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无处寄》 分卷阅读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 ================= 书名: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文案: 各种小短篇,就是随便写写。各种各样的故事,爱恨,理想,科幻,玄幻。 有男男女女的故事,偶尔也写耽美,每篇多长也不确定,还可能是小散文。 就权当是一个集子了。 内容标签: 科幻 江湖恩怨 布衣生活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 ┃ 配角:无 ┃ 其它: ================== ☆、曲中人(上)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大禄才子高义就要被处死了!” “啊!高义活的好好的皇帝杀他做什么!” “听说啊,皇帝想提拔他做官,可是他不肯。皇帝死不罢休,想着这样的人才,当然要为我所用,在那放着不用多浪费。于是,我们皇上就又派人去寻那高义,结果他当时在雨尘楼和好友饮酒,正喝的大醉,看完了皇上的书信啊,大笔一挥,写了一封信就给了送信的人。送信的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就把这信交给了我们当今圣上,皇上看完之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三日后正午斩首高义!” “高义这信上都写什么了,惹得皇上马上就要杀了他?” “你别着急啊,慢慢听我说啊。据说,这信上列举了皇帝的十几条罪状,把咱们皇上骂的,狗屁不是,千古罪人!那皇上能高兴吗!但是,高义这大才子可不一般啊!群臣一听说皇上要杀高义,那还了得,高义是谁啊,前朝的新起之秀,我们先皇的伴读,先皇死后,辞官归家,远离朝政,游山玩水,那词写的,天下闻名!且结交的都是天下有名的才子才女,管他什么朝政,管他什么天皇老子,任他身有济世之才,也不去用,那权力在他那是什么,天下闻名在他那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全天下的人,谁提到高义,不称赞他,不佩服他!” “唉唉唉,跑题了啊!皇上要杀高义,然后呢?” “咳,高义之名,天下谁人不晓!群臣啊,仰仗他的才华,又敬佩他的胸怀,当然是去求情啊!本来我们皇上就是说的气话,大臣们啊,再这么一求情,皇上就松口了,饶他一命,说永远不用他,让他以后想当官也没机会。” “这话说的,好像高义会去找他求官似的。” “那是肯定啊,高义品性高洁,怎么愿意去和他们一天勾心斗角的呢!这事啊,本来就这么过去了,对我们大才子高义也没什么影响,可偏偏后来又传到了高义的耳朵里,人家甩甩袖子,就说,你皇帝老儿想杀我就杀,谁稀罕你那官位!这话高义刚说完,第二天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然后皇上就又生气了,随随便便找了个罪名就又把高义判了个斩首,这次,那些大臣好说歹说都没用。咱们高义啊,三日后,就要驾鹤西去啦!” “可惜了我们一代才子,他要是死了,以后谁给我们写唱词,谁给我们写谱子,谁给我们写戏看啊。” “是啊,高义死了,我们禄国上哪招这么有才的人去啊!” 高义要处死的事一经传出,瞬间就搞得许多人为之惋惜,就算是街头不识字的孩子,都知道高义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才子。他要死了,全国上下都替他觉得冤,可是要杀他的人是皇上,谁都无可奈何。 三日后,刑场之上,刽子手举着大刀,站在高义的身后。高义穿着囚服,长发虽披散下来,却被梳的服服帖帖,自然而然的盖住他的后背和手臂。他淡然的看着木台之下的百姓,扫视着他们的表情,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惋惜,有的人脸上还有着崇拜与痴迷。他想着,这一辈子,活成这样,也是值了,没有被天下人唾骂,也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更没有成为千古罪人,也是足够了。 负责斩首的人走到高义面前,面色谦卑的说道:“高先生,还有两刻中就要执行了,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高义面不改色的说:“我的琴在吗?” “在,来人,把高先生的琴拿来。”语罢,一把古琴被送到了高义的面前,他坐下,手覆在琴弦之上,道:“两刻中,又足够我说些什么呢,奏一曲罢。我死后,将这把琴送给宋清。无甚可说了。” 语罢,一曲流出,台下的人如痴如醉。 琴音泠泠,似诉尽了他毕生所历,琴音中的情与过往,都随着琴音消散殆尽,他身侧的每一个人,都不懂,而从他生至死,似乎也只有他一人懂。 提腕,收手,恰好两刻过去。 “行刑。” 刽子手抬起刀,喷了一口酒,向下斩去。手起,刀落,高义的头在跌在琴上,又落在木台之上,滚了几滚,脖颈上喷出的血溅了满满一琴,原覆在背上的发齐齐断开,顺着背落了一地,浸满了血。 高义死了,一代才子死了,他的头与颈断了,随之断的,还有那三千的青丝,以及天下人的一颗心弦。 台下,一个男人双手插进冠好的头发里,疯狂的大喊着,跌跌撞撞的逃离这里,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摔了多少跤,终于跑回了自己的家里。 那个男人抱着自己家里的那把琴,哭的死去活来,也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高义只是写写歌谱,写点戏曲而已,但对于那些视琴为灵魂的人,高义是他们的神,是当今天下,琴术最高超的人,只能让众人望其项背的人。高义死了,他们的神,只能活在他们心中了。 他从未想过,此生可以一睹高先生真容,更没有想到,真正看见高先生,是在刑场之上,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 他面目狰狞,双眼通红,抱着那把琴,木然的看着虚空,满脑子都是那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的样子。忽然,他将那把琴重重的摔在地上,捡起来,再次摔下去,又捡起来,摔在墙上,直至那把琴的琴木断裂,琴弦挣出。 他的神死了。 渐渐的,人们忘却了高义的存在,街坊中也不再有人提起他,只有听见别人唱他的歌时,或看到他写的戏曲时,人们有时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高义,那样的被万人所熟知过。他终将湮没在俗世之中,可是还是会一直有人记得。 期月之后,总管太监讨好式的说道:“陛下,都说高义死前奏了一首曲子,可惜,当时就只被那些不懂得欣赏的人听了去了。今天老奴找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说他将高义奏的那首曲子记了下来,陛下可有兴趣听啊?” “听,宣。” 随后,便是悠长的琴音,宛如融入了天下所有的山川与流水,于山水中逍遥自得,隐居于世,不染红尘。如崇山般厚重,如飞瀑般激昂,如溪流般婉转,如猛兽般凶猛,如花草般静谧,如夜空般神秘,如游湖般透彻,如飞鸟般逍遥……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 此曲中似是含了万万千千,而世上的万万千千似是仅此一曲便已道尽。曲终,奏琴的男人匍匐在地,拜的不是皇上,而是高义。皇上愣了一会儿,似是在回忆此等人间少有的琴音,然后缓缓的开口问道:“不知,先生尊姓?” “在下陆从。” 从此,大禄又出了一位琴学高手,说是在刑场当日只听了高义奏了一遍,便将那琴曲记录下来,让高先生的绝命之曲,重现于世。但无论他复原的好或是不好,都无人可以查证,百姓不懂乐理,而懂乐理的人又如何得知,那位鼎鼎大名的高先生当时极性奏了何样的曲子。 陆从也因高义的那一首曲子,成了宫廷的乐师。因高义,一曲成名。可他却也谦虚的很,每次演奏,末了,都会说一句:“不及高先生所奏一二。” 十余载就此别过,人们只记得当今最有名的乐师叫做陆从,高义的名字只有在提及陆从成名之曲时,会浅浅带过。陆从渐渐混进了礼部,不停的创作着新曲,拼命的歌颂着当今盛世,取悦皇帝,他只是宫廷的乐师,民间不愿意流传他的歌曲,也唯独除了那首高义的《绝命谱》。 他心中只有那方寸之地,皆装着功名利禄,终日苦于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争夺着那人人觊觎的权力。他又有多少年,不曾走出庙堂,不曾走进山林。 一日,皇帝突发奇想,想让他的子民看看禄国在他的治理之下,是何等的安康强大。他想要举办一场大典,邀请全国二品以上官员,还要京城的百姓也前来观看,届时,将有歌舞,又美酒佳肴。他要看百姓安居乐业,衣食足,并且知晓那些风雅之事。 与群臣商议了好久,终于决定了,此宴邀请边疆之国的国君,以及朝中一品官员,京城百姓可以前来观看,且每人可以领免费的酒肉来吃。宴会有歌舞,有剑术,又投壶。总之,各种娱乐的活动与节目。大禄的盛世不应当只给百姓来看,更应该给别国来看,反正都是浪费人力财力,不如顺路搞搞外交。 宴会当日,陆从坐在宴席的正中,奏着他的那首成名之曲,国主群臣坐在周围,只顾着看周围的舞女,琴声如何似乎早就不重要了。而台下,一个看起来刚刚弱冠的男子,偷偷摸摸的混到了较为靠近宴席正中的位置,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在抚琴的陆从。他极力的在嘈杂的声音中听着那琴曲。 他似乎为之痴迷,但又带着一丝的不解。 入夜,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偷偷的溜进了陆从暂住的房间之中,他站在门口,看着陆从背对着门,面前正是烛火,蜡台放在桌子上,烛光一闪一闪的。陆从手抚着琴,背影无线的萧索。 “陆大人,草民仰慕大人才华,深夜潜入大人房中,还望大人恕罪。但草民实在有一件事不明白,希望大人能够解答。” 陆从吓了一跳,他不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深夜来到他的房中,他只是觉得,深夜来到的人必定是要来杀他的,他知道自己祸乱了朝政,只是不肯放弃现如今的风光,而且,他自知,他如果失去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等待他的,必定是死无全尸,遗臭万年。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象着自己会如何死去,被皇帝嫌弃,病死在一个没有人照看之处;或是被真正有谋略有本事的人斗垮,被贬官在外,流放途中,客死他乡;再或是实在被人看不下去,深夜被人暗杀死掉。 “大人。” “嗯?”一句话把陆从从出神中叫了出来,他回头看着那个少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那个人会是来杀自己的。 “大人,草民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大人可否解答?” “你问吧。”他走到床边,暗暗抓起了床上的一把剑。 “《绝命谱》是高义临死之前即兴所著,可为何大人演奏的琴音却是那般,逍遥隐逸?” “高义是何等人,你以为他会把生死看的比天还大吗!在他眼里,该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难不成你想看他临死之前,怕的风云巨变,一曲下来,让你唏嘘叹惋吗!” “可是他一生几遭贬谪,同行好友尽遭奸人陷害,一心效忠的太子后来被人杀害,他提出那么多治国策略,对国家怎么会没有一腔热血!他又怎么会甘心永远的离开朝堂,一生于山水!” “你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懂!高义又怎么会是你一个年纪轻轻,资历尚浅的人可以懂的!不要再提那些前朝的旧事,被人听见了也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大人!” “莫要再说了,快离开吧,免得我叫来护卫。” 他回到家中,坐在凉亭里,一手抚上琴弦,铮的一声,琴木上刻着“吴尘”两个字,正是他的名字。他回想着高义的一生。 高义生在忠义之家,家族三代为官,尽为忠良,所以他在年少之时,便熟读诗书,知晓礼节。十二岁之时,被皇上钦选为太子伴读,进宫陪同比他小两岁的太子学习,同时也相当于拉拢几近退隐的高家为太子效力。 而高义与太子所交甚好,与其一同学习,共同进步,可终究是少年心性,即便听大人说过人心阴暗,朝廷水深,却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直到太子到了弱冠之年,皇上一点点引导着了解朝事,他们才发现朝臣中有一部分人,暗中扶持着三皇子。朝中大臣以叫高义历练为借口,将高义调到了江南富庶之地管理洪灾,他们本想着再趁此机会,利用高义抗洪不利治罪于他。 毕竟高义之父已经告老还乡,即便追究别人陷害他的儿子,只要他的儿子没死,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必然不会去不依不饶的要求找谁偿命。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高义治洪治的极为成功,当地的百姓人人歌颂高义贤能慈悲,而且在江南,高义又结识了一众才华横溢、有鸿鹄之志的才子。有人早已身居高位,有的是名满天下,尚未去考取功名。 总之,那群乱臣贼子完全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助了高义的仕途之路。而同时,太子也越来越强,日夜学习,严苛自己,满朝都觉得,下一任的皇帝必然是当今的太子,任三皇子如何了得也不能再撼动太子的地位。 三皇子的生母是当时朝廷第二位大臣宋岂的妹妹,朝上大多数人还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只有与宋岂关系密切的那一众还愿意站在三皇子的阵营。而太子的阵营里,还有当初高义在江南结识的好友,一众心怀大志的人,聚在一起。 ☆、曲中人(下) 虽有年纪资历够深的老臣,但老臣也不方便在太子登基之前与太子交往过甚,所以一群年轻人只想着如何治理国家,使百姓安康,认为皇位注定是太子的囊中之物,完全不把年仅十七岁的三皇子当做一个竞争对手来看。老臣暗中提醒太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 子地方异党,可太子一众虽然加重了提防,可最终还是因为形势大好而放松了警惕。 几年过后,三皇子一党渐渐利用太子一党,年轻之人资历浅,除去了许多人。高义一众首当其冲,短短四年,他们十几位朋友死了一大半,最后只有和三皇子一党站着些亲戚关系的三位活了下去。高义被贬到了南方荒蛮之地,大家都以为到了那种地方,任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无法东山再起,况且已经被派去镇守边境的太子一党已经回天乏术,便没有将高义赶尽杀绝。 到了最后,皇上病死,三皇子继位又有随便找了个由头杀了太子,从此,太子一党,再也争位无望。这年,高义二十八岁。所有的希望粉碎,曾经的至交好友纷纷死于党争,解救无力,连他视为明君、知己的太子也被人杀死。而二十八岁的年龄,在朝堂之上,当是年轻的不能再年轻,只要还活着,有一身本领,再过几年,遇到机缘,兴许能够再度回到朝堂,为民治国。 可是高义却心灰意冷,真正的有才华、一心为国的人接连死去,忠义之士死去,无人为之伸冤。一心豪情壮志都付与了流水,朋友死去,贤君被逼自杀,自己被便。终于,那个人放弃了。 高义写了一篇《别辞》,天下人传唱,到了现任皇上的耳朵里,就是完完全全的一篇投降的文章,终生不会朝廷,再不忠于任何一人,一生将隐居于江湖,他写他的诗,朝廷继续做朝廷的事,两不相干,再无瓜葛。 从此以后,高义不再是朝廷之上贤臣、少年得志的象征,他成了逍遥的隐士,先在江南开了一家茶馆,因其才子名声,吸引了一群文人墨客。而后,生意越做越大,茶馆变成了饭馆,饭馆又变成了客栈,他又在这座小楼里,结识了一群心性相投之人。到了后来,他将客栈交给了一个朋友管理,自己用客栈挣来的钱游山玩水。 十几年间,他写了无数诗词游记,又为天下填了诸多曲谱戏本,画了许多名画。总之,天下人已经忘了高义曾经在朝堂上是多么的风光,忘了他受到打击之时是多么的狼狈,人们只记得,高义是当之无愧的才子,写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故事,被天下人传唱的诗。 他背着她等等琴,走遍了禄国的国土,一把琴,已经成为了他的象征。高山之巅,流水彼岸,喧闹的茶楼,寂静的竹楼,天下都是他的琴声。乐师若是能听见高义的演奏便足以与任何人吹嘘,文人以能和高义结识为荣耀,似乎所有的雅客,都幻想着高义有一天背着他的琴,来赴他们的约。 高义三十九岁的那年,皇上突然想起了他,便想要召他回到朝堂,为国君做事。于是,皇上就写了一封信,派了大臣宋岂去请高义,宋岂转身又派了自己的儿子宋格去。高义当时正在酒楼里宴请几位好友,他正喝的烂醉,宋格带着侍卫突然不合时宜的闯入,他只记得高义不过是多年以前败在他父亲手下的一个小官而已,便丝毫不客气的揪出了高义,将皇上写的那封信拍在了高义的脸上。 结果就是高义看了看那张废纸,随手撕了个稀巴烂,又继续转身回去喝酒。宋格一怒之下,叫侍卫擒住高义,一盆冷水直接把他泼醒,大吼着叫他给皇上去复命。高义从一旁的桌子上取来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 及其陈恳的说着自己如何不适合回到朝堂,自己如何再无能力。写完之后,吹了吹未干的墨,交到了宋格的手里,而后继续转头去喝酒。宋格及其无奈,但送信的任务已经完成,再继续赖着不走也没有必要,于是带着侍卫,转头就走了。 宋格回到家中之后,把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宋岂,结果惹得宋岂大怒,把儿子一顿骂,骂完了儿子,他又去看那封信。没办法了,只能将信先交给皇上,再讨一封来给高义。 几日之后,宋岂亲自拿着皇上写的信去请高义。高义大醉着正坐在一个树墩上,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宋岂毕恭毕敬的把皇上的信交给了高义,高义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纸笔,大手一挥,罗列了当今皇帝的十几条大罪。然后把纸拍在了宋岂的脸上,笔一扔,指着宋岂说了三个字:“我不去!” 又过了几天,皇上下了命令,高义将被斩首,从此传奇一生就此结束。可他在死前又即兴创作了一曲,被人记下来之后,又留名了几十年。 这是被记载在史书中的故事,人人皆知,但是吴尘是绝对不相信的,敬重的君主被杀了,交好的朋友被杀了,大好的前途被毁了,所有的豪情壮志都被碾为尘土了,真的不恨吗?真的不会难过吗?真的愿意完完全全的放弃那一切,选择了一无所有的山水吗? 归隐是被迫的,就像是刀剑本该是嗜血杀人的,可是被迫要收于鞘中,收是为了更好的放,可高义一生,都没有再被放出来过。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梦想的一切,全部都烟消云散,连灰烬都潜藏于黑暗,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后来的逍遥隐逸也许都只是一种虚幻的泡影,众人看见了他的自在,忘却了他的豪情,可是他不会忘,永生都不会忘却。 恨吗?能释怀吗? 不知道。 高义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了。 夜深了,星辰寥落,陆从以及一列人,早就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宫中,十几年已经过去了,若是没有那一曲《绝命谱》,这世上是否还会有人记得高义的存在? 吴尘躺在榻上,微醺,如梦。 梦里他化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落在了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孩子身边。 那个孩子似是生在官宦人家,他身边围着一群人,他的面前摆着好多的东西,胭脂、毛笔、砚台、剑、笛箫、酒壶、书,他身边有那么多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那些什么好。 他在榻上爬着,一抬头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低下头之后,又看见了刚从朝堂上回来的父亲腰间佩的玉珏,他爬了过去,把那冰凉的美玉抓在手里。四周的人,眼底的兴奋里又藏着一丝的担忧。 孩子周岁的宴请时,在母亲的怀里抱着,那日的宴请也接纳了附近的普通百姓。一个道人吃了饭,恰好看见了经过的母子,道人拉住他们,说这个孩子以后必定有鸿鹄之志,年少便能风光得意,成为治理国家的贤明臣子,只是好景不长,最终会成为过眼的云烟。 几年之后,孩子六岁,孩子的父亲辞官离开了官场,再不问那阴暗朝堂之上的事事。而后,皇上选了那个孩子作为太子伴读,一次为借口,束缚住了这一家,能够让太子将来出意外之时,帮太子一把。 这时,吴尘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孩子是高义,这时他的幼年,他的人生。 又过了几年,高义一身囚服,躺在牢房中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 ,吴尘推算着时间,大概是太子被三皇子推到的时候。高义在那块铺了茅草的木板上躺着,睁着眼睛看着那被封的死死的屋顶,默默的流着泪,吴尘似是能听见他的所想,听着眼前人在心里大吼着: “今后一生都完了,再也不可能东山再起了,太子死了,那么多忠臣名士都死了!我所依赖的、信任的、坚守的,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算是将来有一天能够离开这黑暗的牢房又有什么用!就算是将来能够再度觅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又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他翻了一个身,在茅草之上缩成了一团,然后再也忍不住,大声了哭了起来。 结束了,还会不会站起来,吴尘知道,不会了,无论那个人以后想做什么,心在哪里,都不会再站起来了。 永远不会。 又过了几年,他看见高义住在一个简陋的竹屋之中,高义抱着一把剑,心中想着:“太子已经死了四年了,三皇子已经登基,成了皇帝,现在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无能,这个国家被他治理的挺好的,至少不比先王在世的时候差。太子啊,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我留着你这一把剑在又有什么用呢,你不会回来的。” 高义起身,找了一把锹,在屋子后面挖了一个坑,把剑埋了进去,又把土填平。他跪在那片颜色略浅的土前,跪下,拜,再拜,站起,弯腰。 随后,涕泗横流。 吴尘想着,这个时候,高义大概已经归隐了三年了,他还是一日日的怀念着太子,怀念着那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吴尘走进竹屋,看见了一沓手稿,上面写着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治国策略,最上面的一张,写了一半,还没有写完。废纸篓里是一团团写坏的纸,他捡起一团,打开,上面是太子的画像,身披战甲,手执□□。 外面高义作了一首词,大声的吟咏着。吴尘走过去听,发现是高义最著名的诗之一。其间的豁达与豪放,使无数人只能望其项背,整首词中,都是满满的逍遥与洒脱,使人一看,便觉得他如此的志在山水,朝堂为何物?权利为何物?天下为何物! 吴尘就那么跟着高义,看见他走过一座又一座山,乘船离开一条又一条河,他每次怀念太子,怀念好友,就作一首诗,写身边的美景,写他遇见的人。 后来高义开始写戏,吴尘就那么看着他,把与他或太子相似,有关家国天下的戏份通通抹掉,把那写好的戏的纸翻找出来,再读一遍那些人成为天下人仰慕赞叹的明君,再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撕掉,扔进火力,化为灰烬。 他一生都没有放下,他放不下。 不知过了多少年,吴尘看着高义在酒楼里宴请好友,宋格来了,把那封信交给他。 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高义心底的声音:“太子不在,我一辈子也不会回到朝堂,谁请都不行!不行!” 他假装醉酒,打发走了宋格。 后来宋岂来请,高义举着那一壶烈酒,头脑间快速闪过过往种种,泪水差一点就又流了出来。 高义举着那壶酒给宋岂看,心里说着:“看见了吗?这是烈酒,我喝多了!喝大了!” 然后将多年来的怨恨都写成了那一篇文,痛骂曾经的三皇子,今日的圣上。写完了,泪早已流了满面。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脱力的说着:“高义死了,早就随太子去了。” 不久之后,行刑。 高义站在沾满血的木头之前,又暗暗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一生风光,但是只有那么短短几年是真正的遂了自己的愿的。从那次一败涂地以后,我再也没有爬起来过,争位败了,后来的一生都败了,不愿站起来,不敢站起来,不敢争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后假装着不在乎朝堂之上的一切,假装志在山水,假装释怀了一切。 “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我从来没有放下过。 “从来没有。” 吴尘站在高义的身后,看着官员交上了高义的琴,看着他跪在地上,抚琴一曲。 完全不是陆从的清丽与逍遥。 痛苦,憎恨,惋惜。 激昂的琴音如同一把剑,琴音中遍布满淋漓的剑气,似是要杀尽世间所有的不平之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突然如同弦断,所有的壮阔消散,只剩下绝望,透过弦音的绝望,与悲凉。 如若山水,可是却也透尽了悲凉与绝望。 此生此世,再未走出过绝望与悲凉。 曲尽,手起,刀落,高义的头在跌在琴上,又落在木台之上,滚了几滚,脖颈上喷出的血溅了满满一琴,原覆在背上的发齐齐断开,顺着背落了一地,浸满了血。 一切结束了。 梦醒了。 吴尘躺在榻上,抱紧了身侧的琴。 他缓缓的放下了那把琴,凭着记忆,奏着梦里梦见的那曲。 萧凉,悲彻。 听曲的人,奏曲的人,曲中的人。 不过尔尔。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来自这个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曲中思念今犹在,不见当年梦中人。 但愿还能再入梦,梦里相思缠绵情。 缠绵缱绻心头炽,曲终人散早成空。 ☆、桃花依旧笑春风(上) 雨是融化的雪,雪是破碎的云。就像雨落在地上不久就会消失回到天上,雪却可以留在人间一整个冬天。 北方的春,冰雪尚未消融,待冰雪消融后,春,已快要离开了。秋风太萧瑟、太凄冷,承担不住盛放的惊魂。而冬,太过寒冷,除了雪,还有什么可以在这个季节恣肆。最后,也只剩下了夏,为百花留下了一个家乡。 广袤的山野,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无数的精魂,争先恐后的绽放,他们的花期那么短,短到仅仅一季就会身不由己的凋零,短到他们都不知自己的身躯能否活过那凄清的秋季。 可他们也知道,每年的寒风冷雨,都将啃食无数的精魂。可每一年,这山都会在孕育出无数的精魂,生生不息。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生命脆弱的一阵风就可以摧毁,生命简单的一抹阳光就可以让它诞生。可生命,终究只有那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花草命浅,活不过一年,树木或许还有数十年甚至到百年的生命。可终究是世事无常,太多太多,随着流水一去不返。 这里是一片平原,平原郑中,有一棵桃树,桃树的周围,是一片又一片的花海,花海的外围,是静婉的柳林。那棵桃树,立在平原正中几十年了,也一点点孕育出精魂,他看遍了花开花落,也看尽了死死生生。 草木葳蕤,一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 条溪,清清浅浅的跨过平原,讲这里的花草、泥土与记忆,一并协同流水。 白日,有阳关,有雨露,有飞虫,有鸟兽,有飞舞的花魂。 黑夜,有流光,有溪水,有静谧的生命。 每一晚,精魂离开闭合的花,在空中轻飞曼舞,用仅一夏的生命,去奔赴那一场盛放的梦。 “桃树哥哥,我真的过了秋天就会消失吗?” “是啊。” “那消失的时候我会感到疼吗?” “不会的,从前的花魂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然后就慢慢消失了,一点也不疼的。” “好可怕,哥哥,我不要消失!” “好啊,你不消失,到了秋天,我们一起沉睡等到明年再醒过来。” “那我明年醒过来以后,夏姐姐还在吗?” “当然了,司夏神每年的夏天都会来这里。” “那夏姐姐来这里多久了?” “我不知道啊,在我有意识之前,司夏神就已经掌管这里的夏天了。” “那夏姐姐多大了啊?”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 “我问过,她不告诉我!对了,桃树哥哥,你多大了啊?” “我从自己有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年,司春神告诉我,从我是一棵比小草还要脆弱的小树开始,到我有意识,中间用了十一年。” “桃树哥哥好笨啊,用了十一年才有了意识,我才一年就有了!” “你个傻丫头,我能和你比吗!你是花,我是树,我本来生长的就比你慢!” “好像也是啊,我永远也开不出像哥哥一样多的花。” “那怎么了,你开出的花那么漂亮!” “对,我开出的花是最漂亮的!还有还有,桃树哥哥,你有没有见过雪啊,我听那些柳树伯伯说冬天的雪可好看了,和我们的花都不一样!” “我一到深秋就睡了,当然也没见过雪啊。” “那你今年不要睡了好不好,去看看冬天的雪是什么样子,等明年我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好啊,我明年就告诉你。” 那棵桃树已在这平原上生活了数十年了,他在仲春时节醒来,在仲秋时节醒来。他看冰雪消融的成为比泥土还要污浊存在,看初夏花草抽芽,看仲夏花开成海,又看见秋日百花枯萎,花魂死去,自己落了漫天的黄叶,又沉沉的睡去。 他早就见惯了太多的生死,从最初的害怕自己会如同那只能活一年的花魂一般,到后来想通了不过是毫无意识之时慢慢的消逝,再到现在的无所谓生与死。 他看过生命的诞生,看过生命的消逝,可他,唯独看不见雪,那柳树伯伯说的,宛若柳絮般,飘飞了漫天,从天上,飞奔向人间的雪。 他常在秋日将要睡去的时候,靠着自己的实体,那棵粗壮的桃树,看着黄叶飞的漫天,在空中打着转,随着风,一点点飘摇。最后,落入泥土,回到他的脚下,重新与他融为一体。 而这就是世界,纯粹的清冷,在仲夏之夜,无数的花魂用尽全力去铭记这世上的一切美好。就像同自己一样的花魂,穿着绝美的衣裳;就像静谧的夜,有繁星点缀;就像这夏夜,有蝉鸣,有远处人家的欢声笑语;就像所有的花魂,暗暗惆怅自己短暂的生命,却又努力的和命中的魂相遇。 而司夏神,掌管着百花的盛开,掌管着四季之中,最美的盛夏。可却只有司夏神,看着自己掌管的生灵,由盛开,转向凋零。 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掌管它的神明,他们都已习惯于坐在平原正中,也是最高的桃树上,看着他们掌管的一切生灵。那棵桃树,也就在有灵识与无灵识的时候,陪伴了三位小神一年又一年。 他们都看惯了生死,早已习惯了一切。就像每年秋日,司夏神回到天上,就像每年的秋的中期,桃木之魂就会沉沉睡去。桃木也就这样,看着百花尽枯,看着他自己的叶,纷飞了半个秋。 天上有繁星,地上有虫鸣,人间有飞舞的魂。 夜已降临,百花之魂从花中飞出,到半空中,开始他们的晚会。司夏神从树上翻飞而下,落在桃木之魂的身侧。桃木之魂望着黑暗深邃的天空,面容悲戚。他浅浅道:“司夏神,我想看看冬天的雪。” “可你一到深秋就会睡过去,要快到夏天才会醒过来,你怎么看到雪啊?” “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让我在秋天不沉睡过去?” “那你知道你到了时候却不沉睡的后果吗?” “无非是减少些寿命罢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醒到冬天?” “今天有一只小花仙告诉,叫我去看看冬天的雪。我知道,小孩子说的话不能太认真,但我在这片平原上生活看这么多年,看遍了春夏秋,却从来没有见过冬,更没有见过冬天的雪从天上落下来的样子。” “怎么,我们这棵桃树想见见冬天了?你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才想起来啊?”司夏神略微的好奇,但她也懂,每一个只能看见夏季百花齐放的生灵,都会好奇那冬日的雪,可是,却极少有人知道,花魂木魂强行熬过冬的代价。 她知道,那棵桃树已经好奇很久了,也许今日才鼓起勇气决定去看看。也许,他也只是浅浅的想着,说说而已。 “以为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熬过冬天了吧?” 司夏神不答,也望向黑色的幕宇,渐渐懂得了他在想什么、他们都一样,她在立夏之日,从天上来到人间,又在立秋之日,从人间回到天上去。而他,也同样,在春末,在已经融化的污浊不堪的雪水中醒来,也在夏日中尽情绽放,在秋风中落尽大半的叶,最后,再沉沉睡去。 他们都一样,从未在自己不该存在的世界里存在着。司夏神也曾在冬日里偷偷的望向人间,那不同于她掌管的季节。冬日,一片白茫,天地尽是无限的白,比秋还要肃杀。而司冬神,也一如冬一般清冷。 她缓缓的问道:“你可真正知花魂木魂清醒着度过冬天的代价?” 桃木之魂愣了一下,答:“不知,可我见过着绿衣纷飞而来,如阳光般明媚的司春神,我见过冰雪消融殆尽的模样。她告诉我,雪是这时间最洁白的事物,可融化之后,却要流入泥土。有的甚至要和土混合成泥,变得污浊。 “见过你,司夏神,踏花而来,温婉善良,却是四位掌管季节的神中,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所创造的生命死去的神。我也见过司秋神,他随风而来,经常叫我陪他喝酒。他告诉我,秋风虽然萧索,虽带走了无数生命,但毁灭也是一种美,毁灭也是一种重生。他说枯萎的花与叶,死去的魂,都会回到泥土里,随着明年的风和雨,一同孕育下一代的生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 灵。 “可我,过司冬神,从未见过这天上的雪,地上白茫茫一片的样子。可每年苏醒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司冬神来过。你们四位神是两男两女吧,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又能承受那无尽的寒冷。” “其实,司冬神,也是女人,我们本是三女一男。” “天帝竟叫一个女人去承担那无尽的寒冷。” “我们是神,不是人。我们哪一个不是早早的看淡了生死,司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你可不可以,让我醒到司冬神来到这里,只要有半个冬天就可以了。” 司夏神未语,她回到树上,浅浅的睡去。 第二日如常,月落日升,无数的花又一次绽放,桃花也一个接一个的喷张微风吹过,落英缤纷,世界依旧是安静的模样。 后来,夏终于过去了,立秋之日,司夏神离开,她望着迎面而来的司秋神,与他说:“秋,让那平原中的桃树去看看冬吧。” 他提着酒,过去了。 秋分,是一如既往的秋风,扫荡着平原,花木枯萎,黄叶纷飞,漫天的枯黄,融入泥土的落花与落叶。生与死的契约,不过如此简单。 司秋神提着酒杯与酒壶坐在桃树下,自斟自饮,他望着藏身于树中的桃木之魂,叹了口气。微辣的酒洒在树干上,桃木之魂从树中走出,看着自己的本体,花早已落尽,满树的枯黄,不时有几片叶落下,风吹过,沙沙的响着。飘荡的叶宛若飞舞的蝶。 “桃树呦,你知不知道,冬是最冷的季节。春风是暖的,一夜春风,这天上天下就绿了。夏风是热的,可吹在身上,却也觉得凉爽。秋风是凉的,秋风拂过,凉的万事万物都落了泪。可唯有冬风,寒冷的如同刀子,一寸一寸的割开人的皮肤。 “冰雪盛放,一切都是白茫,没有一片雪是相同的,就像没有一片叶子、没有一朵花是相同的一样。冬雪太冷了,冷到能容下的,就那么一丝一毫。可你知不知道,雪啊,一触到人的皮肉就化了,它太冷了,冷到触不得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能在天空中,与同伴飞翔,在泥土之上,与同伴相拥。雪是如此,掌管雪的司冬也是如此,她太冷了,冷的身边容不下任何一个不相近的人。就算身边容的下,心里也容不下啊。” “无妨。” 桃木之魂抬手,微辣的酒入肚,他只是想看一看那雪,看一看所有只能活在夏日的精魂都想亲眼见见的雪,去触碰一下,那洁白而又柔弱,在温暖之中瞬间融化的雪。见一见三位神都在说的那位薄凉的神是多么的清冷。 转眼间,秋已过去了大半,桃树之魂站在那已落尽了叶的树下。世界如斯的枯败,此番景象,也许只有不多愁善感的人方可承受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吗?评论下嘛~ ☆、桃花依旧笑春风(下) “桃树,你该回去了。” “我想看一看冬天的雪。” “若是如此,我不敢保证你能活到明年春回来。” 静谧。 其实,也无所谓吧,他在这里几十年了,虽不像众神一样,活的那般长久,却也已经从对死亡的恐惧中走了出来。在他看来,死,不过就是慢慢消失了而已,无论挣扎与否,平静与否,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是不是也是对生死的一种看透?他自己不明白,也没有人去给他说明白,但他以为,活了这么久,比起那些一年就消逝的生命,他也活的够久了,也差不多了。 立冬。 “蠢桃树,你还不回去睡觉吗,你每年的这个时候可早就缩在树干里睡去了啊。” “不了。” “你傻了吧。” “我活的够久了。” 司秋神离开,司冬神降临,她望着没有像从前一样沉睡的桃木之魂,苦涩的牵了一下嘴角。 这天下的众生,都不过如此吧,总想着去看看不属于自己世界里的东西。可是,终究夏虫不语冰。 风渐渐冷下去,当真是如司秋神所说,冬日的风,宛若刀子,一寸一寸的割裂人的皮肉。 一夜,天阴的看不见月亮,雪就这样落了下来。桃树之魂缩在树中瑟瑟发抖,他仰望着洁白的雪,从天空之中急急的下坠,坠到红尘俗世里。天上,是点点片片的雪,纯白,不惹凡尘,纷乱而来,在地上附上浅浅的一层,越积越深,越积越厚。他忘记了寒冷,从桃树之中走出,伸手,去接天上落下来的雪,雪落在手中,一点点融化了。 他望着凌空而起的司冬神,她一身白衣,皮肤白若雪,还有雪白的发。就像,从未活过的一具躯体。就像,早已入土为安的人。就像,死亡。 “司冬神,为什么雪一入手就会融化啊?”他本未指望司冬神会回答,可她却答道:“你太温暖了,温暖的容不下这世上最冰冷的存在。” 她落在地上,走向桃树,平原之上唯一一棵会开花的树。在雪地上,她踏出了一串脚印,那脚印又随即被风雪掩埋。 冬,是最冷的,开着最冷的雪花,只容得下最冷的人。 待司冬神走近时,他才发现,雪落在她的皮肉上,根本就不会融化。 原来,她比雪,还冷。 她望着漫天的风雪,自言道:“我送你回去睡吧,不然,你连明年春天都活不到。” “没关系,我活的够久了。” “那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无非就是再不醒来。” “那你觉得我是活的是死的?” “我不知道啊,若是活的,又怎会连雪落在身上都不会融化呢?若是死的,可司冬神你,是神啊。” 她化作了风雪,飘荡到了平原的某一处。 桃木之魂,坐在雪地上,继续望着那漫天的风雪,雪越来越厚,云越来越薄。那漫天的雪,就像破碎的云一样,天空上,渐渐有了月的光芒。 第二天上午,雪停了,他在树下打滚,滚了好远好远。这里虽冷,完全不像他生存了几十年的夏,这里如斯纯净,宛若刚降生的孩童。 他笑了,随即抓起了一把雪,埋在了自己的脸上,雪一点点的融化,从最初的冰凉到现在的火热,脸热的发烫,手也热的发烫。 他仰面朝天,看着冬日的天空,那高高在上的太阳不似从前一般火热,与时间仿佛也隔了一层雾,却真真实实的温暖着这里。冬日的天空,似往常一样蓝,蓝的像流淌的溪水,像天神的泪。 几根树枝在寒空中折断。 桃树正哀叹自己的身体正迅速的衰竭,突然看见一张脸出现在他的上空,银白的发垂下来,司冬神立在他身边看着他,眼底里有一丝好奇。 他竟下意识的抓起一把雪,向上抛去。冰凉的雪落在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7 司冬神的面上,一些粘在脸上,大半又掉了下来,落回了他的身上。 待他反应过来,司冬神已冷着脸走开了。他起身,望着她的背影,消瘦而又执拗,他看见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分明是一件冬衣。 “司冬神,司冬神。”他向前奔去,司冬神停下,反手丢去手中的冬衣,化作风雪离去。 浅蓝色的底,白色的花纹,如同白日中纷乱而来的雪,他穿在身上,有些大,可嘴角还是向上扬着的。 特意为他做的吗? 他一如往日,靠在桃树的树干里,可身上,穿着那冬衣。冬衣抵挡了大部分的寒凉。又落了几场雪,可他却再也没有见过司冬神。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每隔几日,就有树枝折断,从树上掉落下来。 这日,天空上,有一人踏花而来,落在桃树之下,他离开树干,笑着问她:“司夏神怎么出现在这严冬里?” “来看看你死没死,冬她告诉我,你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还有秋,他连践行酒都给你备好了。” “原来,你们一直惦念着我呢。” “不过因为你是这平原上唯一能开花的木魂罢了。怎么,这冬日的风雪好看吗?” “嗯,我原以为夏季的花才是最脆弱的,不过几个月的花期,便要早早的凋零,而且,那花瓣轻轻的一扯,就碎了。但如今见这雪,一丝一毫的温暖,竟就叫它化了。” 司夏神未言。 “喂,你看,司冬神她给我做的衣服,好看吗?” 她勾了勾嘴角,道:“好了,我一个掌管夏的神在冬天也停留不了多久,我要走了。” 司夏神踏花而去,在离他不远的半空中停下,对着司秋神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你要是还想与他喝酒,就赶快去吧。” “他要是死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只能靠在一棵枯死的树上了,没有叶子,没有花,也没有木魂。整片平原上,就没有几个生灵陪我喝酒了。” “我还能比你好些,最起码,我在的时候,那些花魂还是在的。” 司夏神转身,回望向那棵桃树,轻叹道:“只要你捱过了冬,捱过了小半个春,春便能救你,春即便救你不成,我和秋也能救你。” 这一句,早已被吹散在风雪之中。 司冬神化作风雪,弥漫在桃树附近,那是几百年来,唯一一个醒到冬天的魂,无论是花魂还是木魂。他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活的太久自以为看惯了生死,就算是看透了生死,又因为好奇冬日之景而选择放弃生命的木魂罢了。 司冬神因这棵桃树与另外三位神小聚过,他们三个与这棵桃树更熟,他们都叹他可笑至极,但都想要救他一次。他们心里都清楚,奢望得到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可小可大,全凭那奢妄的大小。 而这棵注定只能活在三季的木魂,与花魂相比已经得到了太多的木魂,无论如何都要看那冬日的雪,无论如何都要存在于一个自己不该存在的地方。那代价便是冬日的无边的寒冷与孤寂,以及在那寒冷与孤寂中,日渐枯萎的魂。 毕竟是陪了他们几十年的木魂,他们也有些舍不得那棵桃树,但注定天意不可违,也不能太帮他了。 司冬神本想着为这木魂注入了一点法力,他也许就能熬过这个冬天,但她发现,她太寒凉了,连她的气息都是寒凉的,那桃树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气息。 大半个冬逝去了。 桃木之魂虚弱的站在桃树下,望着自己光秃的枝干,无奈的笑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属于这个漫天飘雪的冬季,这个冷的能冰封万物的天地。而他也终于懂得了司夏神所说的代价,那代价,远比他想的要大,那代价,也许是死亡。 