大哥说一声。”侧过头看过去，身旁的人凝视着半空默默抽着烟，听着他的话丝纹丝不动。 “大哥没什么吩咐……兄弟就不打扰，”想想又补充：“三龙堂再找麻烦，我去摆平。” 听到这句，大哥抽烟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打量已经站起来的董平，额头挤出几道抬头纹；董平原以为他会说什么，但只得到一句“你去吧”。 快走出门的时候，身后又追来一句：“有事我叫你。” 董平点点头，飞快的出了门。 他猜大哥其实对自己挺失望的。然而，脑海里思维定势般的向自己强调：对黄信，你没法下手。 转到街角，冷不防前面闯出个人影，一把揪住董平的衣领：“你TM什么意思？” 董平定了半天神才看清楚是康哥，白他一眼，没好气的推开：“我TM今天心情好，不想打架。”强压住不爽的情绪，整整衣领强硬的从他身侧撞过。 “给老子站住！”应声而来，五根手指陷进董平的手臂。董平皱了皱眉，不耐烦的回过身：“干什么！”习惯性的一甩手；康哥显然被这个举动激怒，猛扯过他一把抵在墙根，眼神狠狠的扫过董平的脸，伸出一根挑衅的手指，“对你康哥放尊重点——” 回应一声短促的冷哼，董平一脸“劳您大驾有屁快放”的表情。 “听说你把那杀手放了？”康哥一脸痞气的质问。 “我TM能被他放了我就谢天谢地，还指望我怎么样？” 康哥冷笑两声放开他，点个头耸耸肩，指了指董平的鼻子：“你小子是没指望，”叼着烟打上火，“摆着机会做掉他你不动手，现再好了，三龙堂要雇他来杀我和大哥。” 康哥从他身旁擦过去的时候，丢下一个鄙夷的眼神。 董平记得，当初大哥告诉他自己是MB，他的眼神与这相同。呵，果然又在床第之间把自己卖了么？ 靠在墙上看康哥的背影消失，董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别TM让三龙堂的碰上我。 ·陆· 或许……两个人真的只是缘浅。 睡一觉醒来，董平渐渐冷静下来，想想康哥的话，明白那三个月就TM是一场春梦。黄信选择了三龙堂，估计也是要和自己了断彻底。 不愧是杀手，干脆。 光线昏黄，意识是醒的，头却还有点晕。余光扫向床头柜：空的烟盒，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原来自己睡前打发掉这么多尼古丁。 扭头向窗口，最后的夕阳把那盆红花石蒜映的玲珑剔透；董平忽然有点想念自己那断掉三个月的梦，不知道黄信的离开会不会让那个梦境回来…… 边想着，狠狠掐自己一把——伤感够了么？以前做MB的时候也没这么婆婆妈妈。 翻身起床，穿好衣服。今晚十点有批货要到，大哥刚才电话里说，三龙堂放出风声要来搅场，不能不防。 用力推开沉重的柜门，落地柜里那排砍刀见了光。估摸起来，有段时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刚跟大哥混那两年，这些曾是自己最趁手的武器，那时候砍架不谈水准，比的就是谁狠，而自己，半年之内就狠出了名…… 好汉不提当年勇。 信手拿了一把比划两下——有点沉，不过砍起来应该够劲——就它吧。合上柜门，发觉自己握惯了匕首的手已经不大适应手里的家伙。 交货的地点在很偏，到了才知道，真正负责接货的是康哥，而自己的工作，仅仅是带一帮小弟提着砍刀等着。 这地方，像是一处荒废的垃圾场，不仅气味刺鼻还旷的出奇——董平不知道是谁选的地点，只观察到周围废弃的楼房和两条阴暗的小巷，印象里，这绝不是一群需要躲着杀手的人该来的地方。 好在帮会里防得算严，大哥不露面，康哥一行三个人都带着枪，还有自己这个可笑的充当着“保镖”的人为他们“护驾”。康哥也算说到做到，还真就给自己这个“没指望”的人安排了个更“没指望”体力活。 暗自冷笑两声，董平带几个小弟守住巷口那边——按他判断，三龙堂如果来，一定会从这个方位。 十点零五分，从仅剩的一个入口闪出两道车灯，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开进来。 康哥上前的时候，董平习惯性的跟上去，哪想却被拦住，悻悻回到原来的位置。 咬着唇，默默攥拳，董平心里已然烙下四个字：欺人太甚。 车里的人远看三四十岁，络腮胡子，墨镜，西装，见到康哥试探性的握了握手，把手里两个提箱码排在车盖上——这应该就是货了。 康哥开箱给对方点钱的时候，董平见那两个带枪的跟班娴熟的将手放在枪的位置。这个小小的举动顿时带来巨大的落差感。就像砍人再狠也比不上那一枪的利落，自己这“专职砍架”的身份，此时看起来，连个保镖都算不上…… 身后连串脚步声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路。不用小弟提醒，他已经意识到：三龙堂到底还是没能安分。 为首的居然是黑龙，这让董平既来气更好笑。 黑龙拿一把比董平手中大一倍的砍刀，笑得阴阳怪气。 “哟，又见面了？”董平的目光挖苦着他被削掉一半耳朵，把砍刀扛在肩上，转过腰拍拍胯，挑挑眉毛示意他自己没带匕首。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7 章 “MD，小子找死？”很显然，这番轻蔑的动作轻易激怒了对方。 扭头看看身后，确定康哥那边已经差不多，于是董平放开了勾勾手指。 黑龙狠狠啐一口，招呼：“给老子上！” 于是两边手持砍刀的人玩命的扭打在一起。 董平以讥讽的眼神，看着那个脸上带刀疤、只有一个半耳朵的光头提着看似骇人的砍刀冲向自己，摊开手，躲都不躲；就在黑龙冲到一米开外已经高举起刀的时候，董平忽一侧身让他扑了个空。 “你TM真有意思——”桃花眼里一缕含笑的凶光，挥刀狠狠劈下，手头快的几乎看不清，“谁TM告诉你家伙大的办事就猛？”应声一道血光。 黑龙趔趄几步，暴喝一声又转身猛砍来。他知道眼前这一身痞气的男人手上绝对比嘴上狠——不怕死的家伙，克他只能比他更玩命。 只是黑龙还不知道，董平现在玩的压根不是命，而是他，因为在董平眼里的不是他黑龙，是“悬殊”二字。 大哥不是没打算教他用枪，更不是他董平不够格，只因不碰枪械是董平自己的选择。做出这个选择后，董平用半年时间熟悉了各种砍刀和匕首。 二十岁的时候，大哥向他引见了自己的训练师。密闭一年出来，所有人再见到的他，已经从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被调口教成器，两把匕首解决过五把枪，单纯的狠之外更多了一个“毒”。 此时黑龙不成声的呻吟正验证着这个字。 大腿上三道刀口见了白骨、离废不远，某个部位也被深深刻了一道，带他全身一抽一抽的痉挛着。 董平兴致盎然的听着他的血流出的声音，脚如上次一样踏在他胸口，三指钳住他下巴迫他抬头，嘴角勾出毛骨悚然的温柔：“小家伙，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老子最近不爽你们，别来招我——”听他痛的上气不接下气，戏弄的拍拍他的脸，“不敢说话？吓出尿了没……” 董平正要像上次那样拿他出气，猛然听见身后震耳的枪响。 急忙转身，他认出倒下的人是那个可怜的合作伙伴。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董平听不出开枪位置，但康哥和两个小弟眼里写满惊愕，显然都不是下手的人。 附近真的有杀手？ 抽出黑龙腿中的砍刀，董平顾不上这边直接冲了过去，半途中，猛然看见宝马后座的车窗摇了上去——车里还有人！ 不在驾驶座便不是司机，交货的时候没出来便不像同伙…… “康哥！离那辆车远点！”董平喊道，话音未落又见车门一动，“当心！” 话没出口只听枪响两声，康哥身后的人应声倒下。 空旷的地界，除了那辆车只剩康哥和自己暴露在外。 “三龙堂要雇他来杀我和大哥。” 康哥这句话猛然跃入董平脑中，震得他木了半秒。董平闪过几个关键词：三龙堂，目标康哥，蓄谋严密，雇佣杀手；难道说，车里的人是……黄信？ “你小子不活了？带人撤！”康哥猛扯他一把，竟见董平愣着没动。 就在这时车窗又摇下来，康哥扣了扳机，车里传出一声闷哼和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 董平被这声枪响惊醒过来，发狂般扑向那辆散发恐怖气息的黑色宝马：“黄哥！” 猛扯把手拽开车门，看进车内的一秒，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原本就是深夜车里光线更暗，映入眼帘的只有：将死之人颤抖的手，黑洞洞的枪口…… “砰”。 从昏迷中醒来，不知过了几个小时。身下黏糊糊一滩，像血一类的东西，似乎还止不住的流淌着。 浑身为腰间穿心的痛抽搐着，那种痛弥漫全身。头很沉，意识不清自己究竟怎么了，昏昏沉沉觉只觉得脑海里回荡一句话——康哥的声音，说的似乎是：“自作自受”…… 这是上一刻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风，很冷。 董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得太少，明明只在初秋，却像冬天一样瑟索，浑身冰凉。 尝试着站起来，伸手摸了半天，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想撑着地支起身，两条胳膊则不听使唤的瘫软着，腿还能动，却只一味蜷缩在身前；身体缩成一团。不像因为冷，也不像是痛，倒像在寻找什么能包裹自己的东西。倒在这空旷无人的地方，竟有种被抛弃般的无助。 这不是错觉；这一次，真的没人扶他回去，回那空无一人的家。 空气冷得刺骨，哪怕一阵微微掠过的风都引发一阵敏感的颤抖。眼前模糊一片，极力想看清，眼皮却愈发沉重…… 身体的战栗渐渐平息，大概已经耗尽了力气，那种痛却持续，引他不自已的发出呜咽般的呻吟，断断续续夹着沉重的喘息，终于，也平息下去。 几点冰凉刺在他毫无回应的手臂上；天，开始下雨。 ·柒· 黄信最近一直不大顺心。 发现自己被跟踪是两天前的事，知道三龙堂终究没兴趣在董平的问题上作出让步。 黄信素来反感被跟踪这种事，不论对方有何种理由，自己的反感不需要理由。因此，对付跟踪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手段。 对方的车技似乎很好。黄信从后视镜观察到，每一个意图甩掉他们的急转弯都被死死咬住。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收拾不掉了。 猛打方向盘，车轮转向与公寓背道而驰的方向——大不了今晚不回家，陪你们玩；此种举措并非赌气。 入了杀手这行，谁都不会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尤其是那些最私人的地址，一旦透露，无疑是陷自己于险境。 车窗外的地方有些熟悉，零星亮着的霓虹灯牌招摇着几间惹眼的PUB的名字。 黑色的越野车灵活的急转车轮，闭着车灯隐入无光的小巷里。 黄信下了车，拐进一个小区的偏门，辗转从正门出去，闪身进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道。楼梯尽头是一扇玻璃门，里面灯红酒绿交缠着午夜狂欢的身体。但他并不停下，而是从另一侧更隐蔽的楼梯上了地面、走进旁边的另一家PUB。 嘴角不经意的挑了挑——根本不必回头看，不可能再有人跟来。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8 章 推开玻璃门，穿过蓝紫色灯光的通道，耳边是熟悉的音乐，舞池里是熟悉的身影，连周围人起哄的欢呼声都仿佛让自己回到三个月前——黄信本来不愿意来这儿，今天出于迫不得已，还矫情什么？ 绕过门边的玻璃墙，习惯性的入座。 这是自己当初最常选择的角落，因为可以静静观察进出的人和舞池的狂欢——一个敏锐的杀手不自觉的乐趣。当然，被观察的对象还有吧台边那个每夜乐此不疲钓着床伴的男人。 刚来这里的时候，黄信从没想过用自身去冒他的险，第一次上床之前，也从没料到他竟与自己对床伴的要求严丝合缝，更不要说，自己带着杀手的身份居然因他拥有了第一个固定床伴，并长达三个月。 那个男人，真的挺特别……从第一眼就觉得；相处的时间里，他从来没让自己推翻关于这“特别”的印象，包括分手前的那句“杀了我”。 “如果我不用杀你，咱们应该可以好好相处吧。”一口喝光碎冰中的whsky，自言自语；黄信很奇怪，自己怎么开始对一个已不在身边的人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夜风里夹着几点冷雨，寓意初秋渐渐转深。 凌晨四点。 终于回到车内，黄信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一个人去PUB打发时间，果然是不得已的举措。 并且今晚，居然又想起了董平……闭上眼，轻叹一声，花三四天时间去忘记一个床伴，对自己来说已经够长了——何况，还忘不掉；都是这单该死的生意！ 说起来，黄信一直在反思自己没把董平轻易忘掉的原因，起初觉得因为他的自己的猎物、是自己被人跟踪不放的罪魁祸首，但旋即想到，如果自己下得了手杀了他，还会有现在这些事么？ 可恨就是这双不争气的手，偏偏在最后关头放过了他；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在最后一夜说出“永远别见面”这种话——这哪是在说分手，分明是在承诺对猎物永不下手！ 荒唐。 无奈的摇摇头，点支烟默默抽上。打开车灯的时候，黄信不经意的发现了雨刷上夹着的纸条：“不知道你在躲什么，咱们有新生意可以谈，你会感兴趣。明天中午十一点，老地方见，机会只有一次。谈成的话，你可以撕掉以前的合同。” 黄信用指腹摩挲着那张便条纸，不以为然的皱起了眉。 真想不到，三龙堂还玩这手？ 恐吓，诱惑，这两个词任哪个都不能成为他与别人谈生意的理由。不过，第二天十一点的时候，黄信依然坐进了六月码头的大厅。 如果非要为这个选择找个理由的话，黄信觉得，应该是好奇。 三龙堂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直觉告诉他，这一单要比董平那单大得多，目标甚至可以是董平为之效力的人。 “黄先生果然准时。”低沉的男声响起，从舞池后面走出一个白色西装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尾随其后是个脸上有条常常刀疤的人——黄信还记得，谈董平那单生意的时候，就是由这个叫黑龙的人露的面。 那么，这个素未蒙面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幕后的正主？ “你好，”男人礼仪性的伸出手握了握，在圆桌对面坐下，点上雪茄，“真想不到，你居然还是来了。” “有人肯跟我继续合作，为什么不来？”黄信面上波澜不惊，使得对方丝毫没有洞察的余地。 男人点点头，递上一个密闭的信封：“目标的基本情况。” 接过来，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马撕开。黄信拿着信封掂量一下，开口道：“有一个额外的要求——别再见到那个让我失手的人。如果不行的话，我想这单生意——”冲对方做一个递回信封的手势。 “选择权在你，”弹了弹雪茄的烟灰，男人闭上眼深吸一口，话音随缭绕的烟雾弥漫开，“纸条上的字你应该没忘记。至于这个要求，对我们而言，好像有点出格了……” 听见这句，黄信不由皱了下眉，却在心中暗暗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黑龙察觉到他眼里一丝锋芒掠过，怕有变数，忙讨好的凑上前：“黄先生放心，那姓董的不会妨碍，我们已经——”抬手想做个抹脖子的手势，却被被座上的男人一眼瞪回去。黑龙被瞪得他连说着“小弟没规矩”退回后面。 这一眼，显然的迟了。 不该被听见的说出口，却看不出黄信心里究竟什么反应。 终于，信封被无声的放回圆桌中央。 “可以考虑一下吗？”黄信问，“两天？” 瞥一眼躺在正中的“目标”，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会算在你动手的时限里，所以，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案。” ·捌· 黄信要来的两天，并不是用来决定这件事。 当天从六月码头出来之后，一路上，被反复咀嚼的是那句“不会妨碍”。 刚开始，黄信纯粹以为这单生意是用来“补偿”上一单的失手——自己做掉董平幕后的大哥，就能不再被追究放过董平的行为。可现在看来，这个理解似乎是错的。 靠山要垮，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做到绝对的“不妨碍”——废人，或者死人。 董平会是哪个？ 这个问题问向自己，黄信心里不由凉了一下，转而一阵无名火烧了上来：才分开几天就出了事，难道这董平对所有杀手都像对自己一样毫无防备？亏自己还冒着种种风险放他一命…… 冷哼一声——黄信想说，如果董平死在别人手里，自己会记恨他一辈子。 不过现在的董平还悬在生死未卜的浮点，这让黄信既没法恨他更没法忘掉。 当天下午，终于忍不住翻出那个已经删除的号码，默默警告自己这是最后一条短信，飞快的按动键盘——“最近如何？收到回信，自己当心”；当“发送”键按下的时候，黄信才突然想到，自己流露的关切是不是太多了。 可又能怎么含蓄呢？ 董平这条回复让黄信整整等了25个小时。并且，在25小时的等待过后，黄信发现他依然没有回复自己的意思。 夕阳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洒进屋里。 背着手，默默的在客厅里踱了一圈。黄信走到桌边的时候，看见了被自己落在桌角的车钥匙。拿起来，想一想，黄信明白了自己要去做什么。自嘲的笑笑，转身，带上门出去。 这一路油门踩得很猛。身后意外的没有人跟踪，但黄信依然没法控制自己的右脚。 终于，黑色的车身拐过几个弯停在一座有些年头的小区。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9 章 下车一刻，借着昏黄的光线，黄信忍不住抬头看向四楼的窗台——浅青色的窗帘敞开着，一如以往，窗台上的石蒜花也还好好的开着。 这个景象映入眼帘，黄信一直莫名提着的气稍稍松了下来。 四层的楼道并不长，如以往一般的踏上台阶，今天的步伐却放得很慢。而且越是走着，越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走下去。 直到401室紧闭的门出现在眼前，黄信明白没有转身的余地。 悬在门前的手顿了顿，落下三声叩击；等了几秒，门内却没动静。又重重敲了三下，声音短而急促，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却是贴近门边才能听见的响动。 这么说，董平在家？ 明明在家，却到现在都不回复自己的信息？ 为他的健在松口气的同时，黄信无力的垂头笑笑，不由感受到这“床伴”二字背后的苍白无力与萍水相逢。 “喀擦”一声，门锁开了。 抬起头的一瞬，黄信看见一张全无血色的脸上挂着愕然的神情。 “我……方便进来吗？”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 董平仿佛没回过神，木然的点点头，侧身让他进屋。跨进门槛的一刹，黄信恍惚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 深吸气的时候，烟味——浮于表面，显然是刚抽的烟——黄信留心到的是这层烟味极力掩盖下的气息，似乎是酒精又不尽相同，仿佛掺杂了更刺鼻的味道。 “找我有事？”立在屋子正中想这些时，冷不防被董平问了一句。 “……没事，就来看看你，”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近当心一点，你也知道，有人针对你。” 董平抿了抿嘴唇，白如纸色的脸上扯出一个乏力的薄笑，“刚起床……你的短信我看到了。”声音仿佛飘在半空，曾经魅惑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错杂的光，“你不是说，别再见面了吗？” 黄信敏锐的捕捉到董平声音里的虚弱，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怕的脸色分明大病未愈，冷硬许久的心竟生生疼了一下，险些责怪自己丢他一人在这儿。 “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离开？”不像在说分手的话脱口而出。手习惯性的抚上董平脸颊，黄信感到一阵微微的灼热，“发烧了？” 一摸额头，烫手。 “没有吧……”脸颊和前额被眷顾的时候，董平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 “去床上躺着，盖厚一点。”又是这种无法抗拒的吩咐。二人之间第一次如此纯粹的提到“床”的话题，董平回味着这句话，恍惚的厉害。 黄信看着他钻进被子，才进了洗手间给他准备凉水和毛巾。 推开门的时候，不由倒退半步，一种熟悉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常人很难忍住。黄信扫视一圈，脸盆里泡着他常穿的T恤，水有些浑黄，好像是气味的来源之一。黄信没有多管，屏着呼吸忙手中的事。 扯下毛巾，他察觉毛巾一角有片斑驳的褐色，放水的时候，浴缸边沿一点硬币大小的血斑更引起了他的注意。 “最近又去砍架了？”回到床边，床头没有收好的酒精和纱布仿佛证实着自己的猜测。 “恩。”董平答得简短，没有隐瞒的意思。 “受伤了？” “没。” “真的？” “唔……” 听见那声犹豫的尾音，黄信无奈的摇摇头，“伤口感染了吧。” 董平闭上双眼躺在枕上，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黄信见他不肯说，便亲自掀开被子查看。先是捋起袖子，继而解开衬衫的领口，当他一点点松开前襟的时候，落在董平腰间的手被猛地扼住。 “够了。”董平的声音较刚才愈发缥缈、如同梦话，但随即睁眼的动作否定了这个比喻，“我说过没事，你可以走了么？” 第一次被下这种逐客令。 “赶我走？”黄信不明意义的笑笑。 “我会照顾自己——”见他不走，又补充道，却不想话音未落就被黄信一吻堵住了嘴。这一吻是单纯的制止意味。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发问，淡而不置信的态度。 董平被堵得无话可说。然而黄信再要为他检查伤口的时候，又被董平挡开。 “你想怎么样？”黄信有些微恼。 “你好不容易来……我不想跟你浪费在这种事上，”这句话，较前番更像他一贯的风格，“你要是不走，就来陪我。”支住身体坐起来，却被黄信察觉他异样皱起的眉头。 “到底怎么了？”忍住将他强扯进怀里检查的冲动，关切的注视，“也不看看你的脸色，还说没事？”黄信的手抚在他脸颊，轻的若即若离，仿佛眼前的人是块一触即碎的玻璃。 “我……失眠了……”董平像有什么心事般，低着头不去看他，“难道是想你……睡不着？”说着，自己都嘲笑意味的轻哼一声。 “想我？”听见这个答案，黄信不由失笑——他当初怀疑自己的时候，怎么没料到今天？ 可床上人这一副大病当头的样子，却让无稽之谈般的理由多了几分真实感，“今天我在，你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董平默无声息的看他一眼，嘴角忽然挑了挑，“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不想跟我做？”声线竟带着调笑色彩的微颤开，那种笑仿佛牵着他全身的气力，易碎而妖冶——狐狸的本色！ 黄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随时玩突袭的家伙。 亲一亲他的额头，叹口气，“我明天还有事，今晚不能陪你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好不好？”这种时候只能用哄，无可奈何。 “我一个人睡不着……”狐狸的爪子顺势搂在腰上，黄信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拿开他的手。 “宝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毫无通融的话意里，董平沉默几秒。收了笑，抬起头，面上的情绪认真了些：“要么你……带我出去兜一圈？别往城里走，这儿离郊区近……”像是边说边咂摸自己的话，眼睛一转，又闪出异光，对上黄信做个乞求的眼神，“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你在车里……”顿住，随即两声意味分明的轻笑。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0 章 这笑笑得黄信背脊冷了一下：他……要和自己做什么？ 在车里……野合？这种身体状况下？！这男人真的不要命了么？！ 重重抚摸着他的头发，黄信又一次把烦躁的怒火硬压回去：“等下次，咱俩今天都不行。” 黄信以为自己解释的够清楚，哪想怀里的人竟幽幽的开口反驳：“只有今天了。”如同故意般，董平的身子忽然一沉，“你不怕……下次就见不到我了？”黄信只觉手臂上的负荷立刻加重，内心惊了一下：“你别闹！”话刚出口，却感到他身体一阵真实的战栗。 “陪我一晚，一次就够了。”狐狸般轻佻的眼中，第一次稳住了坚持的意味，“说不好，我明天就永远消失了……” ·玖·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说‘死’这个字。”黄信拧动钥匙发动车，车灯两道耀眼的白光刺穿黑夜。 “他们要雇杀手，我也只能认命……”窗口钻进的风拨乱额前的碎发，董平觉得神智清醒了些。 “我当初以为你有本事逃。” “是你不想杀我，不是我有本事。”软软靠在后座的椅背，董平坦白。 “你有本事让我不想——”车窗在黄信的操纵下升上去，关紧，“发烧的时候别吹风。” 这个小小的细节被董平敏感的捕捉，舒心的笑容映在后视镜里，反射到黄信眼中。发动机的温度加上两个人的体温，使车里的气氛的滋生困意。 顺着董平的意思，黄信把车开往背离市中心的方向——不是要纵容他野合，而是市区夜晚大大小小的PUB反而更容易给董平放纵的机会；他今晚这种极尽放纵不管明天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信首先怀疑到，董平可能受了三龙堂的威胁，细想想，又觉得不像——刚认识的时候，董平就是个敢往火坑里跳的人，况且绝对的自负，生死，从来不是他多做考虑的东西。 三龙堂也不像会用杀手来威胁他的样子。 “黄哥，”董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今天又让你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会是怕我烦你吧？”黄信讥诮一笑。 “你给我的，已经超出了床伴的身份了，”董平把前额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让我觉得过不去……” 车身转过一个弯，驶上一条不平整的土路。 “我怎么没觉得？” “以前的床伴从来不管我身上的伤，上了床除了做，什么都不管……” “是你太不会管自己，”黄信终于没忍住说出这句，“我只是看不下去，想让眼睛舒服点。” 说得很自我的理由。 董平却没法把这句话想成自私。“你在乎我？”他想问，话在心里憋了好久，终于憋了回去。 自己何尝考虑过他的在乎？现在又有什么权力知道他在乎与否？ 腰腹之间，隐隐升起一阵绞痛，董平知道，临走时注射的吗啡正逐渐失去药效。小心翼翼的坐直，试图找一个不会压迫或者牵拉伤口的姿势。 后视镜里的黄信正专注的看着前方，没有发现董平神色里的复杂。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维持姿势”的想法终于屈服于肉体上陡升的折磨，一寸一寸的蜷下去，钻心的痛从深处蔓延体肤。身体不由痉挛，险些倒在座椅下面，好不容易稳住。腹部的肌肉又不能自控的绷紧起来，突如其来的撕裂感伴随一股热流涌出、浸湿了衣服…… 随之而来的晕眩，汹涌如潮，如同宣告着一切的终结。 董平觉得自己沉浮于意识与是去意识之间，想要挣扎，却找不到哪怕一根可以攀住的浮木…… “宝贝，快到了。”恰在此时，黄信的声音传来，把他从浑浑噩噩中一把拉回。 清醒过来的同时，剧痛也不合时宜的侵入意识，紧咬下唇，吞下冲到嘴边的呻吟，董平试图用全部的意志抗拒生理上昏厥的趋势。 “不舒服吗？”车里没有开灯，恰恰隐藏了董平脸上根本无法掩饰的折磨，发动机的轰鸣掩盖住他强忍呻吟的呜咽，但黄信的直觉告诉他，后座的人似乎很难受。 “没有……”董平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正常点，“我只是……有点困。” “别在车里睡，当心着凉。”黄信没有纵容自己刨根究底的欲望。他知道那惨白如纸的脸色绝对不是“失眠”造成，但更清楚董平什么也不会说。 车里有点闷，黄信摇下车窗透了点空气进来，冷风让董平维持着暂时的清醒。 “黄哥，”开口寻找话题，也许聊天能让自己清醒的久一点，“我怎么觉得，你和我印象里的杀手不太一样。” “是吗？”黄信笑笑，“那你的印象是？” “一枪解决问题。”腰上无法忽视的感觉让董平给出这个答案。 “我不想做那种纯粹的狙击手。”黄信直言，“不是不喜欢枪，那不是我的专业，何况枪杀目标也太大。” “杀手还有专业？”承受的范围内稍稍直起身，黄信的话引起了董平的好奇，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所谓专长还不都是学的。” “刚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医生，”疑惑很久的事终于说出来，“该不会，这就是你的专业？” 这一次，黄信没有马上回答。 沉默片刻，开口的时候，董平听出其中星点感慨的意味：“我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做个外科医生，像导师那样穿着白大褂给人治病。” “怎么放弃了？”极其小心的发问，董平意识到，这个话题也许牵动了黄信深埋很久的故事。 “命吧，不过我确实走了导师的那条路，”玩笑着说出这句，转而正色：“他并不是医生，而是市里顶尖级别的杀手。” “像你……现在这样？”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1 章 “他有我永远不能超越的地方——不止是我，行内的所有人。”黄信说完这句，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董平，导师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自断了前程。 至少，黄信不会承认这个继父。 确切的说，生身父亲去世后，“父亲”这个词就在他这里画了句号。 “他带你入行的？”血正不断的渗进衣衫，又一阵晕眩汹涌而来，董平感点支烟，希望尼古丁能维持自己不要昏过去。 “半威胁。”黄信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烟头的火星，强压住语调里的不耐烦：“烟掐掉。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我这不是困么？”嘴上这么说，猛吸完一口，还是把烟丢了出去。 既然自己只剩今晚，就别再让他担心了吧。 车身一个惯性的前冲，董平知道，他们的旅途到了终点。 黄信打开车里的灯，“我过去？” “嗯，”想着他的体温，董平的嘴角弯出一个会心的弧度，“别开灯，我喜欢刚才那样。” “怎么，不想看我？”调侃，“还是怕我看你？”依着董平关上灯，黄信离了驾驶座，打开后座的门。 坐进去，门还没来得及关，就感到董平的身体贴了上来，炙热的唇舌覆上自己的脖子。 “又馋了，”绕过后面环住他的肩，将彼此的体温融合一体，“手怎么是冰的？”被他的手勾住脖子的时候，黄信意外的察觉。 “别说话——”一吻封住他的嘴，董平已经无力用其他方式掩盖。 董平的手冷得异常，贴在黄信后颈，与唇上猛烈进攻的温度对比鲜明、让他无法忽视。拿下董平的手，十指交合握住，像在把掌心的温暖渡给他，却发现他手心的冰凉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 “宝贝，冷么？”附在耳边低语，朝他耳根炙热的吐息，一边脱下外套为董平披上。 “别，”怀中的人轻轻嘀咕一声，额头蹭着黄信颈窝，竟然有种撒娇的感觉，“你这样，我会睡过去的……” 黄信宠溺的拍拍他的脸颊，“明明是你要来，怎么自己先睡着了？” “你怀里很舒服，”董平从黑暗中仰起头，凭着直觉捉住黄信的目光，“我一直以为，一个杀手怀里不会这么舒服。” 听见这句莫名其妙的称赞，黄信不禁失笑：“还在把我当杀手？” “当杀手有什么不好？”董平解开二人的领口，用自己的胸膛贴住他的、合着两人的心脏一起跳动——真正的“肌肤之亲”；只有和这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有兴趣玩这个游戏。 黄信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能骗到你的爱，却不会给你爱——这才是杀手的‘好’，”手指娴熟的剥落董平的衬衫，搂紧后腰将他固定在自己臂弯里，“如果他宣布爱你，他的生涯也结束了。” “你会为我结束吗？”玩笑的追问。 腰上重创的地方正紧贴在黄信腰间，董平感到他的体温合着伤处难耐的痛，一并钻进身体，折磨，却伴着莫名的暖意。 想象着这种前所未有的“紧密”贴合，兴奋的阵阵晕眩，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会和你好好的，让你陪我等到结束那天。”如此平淡的一句回答。 董平却仿佛从平淡里听见了许诺，转念想到自己，心头沉了一下。猛地吻上对方的喉结、竭尽全力的吮吸，像要将他窒息。直到深深的吻痕烙在对方脖子上，才无力的软下身来，笑笑：“我很喜欢这句话……但你，没法保证我。” “为什么？”方才的吻就留给他不详的预感，此时听见这里，眼里更不由掠过一丝锋芒。 “我做不到，”董平缓缓闭上双眼，睫毛平静的垂下。吗啡的药效已经完全消失，剩余的最后一点气力，被用来止住身体战栗的冲动。附耳私语：“我知道，你是杀手，不可能给我爱……但已经……‘骗’到了我的……在我死在你怀里的时候……” 黄信察觉腰间一片湿热的同时，挂在自己颈上的手臂悄然滑落；他看见董平半裸的胴体瘫倒在臂弯里。 ·拾· “你TM要是敢死，我会记你一辈子。”把昏迷不醒的董平按在副驾驶座，黄信重重的摔上车门。 一路猛飙车速。 衣角被血染红了大片，理智正被情绪一点点冲淡。手指狠狠攥着方向盘，像要掐进里面、似要将它捏碎，尽管这样也无法宣泄心中的恼怒：明明知道他的狡猾，怎么还对这只狐狸不知防备？ 黑色的车身甩过一片片旷地和杉木林，车轮从崎岖的土路上狠狠碾去。窗外开始下雨，点点滴滴瞬间倾盆，砸在玻璃上碎开、被雨刷无情的扫荡。 黄信点上烟猛吸起来，听着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感受着高速运转的马达不间断的震荡。 晃白的车灯撕裂雨中的黑幕，将连成粗线的雨滴映个通透、绝情的甩在身后。 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他不知道，只凭借感觉一路狂飙。雨点砸上车盖上的声音让烦躁的内心愈发烦躁，紧踩油门的右脚早把红绿灯的存在抛诸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密集的建筑出现在街道两侧，黄信稍稍放缓车速的时候，耳边传来两声细弱的轻咳。 “醒了？”急忙转头，只见董平依旧瘫在椅上，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这个姿势下的他，流了更多血。 昏迷中依然拧住的眉心，足以传达给黄信他的痛苦。 已经没有时间停车了；但黄信清楚，这样下去董平都来不及去医院。 脚下放开油门，黄信就势把董平拖向自己。让他的肩枕在腿上，翻出手边的绷带，扯去他的衣服为他包扎。 车还在高速的行驶，根本没工夫检查伤口。但第一眼的判断就告诉黄信，哪一处深创至少是子弹和匕首两种凶器共通的产物——倒吸口凉气，一想到那惨不忍睹的伤处，只觉心口一震。 “你TM拿自己干什么了！”一边系上绷带，一边忍不住的骂；边骂着，还不得不顾及路上的状况。 黄信从没这么危险的开过车，也从没这么狼狈的给人包扎过。要不是这只找死的狐狸，自己怎么会在今晚尝饱这些不愿意尝的滋味？ 绷带系上最后一个结，包扎完毕。 黄信想把董平推回身旁的座位上，却听膝上的人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哼吟——细若游丝，但足以表达他的意思。 想了想，便不再动他，保持了这种极其危险的姿势，又狠狠踩下油门……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2 章 抢救室的门关上的一霎，黄信本已悬到喉咙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 坐立难安。 不敢透过玻璃去看抢救室——那些谂熟的仪表上的每一个数据，他都深知含义——不是逃避，是他不想这么干站在门外。他忽然希望抢救室里带着天蓝口罩的人是自己、即使自己无力回天；无法承认自己竟被关在门外——一个拿着医学院硕士文凭的人，居然只能透过抢救室的玻璃、干看那些数字无力的跳动。 黄信试图想些别的来分散自己的注意，但脑子里早就缠成一团乱线。 无力的跌坐在长椅上，心跳却随这个动作稍稍缓和。把脸深埋在两手之间，黄信不断警告自己“要冷静”。 “你是个出色的杀手，里面的人只是你的目标。” 以为这句话能让自己平静，结果却适得其反。黄信试着换种说法：“这个人早该死在你手里，你放弃了他，才轮到别人……” “嘭”的一声，黄信听见自己的拳头重重砸在椅子上。 那些本该奏效的自我劝告，今天居然统统失效…… 出门时满满一盒烟，现在只剩寥寥几根，点上的时候手不住颤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大声呛咳一阵，呼吸才缓和过来。 呼吸缓和过来，黄信猛然想通了自己的症结：他所在意的，竟是这个男人没有按自己的谱出牌；对这个难以控制的家伙失去了主导权，自己才会如此愤怒。 这算职业病吗？ 还是出于一个被称为“顶尖级”的杀手的尊严？黄信统统不知。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正强烈的希望董平活下来。这种渴求激烈到他几乎想说：“我放过你一命，你的命就是我的。” 过去的三个月里，自己曾占有过他的每一寸身体；过去的三个月里，那男人身上的每一处伤，都经自己的手包扎过。 过去三个月里的自己，时常都在想着他是否安好、尽管有时候自己都不曾觉察…… 呵，这个杀手怎么了？ 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董平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第一眼，见他脸上没有蒙着被单，黄信重重的舒了口气。 “您是？”大夫已经站定身旁。 “他朋友，”黄信的声音还有点波澜未定，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居然很重，“他……怎么样？” “伤很致命，”大夫如实说，“应该早点送来……” “什么？！”黄信浑身猛地一震，刚打消的预感一并涌来。 “您别担心，”大夫看见他的表情连忙解释，“病人意志力很强，挺过来了——只是需要长期的恢复治疗，需要有人陪着……” 这些话传进耳中，恍如一个世纪那么久。 董平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中，自己被人捆绑在冰冷的铜柱上，一把锋利的锯子在腰间不断拉扯。他听见自己的皮肉被撕裂的声音，感到脊柱骨被一分一毫的割开。恐惧侵蚀了大脑，他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铁链牢牢锁住。 他哭喊、呻吟、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想死，而越是这么想，意识越是清晰，也越能感到身体被一寸寸锯开、皮肉一遍遍愈合又一次次重复的断成两截…… 体力在挣扎中耗散，终于，肉体先于精神放弃了一切。眼前一黑栽下去，他手腕上的镣铐被同时松开，身体重重倒下，溅起一片血渍…… 一阵诡异的花香扑鼻而来，游丝般的气力聚向身体。 试着睁开眼，而全身酸软动弹不得，连眼皮也像有千斤重。 在昏沉里再度睡去之前，董平努力把全部的意志集中在抗拒抬起的眼皮上——至少，他要看看到自己身在何处。 一次，两次，直到他已经数不清尝试的次数，一点光亮终于透过眼帘钻进来。眼前还模糊不清，但他认出一望无际血红的花海…… “他醒了！”女人的惊呼传进耳中，董平甩甩头猛睁开眼——血红色——方方正正的外廓，血浆的颜色。 愣着好久才反应过来，那袋血浆正输往自己体内。 鼻下的氧气管让昏沉的大脑渐渐有了意识，盖在身上的棉被使得体温开始回返，身旁不同的监控仪器“滴滴”的和鸣带一并传进耳中……董平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监护室里。 身旁那个粉色护士服的女人，应该就是刚才惊醒自己的那位，此时抱着记录数据的板子，正朝身后呼喊着什么。 脑子一片浑浑沌沌，董平费了好大劲才反应出来，她叫的三个字是“黄先生”。 发现这点的同时，也发现自己意识到太晚——熟悉的轮廓出现在床边，霸占了他的视野。 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董平知道，黄信正看着自己，也许那目光充满责备。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可不论喉咙还是大脑都拒绝配合。 无力的放弃了解释。 他一定是来道别的——董平心想，一定是。 把早该死掉的自己送到医院，他已经仁至义尽，现在走，不是他黄信绝情，是自己这个床伴确实太不省心。 董平给自己的阐述再合理不过，可莫名的，心里却堵得厉害。鼻根一酸，竟从眼角划出两行泪水…… 指腹的温度忽然贴上脸颊，那只手将他脸上的潮润细细抹去；不等董平回过神，唇上又被印了一记熟悉的吻，呼吸不能自已的变急促，他感到那长长的一吻不是道别，仅仅饱含抚慰。 “别说话，”再次试着开口前，他听见了黄信的声音，熟悉的吐息弥漫在耳边，这一次，不带情口色，认真的让董平难以置信：“听着宝贝——再让我看到你送死，当心我陪你。” 董平虚弱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顾不上护士的阻止，猛地吮上了黄信的唇…… ·拾壹· 这一晚，确实累得够呛。 董平打完镇定剂后，黄信靠在床边的躺椅上，与他先后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3 章 沾上大片血迹的衬衫还没换掉，而一个钟头后就是与三龙堂碰面时间。 “你有事？”董平输了一晚上血，中气恢复了一点，不过虚弱的声音还是勾的黄信心里隐隐作痛。 昨晚那场与死神的飙车，才换来这人安好在眼前——黄信想着，又想想自己将去做的事，竟犹豫了几秒。 “希望我留在这吗？”走到董平床头，俯身一吻前额。 “当然，”董平答的简短。黄信正以为这就是他帮自己做的选择，却听他多余的补充一句：“但你有事的话……” 一个“但”字多不情愿，听都能听出来。 用手指宠爱的梳理一番他的额发，黄信觉得自己说了入行以来最不靠谱的话：“你不想我走，我就没事。” 董平也愣了，有点歉疚的一笑，“这样……不好吧……”眼睛不愿直视的到处乱看，他不知道黄信已经捕捉到他颊上的飞红——一种兴奋或是幸福的色调。 “你都这样了，我不该留下来？”谈情的色彩一晃而过，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态。 “医院有护士的。” “所以就不需要我？” “谁说的……” 不知怎么，黄信忽然很希望董平挽留自己，同三龙堂的交易，一夜之间变成了不可能事件，黄信甚至没心情告诉他们自己“不愿意”。趁着董平支支吾吾的时候，轻轻吻住他的唇，“要就说，我不喜欢你遮遮掩掩的。” 董平在他唇下笑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不安分的抽出手，勾上黄信的脖子：“那你这几天都别走！” 昨晚之前，这句还是无理的请求，黄信听到只会付之一笑，自己也会在说出以后立刻抛诸脑后。但现在，他分明看见黄信点了点头。 一阵料想之中的温暖油然而生。 不过，是不是来得有点快？ “我没想到，他们会雇别人杀你。” 黄信忽然沉下来的语调吓了董平一跳，衣角上干涸的血斑让两个人都收了笑意。 “不是没得手么？”故作平静，虽然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杀手好像也死了，再杀我还得多花笔钱。”说完强效一声，自己也知道这句话一点不幽默。 “三龙堂准备来真的了。”黄信想用简短的提醒让董平别再游戏下去。 “你要说什么？”对方却听出话中有话，觉得这提醒只是个引子。 “我不会动你大哥，但不代表别人不会，防着点。”决定给予董平最充分的信任，没有理由。 黄信没想到的是，董平只点点头、告诉自己“我知道”。 “你也要当心，”更没想到，他竟反过来提醒黄信，“我TM这次是被阴了，我不想下一个是你。” “砍架的时候中了枪？”如果是这个理由，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粗心。黄信笑着抚摸他的脸，调侃道：“你觉得我会中同一招？” “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粗线条，”半笑着反驳，“真是砍架时候了中枪，我认栽，还好意思跟你说？” “那是怎么搞的？” “被骗了……”小心的躲开目光，董平有点不想说下去。难道让黄信知道自己为他犯傻？自己不怕被笑，是怕黄信笑不出来。 “不想说就算了，”黄信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安慰般的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等你有兴趣，记得告诉我，你那八厘米的弹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信说完，开始穿外套，董平在床上看着，忽然焦躁起来：“你刚说不走的——” 回头笑笑，指了指自己血污的衬衫：“总得换身衣服吧？” 黄信背影消失的一瞬，董平仰在枕上暗暗松了口气。 幸亏他没拿离开来“威胁”真相，不然自己这张词穷的嘴绝对没法应付。 就算黄信不是学医出身，那条伤口本身已经够骇人。八厘米的宽度自然不是子弹所为，而是锐器——匕首，并且是自己那把。 这样听起来有种“自戕”的感觉。 只有董平知道，他不是心血来潮玩自虐，单纯是想把子弹从身体里取出来——就算死了，总不能带上这颗可恶的子弹一起火化吧？ 那天晚上，一个人半死不活回公寓的经历，他记忆犹新。唯一能帮上忙的黄信已经被自己气走，他只能独自解决问题。 用方巾堵住嘴避免咬破嘴唇，然后拿匕首去挖子弹——脑海里勾勒出这个方案，自以为简单易行。 可当董平踉跄着坐进浴缸，才发现让自己痛到昏厥的伤口其实小的容不下刀锋。董平当时心一横，做了自己这辈子都会后悔的事：用匕首把伤口划开。 如果不是那个决定，他当晚不会血流如注的昏迷过去、接下来的三天也不会倒在浴缸不省人事，黄信不请自来的时候自己不会狼狈、更不会有昨晚那些“生离死别”的场面…… 再次想起这些事，董平以为自己能悔的肠子发青。 但黄信那句“当心我陪你”是如此诱人，让他恍惚到现在。董平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许这种诺，却没想到，那个本是来结束自己生命的人，认真说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什么都值了。 监护室里度过的三天，禁锢却温暖。 黄心真的按他答应的，接连几天都没有离开过病房。而董平，被要求不能乱动更不能下床，每天只能半坐在病床上观察窗外。 窗户正对院子里的银杏，郁郁葱葱十分好看，只可惜，遮住了更远的视野。每每这么望着树叶发呆，他会看见黄信在躺椅上坐下、展开一张报纸却时不时看向自己。 两个人独处的午后，静得很甜。 而董平最喜欢的还是擦身时间——黄信不会让护士动手，总是亲手拿酒精棉球为自己清洁。以前就很喜欢黄信认真做事的样子，可惜几乎见不到。看到他微皱着眉一脸专注，董平每每冲动却不忍打扰。 酒精带着一丝凉意掠过皮肤，很舒服，并不同于床第之间的爱抚。董平每次都故意轻哼两声，看到黄信无奈中带着宠溺的笑，才一脸得逞的闭上眼。 扳手指算算，快十天没和他做了，“床伴”早已不称职，饥饿的身体向自己抗议过几次，只不过，次次都一反常态的被打发过去——只要视野里出现黄信的身影。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4 章 董平不由怀疑，是不是两人在一起的意义其实远大于上床寻求刺激；床伴相称那么久，其实真正图的不是“做”，而是“爱”吧。 ·拾贰· 用医生的话来说，董平这三天恢复得很迅速。 这句话同时意味着，三天之后，他离开监护室被送进普通病房。 与别人分享病房，董平本来也不介意，可想一到每天眼皮底下进进出出的病友和家属、知道自己和黄信再不好表现的太过亲热，慢慢的也不情愿起来。 董平的耐心勉强撑过第二天中午。 下午的阳光还没拖长影子，黄信就听床上的人问起出院的事。 “前天还说住下去，今天就变卦了？” 董平扫视四周，有点吃力的支起身、去凑黄信耳边：“这边人好多。” “躺回去，”合上报纸放在一边，黄信起身，把董平伸到外面乱晃的手塞回被子里， “医生让你什么时候出院，你什么时候才能走。” “你不也是医生吗？”董平得意的笑着，“故作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的黄信有些无奈。 “那你听我的？”凑近董平耳边。 “听！”一见对方这么说，两眼立刻放起光来。只可惜，不等那句“让我明天出院”说出口，董平就被黄信回敬的话噎了半死：“听我的，就禁欲两个月再回去。”这一回，笑的是黄信。 见那人回躺椅上坐下、摊开报纸继续阅览，嘴角还挂着刚才恶劣的笑容，董平重重的躺回枕上，赌气的“哼”了一声。 “幅度小点，刚缝完针。” 话音未落，就听董平那边传来负痛的呻吟。 “你TM下次早点提醒……”一手捂着缠绷带的腰间，疼得眉头一皱，边说话边差点喘不过气。 “这样就想出院？”黄信安慰的吻了吻他的额角，“来，躺平了，放松一点。” “吗啡！”凌乱之中，董平念出了镇痛剂的名字。 “你今天已经打过了。” “我TM还痛！” “会上瘾。” “我TM才不管！” “上瘾了你自己戒？” 撅了撅嘴，董平嘀咕两句，一咬下唇一闭眼再不说话——刚才那么闹了两句，伤口的难以忍受的痛倒也平息下去。 眼皮挡住了窗口透进来的光，把瞳孔包围在一片黑暗之下。四周没有一点动静，他知道黄信还站在床边，并没有坐回躺椅上。 微微睁开眼，想偷看对方在做什么，忽然觉得一点温热覆上眼睫。 “眼睛闭好，睡一会儿。”他听见黄信一如往日醇熟的声音。 除了不能随心所欲的索吻，躺在医院里的感觉其实是不错的。 没有人搅扰，没有烦心事，更没有时不时找上门来的挑衅云云。曾经以为，与黄信初遇的PUB是自己唯一避开是非的地方，现在才知道，原来过个“正常人”的生活也能如此。 过去的自己，俨然已经不正常到受了伤都不去医院。 这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董平莫名幻想起自己平静生活的场面：住一间不大的公寓，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做自己的饭，洗自己的衣服，和自己爱的人翻滚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当然，还要好好装饰自己的屋子——窗帘很新不用换，白墙可以刷的特别一点，黑白格子似乎就不错。窗台要改成落地，这样躺在床上能看到街景，那盆陪自己多年的红花石蒜也可以放在屋子里面…… 想到这儿董平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那盆花该有快十天没浇水了！ “怎么了？”黄信察觉了床上的动静，以为他又在天马行空的瞎想。听他说出那盆花的事，也不由沉默了片刻，“要不，我帮你看看去。” 当晚，黄信没有陪在董平身边，只身驱车去了他的公寓。 同一天晚上，董平被减少了神经类药物的剂量，自以为没事的跌进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样的气味从鼻子底下钻进来，挥之不去，一下弄得董平睡意全无。仔细一闻，像花香，阴郁的那种并有点熟悉…… 忽然觉得身下一片冰凉，董平用手摸去是湿冷的土壤。 睁开眼的时候，只见一片诡异的殷红。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他才发现自己又来到那片似曾相识的花海。不同的是，这次他站在了视野广阔的地方，不远处的青石桥像在记忆里出现过。桥头模模糊糊刻着字，董平极力辨认却看不清。 回过神来，莫名觉得四周的气氛阴冷异常，正怀疑这是不是记忆力的同一个的地方，猛一转头，才发现那座青石桥下竟然只剩干涸的河床！ 腥风夹杂浓重的味道扑面而来、盖过了花香，董平忽然无措起来，惊惶间，身旁殷红的花也一朵一朵凋零；血色的花瓣片片坠落，像一滴滴流向脚下的血。 “有没有人？！”第一次的，他在梦中喊出声来，声音却被四周的黑暗吸入无底深渊。他想寻找水源，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仿佛就要与那暗绿的花枝一同枯萎。踉踉跄跄跑向“河”边，跑得越远身体越沉，迎面的风也越急越猛，不像是阻碍更像要把他撕裂。 此时此刻，满眼的昏黄：暗黄的天，枯黄的花丛，灰黄的龟裂的土壤…… 疾风越来越猛，他失了重心的被卷上半空，伸手乱够抓不到任何可以紧握的东西。董平觉得自己像片蛛网，须臾间将被撕扯碎裂，张口要喊，可再也喊不出声。 当身体被重重摔在青石桥座下，本能的抬头看，他惊见桥上血书两字：“奈何” “醒醒！是我！”黄信的声音传进耳中，董平才忽然惊醒，只觉伤口一阵撕裂的痛，继而是血流涌出的感觉。 “我在哪……帮我……” “怎么了？做什么梦了？”一双手有些急切的环住董平的肩，温暖传来，他才发现自己全身那么冷。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5 章 “黄哥，”本能的唤出他的名字，大口的喘息起来。当董平终于定了定神，环顾，是熟悉的病房——原来刚才的虚惊只是一场梦境。 刚松口气，突如其来又觉得身体莫名发虚；眼前晃白，董平感到肩头的手炙热的像熔炉一样，眼前一黑竟昏倒在了身后的怀抱里…… “应该是惊吓过度，”周围不同的脚步声，夹杂了男人叙述的话音，“病人既然是枪伤，受伤前精神上可能受过刺激。” 话音落处是短暂是沉默。男人又发话时，有些小心的询问：“您，了不了解情况？” “他不是受这种刺激的人。”黄信深沉的语调带些思索意味。 “家族病史呢？” “他以前从不这样。” “那有可能是潜伏……” 这段对话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床边只剩黄信一个人的脚步声，董平疲惫的睁开眼。对上的，是黄信一夜未眠带血丝的眼睛。 “还好吧？”深深吻上董平的唇，用这个行动告诉他“我在你身边”。 “我没事——花怎么样？”吻刚一撤去，董平张口就问起了花，自己觉得，大概梦中的场景记得太过清楚。 “他比你好，”黄信淡淡答道，“完全不用担心。” 红花石蒜是以抗逆性强著称的植物，不然也不会漫山遍野的开在坟岗上。相比之下，险些被颗子弹要了命的董平确实差他太多。 “等停了药，我就出院吧。”董平望着天花板，喃喃说。 “还那么想回去？”黄信决定了解一下他执意出院的理由。 无声的点点头，想了很久，董平才说出自己的意思：“如果我一个人睡不着呢？昨天你抱我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我需要的。” ·拾叁· 黄信不敢相信，就在这这短短十几天里，自己不但违背了杀手的原则，连从医学院学到的常识都越来越不放眼里。 董平的房门开启的那刹，忽然觉得两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偏离了轨道。 “当心点。”扶董平上床躺下，终于松了口气。 甚至于想，这一路是怎么上的四层楼梯。 九点钟回到公寓，安顿董平睡下，黄信在被弄得满屋血迹的房间里收拾了整整两个小时。浴室墙上的斑驳、毛巾和浴帘上的染色，甚至于地砖的角落和墙根上也有零零星星的红。 收拾这些的时候，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好在没事”，黄信自我宽慰一番，看着残局被收拾干净的房间，舒了口气。 洗个热水澡，卸掉全身的重负，沐浴床头氤氲的灯光，终于能靠在枕上好好休息。几天来只在躺椅上阖眼，即便对他这么不求安定的人也是种折磨。今夜，断了与外界的往来，在这个外人不会知晓的房间，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黄信闭上眼的时候，感到床轻微摇动了一下——身旁那人居然还没睡着。 想到他那天说的话，黄信不动声色的将手臂环上董平的肩。身旁不安的翻着身的人，果然在片刻间安静下来。 然而，只过了没一会儿，黄信在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窒息，本能的伸手去摸，指腹辨别出董平温热的脸颊。 “怎么了？”安慰的回敬一下他贴上来的嘴唇，黄信好意的把董平稍稍推开。 “我要你，”那人的声音听来有些喑哑，在黑暗里，分外性感，“现在就要，我都饿了半个月了。” 黄信哭笑不得的吻了吻他的鼻尖，抚着他的肩将他放回枕上，“宝贝，过几天再说，听话。” “我都好了，”争辩意味的腔调，“今天都能上楼了。” “今天要是我不帮你，你也能上楼？” “总之我没事，要你！” “等你能自己爬楼的时候。”黄信轻叹口气，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这样睡，不许胡思乱想。” “睡不着。”董平趁势将头埋进他胸口，不安分的身体差一点就缠了上来，亏好黄信阻止的快，“你再闹，明天可没人给你做早饭。” 家中不是医院，照顾这个病人的一切琐事都负担给了黄信。 想不到的是，董平竟冒出一句：“我可以不吃，”两只眼睛在黑夜中闪着不知怠倦的光，“我现在要‘吃夜宵’！” 黄信抚了抚董平后颈的碎发，“你再不让我睡觉，我可回去了？”笑着恐吓，半真半假还是劝慰的意思。 “你才不会。”董平得意的舔舔嘴，末了，却还是乖乖的枕在黄信臂弯里，选择了听从。 杀手的敏锐有时也是种负担，比如第二天凌晨时候发生的事：黄信原以为一夜无事，却在熟睡中觉察到耳边奇怪的动静。床被身边人撼动得“吱呀”作响，夹杂其间的像是男人沉重的呼吸。 “董平？”初醒之时莫名的不耐烦，“你干吗呢？” 对方没有回答，只听喘息的声音被有意又加大了分贝。 黄信揉揉睡眼，摸上床头灯开关“啪”的打开。 灯光的照射下，眼前的景象冲击着视网膜，让他刚苏醒的神经不由僵了一下：男人完全lu露的身躯半裹在被子里，胸前的两点挺立，若隐若现，双腿微微蜷起，皮肤渗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这景象下，腰上缠绕的绷带犹如血腥的魅惑。 场面的中心是他的手：修长的手指正握着下身同样修长的物件，极尽挑逗的来回搓揉。董平口中的喘息，随着手里一动一作愈发加重，直到渐渐变了调。黄信看见，那双桃花眼狐狸般的眯缝起来，透出如丝的目光，铺着一层浓郁的享受而欲求不满的色彩…… 这一画面映入眼中，险些勾的眼底暗火攒动。 “宝贝，你别这样，”附在董平耳边轻声道，“有那么想要？”闭上眼，阻住他撩拨过来的眼神。 “当然有，”董平已然在这番动作下呻吟开，细碎的吐息断线般传进黄信耳中，“我看……你也会想要的吧……”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6 章 “你怎么知道我会想？”黄信嗤笑，将董平不断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摩挲他的脸颊。 董平发出像猫一样的呜咽，话音黏腻撩人：“亲爱的……快点……上我……”在临界之前，忽然松了手，一把拉住黄信的手、引向自己身上。 黄信若即若离的轻抚怀中的胴体，知道董平早就进入了无法遏制的趋势，于是扳过他的下巴深深吻上他的唇。 不曾想，这突如其来的吻被董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锁紧了不放。 黄信被他的举动弄得发笑，翻个身将董平放倒枕上，唇齿间交缠了一会儿，握着他的手缓缓移向他的敏感——明知伤口还没拆线，这种做法危险的很，可董平脸上急切的神情一步步引诱着黄信为他解脱。 “来，躺好了，放松一点。”一边哄劝着身下的人，引他的手再次覆上他自己的欲望，由轻到重的抚弄。 黄信的手背触到腿根的刹那，董平浑身战栗着紧绷起来。 就在这时，耳边撩起温热的吐息：“别这样，放松。”董平只觉得耳根一酥，继而感到黄信半抱着自己，用手分寸恰好的揉捏自己僵硬的肩，一阵暖流过电般袭过全身，掠走了气力。 “亲爱的……”董平极力挑起嘴角的魅笑，凑近黄信耳边，“后面也要……” 钳住他的下颌暧昧的轻抚，而后不容置疑的将他按回枕上，“今天还不行。”董平听见黄信这么对自己说。 那只极富技巧的手握着自己的，辗转于分口身上的敏感带，董平感到身体像要燃烧起来，阵阵勃发的欲望从下口体涌遍全身，手指忍不住攀上黄信的手臂。 “宝贝，你掐疼我了。”黄信露出一个情口欲浓重的笑容，嘴唇摩挲在董平唇畔，趁其不备的深吻下去。 被封堵住嘴，瞬间窒息，全身的肌肉再一次绷到临界，董平只觉猛一阵眩晕袭来，下身一热，不等回过神，攒聚了半个月的精华一泻而出…… 大口的喘着气，回味般舔舔被滋润的唇，董平满足的长叹一声。 黄信将发泄过后的他安顿在床上。又不放心的为他检查过伤口，末了，盖好被子。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在缠绵的过程中有了感觉。 摇摇头，黄信除掉多余的衣服走进浴室，打开冷水阀门。 秋天原本就很冷，水珠打在身上，一点一滴更警醒着黄信，董平现在的情况不容放纵。一遍一遍，直到那股暗火平息下去，关水，离身。 黄信取下毛巾的一瞬，瞥见浴室门外欣然睡去的董平。安静的睡颜与方才床上极尽诱惑的模样，天壤之别——不由笑叹，真拿这只狐狸没奈何。 ·拾肆· 一大早经历这么血脉喷张的场面，到不得已冲凉水澡才使自己冷静，折腾一番下来，黄信早被搞得睡意全无。 从楼下买来早点，简单弄了两人份的早餐，看董平还没一点睡够的意思，便一个人坐到餐桌前。吃饭的时候，黄信一直若有所思，以至于刚放下碗筷就利索的披上外套准备出门。临走前，将董平枕边的手机打开，准备留条信息告诉他如何照顾自己。 恰在这时，黄信手里的机身忽然震了两下。屏幕闪了闪，提示收到新的信息。 黄信从通讯录上的称谓看出，发件人可能是董平道上的朋友。 不由问了一句“会是谁”。 因为记得，董平昨晚关机的时间在晚上十点，而收到这条信息是早晨六点。这其中包含的时段，从深夜到凌晨，怎么看来都不大正常。黄信从来没有看别人短信的习惯，可这一次，直觉牵引着他打开了那条信息。 跃入眼帘的，是短短一行字：“跟你说，别犯糊涂回来送死，老实跟你男人呆着” 戛然而住，没有上下文。 黄信愣了一下，紧接着做出另一件更不是他风格的事——翻开了董平的收件箱。 然而这次，徒劳无获。黄信相信，这条信息肯定有一段不短的前奏，只不过，董平将它们删的干净。 床上的人还沉浸在熟睡中，颊上的微红没有褪去，全然不知刚才的事。 “宝贝，还睡吗？”凑近他耳边，轻声问。董平只黏腻的“嗯”了一声，慵懒的调整一下睡姿，又不再动。黄信想了想，贴近耳边嘱咐：“你朋友提醒你别回去，信息我打开了。今天就呆在这儿，晚点记得告诉我怎么回事。”床上的人咂了咂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环顾确定没什么需要安排的，黄信走出屋子，反身将门锁好。 董平是被一阵特殊的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辨别出，那是特意给黄信设置的专属铃声。 “你刚醒？”电话那头一下就听出了董平的状态。 “恩，睡过了。” “还没吃早饭吧？” “没呢。” “呵，都十一点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董平在电话这端嗤嗤笑了两声，“黄哥你真是……弄得我都不习惯了……”嘴上客套着，手头却已翻开厚厚一沓外卖单，拣了家附近的西餐厅，告诉对方。 就像送到口边的食物他从来不拒，送上门来的浪漫董平也绝不会推阻，即使二人的关系像他跟黄信这么微妙。 挂掉电话，舒心的朝枕上靠去。 就在董平放下手机的一瞬，亮起的屏幕上打开的短信勾回了他的目光。董平第一眼就看清短信中的那行字，转而想到，昨晚自己明明关机了。 “……晚点记得告诉我怎么回事。”脑海里“腾”地跳出这句，黄信的声音仿佛余留耳边。 原来……今天早上……董平觉得心跳加速起来。 短信的内容和黄信含糊的语气搅在一起，让他有些摸不清意思。但关乎自己的一点，董平看的再清楚不过——“别犯糊涂回来送死”，这话说的足够明白。 长吁口气，盯着天花板不知该想些什么——想不到跟大哥混了这么些年，就混到如此一个结局。 可是，该告诉黄信是因为他吗？ 心绪烦乱的时候，董平就会点上烟，此时并无例外。夹在指间的烟身被烟头的火星一点点焚噬，伴着挂钟的滴答声，提示他分分秒秒过去的时间。 尼古丁的气味也随这分分秒秒的步伐，一缕缕散漫在屋中。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7 章 直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从门那边响起。 “回来了？” 床上的人开口。从门边的视角可以看到，陷进枕中的是一尊赤口裸的蜷坐的身体，被子只松松的搭在腰上，露出肌肉丰满的上身和两条长腿，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焚烧过半的烟，口中徐徐的吞云吐雾。 黄信对着此情此景愣了一秒，旋即皱了皱眉：“我告诉过你戒烟吧？还有——”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为董平搭上被子，“能不能别贪凉？夏天早过了。” “黄哥，”董平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把烟头摁灭在床头的玻璃缸里，凑近黄信耳边，笑的一脸荡漾：“你对我真好。” “对你好的话，你怎么不听话？”松松钳起董平的下巴，回敬一个一如平常的笑容。 “我这不是听了么。”扯起被子拉到胸口，冲他耸耸肩。 “还赖着不起床？”放开董平，黄信去桌旁解开外卖的包装，“看看你，刚出院就忘吃饭。” “睡过又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黄哥手段好。”董平开始下床穿衣，嘴上却不忘调侃：“其实我早就‘吃’过了。” “我知道，那些‘喂’不饱你，”黄信回敬，转身拉过他的狐狸浅吻一下，把他按在餐椅上，“好好填肚子。” 狐狸依然媚笑不止的眼睛，颇有兴致的扫过一桌食物。 刀叉并用的挑起披萨，夸张的悬置在高处，直到凝固的Mzzrell抽出长丝，董平凑过去，伸出舌头一根根绞断。对他而言，这像个特殊的游戏，得胜之后绽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尔后，放进盘中的食物被细细切成小块，不大娴熟的刀叉将它们努力的排成“方阵”……黄信坐在一边，好笑的看着他吃披萨的方式。 没想到，今年二十四岁、在道上混了整整5年的董平，居然会露出孩子般调皮的一面。 也许，是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还不够深吧。 不动声色的拿起刀叉，黄信开始吃自己那份——这一次，意外的不想阻止他的行为，更意外在于，他觉得董平任性的样子有点可爱。 董平敏感的察觉到，黄信第一次纵容了自己“胡闹”。手里的游戏顿了一下——不动声色投来的欣赏的目光让他感到，自己像在被黄信刻意的“观赏”。 “动物园里玩弄食物的狐狸”？二人不约而同联想到的时候，目光也撞在了一起。 撞在一起，旋即纷纷垂下，一切只在静默中完成，却让二人不约而同的想找个话题、以结束微妙的沉默。 “我……”同时开了口。黄信第一个打住，绅士的笑笑，“你先说。” “我其实……没什么要说的。”董平低下头，继续把他的披萨朝嘴里送。 “那我说了。”黄信倒不客气， “还记得我今天早上的话？你该给我答案了吧？” “嘭”的打开餐酒瓶塞，为两个葡萄酒杯满上剔透的液体。 董平诧异自己并未听到责备，对方开口时竟全然只是询问的意思。想了想，把到口的解释收回去，董平决定开门见山：“都是道上那点破事，真TM不想烦了。”大口咀嚼着食物，装作无事，“某个看我不爽的混蛋好像终于得手了，要找我茬。” “因为我吧。”黄信抿一口酒，淡淡说。 董平听见这句猛地一愣，抬起头却见黄信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半晌失语。 “默认了？”挑起一块鱿鱼放进嘴里，坦然回应了对方的态度，“其实那晚我就不该走，不然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董平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错信人言，差点错掉这一辈子——实在不想提起那事，可没等他阻止，黄信又把话头转了另一个方向：“今天早上冲凉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他边说，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金属物件，“在肥皂盒里，你应该认识。” 董平看见，那是一枚黯淡的金色躺在黄信指尖。辨别出，这是从自己身体里挖出的那枚子弹。 ·拾伍· “子弹吗？”董平一时没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不是我的……” “我知道，那个杀手留的。而且我想你没用过枪吧？”黄信笑着猜测。 “用的少，”董平抿一口酒，“怎么了？” “知不知道子弹也分型号？” “这当然知道——” “那知不知道，有些人会用它来标记自己、跟别人区分？” 拿刀叉的手顿在半空，董平诧异的看着黄信，“你查到那个人了？！”然而惊喜的神色只停了两秒，就被接踵来的失落一扫而光：“查到也迟了……人都死了。” 黄信像对他的失落视而不见，执着于阐述自己，“我查到了一点不便公之于众的东西，不过可以告诉你。” 一张光盘丢在桌上。 董平拿起，指腹摩挲着边沿，“给我科普？”玩笑一句，随即起身开了电脑、把光盘塞进光驱。 “刺杀你的人接最后一单的录像——不用问我怎么来的。” “这你都能搞到！”董平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要不是腰上还有伤的话。 屏幕正中，出现一个并不清晰的画面：灯光昏暗闪烁，应该是酒吧一类的地方。三个人，围坐一张圆桌，一个背对的，两个侧身在阴影里。 黄信伸手按了下暂停。 “要杀你的人。”指了指背影，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断定。 “怎么认出来的？”董平皱了下眉，觉得至少自己是无法做出判断的。 “不需要你来认。”黄信没工夫跟他解释这一过程如何复杂——今天早上取录像的之前，整个判断过程是这样的：黄信起先认出，此种型号的子弹是舶来品，全部由一个人走私入境，而黄信曾是他的买家。弹壳被货商辨别出来，是三个月前那批货，买家买走了那一整批，之后就来了本市，日期正是事发前一天，并且从此蒸发。 “左撇子，”董平盯着屏幕中拿酒瓶倒酒的左手，忽然说道，“他拿枪也是左手！” “你的伤口已经告诉我了。”黄信笑笑，指了指旁边：“他脸上的刀疤，你熟悉么？”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8 章 “黑龙？！”切齿的音调，董平再怎么也不能认不得他——拳头攥的越发紧了，心里翻涌一股莫名的酸意：“这小子什么能耐，请得动杀手？” “我接触过三龙堂两次，都是他出面，背后有人指使，他只是个传话的。”黄信拍拍董平的肩，“看他这么不顺眼？” “就TM是仗势来报复我的！”董平一拍桌子站起来，却被黄信生生按了回去。 “看完！”半带命令的语气，附在他耳边诱导的问：“你就不想知道，跟他一起是谁？这个人——”指了指更暗处那个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我不能断定，但我相信你能。”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董平看见一个黑色便装戴着墨镜的人，阴影遮住了大半个脸，五官什么的统统看不清楚。 “我……认不出来……”话刚出口，董平的目光落在他项上的银饰上，“等等！” 少说有拳头大的一个吊坠，挂在藏银的链条上甚是显眼。刚好附近打来一束蓝光，将它照得雪亮——屏幕映出身后黄信的目光，也定在同一点上，并对董平投来赞许的笑意。 这东西，第一眼就给他熟识的感觉，尽管看的不是很清。 董平开始努力辨认——纯银雕成的复杂图案，像某种盘起的动物，不是龙，更像蟒蛇，怪异夸张的造型印入脑海脑海，倒被记忆勾勒清晰起来，可就是记不得在谁身上见过。 “这是什么？”黄信忽然指了指画面正中，董平发现，那是藏在阴影里的一颗宝石。酒吧里极度黯淡的光和大片的阴影，却遮不住它的光泽。酒红发紫，显然是上乘，镶嵌在“银蛇”眼睛的地方，如同暗夜里散发的凶光…… “缅甸鸽血红！”董平失声叫出那东西的名字，黄信察觉，他浑身都不能抑制的战栗起来，“他……怎么会是他！” “没猜错的话，是你们的人？” “是陈康……”仰靠椅背，董平漆黑的双瞳一时放大失神，愣愣定在屏幕上。 没错，那颗来自缅甸的红宝石是阿康上次接货捎带的，董平亲眼见过他显摆这东西。而那件银饰，也曾频繁的出现在阿康脖子上，只不过镶上宝石之后他不再让它见光、别人也不再记得它罢了。 而一切的一切只预示着一点：阿康和黑龙出现在同一家酒吧，与同一个杀手谈判。 “对了，”忽然想起什么，回过神，“三龙堂雇你杀陈康和大哥，是什么时候的事？” “给你发信息那天中午——不能算雇了，我到现在也没收他们定金。” “你没答应？！” 黄信皱了皱眉：“你都这样了，我怎么会答应那种事？” “之前呢？”追问。 “更不可能。那时候他们还在给我时间解决你。” 董平突然想通了，阿康看起来人脉不广，为何能比大哥还消息灵通，也明白了他为何知情却不提醒自己，更明白了他说“黄信要来杀我们”的时候，怎么能如此确定，以及，他以为自己听不到的那句“自作自受”的意思——原来一直以来只是个阴谋！ 两看似没有交集的个人，其实相互串通，甚至把大哥蒙在鼓里。那么自己被玩弄于股掌间、落到这般田地，还能不是必然么？ 正望着天花板，发着呆理着思路，忽然感到黄信的唇落在自己发迹，一点温热弥漫开，“那晚的事，还怪我吗？” 闻言踟蹰了一下，董平艰难的笑笑：“明明是我不好吧，怎么怪你……” “你都‘好’了三个月了。那晚突然反常，我居然会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看出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咱们的事，而且逼着你杀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杀手的眼睛。 “其实，如果我只想杀你，没必要安排那顿晚餐的……” 黄信点点头，“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如果不是下不定决心，我习惯直来直去——也以为道上都是直来直去，没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董平叹口气，低垂下头，“大哥教过我，有仇就报，有架就打。他对我有恩，我信他。”说这些话时，董平的目光陷入一种回忆的沉思；“十岁的时候，我爸就被道上的人砍死了。我妈疯了，送进精神病院再没出来……福利院收留我，但我没考上高中，觉得没脸回去……要不是大哥，现在已经饿死路边了。”董平说这些时，平淡的语调哽咽着，想继续却再没能开口。 下巴忽然被钳住，强迫的抬起头。 透过泪光，董平看到黄信无限放大的脸孔。以为对方要吻自己，凑上去，却被温暖的双唇轻轻覆上濡湿的眼睑——一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断了线…… 荒唐的十年，竟就这么一晃无踪！ 什么都走了，除了那点苦涩的回忆，什么都没留下。 “你才二十岁出头，别净想这种事。”吮去他的泪水，黄信用声音打破低沉的氛围，“回床上躺着，早点恢复——你路还长，不像我。” 董平察觉话里的意思，惶急的抬起头。四目相对，捉住黄信沉稳含笑的目光，董平狠狠回瞪一眼——却在下一秒，偷偷抒了气。 二十四年了。 第一次有这么个人，让他如此害怕失去。 ·拾陆· 那天给董平发信息的人，叫陆升，道上的铁哥们。 所谓铁哥们，你有忙我帮，我有难你救，有烟同分，有酒同享——这，是董平的定义。至于为什么不包括一起混通宵、一起泡夜店，理由很简单：陆升是直男，并且爱热闹，喜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醉的灯光，因此两个人去的PUB从来不在一个片区。 这天晚上，陆升正又PUB里钓马子，刚让妙龄女郎坐上腿，手机却震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谁？说话大声点！”天摇地动的音乐声里，几乎听不见对方在说话。电话那头又似乎在个需要安静的地方，低沉的男声更分辨不清。 冲手机喊了几声，对方还是没有提高分贝的意思。就在陆升准备挂断的时候，恍惚听见对方口中蹦出“董平”两个字眼。 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那条短信发出后，董平再也没和自己联系，陆升打过几次电话，却都是关机。 神经这么紧了一下，跟身边的妙龄女郎打个招呼，陆升连跑带跨的冲到PUB外面。 “你TM说董平怎么了？”确定对方还在线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19 章 “你是他朋友吧？”确认过身份后，那头响起两声低笑，“别紧张，我不是来威胁你，更不会加害他。” 陆升怔了怔，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你TM到底是谁，怎么有我号码？” “你不用管我是谁。抱歉今天打扰到你，以后不会了——我只是向你打听点情况。有些事，你告诉他本人也无济于事，但我可以帮他……” 那边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陆升愣愣听着“滴滴滴”的断线声，半晌才关了翻盖。 那天晚上十二点，黄信从外面回来。 “忙到现在？”董平已经无聊到看小说月刊来打发时间。 “把我那些东西挪了个地方，离你近点。”黄信习惯用这种方式来阐述“搬家”二字。 “我今天自己上楼了！”合上杂志，狐狸的嘴角得意的恨不得咧到耳根。 “哦？”黄信却只淡淡一抬眼，“不错嘛。”语调像在哄一个会“自己爬楼梯”的小孩子。放下手里的东西，换身衣服，慢慢悠悠走到床边坐下，有意不去回应董平一路跟过来的贪婪目光，末了还诧异的问了句“怎么还不睡”。 “说过的话不许反悔！”董平眉毛一扬，不满之情跃然脸上。 “说过什么？”黄信依然一副不解的样子，甚至伸手要去关床头灯。 董平扑上去一把抓住黄信的手：“你说和我做！” 瞥了董平一眼，黄信忽做恍然，笑道：“这么急色？”暗暗好笑他的直白，拿掉狐狸的爪子，拍了拍手背，“我只记得我说过，等你自己能上楼了‘再说’……” “你TM还是不是炮口友？！”董平的耐心却耗到了极限。 黄信凑过去，吻一吻他唇角：“不是。”坚定的答道。于是毫不意外的看见董平惊怒的表情。拢一拢他鬓角的碎发，附耳低语：“咱们不是都表白过了？” “耍我！”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在一秒后，传来董平憋不住的笑声；对这句话，他实在没抵抗。 “那今晚……真的不做了？”其实明知黄信为自己好，只是身和心都太想他，需要这种“男人的方式”来“阐述”罢了。 最终，两人约定三天之后。 地点是上次烛光晚餐的西餐厅，以及董平“闯下祸”的那间宾馆——该说的话已经说开，也就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了。 座位还是窗口的座位，俯瞰全城是同一个视角。 只不过这次，董平硬要和黄信坐在桌子的同一侧。 “猜我又在枕头下面藏了什么？”倚靠黄信怀中，叼着烟的男人居然一副小鸟依人，弄得一旁的侍者有些尴尬。 “公共场合。”黄信对怀中人冷静地报以坐怀不乱，翻动菜单，一道道向侍者报出菜名。 “生蚝别忘了！”董平毛茸茸的头探进黄信两臂之间，蹭着他的下巴，“喂我说，你真不想知道我藏了什么东西？” “等你给我惊喜。”摸摸他的脸颊，不紧不慢的答道，转身吩咐侍者：“牛排八成熟，茄汁的，两份。” “我要三成黑椒的！”董平又不满的努起嘴，“全熟的嚼不动。” “练练牙？”黄信笑笑，不动声色揉一把董平刚拆线的伤口，“当心这里——” 不能不说黄信下手很有“分寸”——弄不伤他却足以让董平疼得呲了呲牙。可怜的狐狸终于耷拉下脑袋，下巴枕在餐桌上，无力的盯着对方手里翻动的菜单——飞鱼子，扇贝，生蚝，烤鹅……本来还想尝尝黄信爱喝的威士忌，可眼下，美味的东西全都这么从飞走了…… 用怨气深重的眼神送走侍者的背影，董平懒懒坐起来。 “这就不高兴了？”黄信的声音听点无奈。 董平可怜兮兮的看他一眼，突然报复般的狼吻上去。闪躲一下却发觉来势汹汹，黄信只好哄劝般配合着回应他的吻。 两人的唇贴合一处，柔软的舌头胶着在一起，董平原本任性而凌厉的攻势逐渐化解在对方的包容里，空气不断加温，蒸腾了理智，只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直到放开彼此，互看对方脸上都蒙上一层薄红。 董平舔舔唇，不甘作罢的朝黄信身边蹭去，“我有反应了，”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做吧。” “先吃饭。”拍拍他的背叹口气，黄信舀起刚上桌的薯泥，宠溺的递向董平嘴边，看着他怀着勾引自己的目的舔食下去，“喜欢？” “嗯。”幸福的被吻了嘴角，董平迫不及待的要他再这么喂下去。 “记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一整盘都让你吃了。” “这次你多吃点。” “我倒无所谓，看你喜欢，给你点的。” “你吃嘛！” “好好，我吃——” “不吃我喂你！” …… 两人就这样，在桌子同侧你一言我一语，一起享受这顿晚餐。烛光并不亮，但足以照清彼此脸上纯粹的快乐。 ·拾柒· “撑死了！”推开房间门，董平呈大字形仰倒在床上。 “还不是怕你没节制，多喂你一点？” 黄信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冲洗电水壶烧上水，而后走进浴室调试水温——仿佛并不把宾馆当成进门就放肆的炮房。 狐狸的两只眼睛一直死死锁定自己，黄信甚至能用后背感受到他露骨的目光。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0 章 “快来！”抱着枕头趴在床边，董平兴奋的催促。 “枕头下面的东西藏好，我还等你惊喜呢。”提醒道，其实是不想他在自己上床之前把枕头被子弄得面目全非。 “我没劲洗澡了——”董平变着花样催黄信，灌了半瓶红酒的脸上泛着微醺的红。 “没劲洗澡，更没劲和我做吧？”一切准备就绪，黄信一件件脱去自己的衣服。这让狐狸贪婪的眼睛顿时放起了光。 董平两条修长的手臂缠上黄信赤口裸的肩，借着酒精的迷醉啃噬起他的脖子。 “你不是没劲么？”停下动作，好笑的问。 “看到你就来劲了。”见他停下来，董平干脆伸手去帮。 “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嗯，电充满了！”董平浑身烧起来一般，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摁在墙上品尝，结果一个不留神反而被黄信按进怀里，亲吻从唇上一直滑落胸口。 “宝贝，”低沉沙哑的声音袭击耳畔，弄得董平浑身战栗起来，“其实我也早想要你了。” “那还吊我胃口！”舔吮对方下颌以作回击。 “浴室也可以做，宝贝忘了？”黄信的手不知何时滑向董平身后，朝股间示意的揉捏一把。 董平在他手下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不是说好了，在床上给你惊喜吗？” “我相信你不会只要一次。”语调带点狎玩的恶意，却如诱人坠入的深渊。董平再也忍耐不住，搂着黄信推推搡搡的冲进浴室，反手关上身后的门…… 到浑身湿漉的董平被黄信裹着浴巾丢在床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在了十二点。 “宝贝，还要吗？”黄信一边擦干董平身上的水，嘴唇游走于被擦干的每一寸肌肤。刚才在浴室里做了两次，董平的身体已经被调动出最高的敏感。 “当然要……说好……要在床上……嗯……给你惊喜……”大口哈着气，含笑的桃花眼被情口欲迷得半醉不醒。 “什么时候？”一点点扯下董平身上的浴巾，吮掉他喉结上残余的水珠，把董平放在枕上。失去浴巾的束缚，董平的肢体一下缠住了黄信，“先进来……我再告诉你……”附耳低语。 黄信笑笑，吻住他的唇，身下那物合着他的律动起来。直到两个人的灼热贴着彼此再次挺立，稍稍分开，将自己再次推入董平的身体。尔后是炙热的交缠。 令人迷醉的碰撞下，董平极力克制自己，用喉中的呻吟纾解以维持这半醉半醒的状态。 “宝贝，我很喜欢的声音。”耳边传来黄信的撩拨，麻酥酥的扩散开“我只给你听……”咬着他的耳朵，微微张开半阖的双眼。 黄信嗤笑：“‘哄’我之前，没想过自己钓了多少床伴吧？” 董平闭上眼，似笑非笑不予回应。像是被这句话点醒，脑海中莫名浮现起一些画面，熟悉或陌生的脸孔——不同的场合，或明或暗的光线，一样纯粹的肉体交缠……“黄哥，”忽然开口，却不再带着挑逗：“知道么？以前……确实有很多人……听过我的声音……我以前做过MB。” “哦？”漫不经心的神态绽放那人眉心。 “看出来了？” “没有。” “你不在乎？” “宝贝你不像，”黄信低下头，静静吻上董平的唇，身下示意般的重重顶入，摩挲他的唇角，“恶劣”的开口，“这里很紧，很舒服……” 董平承受着突如其来的一下，封住的唇里呜咽出声，但转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跟着笑起来：“那得怪他们不行，”勾住黄信的脖子，四目相视，“还是我黄哥最棒。” “你喜欢的也就是这个吧？”眼里的认真不同于嘴上的调侃，身下更忽然放得轻缓。 “马上会让你知道。”克制着内壁难以自制的收缩，稍微撑起身，董平从枕下掏出一个木头盒子，“记得黄哥上次说，差点做了外科医生。” “怎么，你的惊喜是，再要我帮你把心掏出来？”黄信嘴上归玩笑，配合的止住动作，用手头的爱抚取而代之。 董平不去理会他的玩笑，自顾自打开盒子，“黄哥给人做过穿刺吧。” “你要穿哪儿？”黄信的笑容僵了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被董平塞到手上的，是一套工具和一些酒精棉球，角落里，还有个极小的首饰盒，不知装了什么。 “打开看看？” 听见提醒，黄信带着好奇揭开盒盖。于是看见了丝绒垫上躺着的物件：一枚造型简约的金环。 一只手，握上自己的手指，引向身下人还覆着薄汗的体肤。指尖触上的地方，是董平因□挺立着的乳首，同时听见一句：“这里。” 黄信知道身下这人毫无忌惮，却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来这着。 自己虽不是涉足BDS|M圈的DOM，但也明白这枚小小的环可以代表什么。从医学院毕业，不代表董平正在把自己当成纯粹的外科医生——确切的说，绝不会，因为那双用不安分的眼里正放出异样的光；还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就在黄信的目光游走于盒子和董平的双眼间，冷不防那人开口，喑哑蛊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为我穿透吧，主人。” “这是游戏？”黄信笑笑，捋了捋他鬓边的碎发，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可以当成游戏，”董平迷人的笑着答道，平淡的语调藏不住兴奋，“但游戏结束之后，我不会取下来，而且，”瞥一眼自己胸前，“那边留着，等你选择你的标记。” “所以……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游戏？” “那只是我给自己的规则。”期待着答案，董平的呼吸有些急促。 “除此之外呢？”问话忽然变得循循善诱起来，“我怎么记得，规则以外还有别的，我想你知道……” “你说契约？”小心翼翼的给出这个答案。 于是黄信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胶着的氛围里，危险而迷人：“那么从今天起，你的身体，心，以及灵魂的一切，将全部交给你的主人，接受他的掌控、支配、惩罚和训诫？”这是那个圈子的契约，并由这样小小的标记作为见证。 “我会听从主人的一切，被拥有，被支配，被享用，”董平复述着，蠕动的双唇有些颤抖，“会用我的心，我的身体，灵魂，和生命的一切……” 话音突然打断——被唇上一记深沉的吻：“宝贝，我接纳你。”毫无防备坚定的语调，让董平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1 章 恍惚很久，有些晕眩的闭上失神的眼睛。完全没想到，一直极有分寸的黄信竟欣然接受了这个“游戏”的规则，更不敢相信，刚才那段话是由他带着自己复述出来。 直到胸口的薄汗被灵巧的舌尖舐去，酒精的芳香从鼻底漫开，预示了仪式的开始。打火机蓝色的火舌舔过修长的针身，把黄信专注的目光映得格外迷人。 舔舔余温未逝的唇，董平知道，这个情口色的过程中可能承受想象之外的痛苦。却听黄信附在耳边轻声告诉自己，他喜欢这个游戏：“要考验我们的默契了，紧张吗？” 乳首被镊子钳住，胀痛逐渐转为酥麻。舒一口气，董平闭上双眼，准备着承受那突如其来的一下。 本来是自己提出的穿刺，自己反而紧张起来，倒是黄信那番话勾勒出的迷人幻象——被拥有——让自己有了“无论什么痛苦都承受下去”的信念。 “眼睛睁开，”黄信温柔的命令道，“看着我。” 听见这句，将信将疑的睁开眼，董平在目光接触的下一秒，被他“主人”眼里的情绪完完全全吸引过去——那种怜惜、保护和绝对的占有欲交织的目光。 董平愣在那目光里，时间恍如凝滞。 恰在这时，猛一阵刺激从胸口传来，这才意识到穿刺的开始，董平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缩回身体。 毫无防备的是唇上的突袭——窒息的吻带着掠夺意味，却也带着超乎平日的细腻和缠绵。忘情的吮吸，一时竟让自己忘记疼痛…… “真漂亮。” 到由衷的赞美传入耳中，董平收回失神的目光，才发觉工作已被滴水不漏的完成。身下又传过律动的节奏，这才想起黄信一直都没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沉着而缓慢的抽口送一下下顶向深处的敏感点，董平刚从疼痛中舒缓的身体又在快感中紧绷。心脏急速的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绵延着爬上来。黄信的话音再次响起，这次，一如往日的风格：“记住你说的，你是我的，” 半眯着沉醉的眼眸，似要与身下人一同坠入忘情的深渊，“让我掌控你‘生命的一切’……尤其是你的生命。” ·拾捌· 江边，废弃的码头，空气带着咸腥。 碰撞声，错落的人影，断肢残臂，纵横满地的血泊——一片残局。 车灯晃眼的光撕裂了夜幕，也打破了间或传来的几声叫骂与呻吟。两辆轿车停在距彼此十米开外的地方，熄火，几乎同一刻开了车门。 踩着血泊的步伐。 “十年了吧，师兄弟又见面了，嗯？”左边的车里走出来，白色西装臃肿的男人，摘下墨镜，信手擦拭镜片。 “好久不见。”右边的黑衣人，拨开人群走过来。 聚到空地中间，两人礼节性的握了握手。 “啸天兄还是那么精神。”理一理白色西装的领沿，臃肿的男人发出两声闷笑。 “你也不差，这么些年还是棋逢对手。” “至于把话说那么明白？”沉声笑，那好，咱们明处说——” “请便。” 弯下身点上烟，烟头的星火映出一双鹰眼，“有人放了我三龙堂的谣言，害我最近进货都不利索，”嘴角的笑带着些森然，“啸天兄，可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啊！” 黑衣人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冷哼：“我没上门找你，你倒来跟我讨清白？” “谁黑谁白，咱们还不得用道上的方式来说过清楚？”吐口烟，将身一闪，身后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角色，哗啦一片碎响，接着每人手里都握了一把枪…… 时间闪回当晚八点。 董平正坐在市中心一家喧闹的PUB里，抽着烟，看着陆升一如往日狂欢的行径。 “喂，我说你TM的约个GAY来看你钓马子，很爽是不是？”吐个烟圈，不耐烦写在脸上。 “刚不说了么？再等会儿，半小时以后我送你回去，好吧？”陆升左拥右抱，一脸抱歉的转过头。 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狠狠碾灭，“是你TM约我来谈正事！等等等等等，我TM等了一个小时你又说送我回去？” 陆升没说话，挥挥手，让两个陪酒女退到一边。坐下来后，猛灌了一杯啤酒。 董平看着喝的脸通红的他，愣了愣，“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有话憋着？”手背拍拍他的肚子，“要说快说！” “我TM像那种人吗？”放下杯子，打了个酒嗝，“这不找你放松一下？净抽烟，净抽烟，抽完净瞎想。” “你TM出尔反尔还想赖？” 董平皱了皱眉，靠进沙发叠起双腿，“况且，以前也没找我来这种场合‘放松’过吧？”在他听来，陆升的语气越听越奇怪。重点一支烟，打量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对了，”吞云吐雾间，想到什么，“大哥最近没找你？” “他都以为你死了，你还想着他？” “我不管他以为什么，”董平讨厌这种震耳欲聋的音乐下被迫大声喊话的方式，喝口酒，润了润喉，“我就记得，刚有谁说想办法让我回去。” “哦？……哦！”陆升一个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什么记性！”拍了脑门打个马虎眼。 “少TM绕开我话题！”董平今天倒是敏锐的很，“他老人家最近怎么样？”手指快速的弹弹烟灰，盯着指尖等他的答案。 “这……”陆升犹豫的笑笑，话音哽了一下。 “这什么这？好还是不好一句话，有那么难为你？” 陆升瞟董平一眼，低下头又看看表，觉得瞒不过了，支支吾吾才又开口，“三龙堂约他见面……” “见面？”董平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今、今晚……” “今晚？” “所以我……”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2 章 “这就是你TM骗我来的目的？！”董平“腾”的站起来，烟头一摔，拳头登时捏的咯吱作响。 “别激动，坐，坐！”陆升显然被他的举动吓到，苦着脸一笑，抽出根烟递上去，“兄弟……有话好说……” “你什么意思吧？”鼻孔里呼着气，强压怒火。 “这……这不是我说了算，”陆生一脸赔笑，“大哥他、他不是担心你——” “不拿我当兄弟？”董平冷着脸，眼中隐隐锋芒。 “我拿，可这……” 董平一把揪住陆生的领子，“大哥是不是你兄弟？！”咄咄逼问。 “听我说……” “大哥去送死，你TM还瞒着我在这儿喝酒？！”董平的分贝早已经失控，一字一句恨不得嵌进陆升肉里。 “手放开！”陆升的火气也“腾”的烧上来，一把甩开董平的手，“我TM告诉你是大哥的意思——他、嫌、你、不、靠、谱！” 长舒口气，朝沙发上一仰，抄起啤酒猛灌一杯，“咣”的砸下杯子。 “我不靠谱是吧……”董平浑身僵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莫名的轻笑一声。闭上眼，收回眼里复杂的神色，也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 四周的音乐很劲爆，两人之间，却冷的凝滞。 “兄弟——”陆升的手刚搭上董平肩膀，就被毫不留情的拍下来。“好啊，”借着酒精上头，陆生觉得自己里外里豁了出去，“不帮不是你兄弟是吧？那我这就再帮你一回！大哥要是怪下来，你可陪我担着！” “一言为定，”董平像是等他这句已久，咧嘴笑笑，仰脖子灌下酒，“这TM才像兄弟！” 夜幕很沉，公路边的灯忽明忽暗，映出秋后最后一群蚊蝇扑火的身影。 “那边砍上一场了，”飙着车，陆升盯一眼手机，“伤了好多，有几个残的。” “大哥到底什么意思不让我去？”董平扒在前座椅背上，点了烟吸几口又掐掉，一副焦躁不安，“以前这事都是我的！” “以为你断气了吧。”打着方向盘，陆升随口回道。 “骗谁呢？”董平一脸不以为然，“你刚说的不靠谱，是真的？”眼神里是陆升无法忽视的较真。 “他听说你还在恢复，”车身甩过一道弯，风里已经夹了一丝腥味，“而且他答应别人不让你掺和。” “答应谁？”没来由的一句让董平惊诧了一下。 陆升没回答他，而是做了个肃静的手势。车速放慢，熄灭了灯，拐几个弯转进一片林子。“下车！”刹车的一瞬，虚着声提醒。 两人快速的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提出两把砍刀。 一切都在安静中完成。 两人同时看到，远处码头上的两群人正胶着的对峙。 “从背后？”董平一眼看出，离自己较近且斜背对自己的那群，是三龙堂的人。虽然几个持枪的被裹在当中，但周围拿砍刀的乌合之众显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真要去？”陆升的话，出卖了他的犹豫。 “少废话！来都来了——” “伤才刚好……” “跟我走！”董平毫不理会他的质疑，借着树丛掩身利落的朝前摸去。陆升见拦不住他，无奈只能跟在后面。 眼见着身旁的乔木一丛丛被甩在身后，董平估摸那帮人离自己只不到二十米远，从身后提过刀，递给陆升一个暗示的眼神：“跟紧！” 就在董平准备冲出树林那刹，“嗖”的一声锐鸣擦过耳边，不及反应，只觉得肩头一麻一下没了知觉，紧接着晕眩的感觉直贯颅腔…… 失去知觉的前一瞬，他看见手臂上深深嵌进一枚麻醉针。 ·拾玖· 身上一阵异样的刺激让董平清醒过来。 先是寒意袭遍全身，继而是轻微的刺痛。董平猛地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不知何处的地毯上，身上的衣服早被剥了个干净。 想睁眼，眼睛被黑布蒙上，浑身挣扎一下，才感到勒进肌肉中的绳索捆得自己动弹不得。 口中的呜咽和唇上的封堵感，告诉董平他的嘴也被胶带封上。 莫明的恐惧从后脊爬上来，他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呼吸和心跳。董平狂躁的扭动全身、意图挣脱绳索，哪想到身体根本只能挪动分毫。 喘着气，稍稍冷静下来。 身上的感觉告诉他，手臂正被肩上的绳子勒向身后、强制绑成双手触肘的姿势，绳索同时绕过胸前，情口色的箍出胸肌的轮廓，并迫使自己在这个姿势挺起胸。从膝盖到小腿，绳索一匝一匝的缠绕，膝盖被迫蜷起，双腿根本无法分开更不要说站立。 此时此刻，只有全身最私密的地方完全暴露在外，触手可及；这绑法，如此意图明确，而且娴熟。 董平正猜测着捆绑自己的人是否还在屋内，刚才那阵异样的刺激又攀上全身——确切说来，那感觉由内而外的蔓延，是某种东西正撑满他后方的甬道，以近乎残忍的力道蹂躏着深处敏感的腺体；似乎是……两根手指。 董平疯狂的扭动脖子，喘息和呻吟憋在口中，几欲窒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谁把他交到这人手中，更不知道这人是谁。 陆升在哪？ 猛然意识到这点，董平拼命的想喊，却只有堵在口中近乎发狂的呜咽。而浑身越是挣扎，身后的刺激也越发猛烈，清楚的感到指尖顶撞着腺体，蹂躏强迫产生的快感，蛮横的侵入意识…… 正当董平无法自制的甩动头部，企图抗拒这被动甚至屈辱的快感，一点冰凉突然刺上胀热的脸颊。经验告诉他，那是匕首的刃。 对方一直保持着沉默，只用刀刃贴着他下颌的线条，轻轻滑动。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3 章 这种滑动不会刺伤他的皮肤，却足以带来威慑与压制。刀锋挑起他的下颌，顿了顿，董平只能在刀下仰着头，拼命呼吸以压制快感袭来之下玩命跃动的心脏，汗水从额角渗出、顺着脖颈流淌，所过之处痒麻无比，却只能忍耐…… 刀锋忽然转了一下，娴熟的挑过那道汗渍，从董平不断颤抖的颈间，刮去那滴折磨他的汗珠。而后，匕首收回，两只手指也从他身后撤出。 董平大口的呼着气，疾风骤雨后一下瘫倒在地上。寂静之中，意识稍稍回返。 他开始回想那人方才的举动，想从点点滴滴里找出些什么——就算不能挣脱，至少明白他的意图也好。 对方刚才一直没有开口。 甚至除了探入体内的手指都没有肢体的接触，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却刻意不让自己察觉他的蛛丝马迹。 对一个蒙了双眼的人还如此谨慎，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 董平脑中掠过几个名字，继而一个个的否决掉，他甚至想到，会不会是仇家买通自己以前的419的对象来实施报复。 可那些被玩弄股掌中的男人，哪个像会弄刀子的？而这么沉得住的作风却也不是黑龙一帮人的行径…… 董平是做梦也没料到，这辈子会被不肯露脸的人捆在小屋子里S|M，至于对方的目的，更无从猜测——虐待？谋杀？先虐后杀？三个词跳进脑中，董平觉得呼吸开始加速，“冷静”的念头被愈发强烈的求生欲逐渐冲散…… 就在身体绷紧的刹那，一只手火上浇油般袭上他胸前。 疾风骤雨中可怜的挺立起的乳首，被夹在两指间轻佻冷漠的玩弄，敏感的下身起了反应，顿时就被对方握住，无情而肆虐的揉捏。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对方的脸和手——没有任何暗示告诉他，下一处被蹂躏的是身体的哪个部位。 分口身在对方手中很快击溃了防线，可发泄的念头刚一起来，根部就被毫不留情的扼住。无法充血的前端失去发泄的气力，却又被指腹以折磨的力度搓揉。 眼前天昏地暗，董平脑海里装满了对方这双可怕的手。 就在这时，胸前的挑逗戛然而止。 刚以为对方终于消停片刻，却被由内而外的一激生生扯了回来——不安分的手开始拨弄并转动着胸前的乳环！ 这个举动显然触犯了底线。董平激怒起来，狂躁的扭动身体抗议。 他想告诉他，碰哪都别碰这里，因为这是只属于那个人的地方、他们前几天刚刚定下契约，可封的死死的嘴顶多发出分贝更高的哼吟。 双拳攥紧，他拼命想要挣开绳子，然而对方高超的绳技下连力都使不上…… 两声低笑忽然响起，短促，却足以让董平觉得熟悉。贴进耳畔的是温热的唇，冷硬带着微愠的语气绝不陌生：“原来你还记得它？” 这句话传进耳中，身体瞬间僵直，董平辨别出，是黄信的声音。须臾间，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停在半空。 用指腹摩挲带着体温的金环，黄信指尖的动作仿佛宣告着所有权。擒故纵的，从他亟待释放的地方榨出一股白浊，让董平僵住的身体毫不意外的战栗起来。 “宝贝，”嘶哑缠绵的声音抚过董平耳廓，伴随乳首被抚弄的频率，“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为什么带着它。” 董平刚要发出乞求的呜咽，就被黄信隔着胶带抵上了唇，“放开你是让你回答我的话，告诉我你说过什么。”边说着，撕去他的封禁，俯身一吻止住他大口的喘息，命令道：“说！” 释放一半的分口身还囚禁在对方掌中，努力开口时，话音都带变了调的颤抖：“我说过……我是你的……”紧咬着唇，才没被呻吟打断回答。黄信则不满意的挑了挑嘴角：“大声点！你的什么是我的？” “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由你掌控——”竭力的吐出字眼。话音落下的一瞬，被黄信一把扯进怀中。 “那你今天去干什么？你的命是我的，我允许你糟践了吗？”冷硬的字眼敲击对方的耳膜，手下毫不留情的套口弄起他的脆弱，让董平的防线在数秒内崩溃。 意识一空，差点失去知觉，是臂弯中环抱的力度将他拉扯回来。 眼前依旧漆黑，董平不知道蒙眼的黑布已经潮湿一片。任凭黄信割断腿上的绳索拽自己起身，把自己丢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身体依旧束缚，却从心底升起莫名的安全感。 黄信吮去他鬓边的汗珠，深深吻上他的唇；“这么不听你大哥的话，是不是？”沉声笑，“看来是该捆你一晚上。” “不要！”董平努力抬起身，凭着直觉去找他稍稍离远的唇，“放开我好不好，我、我都被你……挑起来了。”第一次在说这种话时顿了一下。 这一停顿被对方敏感的捕捉到，并故意流露出调侃的语调，“如果不放开，也能给你，”黄信说着，狎玩的凑近董平耳边，“需要动的又不是你……” “不舒服……”三个字听来有些窘迫，“而且……我要看着你。”董平不放过一切机会感受他的体温，此时更用挺起的胸口去贴合他的怀抱。 “那……让你看一眼？”黄信架着他坐起身，让他的胴体仰靠自己肩头，低语调笑，“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自己应该看看。” 眼前的黑暗褪下，目光渐渐聚焦。 董平看见床下的落地镜映出自己的身影——斜倚黄信肩头，纵横交错的绳索勒过胸口、勾勒出前挺的胸肌性感的轮廓，胸前两点还肿胀的立着，一枚金质的乳环深嵌其中，小腹六块丰满的肌肉上，交错着乳白的痕渍…… “要么？”黄信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这样，看着我上你？”平淡的语调却足以让董平心跳加速起来。 这样……面对镜子……看着自己半禁锢的与他交合…… 想象着这个场面，董平忽然觉得脸颊燥热起来，那是一种兴奋的温度。 “身体已经答应了。”温热的手掌忽然抚上分口身，董平这才发现自己又有了反应。闭上眼，脸颊靠进身后人的颈窝，用一个浅吻默认了他的判断。 扣着董平的腰帮他转过身，黄信让他趴跪在自己怀中，指尖穿过发间宠溺的揉按着他的头皮，像在爱抚自己的宠物，“要的话，先帮我解开衣服？”把他的头轻轻按向胸口；“——只许用嘴。”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本章就在这里拉灯了，下一章调完情继续剧情。想吃糖醋排骨的亲留个爪印，我看番外短篇能否满足。 ·贰拾· 那一晚，董平连梦里都在与黄信缠绵。第二天的阳光洒在脸上，醒过来，才发现两人的身体一整夜都没分开。 镜中，黄信睁着眼，从后面环着自己的肩一动不动，像是怕过早惊醒自己。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被除去，斑驳的绳印也消失殆尽。 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黄哥？”轻声唤他，想到翻云覆雨的昨晚有太多话没来得及问。 却被用黄信食指抵住了唇，示意安静。后背贴在他的心口，心跳是同样的节拍。 “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说出这句不符合自己风格的话，黄信笑笑，轻轻松开手臂。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4 章 “那就再抱会儿。”董平扯住他撤回的手，黏腻的蹭蹭他的怀抱，目光凝滞于镜中两人亲密相拥的动作。昨晚，就是在这面镜子里，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沉沦的样子。 这辈子，太多萍水相逢，以往总是匆匆而过。 他从没想过为谁停留，因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逝的每一个人他都无法挽留。直到第一次，这个人在他生命中停住脚步，并主动伸出手，阻拦下他奔赴终点的步伐；而在昨晚他第一次的发现，其实这辈子除了跟随时间永无停滞的脚步，也可以选择一点停下来，把自己深埋进去。 而黄信，无端成为他沉沦的那点。 “怎么，喂饱你了，就不想下来了？”发着呆的心神被黄信一句话扯回来，身后的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臀，小心翼翼从他身体里撤出。 紧接着，扳过他的脸就是一个深吻。 亲吻间，董平忍不住的睥睨床下的镜子，却从镜中被黄信捉住了目光。 “这都不专心？”拍拍他的脸，调侃一句。 “黄哥，”董平忽然想起什么，下巴搁在黄信肩头，声音没来由的装的可怜：“你昨晚吓我不轻，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黄信闻言嗤笑，“我看你后来好得很，”坐起身，信手将他揽进怀中，嘴唇摩挲着耳廓，“不给你点教训，你能记住？”说着，冷不防又轻扯一下那枚金环，弄得董平浑身一阵颤抖。笑笑，表示到此为止，黄信把床头衬衫丢给董平，提醒道：“快穿好，过会儿你兄弟该来了。” “陆升要来？”董平听见这话，一下从他怀里竖起身，回忆前夜，忍不住问：“昨晚上，是你把他打发走的？” “是啊，恐吓了好久。”黄信边扣着衣服，淡淡答道。 “恐吓？！”字眼传进耳中，脸上残余的笑容一下僵住了。认识以来，自己好像一直在挑战着陆升认知的底线——从出柜，到夜夜钓不同的男人狂欢，再到为一个床伴连命都不要——昨晚黄信会怎么恐吓他？“内有S|M请勿围观”？要真这样，自己最后的美好形象也就走到尽头了…… 就在董平脑海里炸锅的时候，却听黄信说了句“逗你呢”，看他信以为真，好笑的凑过去吻了吻鼻尖，“我告诉他的比你多，是他帮我架你过来的。最近很多事，都亏他帮忙。” 话说得半藏不露，让董平回味了好一会儿。“这么说……昨晚你在？”打探般小心翼翼的问，“跟他们‘串通’好的？” 黄信当然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他大哥和陆升。 望一眼蒙在鼓里的董平，不置可否的一笑，“快穿衣服。拿这种姿势，想掰弯你那直男兄弟？”董平顺着他的眼神朝镜中望去，才看见自己人鱼般侧卧的“媚态”，也憋不住的抿了抿嘴。 这就是所谓的秉性难改？狐狸无时无刻不是狐狸。 陆升敲门进来时，屋中的残局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两人纷纷下地，房间里除了凌乱的被褥和散落床下的绳索，并没有太多暗示昨晚的标记。 “哟，红光满面的？”打量一番董平神清气爽的脸，陆升的语气怎么听都是难以置信。 “你就非要看我灰头土脸的才安心？”一脸不屑的回敬。 陆升看着黄信进了洗手间，压低分贝凑到董平耳边，“你男人昨天可跟我说，要好好‘收拾’你——看这样子……” “收拾过了啊，”董平挑了挑眉，“用男人间的方式，怎么了？”不以为然的望着他看外星人般的表情，塞一支烟堵住他的嘴。 “你就故弄玄虚吧，”陆升叼着烟，含糊的嘀咕，“说的跟我是女人一样……” “你是男人，改天给你试试？”董平“切”了一声，靠在墙上点自己的烟不再理他。 陆升挠挠头，被董平的话噎了半天。过会儿瞥见床下的绳子，又没忍住凑过去打探：“哎，昨晚买的绳子，还真用上了？” “绳子是你小子买的？”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问。 “你男人让我买的。” “挺会买，”冷冷一笑，“行家。” “够结实？”陆升撇撇嘴，饶舌吐个烟圈，“真的假的啊？” “亲身试的！”四个字念的咬牙切齿，其实董平还想跟句“你应该试试”或者“我试的时候你死哪去了”，不过想想，除了开始被吓得不轻，这整夜还多亏了这捆绳子。 不经意的，脸上又浮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陆升盯着他诡异的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哎我说，玩的时候悠着点儿，”捶一把他的肩提醒道，“你TM哪天在床上断了气，没人能找着你收尸……” “你TM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董平狠狠还了一肘子。可边怪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回忆也一边延展开——说的对，当初黄信要是把自己弄死在床上，恐怕认识的人没一个会知道。 但事到如今，自己还活生生的在这宾馆的大床房里“享受生活”——谁让他是黄信呢？ 陆升察觉到，董平诡异的笑容中浮起一丝不能理解的幸福。吁口气干脆闭了眼——认了吧，自己跟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2012前最后的黎明”，预告一下后十章开虐（也可能不到十章），请深呼吸预备 ·贰壹· 三人坐进楼下的咖啡厅里，董平再忍不住盘问昨晚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昨天麻醉我的那个人……” “是我。”黄信抿一口杯中的拿铁，“知道阿升管不住你，专门为你留了一手。” 