他转念又在想,自己是否真的活够了,对那每年春日,在树中渐渐苏醒,看着地上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殆尽。还有夏日,那猛然出现的花草,还有那些花草孕育出来的花魂,是否还有些期待。最后,是那秋日,司秋神提着酒来,与他对饮,又送他回到树里,施个法助他迅速睡去。 他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对那些还是有些期待的吧。最起码还是有些不舍的。但看那棵桃树,细一些的枝干早就折断掉了下来,粗一些的还挂在那里。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不久了。那么,又要不要回到树里睡去呢,司春神他们也许会救他的。 “也罢,破罐子破摔吧。” 司冬神现身,对着他说道:“快回到树中睡吧,在这样下去,你都活不到我离开。” “无妨,我活了几十年,看惯了无数花魂死去,这一次,不过是发生在了我自己身上了而已。” “你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一切吗?” “不是吗?” “你不过是一个无知稚子罢了,哪里有什么看破,不过是你自己执着任性。” 瞬间的尴尬。 “呃……,谢谢你为我做的衣服。” “那衣服是夏给你做的,还是秋强制的。我只不过是帮他们送来而已。” “司冬神,还真是像这冬一样薄凉啊。”他顿了顿,“替我谢过司夏神。” 立春了,司冬神化作风雪离开,司春神回来。她望着那棵桃树,向其中注入了一些春的气息,她发现那棵桃木之魂在桃树里睡着,睡的非常浅,非常轻,随时都会醒来。要不要叫醒他呢,反正他已经注定不能像秋时入睡那样,一睡睡过一季了。算了吧,醒来后看着曾经最渴望看见的冰雪变得污浊,而后消融,那棵蠢桃树是会难过的吧。 睡吧,桃树。 可他还是醒了,看着依旧如冬日一般的冰雪,却发现司春神坐在那棵光秃秃的树干之下。 好像有什么,在那一刻,折断了。 晚了,太晚了,他终于熬过了冬,可力量早已损失了大半,好像,真的活不下去了呢。 无妨,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梦见他干枯,再也不会抽芽,开花。他觉得,这几十年好像过得也不错,他忽然不想再看无数的花魂在夏与秋之间死去了。 他感受到了冬,雪融化时的寒凉,雪吸收着热量,变成冰冷的水,汇到泥土之中,滋润着万物。这水流到他脚下,身与心,都凉了。这水,比雪还要冷。 太冷了,太冷了。这雪,似乎也故去了吧,那他也故去好了。也总好过看着雪一日日融化,融到泥土里,变得不再纯净。 立夏之日,司春神叹着气离开了,司夏神回到这里,他熬过了冬,却未熬过春。确实,融化中的雪比雪冷了数倍。而他啊,本就没打算活过这个冬天。 平原之上,百花依旧盛放,可那一棵桃树,却干枯了,永远都不会再开花,永远都不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8 会再陪三位神说话。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吧,本能再活几十年,却偏偏哟啊去看什么冬,去看什么冬日的雪。太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事物,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不过,他也不懂,究竟什么是生死,也无所谓了吧。 司夏神立着,看着那一棵在繁华之中,光秃秃的桃树,想起了一首凡人的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写的时候,就是想着,人如果执着于本不属于东西,就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结果成或败。当只要是当初争取过,就是不枉此生了。 这颗桃树是害怕司冬神的,但是因为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所以会有一丝丝的好奇,好奇冬天什么样子,好奇司冬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神,哈哈。 ☆、东方 西方 有些人穷其一生向东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行走在向东的路上,我们询问身边的人,究竟为什么要向东而行。他们回答我们:“那里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有巍峨的建筑,只要向那里走,就会获得我们独一无二的太阳。” 年少的我们信以为真,不停地走向东方,去追寻初升的太阳。我们一日日长大、长大,懂得了希望信任,也懂了坚强,也渐渐有了梦想。 我们,依旧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西方的森林。它与我那么远、那么近,那里有苍天的古木,有奇异的花草,有成群的鸟兽,有喧嚣的夜,有飞舞的魂,和月洒下来的清辉。 我们,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我们,与西方渐行渐远。 时间,依旧不息的流逝。有人发现了西方的美景,我与她们,一同写着关于西方的故事。我们,收到了来自西方的消息。可我们,依旧走在前往东方的路上。 后来,有一天,有一折戏落幕,随后,我与她们分开。绝美的西方,离我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远。 我与众人,一同走向那个有太阳升起的地方。那里,有城市,有村落,有我们最终要安居的角落。 时光流转,人群也会变换。我到了一个看似华美却又无比荒芜的世界,它在东方的阳光下,召唤着众人。无人注意西方的庄严与平静,于他们,那不过是终将枯死的树,和终将逝去的鸟兽。 众人,走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太阳。我却频频回顾,那森林里的月亮。 我知道,东方,是日月同升的地方。 我也知道,月亮的光辉,来自太阳。 遥远的西方,寄来写给我的信,里面夹着树叶、羽毛和月光。西方的精灵,轻轻的问我:“你还好吗?” 我知道,太阳永远都只有一个,而它属于浩瀚的宇宙,人们只能做自己的太阳。可人们却忘了寻求,那个属于自己的太阳。终于,那么多人,在通往东方的路上,迷失了自己。 于是,我又问众人:“我们为什么要到东方去”,他们告诉我:“因为所有的人都走在这里,我也不能例外。” 我开始观察通向东方的路,那么宽阔,那么平坦,那么安逸。安逸的让人忘了自己。路永远看不见尽头,两边有高高的屏障,那么多人被关在中央,我仰望着无法逾越这界限,而后又眺望着那界限的边缘。 这里啊,喧扰、慌乱,没有人心的寂静,没有清浅的年华。我想,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的样子。我想,我想要离开了。 我缓慢行走在通往太阳初升的路上,身边的人疾行奔跑。我知道,我要离开了。当围栏到了边际,虽然路还无尽,我会选择离开。我知道,那一天就快要到了。 离开这里,前往西方的森林。哪怕与世界格格不入,哪怕无人同行。逆流而下,只因那里有苍天古木,有奇异的花草,有成群的鸟兽,有喧嚣的夜,有飞舞的魂,和月洒下来的清辉。 我要去西方的森林,因为,那里有我灵魂的一部分,有我活下去的希望,有我的梦想,是我日夜期冀的地方。 我知道,我将用一生去走,永远的生活在那座森林,那里,是我灵魂所在的方向,我一天未到达那里,那来自森林的召唤就不会停止。 我终于走到了那屏障的边境,曾与我同行的人儿啊,他们走的那么快,将我远远的甩在了后。我告别他们,回望向身后的森林,它是那么的幽静,仿佛,有一种本源的悸动,仿佛,有一个牵着我,轻轻的问候我:“那与众不同的人啊,你还好吗?” 我转身,我回望,望着那条我走了十几年,却早早与厌弃的路,望着那条我想要离开,却无法的路。“再见啊,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了。这条路啊,那远方依旧缓缓升起的太阳。我与你告别,我要那到森林里去了,告别了太阳,告别了我那尚未到达的城市,去奔赴,那早早召唤我的,西方的森林,去前往,那与西方,早早定下的约定。再见了,东方。” 我走了,向西方的森林走去,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自己的故事只不过写的很含蓄,没有类似经历的人应该看不太懂吧。东方是所有人都必须要走的路,是谋生,是上学,工作,成家。东方是音乐,美术,文字,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东西,但是西方那么美,西方,是生活。 ☆、玫瑰墓园 盛夏的夜晚,波廉暮学校正在举办一场晚会,晚会结束之后,最高年级的学生就要毕业离校,虽然他们还会有自己的晚会。 波利斯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咖色的礼服。聚光灯只开了一半的亮度,打在他的身上。舞台上雾蒙蒙的,是温馨的灰暗,只有他的附近,是明亮的,像月光,照在他的身侧。 他闭目,缓缓的拉动着小提琴的琴弓。 一曲《沉思》,缓缓的流淌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私语声渐渐消逝,归于沉寂,只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舞台上的那个人,尽管看的并不真切,大多人也不懂这音乐。 曲终,礼堂中出现一阵掌声,并不强烈。 波利斯缓缓下场。 下一个节目是摇滚,结束之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波利斯坐在礼堂外的草地上,抚摸着自己的琴,望着星空。 晚会结束之后,他把小提琴装进琴盒里,缓缓的走回家中。路上,他看见自己的两个同班的女生走在前面,他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她们发现自己,以避免尴尬。 他听见两个女孩子很大声的说着:“我们和波利斯当了这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9 么多年的同学,竟然才知道他会拉小提琴啊!” “是啊,不过也正常,他成天一声不吭的,和谁都不怎么说话,你还能指望知道他会些什么!” “走到哪手里都拿本书,还不怎么理人,那他今天怎么想着上台表演了!” “不知道啊。” 他看着两个人走远,然后才加快自己的速度,拐了一个弯,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几天之后,放了暑假,他背着书包出了教学楼,突然几个小混混挡住了他,为首的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群人围在他的周围,无数只脚踢在了他的身上,其中还有一个人趁机抢下了他的书包,扔在了一边。 波利斯痛的缩成了一团,等踢在他身上的脚疏了一些之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给了为首的那个人一拳,那个人的鼻子瞬间就流出两道血。波利斯抓住那个人的领口,又是一拳,恶狠狠地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前两天的晚会上,你表演的时候我女朋友一直盯着你瞅!你是谁啊你,你凭什么勾搭我女朋友!” “有病!”瞬间,他的后领子又被一个人捉住,用力一拉,直接把他从混混头身上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同时,他的衬衫也从那个人拉的地方撕开了很长的一条。 他的后背露了出来,周围是一众人的嬉笑。波利斯怒气上涌,用力的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混混头当胸一脚,又踹到了地上。洁白的衬衫上又多了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他双手撑着地,努力的想要爬起来,身后又出现了一只手,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拉。此时,他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没法反抗了,我打不过这么多人。” 混混头蹲在地上,左腿的膝盖碾着他的腹部,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直接把他已经坏掉的衬衫又从前面撕了开,然后又用力扒了下来。 赤|裸裸的羞辱。 突然之间,周围的人都散了开,波利斯望见了几个保安,拿着警棍跑了过来,去抓那些打架斗殴的学生,保安的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她看见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停了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冲着坐在地上的波利斯笑了一下。 经过了学校的一番审问之后,波利斯光着上身,抱着胳膊走出了教学楼,不久之前算是帮了他一次的那个女生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他的书包,递给他。 “马思涅,泰伊思,书包还你。” 他分出了一只手,向外伸了伸,接住了他的书包,然后点了点头,算是说了声谢谢,随后,迅速转身离去,女生跟着他跑了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扔在了波利斯身上。他一把抓住,迅速的套上,虽然短了一截,但还是要比不穿强得多。 这一次,他回头看了看那个人,很窘迫的说了一句谢谢。 “我叫爱怜纳,记得下次开学的时候把衣服还我。走了,再见。” 假期的时候,波利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要到爱怜纳的住址和电话号。当他站在爱怜纳的家门口时,他听见了钢琴声。弹琴的那个人不断的重复着一小段,到了滞瑟的地方又停下来将它捋顺。像是在梳一段打结了的金发。他又听了一会,是《致爱丽丝》。 波利斯看着自己臂弯的那件衣服,在极不情愿中,稍微带了一丝的庆幸,按下了门铃。然后,他交还了衣服,道了谢,离开了爱怜纳的家,临走之前,爱怜纳告诉波利斯,那个打他的人叫洛佩托,一直在学校里生事,最好离他远一点。 路上,他想,她知道《沉思》,也知道《沉思》的故事,她会弹钢琴,也会一些复杂的曲子,她还帮了他一次。 再后来的活动里,波利斯又被迫着报了一个节目,没过几天,负责的教授又告诉他,节目改为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因为小提琴更难一些,所以演奏的曲子由他来决定,直到演出之前,他都要利用午休时间和搭档一起练习。 当他背着小提琴,走进琴房的时候,一个金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坐在钢琴椅子上,手指在琴键之上流转着,正是那首《致爱丽丝》。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借他衣服的人。 一曲终了,女生默默的站了起来,转身,面向波利斯,微微鞠了一躬。发现两个人曾经是见过面的之后,爱怜纳笑了笑,问他要演奏什么曲子。 一个月之后,舞台之上,波利斯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爱怜纳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黑白交映,灯光流转,还有两个人灵犀默契的配合。 好多人都说,“你看台上的那两个人像不像正在举办婚礼的夫妻?” 晚会结束,波利斯慌乱的拽住爱怜纳的手腕,喘着粗气说道:“我的小提琴不见了!” 两个人返回了礼堂,找着那把琴。 波利斯的礼服就放在椅子上,小提琴本来也应该在那里的,可是现在确不见了。后来,他们在一个女孩的手中找到了它。女孩闭着眼睛,模仿者波利斯的动作,拉动着琴弓,没有一丝的调子。 有那么一瞬间,爱怜纳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惊讶,然后是愤怒。 他一把冲过去,抢过来女孩手中的琴,右手拿着琴弓,指着那个孩子。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喘息声更重了,那个女孩也被吓到了。她怯懦的解释着,只是很喜欢他演奏时的样子,没有想到要偷他的琴,只是进到化妆间的时候看见了那把琴,就偷偷的拿走,然后拉了一下,她是他的小粉丝。 波利斯更愤怒了,他拿着琴弓,对着女孩狠狠的挥了一下,仿佛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剑,可以隔空将那个女孩打伤。他转身跑了出去。 爱怜纳看了看那个已经害怕的哭出来的孩子,转身跟着波利斯跑了出去。 夜色之下,波利斯在礼堂背后的屋檐下,抱着他的琴,无比的深情。 爱怜纳吓坏了。 她走上前去。 “我爸不要我和妈妈了,我很小就学小提琴了,原来的那把琴是我爸给我买的,我用了很多年。那把琴的质量很好,很漂亮,我很喜欢。可是它的我爸送给我的,我爸后来也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要他了,所以,我也不想要那把琴。我和我妈说,我想买一把新的琴,我不想用原来的琴了。 “我妈没同意,当时我我们都那么狼狈,她连我学琴的学费都快要付不起了。然后我决定去自己挣钱,我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给邻居们打工,甚至去街头表演,收一些易拉罐、塑料瓶。总之,额很努力,才买来了这把琴。 “那两年的时间里,我每次用着我爸爸买给我的琴,我都会想起他,他曾经对我很好,后来不好了,那两年里,他一直回来纠缠着我妈。我们都已经很讨厌他了,他喝酒,不务正业,还耍酒疯,看不起我和妈妈。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0 “可是他不能没有我们,没了妈妈,他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洗衣服做饭都不会。有一天,他又来找我们,妈妈很生气,我也是,他拉着我妈,怎么也不放手,后来,还想要打她,然后我就拿出了他送给我的小提琴,摔在了他的头上。 “那把琴碎了,琴木裂开了,他的头也出了好多血。我们三个人都吓坏了,后来我和妈妈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波利斯停顿了很久,他搭上琴弓,拉起了他们合奏的那首曲子,音乐飘过来,他轻声说着:“这把琴是我的全部。” 爱怜纳在心中接着那句话:“谁也不能动它。” 一年之后,二人已经成为恋人。在音乐之上,两人完全的相通,兴趣爱好相符,彼此包容,两个人互相依赖着,渐渐参加了音乐类别的比赛。 终于,他们临近毕业,也定下了婚约,大家都觉得,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会成为夫妻,共度一生。 波利斯背着小提琴,和爱怜纳走在街上,准备去参加两个小时之后的绝赛,波利斯小提琴与爱怜纳钢琴合奏。两人想着还有介个小时的时间,便想着想去闲逛,也顺便去消除一下紧张的感觉。 于是,爱怜纳走进一家冷饮厅,波利斯在外面等着她回来。突然撞见洛佩托走过来,他冲着波利斯一笑,扭住波利斯的胳膊一把抢下了他背后的小提琴,转手扔到了马路之上。一辆车即将压过那把琴,波利斯看着自己心爱的琴,一瞬间就扑了上去,一瞬之间,鲜血流了一地,波利斯大腿的腿骨已双双被压断,人也在车的底盘之下滚了两圈。 总之,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爱怜纳手中拿着两杯冷饮,望着面前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恋人,洛佩托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鲜血。 急救车正在开往医院的路上,他便已撑不住,断了气,但怀中还是紧紧的抱着那把他视为生命的小提琴。 一切都结束了,两个小时以后的比赛,未来的希望,两人的爱恋。 全部都结束了。 爱怜纳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见波利斯的妈妈赶到,便急冲冲的跑了过去,扑在了她的怀里。 后来,波利斯家的花园里,黑色的棺木嵌在泥土里,波利斯躺在其中,爱怜纳轻轻的将他摆成了安睡的姿势,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死前皱着的脸早已被抚平,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会再醒了,永远不会了。 爱怜纳抱着他的小提琴,询问性的看了看波利斯的妈妈,她点了点头,随后,爱怜纳将小提琴放在他的胸口。抬起一只手,又抬起另外一只手,双手交叠着,拥抱着他的琴。 爱怜纳,还有她和波利斯两人的母亲,一同完成了波利斯的后事。 最后,三个人将棺盖盖上,等待着之后的葬礼。 葬礼之上,神父说着那些像是咒语一样的话,低沉的声音,讲述着波利斯短暂的一生,爱怜纳听着,在发抖,她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那个故事里,有她的名字,甚至成为了他生命之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他的未婚妻。 葬礼结束,爱怜纳将一束从自己家花园里裁剪下来的白玫瑰放在了棺木旁。她想起了两个人种下白玫瑰时的样子。 再也没有人陪她一起看了。 棺材被埋进了土里,爱怜纳想象着那里是多么的黑暗,无光,就像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段日子。他们订婚了,可是他死了,爱怜纳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与他同死。 她坐在自己家花园的泥土之上,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她坐在钢琴的椅子上,空荡荡的架子,娴熟无比的指法,她弹着《沉思》。 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与她合奏的人。 连那个人的小提琴都已经沉睡在棺中,无法奏起。 我的恋人在深深的泥土中啊,我看不见他的存在,我找不到他,我看着他的鲜血喷洒了一地,我看着他在神父的话语中安息。只是,我们将永隔。 落雨了,雨滴从白色的花瓣上滑落,又顺着扎手的刺流下,滴到泥土之中。 她想着,她那死去的恋人正在泥土当中,淋着雨。 她打了一把伞,走出屋子,蹲着了白玫瑰之前。 她轻抚上花瓣,指尖划过绿色的刺,最后再棕褐色的泥土中,按下了一个凹陷。 雨下大了,起风了。 风吹着她的伞,她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抓住把柄。 可是她松开了手,雨伞撞上了墙壁。 她望着一片虚空,走在两片玫瑰花田中间,在潮湿冰凉的泥土之上,坐了下来。 她抓起一把泥土,握紧,捂在胸口。 他不在了。 永远。 她躺在了泥土之中,雨落在她的身上,流到泥土之中。 一声尖叫。爱怜纳的妈妈发现自己的孩子躺在土里,赶紧打着伞把她拉了回去,拿着毛巾擦着她的脸,将她拥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 夜晚,她躺在床上,感觉到一片的虚无,她躲在被子里,感受到无比的慌乱。 月很亮,她整了整衣服,走了出来。她又躺在那条玫瑰之间的小路上,望着天上明媚的月,感受着泥土的温度与触感,想象着恋人在泥土中的样子。 她就那样,睡了一晚。 后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她躺在波利斯的十字架旁,躺在那条小路,躺在树下,躺在所有的,泥土存在的地方。 爱怜纳的妈妈为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她每天都吃着各种瓶瓶罐罐里的药,没过几天就要和心理医生通一通电话。 可是她依旧躺在泥土里,感受着那种温柔的松软,和悲彻的寒凉。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之间,她看见了橱窗里一件黑色的礼服,旁边是一件华美的婚纱。她突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合奏的那次表演。 她回到了家,翻出了自己存钱的钱包,默默的点了一下数额,又开始回忆着波利斯给她讲的,那段努力赚钱买小提琴的日子。 她开始笑了,她不再阴郁,她开始参加钢琴的比赛,努力取得第一名。 她开始为附近的人家做钟点工,去餐厅打工,交小孩子弹钢琴。 大家都觉得,她已经康复了,她将不再将波利斯视做一道无法忘却的劫难,她将开始新的生活。 最起码,她在努力的赚钱,来养活自己,哪怕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把钱花在了什么地方。 可是她一直失眠,心理医生也一直给她开治疗失眠的药。 她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 一年多就这样过去了,平安夜的那天,她拿着那鼓鼓的钱包,走到了一家拍婚纱照的店铺。她买下了一件白色的礼服,洁白、纯净、纤尘不染。就像他们第一次合作时的那件衣服。 圣诞节的那天,她换上了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1 那件绝美的礼服,站在她妈妈的面前,转了一个圈,她问她:“漂亮吗?” 她回答:“漂亮,不过看起来好像婚纱啊。” 爱怜纳很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圣诞的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雪。雪落了一层又一层,不断的掩埋着过去。爱怜纳从房间的花瓶中拿起一支新鲜的白玫瑰,穿着那件礼服走出了屋子。天很冷,她打了一个寒颤。 那条小路还在,只是被雪覆盖了,两侧的白玫瑰早已枯死,大雪盖住了那些枯枝,以雪替花。 她向前走了一步,白色的露着脚面的高跟鞋踏进雪里,她又打了一个寒颤。 她继续向前走着,硕大的雪花落在她裸|露着的手臂上,她还在打寒颤。 她又走向那条小路,仿佛白玫瑰还开着,她深爱的人还在着。 她左手攥着那支白玫瑰,右手握着一个塑料瓶。 她躺在了厚厚的白雪之上,转而又坐起。 白玫瑰放在腿上。 左手旋开塑料瓶的瓶盖,右手倾倒着里面的糖球,然后,又把那些全部送至嘴中。 她抛开了瓶子,左手握紧了白玫瑰,右手抓着左手。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之上。 她安详的躺在大雪之中,泥土之上。 再也没有醒来。 爱怜纳的妈妈在屋子里找不到她,于是,她走出了屋子,看见看一个绝美的新娘躺在白玫瑰花海之中,安详的笑着。她走过去,看见她交叠的双手之下,放着一张照片: 波利斯和爱怜纳,那么开心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一直不怎么在状态。之前又一次好不容易有一点感觉了,改完之后,是否保存我点的否。后来又继续改,继续写。灵感源自于一首歌,很好听,叫《six under》。 呐,另外一篇《一梦忘忧》也在连载中,欢迎来看啊。 ☆、殊途同归 “请你保护好他。” 这是你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那日,白色的风雪席卷了整片大陆,你的胸口漫延开了几度不和谐的红,足以穿透一切的鲜红。你倒在我的怀里,用最后的力气对我说:“请你保护好他。”然后,你化作了点点片片的雪花,飘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的红,和不知所措的我。 我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再也不能保护你的弟弟了,因为,我也要抵达你所在的那个世界,安静、洁白、神圣的世界。生命的气息一点点散去,在漫天的风雪里,我竟也感觉到了温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我仿佛又看见了你那沾满鲜血的脸,然后安详的对我说:“请你保护好他。” 我记得那日,我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却毫无感知。耳边充斥着漫天的风雪声,可世界却那么安静,安静的只剩下一句“请你保护好他”。 他哭泣着,日后一次次的问我:“我哥哥还会回来吗?哥哥只是和我变了一个魔法,对吗?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变成了雪花消失,然后在我哭的时候回到我面前说‘哥哥厉不厉害’对吗?” 他的眼里满是泪水,看上去像极了你输掉比赛却不甘心的样子,我总是对他说:“是的,他只是变成了雪花,去了另一个国度执行新的任务。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与你见面的。” 起初,他还很相信我。可是,我看着他一日日的强大,面对着越来越强大的敌人,看着有人在他面前沾满了鲜红,然后化作了纯白的雪花,飘散。后来,他终于懂得了,那种在鲜血之中变成雪的魔法,叫做死亡。而死亡就是,你将再也看不见那个人,直到永远、永远…… 在一个夜晚,我记得幽兰的星空是那么的静谧,静谧的像你墨蓝色的眼睛。一弯下弦月在天空中悬着,微笑着看着世事。他忽然拉了拉我的长袍,对我说:“哥哥死了。” 隔了良久,我听到了他那宛若呢喃般的下一句:“对吗?” 我说:“对。” 他轻声说:“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说:“会。” 他突然大喊着对我说:“你骗人!我再也看不见哥哥了!曾经在我面前死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只能安慰着他说:“我们一定会重逢,我没有骗你。”对他,也对我自己。然后,他在我怀里哭了。 你知道吗?那是你死后他第一次哭,真的是第一次。我也好想哭啊,可是我不能,因为你叫我保护好他,我怎么可以不坚强!这么多年,我教给他魔法,看着他长大,我已经越来越不想离开他。 你在时,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我年长你半月,我们形影不离,共同学习,一起执行任务,一起面对敌人。我们立血为誓:“这世上的一切,哪怕是死亡,也无法拆散我们”。所以你知不知道,你倒在我怀里的那日,我多么想化作一抔白雪,随你而去、可你却对我说:“请你保护好他”。 对不起,我怎么哭了,这是你拜托给我的最后一件事啊,我怎么可以有怨言呢! 你知不知道,当你弟弟出生的那天,我比你还要高兴,你对我说,我们一定要把她培养成这片大陆上最强大人。真是的,你忘了你自己吗?你想让他比我还强大?比你还强大? 不过,你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做到了。我终于完成了一个誓言。你一定会很开心的,真的,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合力,也奈何不了他。他——你的弟弟,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人!所以,我也可以安心的去见你了。 他那么可爱,却更值得怜爱。当他知道再也见不到你之后,他看着那些死在他面前的人,淡淡的笑了,笑的那样悲戚,就像你死前的那个笑容。虽然融汇了世间所有的凄凉,却又那么温暖,温暖的足以让你忘却最深是痛与恨。只可惜,我最深切的痛,是你啊! 他曾看见那些濒死的人,有些人笑了,笑的那样温暖,然后,他温柔的问他:“你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好多人回答他:“因为我将要看见我最思念的人,然后和那个人相守,白骨不离。” 然后,他笑了,笑的更加的绚烂,那样的温暖。 再后来,他拿着一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流了好多的血,身体也开始飘散,可他却在笑,笑的那么绚烂,那么令人心痛。 以血换血,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他救了回来。从那以后,我的实力一日日的下降,我用了几近全部的修为,才救他回来,我将从巅峰上跌落,再也无法痊愈。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当然,那是他受过的最重的伤,唯一一次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2 靠近死亡的伤,他怒吼着,说我为什么不让他死,为什么诅他去见你,我打了他一巴掌,唯一一次,我告诉他:“你哥绝对不想看见如此弱小的你!” 然后,我转身离去。 过了不久,他跪在我的面前,割破了手指,对我说:“我会风风光光的死去,绝不怯懦!”我仿佛看见了你的影子。 一百二七年,一百二十七年就这样过去了,我衰弱到与你死时相近的力量,所以,我来见你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让我留恋的吧! 我散去一切,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飘散成点点片片的雪花,被漫天的风雪吹散成了虚无,我感觉好温暖,真不好意思,让你孤单了那么多年。 我将踏入萤火的彼岸,待一场烟消云散,在那无忧的世界里,遵守那个跨越死亡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两年多以前写的一篇稿子,当时真的突然就很伤心。想着漫天的风雪,一个十分强大的人躺在雪地上,即将死去,然后他的至交好友赶来协助,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已经死了。后来好友受他所托,照顾他的弟弟。三个人本来都应该是那片大陆上的最强者,一个执行任务死了,一个为了救他的弟弟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弟弟带着两个人的祝福,活下去。 对了,三个人都是男人。 ☆、长路漫浩浩(上) 我本以为我是死了的,明明刚才却还是躺在重症监护室,当时心脏忽的一疼,像往常一样,可这次我却突然感受到了黑暗。待到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躺在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没有任何现代的器具,木窗,竹帘。隔着竹帘还能看见远处的远山落水。 我一回头看向屋内,便看到了我的床边趴着一个男人,他坐在椅子上,上身趴在床上,似是守着这个人。古代的衣服,比我还长的头发,他不是在守着我,他在守着我这具身体。如果小说里的情节真的可能发生,那我一定是穿越了。那么,那个世界的我,也许真的死了,我回不去了。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就算不是什么修真,只要是古代我也是喜欢的。我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完全是一身古代的白衣,那边是死透了,回不去,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也算是赚了,不亏。 似乎是惊到了旁边趴着的那个人,他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我,还带着那么些的委屈,然后一个虎扑上来,抱住我,哽咽着说着:“兰泽,你终于醒了。”原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叫做兰泽。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的兰泽。 好听。 他抱着我,哭的那么开心,也许兰泽也是快要咽气的人吧。我突然想到了我妈,要是她发现我突然醒了,壳子里的却不是我,该是怎么样的心情。我一定不会允许的,就算主控不了也一定会不开心。我不许别人占据我的身体,哪怕那具身体已经命不久矣。 可是现在,我却占了别人的身体。 我把那个人从我身上扒下来,很明确的告诉他:“对不起,我不是兰泽。”男人的声音。天啊!穿越到了男人身上! 他愣了一下,告诉我说没关系,醒了就好,这,他一定很在乎这具身体的主人吧。 “我不是他,你行为注意点。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抖了抖袖子,看向他的眼睛。那里有欣喜,有难过,有委屈。他看着我的脸,说道:“你的身体叫做兰泽,是我的恋人,既然现在你占着这个壳子,我又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兰泽死了,死透了,但是我在他快死了的那几天,一直在找一种复活他的办法。现在,他的魂魄在这天地之间飘荡,没有意识,但是我给他的身体做了一些法,用不了几个月,他的魂魄就会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的。 “在那之前,我要保证他的身体完好,放着防腐,做的再好也比不过找个灵魂进来替着。所以你就会出现在这里,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能被拉进这里,一定就是刚死不久的人。你就是想回也回不去,这样打扰你我也很抱歉,但是为了兰泽我也没办法。不超过十个月,兰泽就一定会回来,希望你能照顾好这个身子,我也感激不尽,你死后,我也会帮你烧些纸钱。” 清楚了,我是被拉来救他的,那个叫兰泽的人。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最多十个月,他就会回来,我呢,我会死,他会给我烧纸钱,真是冤啊。 “我会怎样?” “魂飞魄散。” “你出去,我冷静冷静。” 他转头走了。我理了一下思路,我死了,所以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以算是修真,我在这里生活十个月,然后就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他只是借用一下我的灵魂,保证他的恋人尸身不腐。我本就是死的,与他无关,死了也怪不得他。十个月的生活,在这样一个神奇的世界,我这算是赚到了。只有十个月,十个月结束后就会魂飞魄散,然后他的恋人回来,他们继续相守。 好像也不错。 窗外微风袭来,带了一阵花香。 不久之后,他敲了敲门,随后就进了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有一个碗,还有一个布袋。他走进以后,一股中药味飘了过来,我端过碗,没等他说话,就直接喝了下去。他看着我:“兰泽以前最讨厌喝药了”,声音很轻,“每次都要我喂他才肯喝,有一次把药碗都摔碎了。” 也是啊,这么苦的药,大多数人应该都不喜欢喝吧。 我也不喜欢,但总要乖乖的吃药不是吗,毕竟早就习惯了。 “公子是哪里的人啊?” “不是公子,是位姑娘。”我看见他的脸黑了一下,“你以为我愿意吗?” “你叫什么名字,这,要我对着昔日的恋人,还是个男人喊姑娘,有点难啊。”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的确,拿着场面想想都很诡异。 “你叫什么?” “渉江。” “听过一首诗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没有。后面还有吗?”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那你从何处而来,叫什么名字?” “从一个你一定不知道的地方而来,叫我离终吧。” “离终,扎针了。帮助你能快些和兰泽的身体融合。” 我顺从的躺下,他脱了我的上衣,这感觉真是奇怪,我在麻痹我自己,我是男人,我现在是男人。不一会,身上被他扎的像个刺猬。他看着我,道:“他从前从来都不让我给他针灸的,都要我给他绑在榻上,然后强行去做。” “我不是他,你别多想。” “你顺从的,除了和他长得一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3 样,完全找不到任何他的影子。” “就当在提醒你,我不是兰泽,不要把我当成是你的恋人。” “离终是如何死的?” “病死的。” “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大?” “我招魂的时候限制的条件,十六到二十四的魂魄才能来。” 也许,那个兰泽也就二十上下吧。 “那你是不是忘了加一个必须是男人的条件了?” “真的忘了”,他扶额道。 “兰泽是如何死的?” “被人打死的”,他顿了顿,又道:“被江湖上其他势力追杀,打成了重伤,治不好了。” “节哀。” “没事,他会回来的。” “代价是我永远的消失是吗?” “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死的很透。” “所以,我才这样老老实实的活在这个身体里,任你摆布。”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的时间。我能感觉到,他们是真的相爱的,他时常看着我发呆,甚至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摸着我的脸,在扶我走路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拥我入怀。他只是碍于这个身体里有我这么一个多余的灵魂,不然,他定然与他时刻不离。他已经很刻意的没有对我太过分了。 我甚至有一种离奇的罪恶感,是我在这里,使得他们,生离死别,不能相聚。我在一日一日的算着,我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多久,我还能留在这具身体多久。 不知不觉,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他端来了一碗比以往更苦的药,闻起来就很苦,苦到人心底里。我皱了皱眉,抬手端起药碗,送到了嘴边。他突然伸手拦着了这碗药,我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兰泽,这药太苦了,我不想你喝。” “兰泽,兰泽,兰泽。” 他一遍遍重复着恋人的名字,双手颤抖着,扶着这碗药。我心想着,何至于此,兰泽不在,苦的人是我,又不是他。我扶着药碗,将那苦的要死的汤药,倒进嘴里。这是我喝过最苦的中药,还是西药的药片好啊。 有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的手上,他哭了,眼泪一颗颗的落下来,滴在我手上,滴在药碗里。也许,兰泽曾经是打死也不喝这种药的吧。我拍了拍他的背,他就那么趴在我的腿上,哭的那么伤心。 “兰泽会回来的。” 他抓紧了我的袖口,回答道:“嗯。” “我会照顾好他的身体,你安心等就是了。” “嗯。” “想他了?” “嗯。” “不会太久了,你再等等。” “还有九个半月,才过去半个月。” “九个半月不是要远远好过永远吗?” “嗯。” “很难捱吗?那你有空给我讲一讲你们的故事吧。” “嗯。” “在这个世界。像你们这样的恋人多么?” “不多,人人喊打。” “没有人接受吗?” “有,都是些江湖人士,敬佩我们才没有那样的,可心里还是不接受我们这种恋人关系。” “所以你们隐居这这里?” “主要还是有人追杀。” “你们惹了什么事吗?” “在江湖上混的,哪有不得罪人的?”他渐渐的不哭了,趴在我的腿上,我拍着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兰泽是被追杀的人打伤的吗?” “是。” “他们知道这里吗?” “不知道。” “喂,我用了小半个月才和这个身体契合,这算快的还是慢的啊?” “慢,慢的要死,一般三四天就可以。不过也正常,他原来身上有重伤,你又是病死了,十天能契合上也不错了。” “兰泽回来之后还需要喝这么苦的药吗?” “他要是契合的不好也要喝。” “兰泽是什么样子的人啊?” “小孩子,成天和我耍无赖,还欺负我,”他笑了,“走累了要背,药苦了要喂,心情不好还要哄,打不过我还要让着他。越长越能欺负我。” “那你们俩谁在上面啊?”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嗫嚅道:“我。