董平手中的杯子在桌上顿了顿，“你俩都瞒着我什么呢？”语调里，夹杂了几分不满和埋怨。 “别想岔，我是和你大哥约的，不是三龙堂。”黄信解释，“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还没完全恢复，怕你情绪波动。” “也就是说，你黄哥早就是咱们的人了。”陆升□一句，没藏好脸上得意的表情。 “阿升，不会是你要求的吧？”见他这副样子，董平有点按捺不住了，“让黄哥为我做这种事？！我都没好意思开口，你倒——” “哎，你这人还不识好人心了？不看看自己混成什么样，还不让人拉你一把！” “我TM什么时候需要你拉？” “好了！”黄信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争吵，拽着董平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扯回来，“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不过拜托你兄弟帮了个忙，你冲他撒什么气！” “你的决定？你敢说这决定跟我无关？”董平忿忿的坐进沙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那你想我怎么做？”黄信反问，“三龙堂要把你们一个个做掉，我跟他们干？”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5 章 “你是个杀手。”喃喃说道，“不管接谁的生意，杀手是没立场的。”董平不想否认，黄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第一次让他感到危险。 “照你这么说，我已经没资格做杀手了。”黄信意味深长的看了董平一眼，没忍心挑明。 三人之间，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要不……你跟黄哥躲到别的市吧。”陆升第一个打破了僵局——没能明白董平究竟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两个人都被眼前的局面所困。 董平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明白情况别瞎掰”的不屑，陆升被瞪得闭了嘴，悻悻的低下头玩起杯中的调羹。 “我会的。”黄信却忽然答道，“等在这里过不下去了，我会带他走。”规划行程般的平淡，却认真到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哪想董平直接顺着攀上来：“你要这么说，我恨不得明天就过不下去。” “这么想走啊？”陆升停下搅咖啡的动作，白了他一眼。 董平嗤笑，“刚刚是谁的馊主意？” “缓缓考虑，咱们现在想走也走不掉，”黄信拍拍董平的肩，道出一件他绝对要在意的事实：“你大哥昨天挨了一刀，如今道上又乱，除非你不要他这兄弟了。” 一听这话，董平“腾”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谁TM干的？！”脸上风云骤起，不出所料。 “你冷静！”黄信不耐烦的按他坐下，“那人我已经办了，还多亏这刀拖延的时间。你大哥应该是有意而为。”吐口烟，弹了弹烟头深吸口气，“是个靠谱的人，跟他好好混。” “光他一个人靠谱有屁用！”董平把烟头狠狠捻在烟灰缸里，盯着那缕青烟飘过无踪，“陈康昨晚没到吧？” “他跟黑龙都不在。”黄信的话验证了董平的猜想。 陆升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骂了句“两个都TM不是东西”——骂过之后，没再看二人的眼神，自然也错过了那意味深长的对视。 董平当天下午去了大哥家中，并在陈康等人到来之前完成了探望。见大哥看自己的眼神还像从前那样，他揣摩陈康那小子没把恶语说的太绝。 董平也学别人，给大哥买了花篮。尽管大哥刚看到一愣，末了又笑自己瞎浪费钱——毕竟第一次这么看大哥，他不想搞得太有“道上的味道”。两人聊了短短半个小时，都没来得及提到黄信，却也聊得以往顺畅得多，当初敏感的话题，悄然中成了融化彼此关系的催化剂。 大哥伤的不算深，一下午的探望也很圆满。关上门的刹那，董平的脸上挂上了欣慰的笑容。 可走出单元楼的时候，他莫名奇妙又想起自己送出去的花篮。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楼上的窗台，发觉只有大哥家的阳台外没摆一盆植物。光秃秃的搁在一排绿葱葱的之间，如同他风格的标记。 再想想，猛然明白了那“浪费”二字的含义：任你多贵的花篮终究不耐看，过不了三五天就会枯萎死去。 那天傍晚，黄信惊讶的看到董平又开始照顾他的红花石蒜。 “终于想起来浇水了？”搂着他的肩，注视他望着花瓣的专注的侧颜。 “多久没管了，还长这么好。”董平说这话时，脸上是意外的惊喜，“黄哥，你说这花是不是不会死？” 黄信没忍心告诉他，是自己在他每天起床前替他浇的水。秋冬干燥，像他这样自己都照顾不过来的人，养什么恐怕都要养死的。 “黄哥你知道吗？我大哥他从不养花。”董平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的开了口，“什么都不养，不像我是养不活……” “我知道。” “知道？” “他们都那样。”黄信其实想说，也只有你董平会跟一盆花“相依为命”般的较真——道上叱咤风云的亡命之徒，谁有精力照顾这么个弱小生命？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你比较特别”。 “我特别，所以显得我不靠谱是吧。”董平最近莫名其妙的敏感，有关没关的一句话都会刺中他的神经。 意外的听他这么说，黄信只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要是不靠谱，当初还用得着我对你下手？” “我想大哥这么觉得。”董平这句说的肯定。不光因为陆升的话吧——他想，因为从下午回来以后，总错觉大哥眼里的自己，也就是那篮过不久便会枯萎的花。 趴在窗台上，董平记起了自己和大哥的初遇…… 炎夏燥热的夜晚，发着低烧在接不到客的PUB门前游荡，拖着不干不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带着两串无神的目光。用同行打诨的话来说，他们活着为了挣钱，挣够钱才能一直活到死；——不过，那时的自己两个星期没有接到客，已经饿的快和死人差不多。 红灯区通常很乱。 榨不出保护费的小混混，会变着法子从口头上寻找快感。当粗俗的字眼跳进他耳中，董平没看到那时的自己面带怎样木讷的笑容。 “骂你，你就忍着？”这是大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董平当时傻傻看着他，却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还回去。”一个很合适的建议，然而董平还是坚决的摇着头——不会骂，也不想骂。他很清楚自己的想法：用行动还——要不是，因为自己打不过他们的话。 大哥觉察到董平凝滞的目光中一点执着的狠劲，掏出腰间的匕首塞进董平手里：“你是要这个吧？” 哪想话刚说完，那帮混混居然没心没肺的哄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传进董平耳中，他的嘴角也跟着咧出异样的弧度——这个戏谑的表情被对方看在眼里，上前揪住董平的衣领，点着鼻子谩骂起来。 董平听着那些话，出乎意料的平静，然而就在话音落下的当口，他突然死死攥了匕首、一个深插刺入那人腹中…… “我那时候，杀了第一个人。”盯着花瓣如血般殷红的颜色，董平忽然开口。 黄信一怔：“什么时候？” “刚见到大哥那次。”扯出个笑，不想对方看出自己沉浸回忆之中。 “你该不会，后悔遇到他吧？”打个诨，黄信明知答案是否定，却不阻止自己朝另一个方向猜想，“要不是他，没人带你上道，可能你的生活会正常点？” “要不是他，我已经在宾馆床上被人轮死了。”这句话明明是戏谑的意思，却头一次让黄信听得毛骨悚然——绝佳的黑色幽默，残酷一如初见董平时他那“不幻想明天”的执念。 拍拍董平的肩，黄信把话题岔回原轨：“他就是再怎么说你不靠谱，至少，他对你还是靠谱的——跟你大哥好好混，我会陪你。” 。伪更。 《M?Jusk》主题曲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6 章 曲：《伤城》词：泷某沉没地平线黄昏血染窗外的天藏起了誓言月光打碎从前说好的明天看不见默许的承诺太敷衍想起在昨天以为今生终究缘灭固执太无言骗我付诸一切交缠的胴体没发现命运的风眼已停滞不前生离死别差一念回忆血染指尖我让轨道为你偏阻拦前世重演爱与不爱一瞬间你说为我冒险就让它定格永远生离死别差一念狂风骤雨之间曼珠沙华的预言碎成梦中残片纵身而跃一秒前 被你圈回臂弯就让它定格永远你说爱不是祭献 ·贰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情节上有点卡，因为后三分之一内容比较紧，大纲又不好列……为我祈祷吧黄信答应过的事，一向做得很漂亮。 事实证明了他的承诺——六天后，他与董平同时收到大哥的邀请，“共同”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董平知道，假如没有黄信的入伙，他这辈子都没资格见识大哥的计划。 电话里说的那家夜总会董平从没去过，印象之中，大哥也就跟陈康一起去过三五回。每回都是商量大事吧——董平想，而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了。 得意的想笑，却猛的想起什么：“对了黄哥，这次去的，只有咱们几个？” “你是担心陈康去不去吧？”黄信听的出他没问出的意思，“我想他是个精明人，干的事不会这么快被发现的。你那回在录像里看到的东西，我也销毁了，没再给任何人看过。” 董平心里沉了一下，咬咬唇，没再说话。 黄信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别指望靠自己把那些事捅出来，你说不圆的。” “我不希望大哥蒙在鼓里，”董平一脸固执的盯着黄信，“我觉得陈康会害他。” “你只是太相信直觉了。”黄信承认自己也拿不准，但冒险显然更不可取——大哥没有给过董平足够的信任，即使有，也只限于能力——权且这么说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信知道，自己能保证董平不被恶语中伤就足够了。 然而，那天下午黄信出门时，董平悄悄的拨通了大哥的手机。 “就知道你还想着阿康，”大哥听完他的话，笑了，“自家兄弟，干嘛这么记仇？” “不是兄弟不兄弟，”董平耐着性子解释“他对我和黄哥成见很深，一起商量事真的合适吗？” “这就不相信大哥了？”对方还没察觉董平话里的深意，“你跟阿康都跟了大哥这么久，我倒不信你们为一两句拌嘴就能翻脸。” “多久都是过去，过去他至少拿我当兄弟，变脸还不是说变就变的！” “他怎么不当你是兄弟了？” “大哥也不看他，对我是什么态度！” “阿康恨铁不成钢，我能理解——” “我TM不需要他这么恨！”董平渐渐忍不住了，“恨个屁，他是恨不得我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董平，”大哥收起了一味劝说的语气，“你以前，也这么想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董平咬着嘴唇没说话，他其实想说自己早就看陈康不爽，可这种说法显然更没道理，便打住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大哥，”轻声道，“我想问你件事……” “说吧。” “你们都以为我送命那次，陈康说什么了？”那天的事，董平这辈子也忘不掉。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陈康都是怎么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火上浇油的。 “他说你死了，”大哥竟给了一个全无悬念的答案，“不然，你还想他说什么？” “说我死了……”董平把这句话在口中咀嚼了很久，忽而不以为然的冷笑两声，“我死了，然后三龙堂的杀手就都TM成我的关系了？”平淡的语调里，带着恨意。 董平默默等着他大哥的回答。 等了将近半分钟，只听电话那头一声沉重的叹息，“阿康他……确实怀疑过也说过。但我……也没说非得信他的。” 这话里的意思模棱两可，不过有些东西说明白也明白。董平像听出了什么，忽然不再绕弯子：“大哥能不能给我个时间，和你单独聊聊？” “你不正在和我单独聊吗？” “我想面对面的……” “有什么话，现在快说。”大哥的语气不留一点余地。 董平叹声气，笑笑，“黄哥现在是咱们的人，提他的过去也迟了。我TM早知道陈康猜我，就该让大哥你去病房看看，是谁一天24小时的陪我、根本没空干别的。” “你要说的就这些？”大哥不明含义的笑了声，“想跟我单独说的，也就这些？” 董平听见这话，略略迟疑了一下，但终于还是开口、把憋在最心底的那句话告诉了他：“我那天，快死的时候……陈康说了句话。他以为我听不到了，但我一直记着，说的是‘自作自受’——那时候开始，他就不是我兄弟了。” 黄信进门的时候，董平正一个人闷着抽烟。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摞了四五截烟头。被烟味呛的愣了愣，黄信莫名发笑：“怎么，还担心你大哥呢？” 边说着，去窗边打开窗户换气。董平没做声，默默察觉黄信瞟向烟头的目光，心领神会的把烟掐掉，“黄哥还真忙，这时候才回来。” “我的工作，你也不是不知道。” “今天又去把谁‘工作’掉了？” “做了点准备。”黄信浅吻了下董平的额角，对他话里埋怨的意思报以暗暗一笑。脱了外衣，解掉领带，朝浴室走去，“下次回来再看你这样抽烟，我就得想点措施了。” 目送黄信关上浴室的门，董平莫名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般拿过手机，飞快的删除了打给大哥的电话记录。 水声，从浴室内响起。 董平扯了被子蒙住头、挡掉床头灯的光线，便把自己埋进梦乡。 黄信清晨的一吻，将董平唤醒过来。 “昨天怎么了？睡这么早。”第一次没在睡前被他纠缠，黄信竟有些不习惯。 “昨天烦……就睡了……”董平咂了咂嘴，一副不愿清醒的样子。黄信为他掖好被角，遮住露在外面的肩头，打量着眼前死沉的睡颜，笑道：“先醒醒，有事问你。” “再睡会儿……”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7 章 “说完了再睡，重要的事。” “重要……？”董平昏昏沉沉只听清一言半句，“很急吗？困呢……” 黄信附在他耳边，唇角摩挲着鬓发，“早点说完让你继续睡。”看他依旧不睁眼，意味深长的短哼一声，“还是要我帮你清醒？” “好啊，来帮我。”董平突然来了兴趣似的，懒懒伸出手勾上他的肩，而后沉重的眼皮终于张开，“什么重要事，非得早上说？” “最近太忙，早点说了防止忘掉——本来想昨晚告诉你，谁知道你睡那么早。”黄信说着，将董平搂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包装袋。 “什么东西？”董平伸手去拿，却被黄信将手按下去；“当心碰坏，”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手心。董平睡眼朦胧，辩认不清楚，只看见两个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黑点躺在黄信手里。“最近道上不大安宁，”身后的人接着开口，“我挺怕你出事说真的。” 这句话倒被董平听的清楚，旋即不满起来：“还对我不放心是吧！” “不放心倒是其次，”宽慰的亲了亲嘟起的嘴角，“我答应过保护好你，这是措施。”黄信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脸上浮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追踪定位器，子母的，装在咱俩手机里就不怕找不到你人了。” “我不爱开机，”董平懒懒的打个呵欠，“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想到它，只要你带着手机就行。”想想，又补充：“咱们不是以前了，你也不想我整天担心吧，宝贝？” 董平此时，满脑子只想快点答应了好睡自己的觉，腻在黄信怀里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听你的吧……” 黄信看他呵欠连天敷衍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把董平放回枕上，拿过枕边的手机掀开后盖，取下SIM卡，麻利的把被监控端的芯片粘在背面。 ·贰叁· 黄信不会想到的是，董平一个回笼觉醒来就把早上的事情忘的精光。而他更不会想到，董平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没有放弃和大哥“沟通”——几次三番的发短信要求见面，尽管对方一直报以回绝甚至无视。 董平的这几天，也因为这种状况一直消沉。 表现在黄信眼里就是：睡前变得规矩，即使辗转反侧，纠缠自己却越来越少，坐在餐桌前渐渐不大说话，平时也越来越沉默寡言。 董平安分的时候，黄信才发现自己其实不习惯他这样。 “在想什么？”那天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 董平见他问的关切，扯了个薄笑摇摇头，“没什么啊。” “那怎么不说话了？” 抬头看他一眼，“要我……说什么？”见黄信怔了怔，默默垂下头去。 于是对话不了了之。黄信继续吃饭，脑海里则飞快捋过最近的种种场面，试图寻找问题的症结——然而无果。在一起的时候，董平从来没有露出任何端倪，这让黄信无法怀疑发生了什么。 “今晚开始，我要回去住几天。”收拾碗筷的时候，这么告诉董平。 “为什么？”董平惶急的站起来，打量黄信的眼神有些无措——黄信眼里，这算他几天来最激烈的反应。对这举动暗暗发笑，放下手里东西，轻轻揽过他的腰：“收拾点东西，三天之后回来。” “那这三天怎么办？”董平几乎毫不迟疑的问出这句。 “什么怎么办？”黄信愣了一下，失笑，本想说“你这几天不就不需要我”，话到嘴边，知道不必开口了。沉吟一下，从腰间取了把钥匙放在董平面前的桌上：“不想一个人的话，晚上过来吧。就一站路，我能陪你到两点。” 话像过了很久才传进董平耳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响起水声。董平从桌上拿起钥匙捏在指间，反复端详了很久。 当晚回想白天的事，他知道，黄信的话其实让自己暗暗松了口气——最近心烦意燥，确实没心情多纠缠他，但晚上睡觉没有这人在身边，心里还是会落空。董平怕是怕自己的烦躁影响到黄信——假如他因此疏远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么想着，他董平觉得自己其实挺自私的。 起身关了床头灯，躺回枕上。 黄信走的这两天，董平自然选择了变本加厉。一天多次的给大哥去电话、留信息，以为这样就能向大哥表明心迹、获得面对面揭露真相的机会。 当然，结果是董平错的彻底。 在第三十三条短信石沉大海的那晚，他终于发现自己把什么都想错了——大哥眼里的自己，断然和黄信不同，信任黄信只需要验证他的立场，一纸契文足够；而自己，自从被烙上的“不靠谱”的印记，至今还没有找到办法将其改观。 况且，对自己而言大哥和黄信更是不同。浑身解数能对黄信奏效一二，大哥那里却没任何通融，当黄信选择宽释的时候，大哥给的只有淡漠的冷脸…… 心烦意乱。 董平想趁黄信不在猛抽几包烟，拨开打火机，却犹犹豫豫住了手。 “背着他做事”的念头竟生出自己都吃了一惊的愧疚，脑海中划过黄信的话音，握着烟盒的手竟触电般的松开。董平被自己弄的一愣，望着掉地的烟盒忽然轻笑出声。 随手将打火机扔回柜中，董平起身脱去衣服，打开了浴室的门。 花洒的力度很猛，水珠重重打在颈上、肩上，顺着前胸后背一缕缕爬过，水流所过之处，卷走毛孔深处的寒意。温暖强行侵入的感觉，弄的董平有些忘乎所以。 浴室里没开灯，窗口还遮了浴帘，夕阳只能闷闷的半透进来，间或放两缕微光钻过缝隙、映亮狭窄的角落。 董平睁眼时，看见氤氲的余晖斑驳落在胸前，出神的打量这划破昏暗的光束，忽觉一道金属的反光跃入瞳孔，并在视野里柔柔漫起暖意的金黄，仿佛向他提示什么…… 约摸八九点，出租车停在一处热闹的巷口。 夜市的大排档依旧张罗着生意，人声鼎沸混杂锅碗瓢盆的和鸣。成串的白炽灯照亮锅炉里升腾的水雾，混着不同食物的香味溢满周围的空气。 关上车门的一刹，董平不由咽了咽口水。本想先满足一下叫嚣的味蕾，但意识到面前分明有更诱人的“饕餮盛宴”，董平毫不犹豫的穿过人群，转进小区的铁栅门。 三楼靠近街角那间，就是黄信的公寓。 钥匙□锁孔的一瞬，董平惊讶的发现门竟虚掩着。玄关亮着灯，推开的门里透出熟悉的气息，厅里却昏暗，只在三面落地窗前围出的区域亮着一盏吊灯。屋内的空调开着，浴袍搭在椅背，浴室里隐隐传出的水声不禁让董平遐想非非。 温度有些高，董平脱去厚重的外套，只剩一件背心和一条贴身的牛仔裤，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边柜上方的镜子里映出身体的线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显然是黄信在某个角落备了不止一杯红酒。 董平走到落地窗前，发现窗外就是刚才下车的巷口。黄信用了隔音极好的玻璃，窗口竟听不到半点窗外的动静。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8 章 董平忆起想象中那有着落地窗的大床房，而眼前三面透入夜色的玻璃墙，显然比想象中的存在更加美好。董平闭上眼，把这里幻想成两人的卧室：双人床放在窗前，周围超过180°的空间都沐浴在夜色下，窗外的灯红酒绿合着床上□的厮缠，纵情时卖力呻吟也不用怕窗外有人听见…… 陶醉在自己“天才”的幻想中，董平显然没有察觉身后的脚步。 等那一声“宝贝”传进耳中，董平才猛的回过神，发现黄信的时候，他已靠在墙边注视自己很久。 灯下的黄信系着宽大的浴袍，一手撑墙，一手端着半杯晶莹的红酒，朝董平递过一个温情的浅笑：“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董平环顾四周，才觉得一切都像为自己准备的一般。 “猜你会来，好像猜准了？”黄信走上前，捏起他的下颌品尝他的唇。董平觉得唇上的炙热非常，还带着口齿间红酒的余香。 只一吻，险些焚了董平的身。稳住自己不要过快沉沦进去，董平张开迷醉的双眼，绽出一个惑人的魅笑：“来啊，喂我喝酒？” “我说这是给你的吗？”黄信露出好整以暇的神色，蹲下身把酒杯搁放墙角。却趁这个动作引开他的注意，冷不防起身一把搂住董平的腰。黄信臂弯中的每一寸力度都像为他设计，手指以燃情的节奏触碰董平腰间，每一下□仿佛要勾出他身体里的火。 董平从莫名情况的突袭里急喘出声，身体却不顾大脑的控制，反射般埋入那人怀抱。 于是耳边传来喑哑的吐息：“饿坏了，嗯？会好好喂你的……” ·贰肆· 董平仰起头微闭着眼，把住黄信的肩，任凭他的吻从耳廓一路蔓延颈根。 项上的湿润本是清凉的感觉，董平却错觉它在燃烧，黄信灵敏的舌尖探索过的地方，不觉中都成了董平的性感带，吮吻下每个轻微的触碰都延续着他身体的战栗。 董平在黄信猛烈的攻势下不自已的退后，直到肩胛碰在身后的玻璃上。这一碰牵扯了他的注意，使他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毫无遮拦的落地窗前——三楼，街角，头顶的灯光和窗外的黑暗，无一不在把自己暴露于大庭广众。 “黄哥——”董平不安的唤道。奇怪的是，往日冷静非常的黄信今天竟毫不理会他的提醒，将董平一把按在身后的玻璃上、随手就脱掉了他的背心。 光|裸的身躯映在黄信含情的眼眸里，沐浴着一片无声的夜色。 不由分说被含上胸前的挺立，起先是用牙反复摩挲，忽然着力咬住、舌尖在肿胀的尖端快速轻蹭，董平只觉那处快速的充血、间神经末梢纷纷兴奋起来。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后背贴着冰凉的窗户，只有胸前这点被灼烧的越来越热。 董平没察觉那股热流悄然传到小腹，直到顶着裆部的那物被禁锢的叫嚣，才发现自己完全被带进了备战状态。 “不许碰。”黄信忽然把住他不安分的手按在窗上，阻止他触碰自己膨胀的灼热。董平知趣的用另一只手勾住他脖子，强行克制下抚慰自己的冲动。 “要听话，忘了？”黄信面露危险的笑，忽然袭上彼侧被穿刺的部位。乳环被拉扯的一瞬，董平浑身肌肉绷紧起来。 “轻点……”牵扯并未带来疼痛，但足以让他感到不安——黄信今日破格的兴趣盎然，竟让董平拿捏不准。 牛仔裤的拉链被一把扯开，手指来意分明，“还是我来帮你碰吧。” 裤腰滑落腿弯的一瞬，囊带被掌根覆上，不轻不重的挤按。一根恶意的手指却直接探向深处、指腹重重抵住收紧的穴|口。 前后两处同时被进攻，董平闷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呻吟。 “叫出来。”乳环又被牵扯一下，使得呻吟的分贝随之提升。“知道我喜欢你的声音，就记得告诉我你很享受。”恶劣的语调敲击耳膜，却莫名性感。 “黄哥，你今天……快让我跟不上拍了。”董平借呻吟的空隙说出这句。 “是担心吧？”手头动作渐止，黄信欺身贴住董平的胸膛，像在示意他自己与他同在窗前。浴袍柔软的质感让董平舒服的闷哼起来，冷不防被黄信咬住气管，“那换你来好吗，宝贝？”一字一字从唇瓣与皮肤间的空隙溢出。 董平让黄信握着自己的手，解开那道温柔的屏障。熟悉的麦色肌肤从白色割绒间透现，引诱董平干渴的唇舌不由分说的凑近…… “我今天，想让你用这里。”手指的提示落于肩胛，董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黄信翻过身贴在窗户的玻璃上，才明白他要把自己完全的展示在夜色下。 身后热度传来，是黄信浴袍下的胴体。 董平贴在窗上清楚的看见，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近在眼前。狭窄的街道对面，还有其他居民楼，窗帘开着，屋内的陈设都毫不避讳的映入眼中——他知道自己几乎全|裸的身体也毫不避讳的展现在别人眼前。 这么想着，焦虑感却让身体愈发燥热。 下|身胀痛难耐，背后则被黄信挺立的两点进攻意味的顶弄。抬起手臂揽住他脖子，董平偏过脸去索吻，本以为这样能用目光逃避暴露的事实，侧面的落地窗却戏耍他一般撞入他视野里——无奈，值得闭上眼疯狂的吻住黄信。 需要用□来回避和宣泄焦虑时，董平才体会到“情|趣”二字的真实含义。 但事实让董平无法逃避——该祈祷别人忽视自己？董平正拿不定主意，黄信覆盖过来的身躯却撤离开。 转过头，发现他手上多了那半杯红酒。 酒红的液体晃动在杯口，被黄信因亲吻而充血的双唇吮吸进去。此情此景在瞳孔里勾画，诱使董平极主动的深吻上去。灵舌撬开黄信牙关，舔过上颚，从每个缝隙里掠夺黄信唇齿间的留香。 “味道不错吧？”待分开，黄信捧着他面颊，宠溺的一笑。 前额相触，董平闭上眼，回味般舔舔他的唇缝：“我还要。”睁眼时的目光，颇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喜欢？还是喝上瘾了？”黄信说着，又把董平扳回去摁在玻璃上，扯下两人身上最后的布料，忽然倾斜杯口，让一注酒红落在光洁的背上。 董平只觉背上一丝凉意，继而炙热的唇舌取缔了那种感觉。 舔舐饱含情|欲，沿着酒液途径的痕迹，一路烙下或深或浅的吻痕。从双肩掠过腰侧，再到跨上纹着图腾的位置——舌勾去多余的液体，黄信打量着那朵曼珠沙华，沉声笑：“真巧……” 而后酒液被重新滴注在花心的位置，并顺着臀部的弧线渗入臀缝。在一个重重的吮吸下放松了肌肉，董平感到对方的手趁机滑进甬道。 红酒的润滑不同于KY，带着冰凉的质感和酥麻的刺激，酒液被手指引向深处涂抹在腺体，竟让身体对指腹的摩擦敏感了不少。 黄信揽着董平的腰使他翘起臀部，将剩余的红酒全部倾倒在平阔的背部。 酒液自然而然的分流，吻不过来的痕渍或干涸或被涂抹在董平周身，合着后|穴灼热的温度，将他烧的神情恍惚。 身前的玻璃被体温捂热，如同融化在情|欲里，窗外的霓虹透进来，幻化成激光灯红红绿绿的光束——董平幻觉自己站在PUB正中的舞池里，被四周无数身影和目光包围，狂热的、摆动腰胯，合着“音乐”舞动，被欲望牵引着身体去勾发别人的欲望…… “宝贝终于跟上拍了？”