不过他要是你这种性子,就应该是他了。” 我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了。他攥着拳头捶了我一下。 “和我说这么多,没有心理负担?” “没有,你用的是他的身体,看着这个身体,想撒谎都难。” “那我真是捡了他的便宜啊。” “兰泽会回来吗?” “啊?” “没事。”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会回来陪你。” 他直起身子,拿着空空的药碗,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兰泽会不会回来,不过能把我从另外一个时空拉过来,应该也能救他回来。可无论怎么说,都是逆天改命的事,无论是哪个世界,都不会那么轻而易举。 我一天天的躺在榻上,没事就翻翻他们的书,尝试着融合两种字,现在已经把他们的字认的差不多了。 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大概三个月了。还有七个月,我就要离开了。 渉江和我越来越熟,但是也一直克制着,不做太出格的举动。他爱着这个壳子,却与壳子里的人不相识。 微风吹来,亭口的风铃荡着,及其动听。他站在一个花树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喂,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我过几个月就走了,不会回来,况且我把这个身子照顾的很好,你就当是给我付的报酬,讲讲呗。” 他开口了: “我家是医师,世代都是,但也学一些巫术,毕竟都能救人。家中所有人十七岁的时候都要离开家,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三十岁时,必须要回到那个宅子,再也不涉江湖世事,安生的做一个大夫。我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很有名气的,那些武林上特别厉害的,基本上我们家都救过。 “在江湖上的那些年,我父母惹了很多仇家,也结识了许多人。我父亲违背了家中的规矩,偷偷的和江湖上的人来往。有一天,我父亲接到了一个任务,杀掉一户人家。那家人在当地很有财气,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江湖上的人,就被人追杀了。 “出钱买他们命的人还算讲究,说了只杀主和侍卫,不杀仆,他们家雇来的人不许杀。但是有一个孩子,不受人宠爱,穿的住的都不好,就被当成了下人的孩子。我父亲就没动他。 “甚至在他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傻了时,还把他抱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那个人就是兰泽。兰泽记得我父亲的样子。当然,这些我父亲是不可能和我说的,都是我自己根据后来的事推断出来的。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4 “他是那家的小公子,母亲是正室夫人的亲妹妹,姐妹二人嫌隙,所以孩子也一直不好过。家主也不过问,所以一直被人欺负,也只能当普通的孩子来养,甚至连普通的孩子也不如。 “父亲执行完任务回来之后,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我听他们说话,隐隐约约的听出来是他杀漏了一个人,是个孩子。 “后来满门被灭这件事名噪一时,但人们只知道一家人惨遭杀害,而且杀人的那个人还及其的厉害,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 “然后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父亲在这期间也被人下毒杀死了,只剩下我和母亲一起度日。 “后来我救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他特别的胆小,他希望我能一直照顾着他,我告诉他不可能。后来他又跪下来,哭着求我,把他过去多么多么惨全都讲了一遍。我还是没理他。 “结果那天夜里,我就想着他说的故事,好像他就是我父亲灭掉的那一家,而他恰巧活了下来。我突然觉得,他就像是来找我报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一个轻松搞笑一点的,可是写了才发现,我不会。 ☆、孤村荒林 苍林落木,荒村孤远,人皆四散,西侧青石岭,独野兽长存。余观日笙月落,此处再无笙歌。何为战,何为生死,不见。唯见人如草木,片刻凋零,分其四散,永不回复。 血流如雨,雨不落,空血留,敌军屠村,再无生息。亲戚伏于土,无人殓。战已矣,人不还。莫道战非罪,虽疆土复,生计归,百姓心已摧折,至死不愈。 晚秋寒,余埋尸骨三月,终安葬之。立碑于青石岭下,祭余故人。莫言天子志远,莫道将军常胜。古人言,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杳无人烟之处,天子不达,安知民之所苦! 余欲残生守之,生于枯岭,葬于青石,石岭脚下无名碑长存,不悼将军将士,祭无辜百姓,葬于战。既多年,仍无数人葬于此,边关常在,恩怨长存。 无枝叶之古木,虽以参天,复生几时。 愿守之,与木同生,与木同死。 作者有话要说:  灵感源于我在地上插了一堆木棍 ☆、长路漫浩浩(下) “我怕他,但是我又能看出来,他没有武功,他弱的很,我可以轻易的杀死他。我没有动手,毕竟我家世代为医,虽然我父亲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是我还是不会轻易杀人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一边杀人一边救人的大夫? “我带着他走了好久,闯荡了几年的江湖,可是我却一直不敢告诉他,我是他灭门仇人的孩子。但我也能感觉出来,他对那个家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很早以前就想脱离那个家,离开那个轻视他的地方。 “甚至,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那个家里的人死光。可他偏偏还是一个懦弱的性子,欺负别人不行,就会欺负我,抢我的钱袋,抢我的吃食,在客栈住店的时候还抢床睡,什么都抢我的。 “但就是那么一个没事就欺负我的人,有一次遇见了十分强大的人,我叫他跑,他也没有跑。当时他就跪在那个人脚旁,求他,让那个人放过我。后来,他被那个人当胸一脚踹出一口血来,又背着满身是伤的我跑了。” 涉江讲着他们的过去,眼角有些泛红,他在避重就轻,有些事,他不愿意讲,或者说是,当谈及那一切时,故事都会变成一种情绪。经历过什么死死生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兰泽在他身边,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谊。 我等着,但是他没有再开口。他眼神迷离的看着那棵开满了红花的花树,然后将全部的重量都倚在了那棵树上。艳红色的花瓣飘落下来,像极了喷洒漫天的鲜血。 后来的每一天,我都站在树下,等着他给我讲他们的故事。 后来兰泽知道了涉江的身份,涉江很害怕,害怕那个已经陪伴他闯了四年江湖的人就那么离他而去了。可是兰泽只是笑,疯狂的笑着,笑出了眼泪,然后抱着眼前的那个人说,感谢你让我远离那个恶心的家。可是他的那句话含着极深的恨意,涉江分不清那恨意是对着他,还是对着兰泽口中的那个“恶心的家”。 两个有着世仇的人就那么在江湖上相互依靠的生活着,涉江尽一身医术,救着遇见的人,救过国家的忠良,救过江湖上的豪杰,救过无名的百姓,救过人人得而诛之的伪君子。是个人他就救,不□□份,不分病的难易,因此,江湖上对他也是赞誉颇多,虽然有时也会被救了的人的仇家记恨。 兰泽天生根骨好,但根基不好,闯荡多年,也胡乱学了些,涉江又教了他一些,算是比较厉害的野路子。两个人就这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十几年。一直都是以兄弟相称,直到有一天,意外发生了。 涉江毕竟是名门之后,江湖上受他们家也是照拂颇多。而且他相貌颇佳,人品极好,救过很多人,且年已二十七,马上就要到三十,不久之后就必须要回到家里,安生的做一个大夫,再不问江湖世事。 所以,那天早上他们两个人在一座山的树下睡醒之时,几个男人守着一个大箱子站在他们面前,两人毫无察觉。 聘礼。 那个人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一个人,女儿曾被人下了蛊毒,两人废了好大力气才治好她。男人希望女儿将来可以远离江湖,做一个普通的百姓,平安的度过一生,而涉江一家,已经是约定俗成了,他们满三十岁退隐以后,可以去找他们治病,但绝不可以去找麻烦。 所以涉江是未来女婿的最好人选。 娶一个人回家,然后生一个孩子,教那个孩子武功,教他医术,然后送他去那个广袤的江湖上去看看。 这是涉江已经忘记的,本该度过的一生。 他差一点就答应了。 可是兰泽却十分冷静的替他谢绝了,以没有什么感情为由,说涉江应该找一个自己爱的妻子,而非是一个别人胡乱一指的婚事。男人笑着说,涉江公子不如再考虑考虑。 后来,他们途径一个小镇,两人进了一家客栈,一路上,兰泽一直很压抑,进到客栈以后,一反常态的喝了很多酒,一直到醉。直到很久以后,涉江还在猜测着,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一个晚上,兰泽吐露了所有的心意,他将涉江绑在椅子上,抓着他的头发,强行让他听他自以为不堪入耳的一切。 因为兰泽,那个医师的世家都不能再有未来。 涉江坐在那里,看着讲故事的那个人,那个人哭的发红眼睛里突然有一丝丝的厌恶,随后,兰泽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5 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曾杀过无数人的匕首,在月光之下,更显得阴森。 涉江猛地扑过去,椅子、帮着他的绳子,连带着他自己,一起扑向身前的那个人。无论那个人对他是何种心迹,他都不希望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因为这种原因。 后来,磕磕绊绊,两个人成为了恋人,然后,名誉受损,江湖上有说他们恶心的,有说他们洒脱的,有说他们变态的。总之,再不复从前。 到了最后,涉江满了三十岁,带着兰泽回了家,又被家里人赶了出来,说是要给家里绝后。 不得退隐,也无处叱咤风云。 后来,他们找了一座山,盖了个小房子,后来又搭了个小亭子,种了半山的花树,买了好多书,又种了半山的草药。偶尔离开那座山出去时,看见谁中了毒,受了伤,得了病,还是会治。 本心不改,救治天下之人。 一转眼,我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他已经完全将我视作了一个朋友,哪怕长着一张他恋人的脸,他恋人的身子。我甚至都怀疑,有一天,兰泽回来的时候,他会不会把兰泽当成是我,过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等了十个月的恋人。 他们居住的地方,四季如春,只是花树上的花落了,不过漫山的绿,也挺好看的。他还是经常坐在那个亭子里,看着些什么,写着些什么。 我向他提议,我们写整整一本子的日记,给兰泽看,让兰泽知道,他的恋人,是如何日日夜夜的盼他回来。涉江没有答应,说是太肉麻了,然后,我就偷偷的记着这些,等到兰泽回来的时候,给他看。 最近几天,我时常看见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是一个纤长的人,在竹轩中时隐时现。半个月过后,那个影子已经达到了半透明的状态,能看出是一个及其好看的人。 涉江给了几块玉,一块悬在腰上,一块戴在脖子上,还有两个绑了红绳,戴在了手腕上。没过几天,我就看清了,那个影子就是兰泽,和这具身体一模一样,他似带着一身病气,每次都倚着些什么。 入夜了,我躺在榻上,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的时候,涉江进来了,他身后跟着兰泽的魂。我能感觉到,涉江在一点点走近,坐在了榻上,我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了他极为不安的一个眼神。 他哭了。 不到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越来越嗜睡,有时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了下去,等醒过来的时候,一定都在榻上老老实实的躺着。 这一次,我醒来的时候,是个明亮的夜晚,月很亮,风很清。 我走到了涉江的房间,当我推开门时,我看见兰泽就躺在他的身边,一个灵体,就那么倚靠着一个人,孤零零的,等着他的人。 我走过去,推醒了他。 月光照的一切都冷冷清清的,一切都是冰冷的蓝,冷的令人心痛。 涉江看了看我。 “你能看见兰泽吗?他回来了。” “看不见,但是根据你最近的身体状况,我能判断出他回来了。” “他就躺在你身边,靠着你呢。” 他笑了笑,道:“看来他也想我了。” 一瞬之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救了我,给了我多余的十个月的生命,为了拯救他的恋人,然后,十个月将至,他的恋人魂魄回来了,就站在我的身边,等着这个身体重新属于他。 彻头彻尾的被利用的感觉,虽然我一开始就明白。 “我省略掉了好多东西没有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那时候兰泽没有死,他已经做好准备了,等我到三十岁的时候,他就自己找个地方退隐。然后,我娶那个人回家。 “后来,我们参加了一场宴会,我本来要娶的那个人也去了,宴会出了点意外,饭菜都被下了毒,只有我和兰泽没有吃,其他人都中毒了。两天之内就会死。 “我们去找解药。”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 “解药后来配好了,正好给每一个人,但是绝没有一点多余的,决不能浪费一丝一毫。那个姑娘很懂礼节,她怕别人不够,决定自己最后一个吃。到她的时候,药量是正好的,恰好可以救她。 “我当时端着带着药渣的一碗药,送到她手里,眼睛余光看见了兰泽,他又偷偷的哭了,他手里拿着酒壶,咬着壶嘴,把那壶酒喝干净了。酒里有毒,他知道,我也知道。” 他的声音又有一些哽咽,兰泽坐了起来。 “那个女人还没有喝完那碗药。兰泽苦笑着看我。哈哈哈,我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药碗。还磕了她的牙。哈哈哈哈哈哈。 “兰泽就是这样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他的目的极少,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一定要得到些什么。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我又把药碗送到了她的嘴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兰泽走了。我追了出去。 “我追上他的时候,他拿着他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切着自己的袍子。他告诉我:‘你爹曾经灭了我家满门!就算我不爱那里,也是你们家灭了我满门!我要报仇,但是我不灭你的门,我也不让你绝后!我就要你行不行!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再没有人对我好了!但是你以为没了你我就活不成吗!不是!’ “我爱他,兄弟之爱,不是恋人之爱,可是那一刻,我就是觉得我欠他的。可是我又想,我真欠他的,这些年也差不多该还清了。灭他满门的是我父亲,不是我。 “后来他的毒解了,我告诉他,要是我家里人同意我和他过一辈子,我就和他走。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他们不会同意,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三十岁了,我母亲和祖父将我赶了出来,我无家可回,他们告诉我,要是不娶那个女人回家,就再也别回来。我气不过,然后和兰泽走了。我们在这座山中,盖了一个小房子,我和他生活了一年多,就像寻常的人家那样。到了最后,我也确实爱上他了。 “我逃不过他,当你们之间的一切都摊牌的时候,你很难不对他出现别的想法。哪怕你只是好奇的想一想,时间久了,都会变成真的。我爱上他了。 “恋人的那种爱,真真切切的爱。” 他哭了。 “很可笑不是吗? “刚开始觉得他很恶心,可是后来也不自觉的爱上他了。不就是两个男人吗,哪有那么难!”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兰泽想去握他的手,可是却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 我转身走了,身后不时有哭声漏出来。 十个月到了,兰泽已经变成了实体,我能碰到,能摸到,可是只有我能。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6 最近半个月,我尝试着和他交流,和他说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涉江怎么和我说关于兰泽的事,他笑着。 温文尔雅,完全不是渉江口中,那个耍赖不讲理的样子。 最后一天,他引我来到一个充满了药味的密室,让我坐在一个阵法的中间,兰泽的灵体坐在我的身后,我们背靠着背。 他说,昨晚引魂术我就将魂飞魄散。我说,我给你背一首诗。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所以你说你叫离终是吗?” 我答是。 “你是他的旧乡,你们会同心同老。” “那我也给你讲一个秘密吧,七个月的时候,你完全可以选择霸着这个身体不走,谁也拿你没办法,我那时候很怕兰泽回不来。”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该相守的是他们,我应该死在白茫茫的那个医院里,侥幸得了这十个月的命。 引魂术开始,我能感觉到我脱离了那个身体,变成了本来那个女孩子的样子,然后从脚到头渐渐的消散。我看见涉江的脸上有了一丝错愕。 而后,什么都不见了。 ****** 兰泽醒了过来,他盘着腿坐在阵的正中央,看见涉江极度疲惫的那张脸的一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倒了那个人的怀里。 他们终究是要相守的。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他们相拥而泣。 夜晚,他们躺在榻上,依旧相拥着,涉江轻轻的说:“兰泽,救你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离终,那个女孩随意取了个名字,恰好就是她的名字。她的魂和离终一模一样,她是另一个世界里,我差一点就娶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中间相隔好长时间才写完,所以思路有一些乱,大纲也做了一些改动。涉江本来要娶的人叫离终,异世界的那个女孩随便起了个名字叫离终,那个女孩是另一个世界的离终。有点乱。兰泽和涉江其实人都很好的。 打字法抽了,改一发下 ☆、易水寒(上) 第一幕 荆轲:终于到了燕国了,如今周王室气数已尽,秦国已经拿下韩国,赵国势威,秦国大有一同天下之势,燕国不过是一个地处边境的小国,面对秦国的铁骑,又能挺到几时呢?呵,我一个废物操心这天下做什么!我又能为这天下做什么!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忘了这满目疮痍的乱世吧,我且自在逍遥,天下与我何干!(愤怒,渐冷静)前方有个酒肆,我去歇息一会吧。 (前方有木桌,(人声鼎沸)高渐离坐在木桌前喝酒,筑放在身侧,荆轲走过去,坐在高渐离对面) 荆轲:这位兄弟,我坐在你的对面,你不介意吧? 高渐离:没事。 荆轲:小二,来两壶酒喝。 小二:好嘞。(上酒) (荆轲提起酒壶,猛的向嘴上倒去,高渐离看) 荆轲:这位兄弟,你看我做什么? 高渐离:谁想看你。 荆轲:小二,再多拿几壶酒。(店小二送酒上,荆轲饮酒,大醉,高渐离拉住荆轲手腕) 荆轲:你拦着我做什么!放开! 高渐离:饮酒伤身。 荆轲:饮酒伤身?那你方才在做什么,你没有喝酒吗! 高渐离:我——我又没喝几口,哪像你那样喝那吗多! 荆轲:你闭嘴!(拔剑)再废话,信不信我砍了你! 高渐离:(起身)要砍就砍,谁怕你! 荆轲:你不怕我!我手里拿着剑呢!天下人谁不知道,我剑术了得!你敢说你不怕我!哼!也对,你是不怕我,天下人有几个怕我的,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我还要废物的人!我就是一个废物,空有一身理想抱负却不能实现,我还要它有什么意义,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守护那些黎民百姓,我又学不得苏秦张仪,去各国游说又没有人听,我还活着做什么,我还算是什么男人!(摔剑) 高渐离:喂,你是不是喝多了?(试探) 荆轲: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我好着呢,不就是酒吗!有什么不能喝的! 高渐离:(打断)喂!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那寻死觅活的样子,还说没醉! 荆轲:我哪里寻死觅活了!我告诉你,我酒量好着呢,我没醉! 高渐离:你酒量好?你一才喝了多少?还洒了那吗多出去,你还好意思说你酒量好,街上乱跑的孩子都比你能喝! 荆轲:街上乱跑的孩子?街上乱跑的孩子哪里还有什么酒喝!你看看这满目疮痍的乱世,百姓能够吃饱就不错了,能够结束这终日弥漫的恐惧就不错了,你还叫他们喝酒,当今这乱世,谁还有闲心去喝酒! (田光上场,本路过,听见二人交谈后,坐在两人临近的一桌) (此段与下部分同时进行,本场为次要,声音偏小 田光:小二,麻烦上壶酒。 小二:好嘞。(上酒)田光侧身观察身旁二人说话) 高渐离:那你在做什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明知这天下的百姓食不果腹,他们活在恐惧之中,你又做了什么,你又能做些什么!你还不是坐在这小小的酒肆里,在这里喝着闷酒吗! 荆轲:你够了!难道我不想做吗!难道我看见战场尸骨遍野不会痛心吗!难道我看到百姓被赋税和征兵压得喘不过气来不会有负罪感吗!我怎吗样也为这些有所行动!要远强过你们这些,什么都什么做的人! 高渐离:有所行动?如何行动?你告诉我如何行动?各个国家自身难保,你让我去告诉他,不要再收赋税了,不要再征兵了,饶过无辜的百姓吧,不要再开战了!谁听!你告诉我谁能听!啊?秦国的铁骑会粉碎掉一切的希望,国家只想存留下去,和百姓只想活下去没有什么区别! 荆轲:所以呢!那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就去开战,然后血流成河,不顾百姓的死活? 高渐离:百姓的死活是命,那将军、兵卒的死活就不是命吗?秦国的大军去征讨,他们不去反抗,士兵不挡在前面,难道你想让秦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毁去一切吗! 荆轲:那秦国为什么一定要去打仗!为什么一定要别国的领土,要别国的子民,他在自己的地方安心的过日子不好吗! 高渐离:哼!人都是贪心的!更何况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贪欲,是无数个人的野心和贪欲堆积而成的!难道你就能做到无欲无求吗! 荆轲:那为什么赵国、魏国,为什么其他的国家就不去进攻别的国家! 高渐离:你以为他们不想吗!他们只是不能!要是给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7 他们同样的优势,同样的兵力、粮草、还有同心的朝廷,他们也会去攻打别的国家! 荆轲:我不信! 高渐离:你不信?我看你不像是普通人,你想的经历的挺多的啊!你怎么可能会不信!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面对现实吧!当今乱世,那些死去的人有几个不是无辜的!他们如果可以活着,谁愿意去死! 荆轲:为我的国家,为我的子民献出生命,我心甘情愿! 高渐离:对,没错,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不开战,谁不愿意守着自己的那些,安安心心的度过余生! 荆轲:可是人都是有贪欲的,看见别人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就会嫉妒,就会仇恨。都是人,凭什么他可以吃饱穿暖,而我就要挨饿受冻! 高渐离:对,你都懂,你既希望人们可以放弃欲望,安居乐业,可你又知道人们心中有贪欲,根本无法舍弃。你自己都是矛盾的,你连你自己都拯救不了,你还想去拯救谁!要想救别人,就要先救自己!要想渡别人,就要先渡自己! 荆轲:我懂!可我又如何能做到!你能做到吗! (短暂的沉默) 高渐离:是的,我们都做不到,所以我们都只是平凡普通的人,我们成不了圣贤,也成不了君王,无法名垂千古,我们早晚有一天会随着这深秋的落叶,归于尘土,当明年的新叶长出来的时候,再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荆轲:我们若只是想为这天下做点什么,又何必在乎有没有人记得我们呢?成不了圣贤,成不了有权拯救苍生的君王,好歹,我们还能成为自己吧。 (短暂的沉默) 荆轲:不说了,我们喝酒,喝酒。(双双举起酒壶)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和你说了这么多。算了,我走了,回去了,有缘下次再见啊!(转身离去) 高渐离:(起身欲拉住,看走的有点远了停下,叹气)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算了,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 小二:客官,他走了啊? 高渐离:对。 小二:他还没付我酒钱呢,你看看这。(面露难色) 田光:(起身)他的酒钱我来付吧。 高渐离:(打量)他与先生你素未谋面,还是我来付吧,这一次交谈,也算是交了一个朋友。 田光:(短暂思量)好,我这样,也是唐突了,不知先生尊姓? 高渐离:在下高渐离,一个普通的琴师罢了,怎么能称得上是先生。 田光:那刚才离去的那个人的姓名呢? 高渐离:呵,我也忘了问了。先生尊姓? 田光:田光。后会有期。(抢在高渐离说话前离去) 高渐离:田先生啊。(低语) 小二:先生,你看这酒钱。 高渐离:哦,那我帮他付了,还有我的,也一并结了吧。(转身离去,自言自语)这回,你欠我的酒钱,我就更要找到你了。 第二幕 燕丹:十几年的□□生活,我终于逃出来了。如今,燕国危在旦夕,万不能等到秦国来攻打,到时,以我燕国的兵力,如何能抵抗得了秦国的攻击。而且,嬴政那个混蛋,我少时与他同为赵国质子,等到他摆脱了质子的身份,成了秦王了,竟然又俘我为秦国的质子,弃少时情谊于不顾,将我看做一个物件,在这惶惶的天下之间搬来搬去!后来竟又如此待我,这被他如此□□的仇如何能报!且不说我如何,日后,秦国若是出兵山东,讨伐齐国、楚国、三晋,蚕食诸侯,到时真的到了我们燕国,我又该怎么办啊! 鞠武:秦国现以攻下了韩国、魏国、赵国,他的土地已遍布天下,又拥有了天下丰顺富饶之地,粮草充足,坐守险关,百姓众多,军队强劲,兵器有余。燕国去想求以自保都难,殿下仅仅为了报自己的私仇就去触碰秦国的逆鳞,叫燕国如何存留! 燕丹:那我又该如何啊! 鞠武:请入图之。 侍卫:太子殿下,边境新传来的消息,秦国叛将樊於期逃到了我国,该如何处置? 燕丹:留下他吧,带到皇宫里,好好安顿着。 鞠武:殿下不可,现秦国已积怒于燕国,若是燕国再收留了樊将军,无异于“委肉当饿虎之蹊”,希望太子能立即将樊将军赶出燕国地域,到匈奴之地使其灭口。您现在应当做的是西侧交好三晋,南侧交好齐楚,北侧交好单于啊! 燕丹:你的计策,旷日弥久,我心中有些惛然,恐怕不能迅速完成。况且樊将军已穷困潦倒,他现在愿意委身于燕国,我又怎么可以因为害怕秦国的迁怒就弃他于不顾!更不可能将他赶到匈奴,谋害他的性命! 鞠武:燕国现在想要在危难当中求得平安,而燕秦之间,积怨已深,又怎可为了他一人彻底激怒秦国呢!算了,如今燕国又一位名士,叫做田光,他素来勇敢稳重,是一位可以商讨大事的人。这件事,殿下去与他交谈吧。 燕丹:希望你能为我引荐这位先生。 鞠武: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下场,复上) (太子逢迎,却行为导,跪而蔽席。田光坐定,左右无人,太子避席而请曰) 燕丹:我久仰田光先生大名,先遇到困难,希望先生帮助。 田光:自当竭尽全力。 燕丹:当今形势,燕秦必不两立,希望先生留意。 田光:殿下,臣年轻之时,如千里马可日行千里,可如今臣老了,就连驽马都可以跑在臣的前面。太子只听闻了臣壮年之时的强盛之态,却不知我的精力早已衰亡。即使这样,臣也不敢懈怠国事,臣所结识的荆卿可以为殿下所用。 燕丹:不知先生可否将他介绍给我? 田光:敬诺。 燕丹:此事极为重要,希望先生不要让别的什么人知晓。 田光:自当如此。 (燕丹退场,荆轲上) 田光:荆卿,我与你交好,燕国没有一个不知道的。现在燕国太子得知了我年轻之时的才能,嘱托我留心燕秦的形势。我自知我已年迈,不能再有年轻之时的能力,所以我将你介绍给了他,希望你能到王宫中与他相见。 荆轲:是。 田光:真正的君子行事,是不会使别人怀疑的。太子殿下临行前告诉我不要将此事说给不相干的人,这明显是不信任我啊。我让太子殿下怀疑了,自知不是真正的君子,你去见他的时候,告诉他我已经死了,这样,他就不会再怀疑我了。此外,也希望你能够完成他的嘱托。(自刎而死) 荆轲:先生何至于此! (见燕丹) 荆轲:太子殿下,田光先生为了向你证明一定不会泄露消息自刎了。 (太子再拜而跪,膝行流涕,有顷而后言曰)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8 燕丹:我之所以告诉田光先生不要外传,是因为想要成就大事啊!现如今先生用死来表明不言之意,这哪里是我的本意啊! 荆轲:先生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燕丹:荆卿,秦国有贪利之心,他的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秦已俘虏了韩王,尽数收了韩国的土地,又举兵攻打楚国,占尽了优势。燕国弱小,屡次被秦国的军队相困,即使举国反抗也阻挡不了秦国。丹的意思是,集纳天下的勇士前往秦国,用极大的利益来诱惑他,秦王贪心,到时的形势一定能够如我们所愿。届时,我们胁迫秦王,让他终止诸侯王瓜分土地。若成功了,则善莫大焉,若是失败了,就去刺杀他。先生之意如何? 荆轲:这是国家大事,臣驽钝,恐怕不足以担任此职。 燕丹:(顿首)先生请不要再谦让了,以先生的才能,一定能够完成此事。请先生答应我吧! 荆轲: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的不是荆轲有多么的勇敢,回去刺杀秦王,我想写的是,刺杀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很不合理的,但是荆轲还是去做了,我不相信历史上的荆轲会那么愚蠢的去做一件几乎不可能成功,甚至是成功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事。但是他还是去了,于是我想到了田光,想到了高渐离,田光先生为此事而死,高渐离一年后死于和他相同的方式,若是他不为了天下,不为燕国,不为名垂青史呢?只是为了这两个兄弟,为了一生的义气,甘愿赴死。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当时我只是反反复复的看刺客列传中,荆轲的那一段,我不是很了解那段历史,我也不是很了解这几个人,但是我凭着我的猜测,写了这么一个故事。 ☆、易水寒(下) 荆轲:渐离,大哥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你要不要帮大哥啊? 高渐离:什么事? 荆轲:这件事千万不要和别人透漏。燕国太子派我出使秦国。 高渐离:你要我和你同行? 荆轲:不好吗?秦国已经祸乱了这世界多久,我们一起去终结这场战争。去和他谈和。 高渐离: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国统一六国乃是大势所趋,出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无非是讲和,然后施以某些条件。可你看当今局势,除非拿整个国家来作为筹码,否则谁去同意讲和!那不就等于直接自杀了吗! 荆轲: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高渐离:试一试?如何去试,燕丹这么做无疑是为了报他自己的私仇,说是为了国家,可是你仔细想想,讲和!多么可笑!燕国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和秦国谈判的资格! 荆轲:那你觉得此事我应当不理吗! 高渐离:理?理什么!燕丹派人去讲和本就是幼稚至极的行为,他败势已定,不去认输求饶就已经很好了,他竟然还想去谈和,到手的土地版图不要,去顾及他? 荆轲:你觉得燕丹是怎么找到的我!(短暂停顿)他找到了田先生,要先生把我引荐给他,你应该也听说了先生自刎而死的消息了吧!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死!燕丹告诉先生不要泄露消息,先生为了证明自己自杀了!他是为了太子丹!为了心中的道义!也是为了激励我! 高渐离: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荆轲:像个傻子一样去讲和,秦国若是不肯就刺杀秦王。 高渐离:呵,刺杀秦王!嬴政死了,秦王不会死,嬴政死后,也还会有其他有着相同志向的人成为秦王,我们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 荆轲:你以为我没有拒绝他吗,那种傻得要死了决定,你以为我会觉得是对的吗! 高渐离:那你为何还要答应他! 荆轲:因为那是田光先生说的!先生是真正的君子,更是我的之交好友,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思! 高渐离:忠于道义固然没错,但是你怎么不看看,为了那一句话就要做怎样的一件事! 荆轲:那又如何,我看你分明是怕死! 高渐离:荆轲!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次出使讲和一定会失败!秦王一定不会同意的!你若真的去刺杀,无论成败,秦国都一定会来攻打燕国的! 荆轲:那你就能弃先生的话于不顾! 高渐离:你可别忘了,受苦的是无辜的百姓,不是只有你一个不怕死的死士! 荆轲:何为死士?死士的职责就是死!死士活着就是为了死!死士一生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最后死的轰轰烈烈!如果一个死士不死,就像我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他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死士! 高渐离:你想死可以,不要拉上无辜的百姓! 荆轲:他们确实是无辜的,但是是我拉他们的吗?是燕国,是秦国,是这天下的命数!他们迟早要死,病死、饿死、老死、冻死、被人杀死,为燕国陪葬死!反正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让这条命存在的更有意义一些! 高渐离:那是你的意义!不是他们的! 荆轲:难道在你高渐离心中,道义比不上那可怜的一文不值的命吗! 高渐离:你可以随意糟蹋自己命,但是你不要去糟蹋别人的命! 荆轲:你还是这样,你心中一直装着别人,口口声声说着是为了百姓,为了那些无辜的人,可事实上呢,不过是你为了逃避一切的借口罢了!不是你在担心他们,是你一直在害怕,你怕死,你怕自己这条命平白无故的就没了!如果活着感受不到希望,那还为什么要活着,那条命就那么重要吗! 高渐离:你不要和我扯别的!我再次和你强调,刺杀秦王嬴政这件事,愚蠢至极! 荆轲:愚蠢!那又如何! 高渐离:你敢说你没有私心!你敢说你没有想借此机会一举成名的意思!我不信你会觉得这件事完成了会是一件什么奇功伟绩!燕丹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蠢材!不然为什么在如此危机时刻要选择收留樊於期!还对田光先生那样的人说不要透漏消息给别人的话,他在找死,给自己找死,给燕国找死! 荆轲:我知此行必死无疑!我只是来问你愿不愿意与我同行,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和我说这么多的废话! 高渐离:你到底想做什么!想借此机会名垂青史的话,我告诉你,不可能!后世人想起来,就算会感叹你勇敢无畏,但只要是稍微了解一下现在的环境,就会觉得你愚蠢至极,愚蠢的无药可救! 荆轲:高渐离你够了!你怕死就直说,你不敢去反抗就直说,讲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做什么!你一直都是这样,心里有那个想追求的东西,但是代价太大,你付不起,你害怕!所以你只敢就这么缩着!任由它在你心里叫喊着,疯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19 狂的撕咬着,就算把你的心抓的血肉模糊的,你也要忍着,假装它不存在!你从来都是在逃避,你想守护那些,但是你不敢,因为敌人太强大。所以你美其名曰不伤害,不连累,看着那些人在死亡的边缘却还是无所作为! 高渐离:我…… 荆轲: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吧,被我说中了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志不同道不合者不相为谋,不见! (转身离去) 高渐离:大哥。(哽咽) 燕丹:荆卿,王翦已经攻破了赵国,赵王也成为了秦国的阶下囚,赵国土地尽数被秦国占领!他只要再向北前进,就会到达我燕国的南境。到时秦国要是真的来攻打燕国,就算是我想长久的侍奉你,也不可能了! 荆轲:殿下是嫌我没有什么动作吗? 燕丹:我怎么敢如此想。只是希望荆卿能够早日动身,救燕国于水火之中啊! 荆轲:好,就算是你不说,我也早就想好要出发了。殿下且等待我去找一个人。 荆轲:渐离,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了,你想好了吗? 高渐离:还没有。 荆轲:还没有呐!你可是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了,怎么?害怕了? 高渐离:我没怕。 荆轲:你还嘴硬,也确实,国亡了,世上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国兴起,人死了,还会有无数的人诞生,但是,对于每一个人而言,生命真的就只有这么一次。你,大哥不勉强你,可以理解。 高渐离:大哥,对不起。 荆轲:没事,不是还有秦武阳呢吗! 高渐离:可是你以前说过,他除了杀过人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些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都是装出来的。 荆轲:哎,话不能这么说,装的久了,有时候自己都信了,相信他。 高渐离:大哥。 荆轲:真的,像你这样的好琴师要是死了,还是陪我这个当大哥的死了,那全天下的懂琴之人岂不是要骂死我! 高渐离:我曾经,除了这把琴,什么都没有。 荆轲:现在不是有我了吗?难过什么,大哥陪你! 高渐离:也许从今往后,我也只有这一把琴了。 荆轲:渐离,你这意思是,你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去了! 高渐离:我…… 高渐离:大哥,声明真的那么重要吗?值得你为了它付出一切吗?你忠于的,究竟是心中的道义还是声名? 荆轲:先是为了声名,现是为了道义。我已经答应他了,又怎么能不去。 高渐离:你怕吗? 荆轲:怕,怕对不起我自己,怕对不起我这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短暂停顿)我从小就学习剑术,也经常读书,长大了也以剑客自居,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就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苏秦、张仪那样的人一样。我曾经去过几个国家,用我心里的那一套思想理论去劝导君王,希望他们能过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希望他们能过接受我,让我成为一个国家的思想将领。 可是没有一个国家接受,他们都拒绝了我。开始我还不明白,我所叙述的那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他们凭什么拒绝我!到了最后我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多么的虚无缥缈。多么的荒唐可笑!那些国君没有把我轰出去,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我也曾与盖聂谈论剑术,我自知剑术不如他,当与他有分歧的时候,与他争论不休。但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本就心虚的很,盖聂就瞪了我一眼,我竟然就害怕的逃走了。我自知不是什么有胆量的人,我曾路过两国交战的战场,可是我当时除了逃跑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有时候我就想,我这条命有这么重要吗!我活着,并没有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会受到影响,更不会有什么人记得我,悼念我,我又为什么要去逃避!我真的一无是处,面对这腐朽的乱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高渐离:大哥,别说了,我等你回来。 荆轲:后世人记住我又有什么用呢?到时我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也许连那黄土都早已不复存在了。这个世界不需要我,不需要我这样的无用怯懦之人。不过,自当有人需要我,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高渐离:能得到一个之交好友,应该也足够了吧。 荆轲:够了,三天之后我就要出发了,到时无论你去不去我都等你。还有,上次和那你吵架,以及这几个月的疏离,对不起。 高渐离:我们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对不起。 荆轲:渐离啊,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趁着现在,呃……月色还这么美,酒还这么好喝,我实在不想忍着了。 高渐离:你问吧。 荆轲:你为什么要叫渐离啊,我不是说你这名字不好听,只是,听起来感觉,感觉一股浓浓的悲伤,就那么锁在这两个字里,冲都冲不出去。 高渐离:渐离,取渐渐别离之意。我娘起的。生在这么一个纷扰的世间,我娘一直看着身边的人离开,街临,父母,夫婿。她曾和我说过,她似是觉得老天和她过不去,一点一点夺走了她所有珍视的,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世界上,谁珍视的东西没有被取走几个,相比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是万幸了。可身边的一切,却还是渐渐的离开,离开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叫渐离。可能不只是我娘,还有我,珍惜的东西一直都在离开,若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也好,可偏偏就是渐渐的消逝,像是一把钝刀子缓缓割在一颗早已血肉模糊的心上一般。越来越多的肉变成碎块,越来越多的血流淌满胸腔,发黑,凝固。渐渐的分别,别离了一切,最后,连拼命抓住的那唯一的光,都消散了,什么都不剩了。 荆轲:渐离。 高渐离:这天下,谁不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人呢? 荆轲:最委屈,是啊。哈哈,好好的,说这些惹人难过的做什么,不如,你弹首曲子,唱首歌吧。 高渐离:(奏琴)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荆轲:黍离吗?你选着曲子做什么,换换换。 高渐离:不是你让我唱的吗?你也没打断我啊。 荆轲:渐离,到时,我等你。不管你去不去,带着你的琴,与子同袍。 高渐离:好。 第三幕 燕国侍卫:殿下,秦宫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0 传来消息,荆卿刺秦失败了,已被秦王处死。 (荆轲坟前) 高渐离:对不起,大哥,我还是没有鼓起勇气陪你一起去,我是个懦夫,永远都成不了君子,你是不是要怪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原本只是想做一个琴师而已,鸣琴给天下懂得乐理之人,然后寻得知音,从今往后,只奏给他一个人听。我看得懂天下形势,但我却从未想过要与这纷乱的俗世有任何的瓜葛。我拯救不了它,也不想拯救它。 我自知秦国强大,你又何尝不知,此举本就是飞蛾扑火。我也曾想过很久,飞蛾可曾知道火是会要了它们的性命的,若是原本不知,待清楚明白以后,会不会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向火。若是它们原本就知道,为何还那般执拗的不顾一切,去追寻。 不过你看啊,黑夜之中,那是它们唯一的光,唯一的热,也许除了这个,它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曾经,琴是我的火,可现在想想,我当中是幼稚的很,礼已崩,乐已坏,谁还在乎什么琴音!也许除了我手下的琴,这个世界上应当还有些别的什么是要我去追求的吧。 道义,声明,信念,世间的一切。 我早已视你为长兄,你既死在秦王手上,我虽不能奈他如何,终究是要为你做些什么吧。也可怜了我,只能拿着当初你送我的发带,徒徒的建一个衣冠冢。来世,莫要为人了,随便做些什么都要比做人的好。白白受着俗世的困累,永生无法逃脱。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高渐离:在下宋国庸保,前来奏乐。 秦国大臣:陛下,这个人看着有些像之前燕国的高渐离啊。 秦王:如何? 秦国大臣:高渐离善于筑琴,去年荆轲临行前,就是他奏乐送别! 秦王:当时追随荆轲、燕丹的人都被朕下旨杀了,高渐离逃了。按理说朕应该杀了你,不过看你是秦学高手,饶你一条性命。来人,刺瞎他的双眼。 (医者上前,刺瞎双目,以白布包裹,高渐离忍痛不语) 大臣:高渐离,还不谢过陛下,饶你性命! 高渐离:谢陛下。 秦王:好了,先生自是十分了解你手上那把琴了吧,不会因为看不见就无法奏起了吧? 高渐离:自然不会。 秦王:那便开始吧。 高渐离:(奏乐)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琴音停后,短暂停顿,众人皆叹息) 秦王:高先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琴者,虽然,是以庸保的名字闻名的。这一曲《无衣》,奏的让人好生动容。你且过来,赏! (高渐离依言走进,以琴击秦王,不中) 秦王:来人,杀了他!你可真是荆轲的好兄弟,更名改姓,易了容貌,逃到宋国,最后就为了来这么一招来给他报仇! 高渐离:(力竭,哽咽)何为报仇!哈哈哈哈哈哈!这自是我欠他的! (高渐离在路旁) 燕丹:这,荆卿,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上路了? 荆轲:殿下请再等等,我在等一个人,他到了,我就出发。 燕丹:荆卿,你已等了好久了,是不是怕了!您再不出发,我就换别人去了! 荆轲:呵,我现在就走,不等了。我一定活着回来复命的!(望向高渐离,甩袖子,离去) 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琴弦拨弄之音) ☆、不老梦 黑暗,绝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招进来,没有一线风吹进来,他走在绝对黑暗的世界里,寻找着属于他自己的光明。 他中了巫术,从多年前陷入那片一无所有的黑暗里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任何的影子。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影子,永不消散的影子,包容了所有孤独的影子。 没有光,没有风,不会饥饿,也不会渴。最初的疯狂,如今只剩下了沉默。有时,他可以听见流水的声音,他顺着声音可以找到流动的水。他也曾逆流而上,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寂寞的缺口。他寻找着沉默的边缘,摸到的却只有清冷的空气。 这世界,本就是一场幻境。 他躺在黑暗中,听着流水声,那是他不散的梦魇,也是唯一的清醒。直到有一天,他听见一个踏水的声音,听见有人踏水而来。他猛地起身,去寻找黑暗中的另一人。 他奔跑,却听见那声音依旧平稳、冷静。他看见一丝光,一面屏障。那面屏障发出微弱的光,但对于在黑暗中生活了多年的人来说,仍旧十分刺眼。 他闭眼,睁开眼后看见一个半大的青年,他从远方踏水而来,目光凝视着一处不曾存在的地方,他带着少年所不该有的偏执,走向那道屏障。 在黑暗中生活了许久的人遥望着那个少年的身影,他总觉得,那人有一些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何时见过那个少年。少年穿过屏障,向远方走去。流水声化作踏踏的脚步声,他再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 可他还是会走向那道屏障,那是那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而那道光的背后,有一个同他一样被困在这里的人,那个人那么小,那么固执,却又如此的镇定。那个人有那么的高傲,一次又一次的无视那个向他呼喊的人。 他也习惯了,习惯了那个少年对他的无视,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日复一日的看着那个少年在他面前长大。少年孤傲的生活着,时常读一本书,练一会儿武,用手拨弄着清辉化作武器,撕裂远处。可少年从不理他,宛若这个世界只有其孤身一人,再没有另一人的存在。少年也时常父亲,或是去某一处散步,也时常对着空气说些什么。 可他从来都听不见屏障后面的琴声,更听不见少年的话语。这世界,从来都只有他和少年踏水而过的声音。 他试图穿过屏障,可他刚刚跨过,少年便立即出现在他的对侧。少年就像他的影子,或者说更像一个不对称的镜像,永远与他相隔。不过,这样也好,看着黑暗中的另一人,至少他不会寂寞。他望着那个少年长大,他时常看见少年消失在黑暗里,然后满身伤痕的回到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最初被困在黑暗中到现在,似是已有了几个年头,而看见少年以后,似乎有过去了十几年。毕竟那个少年长了那么高,那眉眼里的固执从轻狂变成了如今的温柔,少年也许已不该被称作少年,而他,似乎早已在这观望中老去。 这一日,他坐在水里,隔着屏障观察着对面的人,而这一日,那人似乎疯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1 了般张大了嘴,撕心裂肺的喊着,那么疯狂的寻觅着,在黑暗中乱跑,急的哭出来。他不解,那人曾经如此平静的过完了漆黑的十几年,威哥今日偏偏发起狂来。他走上前去,却又看见那人蓦然出现在了屏障的另一侧。 如是,那人疯狂的寻找,哭嚎了好久,终于颓废的坐在地上,望着虚空。 他依旧看着黑暗中的那人,那人漫无目的的走着,那人穿过屏障后,他却突然出现在了屏障的另一侧,看着那人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甚至很少听到对面传来的脚步声,世界又黑暗的只剩下了一片死寂。他想,他如今,应该很老了吧,他望着对面那个人日益衰老,而他比那个人还要大一些,他如今已行动的迟缓,似乎已进入了暮年。 这世界,却依旧是一片死寂,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可他已不再年轻。 有一天,他看见对面的人欣喜的跑向屏障,在屏障的面前助理,那个人开心的望向另一侧,后来那个人每天都来到这里,面容痴傻的望向屏障的对面。他觉得,他已经很老了,老到很难起身,也不愿起身。 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他恍然间,似望见了他的一生,少年得志的皇子,学习法术,后来两军交战,他上战场杀敌,成为常胜的将领,后来敌人中有着最恶毒法术的人来与他战斗,他中了巫术,被困环境,在黑暗中,度过一生。 而屏障对面的那个人,似乎便是他一生的缩影。或许,那本就是他的一生。 那本就是他的一生啊! 那是一场幻境,幻境中,他虚度了一切,字啊一次看着自己出现,走向虚无。一切,只从死亡中惊醒。 可是他终是死了,迷失自我而不自知,看见自己迷失却忆不起自己。直至走向生命的尽头,在虚无中走向死亡。 ******************** 我们都是生活在幻境中的人们,有无数的机会惊醒,却选择了沉醉,直至在特无可逃避,无法挽回,最终,失去一切。 而在这场幻境中,真正能清醒的,又有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三的时候写的,同学说没看懂,但是喜欢看。你们看懂了吗,没看懂什么意思我再解释解释。 ☆、杏花长明(一) 长明村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十几年前,一对新婚夫妻搬到了这里。本村的人看着两个人的衣着举止,便觉得两个人不是什么寻常人,虽说不是什么官宦的人家,但至少都是读过书的,很有学问。 两个读书人,就这么在长明村安家落户。大家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但看两个人都很有学问,也就一直以礼相待。他们两个买下了一家院子,又自己画了图,请人改造,把原来平平常常的院子打造的一片画意。 他们后来又在院子的正中种了一棵杏树苗,等着将来能开出一树的杏花来。 十三年后的一个春日,一个叫谢齐的男孩子坐在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拿着一本《诗经》,一点一点的背着,白色的杏花在他爬上去的时候撞掉了一些,粘在他的衣襟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背着背着,望了望邻家那开了一院子的桃花,然后对着屋子里喊道:“爹,桃子那么好吃,你当年怎么不种桃树啊!害的我每次想吃桃子都得去小胖家摘!” 正在洗茶具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儿子,暗叹了一声没正形的不学好,然后又对着杏树喊着:“又本事你把这杏树砍了,种成桃树啊!” “那我要是真种成了呢!” “那我跟你姓!” “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反悔!”说着,谢齐就开始往下爬去,胳膊底下夹着那本《诗经》,一边爬一边说着:“我找斧子去!”爬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又气急败坏的对着那个老没正形的爹大喊:“不对啊!你跟我姓不还是姓谢吗!” 屋子里传来一阵大笑声。 他气得砸了一拳杏树,白色的花瓣掉落下来,从他的眼前飘了过去,他灵光乍现,又大喊了一声:“爹,种杏树是不是因为娘名字里有个杏字!” 他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傻小子竟然这么多年才反应过来,真是过笨的,然后又大喊道:“不是,因为你爹我名白,字白空!” “才不信呢!肯定是因为娘名字里有杏!” 说话的工夫,谢齐已爬下树来,几步跑到正厅里,把手里的《诗经》“啪”的一声放在了茶案上,然后扯着谢白的袖子说道:“爹,《诗经》不好玩,都是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没意思,我不想看了,你给我换一本!” 谢白看着手里那用了好些年的小茶碗,细细的擦拭着,仿佛在擦拭着经年的回忆,然后悠悠的吐出几个字:“不学诗,无以言。” “哼,你以前还说孔子说的都是些混账话呢!怎么现在还在用孔子的话来教训我!”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诗经》和那些史书比起来不轻松多了?” “谁说的!史书虽然记的没什么意思,但是你把每个人的故事拼起来啊!而且还是你告诉我的呢!史书记载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真的还可能记在野史里,真真假假的,自己去猜,多有意思啊!而且你看,那些大英雄!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多厉害啊!” “那你也不看看有多少的佞臣小人,还有那么多的无能之辈。忠臣被害的下去的,有冤却无处可诉。” 谢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爹,你不能这么看,当时他们是被冤枉的很惨,但你看后来,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肯定是有人要给他们昭雪的!” “他们等不到那一天了,昭雪还有什么意义吗?”他停下了擦杯子的手,目光带上了一丝的水气,望向了一个他发誓要永远离开的地方。 “唉,爹,话不能这么说,公道自在人心,他们活着的时候是看不到了,但是只要他们又平冤的那天,他们在天有灵,也会安息的。” “你经历过吗?你知道吗?” “我就是知道!你管我经没经历过!” 谢白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心想,这长明村也许是装不下这个臭小子的了。 日上三竿,谢白做好了午饭,站在椅子旁给自家夫人绾发,谢齐百聊无赖的坐在饭桌前等着二位大人到来。 过了一会,谢白领着梳洗打扮完毕的夫人坐了下来,谢齐一下子载进了娘的怀里:“娘,我们家种了棵杏树是不是因为你?” 他求证一样的眼神闪着光的望向自己的娘亲,她看了看从脸红到脖子根的夫君,笑了笑,才说道:“不是。”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2 谢齐想到:“自己家爹会厚颜无耻的诓自己,但是娘可不会。”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为什么要种杏树啊?” “因为杏花白,你爹也白。”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谢白左手捂着通红的脸,右手捧着一碗汤送到嘴里,谢齐不知所以的晃着脑袋看着两个人。 午饭吃过没多久,邻家的小胖带着张家的小丫头来了,丫头甜丝丝的叫着谢叔叔,问他能不能和谢齐一起去山上玩。小胖虽然也来了很多次了,却还是有些害羞的站在丫头身后,等着谢叔叔的决定。 于是,谢叔叔毫不客气的扔了一个竹篓给自家儿子,告诉他顺路采一筐草药回来。 上山的路上,三个半大的孩子走走停停,一起找着草药,看见了就挖出来,放进篮子里。偶尔也去抓野兔子,抓到手里撸两把,又给放走了,只是图着抓着好玩。 丫头蹦蹦跳跳的说着:“齐哥哥,我爹说女孩子不能读书,我也想上学堂啊,可是弟弟还要好几年才能上学呢,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学,你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都去学堂了,你问问谢叔叔可不可以偷偷教我啊?” “没问题,我爹肯定会同意的!还有,有什么不懂我,你问我也可以,我会的也很多的!” 小胖好奇:“为什么说女孩子不能读书啊,男人读书读的好,就会有很多人喜欢,可是女人读书多,就会被人讨厌。” “那你们的爹娘平时都是怎么说我娘的?”谢齐有一些气愤的问着,他从小都没有在父母那里听过什么女人不能读书的事,看书学习有什么不懂的,问爹还是问娘都没有什么区别。两个人都完全可以教导他,甚至他们还经常站在一起辩驳些什么,过程中会说很多他不懂的话,说很多他没有听过的故事。小的时候他还以为父母在吵架,被吓得差一点哭出来,结果后来又看见他们相视而笑,又把他搞得莫名其妙。 后来又长大了很多,他才知道,父母辩驳的都是他不懂的道理,讲的都是古今的故事,他们明明是一副争论的样子,可是心里却是十分开心的。他们每隔一年都会离开这个小村子,把他寄养到邻家小胖的家里,然后过半个月,就会有好几个人帮着他们推着一整个小板车的书回来。 而后,两个人就会捧着一本书,从早看到晚,父亲看一个上午,中午睡一觉下午继续看。而母亲睡一个上午的觉,中午才起床,看一个下午的书,晚上点着蜡眼睛难受也要看。他们还时常还看着看着就拉过来对方说一堆的话。 父母两个人都有不了解的地方,但也都有专攻的地方,谢齐也分不清谁更厉害一些,反正父母对于他而言,都是知识渊博的人。他从来都不觉得母亲读书多有什么不好,他甚至还觉得,如果父母两人,要是有一个人没有那么爱读书,没有那么多的知识,两个都不会这样生活在一起。 丫头似是察觉到了谢齐有一丝的不快,连忙说道:“没有说别的什么,就是说女人读书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她小声的补充着:“又不能像男人那样去当官。” 小胖想了想:“哈哈哈哈,我娘说过两个月就送我去学堂,你们说我以后是去当文臣还是当武将呢!哈哈哈哈哈哈!” 谢齐想了想自己父亲对自己说的,官场上又许多佞臣,更多的还是那些人云亦云的无能之辈。 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突然有些想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说女人是不能上学堂的,也想不懂,难道学那些东西是不是就是为了当官的。自家爹娘知道的那么多,还不是一个普通百姓,又没做什么官,好像学那么多东西也没有什么用。 日落西山,谢齐道别了丫头和小胖,回到家里,看了看自家院子,亭台,小路,花圃,树木,好像摆设的要比别人家漂亮那么一些,好像学的多一些能把自家的家里弄的好看一些。还有自家的爹娘,穿的衣服也要比别人家的好看一些,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 他第一次想,学的东西好像没什么用。 三年之后,村子里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也都上了学堂,长明村里的教书先生看他们很是头疼,却唯独喜欢谢齐这个孩子,可惜人家当初上了几天学,嫌太简单就回去不学了。 这天,先生正在学堂里考孩子们背诗,一群小孩子坐在下面,都低着头,先生点了小胖出来,可是小胖背了几句就想不起来下面的了。谢齐正好路过学堂,看见丫头蹲在窗户底下,就打了一声招呼,丫头没有应,谢齐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只见她面目通红的,低着头,他就蹲了下来,又叫了丫头一声。 小丫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嘘”了一声:“齐哥哥小点声,先生在里面考背诗呢,他们都没背下来。” 谢齐应了一声,直起腰,真打算离开,先生一眼看见了窗外的他,于是招手让他进来。谢齐进去之后,先生看着他,问他会不会背那首诗,谢齐当即给他背了一遍,先生又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意思,谢齐又解释了一遍。丫头扒着窗户,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然后,谢齐在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目光里离开了。 课业之余,小胖和丫头也时常一起玩,偶尔也会叫上谢齐,每次小胖在不能上学堂的丫头面前炫耀忘了的时候,谢齐都会暗暗的提示几句,最初方式及其隐晦,后来他发现不明显一点小胖都理解不了,直到丫头都笑出来,小胖都未必能看懂他的提示。 再到后来,丫头和小胖有什么不懂的都直接去找谢齐,在他们眼里,天下最厉害的是谢叔叔,其次是教书的先生,然后就是小小年纪无所不知的谢齐! 小胖和丫头平时在家惹了什么祸也都是跑到谢齐这里来请求支援,没有什么是整个长明村里大人都喜欢的谢齐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把谢叔叔也叫来! 这一年,谢齐十九岁,马上就是弱冠之年,他在家里,跟着父母学了无数的知识,各朝的历史,天下的各大门派的思想,国家各处的风土人情,独特的风景,琴棋书画。 他已经到了飞翔的年纪,想要离开这小小的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每一次他向父母提出这点要求的时候,都被绕了过去。 谢齐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背着那个竹篓,准备山上采草药,路上,看见了教书的先生,他对先生行了个礼,先生也回了一个礼。他转身走了,先生却突然上来拉住他的袖子,笑眯眯道:“来,谢齐,我问你个问题。” “先生请问。” “科举考试分几种,从低到高如何排序?” “科举共分四种,从低到高分别是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没错,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去试一试。”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3 他愣了一愣,他知道,要是通过了殿试,能拿到状元是可以做官的,而且很多有名的文臣都是状元出身。可他只是停留在知道而已,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是治国的能臣,创造一个清明盛世,他也曾幻想过,做一个武将,守国家安定太平。可只是幻想而已,鸿鹄壮志,他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没有,他是真的想离开长明村,但只是像看看外面的风土,看一看诗句中的风景。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的,好像只是那么一个逍遥浪子。 先生似是看出了他犹疑,他皱了皱眉,继续说道:“谢齐,你年纪轻轻,就能学得如此,而且完全不是死读书,你有自己的理解。那些治国的文臣,他们不是故事里的人,他们真真实实的存在!你难道就不想让后辈的人读你的故事吗!留名青史,千古不朽! “一个国家在你的治理之下变得强大,让邻国不敢觊觎!让敌人不敢轻视!让天下百姓安康!” 那么一瞬间,谢齐心里似是有一把火,突然着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我本来想写小胖喜欢丫头,然后丫头喜欢加崇拜谢齐,然后谢齐有点喜欢丫头的。但是脑残的我并不会写感情戏。看看能不能在改改。 而且一开始设定没想写这么个故事的,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小故事,但结果一动笔,就。。。。。。疯了一样,设定未经过我的允许就往外炸,比如谢齐离开家以后的事,比如谢齐父母的故事,比如什么什么之后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没几个人看,但是我还是不能剧透,要忍住,不能说。 ☆、杏花长明(二) 谢齐怀着一身的心事采完了草药,回到家后,看着在杏树下相拥的爹娘,顿了一顿。 “爹,娘,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何你只教给我历朝历代的历史,本朝三十年以内的事,你们从来都不告诉我。” 两个人回头看了看自家的儿子,他们知道,谢齐根本不是那种能够束缚在这小地方里的人,而他们也确实没有告诉儿子任何三十年之内的大事,儿子虽不知原因,但是也能猜出他们有着什么原因,而这一个问题问出的一天,有些事,就注定了不能再瞒了。 “爹,娘,我想去参加院试。” “院试考完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去考乡试。” “你觉得乡试榜上有名的话,未来会是如何?” “依旧是普通人。” “你想要如何?”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早就说过,儒家的那一套理论,你看看也就算了,知道有这么一种想法也就行了,你不要把它当做什么必须遵守的东西。” “你也说过,每家的理论也都有可以吸取的地方,也不是全无道理。” “仕途不是那么好走的。” “我知道。” 夫妻二人抱了抱自己的孩子,然后转身回到房中,谢齐依旧背着那个装满了草药的竹篓,看着两个人离开。他手抚上那棵已长了十九年的杏树,轻叹了一声:“任是哪家的学派,也只不过是给人们一个做事的理由借口罢了。” 两天之后,谢齐背上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些吃的,一个碗,一些银两,几件换洗衣服上了路,他的脖颈上,挂着母亲给他的玉坠,玉坠的正面是一片竹林,背面刻着她的名字——林杏辞。 谢齐刚走出去没多久,丫头从后面叫住了他,她看见了谢齐身上那个很大的包袱,不解的问了问,知道他要离开长明村以后,一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丫头递上了一个自己削的木簪,恭敬的交到了谢齐的手上,及其珍重的说着:“谢齐哥哥回来之后,来我家提亲好不好,我等着你。我知道女孩子不能说这种话,但是我先前不知道你要走,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我本来只想送簪子给你的。我,我,我……” 刚开始还很庄重的语气,到后来就变得及其慌乱起来。今天的遇见完全是个意外,木簪还没有做完,但是再不给他,那些混账话再不说,就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多久以后了。 况且,谢齐怎么可能不提名金榜,到时候,丫头又有何颜面站在谢齐面前。 谢齐接过了丫头手里的木簪,摸起来极其的粗糙,他道了声谢,看着那双慌乱的眼睛,委婉的谢绝了提亲的事,同样珍重的道了别,转身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九年的长明村。他想着,也许这一次离开,他的成年礼必定要推迟了,也许都不会补办,但是父母早已给他取好了字。 长明。 丫头看着谢齐离去的背影,暗暗的流下了眼泪,后来再也忍不住,蹲了下来,捂着嘴哭了起来。 小胖站在他们身后的一棵柳树之后,看着自己多年的朋友离开,看着一直暗暗喜欢着的丫头送给他一个木簪,然后蹲在地上哭,他的心,像是被人抓住,又用力撕扯一样疼。 不出五个月,谢齐的信被送到了家中,信中说他结识了许多好友,见了各种各样的人,院试一定能通过,并且要去参加明年的乡试,乡试的地点路途遥远,所以就不回家了,加冠礼也就不用再办了。 谢白、林杏辞在家中读着那一封短短的书信,迟迟不知要回些什么好,也许等他们想好了,送到了,人也早就到了别的地方。几个月之后,谢齐通过院试的的一封家书寄到了家里,教书先生也天天算着时间,跑到谢家里问,没过几天,消息就传遍了全村。 除了谢家的两个人,大家都以为谢齐将来必定风光无限。也因此大家都张罗着让谢家办一次酒席。 本应给谢齐举办加冠礼的那天,谢家在院子中大办了了一场,虽孩子远远在外,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庆祝一下,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 几个月之后,小胖也已经到了加冠的年龄,孩子已经长大,也就不能再这么小胖小胖的叫,这一日,小胖成了大壮,陈大壮。 而丫头早就到了及笄的年龄,还一直没有嫁人,整个村子就那么大,村子里年龄差不多,可以娶人的也就那么几个,丫头父母也早就知道自家孩子对谢家儿子有意,但更清楚,谢家是自家绝对高攀不起的。 谢齐人在外面漂泊,漂泊的久了,也就知道了柴米油盐贵,但是他却发现了极为奇怪的一点,自己包袱里的银两实在是太多了,和寻常出来赶考的书生比,完全是多的不能再多。而真正奇怪的是,一直久居在长明村的父母,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给他。 他在外面漂泊的久了,也就渐渐的了解了现在朝廷中的大概,还有近几十年的大事,朝中的权贵大臣。 朝中大体分为革新派和守旧派,革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4 新派想改变农田的处理制度,改为土地私有,大力打击贪腐,守旧派想继续地主管理农田,贪腐杜绝不了,但实行打压。两派之内,还分好多种,大多以世家为划分依据,或者是师生关系、同乡之谊。 而且二十几年以前,革新派稳立上风,整个朝中大力打击贪污,一时之间,所有贪污的官员,轻则撤职,重则抄家斩首,守旧派好多人都在这个时机被革新派处理掉。一个月朝廷发的那么一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过日子的,官当的都没有百姓富裕。所以,新政推行没多久,以皇上的舅舅为首,其一党大力打压革新派。 新政正式推行的不到三个月,朝廷就来了一次大规模的清理,不少高官权贵都在这个时候落马,不管是诬陷的罪名,还是确有的罪名。 而在那段时间,还出了一个本朝最大的笑话,翰林大学士最得意的学生,革新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竟然爱上了守旧派里,第二大家族家的大小姐。并且还理直气壮的找人去提亲,被人退回以后,竟然还带着敌方的大小姐私奔了! 谢齐一脸吃了粪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好友愤恨的讲着那段极其无厘头的故事,末了,还强调一句:“这个谢白也真是个奇才!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知道他不正经,真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不正经。 谢齐已经什么的偶不想说了。 大半个月以后,将是乡试,乡试通过以后,也不过就是一个举人,虽然在普通百姓看来很是风光荣耀,但对于真正想要入仕的人来说,举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考试结束以后,谢齐在和几个好友组下的小院子里面等着消息,在此之前,他也想办法把居住的地址传到了家里。榜文还未下达,突然就收到了家乡中的消息。 年幼的玩伴,小胖要和丫头成亲了,聘礼已经送达,纳吉的全部过程都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仪式。 信是小胖写的,以他的名义送的,自己家中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他想着,也许对于自己的父母而言,那两个童年的玩伴,应该只是个玩伴罢了,连他们成亲,也没有必要知会他。 他想起了临行之前,丫头送给他的那个木簪。那个木簪后来被他放到了包袱里,再也没有管。可是那一句“来我家提亲好不好”,虽一直被他当做一句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当那成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君无戏言。 谢齐自知当时的自己是拒绝了的,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理解那一句话对他的意义,不在乎是真,但是君无戏言。年少的两个伙伴都受他影响,做不到的事从来不在他的面前说,所以,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说的,句句是真。 “既然说了要等我去提亲,又凭什么言而无信。” 一瞬间,他似是想起来丫头对自己种种的好来,有意无意的试探,丝毫没有隐藏的崇拜的眼神,家里树上结了什么果子最先送到自己家里来,在山上玩时割破的衣服也是她帮忙补上的。 一瞬间,他有一种失去了的感觉。 还那么的强烈。 榜文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出,他成功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家,家里就传来的这样的“喜讯”,更何况,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文章会被排在什么地位。只要中了举人就好,名次什么的,不重要。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安慰自己的。 几个月之后,榜文下发,长榜上写着谢齐的名字,他皱眉,看了看那个位置,第三,可以参加明年下一级的考试。 不是第一。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乡试。 中举只给他带来了短暂的喜悦,他更多的想到的是,自己曾读过那么多的书,知晓百家之言,可是仅一个小小的乡试,他却只是第三。 他又想起了谢白说的话,又才的人多的是,可真正能够有所作为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还是那些一生碌碌无为的人。虽有才,但是却无能。 谢齐甩了甩头,想了想临行前先生说的话,他相信自己会有所作为的,所以自己一定会有所作为。 即便只是一派虚言,也要好过什么支持都没有。 他勉强自己笑了笑,没关系,第三,也许是这次的考官不是很喜欢自己的文章,也许等到下次会试的时候就会不一样了。 谢齐决定回家,等到明年再出发去参加下一场考试也不迟,自己回家亲自告诉父母这个中举的消息会更好。 两天之后,他背着他的行囊,搭上了一台板车,开始了回家的路。 少的可怜的行囊里,还有着当初丫头送给他的木簪。 他看着一点点背去的山石,想着,这件事也要问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后面的那一部分怎么写怎么难受,感觉不应该是这种表述的方法,可能会再改吧。而且谢齐对丫头的感情,本来设定是对丫头又好感的,但是写的时候又仔细的想了想,不可能的,受父母影响不应该是有好感的。感觉起来更像是执念,就像是很简单的曾经句句是真,为何突然毁约,更何况人家也没约。这么写谢齐是有点渣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三个孩子自幼一起玩,然后两个男孩子都喜欢那个一小丫头,只不过小胖喜欢的更深一些。然后主角去考官的时候,家乡传来消息,两个人成亲了,他回到家后,又去吃两个人单独为他补办的喜酒。丫头也说,自知配不上你。丫头真正喜欢的是男主,但还是嫁给了另一个人。后来男主丫头经常见面,也是有些暧昧不清,虽相互喜欢,但绝不越雷池一步,但最后还是知道前途更广,也遇上了真正喜欢的人。才知道,那不是喜欢,只是执念罢了。 可是角色的名字很重要,当大脑里突然出现谢齐这两个字的时候,故事就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谢齐两个字的出现,因为学校的杏花开了,所以,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他父母的故事,虽然很短,就莫名其妙的注定了,后面的一切设定都不成立,都要改,从头改。 ☆、骨生花(上) 生命,终将会有逝去的那天,我们都将会变成皑皑的白骨,在泥土之中,破碎,腐烂,化为尘埃。我们将以这种方式,归还一切,将我们生时带走的一切,还与泥土,还与大地,还与生命。 壹 小导游最近业绩很好,所以和老板申请了去传说中的鬼山一日游,但是老板担心真的出事,毕竟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导游对老板软磨硬泡,终于达成协议,大巴车可以借导游三天,司机他自己找,想去鬼山自己去,不要以公司的名义走,出事了算他自己的。 借他三天车,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5 虽说是业绩好,但是这个月的提成没了。导游暗叹了一声好像是亏了,但是能去鬼山,他还是很开心的。于是,导游找了几个自己的好友,准备着来一场坦坦荡荡的作死。 第二天,人马上集结好,大家都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车出发后,导游因为职业的习惯,在车上讲起了鬼山的传说:“咱们接下来要去的鬼山啊,它的本名并不叫做鬼山,但由于有关鬼山的传说在七十多年以前就有了,所以它的本名早就被人们忘了。七十多年以前的时候,这附近还不是城市,大体什么环境,大家都懂了啊。传说有一天,一个农民正在田垄边干活,正好看见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大布袋子向山上走。 “这农民越看越觉得不对,便偷偷的跟着男人走。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那布袋里面的东西透出来的形状及其像人。农民瞬间就害怕了,心想着怕不是这个人杀了人跑到这山上来处理尸体吧。正好这山上野兽多,年头也久,树和动物也都有了灵性,一般人没事根本不会上山,也不敢上山。当时的人们思想比较落后,也就相信那一些鬼神什么的,于是,按照那农民的思路,怎么解释,怎么合理。 “然后,农民偷偷的跟踪男人上了山。自从上了山以后,他就发现有一种蓝色的花,深蓝浅蓝不一,花瓣略微疏离。本就是在山上,阳光很少能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所以,那略微阴暗的环境,使这蓝色的花显得格外的静美,格外的清幽,也格外的诡异。 “农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花,于是就随手扯下来一朵,揣在怀里,等待着回到村子里以后找人问一下。可就在他观察那花的时间,他跟踪的人已经不见了。农民尚未死心,继续向山上走,他走的越远,那蓝色的花越多。终于,他觉得自己已经走的很远了,便停下脚来,这时,他已接近山顶,这里遍地都是蓝色的花,那花开了一片,散发出一种清冽的香味。 “男人用树枝扒开脚下花丛下的泥土,却看见看尚未腐烂完全的尸体,已经看不清尸体的面貌,只有附着在白骨上腐烂的肉,胸腔部分的骨头有的已经露了出来,衣服破破烂烂的成了一块块碎布粘在烂肉的外面。然后,这农民吓的魂飞魄散的跑到了家里。 “从此以后,那座山上住着一个变态,还用人的尸体养花的传闻就传了开,但由于当时的社会太落后,警察也没有太过于深入的调查这件事。 “这件事后来传开了,山附近的人就开始传,说在晚上时常能看见鬼影在村子里走动,树上湖边也经常你看见鬼影。 “直到几十年之后,尸体养花的故事早已被大部分人遗忘,有关部门的调查全都无果,这鬼山也成了一座无人问津的空山。” 到了最后,只有山上那幽蓝的花,依旧跨越岁月的绽放着,那故事中的白骨静静的躺着,在泥土中,在花的枝叶中,在人们记忆的角落里。 巴士向着鬼山开去,车上的人们兴奋的谈论这从各种途径了解到的资料,说那山上搬运尸体的男人是清朝制毒世家的传人,蓝色的花朵由尸体提供养分,所以花则含有剧毒。还有的说是那男人是道士,花则是虫蛊的食物,养蛊的人通过虫蛊控制别人。 …… 但他们也在争论,如果真的有鬼,那也不应该是在故事传开之后才有人经常看见鬼,也应该是早就存在。况且当时的人太过于迷信,鬼神一类全部不可信。 有关那一切的有多种说法,真相无可考证,也许连那传说的是假的。 几个小时之后,人们来到鬼山的山脚下,众人告别了司机,并与他约定好两天后的中午在下车处集合之后,各自背着背包向山上走去。鬼山,是清幽的,远离了繁华,远离了人群,自剩了一种荒芜,也另有一种生机。漫山的树苍翠笔直,阳光穿透枝叶流淌下来,小虫飞在空中,爬在地上。四个人加上一个导游继续向山上走着,一路上却并未见蓝色的花。 “咱们这一路也没看见蓝色的花啊,该不会那传说是编的吧?啊?清河。”宁里喊道。 清河马上回答到:“这我不知道啊,不过你想啊,哪有拿尸体养花的,那不变态吗!你从科学发的角度来讲,尸体能提供给植物的是微量元素、有机盐、无机盐,尸体腐烂能为土壤保持肥力,但按照这个角度想,你埋剩菜剩饭不也都行吗。” “你是不是傻啊,那个年代哪里有剩下的饭菜,活人能吃饱都难。”宁里有些不快的说着。 “哎,你们别争啊。这些资料都是上头给的,干导游这行的都是,你有什么资料,转述下给顾客就行,讲的有意思点。到最后,那些故事的真假其实我们都不管的。”导游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是现在社会的悲哀吧。” “导游还是有用的,至少那些历史,还可以讲给只是路过看风景的人。也算是一种传播吧。”走在一旁的醉水突然插了一句。 “别讨论这些了,这里风景也不错,那个传说就当故事听就行了。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来找尸体的,就算有那个蓝色的花,我是绝对不会扒土的。”本风觉得太恶心,抱了抱自己的手臂,接着话。 也许是传说给人们带来的心理作用,自从上了鬼山,众人也一直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似是有人偷偷的看着他们,周围的一切也都显得阴测测的,可风景确实不错。 鬼山尚未经过人工的干扰,树木不似人工林那样规则的分布。树的籽粒落在哪里,哪里就会长出一棵树。枝干也从不曾被人工砍伐过,一切,随性生长,安然静谧。茂盛的树冠遮住了天,阳光微透下来,山上的一切仿佛都有了灵魂,静享着那与世无争的天地,共守着那不曾被人类干预的世界。 一行人继续向山上走着,有人只是埋头走路,有的醉心于美景,突然,醉水喊了一声:“你们看,那边好像有一条小路。”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那条小路走去,剩下的四个人跟着她也走了过去。 只见一条露出泥土的路,路上有被踩的贴在地上的车前草,还有新长出的野草。大家心一凉,都瞬间想到了那个传说,但本风还是先站出来活跃气氛:“哈,这还发现了一条路呢,我们从这里走,也轻松点呢。别想了,原来预定过只呆两天就回去嘛,过一会我们随便搭个帐篷,不用走太远。走吧。” 众人沿着小路走着,那个传说一直在他们的大脑里循环,从未停止。而不断的回忆使他们感到更加的诡异。不久之后,走在最前面的导游突然停了下来,走在后面的宁里刚要开骂,瞬间看到了斜前方路旁的一丛蓝色的花。 那一丛花长在树下,树冠高大,似是守护者着身旁那小小的生命。那一丛蓝色的花枝茎并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6 不高,大概十五厘米,叶子的形状和数量都简单的很,枝叶似抽离而上下层包裹着上层。虽说是一丛,但数量也并不多,在远处看,都可以发现不到十株,那些花环绕住了小半棵树。 醉水大着胆子向花丛的方向走去,她蹲在了花丛的旁边,看见那蓝色的花并非像传说中的那样层层叠叠的包裹,相反的,只有五个花瓣,花瓣有小小的尖,那小尖轻轻的向上翘起。 “醉水,你找个木棍,把那花底下的土挑开,看看是不是,是不是真有……”本风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这一座鬼山,背尸人踏出来的路,还有那蓝色的花,这神奇的巧合已经让诡异变成的恐惧。话还未说完,本风已经抱住了宁里的胳膊。 “你们也别着急下定论,也没准是有人上过这座山,根据这山上的情况编出来的故事呢。什么尸体啊,都是吓唬人的,你们也别自己吓自己。”说完,清河看了一眼醉水,又继续道:“醉水,你回来,别看了。你们先走,我上个厕所啊,都不许回头,不许偷看。醉水,别看那花了,快点和他们走。” 清河看着众人走的远了些,走到了树下,找到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探向了那花丛底下的泥土,深呼一口气,将树枝插在土里,再更用力一些,然后向上挑开,继续重复这一系列的动作。 另一边,宁里看清河已落队有一会,发言道:“我们等清河一会儿,先别走了。” 