黄信附在耳边的低语，把董平从幻境中忽然惊醒，臀瓣间已被三只手指撑的无法收缩，内壁则紧紧吸着黄信，不住的向后坐去将他吞入更深。 “黄哥……快进来……”手指的抚慰显然不能满足他脱缰的身体，董平沾了腰侧未干的液体，情|色的涂抹在胸前，转动那枚金环让刺激渗入里面，然后扯过黄信的手重重按在其上。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29 章 “要这样？”黄信用手指将环身嵌进他的皮肤，轻轻一揉竟让董平全身瑟索起来。手指感到他穴|口的收紧，低声一笑，凑上前：“该‘喂’你了，张嘴？” 说着抽出手指，将摩挲他臀缝许久的灼热一挺而入。 董平对着窗玻璃满足的勾起唇，让这个笑容反射进黄信眼里。尔后呻吟如开闸般倾泻出来，仰起头急喘着气，腰部的动作一浪接连一浪，把身后的人连根吞入，在面前的落地窗上投下魅惑的剪影…… “黄哥……”狂热的律动间，董平的声音飘忽不定，“你……怎么猜到我要来？” “就知道你饿不过两天……”黄信喑哑的嗓音也带着低喘。 “今天这样，真的不会被外面看见？”董平很想告诉黄信，窗前这场欢爱其实让自己更加敏感，但享受归享受，他终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身体的癖好。 “外面？”黄信发出两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忽然搂紧董平将他固定在怀中，“你在楼下没发现吗？外面看这里，看到的只是镜子……” 原来三面充满情调的落地窗，用的竟然是单反玻璃？！ 真相到来的时候，董平却没法松这口气，因为身体正被不间断的顶撞推上不可克制的巅峰。急喘着呻吟，甚至来不及回应这句话，眼前猛的闪过一片白光…… 甬道内注入滚烫的液体，约莫过了半分多钟，才将意识牵扯回来。董平察觉，黄信的手还流连在胸前。 合着他的手指轻抚过那枚金属，董平靠在黄信的怀中呢喃：“今天洗澡的时候，看到它……就想起来找你……” “怎么不早点来？不想跟我共进晚餐？” “想了点事……”支支吾吾犹豫了一下，董平决定说出自己的打算：“大哥的邀请……我可不可以不去了。” “哦？”黄信一愣，却并没有问他原因，只扳过董平的脸深吻上去，舌尖的抚慰如同一个默许的答案，“你拿主意，我相信你。” ·贰伍· 董平站在窗前，从红花石蒜的间隙里俯瞰楼下，黑色的越野车拐过几个弯，消失在不远处的街道转角。 终于还是决定了——董平想想，笑着舒了口气，忽然之间，那原本让他热血沸腾的场合，也变成苍白无力的泡影——并且，变的离他董平很远。 是呵，大哥明明不在乎自己，去与不去，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董平走回屋内，重重栽在沙发上，忽然放松的感觉竟让他骤然松弛的神经困顿起来。无聊的望着墙上的挂钟，数着指针分分秒秒走过，他忽然希望黄信能快点到达——开始想象陈康见到他时的样子，董平心想，那一定是种又僵硬又可笑的表情。 嘴角弯起微妙的弧度，董平没有察觉自己脸上“狐假虎威”的得意。 拿起手机，飞快按出一条短信——出于礼貌，还是应该把决定还告诉大哥。当然，董平在字里行间只表达出对黄信的全权信任，没再多流露什么。 晚上八点，车身开进庄园铁门般的建筑。绕过一片高尔夫果岭，从参差的乔木丛中看去，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就是今天的目的地。 车里，黄信一边认路一边本能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挺奢侈的庄园，但这种奢侈不像盲目而为——曲曲折折的路，一条条支向身后的岔道口深入不可知的地方，灌木和乔木丛生，尤其在夜晚更加不可知，整个庄园的构造仿佛是个巨大的口袋，把进来的一切都收在其中…… 不知为何，黄信有点庆幸董平没在车里。 车身钻进地下车库黑暗的通道，黄信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检查，却意外的发现一条没留意的未读短信。屏幕上，跳出两行小字：“黄先生实在抱歉，今晚接货出了点事，现在抽不开身，陪你们的事就委托阿康了。”署名和号码主人，是今晚发出邀请的人。 黄信愣了愣，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来都来了，进门时名字已经被wter报给里面，黄信知道已经没有别的余地。 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才忽然想起自己掏手机的初衷。拍拍额头让自己保持清醒，黄信打开定位器的监控端，顺带查看了下董平的方位——还在公寓的位置，状态静止，看来今晚倒是安分。 于是黄信打消了顾虑，乘电梯上了三楼——包间所在的楼层。 直奔包间之前，黄信刻意留心了下安全出口的位置——藏在洗手间门外的拐角处，大概为了美观很不容易发现。不同于电梯那边，这里既没有wter也没有保镖，而且，似乎是监控器的死角……黄信四顾无人，不动声色的走进门前，旋了下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 于是会心的笑笑，整整衣领走向包间。 黄信不知道，自己出现在陈康视野里的时候，董平刚刚锁好门离开公寓。 跑出单元楼后直奔街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董平对司机说出的正是黄信刚刚到达的地址。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的短信由大哥发送。董平和黄信都不知道，他二人收到的短信内容截然不同—— “你先过来，我在负二层车库等你。该解决的，咱们说清了上去解决。”给董平的短信，只字没提接货的事——当然，董平是不会知道。 董平只是压根没想到大哥会在最后一刻答应。 仰靠在后座的椅背上，他忽然觉得心跳开始加速。脑海里盘着过会儿该说的话，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出租车驶进城郊偏僻的街区，开过一条林荫大道，停在铁栅门前。机身再次震动起来，董平按照短信的指示，下了车，独自一人步行进门。短信描述的路线还算清楚，董平成功绕过了正门和门边所有人的视线，从会所的偏门进了大楼、从安全通道走向地下。 车库里的灯光十分昏暗，地下二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回音。董平观察四周，发现这这一层车库并没有停什么车。 A区到B区，越走越深通道逐渐狭窄，再往前的“车位”都被铁笼子锁住，冰冷的质感带给董平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这念头一闪而过——毕竟是经历过场面的人，车库黑一点旷一点，算得上考验？ 过了C区的号，终于走到尽头，短信里说的D区304位应该在这附近了。董平拨通了大哥手机，三四秒后，铃声从右边暗角里传来。 辨出方向，董平想也不想朝那方位大步赶去，“大哥！”声音回荡在铁笼之间，尾音吸入黑暗里。 董平没有听到回应。 环顾四周，不知是灯管坏了还是别的原因，只黑的不见五指。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个更加熟悉的声音：“来了？说到大哥你就来了？”董平不会听不出，这并不是他大哥的声音。 “……陆升？”全没料到这里还有别人，猛一回头，看见陆升从黑暗里走来，董平惊讶的同时，察觉他脸上的神情复杂而怪异，“你……你TM没事吧？” “我TM有什么事？”陆升扯出一个笑，忽然一把抓住董平的手臂。甚至不等他反应或挣扎，冷不防将个冰冷的硬物抵住他后颈。 董平只听“噼啪”的一声响，剧烈的酥麻从后背猛地流过全身，眼前发黑两腿一软，全身气力瞬间消散，重重倒在地上。 “咣”的一声，大哥那部手机被丢在董平面前，黑暗里，传出两声嘲讽哼笑。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0 章 董平吃力的抬起头，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对面一张并不陌生的脸——从前额到面颊，爬着那条狰狞的伤疤…… wter给一桌人满上红酒，陈康端着杯子站起身。 “首先呢，这第一杯要敬黄先生，”举杯示意黄信，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底朝天，“黄先生上一单干的漂亮，咱们才有机会坐在这儿谈下面的事——” “康哥太客气了，”黄信起身，回敬一笑，“第一单是表明心意，‘投名状’，做好也是应该的。”说着，也端起杯，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桌边传来一阵捧场的喝彩。 陈康没有立即坐下，拿过酒瓶又满上酒，“黄先生对道上的现状还不是很了解吧？” “不算了解，洗耳恭听。” “我们跟三龙堂，曾经是有深仇大恨的，”陈康抿一口酒，坐回去，“黄先生应该知道？” 黄信点点头，暗想他竟然明挑此事，旋即装作不解：“怎么，现在不是了？” 陈康位置可否的笑笑，提起筷子示意大家边吃边说，“再大的仇恨也要化解的。黄先生干了出色的一票，对我们帮助非常大。” “既然入伙了，就是仇也有黄信一份，”不想再听他毫无意义的称赞，“接下来需要干哪票，还是需要黄信在别处帮忙？” “不愧是杀手，”陈康伸出一手指夸赞道：“句句在点上！”说着，让wter满上黄信的酒，又敬了一杯，“不过黄先生也看到了，三龙堂在道上有自己的威望，光靠铲除恐怕也不合适——” “不除难道收买他？！”黄信身边一人忽然不耐烦的开了口，“旧仇都没报呢！不废了他们，对得起大哥？！” 陈康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小心睥睨黄信一眼，却发现黄信面无波澜，“铲除行不通，那么康哥的意思呢？”黄信并不打断，反而敦促他说下去。 陈康见他不急表态，也深知杀手不会轻易出卖自己的立场，咳嗽两声，让唱反调的闭了嘴，“仇，终究是一个人的仇，市里的黑帮两派不合，却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看起来，康哥费心不少……”黄信沉声笑，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回答。他没有想到，大哥一次不在场，陈康就能把这些全部捅上明面，这让黄信不由开始担心董平的处境。 “我听说，黄先生是单独入伙的？”陈康忽然发问。 黄信听出话里的端倪，默认的喝了口酒，“以前多有得罪，还望担待。” “哪里的话！”陈康闻言大笑起来，端起酒杯又敬黄信，“能雇黄先生来杀我，也是三龙堂看得起我陈康！今天这杯酒下肚，以后啊，不提这事！” “也好，今后都是一路人——”黄信同他喝下这杯，酒里察觉对方拉拢的意思，只暗自笑笑。放下酒杯，又试探道：“既然是一路人，康哥遇上什么阻力，可别避讳让黄信知道。” “这自然不能见外，”陈康对他的表态似乎很满意，“黄先生做掉的，本身就是重头，今后啊，摆平些人还都得仰仗黄先生。” 陈康点起一支烟，徐徐吞云吐雾，“大大小小的阻力，只要咱们齐心，迟早有天……” 黄信听着陈康的笑声，注意力敏感的落在他那“大大小小”四字上。眼里，闪过一丝无法捕捉的警觉。 但旋即，黄信放出个坦然的眼神把那不安遮掩下去：“康哥需要我的地方，只管直说。” “到这份上，我就不兜圈子了。”陈康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封，看黄信一眼，对上心领神会的眼神，接着开口：“上次那个，是三龙堂的二当家，只是个兴风作浪的角色，除他管用，但治标不治本。”说话间，把信封交在wter手中：“这一次，就不是治标，该治本了——黄先生，可有把握？” 信封被wter递进手里，黄信不紧不慢的拆开。 意料之中，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臃肿的脸——白色西装，条纹领带，叼着一根雪茄——记得在六月码头那次，是他要雇自己做掉陈康和大哥。 “刚才答应的事，我当然不能反悔，”黄信话音落处，已经将打火机掏出，“老实说这单是有点难，当做是对我的信任吧。” 拇指一动，湛蓝的火舌“噌”的窜上，舔过照片，纸上的人像一寸寸化成灰烬。 ·贰陆· 黄信敢说，整个席间的气氛完全偏离了自己的估计。 陈康话里话外已经毫不避讳的暗示了自己，董平所处的夹缝位置、以及他和黑龙的宿仇，完全能把他逼入绝境——只要陈康今晚的话确凿成为下一步的计划。 黄信唯独不能确定的是，因故缺席的大哥究竟被收买了还是架空了，或是单纯在今晚被蒙在鼓里？ 好在自己方才没有表露出抵触陈康的意思——黄信心想。 但如果再谈下去，难保不被逼出更明确的表态。 黄信借口醉酒难受离了席，躲进洗手间的门后掏出手机——董平那天坚持见大哥的态度历历在目，而今事情至此，何不让他把陈康的话转告大哥、借此机会揭示一切？ 毕竟，董平与大哥的态度将直接决定自己。 黄信解锁屏幕时，无意间碰开了定位系统的界面，第一眼，就扫见董平变了方位。屏幕下方多出一行红字，黄信想起来，那行字闪起的时候，目标与自己的平面距离不大于50米。 “董平跟来了？”第一个反应是这个，旋即被否定。取而代之，黄信生出更加不祥的预感。 关掉手机，换了张备用的SIM卡，黄信用陌生的号码打给董平，拨通后却被告知关机。 黄信记得，董平上次充电的时间是今天中午，即刻排除了“手机没电”这一可能。联想到他坐标的变化，难道是躲着自己偷跑出来？ 合着自己对此处的感觉，黄信实在没法把他往好处想，董平不在家中的事实，仿佛直接预示着他自找而来的危险。 又做这种事？ 被念头激怒的前一秒，黄信忍着最后的耐心点开了坐标的细节——数据缓冲到100%的时候，屏幕上显示，董平静止在垂直20下的位置。 从层高来算……是地下二层的车库？！ 黄信并不知道，危险早在预感的前一秒来临。 董平从昏迷中醒过来，被两个人架着酸软的身体带到黑龙面前。刚才的二十分钟内，被电棒反复击打不下十次，此时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两腿发软形同虚设。 “这会儿乖了？”黑龙用手里的电棒挑起董平的头，皱着眉头欣赏他怒视的眼神，得意的笑笑,“说话呀，哑巴了？没想过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方式？” “你TM敢不敢有点出息？”董平只剩嘴还有劲，依旧不甘示弱，“你TM有什么好显摆的，显摆你只敢这么报复我？”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1 章 “报复？”黑龙倒是心情好，居然耐下心来回应他：“显摆给你的当然不是报复——是咱俩现在的处境，你该好好看看。” “你TM很满意？”董平撇开头，恨恨嚼出几个字，“老子会让你失望死。老子今天就TM死在这儿，也别想我服你！” “哟哟哟，看你说的，”黑龙恶质的拍拍董平的脸，“你服我，对我很重要？” “脏手拿开！”董平低声怒斥，对方的动作让他忍无可忍。 黑龙听见这话，非但不拿开手，反而变本加厉的捏住董平的下巴，“嫌脏？老子还没嫌你脏呢！自己说说，你TM给多少男人干过——” “闭上你的狗嘴！”董平的忍耐冲破极限，发狠的甩着头挣开他的手，这个举动换来的，是膝窝上结结实实的一脚。 董平趔趄一下，上头的怒火不知从哪给了他力气，竟强撑着没有跪倒地上。 黑龙却被他的反应惹的不耐烦，照董平小腹就招呼上一拳，董平险些没站稳。被这突来一袭打中，生生忍下一声痛叫。 “不跪？！”黑龙显然耗尽了最后的耐心，烦躁的一挥手，架着董平的两人随即将他放开。 一把匕首递进黑龙手里，森森的泛着冷光。 董平自然看见了这把匕首，但身上的疼痛和疲惫使他仅能维持站立，十指发软甚至不能紧握。眼睁睁看着黑龙接过匕首，董平敏感的预见危险，却被更大的无助压制了身体的每一寸。目光不由紧锁黑龙，写满恨意的眼中竟平添了警觉。 空旷的黑暗里，两声脚步响起。黑龙一手猛的制住董平的肩、另一手的匕首不由分说朝前一顶。 而后撕心裂肺的呻吟，旋即响彻了通道四壁，回声，融进黑暗。 一声闷响，董平重重跌跪在地上，上身随之软倒下去。 黑龙得逞的辱骂传进耳中，与此同时，少说十人的脚步声由四周而近。从剧痛的晕眩中定住眼神，董平看见一只只骨节分明的拳头，和一个个手中攥紧的铁棍…… 黄信此时，正沿着安全通道疾行而下。 席上醉酒难受的理由倒是管用，很快就被放行出来。在洗手间躲过保镖的视线，黄信摸进楼梯道，才重新打开定位器捕捉董平的坐标。 黑洞洞的楼道里只有放轻的脚步，唯一亮起的屏幕光勾勒出黄信紧蹙的眉弓。 接近负二层出口的时候，黄信本能的放慢了脚步。微光映出把手上厚厚的积灰，显然很少被人使用。黄信取了张纸巾，掸掉浮尘捏着把手侧面，尽量不留下蛛丝马迹。 旋到底，门却推不开——很显然被上了锁。 监视门外无人，黄信从里侧口袋取出一根铁丝，探进锁孔试着撬动。安全通道的门用的是极简的锁，撬锁对黄信不算难事。几下摸到弹簧，手头一动，一个几乎无声的轻颤示意他成功在即。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忽然响起，黄信赶忙藏进光线的盲区，大气不敢出一口。 透过模糊的玻璃观察外面——这层车库的照明坏的厉害，几根频闪的日光灯管根本不足以照清视野。黄信隐约看见人影掠过，却连数目都估摸不清，但从那些快速经过的剪影中，他看见五个以上手持钝器的人。 心头不由紧了一下。 等到脚步声消失，黄信最后取出手机。瞥一眼定位器的界面：代表两人的点几乎重合，示意董平就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三两下撬开锁，黄信尽量放轻手脚而不减慢速度。 贴着墙根前进，亮起屏幕显然对自己不利，于是他收了手机，只凭判断摸索过去。 身旁的铁笼发出浓重的锈味，但黄信敏锐的嗅出，空气中还有另一种极易被当成铁锈味的气息。目光扫过可视的地方，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 黄信想了想，下着冒险的决心走进微光下的区域，迅速环顾周遭，目光捕捉着一切可能。 忽然一个转身，他瞥见D区暗角有个微弱挪动的身影！ “董平？！”跑过去的时候，浓重的气味扑面而来，经验已经完全认定，那就是人血的腥气。 人影在地上挣扎了一下。 细弱的喘息夹杂呜咽，从耳畔若有若无升起，黄信辨出是董平的声音。仅为这声，猛一阵钻心的绞痛自深处传来。 黄信感到，冰凉的手心软软搭上他的小臂，看不见的苍白唇间游丝般唤着自己的名字。 一把将董平拉进怀里，黄信低头看去，董平身上和身下的地面满是濡湿的血迹。 “你怎么会来这里？！”尽力压低嗓音，却把那愈发虚软的身体更紧的搂在怀中。 “黄哥……”董平极力喘匀气息，挣扎着张开眼，“……对不起……我……我又让你……” “不需要你道歉！”黄信粗暴的打断他，已经分不清冲上头的怒焰还是别的什么，“告诉我，是谁TM把你带来的？谁TM把你弄成这样？！” 话刚脱口，怀中的董平竟奋力一挣，猛地用嘴堵上他的唇。 然而这“吻”只停留了两秒，董平全身又在加剧的抽搐中蜷缩下去。 “小声点……”字字带着牙关的颤抖，这句话，几乎耗尽他最后的气力。当呻吟从最后一字的尾音漫过，周身一阵绝望的瑟索。 昏沉中，只觉黄信将他架起，可还不等靠上身后的胸膛，意识倏地散去…… ·贰柒·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将董平的意识强扯回来。眼前还模糊一片，但能清楚辨出陈康和黑龙的声音：“人呢？！让你小子看，你小子怎么看的！” “谁TM让我别玩儿死他？不然我能——” “别废话！一定在附近，给我找！” 随后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董平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环在胸口的手臂忽然紧了一下，董平意识到，身后的人正示意自己不要出声。 黄信把那瘫软的身躯紧搂怀中，贴着墙根躲避陈康一行的视线。破旧的的日光灯恰恰把两人藏在暗处，隔着铁笼暂且安全。 “他们没过来，”黄信安慰，感到董平冰凉的身体仍在臂弯中瑟索，凑近他耳根低低呵气：“别硬撑，靠我肩上。” 怀中的人听见这话，果然放松下来，软软靠在黄信肩头。颈窝里枕着他的头，鬓角感触的呼吸的节奏有些吃力。一种强烈的被依赖感从接触的地方升起，黄信生怕他滑落般的紧了紧手臂。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2 章 臂弯的力度顿仿佛成了董平力量的来源，黄信感到那具不断流血的身体正靠着自己的供给极力维持，不敢松懈的加快脚步，向楼道摸去。 心里的疑问无法打消，但眼下不容自己多说半句——搜寻他们的人打开了手电筒，强光来自无法预知的方向，似要穿透每个角落。 黄信知道，再找不到避身之处，自己和董平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好在安全通道的门已近在咫尺，小心翼翼的潜入门后，黄信顾不得一切的将董平拖上楼梯，却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心头一紧，忙把怀中人扯进门后死角，董平被突来的动作牵扯了伤处，浑身剧烈颤抖起来，本就发软的双腿一个趔趄，幸好被黄信扶的及时。 将他紧紧固定怀中，狭窄的角落里，两人合着心跳、并着呼吸。 “宝贝没事的，”黄信压住惴惴不安的喘息，轻声安慰，“我带了枪，出的去——” 话被董平一吻打断，战栗的双唇死死封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黄信读出董平的意思，撬开他的唇，灵舌探入牙关，抚慰过柔软的内壁，卷住他的舌细细吮吸。温存无尽的吻合着强硬的搂抱，让董平在伤痛中绷紧的身体渐渐酥软下来。 无声的缠绵里，黄信看见一束光刺入玻璃晃过身旁的角落，干脆加剧了激吻，夺走董平全部的注意力——听天由命的时候，更不想他怕或者担心…… 然而一股咸腥涌进口中，黄信警惕的察觉事情的严重，“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猛然想起那群人手中的铁棍，惊诧而盛怒的情绪几乎将理智取缔。 “别……”董平听见掏枪上蹚的声音，挣扎着抽出手阻止黄信。冰冷的手心触上皮肤，黄信一惊，不由懊恼自己一反常态的冲动。 好在这时，门外的脚步和灯光逐渐远去。 黑暗中，黄信揩去董平唇上的血迹，深深一吻诠释了心悸的痛。 侥幸的是，地下一层并不在搜查的范围。逃到车旁，黄信安顿好董平飞快启动车，熄灭了灯潜出车库。 黄信清楚，自己很可能是此时唯一开车出去的人，被怀疑或察觉再容易不过。但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带董平出逃了——刀伤已经让他失血不少，方才呕血的迹象表明还有内伤，极可能需要手术，送去医院是眼下急迫的事。 此时的董平被藏在后备箱里，没关严的后盖透一条缝隙供他呼吸——黄信知道，这种时候在后座留人，无异于吸引别人发现自己。 来时记下的路线还在脑中，黄信没有偏进岔道，以最短的时间径直出了大门。 车轮飞速转动，开足马力驶在空旷的大街。 黄信从车里环顾两旁，觉得开出足够远，便准备找个街角把董平挪到副驾驶座。恰在此时，后视镜里映出两部深灰色的车身，猛然惊醒——自己只顾看路，竟没想到会有人跟踪！出来的时候果然太不谨慎了。 凭记忆，周围最近的医院就在这条街上，不过贸然停车会带来什么后果，不得而知。 身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接通是董平的声音：“黄哥……”后备箱中的人显然忍到了极限，“还要多久……我……有点困……” “坚持一下，千万别睡！咱们被跟踪了，这会儿没法去医院。”话一出口黄信后悔不迭——不过大脑的把实情告诉他，怎么没有想过他能否接受！ 果不其然，董平循声慌乱起来：“那怎么办……黄哥……你、你能不能……我坚持不了……我……我怕……”一阵急促的喘息后，电话“嘟”的一声切断，那一声几乎让黄信看见董平紧握手机垂死呻吟的痛苦。 黄信清楚，这种时候睡过去或是哪怕片刻的昏厥，都有可能让他一去不醒，于是不假思索的拨回去，试图用铃声警醒他振作。 足足两次的无人接听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微弱的喘息。 “你怎么样，能撑住吗？”黄信不等董平发话急忙问道，“等我甩开他们，带你去远点的医院，很快！” 对方战栗着“嗯”了一声，显然已经无力多说。清楚他再如何答应也逃不出生理上的虚弱，黄信狠踩油门只想尽快甩开身后。 恰如以往，跟踪者的车技并不高超，甩掉他们对于黄信也非难事，唯独让他无法放下的，是刚才许诺董平的话；车身经过而没有停靠的那家医院，已经这一带唯一的一所，此时拐进深深浅浅的巷道岔路，一小时的车程内再要寻找下一家医院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好在跟踪者倒是越甩越远，黄信稍稍放缓车速，想着是该冒险回去还是另寻他路。 认了一眼周围的路标，黄信眼眸一动忽然想起什么，一丝欣喜裹着复杂的神色闪入眼中。于是猛踩油门一个急转，黄信将车驶入从没有人见他去过的街区。 血站门前一个急刹，二十分钟后带着4000cc血浆出来。黄信将几乎昏迷的董平抱进副驾驶座，又重新加足马力…… 董平一路昏沉几乎失去意识，黄信刹车、启动、倒车、熄火的动作都没能使他清醒。 直到鼻腔里飘进一股淡淡的甲醛味，董平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第一眼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黄信的公寓。 血袋里的血浆徐徐输入体内，视野清晰起来，董平觉得濒死的自己正被生生扯回。 黄信从储物的角落推出几台仪器，掀开布罩，新到几乎没有用过。专注的插接线路，直到工作告一段落，黄信才发现见董平已经醒来。 “很疼吗？”张口第一句就关切道，朝他臂弯注射一针，才见那紧蹙的眉头稍稍舒缓。 冷柜里放置各种镇定剂、麻醉药剂和大量吗啡，黄信对每一种药的作用、副作用、瘾性的了解甚至超过枪支，因为这些才是他工作中最常用的凶器；不过“凶器”二字，同时意味着来者不善。 “这什么地方……”平息了一路颠簸，并着药效发作，董平从折磨后的乏力中渐渐回神。环顾四周，他看见陈列墙边的冷柜、玻璃器具以及被推至角落的奇怪的金属床。 “太好奇了对你不好。”黄信的回答冷静而不容置疑。 反复掂量眼前的药品，他无力的发现，自己的储备远远偏离了大学里的教材——杀手同医生的最大区别，在于掌控他人性命的方向，而他黄信此时，正被这天壤之别局限着能力。 “以前还觉得，这些东西买来就用不上了，”拍了拍闪着红绿灯光的仪器，调侃，转向董平的时候，眼里的笑意却收起，“麻醉条件很差，手术的时候你需要忍着。” 董平闻言愣了愣，咬着苍白的嘴唇，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黄信读出董平的惊诧，随性一笑，“别怕，处理那些死人比处理你难多了。”董平闻言察觉了什么，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该想的画面，浑身不由一阵轻颤。黄信敏锐的察觉了他的惶恐，暗暗嗤笑，明知此时该抓紧分分秒秒，还是忍不住附在他耳边沉声道：“宝贝，你迟到了三个多月了。” 原来这里真的是…… 董平登时倒抽口气，却被重重吻上嘴唇。黄信的唇贴着他的，弯出一道一如往常的弧度，出口的话也回到往日的语调：“怕什么？你是这儿的第一个活人，也会是第一个出去的。”——一剂恰如其量的强心针。 麻醉被做到最大程度，黄信依然不放心的在董平口中塞进一块湿巾，将他双手捆在床边，以防疼痛时下意识的反抗。准备工作的完成麻利而迅速，终于，黄信开始了这场一个人的手术。 腹腔内的积血经导管留出，手术刀划开皮肤，开始的时候，董平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黄信身上，脑海里回荡他的话，望着周围，视图分散注意。不知是这招管用还是吗啡的药性没有消散，董平觉得顿顿的隐痛似乎好过他的刀伤。 然而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一切在不觉中变化。 终于，当刀口的刺痛粒粒渗进体内，董平切身体会到了“麻醉条件差”的含义：伤口周围烈烈的烧起来，紧咬的牙根生疼，被捆住的双手死死握住冰冷的床沿，甚至给他一种残忍的错觉。 