不久之后,清河猛地松手放开树枝,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沿着小路走远的同伴们,大步的向他们的方向跑去。 刚看见大部队,清河马上喊道:“宁里,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导游,你别动,保护好两个女生。”清河拉着宁里走到了旁边没有路,已遍布野草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和宁里说道:“这山咱们不要多呆了,天马上就黑了,晚上走山路不方便,我们马上找个地方把帐篷搭上,明天天一亮,我们就下山回去。我可告诉你,我不喜欢这里,咱们得尽早离开。” 两人几乎是跑回人群,本风马上缩在宁里的怀里,宁里向众人解释道:“我们现在也都不喜欢这个环境,天已经开始黑了,用不了多久就黑透了,到时候赶夜路下山肯定不方便。所以,我们马上去搭帐篷,过了今夜,明天天一亮马上下山。本风和我一组,醉水和清河一组,跟我到那边搭帐篷。导游,你给司机打电话,告诉他明天尽早到山下等着,越早越好,联系完司机马上过来我这边帮忙。晚上我们三个男人住一起,剩下两个女生住一起。没有异议的话,马上去做。” 大家在宁里的指挥下,迅速的完成了各项工作。帐篷搭好后,两边的人几乎没有几句交谈,都迅速的回到了帐篷里,希望能快速的入睡。 彻底入夜后,本风怕的多次惊醒,只能紧紧的抱住醉水。醉水被她弄醒之后,也抱着她,尽可能的鼓励两个人,最后,决定到:“本风,要不然,我们搬去旁边的帐篷和他们挤一下,挤着也总要好过我们两个在这里担惊受怕。” 此时,本风也终于有了勇气。本风顾不上太多,连手机都忘了用,直接大喊着宁里叫他出来接人。随后,五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也总算是能安心的睡下了。 不知不觉之间,众人陷入了同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写鬼故事,那个没写完,先写个别的。 ☆、骨生花(下) 贰 自古以来,文人自有风骨。而观千年的历史,也许都是真相无存,那所谓的史实,也不过是由胜利者记录的故事罢了。 而文人,千百年来,无论是被帝王重用,抑或是被帝王轻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不过是帝王将相用来宣传自己的工具罢了。于是,在那半生的沉浮中,在半生的漂泊之后,他们,皆在寻找一处归宿,能够吾心归处埋吾骨。 他们半生无依,曾经希望的一次次被现实碾的粉碎,曾经坚守的一次次被他人践踏。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到了最后,也终究是失去。多少收复失地的愿望破碎于病榻,多少忠心报国的热血葬于荒岭。 到了最后,那颗心,终于碎了。破碎成萤火,在下一代文人墨客的心底里,继续扎根,让他们继续奔波一生。 这是千秋万世的悲哀,不过,能将众人的尸骨,带到那能让他们安心的地方,也算是了却他们的心愿吧。 而我的使命,或者说是我师父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去寻找那些文人,有人赏识,或是郁郁不得志的文人,与他们结交成好友,书信往来,给予慰问鼓励。若是那人临终,问他可否有想要安葬的地方,想要如何处理自己的尸身。 我活了几百年,我的师父也是,从我师父那时起就有文人告诉师父尸体你随意处理吧,不过我师父那时还没有收我这个徒弟,他想了好久,怎么才能妥善的处理尸身,让逝者宽慰。最后,他决定要把他们葬在孕育出他自己的山上。 忘了说了,我的师父和我都是蘑菇,大蘑菇成精了。这座山地处南方,一年四季都潮湿的很,下过一场雨,朽木上很容易长出蘑菇来,我和我师父便都是这么长出来的。 咳,跑题了。这座山既然能孕育出精怪来,也必定是有灵气的,所以用来安葬这些文人也不算是委屈亏待了他们。最开始,师父是不那么心系那些文人的,可他生出来的时候,正是乱世。乱世,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开战,死的是士兵,殉葬,死的是百姓。也正因如此,山上一个精怪性命的便更加的不受人重视。 食不饱,穿不暖,无人教化,无人顾念的一个生命,死了也就那么死了,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惋惜。直到有一天,师父被一个文人发现,我问了师父很多次,他都不肯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把师父带在身边,教师父识字、教师父圣贤思想、教师父为人。他倾尽自己毕生才华,给了师父。 师父的寿命要远远超过那个凡人,因此,师父纵观了他的一生,从相遇那日,直到那文人死去。 师父亲眼目睹着那个文人,被师父视作父亲的人,年纪轻轻,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饱受众人非议; 师父看着他,倾尽自己当时财产,去与官吏走通关系,而后在深夜里痛哭自己妄为书生,竟贿赂他人; 师父看着他才华终被他赞佩的皇子赏识,成为客卿; 师父看着他身在乱世,却亲眼看到君王不理边疆,荒淫无度; 师父看着他被卷入皇权的争夺,无法脱离; 师父看着他对君王、朝廷心灰意冷; 师父看着他拼了性命离开了朝堂,穿上戎装; 师父看着他一个文弱书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7 生每日每夜的与敌人杀伐,一日日叹息的王朝兴盛不复; …… 师父伴了他一生,也追随了他一生,从朝堂到战场,也看到了他的友人,他们一个个如常人所谓的冥顽不灵,他们被世人叹息嘲笑,却依旧拼尽全力的试图拯救这个国家,从文于庙堂,抑或从武于江湖。师父也渐渐懂了,那所谓文人,也只是再单纯不过的孩子,一心的盼着国盛民强,或是在伤透了心后一心守护的自己心里那一片窄的不能再窄的净土。 他们是赤子,怀着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绝不变故。 后来啊,那个文人直到死,战争也没有结束,那文人直到尸骨腐烂,那国家也没有复兴。他在军营里,带着一身的伤,动也不能动之时,师父问他,可有哪里想要归去,他只答,那个他们相遇的那座山。后来,师父也确实在战场上寻到他的尸体,背着尸骨踏过千山,将他葬在那里。 师父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尸骨一点一点腐烂之后,其上竟然长出了他从未看过的植物,后来,那种植物在尸骨上越长越多,又开出蓝色的花。墨蓝,沉寂,婀娜,曼转,宛若开出了他一生的挣扎,祈盼,与最终的绝望。 师父和我说过,他那段时间经常看着那一丛花发呆,后来,他找来山下村庄里的尸体,埋在山上,可那具尸体却并未长出同样的蓝色的花。也许,只有文人的尸体,才能如此。 师父轻轻抚摸着那蓝色的花,想着曾经的种种,慢慢的吐出了两个字“赤文”,这花,便有了名字。虽说这名字我嫌弃的很,但也确实是如此,“拥有赤子之心的文人”。 从此以后,师父与文人交好为友,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似乎在他们身上能找到那个人的影子。直到他们死后,师父便帮着那些不能回到故乡的人将尸骨送回故土,若是那人没有想要归去的地方,师父将他们的尸体送到让他们安心的地方。 后来,这座山上,山顶已开了大半的赤文花,师父在山上发现了我,一颗古木的树脚之上,一片长势极好的蘑菇,同他一样,也是蘑菇成了精。我那个傻师父还嫌弃的打了我,说为什么有这漫山赤文花的,可树上却还长出了我这个蘑菇精。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也是蘑菇。师父收了我做徒弟,我帮他一起了却文人死前最后一个可能实现的愿望。 过了很久很久,师父死了,我将他也葬在了这座山上,和他最珍惜的那个文人葬在了一起。当时我还想,师父啊,你若是长不出那蓝色的花来,我非要坐在你尸体旁边笑话死你不可,和文人相处了几百年,你的风骨呢。 大半个月后,埋师父的那块土上有了绿色的小芽,后来也的确开出了花。 也是啊,师父他与文人相伴了一生,甚至与遇到的第一个人形影不离; 师父经历了那个人所有对国家的希望,也见证了那个人最后的绝望与不甘; 师父在国亡之后,继续与文人为友,好友举荐他给帝王,帝王看中了他的才华,欲收师父做臣子,可师父马上拒绝; 师父在外游玩,请朋友吃饭,忘带了钱袋,当场卖字于酒客,换钱买酒; …… 师父他与文人相处久了,也粘染上了些许文人的风骨吧。 师父啊,那些文人的风骨葬在了泥土之中,可那些文人的故事,依旧在流传。那不屈的风骨,在一代又一代文人的血脉里传承着,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梦想,也穷尽的自己的一生,最终也算是葬在了有知交的地方。死后,也不算是孤单。 那漫山的赤文花呀,虽说是尸骨养成,但那与苍天同色的花朵,在那蓝色的花瓣里,在那绿色的枝叶里,在那微白的根系里,在根系之下腐烂的尸骨里,风骨永存,延续着这世界上的希望,维系着这个世界的文明,支撑着国家的脊梁。 那蓝色的花,是风骨,是希望。只是可惜了,这世界越来越繁荣,那巍巍的风骨,已经变浅了,变淡了。但那留存的风骨,也依旧在燃烧。 叁 天亮了,众人醒了,他们惊愕而又不确定的看着对方,终于,清河先开了口:“我,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一个,蘑菇精?”,本风接到。 无话,众人草草的收拾了东西,完成了洗漱,正打算离去下山时,醉水突然提议道:“我们,在往山里走走吧。这鬼山,风景,也挺好的。” 无论那梦里的故事人们有没有当真,这里,也终究是诡异的吧,可风景,却确实不错。如果那蓝色的花丛之下,真的是一代代的文人,这座山,是值得参观的,更是值得尊重的。 人们达成了一致,选择再向山上走走。 后来,他们看见漫山的蓝色花,越往山上走,就越是密集,到了最后,已经连接成了一片,它们在细丝般的阳光下静静的绽放着,光辉,终是照着世人的。如斯静好,如斯神圣。 醉水面向那一丛丛的花,鞠了一躬,轻轻的念着:“千百年来的大家们,你们可好,如今盛世,我们风骨犹存,我们尚未忘了我们应该铭记的一切。” 清河也向着那花海投以尊敬的目光,同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块石碑,蓝色的花围绕在它附近。清河将那面石碑指给了醉水,醉水拿出了望远镜,向石碑上看去:“经年变故,风骨犹存。” 导游望着石碑,叹了一口气,拉住了想要走上前的宁里,轻轻的说了一声:“司机到了,我们往山下走吧。” 几个小时后,大家回到了各自该去的地方。那座山,以及在那座山上,大家共同梦见的梦,是真是假,是否要忘记,都不再重要了。 几天之后,醉水打电话给清河,问他在第一次看到蓝色的花丛下,是否看见了什么。清河却又反问她为何会知道他拨开了花丛下的泥土,其实,他们都知道吧,打发开别人的意图。末了,清河回答道:“我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看见。” 后来,清河又打电话给了导游,问他有没有把鬼山的发生的事上报,得知没有之时,他又问可不可以不要开发那座山,片刻的沉默之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句话:“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让他们安息吧。” 是啊,让他们安息吧,文人的风骨,传承了千百年,是不会断掉的,绝对不会的。 清河想着,那蓝色花丛下,被我惊扰的白骨可以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起名废上线 ☆、沦陷 此时,a国北部已经成为了b国的殖民地,当地的政府名存实亡,一切已经交给了b国的政府来管理。b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享乐着,剥削着当地的百姓,还时不时的去杀一些无辜的人。 其信从小就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8 和别人不太一样,体质比其他人要好很多,体力、耐力、都要强过一些男孩子,性格更是比一般人要倔。所以,她从小就学散打、跆拳道,一个女生,在性格上就更加的坚韧。 其信上大学放暑假回了老家,就在那两个月之间,家乡迅速沦陷,并且被封锁,她无法离开。她看着昔日热闹的街道逐渐便的冷清,最后甚至少有人烟。那些迫不得已,必须要出门的人,有时还会被b国的士兵抓住,一顿殴打。若是遇见了那些人醉酒,也许都会直接给活活打死。 人们都觉得只要闭门不出就没关系,但b国越来越猖狂了,甚至到了会砸开小区的防盗门,强行进入到谁家里抢劫、打人。他们要求所有的店铺必须正常营业,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杀了那家人。 入侵的三个月之后,他们做出了更过分的事。他们抓了一个小女孩,说一天之后要将她活活烧死,除非她的家人能出高价把她买回去。 她的家人付了钱,可是士兵反悔了,那些人还是将那个小女孩活活烧死了。在主干道的正中央,除了那家人没有人敢去看。住的近的人,就在楼上用手机偷偷的录了下来,发了一个朋友圈,然后,几个小时之内,疯狂的转发,民怨达到了最高。 但还是,敢怒不敢言。 其信打开她家那个群的时候,做了好久了心理准备,播放了那个视频。录的人住的不是太高,俯视着那熊熊大火,那个人应该是很害怕的,视频中的场景一直在晃,十分不稳,士兵从书店里抢来的书堆了一地,女孩被绑住了,坐在那一堆书上,那家人关着窗户,可是还是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士兵的笑声。 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可是她能感觉到那些人是笑着的,笑着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本书,然后笑着将那本书扔进了书堆里,小孩在哭,在尖叫,在大喊。其信想把音量调大,却是按到了锁屏的按键,她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她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机,犹豫的时候,手指碰到了指纹解锁的地方,手机开了,视频自动播放。 小女孩在哭,大喊着妈妈,她的妈妈就趴在大火的旁边,被那些人打断了腿,哭着向孩子爬过去,又被一个人踩着背,不让她过去。两个人都哭得撕心裂肺,孩子的声音透过玻璃,透过手机,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手机里有骂声,那家人在骂b国人,骂的很难听,录像的那个人似乎是个女人,她在大哭,手抖的已经拿不稳东西,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旁边有一个男人安慰着她,告诉她别录了,回去吧,不要看了。她说,我要录下来,给全a国的人看。手机被捡了起来,镜头中又出现了那对母女。视频还有三分之二,这只是一个开始。 咣—— 其信的手机摔到了地上,她握不稳了,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她似是发疯一般,抓住手机,翻了过去,看着那个酷酷的手机壳,颤抖着找到锁屏的按键,按了下去。 声音停止了,没有小孩的哭叫声,没有那个母亲的哭声,没有那些禽兽的笑声。 她抓着自己的手机,似乎那就是她的安慰。泪水早就涌出来了,糊了满脸,她大哭起来,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是什么,让这片土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谁活该受如此这般的磨难!a国为何还不派来救援,难道a国已经放弃我们了吗!” b国的士兵知道,他们都在传这个视频,大家一定都看到了,他们觉得这样很好,他们享受着那些人的恐惧,他们的恨,他们的懦弱,他们的敢怒不敢言。在他们的眼里,他就是王,高高在上,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死。 几天之后,他们又陆陆续续的烧死几个人,每当要烧死一个人时,都会到处张贴那个人的照片,他们强迫的a国的人站在附近看着,看着他们曾经熟识的人,在烈火之中,永远的成为过去。 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或者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恋人。 恐惧是会灭顶的,从b军焚烧了第一个人开始,其信就一直是怕着的,她问自己怕不怕死,她想着,死也不过是永久的消失,再也不会感觉到恐惧,结束这昏暗的生活。她又问自己怕不怕失去,失去曾经的安稳,失去实现心中梦想的机会,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失去希望,失去憧憬,失去爱。 她问了自己很多。 她不敢。 她害怕。 b军知道人们不敢走出自己的小房子,走出就有可能死,不走出也有可能死,只不过走出的话,可能性会大一些。在那个小房子里,有足以温暖他们的东西,有光可以慰藉他们早就不堪重负的心。他们从来都不敢走出,那个早已不安全的安全区。 于是,b军利用手段,在每一个超过一百人的群中,加了一个b军的人,他们每天都更新着要处死的人的照片,然后享受着那个群里死一般的寂寞。 网络被b军全盘占领,骂人骂的最厉害的,鼓励人们鼓励的最激昂的,给外界传递消息的,一切会给他们带来希望的,通通找出来,拉出去,绑在大街的树上,最后烧死。 信息也被封死了。 x区彻底与a国断了联系。 几日之内,各大群里都是将要死去之人的照片,还有他们被活活烧死、打死、中毒死的视频。 依旧是敢怒不敢言。 x区沦陷了三个半月,a国的救援迟迟不到,希望,已化为齑粉。 太阳依旧升起,可是却再也没有光能照亮这片土地了。 其信躺在床上,被子蒙过头,缩成一团,翻看着手机。她看见过自己的同学出现在那里,也听见过b军在她的隔壁抓人。她不是只会恐惧,她有不甘,不解,她想反抗。 再或许,她只是不想再过这种畏畏缩缩、只能够躲避的日子。 她想反抗一次,哪怕代价是死。 她不怕死,她只怕失去。 可是死,就意味着失去。 她想着故事中有江湖侠客,现实的世界中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侠客,也不能那样快意恩仇。她决定要疯一次,救一个人,最后就是死了,她也是比别人厉害的,她不是被人残忍杀害的,是她自己反抗了,失败了,死给那些人看的。 她名为其信,其信是要醒的,是要碎的,其信碎了,大家是不是就会想要反抗了,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她找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黑发,黑色的一次性口罩,黑色的长袖,外套,裤子,鞋子。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黑色束着她的身形,没有小说里的神秘,没有肃杀没有压人的气势,只有无力、苍白,还有颤抖着的恐惧。 天黑了。 x区的夜灯没有从前亮了,那些林立的高楼早早的就暗了下去,只有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29 主干道的灯还亮着,那光也还被楼挡着。 光不曾抵达的地方,如此的黑暗,黑暗的仿佛永远不会有希望升起。 她又看了看手机,一大半群里都是那些人的领地。 她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几年以前的同桌,归鸿,那个时候他总是欺负其信。他不知道其信散打和跆拳道很厉害,所以他把其信几个月,惹的她忍无可忍之后,其信打了他一顿,没有打的很重,只是他觉得很丢脸而已。 直到其信毕业了,很难再见到他了,她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人。她想念了那个人很多年。现在,在其信只是单纯的只是想要寻死的时候,归鸿出现了。 反正都是要死的,去试着救一救这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吧,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还喜不喜欢他了。 只是其信现在,唯一的想法。 要处死的人,都被绑在一个小广场,那里有很多树,等到要处死他们的时候,才会把他们移到主干街上。她很熟悉路,避开了光,避开了摄像头,在黑暗中前行,一身的黑色,与夜融为一体。 其信走进的那个小广场,没有人看守,没有哪个想不开的回来这种地方,也就不需要看守了。看到那些树时,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几十人,一百多人,也许会有几百人,她没有数过群里有多少人的照片。她只知道,这里有太多的人,他们放弃了挣扎,等待着死亡,除了希望死时能好过一些,再无所求。 不久之后,她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归鸿,他被绑的松松垮垮,仰着头,靠在树上睡着。其信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归鸿醒了,看见了面前的人,他笑了笑,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想活了。” “然后你就来救我?” “走吧。” 而后,两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广场。虽四下是人,却是极端的静,像一潭死水,无比的死寂。 快要走出广场的时候,归鸿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那个人猛地醒来,他们借着月色,看着那个人的眼睛,那是冷漠到了极致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希望,所以,也极有可能说出些什么。 其信的手,紧握着匕首的柄,她想了想,转身走了。绑在树上的那个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两人隐匿在黑暗中,比沦陷区更深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有人供出了其信带着一个人逃跑的信息,b军彻查了广场上的人,点出了逃走的那一个。录像没有开,因为他们自信,他们凭借着现在的状况,判定了传说中强大的a国不过是一个谣言,a国事弱小的,而渺小而又懦弱的a国不会有人救援,更不会有人敢反抗,他们太自信了,自信的过了头。而其信,打了他们一个响亮的巴掌。 全区街区录像开启,街道、建筑内部、安装了摄像头的人家,b军黑进了所 有的监控系统,甚至破解了一部分人手机的监控摄像头,甚至是定位。 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沦陷区全部知道了有一个女生,在b军的手下偷走了一个人。那潭黑暗的死水,有了一个微弱的源头,那个源头,为死水注入着新鲜的细流。 b军的首领很生气,当日屠杀了百余人,那些感叹着女孩做的好的声音,瞬间消下去一大半。屠杀继续着,b军声称,只要有人交出偷人的女孩,将保其一家不死,并奖赏大量的金钱,甚至可以选五十人不杀。 满城之中,一日之内,全部都在寻找那个赶在b军手下偷人的女孩。想要抓住她上交的有之,想要保护她的有之,想要杀她泄恨的有之。 一日之间,其信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七天过去了,b军越来越暴怒,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是谁都查不出来,还抓不住。七天之内,他们为了示威已杀了近四百人,其中,十岁至二十岁的人最多,为的就是断了这些人的未来。但是b军渐渐明白,不能在这么杀下去了,他们的警署还在,他们的青年和壮年还在,外围救援的人迟早会到。 a国事蛰伏的野兽,会因为恐惧屈居一时,但不会屈居一世。野兽只是暂居笼中,只要再给这野兽舔几口血,这野兽就会杀出来拼个鱼死网破。 短短七天时间,人们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家都在扩散着“不能让b国踩在我们的头上,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一个孩子都敢反抗,我们凭什么畏缩”。 计算机的精英暗中凉席,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夺回了沦陷区的监控系统,他们继续尝试着切断b军的通讯系统,但因为其并不是自己习惯了解的系统,需要更多的时间。 x区的尖锐警署,聚集在了一个区域,凭着当时藏下的为数不多的装备,发动了一次夜袭。而夜袭,也是谋划了许久的,他们抢夺了大量的装备,保护着一个最为繁华的居住区,家本就在那里的人开放了自己的家门,住在别处的人可以带少量的行李来居住。搬家全部在夜晚进行,途中,警署会全程护送。 起初,b军还会镇压一下,后来,两军又小小的打了几战,双方死伤相近。于是b军便看着那些人在黑夜之中,如鬼魅一般苏醒。 只有七天。 其信消失的七天。 死水不再是死水,她的一涓细流,已激起千层巨浪。 从其信穿上那一身黑衣开始,笼中沉睡的野兽便睁开了一只眼睛,现在,野兽要冲破着铁笼,铰碎这铁笼。而其信,就是一滩艳红的血,激起了希望。 几所学校重新开始上课,x区重建的安全区就在两所学校的对面,b军什么都没敢做,他们已经深觉,他们自己创造了这片黑暗,而现在,这片无边黑暗中出现了两只鲜红的可以滴血的眼睛,站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每一个人。 b军向上级请求支援,支援在路上,a国中主和的那个废物一党(以后加人名,先留着,别忘了)下台,高官们迅速集结着兵力,随时准备救援。 第八天,b军放出消息,援军马上就到,而a过已经放弃了x区,劝x区趁早放弃。 城郊,山中,其信拿着一个面包,专心致志的啃着。第一天晚上,她就想办法将归鸿送到自己家里藏着,两个人都猜得到,一旦事情败露,b军第一个搜的就是归鸿家中。 她在家里拿了一大背包的面包,几盒奶,然后逃了出去,没有惊动熟睡的父母,临行之前,她看了看自己那把割过绳子的匕首,定了定心。 一路上,她躲着夜巡的敌人,尽量的避开监控,终于在天亮之前,逃离了a城中心。a城不算大,但是以她跑步的速度,最起码也要跑上一个上午,才能到达城外的郊区。而现在,天亮了,一切的未卜开始了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0 ,一丝的恐惧随着破晓的天光爬上了她的心头。 顷刻之间,恐惧占据了她的一切。 其信站在公共卫生间里,一只手拄着墙,另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那把刀,她的理智,随天光一起回来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的双腿开始发抖,匕首在手中“当”的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她瘫坐下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到底做了什么!突然间就不想活了,你跳楼不好吗!偏偏选这种方式!没法回头了!你死定了!” 手机屏突然亮了,她父母发来的信息,问她去哪了,发生了什么,她握着手机,突然想一通电话打过去,把所有都坦白清楚。 她颤抖着点来,然后在拨通那里停了下来,大脑突然有了一瞬的清明,“然后呢?做什么?等他们来找我?然后全家被处死吗?” 她爬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看着那一条条冒出来的信息,还有打来没有接通又挂掉的电话。 黑色的身影站了起来,手机放在洗手坛的坛沿,她打开了水龙头,接了一把水,洗了洗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想着:“没法回头了。” 她知道:“不能回头了。” 那张脸又重新变得冷硬起来,长长的黑发束起来,束在脑后,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手机,提示消息还在增加,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她按住了一个键子,关机。 退一步,再退一步,直到镜子能照下她大半个身子。 一身休闲运动的衣服刚好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身黑色,又增添了几分冷硬,白皙的脸上,哭红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前方。 充满了希望。 若是没有希望,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躺了有一会儿的匕首,揣在怀中。 天已大亮,她坚信,国家使不会放弃他们的,永远不会。 她走向镜子,拿起手机,揣进兜里。 她心想着:“好了,该想一想怎么活下去了。” ☆、冬的密码 一 春秋流转,四季轮回。北方没有江南的烟雨,却还有雪,期期艾艾的雪,天地间一片素色的洁白,宁静的没有半点杂质璞玉,卧在红尘世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初冬,便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裹挟着救赎的使命,席卷而来。来势猛烈却不乏温柔。维忆多年前的我,站在雪中大笑,却不知为何,而到如今,只剩下淡然的立于雪中,望着白色的芙蓉凋零。 二 黑色的土地落满了皑皑的大雪,我知道,冬来了。因为叶子落光了,因为下雪了。我忘记了我的年龄,我也忘了我在这山中呆了多久,我只记得,我在等一个人,可是,我连那个人是谁都忘记了。 屋后的长椅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我轻轻的拨开,坐了上去。雪依旧下着,很轻,很淡,落了我一身。我轻轻的拂去身上的积雪,可转眼间,又落了薄薄的一层。罢了,我想,这雪,是拂不掉的,我想着过去的种种,可是,却都只是模糊的碎片,像是花瓣一般,逐渐拼接成一朵雪白的芙蓉,又一瓣一瓣的凋零,飘落,然后又凝聚在一起…… 我能记清的,只有这个低矮的房屋,山上的树木,鸟兽,还有日复一日流转的倒影,和年复一年,流逝的光阴。但我却还依稀记得,我在等一个人,我忘了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和我又是什么关系。这些,我全部忘记了。 风雪依旧不停的降临,吹散了我的白发。我知道,我老了,这些年,我听着山上的流泉,听着风吹树叶,听着仲夏的蝉鸣。就这样,过了好多好多年,直到忘记了世时的存在,忘记了自己。 我,继续想着,竟渐渐睡去,我梦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在雪中笑着,笑的那样开心,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她说:“你没看见吗?下雪了啊。” 是啊,下雪了,可是下雪了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吗?我不解,雪停了,女孩倒在雪地上,依旧笑着,笑声贯彻满了天地,让这里不再是那般的寂静。我浅浅的看着她,她问我不一起玩吗,我说不了。 我不知,我梦了多久,我就一直这样看着她,后来,梦醒了。我回到屋子,在壁炉里加了一些柴火,看着火光,红、橙、黄、蓝、紫。火光将房间暖的发亮,我的猫蜷缩在一个温暖而又安全的地方,安逸的睡着。 我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彩铅,一笔一笔的画着,画着我梦到了那个小女孩。她穿着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扎着白色的围巾,开心的笑着。 她坐在雪地上,随意而又端庄,抬起说去接落下来的雪花,时而凝视,时而送至唇边,然后轻轻浅浅的笑着。 画着她,我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不知为什么,我竟也有些觉得快乐了。看着她,我似乎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尽管,我早就忘了过去,我的猫跃了过来,趴在我的手臂上,看着我一点点勾勒出她乌黑却又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轻轻的叫着。 我想,我等了那么多年的人,会不会就是她呢?然后,我笑了,恐怕我来到这山中时,那女孩还尚未出生吧! 我踱着缓慢的步子,来到窗前,雪又落了起来,覆上了这片沉眠的土地。而我等了这么多年的人,究竟是谁呢?那人,什么时候来呢? 到时,我会告诉那个人:“你终于来了,朋友,我等你好久了。” 三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记起,她等的人,是那个年少的自己,那个像梦中出现的一样,简单、快乐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她患了老年痴呆。 ☆、远古的呼唤 黑夜默默的降临,他坐在山巅的一棵树上,看着漫天的星斗。他是部落里最弱小的存在,天生不能像别人那样快速的奔跑,不能在藤条间游荡,不能投中奔跑的野兽。他是被上天遗弃的生灵。 像他这样弱小的人,本该自生自灭,用不了多久就会死的,可他偏偏活了很多年。 因为,他的族人们发现,他能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他能想到用藤条绑住石头,拴在树枝上,他能篆刻兽骨,制成一个能发出好听声音的棍子,他能用土捏出一个形状,用它来盛装一些东西。 他为他的族人创造了许多有用的东西,所以他的族人也愿意把辛苦打来的猎物分给他。他们互相依靠,彼此维系。他不是该早早夭折的孩子。他被要求,守护族人的火种。 月亮弯成一张笑着的嘴挂在天上,他曾努力的奔跑,试图追上月亮,可是他的身体太弱,没过多久,他就走不动了。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追上月亮,他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1 只是坐在树顶,默默的看着她。 他爬了好久,才爬上这棵树,他爬上去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他望着墨蓝的星空想着:&我们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填饱肚子,是为了能找到更多吃的,没有吃的,我们就会一睡不醒,然后腐烂掉。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办法去找吃的,但是我能为他们创造工具,能给他们吹好听的曲子,他们需要我,所以我活着。& 他对着天上的月亮笑了笑:&那些动物也是,他们吃,他们活着。你呢那个每天都在变化的白色生灵他们叫你月亮。你也在为活着不断努力吗?你真美啊。& 他拿起了兽皮里夹着的骨笛,轻轻的吹起了曲子,那乐声悠扬,漫长,宛若月光洒下来的清辉。乐声流淌进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他的族人,还是他不认识的野兽,都静静的聆听这旋律。 他的指腹轻轻的放在圆孔上,骨笛缓缓的离开如下弦月一般的唇。两行泪偷偷的流了出来:&对不起,每次看着你吹骨笛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会哭。& 他默默的爬下树,走到他平时捏罐子的地方,抓起了一把泥土。他望着月亮,笑了笑:&我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啊。& 他回想着,白日里他低头望向水里时,自己的样子。他缓缓的捏着,一个球,中间是空的,要有三个洞,一个凸出来的东西,三个洞分别是眼睛和嘴巴。 他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他又哭了。 三天之后,那个器具做成了,他在那瓶子简易的躯体背后,注入水,然后抬起它,慢慢的倾斜。 月光依旧笼罩四野。 两行水从上方的空洞里流出,像是两行泪,像是望着夜空,哭泣的他。 &月亮啊,我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节目真的超级好的,一边看一边哭。就像是一种极致的赤诚,只通过一颗心,和千年以前的人们交流。 ☆、杏花长明(三) 到家中之后,他扣了扣门,等了一会,没有动静,又扣了扣,依旧没有动静。谢齐等了好久,紧闭的房门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意思。他扁了扁嘴,抬手把包袱扔进院子里,攀着门口的大树翻墙进去。 杏花早已凋败了,此时已是深秋,但他们身处南方,也没有那种肃杀的景象。谢齐转了几转,到了那棵杏树之下,谢白和林杏辞相互依偎着靠在树下睡着,两人身边放了十几个空酒坛,谢白身上的褙子披在杏白身上,他搂着妻子,自己袒露在风中。 谢齐摇醒了谢白,又推醒了母亲,他看着两个人模模糊糊的醒来,略带惊讶的看着自己。随后,杏白来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语气中带着那熟悉的宠溺和嫌弃。 “父亲,母亲,我中举了,但只是第三。” “没事,考中了就行。” “嗯。” “还打算继续考吗?” “继续。” “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想亲口告诉你们中举的消息。” “好。” “我只是第三,是不是很差?” “没有,哪里差了。” “听说你当年是第一,一直都是第一。” “哈哈,你知道了。” “知道了,现在外面还有人在笑你。” “哈哈,想笑就笑吧,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不比那些在庙堂上的人过得差,自由自在的,比他们强多了。”谢白顿了顿,又道:“你什么时候出发?” “两个月之后,过一段时间就走。” 说到底,他这次回家,也只是想看一看已经嫁为人妇的丫头。 壮子和丫头特意招待了谢齐。他们穿着一身的红,在自家的院子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两人依旧将他视为发小,似是完全忘记了,曾经她那般羞涩的站在谢齐面前,赠送簪子时的样子。 一个大圆桌上,谢齐穿着朴素的一身坐着,他看了看一桌的饭菜,非常的丰盛,平时除了办喜事绝对不会这般铺张,也就平时过年的时候能吃上这么一顿,他本想大家随意做几个菜,大家随意聊聊就好的。 壮子极其慌张的给他递去筷子,又不自然的赔笑着。看着儿时考上举人的玩伴,壮子只能牵强的笑着:“哎呀,你怎么还回来啦,当时我们成亲,你也不在。我们当时本来想着,婚礼就这么办了吧,就不告诉你了。你在外面考试,这跑那跑的,也不容易,哪有空理我们这点小事啊!但是我和丫头合计着,咱们,毕竟也是一起长大的,我们成亲了说什么也得告诉你一声不是?还拿咱当兄弟不?我那封信没打扰你吧?虽然这喜酒你当时没喝上,这兄弟又给你补上了。” 壮子自顾自的说着,说到“兄弟”之时,丫头在他的身后捅着他的腰,又时不时的瞟上谢齐一眼。 这是专门为谢齐办了一桌子饭菜,只因为他去考取功名,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听说了谢齐考上了举人,还要继续考下去,两人渐渐发现了自己与谢齐的距离,在他们的心中,谢齐终将飞黄腾达,一直飞上枝头,而他们,将永远是树脚下的泥,永远也到不了他所在的高度。 他们的笑里带着一丝的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尴尬与谄媚。 变了,一切都变了。 曾经普通的友情,已经变了味了,到底变成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而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丫头鼓起勇气表达心意的时候,还是谢齐想要考取功名的时候?抑或是壮子还是小胖时,站在树后,看着自己喜欢的丫头送给另一个好友发簪的时候? 再向前追溯,是谢齐一直不断学习,而另两人只知玩耍的时候,还是他们年少相遇的时候?再或是谢白杏辞二人选择了他们两个父母所在的村子的时候? 命运像古木的根,盘根错节,裹挟着泥土,纠缠在一起。等到人发现物是人非之时,想要去寻找那一切的根源,早已无从觅得。 谢齐赔笑着回应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又听见壮子的声音:“那个,我们这菜做的还凑合,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但也能对付对付吃哈。那个你以后就是大官了,举人老爷还麻烦着多照顾照顾我们这小门小户的。” 谢齐想说,考中了举人,未必就都有官当,就算有,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况且他还只是第三。但是看了看壮子的脸,所有的话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又看了看丫头,丫头已经不再是曾经那羞羞怯怯的模样,她一副干练的打扮,腰上的围裙还没有解下去,也是一脸赔笑的站在壮子的身后。 苦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谢齐喝了一口家乡的酒,浑浊的感觉,有一丝的辣,这是他们这一代的特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2 产,其他地方没有的。在外漂泊时惦记了许久的酒,到了家乡,第一次重新品尝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曾经的味道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还要问什么?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谢齐吃了两口菜,寒暄着问了几句,又看了看曾经向他吐露一切的丫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爱慕。 全部都结束了。 袖中的木簪,也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 又寒暄了几句,谢齐道了别,转身离去。走出没多远以后,听见身后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是不是嫌咱们的菜太贱了”,是壮子的声音。 “还不是你,乱说什么亲戚,人家是你高攀的起的吗?瞎说话,把人家气走了吧!”是丫头的声音。 后来,谢齐把那把削切的极其粗劣的木簪埋在了他家那棵大杏树之下。翻出来的泥土,光秃秃的,之前长的草被他拔了下去。光秃秃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再长出来新的。就像这世上更迭变换的枯荣一样。 很久以后,会试过了,殿试也过了。谢齐成了当今朝上的新贵,殿试第二,一路考下来,他也因为师生关系,同乡关系,交了几个朋友。至少,在别人的眼里,那是朋友。 林家,朝廷中沿袭了很久的一门,因是祖上有功,官位一直沿袭到现在,而且接连三代都出现了极其厉害的人物,为国家做出许多贡献,所以林家人便一直有些居功自傲。林家也与朝廷中其他世家世代交好,成为朝廷中一大势力。 与其对立的是平民百姓考自己实力考上的一党,以多年前的龚离为首,称为龚帮,这个称呼,延续了一百多年,一直到现在还被人们使用着。其中能人辈出,却一直与林家一党明着暗着较量着。 谢齐因其出身,直接被纳入龚帮。此时的他正与同党一起讨论刚刚成型的改革制度,背着老师。他的老师曾很直白的告诉他,这种改革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实行不好还可能会引起众怒,劝其趁早放弃。 这一切,在年轻气盛的谢齐眼中,都只是老师不敢违背天下权贵的利益而想出的托词。所以他也一直暗中和好友一起继续讨论改革的制度。 两年后,谢齐的师父死去,谢齐一众,终于等到了一个机遇,林党出了差错,暂时无法做太大的事,谢齐便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推行新政法。林党一直暗中等待着,他们知道,新政只是看起来美好,但是一层一层的做下去,根本不可能成功。 新政打压了所有人的利益,且触动的极大,意图完全消灭贪腐,但是朝廷给各级发的俸禄本就少,不靠贪来的一些,那些人连正常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林党一直默默地等着,等着新政土崩瓦解的那一天,而他们清楚,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三个月后,因为新政的执行,上百户被抄家,朝廷上根基不深,而贪腐又极多的官员,被灭族的就两家。剩下的不敢闹事的,便那样硬生生的挨过了三个月,刚开始有一些存粮还好,到来后来,存粮吃光了,只能一顿顿的节食。 仅仅三个月,暗潮汹涌的朝堂彻底被搅浑了,无数的官员开始想办法废掉谢齐,以及和他一起努力推行新政的人,几个人,从父母一代,到参加考试,再到为官,所有能打听到的,有记录的,全部从头到尾彻查了一遍。但凡有一点可以拿出来骂的,可以让他们名誉受损,甚至可以加罪的,都被人不遗余力的翻了出来。 朝堂之上,跪了一大片,以谢齐为首,跪着的几个人,浑身冷汗直流。在一种官员的言语之中,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触犯的不仅是那些人利益,更是影响到了他们一家的生死。 各种罪名直接都堆到了谢齐身上,大有谢齐不直接请求还乡,就想办法取他性命的意思。 这一年,谢齐三十二岁,褪尽了官服,背着一个布袋,准备还乡。如果他愿意等,大可以再等个十几年,也许未来某一天,朝廷又需要他了,又或者是朝中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总之,他还有回去的机会。 他想了想自己本来要做的一切:朝廷虽看起来富裕,但其实能拿出的存粮都不到一年的用量。官员层层克扣,百姓交了税以后,剩下的粮食也不多,粮食都被一层层的克扣到了各个阶级。百姓吃不饱,国家也不富裕。 他本来想改变这一切的,却忘了,各级的官员也是百姓,土地贫瘠,产粮不够,人口又多,不一层一层的克扣,那些官员也养活不起一个家。 他的想法不够现实,又太过现实。 阅尽力了古今的一切又有什么分别呢?他只是了解了表面,却不是真正的明白,其中的苦与痛。等到他亲身经历的时候,不懂还是不懂,做不成还是做不成。 若是能像父亲一样,早早的告别这一切,带着恋人隐居,远离世事,也总好过,在黑暗的官场上沉沉浮浮。 归去吧—— 放弃吧—— 他从布包里拿出一支笛子,笛声悠扬,在无边无境,奔流不息的江水之上。他一叶扁舟,吹着长笛,告别了朝堂。 还会回来吗? 也许不会吧。 谢齐回到了家中,父母早已老去,他们通透的很,不怪罪自己。邻家的丫头和壮子继续过着他们的小日子,谢齐接替了老先生的工作。日子就像往常一样过吧。 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小村子。 二十年后,谢齐已成为一个有了丝丝白发的老翁,他坐在那棵杏树下,不知想着什么。 门外有人扣着门环,他缓缓的起身,去开门。二十岁上下的男人,身穿着官服,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 “谢老前辈,皇上请您回去任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前面写了什么了吗?隔了好久。本来谢齐还会有一个喜欢的人的,但是感觉怎么把这段故事写进去都唐突,就删掉了。 ☆、蜉蝣梦 我死了。 我曾沉眠在梦中。 我听见妈妈叫我起床的声音,我睁开眼,起身,却只看见了一张焦急的脸。那脸的主人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泪如雨下。我回头,望着那身体,于床上沉寂。 我睡时,天尚是黑的,天微亮时,我已永远的离去了。哭嚎,打120,从远处疾驰来的救护车。放弃吧,我已经离去了。 这不是我出生的地方,也不是我长大的地方。年幼无知时,那日曾开心的坐上车,离开那座老房,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就那样离去。知道某一日回去看,墙已破了半壁,门已消失,那是我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就那样被破坏成砖土,消逝成灰。我将住上更好的房子,我曾以为我将有一个更好的家,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3 有一个超大的书架。 可后来搬了那么多次家,有着越来越大的书架,还有那一箱又一箱的书,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原来,那座老房才是我一直承认的地方,在那里哭,在那里笑,在那里受人欺辱,在那里长大。可那里,终不是我的一生。我无知的抛弃它,看着它破败的身,残破的玻璃,破碎的砖瓦,被拔掉的花草,看着它,渐渐死去。无情的离开,并再不回头。 或许,那才是我的家吧,最初生长的地方,并早早离去的地方。落叶归根,可我已经没有根可以落了。我是那苍天古木上的一片叶,太早的飘然离去,可在我离去时,那古木轰然倒下,破落成霜,在我奔赴向地面的时间里,泥土边做地砖,古木被人连根拔起,我用一生去奔赴发土地,再也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没有泥土可以收留我,没有根系是我的归宿。如果可以,可否将我化作飞絮,在落地处,再度长成春秋。 我曾离开那里,不想再回去。 可如今我想回到那里,却再也无法回去。我将一生漂泊在异地,一生做一个无法归途的浪子,一世流浪。 是不是长安城消失了,这个世上便再也无人长安? 白衣,担架。我望着我的身体被送往医院,我望着她哭泣的身影,是否我死了,便再不能多一人眷顾。 我竟死了。 是啊。我曾如此的轻视生命,找不到生命的意义,盼望着一切早些行至终点,我可早些离去。我曾望着天上的星月,飘落的云雨,终将萎落的花草,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活着的意义。 直到我看见那残破的世界,凋零的人心。 世界太大,而我太小,我连自知都难以救赎,又如何去救赎天下人,而这天下人的人心,不可不救。哪怕,最后,我只能拯救小小的一部分人,只能让那少少的一部分人,爱上这世界。 我想活着,有意义的活着,有价值的活着。 而这天地于我,已然冰冷。 紫色,微冷的紫色,这是否,是我最后能看见的,还有颜色的地方。 那已挤得不成样子的书架,还有那么多本书没看呢,还有那么多书中的人,没有再会呢。恐怕,在也没有机会了吧。 我随着救护车,走向医院,他们尚未放弃我,可结局大家都该明了了吧。 我便这样,死了。 高考,高考,我曾鄙视到了极致的高考,再也没有机会参加了呢,小学时,老师说“学吧,累不坏你”,可我初中时,却把心脏累出了病。初中时,老师说“学吧,累不死你”,可我早就听说有人心脏骤停死去。我还曾想,这人真是倒霉,可如今却成了我,最看不起学习的我。这世界,本就是一场闹剧。 “死了,救不活了。” 这便是我的一生吗?我本以为我会和常人般考上大学,然后异于常人的去写些什么,画些什么。有人欣赏,有人认可。我以为,我会平静的过完这一生,读很多书,拜访很多书里人。若有幸,便有人相依到老,若不幸,便养一只猫,孤独终老。 可是,我在十七岁的那一年死了,这一年的春分之日,永远的离去,看着天影惨淡而又模糊,听着那不成调子的哭声,离世。 老路翻新,留下了我最爱的那几棵柳树,添了围栏,长椅,我依旧可以看着盛夏的树叶,纤细,柔软,在那高高的柳树上,在那绵长的柳枝上,随风,摇曳了一夏。如那千枝的垂发。一只又一只的魂,观那人事变迁,俗世的斗转星移,凡人的生老病死。他们曾经伫立了一个又一个的年月,站成了一树又一树的恬静,温柔的存在于世间,不争不抢,观着世事沧桑。 春时,便安静的抽芽,长叶,飞絮,夏便静好的任风吹雨洗,听着盛世的虫鸣,球便微笑着落尽所有的叶,冬便看着满天飞雪。 可这一年,我连那新绿的芽都未曾等到,也再也看不见那温柔过岁月的柳枝。 我死了。 我将永远沉眠在梦中。 呀!下雪了。 天地模糊,消散。 再不相见了,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要期末考试了,更的慢一些,也很少,考试结束了就补回来!(捂脸) ☆、小红帽(一) 我和外婆住在一个远离城镇的森林里,我的祖辈建造了这所房子,并且居住在这里,定下了祖训,不准离开这座森林超过一天,如果有一天非离开不可的话,一定不要在外面使用魔法。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带着我们一家在森林里东躲西藏,第二年,他们两个出了个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外婆告诉我,他们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我觉得,他们死了。 从那以后,没了父母的训练,外婆便代替了父母的位置,加紧的训练我。那是我们家族的传统,要学习魔法,化用天地间的灵气,然后攻击或者是防守。每个人先天都会带一些这种能力,当他满十八岁的时候,会解锁体内最强的力量,并接纳它,化为己用,继续修炼的更强。而先天带的能量,已经预示了十八岁时能够解锁的能量,开始时不强,到了后来也不会强到哪去。 我属于一开始就很弱的那一类。 外婆给我讲故事,那个故事我听了很多年了,早就听腻了,可是她还在不停的讲。她早已垂垂老去,神志不清,每天只有几个小时是清醒的,所以在迷糊的时候,她一直在重复那个故事,讲到睡着,睡醒了又起来继续讲。 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有一群邪恶的狼,狼群的首领一路杀到城市里,夺走了城市之心,一颗红色的宝石。依靠着那颗红宝石,狼群渐渐修炼成了人形,他们在黄昏离开森林,跑到城市里,偷走人们的孩子,他们吃掉孩子的内脏和脑髓,然后弃尸荒野,让死去的魂灵充满怨气,接着,又在月圆之夜吸食充满怨气的灵魂,吃干净尸体,使自己更强。 终于,人们再也受不了狼群的暴虐,自主组织了一些法师去讨伐狼群,可是那时狼群早已非常强大,普通的法师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了。国家一片哀怨,后来国王集结了七个法力高强的法师,他们带着最好的法器,一起骑马前往森林。 法师们说:“那些狼昼伏夜出,现在还是中午,我们先睡一觉吧,晚上再起来。”于是,法师们便下了马,靠在树上睡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才醒来。可当他们醒来时,却发现他们的马已经被狼群吃掉了内脏,马的血洒的到处都是,尸体也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法师们非常愤怒,他们决定一举杀掉狼群,为他们的马报仇。于是他们潜伏在树上,等天暗下来的时候,无数只幽绿的眼睛注视着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4 他们,法师们从树上冲出来,一举杀掉了这些狼群。其中有一个女法师,叫做凯蒂,凯蒂说:“留下一只狼吧,从它那里打探消息。”法师们听从了凯蒂的建议,留下了长得最弱小的那只狼。 法师们问:“你们为什么要偷那些平民的孩子!” 弱小的狼颤抖的答:“因为那是我们的王的意愿。” 法师又问:“那你们的王又问什么让你们去杀那些孩子?” 狼答:“我也不知道。” 法师们威胁到“告诉我你们的王在哪,否则我就杀了你。” 狼怕极了,赶紧带着法师们去找狼王。当法师们到达了山顶的时候,狼王化成了人形,他长的非常的丑陋,狼王拿着魔杖,趁法师们没有反应过来,对法师们发出了强大的攻击。法师们受伤了,但是依然努力和狼王战斗,狼王已经吃了太多的孩子,法力非常的强大,七个法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狼王看不起法师,便把法师们打到了山脚下。法师们想要放弃,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可是凯蒂实在是太倔强了,她一定要杀死狼王,保卫国家的子民。凯蒂趁其他六个法师不注意,偷偷的跑到山上,想要杀死了狼王。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狼王躺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睡觉,凯蒂拿着刀,用力的刺向狼王的脖子。可谁知道狼王是装睡,他一把抓住了凯蒂的手,那一瞬间,丑陋的狼王发现了凯蒂动人的面貌,他决定不杀凯蒂了,而是将她占为己有。 第二天,法师们发现凯蒂不见了,便用法术窥探山顶,他们发现,凯蒂已经成为了狼王的妻子。法师们非常愤怒,他们又决定,即使自己死亡,也要救出凯蒂。他们选了狼王每个月最虚弱的日子,冲上了山顶,一起攻打狼王。 狼王很虚弱,但是对战六个法师还只是有点吃力。他们打了好久,凯蒂在后面茫然的看着,原来她中了狼王下的恶咒,法师中,凯蒂的未婚夫拼尽全力,解开了凯蒂的魔咒,而他也为了救凯蒂而死去了。魔咒还要一段时间才可以解除,只剩下五个法师和狼王作战了,狼王又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了剩下的五个法师。当初上山的七个法师,只剩下凯蒂了。 这时,凯蒂的魔咒彻底解开了,她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全部被狼王杀掉了,便拼尽全力去杀死狼王。狼王本来就有些虚弱,又和六个法师大战了一场,所以这一次,凯蒂杀死了狼王,自己也受了重伤。她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山下,又走到了城镇里,骑士发现了她,并且救下了她。 不久,国王知道了山上发生的事,国王想:“既然狼王已经死了,剩下的狼已经不成气候,一定要把那些狼都杀了,既为了保护他的子民,也为了给英勇牺牲的法师们报仇。” 后来,军队杀到山上,把狼群全部杀死,而这次出征的将军就是凯蒂。凯蒂看着满山的尸体,站在狼王已经腐烂的尸体面前,她伤心的哭了。过度劳累又不堪重负的凯蒂倒下了,带着法师们的骄傲,和国家的荣誉。 国王听说后非常伤心,便给法师们爵位,由他们的子孙继承。可一些法师的孩子们不愿意接受,他们太悲痛了,想要居住在森林里,继续守护周边的百姓。于是,森林里有了勇敢的猎户,守护着山里的宁静。 这个故事,我从小听到大,小时候听,只觉得法师们无比的勇敢,每一次,都为法师们着急。可现在长大了,仔细一想这个故事,根本漏洞百出,当初编造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是随便想出来骗小孩子的。 我还是居住在那个小木屋里,照顾着痴呆的外婆,每隔几天到镇子上买一些吃的,并且在天黑之前回来。 明天就是我十四岁的生日,外婆叫我去镇上买几个蛋糕,一瓶酒回来,她说,她会给我一个非常漂亮的生日礼物。 天亮了,我穿好衣服,披上那个红色的斗篷,挎着篮子,离开了家门。一路上,我看着周围的风景,花草树木,突然,我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狼。 我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开这里,我感觉得到,那只狼还跟在我的身后。头皮发麻,不敢回头,我停了下来,狼也停了下来。 没关系,只是普通的狼,只要你不表现出恐惧,狼是不敢攻击人的,不要怕,站好了,普通的狼而已。 我转身,和狼面对面站着,它目光及其的锐利,直视着我。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在颤抖。念诵咒语,发动攻击。它躲开了。不过它应该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应该不会再攻击我了。外婆还在家里,没关系,木屋外面有一个结界,不会魔法的人进不去的,即使会也要攻打进去,除非经过我们的允许。 没关系,继续走,去镇子上,买蛋糕和酒。快要中午了,森林里的阳光更明媚了,我已经忘记了早上的不愉快,飞快的跑向镇子。 蛋糕和酒。 道家了,外婆送给我一顶红色的帽子,非常配我那件红色的斗篷。除此之外,还有一根魔杖,这代表我可以学更高级的魔法了。十四岁的生日,我很开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外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很难再继续教我魔法,我只能自己在那个高高的架子上,寻找有关魔法的书籍,自己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大概是一周以后吧,马上就考试了 ☆、小番外 一.曲中人 高义:你说,我以前是不是还有个cp来着,薛虹,薛虹呢怎么说删就删了! 难寄:你看这,我都给你加了个酒馆产业了,没让你穷游,你还不乐意了! 高义:我的红颜知己,你说不写就不写了,就剩我自己了。 难寄:那都是有感而发,本来是应该有薛虹的,青楼知名艺姬,天下知名的才女,然后你看,你写了东西先给她看,有心事和她说,然后你还不给她赎身,她跟着你满禄国跑,你还就是和她聊聊天,还没有别的意思,人家爱你爱的什么都不要了,你还只拿人家当红颜知己。 高义:我...... 难寄:还有啊,这个你绝对不知道,本来吴尘是要去拜见薛虹的,然后醉酒,灵魂附在薛虹身上的,你喝醉了什么丑态他可就都知道了,怎么不甘心啊,怎么恨人家皇上啊,怎么想念你家太子啊,什么的,感觉如何? 高义:你...... 二.长路漫浩浩 离终:来,难寄,我们来讲讲理,我本来都死了,都入土为安了你还把我拉过去吃他们狗粮是几个意思! 难寄:他们的八卦好不好看?感情动不动人?嗯? 离终:那我跟你算另一个账,你写着写着,我怎么就成了他未婚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5 妻的转世了? 难寄:那可不是转世,只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罢了,就像平行宇宙吧。 离终:说重点! 难寄:不知道,冥冥中那股力量告诉我的。还有,那也不是未婚妻。 离终:你就这么喜欢虐我吗? 难寄:我可没虐你啊!你看看,让你亲眼目睹二人情深,你还想怎么样? 离终:你是不是删了一段? 难寄:呃…… 离终:说 难寄:是,你刚过去不能控制那个身子,他照顾你的那段。 离终:你就这么跳过去了? 难寄:我能想出来我不会写啊!我能怎么办!你写!笔给你。 离终:去去去,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难寄:哈哈哈哈哈,后来的故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知道好奇还得来问我吧!哈哈哈哈哈哈! 离终:别笑了,快说。 难寄:他们后来生活的很好,没有人在会打扰他们了,大家都以为兰泽彻底死了。 离终:那涉江他们家的医术就没人传了吗? 难寄:没有啊,传给兰泽啦! 离终:我想打死你! 难寄:后来他们领养了一个好朋友的孩子,那孩子亲生父母都死了。 离终:你就那么喜欢写那种父母双亡的角色吗! 难寄:没办法。笔给你,你写? 离终:那另一个世界的离终后来怎么样了? 难寄:嫁给了一个喜欢她的人,过得挺好的。 三.杏花长明 谢齐:这个问题,高义已经问过了,但是我还是想问!我cp呢? 难寄:呃…你们怎么都这么喜欢问这个问题。你有啊,我就是没写。对了!你那段纠结复杂的感情戏我也给你跳过了!你不用去在找嫁为人妇的丫头询问心意了!你不用难过的要死了!你夫人也不用苦苦等你忘了丫头了,多好! 谢齐:你闭嘴! 难寄:还有啊,你们只知道我写出来,改过之后的部分,之前的设定你们都不知道。还有也就是能知道和你们自己有关的事了。夫人你不是娶了吗!你们感情不很好吗!后来官不也让你做了吗!不也做出来成效了吗! 谢齐:那你就不能写出来啊! 难寄:那个故事,写到那里也就该停笔了,再写下去就没意思了。告诉你个秘密,你本来也会因为娶夫人和你老爹走上同一条路的。 谢齐:所以你把感情戏都删了,就写一生起伏了?! 难寄:对,感情是一种太无聊的东西了。再说了,你现在功成身退的不也很好吗? 谢齐: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一些没写出来的东西,是真的感觉写的那里就该结束了,所以就没有继续写下去,但是那段故事又是真正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不写出来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 在我的世界里,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我们交隔着无数的时空,冥冥中的力量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写下来。不是我创造了他们,而是他们允许我知道他们的存在。 ☆、新叶旧约·遥牧篇(一) 这是一棵很老的柳树,它长在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初夏才抽芽长叶,秋日就要百叶凋黄,冬日被白雪掩盖,春日等积雪消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冬雪初融,老榕树脚下的积雪灰蒙蒙的,出现一大片的冰碴,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是在北方,还离真正的春天很远。一棵粗壮的柳木就那么立在广场的正中,三人才能合抱住的树干,无声的传唱着这个小县城的风霜。 这棵树历经了百年风霜而来,见证了无数的爱恨离别,生老病死,他就那么站着,站着走过了百余年的岁月。他就那么看着,这个国家,狂澜既倒,大厦将倾,无数的子民逃亡,逃离那个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背井离乡。他也看着这个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国家,在八国的进攻之下,努力奋起,维护着自己的子民,拼尽一切,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他只是这个烟火人间里的看客,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这世界的屠戮,然后拼命的活下去。 他只是一棵树,看着人世沧桑,站立了百年。从最初的对人间疾苦痛心不已,到现在的泰然处之,他早已放弃了。 是放弃,也是放下。 柳木上,还有许多叶子没有落下,那些没有落下的叶子早已枯黄,生命不复,只是那些叶曾经的生命力太强,熬过了秋,熬过了冬,一直不死心的抓着枝干,不愿离开。那是他们初生的地方,如何舍得离开? 只是他们熬过了砭骨的秋风,熬过了彻骨的冬雪,却熬不过自然的规律。 在北方的寒凉之地,秋天,叶子是要死去的。 可是他们直到死,还是死死的抓着树干,也许,在他们心里,能留在这里多一日,便是多了一份安定,便是不曾离开他们爱着的归宿。 雪化尽了,存了一冬的积雪已经变成了水,流进了泥土。也许又蒸腾到天空之上,成为了流云,在某一日又化成了雨,重返人间。也许,他们流进了泥土,又被吸纳进了草木,成为草木的一部分。 这天下万物,本就是一场无始无终的轮回,去了又来,来了又去。谁又能在哪一处停留太久,谁又能保证,再也不会回到某个厌恶或者是心心念念的地方。 立春已过,雨水、惊蛰也渐渐过去,春分将至。 春已经过去了大半,人们脱去了冬装,换上了薄一些的衣裳。风是暖的,一点点的变暖了,等到一夜春风吹尽,整个世界,便有了生机。 终于,春风来了,一夜呼啸着的风,吹的房板哗哗直响,光秃秃的树枝,就那么在风中舞着,似是在庆祝,这一年一度的重生。 一夜春风过后,泥土里冒出了绿色的嫩芽,树枝上也出现了浅绿的芽孢,生机来了,此时,春也该尽了。 一片嫩极了的叶子在枝条上奋力的长着,他感受到了外界的温暖,光和热。他不知道他将面临什么,他只知道,那懵懂世界之外,有着他向往的一切。 半月之后,那片叶子先于绝大多数的叶子舒展开了。他看见了那个无比美好的世界,温暖的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他生长的地方,那棵树,柳木。他看见他的树干极其的粗壮,远超过附近的树木,甚至连许多的枝干也粗过附近的树,他的枝干庞大,高耸,奔赴向了那蔚蓝的天空。 他生于这棵树,世间最美好的树。 柳木感受到了身上有一片叶子苏醒了过来,他看了看那片叶子孕育出的魂灵,三分的好奇,三分的倔强,三分的骄傲,剩下一分的温柔。 “小叶子,醒这么早啊?不多睡一会儿吗?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6 ” “谁?谁在说话?” “我是孕育出你的那棵树,你可以叫我柳。” “那我叫什么啊?”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于是,那片叶子便苦苦的想着自己的名字,他所知的字词还不多,还不知道,要如何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他每日自言自语,排除了自己想出了一众不好听的名字,终于,他惊动了一片早已枯黄的叶,那片叶上有着和他一样的灵魂,他能感觉到他们是同类。只不过他是充满了生机了新绿,而那片枯叶的魂已经和那片叶子一样了,枯黄,微弱,似是命不久矣。 那片枯黄的叶先开了口:“你好啊,小朋友,在想名字呐?” “对,你有什么好的名字要告诉我吗?” “这个我倒是没有,不过你为什么非要取一个名字啊,好多的树叶都没有名字。” “是吗,但是这棵树叫柳,他有名字!” “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百多年了,他当然有名字。” “我也想要一个名字。” “那我们一起想吧。” “好啊,对了,柳一百多岁了,你也是吗?” “不是啊,我才一岁多一点呢。” “可是你看起来比柳大好多啊。” “是啊,因为我们的寿命不一样,柳能活很多年,他现在还不是很大,我们不一样,我们最多也就能活一年。” “为什么差那么多啊?” “因为柳是树,而我们是树上的叶子,我们每年春天的末尾长出来,到了秋天就要落下。” “什么是春,什么是秋啊?”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柳以后会给你们讲的。” “那柳什么时候会开始讲啊?” “等到大部分的树叶都长出来的时候,他就会讲给我们所有人听。” “他们还要多久才能长出来啊?” “没有多久了,也就三四天吧,是你长的太快了,这么早就出来了。” “你有名字吗?” “有啊,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 “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浮舟。” “我呢?我还没有名字呢?” “你叫遥牧,好吗?” “好吧,就这个吧,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名字了。” 突然传出来一声温柔至极的轻笑,柳化成了人形,坐在遥牧在的那个树枝上,笑着戳了戳那片叶子。 清明,一树洁白席卷了不久前还光秃秃的树,随后,花树尽染。 谷雨前的五六天,能长出来的叶子也都长大差不多了,柳温柔的看了看自己的那些孩子们,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清醒的差不多了吧,现在和大家说一些事情。” 那些叶子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现在的一切,直到柳又说了几声安静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叫柳,是一棵树,你们是我身上的叶子,也就是我的孩子。这天地间的万物,都有其运行的道。就像每年都有四个季节,按照顺序来,是春、夏、秋、冬,冬天会下雪,到了春天,雪才会融化,你们在春天的尾巴生出来,一整个夏天,你们会越长越大,但是无论你们一个夏天长的多大,到了秋天都会枯萎凋零。每年都是这样的轮回,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 “此外,不是所有的叶子都能孕育出精魂,看看你们周围的叶子,有一些叶子会发出绿色的荧光,而有一些不会,发光的那些事孕育出了精魂了,不发光的只是普通的叶子,他们不会思考,没有意识。而你们,能够有自己的灵魂,已经是一种幸运。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请你们珍惜自己的生命,祝愿你们愉快,再见了。” 那个声音消散隐去,一棵树上又重新开始了讨论。遥牧叫醒了每天都睡的迷迷糊糊的浮舟,继续问着他自己不懂的问题。 “浮舟浮舟,柳说了叶子到了秋天就会落下啊,你怎么还在啊?而且我好像没有看见其他黄色的叶子会像你一样发出黄色的光的!” “我的生命里比较顽强,经过了一个秋冬,还活着呢,去年,我也和你一样,有许多的同伴,但是后来,他们大多数都在秋天死去了,就算秋天没有死,也熬不过冬天了。” “那你怎么一直活到了现在啊?” “我说了,我生命力顽强嘛,不过我能感觉到,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也快要死了。” “我也会死吗?”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这是自然运行的规律,这是道,我们永远也抗衡不了的。” “柳也会死吗?” “会的,柳也会,谁都会,只要是活着的事物,最终都会凋零。” 遥牧坐在枝干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去,他是这棵树上最早苏醒的叶魂啊,怎么可以像其他的什么叶魂一样,随随便便就死去了。 于是,遥牧每日都不厌其烦的问着浮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活的更久一些,浮舟每次都笑而不语,问了太久了,遥牧也知道,浮舟不可能再告诉他什么了。 在浮舟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之后,遥牧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柳,他活的最久,一定会比浮舟知道的更多。于是,他又一日日的去树干中叫柳,可是柳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答复,甚至,遥牧都觉得,柳根本就不在那里。 他和其他的叶魂一样,每天都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试图理解他们之间不一样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越到死线越浪说的就是我,一要考试,灵感就爆棚,还特别有写东西的那种感觉。 改了一点,不是很多 ☆、等 你所在之地,道阻且长,我乘一叶扁舟,飘摇而去,顺流而下。一路,穿过了浩渺的星河,落下千丈的飞瀑,来到充满烟火气的人间。我看到繁花似锦,相映成趣的山水,成双成对的飞鸟,趴在石头上打盹的走兽,遇见江边等候夫君的女子,遇见送别心爱之人的泪人,遇见求学的游子。 天长路远,期月不达,那孤舟,是我的全部,偶尔买些干粮,偶尔停下舟来,去看看岸上的繁华。那些人啊,他们爱着,恨着,挣扎着,企盼着,他们是善的,也是恶的,他们愿意为了一点欲望不择手段,也愿意把善意给任何一个人。 他们看我孤身一人,会送我些吃食,送我两件换洗的衣裳,也有人会抢走我身上不多的银两,去换些别的什么东西。他们也会教我如何打渔,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吃饱肚子,也会偷走我的小舟。 你曾说,想邀我看看这人间的烟火,看啊,人间是如何的曼妙,温暖,且美好,我一路顺水而下,来到我们约定好的地方。我上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7 岸时,看见一个老翁拉住我,说年轻时曾看见和我一模一样的姑娘,他说,他曾经招待过她,她会医术,救了他儿子的命。我没有说,那个人就是我。 他让我代他向我娘问安,我答好,看呐,人间,他们中总有一些人,愿意去记住别人对他们的好。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思君不见下渝州,你看,我想你,就穿过万水千山来见你。 我一路询问,走向你告诉我的地方,他们告诉我,那里早已重建,已经不是曾经的名字了。我找到那里,去了背后的山,那里还是有一个竹屋,我推门而入,唤了你的名字,那般安静。 无人应。你在哪里想要邀我共看人间烟火的人。我一间一间的寻找,你的书腐朽了,碗筷积了许多的灰,你出远门了吗 我走出竹屋,绕着它转了一圈,随后,看见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还有一行字:你说你要来,我便等你,我等了你许多年,这人间的烟火,可美 美,美极了,比你说的还要美。 我坐在那石碑旁,自顾自的说起了一路所见,你没骗我,虽然人间有一些丑恶的事,但善意是永远存在的,他们愿意帮助我,愿意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也愿意帮助他们。我也理解了你说的,不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好,对我不好的人,也不必对他好。就是这样,我和我的舟,跨越了这偌大的人间,来见你。 人间很美,我很喜欢。只是你怎么不在啊 我住在了你的家里,我在那里等,等你回来,一起去看人间的烟火。后来到了中元节,几个人上来,看见我住在你的家里,我告诉了他们前因后果,他们说,你早就死了,你自己刻好了石碑,他们来时,发现你死了,就把你埋了,放在石碑之下。 我说,我想见你,可不可以把石碑挖开,他们告诉我,逝者安息,生者何必强求。 我忘了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我忘了你也是会死的,我一路而来,用了太久的时间,毕竟,人间那么有趣,真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 我该到何处去回到天上吗?天上,神们自诩高贵,但除了会变些东西以外,也和人间差不多嘛。甚至还没有人间温暖。留下来吧,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留下来吧。 好啊,那个年轻人都已经老去,邀我的你也已死去,时间流逝的那么快,我不知还能活多久。 这些日子,我闲的无聊,翻便了你那发霉的书,看见了一张纸,上面是你的字:如果你到了,我不在,等我回来。 还好我没有走,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新叶旧约·遥牧篇(二) 春很快就过去,立夏已至,如落雪般的花开了一树,纷繁,一树的白或红,点染着这个安静的世界,一树的花从清明一直交替着开到了立夏。遥牧闻着远处传来的花香,无比羡慕的看着香气传来的那个地方,可是奈何修为不够,无法离开这棵柳木太久。几天过后,他已经不愿意自己只能远远闻着却看不见难受了,他努力的调动周围所有的叶灵,大家一起好奇,都想要去,就可以一起集中力量,说不定就可以挪过去。 浮舟已经十分虚弱了,他看着闹腾腾的小辈,看着他们势在必得,估计也没什么力气阻止了。于是,浮舟选择了继续沉睡下去。 一个天光晴朗的日子,一树的叶魂聚集在一起,气势汹汹的想要出征远行,柳隐了身形坐在树干上,看着这一群小叶子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就这样,柳看着一众叶子在遥牧的带领下,循着花香,穿过了两条街,然后一群绿色的上蹿下跳的小光点,就这么迷路了。 进退无路,不知花树在哪里,也找不到柳在哪里,当真两难。可是遥牧是组织这一群人出来了,谁能乱他也不能乱,强装镇定的飘在那里,又强行镇定的回忆着来时的路线。脑子里一团乱,加上第一次跑出来太开心了忘了记路,最后,也只能放弃。 他又假装很镇定的样子,问着面前的一百来个叶魂:“你们有没有记得来时的路的?” 柳看着那一群胆大胡来的小孩子,已经渐渐的组织好了队伍,准备往回走了,心想着:“这一群小崽子第一次往外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无功而返,好歹也领着他们去看一看那花树是长什么样子的。”柳纵身一跳,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去解救他们。一群马上急的要哭出来的小光点,就像找不着妈了的孩子一样,直接扑了过来。 虽然能找回来,但是跑出去了这么久,又因为离开柳太久,力量开始减弱,大家已经开始衰弱,心里已经太委屈了。哪怕他们并不知道,离开柳,自己会渐渐的失去生命力。 一群绿色的光点包围了柳,绕着他打转,柳看着他们,只觉得十分的好笑,便一把抓住了那个始作俑者。遥牧被柳虚握着攥在手里,一脸兴奋的看着柳,柳无奈道:“你知不知错?” 遥牧似是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他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以后不许带着他们到处乱跑!听见没有?” “听见了。” “走,带你们看花树去!” 柳放开了手里遥牧,又随手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个一袭绿衣,穿着长衫的树魂,就这么带着一群连实体都没有的叶魂去逛人间。 一林的花树。白色的花开满了一树,只见花不见叶,有的花瓣又脱离开枝干,随着风飘落在地上。满地细碎的白,满树柔嫩的繁华,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是感觉上的淡,不是浓淡上的淡。 遥牧离开了柳的肩膀,飞向了那棵树花最密集的地方,轻轻的撞了一下那个浅粉色的光团。 花树上,一朵生命力最强的花魂害羞的躲在了花树魂的身后。一袭浅粉色长裙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把那些叶子都下了一大跳。柳缓缓的走上前来,给花树魂道了个歉,又顺手揪住了呆在前面的遥牧,带着一众的叶魂回到了柳木上。 遥牧便如此知道了,这世上不只是有这一种树木,有这一种木魂,天地间大的很,有许多他没有见过的事物,他知道的,不过是这方寸之间。 浮舟虚弱的倚在树枝上,看着那个远离了叶灵群体的小家伙。一群叶灵凑在一起,就算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做的,凑在一起看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孤单和落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时候,绿色的光芒是很平淡的,而当有一件想要完成的事时,光芒是会变强的。 一群叶灵聚在一起,谁也不比谁更耀眼,谁也不与谁争辉,他们就那么聚着,各自发出自己幽幽的荧光,形成了一大团的绿色,占据了树冠最中心的部分,看起来那么的温暖。 而不远处,遥牧自己坐在了他生长出的那棵枝干上,光芒忽强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8 忽弱,像是独立于整体,一颗跳动的心脏。和众多聚集在一起的光比,那么微弱,渺小的可以忽视,可单独看每一处的亮度时,却亮的让人无法离开眼睛。 可无论如何,那都是绿色的,象征了新鲜的生命,他早已枯黄,现在只能靠在树枝上,等待着和当年的同伴一样,那幸福的消亡。 消亡。 何时? 谷雨过后的几天,浮舟幻化出了人形,一个细瘦弱小的男孩子团成一团,有气无力的躺在树枝上。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白色的光芒,望着虚空。很久不出现的柳回来了,坐在他身边,一把抱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像凡人抱着自己的小孩子,哄孩子睡觉一样。 浮舟的头枕在柳的肩上,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轻轻的晃着。 柳施了个法,隔绝了许多的叶灵,除了遥牧。 遥牧看着柳纤长的身子,在不远的地方坐在枝条上,两条细长洁白的腿就在空中荡着,他穿着一身的绿衣,长袖的交领,刚刚过膝盖的宽大的短裤。 柳周身都是绿色的光,也许他的衣服是白色的,只是被光照的像绿色一样。遥牧分不清了。他只能看见那个远远年长于他的木灵,抱着那个比他大一岁的叶灵,那个一脸平淡的童稚,长歌。歌声悠扬而又悲伤,像是一条流淌过万年的溪水,看着人世的沉浮起落,默默的咽下了落到溪水里的落花,默默的沉下了砂石,绕过了焦岩。 已流淌数年,还要继续流淌下去,任人世纠葛,也只管自在清静。潇洒的蛮不讲理,落寞的喑哑无言。 柳身上绿色的光华完全盖过了浮舟身上白色的光,他停下了歌,望向远方的视线落在了浮舟身上。 白光在变强。 浮舟的脚破碎成了白色的光点。 脚踝。 小腿。 膝盖。 柳低头,双臂圈住了那个小孩子,两片唇落在了浮舟的额头上。 浮舟的眼圈开始发红,眉头皱在一起,嘴也撅着。 柳抬起头,浮舟的眼泪流了出来。 大腿开始消散。 浮舟搂紧了柳的脖子,痛哭起来,柳又开始唱歌。 哭声伴着歌声。 白光盖过了绿光。 浮舟的背消散了一半。 一滴泪划过了柳的下巴。 浮舟消散殆尽。 白色的光点随着风飘散,才飞到半路,便已归于黯淡。 柳化成绿色的萤火,不知消失于何处。 歌声仿佛还在继续。 悠扬,悲伤,而又宁静。 遥牧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仿佛是天地的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懒了,自己画了一个封面,然而不会上传,就跟尴尬。净土不净了,不知道该不该再找一个地方,不过,也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净土吧,所以,想了想,还是凑合用吧。 这一篇是大改了,过几天可能会继续。 ☆、新叶旧约·遥牧篇(三) 谷雨过后,立夏将近,满树的繁华落尽,树脚下破碎的花瓣彻底的消逝,树上也渐渐从白的看不见叶子,变成了残破的花蕊挂在满树的绿叶上,而后,只剩下满树的叶子,轰轰烈烈开过的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浮舟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结局,那样轰轰烈烈的存在,最后都会归于平静。 立夏,男男女女穿着各色的衣服走在路上,地方不大,所以也不用完全都用交通工具代步,有上下班路过的,有接送孩子上放学的,有自己去上学的,有会面恋人的。总之,柳脚下,有着这座小县城里绝大部分人的生活。 遥牧的法力越来越强,渐渐的可以独自脱离自己的那一枝,暂时的溜到较远的地方去,暂时也不过是十几分钟,较远也不过是柳木树荫所能覆盖到的地方。 一个小孩子每天上放学都要路过这里,她不同于其他的小孩子,她似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纯真,一份干净,能看见柳木上绿色的光点,能看见所有有魂之处的光。她每天都一脸惊喜的看着那发出绿色荧光的柳木,也不管惊喜了多少年,看过了多少遍。 遥牧观察了树下经过的人许久,似乎是发现了这个小女孩可以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于是,他在小女孩站在树下等人的时候,熟练的飞下了树,落在了小女孩的肩头。 “哎呀,你怎么下来了啊?” “你能看见我?” “当然能啊,一团绿色的光,我和我的朋友们说过,她们都看不见你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看见的我都是绿色的光吗?” “是啊,一团绿色的光,整棵大树的树冠都是绿色的光,别的树就没有,有也是在树干上,还特别的淡。” “我和其他的光有什么不同吗?” “你和大树上的对比,就暗了许多啊。” “我怎么会比他们暗呢!我可是最早苏醒过来的叶子啊!” “你们会苏醒?” “是啊,每年的春天,叶子都会抽芽,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苏醒的,苏醒的越早,能力也就越强,我可是今年最早苏醒的叶子呢!” “树上还有多少和你和你一样的叶子啊?” “好多呢!二三百个!” “可是你们到了秋天都是会落的。” “都会落吗?你看见过?你能活到秋天?” “我当然能活到秋天了!一到秋天,树上的叶子就会变黄,还会刮特别冷的秋风,把叶子刮的到处都是,满地黄色的叶子,就会有人把叶子扫起来收走。