董平感到药效逐渐消退，手术针刺过体内的创口，羊肠线抽动的每一寸牵着全身的神经……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绷紧，只觉疼痛莫名加剧甚至伴着撕裂的感觉，他没有意识到呼吸变的浅而急促，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痛觉之外的所有感官都迟钝下去。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3 章 “宝贝，再忍一下。”口中的湿巾被抽掉，取而代之是黄信的一个深吻，董平发狂般的迎上他的唇，拼命啃噬，虚弱的时候变得愈发敏感，在黄信同样激烈的回应下，一阵快意直冲脑海，竟在瞬冲淡了折磨；然而意识也随之决堤…… ·贰捌· “……宝贝？醒醒！” 不知被黄信叫了多少声，董平醒过来的时候，折磨已经结束。黄信用棉球拭去他额角的汗，提醒：“别睡，没被子给你盖，当心着凉。” 董平这才重新想起，两人在的不是医院的手术室。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刚才不是猜到了？”黄信笑笑，一边换下工作时的罩衫，“跟你想的差不多”。 “真没想到……”喃喃自语，董平确实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参观一个杀手处理“后事”的房间，更别说躺在里面接受一场手术。 “我也没想到是你，”嘴角淡淡一勾，黄信回忆，“当初接手的时候，这是间出色的解剖室——原来的主人希望我继承一切，但是我私自添了其他东西。总觉得有一天，会有人需要我这杀手来救命……” “你还是想当医生。”董平忽然打断他，纵然是猜测，却十分肯定。 黄信不语，甚至没有报以一个默许的笑，单是用目光扫过董平身上的绷带，专心审视自己的工作。 二人间的沉默持续了几十秒，但在董平感觉，像过了十多分钟。 终于，黄信重新开口：“能在这儿给你做场手术，也算物尽其用了。”对着镜子整整领口，忽然转身问董平：“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走？……哪儿？”董平舔舔唇，没反应过来。 “我本来想陪你留着，这么看来，只能让你陪我走了，”黄信倒了杯水，小口喂他喝下，“陈康跟黑龙联手，你大哥被架空，三龙堂管事的一个个死，市里黑帮就被垄断——慢点喝！” 话没说完，董平就呛咳起来，努力压着幅度还是没有避免扯痛伤口。嘴唇咬到发白，牙齿深深嵌进去，加一寸力就要见红的程度；黄信皱了皱眉，放下杯子的手忽然捏着他下颌迫他松口，一记霸道的强吻。 “疼就吻我，别拿自己嘴发泄。”待两人喘着气分开，笑着叮嘱，看他渐渐缓过来，凑近耳边补充：“激素能让你舒服一点。” 董平早习惯了被他“强制灌糖”，可还是腻的有点发昏，但“甜蜜素”的止痛作用似乎确实不错。 不过董平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黄信好像不知从何时开始……微妙的变了；——和以前不尽相同。 “我给你大哥打个电话。”黄信忽然说道，“没时间拖下去了。就是带你走，也得跟他说个明白——” “你等等！”董平的惊惶一反常态，就差没从手术床上跳起来。 好在黄信敏锐的捕捉到异常，放在通话键上的拇指顿住了动作。 “怎么了？”黄信预感，董平绝不是要作“不愿离开”之类的表态，很可能是要提醒自己某种突来的状况…… “别打大哥电话！大哥他……不会接了……”果不其然。 “你一直有事瞒着我吧？”黄信终于问出忍了几天的问题。 董平偏过头，沉默了会儿低声“嗯”了一声，缓了缓，才回应对方那脸追问的表情：“我最近……都在试着联系他……怕你不让就没说。”抿了抿唇，眉心蹙着难以接受的痛惜，这让黄信立马联想到某种情况。 “说下去。”命令的口吻，猜测不是黄信的习惯。 “我没想到，大哥会先我一步出事……”董平说这话时，不知该把目光落向何处。 一丝惊诧闪过黄信眼中。 联系前因后果，他忽然明白了董平今天事发的原因：千算万算始料未及，黑龙和陈康居然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并且毫无掩饰的开始实施报复…… “你今天，是去见大哥的？” “大哥突然给我信息。我……我也不知道……” 黄信轻轻吻住他的唇，制止了愈发急促的喘息，“好歹回个电话问问，你也太冒失了。” “黄哥，”躲闪的目光，唇齿间的嗫嚅，“下次真的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黄信叹声气站起来，“刚才给朋友打了电话，出境手续这两天办好。最后一单能拖点时间是一点吧。”看一眼董平在并不温暖的室温下微微瑟索的身体，脱去西装盖在他身上。 “你去哪？”董平不安的察觉到黄信朝门边走去的步伐，心跳又不自主的加速起来，“外面冷，你……别去。”末两个字才是他真正想说的。 董平不愿意承认自己怕这个弥漫着福尔马林气息的地方，以这个理由要求黄信陪伴，他更开不了口。 然而，那道沉重的白色防空门已经被推开，还算明亮的空间顿时裂开一道豁口，把门外未知的黑暗放行进来。 “这么呆一晚上都得着凉，我想办法弄你回去。” 黄信边说着，穿着单薄衬衫的身影钻进无底的黑暗中。 董平忘了自己从什么时候昏昏睡去，只记得周围的晃动让腹内隐隐难受起来。 睁眼，白色的“手术室”已被车内的黑夜取代，暖气开着，却闷的窒息。车里的味道不大好闻，迷迷糊糊觉得浑身还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反呕的冲动将他惊醒，还来不及考虑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股咸腥从喉头翻涌上来。 “唔……”无力的呻吟脱口而出，董平拼命的扭动着头，想甩去吗口口啡压制下的钝痛。 车身一个急刹。 车内亮起灯光，黄信放低座椅靠背转过身，昏黄的光线下，横躺后座的那人口角溢出一缕殷红，淌过下颌深入颈间暗处。 暗无人迹的街口，两声干脆的车门开合声。 “疼吗？”掏出纸巾轻轻擦拭，黄信偏过他的头将口中的积血引出。路灯照不清董平的表情，但怀中那阵瑟索传达给黄信，吗口口啡的药效即将消失。 董平的手很凉，门缝里钻进的冷风让他不由蜷在角落——本能的反应，但黄信心里生生揪了一下。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4 章 好在公寓的那处街角已经在视野之内。 离开董平的动作有些犹豫，关上后座门、坐回驾驶室，黄信察觉自己没了以往的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在忙起来之前完结的，实在抱歉拖了闹木久一直拖到现在~~这么看来大概31章完结吧，这章已经有收尾的意思了。后面我尽量争取日更，不会拖过两日一更的~ ·贰玖· 24小时卧床——这是黄信给董平的“医嘱”。 与此同时，黄信一直压着精神类药物的剂量——半夜三更哄一个疼醒的人入睡确实麻烦，但总好过戒药瘾的漫长过程。 黄信一直信奉是原则是：缜密安排一切，才能放手做事无后顾之忧。 很显然，如今董平是他唯一的“后顾之忧”，但这从不习惯安分的家伙显然并不适应缜密到一日三餐的安排。每天中午，黄信开始按时回家，他给的解释是“亲自照顾能省不少麻烦”，但董平总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做事。 也的确，黄信最近被道上盯的紧，稍不留神暴露了行踪，就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似乎有人确凿相信他与董平仍有往来，几次三番，黄信在路上被尾随行踪，某天晚上还差点耽误了回家。 当然，他把这些事只留给自己。 那一夜，风急雨骤，黄信饭后忽然提出，该帮董平把家里的东西搬过来了。董平望一眼窗外被狂风摔打的树枝，脸上掠过一丝不安：“这么急？天不好算了吧……” “过两天就该走了，正好现在没事，”哄劝的语气，“而且，不想看看你的花吗？” 提到那盆红花石蒜，董平眼里的不甘不愿顿时扫去大半，对上黄信那“就知道你”的眼神，会心一笑。 “哪些东西要搬，跟我说说？” “我的花。” “就没了？还真的只要你的花了？” “那……床头柜里的匕首？那些砍刀就算了。” “没别的？” “别的不要了。” 卧室门被轻轻掩上，几近无声。董平的思绪却像找到倾注的容器般一泻千里。 闭上眼，呼息合着玻璃上细密的雨点，他莫名觉得自己偏离了以往任何时候的轨道，总以为终将草草收场的人生，仿佛在那日的生死一线上阴差阳错拐上了正轨；——三次了。 第一次，黄信莫名放弃了这个猎物，据他后来说，习惯了酒吧里的眼神相交，怕忽然接受不了熟悉的人从眼前消失；第二次，黄信幻灭了董平“死在床伴怀中”的幻想，他说他在乎；第三次，黄信从别人手中救下不再任凭宰割董平，此时的董平深信，命运再不能决定自己的意愿，只有他黄信可以。 这么想着董平笑了——以男人自居六年之后，居然在另一个男人那里找到了归宿感。 也真是，事随天定。 被子的气息像极了黄信怀中的味道，给董平“被陪伴”的错觉，雨夜的室温和被窝的温度相差悬殊，使他不觉之中沉沉睡去。 董平被吵醒的时候，黑暗中并不知道时间，枕边那阵清晰的震动让他莫名反感。 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提示他收到新短信。 打开的时候想也不想就觉得是黄信，直到看见内容，董平愣了愣神：“让你男人当心陈康。那天的事对不住也不指望你原谅，就跟你说一声，大哥的仇替你去报，以后别瞎跑，好好过日子。这号销了，别再找我” 这才发现，发件人的位置上写着“阿升”。 短信让董平彻底清醒过来。初还摸不着头脑，念了两遍忽然明白了意思，拨号回去却已经是“空号”…… 电话那头“嘟嘟”的断线声，静默中听的格外清楚。 窗外的雨还下着，董平听不见风吹树摇的响动，但噼啪作响的枝叶仿佛就挣扎在耳边。晚上，十点。 门锁开启的声音忽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属于黄信。 董平张口要喊，却听黄信似乎是在接电话。声音被有意压低，不只是怕吵到自己还是瞒着什么，然而断断续续中，董平听见了“出境”“船票”之类的字眼。 低沉的声线里，有藏不住的焦虑和急迫。 黄信挂掉电话，并没有直接来卧室，门外一阵细碎的的动作，水声、开合抽屉和翻找物品的响声，过了约莫十来分钟，脚步声才向门边传来。董平闭上眼睛佯装睡着，凭听觉，感到黄信把什么放上窗台，而后绕过床边走向自己；脚步停在床头，他该是俯下了身——轻缓的鼻息在耳边响起；董平听见一声低沉的笑，鬓角随即印上一吻，然后是一句“好好睡”——黄信指尖沾着一种淡淡的味道，别人大概闻不出，但董平知道，那是红花石蒜特殊的花香。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董平却发现黄信的神色有些不对。 “手怎么了？”一眼看见他左臂极不自然的撂在腿上，单手舀粥喂自己的动作很怪。 黄信面上波澜不惊的愣了一秒，笑着回了句“没事啊”，却没想到董平一把抓住自己手腕。本能的缩回手，董平则相应的攥的更紧。 “想什么呢……”黄信企图挣脱他的桎梏，却拗不过董平无声的固执。 “我看看！”瞟一眼他的手臂，接着是不容置疑的眼神交锋。黄信第一次在他眼里看见能使自己退让的东西。 “你先松开？” 抽回手，迟疑了一下，挽起袖子露处小臂上纱布的一角，“不小心碰的，没必要大惊小怪……” “你会不小心？”激动的声音让董平自己都吓了一跳。无声的推开他的手，董平忽然撑起身，一把搂住黄信肩头。 “你干什么？躺回去——”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堵住了嘴。 董平的吻死死粘在唇上，黄信无奈，只得坐上床沿，回吻安抚他莫名其妙的反应。 “……只剩咱俩了，”董平伏在黄信肩头，冷不防两滴温热打在领口，“别瞒着我，什么都别。” 轻叹一声，默默拍拍董平的肩。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5 章 黄信坦言，最近突袭而来的种种压力，让自己这习惯独自承担的人都感到难以承担。逃离，是如今唯一想做的事，但碍于身份这种种难处，看似唯一的出路也如没有出路一般。 “宝贝，”维持拥抱的姿势，黄信在董平耳边开口：“想不想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 “我们……真的走得了吗？” “有点难——他们找你已经不惜代价，眼线到处都是……”手臂上的伤，就是昨晚躲闪时留下的。黄信为脱身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无奈的见证了董平曾经的家被发现的事实。 “那还管什么去的地方？”董平的声音听来无力，“走不掉的话，有你陪着就行。” “总要走的，”黄信却异常坚决，“得找个地方好好在一起，对不对？”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董平不否认这也是自己的奢望。 “那就别怕暂时分开，好吗？” 董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尽管那并不合自己的意愿，“我想一起走，”淡而坚定的语气，“陪着我，就算是一起死——” “谁都不许死。”黄信厉声打断他，握着他的肩迫他迎视自己，“听着宝贝，就算我不在边上，你要习惯照顾自己。” “会分开多久？”问题的答案将试探董平的底线。 “那座岛是咱们的目的地，我会比你早几天到，准备好了等你。Mr Aers负责你到码头以后的所有安排，上了船，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送我去码头？”董平追问的眼神认真而警觉，黄信不由暗暗嗤笑。 “要是送你，我就‘误机’了——就算直升机也有起飞时间。我出境比你难，何况最后一单是个大人物。” “不能不做？陈康拿这单阴你的！” “我知道，”黄信笑的风轻云淡，“按行程，我被通缉的时候已经出境了。陈康不是善类才要拖住他。” ·叁拾· 余晖映在董平身上，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影子。 墙上的挂钟指在六点，指针的滴答声里，房间还是往日的模样，但董平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桌上，两把匕首和一盆花，是董平唯一要带的东西。 窗口看向街角的方位，几个黑风衣的人影，两辆灰色轿车，董平清楚他们为何而来。匕首别在腰上，抱起他的红花石蒜，推门出去，董平脑中一直记着黄信的话：“不到迫不得已，完全按我说的做。” 电梯门开，侧身进去的时候，按下地下车库的楼层。从无人的地下通道走入另一座单元楼，楼梯上去，推开大门是小区另一侧的出口。 推了推墨镜，董平扯起罩衫的毛领遮下半个脸，捧起花盆挡住旁人视线，贴着墙根低着头，飞快行走。拐到另一处街角时，四顾没有危险，旋即拦下一辆出租，坐进去，升上车窗，对司机说了一个PUB区的名字。 车身拐过人群密集的街口时，董平屏住呼吸猫下腰。车门紧贴着人群擦过，透过墨镜，董平辨出几个熟悉的身影——在六月码头交过手，他还没忘。 对方的目光也不经意的扫荡车内，却没发现花冠遮掩下的人当年照过面。 董平不由松了口气。出租车一路疾驶，将身后的街区越甩越远，董平这才直起身，目光重新专注于前方的路。 窗外的天已在不觉中暗下来，留两串路灯延伸向看似无尽的远方。 当晚六点四十五分。 “HOT ADVENTURE”巨大的霓虹招牌出现在窗外时，董平的手机恰合时宜的震动起来：“宝贝，顺利吗？”黄信的声音响起在一片车轮喧嚣的背景声中。 “在哪亲爱的？我到了，进去还是等你？”环顾四周，确定没被跟踪后，董平才谨慎的迈出车门——一切按照黄信的吩咐，他希望这次能让对方满意，别出岔子。 “听着宝贝，这还不是你要去的地方，”电话那头传来关于路线的指示：“HOT ADVENTURE负一层，南面的员工通道一直开着，进去直走，左转两次上地面，记着关好你经过的门……” 跟着电话里的指示，侧身穿过拥挤的人群，靡靡灯光的掩护下，董平迅速摸到出口，反锁身后的门，一头扎进前方的黑暗中。 恰如黄信所说，曲折的通道在左拐两次之后，面前出现一座钢筋铁皮的楼梯。董平扶着锈蚀的把手迅速攀爬，一点微光逐渐潜入上方视野；是头顶的月光。 楼梯尽头连接室外，身旁砖墙上嵌着大大小小的排风口，墙内似乎是后厨。 “我到了，”冲电话那头重新开口，环顾四周没有星点人影，“往左往右？” “背朝墙右手方向，50米外转角的地方有扇窗没锁，宝贝你翻窗进去——相信你不会后悔费这个劲，这条路是我专门为你选的。”从容不迫的吩咐中，间杂两声轻笑，像在安抚董平一直绷紧的神经。 “真的？那我可要注意下，”董平听着他的笑，也放松了语调，无人听闻的黑夜里，忍不住同黄信调侃一句：“黄哥你最近那么惯我，不怕我连怎么翻窗都忘了？” 电话那头循声失笑，继而是平日耳语的声线，低沉“宽慰”：“我只知道，我相信我的宝贝，宝贝答应过要相信我，对吧？” 只一句，天涯咫尺。 前所未有的“同在感”竟让董平不合时宜的感到快乐的发昏。稳了稳情绪，刻意敦促自己快做正事，董平将手机塞回后腰口袋，开始寻找那扇打开的窗。沿着墙根步步摸索，一排窗户从视野里出现时，他终于发现了转角处那条窄窄的缝隙。 手顺着缝隙推开窗，瞥一眼屋内没一点光亮，空无一人。 于是把花盆在身旁放好，两手一撑窗台抬腿跨入。 董平照搬着往日的习惯。然而腰部使力的刹那，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的玩笑竟不是空穴来风——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腰上竟莫然名一软，随身子一阵摇摆胸口险些磕在窗沿，还好两手撑的及时。 心里一惊，才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灾难重重的身体——想不到那些腰伤这么碍事！ 不由的，放缓了动作。董平谨慎的扶着窗沿把自己送进去，脚下探了探深浅，才纵身跳进屋内。花盆抱回怀中，随即关上身后的窗，扳下锁扣。 董平在窗口站了会儿，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借着月光，他发现这是一间卧室——大约是某间PUB里“特殊用途”的包间。 床头灯“啪”的打开，浅黄的光晕照亮屋中的一切。 于是目光投向屋内布局，扫视间，一览无遗——灯罩的形状，床品的颜色，墙纸的花纹，浴室门的位置……董平猛地想起来，这莫不是自己四个月前夜夜出没的包间？！ 翻开抽屉，两瓶KY还在它们的位置，坐上床沿，床垫是熟悉的软硬……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6 章 没错。 四个月前，同一间屋内，同一张床上——就是在这里邂逅了黄信，就是那夜的缠绵促成往后的夜夜纠缠，两人“一个糊涂”持续了三个月的床伴关系，才有了之后的种种事情…… 手机敦促般的震响，将董平从回忆里拉扯出来，看见黄信的号码，才知道自己耽误的有点久了。 “黄哥？我到了……”慌忙按下接听键，董平预感自己无限接近着同黄信碰面的时间。然而对方说了句什么，竟在下一秒让他脸上的期待一扫而空—— “情况有变是什么意思？……我不出去。我不要他送我去码头！” “那你在哪？等着见你呢……”强压激动的情绪，开口近乎哀求：“别等到那边好不好？我现在就想——” “黄哥你听我说，那些我不怕，我只要……黄哥等等！” 话音未落，“嘟嘟”的断线声取代了一切。耳边回荡着黄信近乎烦躁的语气：“你就非要犟下去？！我说不见不是跟你商量！” ……第一次，被强硬的挂断。 董平跌坐在床上，一路上的胸有成竹竟在一秒之内烟消云散，同时散去的，还有那阵“黄信与自己同在”的错觉。 手指深深插|进发间，董平试图用黄信劝自己的话来宽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眼中闪着怎样无措的光，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无助…… “你TM知不知道我怕了？！”手机被狠狠砸在床上，转瞬万籁俱寂。 嘴角扯出一个薄笑，董平想问自己“闹够了没”。 不就是见个面么？一面不见自己就要死要活安全感尽失，到底是怎么了？黄信说安排人直接送他走的时候，董平没察觉一种悄然升起的不祥预感，而现在，这种感觉一点点扩散，他依旧没有察觉。 撑起身，默叹口气——黄信的话看来是不可抗拒了，那就去找“吧台边坐着的人”，搭他的车去码头吧。 推开洗手间的门，拧开龙头，冷水泼在脸上，董平试图洗去失落的神情。 两手撑在盆沿，对视镜中自己的眼睛，足足过了半分多钟，那双桃花眼里冷冽和象征自信的东西才稍稍回返，于是拧断“哗哗”的水声，告诉自己去做接下来的事。 就在目光收回的那刻，忽然觉得有些异常，没等董平反应过来疼痛，一口殷红漫过口中，径直泼洒在盆里。 盯着血迹愣了两秒；而后的一阵晕眩袭来，差点让董平栽在冰凉的地砖上。 扶着门框稳了稳，等双腿的力气恢复一些，董平试着迈开脚步挪向床边。然而平躺的姿势并没让他好受半点，浑浑噩噩，仿佛有什么东西灼烧体内，伴着真实的绞痛感……心里的恐惧远大过身体的折磨，一瞬盖过了方才争执留下的阴影，董平一把掏出手机，在刚才的通话记录上按下了通话键…… “让他送你来我这儿。”——一声叹息过后，这是黄信最后的回答。 门上撞得一声闷响，让工作室里的黄信惊了一跳。 “怎么了？”门外的董平一个踉跄栽进怀中，如同一个惊雷的警醒，“宝贝你振作点，醒醒！别这样好吗？我们没时间了！”黄信强压声音的颤抖，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乱了方寸。 “扶我进去……”董平的气息恍如浮在半空，像稍不留神会被吹断的蛛丝，四个字，已经是最后的气力。 黄信感到臂弯上千斤的重量，心里则沉得更多。着手安顿，不觉中全部的注意都投向怀中的人，他忘了自己紧蹙的眉梢出卖的内容。 站在冷柜前，玻璃门上，映出身后董平投来的视线。 他比自己看得清楚——立在一排排的药品前，心绪烦乱的黄信已将双拳攥紧——“先应急，”告诉自己，“来不及处理了……” 黄信不想用镇痛剂敷衍，也下不去手给他注射强心针。 辗转犹豫，决定竟是无果，没耐烦一拳杵在冷柜门上。黄信暗暗咒骂在这坎上找他茬的命运，却本能的意识到，不可以把同样的压力分担给董平。 回到董平身边，一如往日的俯下身，吮了吮他的唇。黄信忽然想到他第一次出事的那晚，一个名词随即蹦入脑中—— “尼古丁”。 打火机“啪”的吐出一道火舌，舔过董平唇间的烟身。 “不是说我不能——”董平话没问完，就被一指抵在唇上，茫然的看一眼黄信，却听他笑着开口：“别想太严重。待会儿送你去码头吧，Aers还等着呢。” 话正说着，一声奇怪的响动忽然从上方传来。 眼神示意董平安静，黄信警觉的聆听片刻，猛地想到什么，转身打开角落里显示器的屏幕，只见四格的监控画面竟损坏了三格；而那仅剩的一格里，暗处出现了三四个人的身影，正试图打开一扇门。 “你来的时候，有人跟着？”黄信紧锁屏幕的目光纹丝不动，但语调比说话的嗓音更低沉。 “糟糕！怎么忘了——”董平懊悔的一拍额头，一拳重重砸在身下的手术床上。 “二十分钟，”黄信喃喃吐出这个数字， “再有二十分钟他们就能进来，”深吸口气，默默攥住董平的手，“有扇后门通码头，我先送你去，实在不行半路拖住他们——” “我不用！”不容置疑的打断他，董平眼中是迥异寻常的坚持，“会耽误你的。再不走你就走不掉了，没必要为我赔进去！” “你就非要跟我拧着来？”黄信再也忍不了他的任性，“我是在命令你，懂吗？！我的问题不用你操心！” “你死了还怎么命令我？！”董平“豁”的从床上坐起，腰上的绞痛如他话语的犀利，“别骗人了，凭我这样，上了船也撑不到那边吧？你走吧，别看着我死就行！” 霸道的一吻猛地封上他的唇，不带任何技巧，本能的胶着；董平感到多余的液体自唇间滑落，口中的空气被贪婪的抽走，灵舌的交缠并着窒息…… “宝贝，记着，”黄信贴在董平唇边，微微喘息，“哪怕只剩一点希望，我也要你活着。先走好不好？我的话，自己想办法——” “我留着拖住他们，你先走……” “你还不懂？” “听我说——”从自己颊上拿下黄信的手，引着他一路带向自己胸前，“他们确定咱俩在一起，才会想出一网打尽，对不对？” “那你要我扔下你？”黄信嗤笑，“别傻了，你就是真不活了，忘了我说过要陪你？” “难道不能一起活着？”这种话，第一次从董平嘴里说出。黄信的手被他按在胸前——准确的说，是乳首的那枚金环上——隔着衣服，却棱角分明，“你该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心甘情愿为你献出一切，等脱身了，剩下的交给我……” 黄信顺着董平的目光，放眼看向墙角——那是自己堆放雷管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2000+的时候，发现有太多东西木有交代，就淡定的又写了2000，于是耽误更新了……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7 章 ·叁壹· “砰”的一声闷响破开沉重的门。 面带刀疤的身影从门外闯进，身后响起连串的脚步声。 “哟，巧啊！”吐了烟，朝身旁啐口唾沫，“都在？别在等老子收拾吧？”黑龙咧嘴怪笑两声，拳头扳的咯咯作响。 身后一众痞气的眼神随之投向屋内，却在定神下一秒，目光纷纷冻结：天蓝的手术台上，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半躺在身后人的怀中，被对方一手穿过腋下，暧昧的横在胸前。指缝间毫不遮掩的透出金质的光泽，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只手放肆却不乏风度的玩弄其间…… “好久不见。”吞云吐雾，董平以修长的指夹住烟身，唇上妖冶的红色属于激吻的余痕，眼神里，是让黑龙完全陌生的闲适和玩味；——以及，一种他从不敢想象的魅惑。 “宝贝，时间好像不多了？”黄信低下头，衔住董平的唇极其暧昧的浅吻一下，正眼都不给门进门的人。 董平黏腻的笑着“嗯”了一声，追着他撤开的唇延续那一吻。 “怎么，现在想走？”黑龙听出了端倪，眼里掠过一丝不祥，手朝腰间摸去，揭开的衣角下，露出一截冷硬的黑色。 黄信拨弄着董平额前的碎发，像是毫无察觉黑龙的举动，直到“喀嚓”上膛的声响传进耳中；微微转过头，黄信朝黑洞洞的枪口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黑龙先生想怎么收拾这儿？” 端着枪的手循声顿了顿，一行人的眼光扫视屋内，才发现刷的雪白的墙壁上竟纵横着红红绿绿的线，线的末端结束在墙角，八处无一遗漏的固定了大量雷管…… 而线的另一端，绵延爬上手术台，控制器的按钮正被董平玩弄指间。 “您该走了，主人。”董平开口，慵懒的声线里透着邪邪的魅惑。 这个称谓，听得所有人僵在当场。 黄信俯身浅浅一吻，“好好招待，交给你了宝贝。” 董平一扬下颌，把手中的烟狠狠捻在一旁，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缓缓举起手中的东西，戏谑的晃了晃。余光送黄信一步步退出视野，“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他们。” 话音落处，身后传来铁门开合的声音，脚步声随之阻绝在一门之外。 黑龙攥了攥枪，嘴角抽搐两下，想说什么，却被董平一个眼神瞪回去。 瞪回黑龙到口的话，董平又不急不忙收回威慑的目光。眼里挟带三分冷意的戏谑，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不错么，来了个熟的。”冷眼扫过黑龙身后的一排，三分冰冷加至七分：“哟？都是熟人？这才几天不见，都来给我送行了？” 面上不温不火，其实空着的那只手已默默攥成了拳头——他认得，如今跟着黑龙的那帮人，正是在他董平手下混了几年、跟他去六月码头踢过馆的“兄弟”。 极力克制自己想直接引爆雷管的冲动。 董平心想，要不是答应好黄信全身而退，真TM该在这儿跟这帮狼心狗肺的做个了断。 当然，他也清楚，此时惊讶的人远不止自己——不论交过手的黑龙还是跟过自己的小弟，恐怕都没想到，他董平此时会在这儿扮演一个为了DOM逃生宁可牺牲自己的SUB。 也不知是裸|露的胸口、佩戴的金环闪的晃眼，还是方才的眼神太过犀利，对方的人已经几乎不敢直视自己，只有黑龙还端着枪一副僵持到底的意思。 “你TM真不要命？老子倒不信那男人能放得下你——”嘴上逞强，语气却充满了试探。 “哦，你不信？”无谓的耸耸肩，董平有意抬高手腕，用舌尖去撩拨掌中之物，“你TM当初不也不信，你会被我这么个人踩在脚底下吗？” “那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呢？”反问时的笑容如一抹危险的色，“这样吧，你TM先告诉我陆升在哪，一问换一问，好不好？” 董平问完这句，故作平淡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分明的看到一双双低垂下的眼睛。于是不动声色的表情背后，明白了一二。 黑龙却没发现身后人的眼神，嘴角一抽装出个假笑，快速吐出几个字：“跟着混呢，怎么了？” “呵，跟谁混啊？”将身朝前探了探，董平妖冶的形骸此时呈现一种玩味的姿态，“我还真不知道，原来阴曹地府也有‘混’这一说？” “你、你别乱猜——”黑龙被狠狠咬出的“阴曹地府”四字激得背脊一寒，“他很好。” “是吗？”董平突然立直了身子，狠攥了一把控制器，惊得对方差点退了个踉跄，“他好的话，我让你陪他一块儿好？还有你们——”毫不收敛瞪上那群忘恩负义之辈，指腹重新贴上撤开不久的按钮。 黑龙畏惧的反应早被身后人看在眼里，以及董平冷冽的眼神。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齿间战栗：“大哥当初……好歹也是兄弟们的大哥，这、这放一马吧就……” “大哥是谁？”董平的语调忽然冷到冰谷，显然不接受这个称谓，“你们大哥早不在了，就是这个叫黑龙的杂种干的好事。陆升也死了，谁TM干的，自己清楚。认贼作父的，还有脸跟我讨命？” “兄弟们来道上混，也就混口饭吃，这……” “闭嘴！谁TM不是混口饭吃？自己大哥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指节咯咯作响，董平没看到自己狠得近乎狰狞的表情——他像是今天才猛然想起发生的事，像是此时才信了大哥和陆升的死、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无能为力——直到这通话终于骂出口，对视那一双双躲闪的眼睛，董平心里竟升起一丝难以平复的悲哀。 “你TM真想同归于尽？”黑龙强挤出个笑，脚下开始步步后退。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的风格——”董平嗤笑，眼神锁在他撤退的脚上，众目睽睽下，竟把周围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当着曾经的兄弟的面，董平的语气毫不遮掩，“我TM当年玩儿你，哪次不是动真格？没想到你黑龙忘性这么大……” 黑龙被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张了张嘴，却只看一眼那枚脆弱的控制器按钮，就咬咬牙憋回差点出口的话。 “董平你……你到底要什么？”一屋雷管的威慑下，黑龙嘴角咧出一丝强笑，不敢妄动，但还还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恐惧，毕竟眼前这人曾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对手。 黑龙还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天被董平要挟的进退不能——还是眼前这样的董平。 而刚才还对主人百依百顺的狐狸，此时又回复了往日的嚣张，无法看穿的睥睨眼神，同上身妖冶的裸|露毫不相称：“我在想，是不是该给大哥报仇了？命是大哥捡的，你呢，欠我大哥和陆升两条人命，我没理由放你走吧……”玩弄着指甲，意犹未尽的哼笑两声，甚至对黑龙手里黑洞洞的凶器报以轻蔑的无视。 董平抬眼时，发现自己的话显然不止影响到了黑龙：一些渐渐压抑不住的东西，正从一双双眼里蔓延出，一瞬几乎动摇了他关于“背叛”的判断…… 愣过一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嘴角。 “你不放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黑龙警觉回敬个干笑，打量董平的目光带了商量的意思，“你想好了，后悔可迟了……” “哟，惜命呢？忘了自己来干嘛了吧？”董平循声冷笑起来，“死你们几个就能让我消失，怎么，不乐意？为你的陈康大哥怎么TM就不行了？” 黑龙被问的僵在原地，端枪的手抖了两抖，支吾一阵没答出句完整的话。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8 章 “现在知道怕了？”董平的语气缓了缓，语调背后的寒意却腾的升起，“用得上陈康的时候怎么没怕过？阴我的时候怎么没怕过？我TM当年让你关那地下车库差点弄死，也没说跟你这么怕死过，”讥诮的眼神带着鄙夷，越说越打心里蔑视起眼前这人。 “你看看他们，”黑龙忽然闪开身，示意董平自己身后的人，“你、你刚自己说的，他……他们都跟你混过……” “原来带了这帮人是想跟我讨命？！”一个激动，指甲几乎嵌进控制器脆弱的外壳。 “你别误会！”黑龙惊出一头冷汗，扣扳机的手已经开始发软。 “误会？你TM明摆着还叫误会？”不再控制自己的嘴，字字都利如尖刀，“这么也行，留你偿命放他们走，干不干？” “我……” “你TM这还不肯？！” “咣”的一拳砸在手术台上；黑龙一个哆嗦没拿稳枪，喉中失声一个惊叫，再看董平时，眼里的惊慌已无处躲藏。 “这就是你们新认的大哥？”董平缓缓下地，捏着控制器一触即发的按钮，不紧不慢的逼上前，眼中，锋芒一如昔日的尊严，“不肯为你们死，留你们做把柄，居然还要你们陪葬？”觑目，嗤之以鼻，“跟这种人，也TM能混上饭吃？！” “别瞎扯——”黑龙竭力维持最后一点脸面，用软如湿泥的手指架住扳机，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董平，“你别过来……过来我开枪了！” “开枪？”不屑的“啧啧”两声，“恐怕这枪你没胆开吧？”停在离枪口不到一米的位置，董平冷下脸，沉声下了最后通牒：“不肯放他们走，是不是？” “我TM不放你能怎么样？”黑龙嘴上还硬着，有意挤出一个针锋相对的笑，“他们……他们是陈康的人……跟我TM没半点关系！”全部的注意集中在董平身上，黑龙竟然忘了屋里不止他们对峙的两人。 话音刚落，只听两声闷响兀的扑进董平耳里，黑龙的痛叫还没出口，五指一张，黑洞洞的枪口便径直滑下。 “啪”一声响，枪摔在地上。 瞳中映出喷溅的红，董平生生倒退两步——一把匕首浸满了血，一端握在青筋暴露的手中，另一端，深深刺在黑龙的后心；“兄弟没想到……”一双写满怨怒的眼睛，死死盯着黑龙跌落的身影。 董平捏着控制器的手垂下来，指尖一点点松弛，直到那物失去紧攥无声的滑落。 沉寂，死一般持续；乱线般的沉寂，交织死亡、恐惧、死亡的恐惧。 “……愣着干嘛？还不滚？！”董平突然吼出这句，一双双显然被吓乱心神的眼睛，惊得惶急无助，竟不敢擅自挪动半步。 “滚！听见没有？！”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这才响起，余光里一个个退后的身影打着战朝门外摸去，董平听见狂奔的步伐愈行愈远，在自己沉重的喘息声中渐渐消失…… 眼前黑了一秒，董平只觉全身一沉，无法控制的栽倒下去。 “……去医院吗？”这话传进耳中，董平才察觉到臂弯上架住的手。余光瞥见彼侧带血的匕首，认出是谁，却没力气多说什么。 “你TM怎么还在？”挑起嘴角微弱的笑笑，董平没看见自己逞强的样子有多无力。 对方没说话，单在扶起他的时候叹了口气。 “小子行啊，今天救了我一命。”董平试图让自己维持昔日的形象，却捕捉到对方眼里酸涩的目光。 那张嘴，张了张还是闭上。松开董平，朝门外的黑暗转过身——直到消失，没再回头。 “喂？……亲爱的？……摆平了。” “我还好，别担心我……匕首呢？……吗啡在柜子哪层？” “好吧不用……那Aers在哪？去找他吗？” “……真的没事。让他等我。” ·叁贰· 车轮颠簸在废石瓦砾上，车里透进昏黄的路灯，后视镜中，看不清驾驶座上那人的轮廓。 “他们起飞了。”Aers看了下表，平静的说道。 董平只盯着手中的屏幕，默默不语，也不知是否听见——三分钟前，黄信的号码发来最后一条短信，叮嘱他上船后的诸般事宜，简洁的言语一如往常，末了留了句“我等你”，没多说什么分别的话——如他一贯的风格。 车停下，二人穿过狭窄的铁门，挤过集装箱堆成的巷道，直到港口开阔在眼前，巨大的船身从夜雾中显现出来。 从下车到上船的过程保持着绝对的肃静。Aers是个沉默的男人，眼里仿佛只有手中的事，仿佛除此之外全世界都可以忽略不见，不得不说，站在他身边有种被阴云笼罩的感觉。 “算个靠谱的人吧，虽然压抑了点”——跟随踏上甲板，董平心想。 虽说刚才在车上，他给了自己被黄信判过死刑的药品。 董平被带进一间不大的房间，被告知这是他旅途中的住所。开向甲板有扇小窗，隐隐约约看见三两个靠着围栏抽烟的人。 董平想起刚才有那么几个类似的人从门前经过，裹着厚厚的衣服压低帽檐，深色的风衣像要把他们藏进夜色——至于去了哪，不得而知。 有条楼梯通向甲板之下，也许他们在那里活动。 在窗口发了会儿呆，见甲板上的人又三三两两离开围栏回舱内，知道船已经起锚。 “真不需要这个？”Aers不知何时推门而入，将那样禁忌的药品放在桌上，“拿着吧，得熬十五天呢。” 十五天？ 董平愣了下神，反应过来时Aers已经走远。掏出手机，翻回黄信发来的消息——“这七天注意休息少下床，别碰那些药。” 董平揣着心中的疑惑熬了三天。 两天的时间用来告诉自己大概消息有误，最后一天用来告诉自己黄信不会介意多等几天——那番惊风骇浪的挣扎过后，他倾向于把一切简单化。现在，除了前方的那座岛他也不愿多想什么。 “听黄哥说，那是个私人的岛？”那天早餐时候，顺口问道。 “‘环境’不错，没啰嗦的禁令，”Aers呷口红酒点点头，“他还提了什么？”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39 章 “不算提过，岛上什么样我现在还不知道。”拿汤匙搅着碗里的浓汤，悻悻想着自己只能用流食充饥的不幸。 “上岛之前没人知道——当然，那地方不会让你失望。” “岛上有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 “我这种没出路的？” “谋杀罪被通缉的多点，他们有门路上船。”莫名笑笑，笑声让董平有些不自在。Aers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岛上倒是不许干我们这行——唯一的禁令。” “你也是杀手？” “跟你男人同行，三年了。”Aers斟上一杯红酒，递过去，“喝点？”。 “最近戒酒，不好意思。” 想了想，推拒开——黄信大概也希望他的嘱咐被在乎些吧。 “何必呢？”Aers听完笑了，“药都给你了，不至于吧。” 听他提到那盒药，董平脸上的表情硬了一秒，被察觉后解围的笑笑，“我……不大不习惯用。有吗啡吗？” “哦，你习惯那个？” “……防止万一吧。”话题相对敏感，董平不愿多提，转了话锋：“甲板底下住的，也是一路人？” “什么？” “甲板下面那层——” “我不认识他们。”Aers果断的回答打断他的问题，歉意一笑，“你慢用，我有点事，不陪了。” Aers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外，董平隐隐感到自己的问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用完早餐，瞥见窗外阳光大好，这几日在船上摇的昏昏沉沉，于是没有直接回屋，走上了甲板。海风温和，不计秋冬季节的寒冷，还算和煦的一天。 耳边传来火机擦出火苗的声响，扭过头见是个一般岁数的男人，叼着粗长的雪茄懒懒的寻着倚靠的支点。青年没注意到身后栏杆的断裂，大意的把全身重量挪上去——“嘎吱”一声护栏朝船外坍塌过去，正巧董平伸手横拦一把：“当心！” “喔——”对方惊得一个趔趄，扭头看见铁丝捆绑下并不牢靠的护栏，投来个感激的眼神。 董平没回应他的目光，却望了眼险些断开的围栏：“船怎么这样……” “旧船了吧，”青年余恐未消的撤了两步，“听说每年都用这艘船，是私人的。” “跟那座岛一样？” “你也去那儿？Nye Isle——没人告诉你岛的名字？” “没人。”董平被烟味呛得有些不舒服，大概身体还没恢复。退开两步还没站稳，隐隐觉得伤处不合时宜作痛起来。 青年看见他脸上不祥的表情，掐灭雪茄走过去：“……怎么了？” 摇摇头无力多说，董平指指自己房间的窗口：“帮个忙，谢了……” 自从那天被人扶回房中，董平不得不严格遵循黄信的话，再不敢随便走动。可怕的是那天开始，逃亡当晚那种痛竟重新降临到身上，日复一日一阵接着一阵。 仰倒单人床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听着自己愈发压抑的呼吸。 董平侧眼打量桌上的药，想起Aers说过，自己这种伤每天三片能管住。犹豫了一下，闭了眼心一横，伸手去够药盒…… 黄信的身影不合时宜的浮现在眼前，董平一愣神，“啪”的一声药盒落了地。 “宝贝，又不听话了？”耳边同时响起那个声音，虽然在意识里，还是惊得他触电般收回手。 这一惊，浑身的痛觉神经都揪了起来，按捺不下忍痛的闷哼，董平的身体不住蜷缩；“十五天……”这个数字浮于脑海，眼前的世界顿时晕眩发黑——第一次发现航程这么长，不能用桌上的药，用吗啡都害怕上瘾，接下来的八九天，自己…… 腹内刀绞般的痛终于逼出了口中的呻吟，董平望向窗外沉沉的夜幕，想起黄信不在身边，竟忽然有种渺茫的错觉。 夜，阑珊。 数不清多少次挣扎和疲惫的交替，也算不清昼夜的倒转。他只记得自己睡了醒、醒了睡，起先还能下床，到后来连出屋吃饭的力气都搭了进去。 疼痛稍过缓口气的时间，只够苦笑自己的狼狈。 这几天倒是没见Aers来，也不知同为船客他在忙些什么。 记不清是第几个晚上，遗留的创痛总算平息大半，看来“强制卧床”的确有些微薄的成效。躺的腰酸腿软，本来应该下地活动，但董平被教训怕了不敢大意，只垫着枕头半坐起来。 坐起身，于是窗外的景象映入眼中。董平第一次在海面看见了灯塔，虽然遥远却明亮得清晰。 “……途经的岛？”这个猜测冒出来，立马被否决掉——船已经离岸边的灯塔不远，持续接近估计是要停泊，但黄信分明告诉过自己，这艘到Nye Isle的海轮是“直达”的。 他的消息何时那么不准了？ 董平数了下天数，估摸今晚是第七天的晚上。难道是黄信搞错了，把别处的岛屿当成了Nye Isle？ 正想着，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转头一看，是那天甲板上的青年，径自开门进来。 “你怎么还不走？再耽误要被带到南美了！”当头一问弄得董平云里雾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一把拉起，“你什么都不知道？” “Aers……” “谁？” “带我上船的人，说的不是今天——”自己口中说出这句，猛地察觉不对，董平打量青年一眼，一个翻身下了床，“你确定现在？” “人齐了，船也备好了——我们都住甲板下面，你怎么在这层？” 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董平一把拎起外套：“我跟你走，去了再说。”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40 章 青年带着他蹑手蹑脚出了门，不敢出声怕惊动别人——这层住的都是移民南美的普通船客，Nye Isle对他们是完全保密的。两人快步跑上甲板，只见吊艇架正把类似救生艇的小船一点点放下海面。 原来，轮船不被允许上岛，船客们要靠这艘小艇驶向对岸那座太平洋中间的岛屿，而大船的航向是智利沿岸的港口。 董平跟在一行人末尾，看着他们一个个上船忽然想起什么，“等等——” “怎么了？” “通行证，在Aers手上！” “谁？” “带我来的人……”话音未落，余光里闯进一个身影，董平一眼辨认出来“是他！” 董平没有看错。就在此时，对面的Aers也认出了他。 夜幕掩盖了对方的神色，但董平隐隐感到，那双狼一般的眼里仿佛射出不似往日的异光。 “你的通行证，” Aers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意思，扬扬手里的东西，嘴角弧度挑得诡秘。董平看见身后提醒的目光，心里一并紧了一下，但在下一秒，暗示一个“放心”朝Aers走去；“谢谢。你不一起登船？” “说好一起不是么？我不登船。” 身后的青年对上Aers的目光，不由一个寒噤，“你当心……”低声耳语这三个字，转身走入其他人的队列。 从Aers手里接过那个深红的本子，拿在手里端详一阵，董平忽然冷冷一抬眼：“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让我上岛？” 这回，Aers竟对他的反应愣了一下，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你很聪明。” “但我没有去智利的护照——” “你不需要，”声线忽然沉下来，“你到不了智利，因为你的归宿就在太平洋上——”“喀嚓”一声上膛的枪口，从风衣底下露了出来，“你太聪明，所以很遗憾，等不到第十五天了。” ·叁叁·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还债！！！我，完结了~~~~~！董平压住心下的一震，用看似平静的目光打量了那把枪——枪口安着消声器，看来不只是恐吓。 “这片海是个好地方，因为地方鲨鱼会帮你收尸，”一步步逼得董平朝护栏上退，“船一走你也要上路了，还有话么？” 董平清楚，这回遇上了不掺水的。被枪口指着，却没有那一屋子雷管能威慑对方——该拖延么？ “你到底是谁？”末了问了这句，要周旋就得弄清对方的目的，就算要死也该死明白点。 不料Aers一撇嘴角，“杀手。”这样答道，一步把董平逼到无路可退，“如果你想知道雇主，无可奉告。但我可以告诉你，南美有个老版想雇你男人，那里的条件比这座岛强，没理由不答应——唯一的麻烦是你这个累赘，所以我在这儿。” “我当然是麻烦，”董平的语调忽然冷冽下来，“你就不怕杀了我更麻烦？” “你多虑了，”Aers的笑声低沉的可怕，“杀手是没心的，他只有百万美元的前程。” 如果在一个月前，这句话董平完全相信——当然，那时候的自己也还不能成为“麻烦”——“自相矛盾，”上腹抵着冰冷的枪口，董平居然笑得出声，“你心里在抖吧，怕他知道之后对你不利？” “你没资格管我——”上船时看着毫不起眼的人，这会儿怎么棘手起来？ “我有话给你，”董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这次濒临绝境却能冷静下来，“回去说我是淹死的，他能给你留全尸——还有，替我转告他，他的心我带走了。” 干了三年杀手的Aers，面对眼前的人竟反常的惊了一下，但在下一秒，恢复了镇定：“还有什么话？” 垂眼看看他的枪，又瞥一眼登上小艇的最后几人，董平没说话，却已经传达给对方他的意思——不要忘了黄信在岛上；众目睽睽杀我？别大意。 “你没退路了，早晚都是一枪。”Aers从没被枪下的猎物恐吓过，这次也不想例外。转眼看向已经满载的船，枪口蓄意的在董平身上比划——他看来，残忍的戏弄最能崩塌猎物的心理防线。 但他不知道，董平此时绷紧的神经正全神贯注在他的目光和枪口的走向；就在视线游离的下一瞬，枪下的人竟一把扭过他持枪的手腕！ 等他猛回过神扣动扳机，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伴利刃擦过骨骼的铿响——董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匕首，从他持枪的小臂狠狠穿了过去。 而后重重一声响，董平身后的铁栏坍塌在浑身重量下。纤弱的铁丝的断裂，伴随沉重的身体坠向海面…… Aers从剧痛中清醒，才想起刚才那枪偏离了致命。 爬起身忙向船下看——深黑的浪，空无一人的海面。 海风，吹来淡淡的血腥；……董平撞断栏杆的时候，剧烈的震荡挣开了体内全部的伤口；但随之的痛，被深黑的海浪吞没进去。 灯塔微光，映出那艘驶向海岸的小船。 眼前，一望无际的花海；一望无际漫天的花海，漫天血红的花海——彼岸，曼珠沙华。 “又来了？”老妇人捧着那碗汤，无奈的一笑——不知今天，这人是否能喝下这孟婆汤，结束他三十年如一日的状态。 董平木然的脸上没有反应，撩起血污的衣衫，蹲坐桥头石座下。涣散着目光打量过往行人，无言，也不屑一言。 “何苦呢？”孟婆摇头笑笑，“每日来奈何等他，怎知是不是已经错过？” “……早就错过了。”干笑，微弱的回答飘散在风中，“上辈子就错过了。” “上辈子……”无可奈何叹声气，孟婆转身为行人盛上汤——这一碗汤，足够眼前这人忘掉他“上辈子的错过”，只可惜他不肯喝——不肯忘掉那个等了三十年未果的男人。 董平感到有些昏沉，大概，这真的是他的最后一日了。 再不去转世或者归位，也许迎接自己的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北斗之中，天立星也将从此消失；他无法忘记三十年来重复的酷刑——日复一日，重复死时的遭遇，铁链绑缚，身体被锯断，血流成河，昏迷中一遍遍愈合醒来、再一遍遍重复着酷刑…… 那个“等”字的代价。 董平此时已经无法集中目光辨别来人，只恍惚看到一片白色——飘过的白衣身影，接过孟婆手中的汤，喝下，去走他们的轮回；以及一片红色——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红得像他流出的血，盛放着嘲弄他日渐单薄的形容，花开叶落，讽刺他一世错过的缘…… “董都监缘何在此？”耳边忽然传来的声音，如一个惊雷将他震醒——苍老的声音已然陌生，可一字一句的语气…… “黄兄？！”扶着身旁的石座奋力起身，怎奈双腿已经不听使唤。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41 章 挣扎愈发无力，可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莫非桥头这三十年，真的等来今朝他的重现？！ 董平想要站起来，想亲眼确认眼前不是幻象；可徒劳的挣扎除了耗尽最后的气力，一无所用。 “董都监缘何在此？”重复的问题。然而这一次，声音贴近了很多。董平努力让自己清醒，透过眼前昏沉的迷雾，他看清了一头如雪的鹤发。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鬓边贴着他的气息，董平无声的勾起嘴角。他还记得前世多少个夜晚，自己这么躺在这人臂弯中——只是那时的黄信，凌厉的眼角还没有岁月的划痕—— “为何我前世，看不到你这样……” “董都监还在想前世？”无奈的叹声气，黄信试图将董平扶起，却只揽住一段无力的腰身，“你怎么了？” “我在等你，”苍白一笑，以为这样能显得自己好一些，“来了就好。” “等我？”黄信打量一番眼前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愕然。 “我前世……没来得及等你，我不甘心。” “等我作甚，你我天地相隔，归位也不能同行——” “我不归位！”董平忽然惶急起来，“你肯不肯，陪我再走一世？就一世而已——” 黄信撩了撩董平额角的发，哑然的摇头，“再有一世又如何？董都监在世时，黄某不也一直陪伴？” “我那一世……你只陪了三年。” 于是他用三十年的等待，来赌二人奈何桥上的一面。 黄信兴叹，三十年后的董平果然一点没变——纵使被冥府的刑罚折磨的面目全非，眼里还是那般拗不过的任性。 “再有来世，你还要我多陪几年？”黄信只得像生时那般，耐着性子劝慰。 “再有来世，你要我陪几年？”董平反问，涣散的目光扫过熟悉的眉宇——他相信那无法舒展的眉心，或多或少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离开——思念，黄信永远不会亲口给出的词，如他前世的心一样，跳动，却无法感知。但董平深知。 黄信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初一愣，本想坚持自己无需再有一世，然而怀中那人分明就要散作飞灰的样子让他无法弃之不顾。 指尖宠溺的划过董平苍白的脸颊，思忖后像有了答案。俯下身，贴着气若游丝的唇边，他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应道：“只要董都监莫要再学前世……” 眼前换做晃白的一片，董平错觉自己失去了意识，然而视野里那点诡秘的血红，又让他确认自己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听见耳边有人呼唤自己，董平猛地睁开眼——殷红的血浆，挂在四壁纯白的病房里。 董平愣了三秒，脑海里闪回记忆的画面——奈何桥，忘川，险些魂飞魄散的自己，等了三十年的人…… “等等，那不是刚才经历的事！”身下的触感是床，指尖触碰的冰凉是金属的床架。 难道睡了一觉？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可这个梦……究竟起于何时？他只知道这里不是奈何桥，自己也没有从头开始新的一生。 但这间屋子确实陌生。 “醒了？”一旁的声音很熟悉，董平转过头，猛地想起这身着护士服的男人是那天船上的青年，“你躺了一个星期，也该醒了。” 子弹的轰鸣闪过脑中，董平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天船上，自己中了一枪，撞断护栏落进海里，居然没死；自己居然从一个职业杀手枪下捡回一命。 “这是……” “Nye Isle，”青年回答，“医生在岸上发现你，带你来的。他还说这个是你的东西——”青年手一指，董平顺着目光看到阳光下的窗台：半收起的百叶窗下，一盆怒放的曼珠沙华。 直贯颅腔的一震，瞳孔中映着血红的花，董平浑身战栗起来。 “你，你怎么了？”青年不明状况，慌忙按了急救器的按钮，“深呼吸！医生在隔壁马上来！” 正说着，“嘭”的一声破门，身穿白大褂的身影三两步闯进屋中；“怎么回事——” 半句脱口，床上的人与床下的人对上了目光。 对面的眼中映着自己呼吸停滞的愕然，董平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猛地一热——被一双唇窒息的封堵。发软的双臂攀上那人的肩，抑制不住浑身因这吻而起的痉挛…… “宝贝，你别吓我。”终于分开，伏在他耳边，黄信几乎无声的喘道。 “我没死……”董平颤抖着重复着，察觉不到眼尾两滴湿热滑落——天，这不是梦？别骗我…… 此情此景，青年望着愣神间挤出句话：“黄医生，手术……” 黄信完全顾不上回答，因为董平的唇在下一秒逆袭上来。唇齿间疯狂的啃噬，肆无忌惮，多余的液体滑至下颌，顾不上擦拭，仿佛要将彼此的灵魂吮吸殆尽。 “宝贝，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以为不能亲手给你了。” 黄信的笑强忍眼角的潮润，董平却敏锐的嗅到了泪水的味道——生平第一次，在这个强硬的男人身上；仰起头去吻他的眼睛，唇上的湿润还没转凉，就又被对方的吐息捂热。 汹涌的吻一浪接一浪，董平觉得自己就要淹没其中、融化其中…… 胸口忽然被触碰，他感到黄信的手指轻轻拨弄胸前的乳环，半个月没被眷顾的身体一下紧绷起来。 “宝贝，我给你选好了‘标记’，”喑哑的笑声撩拨耳廓，“和它凑成一对，好不好？” 原来黄信一直没忘记自己那天床上说的话；沾满酒精的棉签从乳首划过，将敏感的一点胀得充实，冰凉的触感勾出唇间难耐的呻吟，董平看见，黄信爱意的目光扫过自己，唇角一抹惑人的笑。 不知为何，明明疼痛的过程却被脑海勾勒的美好。 董平不记得钢针穿透皮肤的刺痛，只记得被指腹捂热的金属穿过焚烧般燃起的身体，一朵金色的曼珠沙华绽放在心口；黄信怕他忍痛——董平这么认为——难以招架的激吻此即彼伏在下颌、肩颈，险些让他冲动上去抵死缠绵，直到身体被轻轻放回枕上，像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瓷器：“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诉你，” 末了，嘴角杀手锏般的弧度，弄得董平放空的大脑无法思考。接下来的话，一击溃败了他的防线：“我爱你，宝贝，陪我一辈子。” ╭╮　　　　　　　╭╮　　╭╮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水浒同人）ManJusaka/曼珠沙华（双都监现代黑道） 作者:泷某 第 42 章 ││　　　　　　　││　　│└╮ ╭┴┴———————┴┴╮～└—╯╭会员须知──────────────╮ │　　　　　　　　　　　│ │ │ │　　　　　　　　　　　│　 │○ 恋耽美【此间青回】整理！ │ │　＞　　　　　　　＜　│　╭╮ │⊙ │ │○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恋耽美欢迎您！ │ ╭╮ ╭╮　　 ╰──────────────────╯ ╰┴————┴╯ 第 4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