而且那个时候,漫天都飞着黄色的光团,光团到了地上就会一点点减弱,没过几天就会彻底消失,变成一片普通的叶子。” “没有叶子可以留下吗?” “有一些啊,但是那些发生黄光的叶子就一直在树上挂着,用不了多久光芒也会消失的。” “真的没有留下来的吗?” “有一个,好几年了,我就见过一个,一团黄色的光,越来越弱,但是一直都在,他熬过了秋天和冬天,之前一直在那棵树上,现在已经被不见了。” “可欣,回家了!” “不说了,妈妈叫我了,拜拜!” 小女孩告别了光团,跑向了自己的妈妈。 遥牧回想着她的话,已经几年了,只有那一个光团度过了秋冬,其他的早已死去。叶子的生命,似乎注定了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他有些失落,他自以为可以和柳一样,度过许久的时光。可是那似乎就是柳说的道,不可违抗的天命,没有谁,能够逆天而行。 他灰扑扑的回到树上,看着身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些什么的叶灵,他们看起来那么开心,似乎不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可以活了,自己的生命,已经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39 过去一小半了,可是他们还是站在那棵树枝上,笑谈着身边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 他突然觉得叶灵的一切都很可悲,身边的叶灵是那么的让他轻蔑。 “生命那么短暂,我不能向他们一样毫无意义的活着,我是这棵树上最强大的叶灵,我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不到一年的生命。” 小满,万物开始生长,绿色裹挟了天地,小女孩依旧每天自己去上学,偶尔会有人来接她回家。遥牧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他们是一男一女,每天的中午和傍晚就站在柳木下,有时靠着树,有时抱在一起。他们有时哭,但更多的时候是笑着的。 那个男孩子给女孩讲,这个树活了大概多少年,从什么时候起存在,他们聊着那个时候的一些历史,也聊他们正经历的事。他们幻想着未来,也纠结于现在。遥牧就听着他们说未来的故事,努力的学习,高考,未来去一个大学,然后一起度过四年,一起去工作,结婚,度过一生。 听起来,他们的生命好像不止是一年,他们似乎能活过很久很久的时间。 芒种。 日子越来越热了,盛夏已至。 遥牧看着小孩子在柳的脚下追逐嬉戏着,看一群老人搬着小板凳坐在树下乘凉,偶尔也下下棋,打打牌。他也看着年龄不大的男女,在树下相约,拥抱在一起。 黄昏,两个老人在下棋,身边一群人在围着看。他们有的人黑发白发相间,有的已经完全变成了白发,皱纹布满脸部,皮肤松弛黯淡。下棋的人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看棋的人心急,拿起一方的棋子指示着。突然间,一个老人直直的倒下去,身体不停的发抖。本来安静和谐的地方瞬间喧哗起来。 “看什么看!赶紧打120!” “他儿子呢?谁有他儿子手机号?” “我有!正打着呢!还没接!” 不一会儿,倒下的那个人被几个从救护车上下来的人抬走了,人们没有心情继续下棋,都收拾了带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几日后,那几个人又回到这里下棋,一个人问起那日犯病了的人的状况,身边的人摇着头回答道:“没了,到医院没救过来。” 遥牧看着树下的几个人,突然意识到,万物终有一死,不止是他们叶子,还有人类,所有活着的东西都终将凋零,这是谁也逃脱不了的命运。 而死亡似乎也不过如此,他曾经从未见过那个人,某一天,他突然出现了,不久,他死去了,他们再也见不到了,一如最初一样,只不过是不见而已。而这世界上的生命那么多,见不到那一个人,还会见到其他的人,就像是简简单单的相遇与离别。 不过尔尔罢了。 就像遥牧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也知道了自己的死亡之后,还会有其他的生命出现,死亡那么平常。 “死亡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啊。” 夏至,一大排汽车绑着红色的花球的丝带,飞过柳树,遥牧和一众的叶灵都十分好奇的凑过看。隔着很远,他们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喜气。车里的人都开心的很,最前面的一辆车里,司机穿着笔挺的西装,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落地纱裙的女人。 他们面色含笑,奔赴一场盛宴。 小暑,一对恋人站在柳树下,女孩子不顾一切的打了男孩子一巴掌,两人分道扬镳。 大暑,之前那对幻想着未来的情侣,约定好了时间,拿着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站在柳树下,预备着经年的爱恋。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自己画了一个封面,然而并不知道怎么上传。。。。。 ☆、新叶旧约·遥牧篇(四) 盛夏已过,繁花早已落尽,不过多久,一树的翠绿也将消散。 立秋已至,天气渐凉,燥热已去。遥牧想起了柳的歌声,想起了小女孩口中,那个唯一一个活过了一年的叶灵,想起了淡然靠在树上的浮舟,默默的看着与他当年相同的鲜活的生命。 他想活的更久。 超过一般的叶灵,超过浮舟。一年,两年,三年。就算是达不到柳的程度也好。 如何活的更久呢? 他不知道。 深夜,柳树对面的小区里有一个人自杀了,那个人不满这个世界很久了,她怨恨周围的一切,终于,她放弃了,放弃了生命,放弃了改变,放弃了拯救,放弃了自己。她带着冲天的怨恨死去了。可当她死去之后,她带着一身的残破,以魂灵的状态存在于世的时候,她又突然懂了。 泪下。 哭声震撼了对面一树的叶灵。 遥牧看着那个血溅当场的女孩子,呆住了。 痛哭之后,她擦了擦没有泪水的脸,走向那发着绿光的柳树。一步,两步,穿过人,穿过驰骋的车流,穿过她生时,看不透的万物。 她以魂灵之身,触碰到了那棵柳树。那是和她一样的魂灵。她极目望去,周围只有这一棵百年的古树,才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是生命最本真的状态。 一树的叶灵,叽叽喳喳的落在了她的身边,像是倾洒的天光。 遥牧落在她的手上,她托着那沉甸甸的光团到面前。 怨恨吗? 她生时的一切都还和她有关吗? 真的有轮回吗? 天地那么浩渺,她的苦乐悲喜又算得了什么? 每个人的悲喜都那么渺小,那么不值一提,可所有人的悲喜,拼凑成了众生。他们哭着,笑着,追求着,舍弃着,爱着,怨着。紧紧抓住什么不放,明知痛苦却不愿松手,自欺欺人的逃避着,明知在堕落却不愿面对。生活成了泥沼,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拼命的挣扎着,却只能越陷越深。 释然了。 放下了。 却还是无解…… 一道两米多高的黑影站在不远处,正快速的前进。女孩没看见。她突然破碎成千片万片的浮光,黑白相间,绝不混杂。 遥牧不知所以,可是他吸收了那黑白交织的光,只有他吸收了,只有他能,他也不知为何。 女孩的一生在他眼前迅速的拂过。 出生,伴着周围人的喜悦。 童年,父母的自以为爱,同龄人的冷落,孤身一人。 小学,没有朋友,只能蹲在墙角,看着别人玩耍,孤独。 初中,父母的强迫,梦想被打压,想要的全部都得不到,孤寂。 高中,找不到生命的真谛,父母更强的压迫,与梦想背道而驰,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厌倦,怨恨,叛逆。 她从来都只是按照别人的道路活着。自己的道路呢?没有。 她所追随的,从来都只是自己创造出的幻象。 周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0 围的人,都希望她走一条她并不愿意走的路,用她讨厌的方式。自以为爱,自以为关心,那般的粗暴,那般的无力反抗。 遥牧不懂,不懂得这种生活,不懂得她的挣扎。 但是现在,他们的命魂,合而为一了。 那个极高的黑影走到了柳树的面前,柳出面了,不知在和它说些什么,遥牧听不懂。后来,那个黑影走了。柳回头,面色凝重的看了遥牧一眼,然后像以往一样消失了。 遥牧感到,自己的命魂又重了许多,身上那幽幽的绿光,更甚于周围的叶灵。但他也刚刚意识到,自己同那自杀的女孩一样,从来都是孤身的,只是生活在同类之中,偶尔一起行动罢了。而一起,也不过是许久以前,他们一起去看花树那次罢了。 他看着其他的叶灵几个一起,慢慢的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突然升起了一种落寞之感。看着绿色的光团移动,渐渐离自己远去,周围变得黑暗,只剩下头顶的光。 处暑,秋风清冷,其他树的叶都化为金黄,柳树还好。金黄的叶在一点点凋零,纷纷扬扬,落满了人间。 一些叶灵开始变得虚弱,甚至有一些已经开始变黄。 柳叶也开始枯黄了。 纤长的柳条随风摇曳着,细瘦的柳叶开始飘零,离开柳条,飞向天空,落向大地,沉寂在泥土里。 叶灵开始一点点衰弱,绝大部分变黄,变得没有生气,他们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叶子上,最后,随着秋风,伴着泥土的召唤,纷扬而下。 遥牧依旧是绿色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新绿,他看着同伴们枯黄,老去,然后进入泥土,与黄土融为一体。他看着同伴们哭着,满脸的愁容,满心的恐惧。恐惧死亡,厌恶死亡。那个生命必经的一个部分。 和他一样强盛的叶灵依旧是绿色,他们看着那奔赴了道的同伴,看着他们死去,担心自己的未来,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存在多久,最后是不是也会变成泥土的样子。他们听着行人走过,踏在枯叶上的声音,看着那碎纹。前路永远都是那么漫长。 白露,满树的繁茂已经变得萧条,叶子落了将近一半,叶灵死去了将近一半,遥牧依旧是绿色的。他的同伴只有少数几个还泛着一点绿光,剩下的还活着的,早已变黄。 一场秋雨来了。 风是冷的,雨也是冷的。 像是砭骨的长鞭。 秋风裹挟着落叶翩然而下,粘腻着冰冷的雨水,再也没有了翩然的意味,轻灵的叶仿佛变得无比的沉重,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直直的坠向大地,那个他们眼中最后的归宿。 遥牧看着他们,莫名的心痛。 没过多久,雨过天晴。地上的黄叶和泥土纠缠在一起,一踩就是一脚粘着叶子的泥,可是彩虹依旧在,还有天光,还有阴翳的浓云。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提着湿漉漉的伞,她脸上的妆有些被雨晕开了,而粉底也盖不住她脸上的疲累与苍白,可此时她却一脸开心的打着电话,正好路过柳树,遥牧向下张望着。 “喂,姐夫,姐生了吗?” “啊啊啊啊,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啊!太好了!哎姐夫,我姐还好吗?” “我姐没事就行,哈哈,对了,孩子名起好了吗?” “那我说的那几个行不行!” “你说了不算,听我姐的,我姐说行就行!” 遥牧观察着这个女人,细细的高跟鞋粘上了泥点,裤子上也有一些,因为心情大好,所以走路就有些快,身体前倾着,也不管伞上的雨水滴在了腿上。 她的家里是添了一个宝宝,宝宝的妈妈是她的姐姐。 看啊,这凄冷的秋里,落着苦雨的风里,依旧有人那么开心,他们有着自己的幸福,有着自己爱着的,想要守护的一切。那是一个新的生命,一个会渐渐长大,看着世间百态的人。 人们各自有着他们的悲喜,那么温暖。 遥牧瑟缩着,希望能温暖一些,这时,其他几个还有些绿色的叶灵也挤了过来,他们互相抱怨了几句,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遥牧第一次感到这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样子看起来会不会舒服一点。以后大概都是周三周日更新吧。 ☆、新叶旧约·遥牧篇(五) 秋分。秋雨不停,叶子好像永远也落不完。空气里一直弥漫着一种清冷的香气,让人闻着就带有几分冷意。人们裹紧了衣服,包里常备着一把伞,走在外面,还打着寒颤。 正午,一个学生在等公交车,他站在树下,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背着课文: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学生叹了一口气,道:“夏虫不语冰。” 遥牧这几日一直和其他几个生命里顽强的叶灵坐在一起,看见那个背书的孩子,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一直渴望的是什么。他听着那些学生念出的几句话,就那么痴了,直到其他叶灵叫他,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寒露。 不知何时,四个仅存的叶灵渐渐化了人形,穿着单薄的衣服。 遥牧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就好像那几句可以带给他一直希冀的东西。 叶将要落尽了,只剩下一小部分还留在树上,有的还活着,有的早就死了。他本体的那片叶已经变成了黄绿色,其他,是完完全全的黄。 柳来了,依旧是一身的绿衣,只是这次的衣服比上一次看到的更厚重,又长又密的黑发披散着,直到大腿。他坐在树上,看着面前几个挤在一起可怜巴巴的叶灵。 “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是深秋了,就剩下你们四个了。几乎所有的叶子都会在秋死去,就算可以侥幸活下去,到了冬,也将消亡殆尽。况且到了冬,那么也不好受。 “这一直是如此,直到去年,那个叶灵叫浮舟。他有太深的执念。也恰巧有与之相匹配的气力,他活过了秋,活过了冬,活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可是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秋雨摧折,冬雪孤寒,好不容易熬过了冬,也将耗费全部的生气。到了最后,枯叶就那么挂在枝条上,看着新的生命,看着新绿,然后死去。 “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活着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啊。 “你们将归于泥土,成为养分,我会吸收养分,再长出新叶。也许,一直都是你们,一年又一年的新生,一年又一年的陪伴着我。也许,你们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1 经年变换,带着旧灵的心,春生秋落。 “祝你们未来好运。再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揽着四个叶灵入怀,语罢,又化作绿色的荧光,消散。 霜降,一个男孩站在树下,一脸羞涩的对一个女孩子说:“我喜欢你。”而后,他们每天都一同来去。 三个叶灵消亡死去,只剩下遥牧蜷缩在树上,看着即将到来的冬。 叶子还在,尽数枯黄。 立冬,下了一场清雪,也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轻飘飘的,纷纷扬扬的就下来了,在地上都不到薄薄的一层,然后就就融化了。 遥牧感觉到了冻透皮肉的冷。 小雪,路面上有着薄薄的一层冰,一个老人摔倒在路上,周围的人看着,没有人敢扶。老人眼前发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周围的人绕着她走过去,那么无助。 天越发冷了。树上没有遮挡,遥牧只能生生的扛着北风。秋风刺骨,冬风削骨。从骨到皮,从皮到肉,里里外外都似乎是冻透了,手脚冷的毫无知觉,缓过来一些,便是疼。 柳来了,送给了他一件冬衣,穿在遥牧的身上特别大,墨绿色的长袍抵住了大半的寒风。 久违的温暖。 大雪。 孤寂,孤独,孤寒,孤单。 已经少有人出门了,就算出门,也不会在柳树下停留。一整棵柳树上,只有遥牧一个生灵,生生的忍受着寒风,没有人可以说话,没有什么事可以看,没有人声,没有人气,没有生机。 冬至,雪越来越频繁,时常不管不顾的,就那么倾泻而下,一团团,一簇簇。如斯洁白,如斯安静。 落雪是有声音的。 遥牧听的见。毕竟只有他自己,那样孤单的坐在那里,拼尽全力的记着自己所能看见的一切。 无法描述的声音,那么静谧,那么安详,那么温暖。 他开始渐渐沉睡,和当初入秋时那些叶灵一样。 偶尔醒来,他便告诉自己: “不要睡,不要睡。你还要活过下一个春天呢,你还要去看那一场新绿,那场万物初生,浅黛青阳。你还要再去看一次花开,喧喧扰扰的芬芳了半个春天。别睡,别睡。” 小寒,大寒。 遥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只有睡着了,才能忘却那寒冷。他梦见春日的花香,梦见了那个与他交谈的小女孩,梦见了那个相约未来的恋人。 他好像发觉,那些幸福与温暖都是白日的,那些崩溃与痛苦都是夜晚的。 夜晚的痛哭,夜晚的宿醉,夜晚的自杀。 还有夜晚宁静的雪。 伴着昏黄的路灯,落了一整夜。 立春了,遥牧却依旧感觉不到春的意思,雪依旧落着,太阳也是那样蒙了一层雾,天灰蒙蒙的。 他感觉到了希望。 快要一年了—— 柳出现了,带着厚厚的帽子,墨绿色的围巾松松垮垮的围着。 他戳了戳团在他衣服里的叶灵,揉着遥牧的头,直到他醒。 遥牧睁着大眼睛,无力的看着柳。 “你还活着啊,去年这时候,浮舟也是你这副样子,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既然活着那么痛苦,却还要坚持着活下去。秋风和冬雪都会削弱你们的生命力,明明都那么虚弱了,却还是要坚持着。” “我可是第一苏醒的叶灵啊。” “每年都会有一个第一个苏醒的叶灵,浮舟就是。可不是每一个第一个苏醒的叶灵都像你们两个这样,非要活到下一个春天。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什么意义,但就是想做。想再看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遥牧说道:“又不是做什么都要意义的。” “是啊,都要有一个意义,多累啊。” 又是许久的沉默。 柳开口道:“若是什么时候,你坚持不下去了,不想活了,你叫我,我会出现,我会帮你。” “谢谢柳。唱首歌好吗?” 悠扬的歌声荡起—— “这是一首很古老的词,最近几年,一个人填的曲,我觉得很好听。” 遥牧跟着哼起了那个调子,柳便一句一句的教着。 不久,两个人一起唱着。 一个声音温婉低沉,一个声音清澈葱茏,一个木灵,一个叶灵,唱着那首流传了许久的词。 惊蛰,遥牧一遍又一遍的唱着那首歌,以此,挨过这微凉的岁月。 雪开始一点点的融化,白天融了,夜晚又渐渐的冻住,一点点的循环。街道上的行人渐多,虽不及夏日热闹,但是相比深冬的冷清,已经好了许多。遥牧依旧等着,等的那么幸福。 他越来越频繁的想起浮舟,想起浮舟对他说的为数不多的话。他在想,等到新叶长出来的时候,等新的叶灵生出来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像浮舟一样,那么温柔、和蔼,让人觉得十分的亲切。 他已经同那时的浮舟一样了,衰弱,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春分,一冬的雪早已融化殆尽,几日之后,又是一夜的春风,随后,大地便冒出一层浅浅的绿色。 大地的新生。 遥牧的新生。 那春风吹的他那么舒爽。 没过多久,第一片柳叶舒展开来,一个叶灵睁开了眼睛。 遥牧笑着看了看那个小女孩。轻唤了一声柳。 一袭绿衣站在他的面前。 不久之后,那个捱了许久的黄色光芒消散,破碎成白色的流萤,共于清风。 枝头,那枯黄的柳叶脱离开了枝,一荡一荡,在空中点着涟漪,最后,落在土地。 那一团绿色的光芒,睁着并未成形的大眼睛,看着面前她还无法理解的一切。 柳冲着她笑了笑。 宛若冬日的阳。 作者有话要说:  呃……发现了word文档的首行缩进转空格功能,发现了自动增加空段功能,方便多了。以前的空格都是敲一个之后复制粘贴的。 结尾,不想说破,遥牧怎么想的,具体的过程,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有些东西,我不想写,写出来就没意思,可是我不写,也不清楚看的人能猜出怎样的结果。 就这样吧。 ☆、死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深秋,他站在皇之外,高高的城墙上,贴着招募的告示,他忽然想到了这一句。 漫天的红叶飘飞,离开了那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树,它们在空中辗转,随风起起落落,宛若再经历一场轮回,终于坠入了尘埃之中。有人执着巨大的扫帚,将落叶扫回树根,青石板上,出现了细沙的痕迹,一阵风,吹散了落叶,一场雨,再度将这残秋侵袭。 国家危难,将士征战沙场,若是一去不回,便一去不会。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2 那边疆的路上,藏了多少无人回复的白骨,多少相思,多少不甘,多少的国恨家仇。 …… 他站在宫墙之外,蓦的想起那一句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背着他的剑,踏入朱红的宫门,朝堂之上,他匍匐在地。那坐的高高的君主问他,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他起身,剑拔出鞘,剑间指着自己的下巴,铿锵有力的答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夜,他被送往宫殿的一隅,朱红的木色,奈何却透着一股死亡之意,国是否会亡,眼观天下,恐怕这国不得不亡,可两百年的基业,又怎可说亡便亡。 宫殿里的烛,明晃晃的亮着,飞蛾从窗外飞来,绕着烛台翻飞,不久,一阵噼啪之声,飞蛾在那烛火中陨落,消逝,变作烛台里的残灰。 他笑了,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流下。 风,依然侵袭这个残秋,一夜过后,路上的枝叶如血办洒了满地,侍女执着扫帚来清扫,红叶堆积,天上下起蒙蒙细雨,这国怕是要亡了。 风萧萧,雨迢迢,残秋落叶谁堪扫,红满又一朝。 路漫漫,天淡淡,谁系今国将何在,寒冬入梦来。 数日后,有人送来淬了毒的发簪,那日,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树根。 那夜,飞蛾飞向烛台,黑色的翅膀宛若他的玄衣。愚蠢的飞蛾啊,你纵使崇尚光明,又怎可忍受这撕心裂肺的热,为了一瞬的光明,怎愿搭上自己的性命。 ——啪。 飞蛾烧断了半边翅膀,他望着飞蛾,捂住了双眼,可眼泪却依旧流着,国恨家仇,永世难消。他执着剪刀,减向那燃着的烛芯,可火焰却更盛,吞噬着那个追求光明的生命。 他跌坐在地上,痛哭。 次夜,他熄了所有的烛台,望向天边的月,几只黑色的蛾不知疲惫亦不知归期的飞向天上的月,它们盘旋,浅唱,歌咏它们心中的光明。 有一只,却突然落了,那一瞬,它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在空中,陨落了,在飞向月的旅程中陨落,它将再也触不到它渴望了一世的光明。 它落在满地的红叶里,鲜红的精魂,掩埋了它。 他敷在桌上,痛哭。 那夜,月凉如水,水明如月,月华流满了乾坤,残红掩埋了忠骨。 那夜,他又一次哭的不能自已。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几日之后,他乘着马车,奔赴向敌国,行在刺杀的路上,行在了未可知的路上。若赢,国可保,人必亡,若败,国不保,人亦亡。可在一国面前,他这一条命又算是什么!为了保国,保国的百姓,已经有多少人战死沙场,义无反顾的,一去不回。 他是死士,最坚定的死士,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死,死,是他们至高无上的荣誉。 后来,他终是未归。 后来,国终是亡了。 后来啊;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超级懒,想接着一年前继续写长篇。可是短篇还有好几个没有写。。。。。。 ☆、遗墨(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看起来很水,非常水,像是一堆废话,但是废话里,都是铺垫和伏笔。这个故事我写的很痛苦,故事是一年以前有的初稿,但是逻辑完全是乱的,一直在想怎么改,但是不管怎么说,突然之间,一个人跳出来对你说:“我来自二百年以后”。真的,逻辑是乱的,如何说明,如何让你接受。而且如何让女主理所应当的帮助一个素不相识,处处都极为奇怪的人。逻辑完全是乱的。如果不要求逻辑,这个故事会很简单,但是我希望,我写的东西是经得起推敲的(虽然没有几个人看),这篇,我尽量理清吧。 谓默刚刚下楼准备去和闺蜜逛街的时候,一个男人趴在她家楼下的草坪里。她观察了一小会儿,男人一动没动,她走过去之后,发现男人似乎是晕过去了。她强行将男人翻了过来,然后打了120。 路上,她联系了自己的闺蜜,逛街先不逛了,遇见了点麻烦,可以自己解决。到了医院以后,她帮忙付了一些费用,医生告知,他是劳累过度,似是长途跋涉,且血糖过低,导致了昏迷。最后,谓默留下了联系方式,等到男人醒来之后,医院会给她打电话。病人家属不在,她自愿的暂时负责起了这个人的一部分。 几个小时之后,一个护士给谓默打了电话,谓默又赶来医院。 进入病房之前,一个护士拉住了她,好像是要和她说些什么,但是想了一想,又放开了她。谓默敲了敲门,走进去之后,看见男人躺在病床上,侧着身子,看向窗外。她坐在旁边的病床上,开口道: “他们说你身上没带手机,也没有现金,需要我帮你联系家人或者朋友什么的吗?” “不需要。” “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 停顿了一会,男人道:“我无处可去了。” “需要我收留你?” “嗯。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谢谢。” “我也没有地方留你啊。” “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谓默听出了难堪,窘迫,着急,甚至还有一点哀求。 “医药费以后我会尽快还你,房租也会。” “我想想办法吧,先给你办理出院。” “你不问我的事吗?” “有什么好问的?” “我不是和家里闹别扭离家出走的!” “你都多大了,还离家出走!” “我二十四。” “饿吗?我带你去吃饭?” “嗯。” “我二十五,叫谓默,是所谓沉默的谓默。” “千丞。” 两个人都还有很多东西想问,但是都选择了沉默,闭上了嘴。没过多久,两个人走进了一家小店,点过菜后,谓默发消息给闺蜜,问如何安置这个凭空出现的大活人。 “你真打算帮他?” “能帮人家就帮一帮吧,毕竟我刚毕业的那段时间也是我的一个学姐帮我付的房租。” “那是你学姐,这个人你才刚刚遇见,能帮他垫付医药费已经够了,你没有必要继续帮他。” “他好像是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你也要先了解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能就这么帮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 “行,怎么和他说啊?” “你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 “那他不是就看见我们之前说什么了吗?” “没事,你坐他旁边,你看着他,他不会往上翻的。” “行。” 谓默抬头,看见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3 千丞在她面前坐的端端正正,低头看着桌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千丞,我闺蜜有些话想给你说。” 他愣在那里想了想,点了点头。 然后,谓默站在来,坐到了千丞身边的座位,把手机递给了他。千丞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屏幕下方的二十六键键盘。 “你好,我是风涟,是谓默的闺蜜,听她说想要先负责一段时间你的食宿,所以想和你聊聊,了解一下情况。” “好。” 谓默发现,千丞打字速度极慢,仿佛是不怎么习惯这种键盘,但是他没有更换打字法,就这么一个一个字母找,慢吞吞的打出一个字,然后按下发送。 “可以先说说你为什么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人可以请求帮忙了吗?” “我刚刚来到这里不久,没有认识的人,也不了解这里的环境。” “没有朋友父母可以帮忙吗?” “我没有朋友。” 千丞打出了“我的父母”几个字,想了想,又删掉了,过了一小会,还是重新输入到:“我的父母也不在这个世界。” “不好意思。” “没事。” “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在家里学习。” “行,没事了,祝愿你的生活能尽早的步入正轨。” “谢谢。” “把手机给谓默吧。” 手机递回到谓默的手里,这时,两碗面也送到了餐桌上,她回到自己的座位,吃着面,分析起现在的情况。 刚刚,千丞观察了一会键盘,从最开始慢吞吞的打字速度,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几乎可以盲打,所以他观察和记忆能力绝对是非常强的。而他说自己在家里学习,现在没有人可以帮他一分一毫,大概是突然出现了什么变故。他在医院也说过,医院费会尽快还给自己,也就是他不打算就这么混下去,应该会想办法去赚钱。 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一个地方,把他安置下来。没有通讯工具,而且身无分文,来历不清楚。她现在是和闺蜜一起租的房子住,闺蜜前几天去隔壁城市去参加一个签售会,昨天晚上刚刚回来,因为太晚了就没有回来,先在外面旅店住了一个晚上,正打算把行李先送到公司,下午一起逛街,就发生了现在这种事。 “默默,给我发张照片呗!” “干嘛!” “刚才要给他发消息,没好意思要,现在他不看你手机,你就偷拍一张,给我发过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偷拍不道德!不拍!” “就一张,快点!” 千丞正在低头吃面,谓默只拍到了一张低下的脸。 “你丫的是不是因为他好看才答应收留他的!快!如实招来!” “好看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丫的脑子里就没有好看这种概念!” “能不能把他塞到我们家里!” “得了吧,我们是一室一厅的,哪有他地方。” “我们住床,他住沙发!” “你够了。不说了,我要吃饭了。” “放心,我们都在,他不能怎么样,我这跆拳道黑带不是白练的。” “行,正好房租也省了。” 傍晚,千丞住在刚刚租下来的阁楼里,来不及置办床铺,就只能睡在床板上,披着身上的外套。 第二天,两人帮他买了一些必备的家具,阁楼一点点的有了些生气。 几天之后,千丞拿着谓默不要的二手的已经格式化了好几遍的手机,带着谓默自从办理了之后就没怎么用过的手机卡,走进了一家招了许多天洗碗工的小饭店。每天管两顿饭,晚上自愿留下来加班。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千丞交上了拖欠了很久的医药费和家具的费用,并且从谓默两人那里借钱,又在附近租了一个小地下室。当时两个人一本正经的问他,为什么刚还完,又要借,直接等一段时间再还不就可以了吗,结果千丞更正经的回答,那两份钱的用途和原因不一样,必须先还再借。 两个月以后,千丞还上了他借的全部钱,并且以新手机的价格支付了手机的费用。 谓默和风涟终于发现,无论如何,这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黑户,绝对不可能仅仅以在饭店打工赚的钱,这么快的支付完他现在偿还给她们两个的费用。 最后,风涟本着不要脸的超强天赋,逼问出了千丞在搞股票,并且又强迫他给她们两个人都买了十几股,一旦有任何问题需要退出,都要在最适当的时间通知两个人退股。 没过多久,千丞辞掉了饭店的工作,完全就在阁楼和地下室之间来回跑,不知在做些什么。 半年很快过去,在这半年里,谓默负责了许多千丞和这里交接的事,外出买票,或者是现金提现。半年,她也对千丞有一个简单的了解,知道这个人性情极闷,不太爱说话,但是只要对他好,他就一定会想办法还给那个人的好,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甚至和人正常的交流都有些问题。 但是他智商极高,很多东西看几眼就能记住,复杂的东西看一会指导书,没过多久就能学会。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极强,但是非常不愿意融入社会,没事就去她们家里蹭饭,不去蹭饭就是一碗泡面过日子。 她知道千丞没有身份证,甚至国家的信息里可能都没有这个人,而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份来做一些事,不过当初两个人沟通过,绝对不用谓默的身份做过分的事。 谓默知道,这样完全信任一个人非常的荒唐,把自己的信息几乎都交给了一个不是完全了解的人,也算是对世界交付了最多的信任和善意。 ☆、遗墨(二) 这天,风涟在公司加班,谓默提前回家,到了家门口之后,才发现自没带钥匙,于是临时决定去千丞在他的地下室里,就在那待一段时间,如果不在,就随便去哪里几个小时。 当她敲开地下室的门的时候,千丞穿着一身的白大褂,带着手套,站在她面前。 “我没带钥匙,风涟要加班,就来你这里呆一会,行吧?” “可以,不用换鞋了。” 进到房间里以后,谓默发现,这里几乎就被他改造成了一个小型了实验室,于是转身便问:“你在研究什么吗?” “如果我说,我来自二百多年以后,你会相信吗?” “啊?” “这座城市,一个多月以后,会有几个大学生感冒,发烧,高烧不退,还带着眩晕呕吐的病症,半个多月就会死,抵抗力强的能再撑一个多月。” “什么?” “病情会迅速扩散,到封锁大学,但是没有用,没过多久就会扩散到一座城市,感染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七。无药可医,几个月,死了几千人以后,这个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4 世界才研制出药物,药物也只能减缓病情,不过是把半个多月的余期撑到两三个月而已,治不好。” “什么?” “我想告诉你很久了,希望你们能尽早搬出这个城市,越靠西越好。” “什么两百多年以后?” “我刚才说的,是不是非常难以接受?” “是。” “那你相信吗?” “一半一半吧,你也不是没事骗人好玩的人。可是告诉风涟吗?” “可以,但是不能再让别的人知道了。” “所以你对这个世界不怎么了解,而且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合法身份吗?” “你相信了?” “先按照你的思路走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破绽什么的。” “我来自两百多年以后。你们这里,一个多月以后,会有一种病毒凭空出现,医学上没有这种病毒的记录,也没有对应的药物,所以在疾病爆发扩散之后的几个月里,人心极度的恐慌。上万人死去,学生,小孩子,父母,治病的医生护士,研究这种病毒的学者。” 千丞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 “病毒变异速度奇快,转译过程中,核苷酸配对时,一小部分完全是混乱的。所以,学者们更难配制药物。仅仅五个月的时间,病毒扩散到了大半个霖国,五个月内,没有有效的药物,人们只能简单的预防,而且预防也未必有效,用白鼠兔子做实验,已经失去了作用。最后只能用志愿者的身体,培养抗体,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病毒肆虐了五个月以后,终于有一线的医生,在一个人身体里找到了抗体。 “那是一个非常虚弱的女孩,仅仅五岁,她患有癌症,按照医生的估计,她最多能活一个月。就在她最后一个月的生命里,她的身体里,出现了可以拯救这个国家的奇迹。医生取了她的血液,送去研究,又过了半个多月,研制出了疫苗,但是仅仅对少部分人有效。”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 “国家拼尽全力,救治这个女孩,希望能够通过她,来结束这场噩梦。但是,都没有到最初估计的一个月,女孩死去了。两个月以后,接种疫苗成功的那一批人,全部相继因为癌症死去。 “那种癌细胞能够控制病毒,接种了疫苗,就相当于,唤醒了身体里的恶魔,来攻打入侵的恶魔,以毒攻毒,如果最后,身体里的恶魔成功了,接种的人,极易死于癌症。” 谓默接道:“两难。” “对。从病毒最初爆发起,一年七个月以后,学者终于发现了彻底消灭病毒的方法,四百度以上的温度,病毒会失去活性。后来,霖国高层采取了一种非常极端的方法。” 谓默递给千丞一杯水,问道:“那后来是又爆发了吗?” “是,这种病毒在几十年以后,又出现了一次,但是那时,霖国医疗水平已经明显的提升了,药物有效,没过多久,十七个患病的人,死去三个,其他全部康复。两年后,终于出现了不会引起癌症,而且有效的疫苗,全国接种。 “两百多年间,病毒一共出现了四次,全部被治愈。” 谓默猜到,最后一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意外,要不然也没有必要废这么大力气把人送来这里。 “最后,到了我们的年代,这种病毒再次爆发,没有人重视,因为我们已经打败过它许多次了。结果,这一次,出现了以外,服用药物的人还是没有康复,接种疫苗的人还是会感染,一个月后,虽然没有人因其而死,但是,也没有人康复,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五个月后,病毒扩散了四分之一个国家,最初感染的一批人陆续死去,感染且被治好的人,不到百分之六。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这次病毒的进攻有多么可怕。学者们发现,几次爆发的病毒病症类似,一部分相同。病毒的基因序列,都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部分,是完全形同的,而那百分之三十,是病毒攻击人体至死的最关键的部分,其余百分之七十随机变换,可以造成不同的病症。 “但是,通过多次与最新病毒的对比,病毒那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部分也渐渐开始变化。病毒在霖国第二次爆发时,没有完整的基因序列记录,而第二次和第三次的对比,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五十。 “到了我们那个时代,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进行时空的穿梭,但是需要的能源非常巨大。空间的穿梭,只试过在霖国各地,时间的穿梭,只是在实验室,而且也没有超过两年。 “他们出现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选择一个人,携带着我们有的,关于病毒的全部资料,穿越到两百多年以前,找到病毒最初的样品,找出最原始的那一部分基因,调制出药物。”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电脑满屏幕都是没写完的word文档,都是没填完的坑,扎心了。 ☆、不曾眠(一) 世间万物皆有灵,动物与植物最初没有思想,所以难以修成仙道。但因其本性质朴,所以一旦有了灵识,便能更快的修炼。而动物先修炼为妖,成妖后继续修炼,修成正果,方可为仙。人可以先修炼法术,达到一定程度,上天会知晓,成为散仙,最后修成正果,才真正的成仙。 而仙也有仙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人、鬼、妖、仙相互之间不可成为恋人。 因为鬼当要踏入轮回,仙与妖的寿命与法力都远远的超过人的寿命,成为恋人,要么是一方图谋不轨,要么是最后情深不寿,而曾经有逃脱法网生下的孩子,也多是难以自控的怪人。所以仙们便早早的禁止了人与其他任何一方成为恋人,而在最早,规定是人与其他几路不能相恋。 仙界有一个专门的工作,名为司情科,便是寻找那些与异种相恋的人,一旦找谁,证据确凿,便要杀死那个地位卑微的人,看着那个人喝了孟婆汤,踏入轮回,才算罢休。 可后来,经历了几位法力高强,权力较大的仙与妖,将天规逼上了绝路,所以仙王天帝,不得不更改律法,将相恋改成了成为恋人。毕竟,相恋这种事太难阻止,但最起码,还可以让两个相恋的人因各种原因,相恋却不见,无法产生恶果。 伶释师从栖曜派,这一派从创建之时,便是以镇压幽族为己任。幽族生性暴戾,一旦流入人间,便回抓所有活着的东西来吃,不论是人是兽,自己是饱是饿,杀人与否,何时杀人,全凭自己心情。幽族曾经一直在幽谷里生活,幽谷里活物甚少,有时为了果腹,他们也只能自相残杀,吃掉自己的族人。 直到某一天,被人指引,找到了通往人间的路,从此他们有了食物,不再挨饿,但周围的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5 百姓苦不堪言。几年后,发生了一场修炼之人与幽族的一场大战,仙界也只是象征性的管了一管,并没有真正的参与。 后来幽族战败,修炼之人耗费了无数法器和法力,修为尽损,合力将他们镇压在幽谷里,派几人看守,说是十年之后会换一批人来,大家轮流看下去,让幽族再也没有机会恣肆人间。 第一批人原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他们尽职尽责的守在幽谷之外,日日夜夜的巡逻,哪里出了裂隙,或是镇压的结界减弱,他们都用自己的法力去补。十年期满,他们原以为下一批人就会到达,自己便可以离开这里,结果等了一个月,都不见有人来。 又等了三个月,依然没有人。于是,他们派了一个人出去给其他门派传信。 兜兜转转,又过了半年,他们终于明白了根本就没有门派,更没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耗费自己的修为,搭上自己辛辛苦苦炼的法器,守这么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种族。 他们虽然气愤,但心中的道义也在教他们,不可一走了之,他们要是离开了,说不定哪天,幽族就会冲破封印出来,到时又是一场大战。但是每一次补结界,都是在用自己的法力去补,法力可以重修,但是这样消耗下去,任谁都是不乐意的。 第一批人就这样,愤慨着天下人不顾道义,于是自立了一个门派,就为镇压幽族。 “他们不愿吃的亏,我们来吃!” “他们不顾的道义,我们来守!” “我们出身正派名门,绝对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无义之人!” 于是,世上有了栖曜派。 然后,周边的镇子里就有了这样的一群人: “如何?我们把这害人的妖除了吧!” “厉害厉害!道长要多少银两,我们给你。” “银子好说,那个,你家孩子,我看他颇有仙骨,想不想送孩子来和我们一起修行啊?” 还有这样的: “这位小公子,贫道看你骨骼清奇,是块修仙的好料子,要不要和我一起修行啊?” “孩子啊,你看你每天就这样,吃不饱,穿不暖的,要不要跟我走,以后每天都有你好吃的,好不好啊?” 长此以往,栖曜派就这么延续了下来。 依旧是第一批人,也就是栖曜派的创始一辈,他们年老时,徒弟也已经成了栖曜派的顶梁柱。到了这时,一战过后,一众修仙之人留在结界里的法力已经不剩多少了,全靠着栖曜派的修补,结界才一直撑着。只是这么多年了,即便只是不大的一个裂隙,却比曾经需要更多的法力来修补,甚至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一位创始人像往常一样去巡视,他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较大裂隙,依旧用自己的法力来修补,这一次修补,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法力都没能完全填补。他本想叫来老友一起,合力修补这个裂隙,但是一个看起来战斗力就很强的幽族出现在不远处。那怪物一看就是奔着这个裂隙来的,说不好这个裂隙就是它搞出来的。 他想都没想,瞬间割破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顺着结界往下流,但流了不到一寸,便马上被结界吸收。结界在一瞬间愈合。 不到一年的时间,栖曜派内部开会,正式公布:结界现在只有小于手掌大的裂隙能用法力修复,大于手掌大小的,一律需要人体来填补。小于两个手掌大小可以用少量血或者头发,大于两个手掌的,就多找几个人放血,要是人实在不够,或是情况危急,就割下裂隙一半大小的肉体。超过两个人大的裂隙,用命来补,一刻不得耽误。法力强的,可以适当减一点量。 五六年之后,老一辈的人自知寿命要到尽头了,徒弟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收了徒弟。他们为了帮孩子们省点力气,也为了最后献身给自己做了大半辈子的祭献,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坐在结界前吃了一顿大餐,喝足了酒。 起身,面对结界,拔剑,封喉。 随后,肉体倒在结界上,用一己之身,用最后的法力,都填补给了结界。 从这以后,死后祭献给结界,就成了栖曜派不成文的规定。 一百多年后,人们完全忘却了当年轮流守结界的约定,只知道有一个栖曜派,修炼不为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了守护结界。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来换世间一个安定,他们杀身成仁。 在外,只要遇见栖曜派的人,便多了一些的尊敬与仰慕,若是遇见少了手指,胳膊的,便是更多了敬畏与怜惜。 当然,也有许多人说他们傻,苦苦修炼来的法力,都要白送给那个结界,别人爱惜的身体,他们都肆意的伤害。 到了后来,栖曜派越来越壮大,人渐渐增多,不少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己任的散修都会加入栖曜派,幽谷那里只要留够二十人就可以,大家轮流值守,不是自己的班期时,随便去哪里云游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喜欢想到哪写哪,然后就东一篇西一篇的。 现在是小红帽那个还有后续没写,好久以前的,估计你们都忘了。新叶旧约,还有柳和浮舟的,浮舟的不会太长,应该一两千就结束了。柳的会长一点,会涉及到民国时期的故事,这个要查资料的。 还有前不久的遗墨,两百年后的故事,最近都在想,我都看过什么科幻小说,两百年以后科技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还有这个,不曾眠,嗯,这篇只是一个简单的介绍,这个想写一个小言情,哈哈哈哈,尴尬。 ☆、遗墨(三) 谓默问道:“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你会相信的。” 顿了一顿,千丞继续道:“我还有好多都没有和你说,你现在只是大体了解了一下情况。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染那种病,但是,无论你是否感染我都不会救你的。” “不能改变过去是吗?” “对。” “我相信你,我不想告诉风涟,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尽管向我提,我会尽量帮助你。” 从这天起,谓默每天都拉着风涟早起去健身房跑步,以西边风景好为由,想在西边暂时租一个小房子,先去住几个月。 风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一个月以后,每天都在关注本市新闻的谓默,在网络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但是却在晚上跳广场舞的大妈嘴里,听见了消息:邻居家的女儿,她大学的一座寝室楼里,一个寝室都发了高烧,还带着其他的一些症状,全部送去医院里住院了,听说是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但是学校封锁着消息,不让到处乱说。 谓默想了想,也确实是,在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之前,怎么可能会乱放消息,引起恐慌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6 呢。 没过多久,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本市的大部分人耳朵里,正好公司有一个名额要去西部新的分公司工作,谓默便借着这个理由,全力把风涟送到了西部。 她大体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离开这里才是明智的,但是心里就是还有那么一丝想法,想要留下来继续帮助千丞。她心里还是抱着侥幸的,也许病毒就没有感染到我呢?也许我真的会没事呢? 她照常去工作,也比曾经对千丞的生活更加的上心。她知道最近千丞一直往那所大学里跑,没事就去医院,背包里装着白大褂,随时假装自己是医生,随时准备骗来一点唾液或者是血。 周五晚上,谓默敲开了千丞地下室的门,带上鞋套,走进了他的那个小实验室。千丞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坐在她对面,在她开口之前,问了一个问题:“能帮我去取一些患者的血液吗?” 第二天,  谓默带着完全不懂与人交流的千丞来到快要被封锁的学校。谓默带着和煦的笑容,打着医学系学生想做实验的幌子,拉着面无表情的千丞到处骗人。 第一天骗学校的学生,第二天骗医院里的学生。 终于,两天之后,两个人收集到了二十多个血液样品。 谓默坐在地下室的沙发上玩手机,千丞在装片。 过一会,千丞开了口:“我都没想到能弄到这么多。” “是吗?” “嗯,长这么大,这段时间收到了拒绝比我前二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谓默坐在那里,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千丞被她笑得不知所以:“你这样帮我,不怕自己也被感染吗?” 笑容瞬间凝固了。 怕吗? 怕,非常怕,说怕的要命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夸张。她尴尬的笑了笑,问:“你这里怎么这么多试验仪器啊?都是来这里之后买的吗?” “不是,我带来的。” “啊?” “我们那里,可以将所有物品分解成原子,并将其排列成最节省体积的方式。在分解之前,机器会记录原子的排列方式,等到需要的时候,机器会重新将原子按原来的顺序排列,物体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对功能都没有影响。” “这么厉害啊。” 谓默走到实验室的门口,看着千丞一个一个的将血液装在装片里,这里动作他应该早就做过无数次了,但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千丞补充道:“只有很重要的机器和你们这里没有的药品是我带的,大部分都是在这里买的。机器重新排列也是很要很大体积的。” 需要很大体积,可是谓默当时看见他的时候,他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带的。她看见千丞动作变得更加的僵硬,便隐隐的猜出的了什么。 千丞似乎是还在等,等她问些什么,但是谓默终究是没有问。 又过了一会,千丞开口:“以后你最好就不要来这里了,这里会有很多细菌病毒,搞不好会传染给你。” “行。你在你们的时代,应该是很厉害的人吧?” “算是吧。” 谓默拿起水杯,想要喝一口水,千丞大喊了一声停,随后解释道:“不要在实验室喝水吃东西,以前实验室什么都没有无所谓,现在不行了。” “嗯。” 谓默坐在那里想,该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才能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冒着未知的风险,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说他身上背负着一整个时代都不为过。 “你要是饿了,可以来我家里,我那里有饭。我家的备用钥匙你没弄丢吧。” “没有。” “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小的是地下室的,大的是阁楼的。” “好。” “那个,我以前偷着用我的支付账号绑定了你的银行卡。” “……” 半个月之后,大学的寝室楼被封锁了,又过了一周多,整所大学被封锁,外面的人不许进来,里面的人不许出去。 风涟一直查着这里的消息,每天都在给谓默发消息,叫她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和她一起去西部。 谓默拒绝了。 她不能离开。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千丞需要自己。 风涟什么都没有说。 又过了一周多,晚上,路灯都已经尽数熄灭,谓默加班回家,她鬼使神差的去了千丞的地下室,等打开门之后,就看见千丞穿着脱了一半的白大褂,倒在地上。 她上去摇了摇,没有反应。 救护车把千丞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千丞躺在病床上,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看起来好久都没有剪了。值班的是最开始谓默遇见的那个护士,护士记得他们两个,她拉住谓默,好奇的问了一些事,谓默只是敷衍的回答了一下。 他只身来到这座城市创业,东西都被偷了,加上太久没吃饭,晕了过去,恰好让她撞见。后来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护士想了想,还是低声告诉了谓默:“这个男人身体里的金属离子超标了,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得病,但是这个人却不像是有什么大病。” 谓默笑了笑,又随口敷衍了几句。 最后,护士告诉她:“这个人一定是工作太累了,时常低血糖,偶尔还低血压,这次就是血压过低加上过度劳累导致的昏迷。要注意休息和饮食调理。” 送走了护士,谓默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看着面前正在输液的人。 没过多久,她也睡着了。第二天,谓默交清了费用,千丞也醒了,就带着他吃了早饭,回了阁楼。 病发一个多月以后,网络上开始迅速扩散一组图片。一个浓眉大眼的女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面色苍白,嘴唇颜色有点浅,有气无力的,对比病发的顺序应该是发烧。第二张,女孩趴在病床边上,向床下的一个垃圾桶里呕吐,配字是“长期呕吐,没有食欲,不愿进食”。 第三张,女孩皮肤上开始出现红色的肿块,配字:“出现红色肿块,肿块较硬,又痛又痒,不能挠,挠破会感染”。 第四张,肿块破裂。 第五张,部分未处理好的肿块开始腐烂,直接腐烂在人身上,图片打了马赛克。 最后,女孩死去了。 第六张,女孩的遗体被送去太平间。 第七张图片,是女孩曾经的照片,站在湖边的护栏前,一袭白纱衣,细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正式青春的年纪,笑的那么张扬。 第八张,女孩曾经的自拍,满脸的胶原蛋白,画着漂亮的妆,冲着镜头眨眼睛,尽是活力。 第九张,已经病入膏肓的女孩的自拍,左眼上出现了一个肿块,睁不开眼睛,右脸上是一个有一点破开的肿块,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7 刚刚结痂,但是看起来还是会破。脸上苍白无光,皮肤及其干燥,没有了昔日的光泽。嘴唇有些发紫,可是她还是努力睁着那只能睁开的眼睛,冲着镜头,弯着嘴角。她在笑,发自内心的笑,像是在说:“我绝不屈服”。 那么美。 鲜活的生命就那样离开了人世。刷着屏幕的人,看着一组图片,尽数沉默了。 一天不到,转发量超过四万。 网警开始迅速删除照片,阻止消息进一步扩散,各大医院开始安抚民心。 有用吗? 大家已经恐惧痛心到了极点了。 风涟在上班的时候偷偷刷了刷手机,看见了这条消息,之后完全不顾是工作时间,穿着又高又细的高跟鞋,直接跑出了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崴了脚。 谓默电话那头,是一个充满了忧心的声音,那边的声音哭着喊着告诉她:“你赶快过来!你赶快离开!你来我这里!我这里安全!你快来啊!别拖了!”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手机,隔着几千公里,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时候,真的,就好难过。之前也说过,这个故事一年以前有的初稿,但是有bug,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改,现在等于是删了重写了。虽然是我写的,但是我就是搞不清楚谓默和千丞直接的感情。并不是我是作者,所以什么都是由我管的。所以,写起来,不管是逻辑上,还是感情上,还是已经好久不学生物,也不学那部分物理的人,真的,写的太痛苦了! ☆、遗墨(四) 这时已是深秋,傍晚,谓默下班,敲了敲千丞地下室的门,然后不客气的用钥匙打开了,拉着懒得找饭吃的千丞离开。从她发现千丞昏迷的那天起,她就主动的负责起了他的一日三餐。 每一次的餐桌上,都是一样的沉默。 这一次,千丞开口:“你离开这里吧。” 谓默什么都没有说。 “我能看出来,你没有感染。风涟那里很安全,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千丞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从大学被封锁的那时起,就有一部分人离开这座城市了,搬去哪里无所谓,只要能离开就好。后来,那一组照片被爆出来,离开的票,真的是一票难求,国家限制了班次,本身就比正常的少,再加上许多人都想离开。离开,真的是难上加难。 站票尽数售空,满票一直排到了八天以后,自己家有车的也都开车走了,堪比春运。 而且在检票口,售票口,全部要出示安全证明。安全证明要去医院化验之后才给,证明这个人没有感染病毒才行,而且必须是七天以内的证明,超过七天还有重新开。 即便是网上售票,也要检查这个人有没有最近七天的安全证明。 高速公路口,已经发生好几次汽车强行闯杆了。那些都是感染了病毒的人,不能乘国家的交通工具离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离开。发生两次之后,上级直接下令,只要出现闯杆的,一律打爆轮胎,如果实在抓不到,可以远程击毙。 谓默也知道,现在不走,以后想离开也难了。风涟现在每天都在不停的催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买票,直接来这里给她绑走。 “我过几天就走吧。” “嗯。” “现在票不也是不好买吗。” “行。” 第三天,谓默去医院验血,她才发现,验血处和住院处隔了几条街。又过了一天,早上,她刚睁开眼睛,就去查化验的结果,和千丞说的一样,安全。谓默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上级下了消息,从今天起,所有工作通过网上发布,在家完成,不用再去公司了。 谓默换了身衣服,回到床上,接着躺着。 从病毒爆发,几个女生住院开始,这座城市就再也没有过安宁。所有人都在怕,怕自己死,怕自己的朋友死,怕自己的家人死,怕自己的爱人死。 迷迷糊糊的,谓默又睡了过去。下午,她穿好鞋,准备去医院拿证明,正好在电梯里遇见千丞。于是,两个人,又回到了谓默家里。 千丞递给她她的安全证明,还有六天之后离开这座城市的票。 外面下了一上午的雨,千丞好像刚从外面回来,没有带伞,衣服都是湿的。极其宽松的黑色外套,开起来那么疏离。 谓默道了声谢。 千丞告诉她:“尽快离开吧。” 谓默点了点头。 只有千丞才知道,他从上次告诉谓默离开那天起,就一直用他的手机登陆谓默的账号,查着她有没有去验血,安全证明有没有开出来。从那时起,他也一直在关注车票。 他用尽了他的能力,没有让谓默的手机提醒她,有其他手机登陆了她的账号,也是通过各种手段,买到了能买到最早的票。 他一夜未眠,就盯着手机,看那个只有他才能看见的因感染病毒,无法离开的人的退票信息,他退了好多张票,抢了好多张票,终于抢到了能得到的最早的一张。 却还是六天以后。 后来,又是天光微凉。迷迷糊糊醒了又看见安全证明的提示消息,正好医院验血处快要开门了,他又顶着露水,顶着清晨的寒气,去了医院,取回了她的安全证明,又去售票处,取了他几日没有好好工作抢来的票。小雨还是淋了他一身。 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千丞回到地下室,接着工作。谓默给风涟发消息,叫她放心。后来,风涟又发给她一张照片:一张通往这座城市的车票,就是今天下午的。 谓默蜷缩在沙发上,哭得一塌糊涂。 还有五天,谓默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她想着离开之后,便能在西部和闺蜜继续住在一起,每天有说有笑的,也不会现在这样。但是她要是离开了,这个就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就算再次昏迷在实验室里,也不会有人照顾他,更不会有人给他准备吃的。他就是饿了,也只能硬扛着。 还有四天,谓默拉着千丞,在实验室里聊了一个下午。问了一个她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时间轴真的可以逆行吗?” “可以,我来到这里,不就是逆行的一种吗?” “我说的是从后到前经历。”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有,在某一个我不知道的世界里。” “那对于你而言,我们是活着的还是死人啊?” “死人。你们对于我而言都是死的,死了两百多年了。我看你们,就像你们看更早的人一样。” 千丞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 “这只是我曾经的想法。我来到这个时间点,在时间轴上移动,就像正常人在空间里的移动一样,不论来处是哪里,此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8 时此刻,都是在这里的,都是共同经历同一件事的。” “所以,在你眼里,我们是朋友吗?” 千丞像是想了很久,但还是很困惑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他顿了一顿,继续:“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我父母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工作,很少回来。每天陪我的,就只有一个机器人,机器人照顾我的起居,机器人来完成我的教学。 “这两百年里,其实在教学上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的。有一段时间,人们找了几个实验班,他们不用再去学校上课,只要在家里,有一个屏幕,全部都是网络的教学。可是后来,又因为效率不高,就没有继续下去。 “后来,有了更高级的机器人,每天会看着孩子学习,播放老师提前录好的视频,孩子完成作业,以文件的形式发给老师批改。教育制度不断完善,学习效率越来越高。 “又过了十几年,人们觉得这样不行,通过这种教学方式教出来的学生,绝大多数很难正常和人交流,他们与人沟通的能力的明显降低,而且大多数很孤僻,有避世思想,情绪极其不稳定,特别容易崩溃。 “到那时,人们发现,在学校,教的不只是知识,更是让孩子有能力去交朋友,看各种各样的人,与周围的人磨合,适应复杂的社会。 “后来,又变成了学校集中式的教学,只不过授课的依旧是机器,解答的也是机器。 “到了我们这个年代,如何学习完全由家长来决定。可以在家中和机器人学,也可以去学校。 “我的父母给我选择了在家,他们觉得我不需要交朋友,不需要和那些复杂的人性|交朋友,一辈子把我养在实验室里,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陪伴我的,从来都是那个机器人。 “我哭了,它就站在旁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摔倒了,它也只知道把我扶起来罢了。它知道我所有的习惯,但是唯独没有感情。我的父母每次都给我换最新款的机器人,每次都是上一个机器人启动了新的机器人,把自己芯片里有用的记忆导给下一个。 “它们没有感情,没有表情,但是我总觉得,那个时候,它们是很难过的,是哭着的。 “我记得很清楚,我十四岁那年,出了一款很新的机器人,它可以和人互动,可以聊天,你可以选择它的性格。当时有一个性格,是开朗。我猜就是那种你和它说一句话,它可以回答你很多句的那种,你们可以坐在那里聊天,可以说好多话。 “我小的时候喜欢和机器人说话,因为除了机器人就没有什么可以听我说了,可是机器人只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后来我也不怎么和机器人聊天了。 “我好像从来没怎么和人聊过天,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是朋友,那个时候,那个机器人就在我面前,只要我按下那个按钮,它就会和我聊天了,我那时候就想,我有朋友了。 “可是我想了好久,都没有勇气按下那个按钮。后来我选择了沉稳,按下了启动。” 千丞又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所以我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啊,写了大概五个月吧,就一直看见那么几个人一直在看,我还不知道是谁,今天更完不久,打开一看,终于有一个人收藏了,真的,当时笑了好久,感觉自己没出息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超级开心,再加上这两天码字热情超级高,刚好还有存稿,我就又更了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日嘛,如果我不懒的话,大概会照常更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遗墨(五) 谓默笑了笑,问他:“那你以前遇见过像我一样和你聊天的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谓默其实很想问,你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被选中,来到二百年以前,去拯救那些等待着你的人。 可是她闭嘴了,想到另一个更像问的问题,却只能沉默。 “其实有的时候你特别话痨。” “我没发现啊?” “有时候,我问你什么,你自己就能给我讲好久。” “是嘛,哈哈。” “我走了以后,记得保持联系,有成果要离开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可以。” 千丞抱着电脑,就在他地下室的客厅里,坐了一个下午,完成了工作。晚上,又回到家里,做饭,叫他上来。 还剩三天,国家半封锁了这座城市,只许出,不许进。并且下达通知,两个月之后,会完全封锁这座城市,没有感染的人尽早离开。两个月以后,不许进,不许出。 谓默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车票,这一次,离开了,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开始收拾行李,带上了一些衣服,房租什么的,无所谓了。 只剩下一个下午,千丞陪着谓默坐车到了站台,他拖着谓默的行李箱,送别这个帮了他几个月的人。 检票的时间,千丞送谓默上了车,临别前,他说了一句:“以后别那么傻,谁需要你帮忙都那么努力的帮,万一那个人别有用心呢。” 谓默笑了笑,随意应了一声。 千丞在外面,看着谓默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床位,躺了下来。 就要发车了,走了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就算是能回来,那个时候,千丞也不在了。 谓默给风涟发了消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四分钟。 三分钟。 千丞转身离开了。 舍不得他,他还要人照顾的。 千丞回了回头,看了看她。笑了笑。 两分钟。 “对不起,让一让,我有急事。让一让,谢谢您了。” 一分钟。 谓默拉着行李箱,奔到了门口,拉着行李跑了下来,行李箱摔在地上。 车门关上了,发动了,离开了。 谓默站在缓缓发动的火车外面,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不远处鹅黄色的叶子,随着风坠满了这个荒凉的人间。 有点冷,谓默拉紧了领口,看了看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的千丞。 她没敢说话。 她走到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下,拨通了风涟的电话,那边,是欣喜的声音: “默默,上车了吧,还有不久你就到了。”后面是一阵开心的笑声。 “我没有去,我下车了。”谓默哭了起来,她蹲在地上,瑟缩成一个团,上衣巨大的帽子扣在头上,盖住了那张柔情的脸。 风涟听见了一阵的哭声,她只能隔着几千公里,无力的安慰着。 当天晚上,风涟发消息给她,无比肯定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他。” 谓默好像终于明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49 白了什么。 但是她又知道,那绝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谓默从小就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的对待周围的所有人,对待所有人都充满了善意。可这世界不是你对它好,它就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对别人的温柔,被当做了软弱。她的忍让,变成了人人可欺。她习惯性委屈自己,让别人忘记了为她考虑。到了最后,大家都只记住了她很温柔,人很好,很善良,却忘记了她也会委屈,会难过。 她被人欺负了好久了,也帮助了好多人,不是觉得不值,只是觉得委屈,付出了善意,总是要得到回报的,当然,她也得到过别人回报给她的善意,但是也收到过别人的漠视。这么多年来,她也说不清是漠视更多,还是善意更多。 那时要高考了,压力极大,再加上有一个动不动就骂人的老师,使得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高考结束以后,等待成绩的那段时间,她更是心急如焚。所有的一切压在一起,她甚至都在想,对待这个世界没有善意的回报,还为善做些什么,人人都只顾自己好了。 也终是陪了她三年的风涟拉着她,陪她出去玩,给她讲了好多事,最后成绩没有什么问题,又出去散了散心,这才摆正的心态,看明白了一些问题。 后来上了大学,学校又组织了一批学生,去贫困山区支教半个月。谓默看一个女孩家里很是困难,又觉得投缘,离开以后,每个月都会给那个女孩家里打五百块钱。 虽然不多,但也是从她的生活费里扣的,也是她额外打工赚的。不管怎么说也都算是来之不易。 就这么供那家供了两年,一直到大学毕业,刚刚毕业,工作还不稳定,自己也没有多少工资,每天又因为各种事忙的焦头烂额,连租房子的费用都是她的一个学姐帮忙付的,于是便忘了给女孩家里打钱的事。 一连着忘了两个月,女孩的妈妈打电话过来,那时候谓默正在睡午觉,一点开接听,就被那边的声音骂了个狗血淋头。 谓默虽然不能完全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上,但是也能做到不让那些过多的影响自己。 从那以后,谓默半年没有给那家提供任何帮助,结果有一天,孩子的妈妈又突然打来电话,一阵的哭诉,说家里最近出了什么事,孩子得了病没有钱治,好久都没有新衣服穿,又叫来孩子,跟着一起哭。 谓默一时心软,又开始了每个月的帮助。 没过多久,风涟也来到了谓默在的城市,应聘了谓默在的那家公司,两个人一起合租的房子。分别了将近五年的好闺蜜,又重新在一起玩闹。 后来她们又合租了离公司较近的小区的房子,租金也较高,加上重新装修的费用,谓默就暂缓了这个月对孩子的帮助。 不到半个月,谓默就又接到了那个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的电话。 她觉得,这种付出不值得,这样的人,也不配。而后,拉黑了那个联系方式,从此终止了对她们一家的任何帮助。 不是所有人,你对他善,他都会还给你善。人心险恶,却也很温暖,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已经很累了,又何必把那稀缺的善意给那些配不上它的人呢。 可是连续两年多的帮助,和省吃俭用,最后也只换来了这么一份怨言,谓默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风涟劝她,不要再把善意分给无意义的人,尤其是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利己并不是可耻的。 那时,谓默决定,再对这世界,给出最珍贵的一次善意,如果这一次还是得不到善意的回报,那么,以后,便不再给出这一类的帮助。 对完全陌生的人,给出需要自己信任和极大利益的帮助。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千丞来到。 所以,那日,她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是用了很大的勇气的。 那最珍惜的一次,没有辜负她。 不是愚蠢的一昧损失自己的利益,也不是不顾一切,就是那么简单的:我们素不相识,但是你需要有人拉你一把,我恰好在你旁边,于是,我就把手递给你了。 ☆、遗墨(六) 午夜,谓默抱着被子,哭的一塌糊涂。 她肿着眼睛,给千丞发了一条消息:“我没有走。” 千丞是第二天早上看见的,一瞬间,竟是笑出了声。 过了一会,才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得病,会不会死去,会不会最后,在那极为痛苦的处理中死去。 天气渐凉了,外面卖衣服的基本上都离开了,千丞和谓默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衣服。 后来,他们在谓默的家里,找了几件宽松的的衣服,给千丞穿了。虽然是女装,但不是很明显。 千丞又和谓默一起去找了一些血液样本,这次学校早都停课了,他们直接去的医院。 医院里很重的消毒水的气味,医生护士穿着一身的白大褂,带着口罩,在住房和走廊里来回跑。病房里腐烂的气味太重,仅仅一闻,就让人恶心。 他们走进病房,就铺面而来的腐臭和消毒水的味道,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呕吐物的味道也时不时的传出来。 谓默本想逃离这里,但是她看了看完全不知道,也不好意和人交谈的千丞,还是强压下反胃的感觉,心平气和的和病人交流。 千丞依旧每天都在实验室工作,现在一到饭点,都会自动的到楼上,去找饭吃,谓默看的紧,也没有再出现昏迷这种事。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凉城已经完全封锁了,按照千丞的说法,要不了多久,病毒会在其他城市一点点的扩散。其实其他的城市早就有几起病例了,只不过当初处理的快,都强制性送来凉城,所以还没有特别严重。 谓默百聊无赖的在纸上写写画画,又理了一下时间,最后,在那张写满了注定的未来的纸上,她签上了“千丞”两个字。 字写的有一点连,那两个字又靠的太近了,她又重新写了一个,这次很好看,满意了。谓默看着两个字的对比,笑了笑,第一个挤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字。 她猛然醒悟,一个字啊,哈哈,真讽刺啊。 “拯”。 “拯救”的“拯”。拆开,那么像“千丞”。 手机上突然出了提示消息,谓默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病毒已经扩散到周围城市了,离开的人身体里有感染病毒没有发现,这下,真的完了。” 半个月后,病重的人全部送往凉城的医院,较轻的可以在原本的城市隔离治疗。凉城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谓默披了件外套,去了地下室,千丞正躺在沙发上休息,他脱了白大褂,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长袖不是很厚。他面朝着沙发,一整个后背就露在外面。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0 谓默顺着那条曲线看下去,一直没剪的头发长长了,盖住了脖子,然后是一条极美的弧度,后背上,脊椎骨一节一节的突起。 腰的那里,在脊椎骨的两侧,似是有两个圆形的东西,中间连在一起,那个东西略微突出于身体,两个圆中间好像是有玻璃片,发着微弱的白光。那白光使得他腰两侧的衣服更亮。 谓默突然想起了那个护士当初的欲言又止,还有后来告诉她的身体里金属离子含量较高。那是一种直觉,那个机器绝对不是简单的佩戴在他的身上的。 谓默拿起沙发另一头的毯子,披在了千丞身上。 随后,她坐在一边,玩着手机,等他醒过来。 千丞醒来时,只感觉身上暖暖的,这才想起来,自己睡下时根本就没盖毯子,他抬起手,隔着毯子摸了摸自己腰,还是硬邦邦的,但是已经不怎么影响他了。他坐了起来,毯子掉到腿上,终于看见了坐在一边的谓默,揉了揉眼睛,道:“午好。” “我来问问你的成果。” “差不多了,不过还要等用那个女孩血液培养出的抗体,那个也要用。” “都做好就走吗?” “不一定。” “你现在有有效的药吗?” 千丞像是一个自以为做了大事求夸奖的小孩子:“有啊。” “你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却丝毫不动容吗?” 那张笑着的脸瞬间凝固了下来:“我不能救他们的,更不能给他们药。不能改变历史是一方面,况且他们对于我而言已经死了,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我救与不救还有什么意义!” “那对于三百年以后的人来说,你们那个时代的人还都死了呢,你还去救做什么!” “那不一样!” “所以说,不管谁感染了病毒,你都不会救吗?” “绝对不会,我在走之前也签了保证书的。” 病毒大规模扩散,全国近百分之二十的人感染,现死去人达到一万。 女孩被发现。 培育出抗体。 一部分人接种疫苗。 大部分接种疫苗的人因癌症死去。 千丞得到了足够了样品,继续在实验室里工作。 快要一年了。 谓默买了一堆药回来,都是刚研发出没多久的,说是对病毒有效的药物。他们吃饭的时候,千丞捡了两盒真正有效的药出来,剩下的药全部都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有一天晚上,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一直都是嗡嗡的雷声,像是蒙着被子发出来的。千丞回到阁楼里,看着外面的雨。 像是那些患病了的人,无比的急切,无比的疯狂,从曾经幸福的云端坠落,无可挽回的,奔向黑暗的深渊。阁楼里听见的雨声都要比别的地方大好多。 他就坐在那里,听着瓢泼的大雨,听着声音微弱的雷,想起了他来这里时的情景。 四下里都是黑的,偶尔会有一些白光,然后开始出现像是雷鸣一般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开始变亮,白的刺眼,更强的白光像闪电一样,穿破隧道,刺到他的身侧。 他本就不知道哪里是起始,哪里是终点,他甚至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他只能选择相信那边超控着他身上机器的人,能将他完整的带到陆地。 极强的气流顶着他,他要逆风前行。雷鸣在他的耳畔,震得耳膜极痛。闪电劈在他的身侧,时不时的连在他腰上的机器,电流通过他的全身。 那时,他就想,只要离开这里,到哪都随便了。 后来的三分之一的路程,他都是在通体过电的痛感里度过的,身体抽搐,疼的满脑子里都是无意义的轰鸣,每一块肌肉都好像要挣脱卡肉体,逃回到他一开始出发的地方。最后,连疾风抽打着身体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坐在床上,缩成一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虽然那种痛苦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只要一回想,还是浑身发麻,怕的不能自已。 天空一道惊雷,乍破天际。 雷声突破了云层,同雨一泻而下,再不停息。 这一声雷鸣,彻底叫醒了千丞,却牵着他,更深的陷入那穿过时空的慌乱与恐惧之中。 抱紧了头,浑身发抖。 他怕的喊了出来。一睁眼睛,就看见脚边的手机,他颤抖着,抓来手机,找到了谓默。又继续用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打出两个字:“上来。” 雷声不断,轰鸣,震破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不收藏吗?你们都不评论讨论一下吗? ☆、七夕特别篇 我看见了寂夏的流火 焚烧了一整个午夜 连同着梦一起安眠 和那永远逝去的岁月 你问 那些人都去哪了 我答 去了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他们栖息 他们沉寂 沉寂成转瞬即逝的焰火 虽明媚 却不得长久 那处角落积满了尘埃 遍布了青苔 后来 那落下了一颗种子 它生根发芽 开出一朵幽艳的花 我看着那朵花 念着你 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稻米节啊。 遗墨篇结束了以后,我预估的字数超过两万,就会开一个新的坑,在另外一个里面写,此情还会继续,但是只负责两万字以内的。如果有新的,会在文案和作者有话说里通知。 ☆、遗墨(七) 雷声不断,轰鸣,震破天际。 谓默当时正在看电影,她看了看外面轰鸣的雷,想了想,凉城大概一年多没有这种天气。 电影看了半个多小时的时候,她收到千丞的消息。 “上来”。没了?! 谓默揉了揉头发,上了楼。 谓默敲了敲门,等一会儿,门没有开,又敲了敲,过一会,门开了,千丞趴在地上,强撑起半个身子,打开了门。谓默连忙冲上去,扶起他,坐到沙发上。 窗外雷声轰鸣不断,千丞依旧颤抖着。他抓紧了谓默的衣角,另一只手抓着头发,死死按着头,牙被咬的生疼,腿使劲的绷向中心。谓默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着,她特意摸了一下千丞的后腰,不同于骨骼皮肉的触感,那是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就那么连接着他的身体,镶嵌在里面,微微的突了出来。 等到千丞渐渐平复下来了,谓默找来了一个毯子,把他裹在里面,继续哄着。在她的眼里,此刻的千丞就像是一个吓坏了的孩子,只能抓住身边的人,来寻求庇护。 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人还是傻的,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谓默找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在那只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1 手即将触到他的脸时,外面又是一声轰鸣。 千丞大叫着,喊声毫无意义,就像是单纯的在发泄痛苦,他喊得撕心裂肺,眼泪就那么一直流着,双手却只能死死的抓着毯子,把自己包的更死。 不知为何,谓默脑子里突然就过了风涟问她的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他”,喜欢吗?这世上的感情有那么多种,又那么复杂,也许只是心疼吧。 雷声不断,千丞就这么一直哭了下去,直到最后,哭的没有了力气,哭的渐渐睡着了,抱着毯子靠在了沙发上。 谓默看了看那张哭的一塌糊涂的脸:“鼻涕是不是进嘴里了?” 千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底下压着毯子,身上盖着被子,头枕着抱枕。一睁开眼睛,世界都变成了一个缝,眼皮彻底肿了。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像是狂奔了一夜一样。 雨停了,天晴了,但还是有点灰蒙蒙的。 前一天夜里,谓默把千丞掰直了躺下,盖好被子之后,偷偷的掀起了千丞的衣服。 只见他的后腰上,一个小臂长,手掌宽的银白色金属,直接嵌进了他的肉里,整个仪器的形状像眼镜一样,只不过中间相连的部分比较宽,镜片的位置是一个罩子,里面是什么看不清,只知道它发着微弱的白色的光。 机器附近,有着大片的伤疤。肉和金属连接的地方已经长好了,看起来就像那本就是一体一样。 无法想象,当时是如何将这个东西安置在了千丞的身上。 后来,谓默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好多的疑惑都解开了,他带来的仪器,他需要的能源,为他引路的的地图。 他将要带回去的病毒和药物。 他把自己变成了容器的一部分。 谓默坐在沙发上算着日期,还有三个月左右,就是千丞说的最后那个极端处理的日期了。这时,只要确定了一个人感染了病毒,就会把人直接送来凉城。凉城之前没有感染病毒也没有离开的人,现在只能缩在自己家里躲着,虽然非常怨恨,但是也没有什么别的离开的办法。 病毒扩散至全国大半部分,死伤无数了,没有药,谁都没有好的办法。 谓默知道,千丞的手里有药,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不能救终究都是不能救。 千丞上来吃饭的时候,谓默正好在看电影,他们一边吃,一边看了一会。电影讲的是一群特殊组织的人,穿越到三百年前,寻找陨石的故事。三百年前,科技几乎处于蒙昧时期,医疗水平也不高,陨石又恰好在战场中央,组织的人别无办法,只能先潜伏在附近,和其中一国,也就是后来的霖国交好,然后找机会去战场上,找到那几块碎的陨石。 两人一起看的那里,组织的人交好的将军被砍伤了腹部,血流不止,组织的人止血药和消炎药都仅存不多了,他们中的医生执意要救将军,要用上他们最后的药,可是另外两个人却拦着他: “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这个将军再好,他也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了,你现在救他有意义吗?他早晚都会死,谁也救不了他!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死人了!我们就剩这么多药了,陨石还没找到,浪费在他身上指不定以后我们谁就死了!而且走之前,上级说过多少次,不能改变过去!你今天把他救了,万一他现在就该死呢!他活了又去打仗了,改变了历史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后来,这个人抢走了医生手中的药,装到了自己的背包里,医生只能简单的缝合一下伤口。 千丞看的时候,面色沉了沉。 吃完饭,谓默站起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动作露出了一丝的疲惫。她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池里,洗了洗手,走到饭桌前拿手机,继续转移到沙发上看。千丞坐在谓默旁边,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吧,有点累。” “你别动。” 千丞的手放在了谓默的额头上,敏感至极的手,一下就摸出了谓默略微偏热的体温。 “温度计呢!你温度计哪去了?你赶紧测测体温!” 谓默的心沉了沉。 几分钟之后,千丞抽了谓默整整一管的血,取了几滴,装了片直接在显微镜下观察了起来,谓默夹着温度计,站在一边看着他忙。 又过了几分钟,千丞生硬的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那个人。 一瞬间,谓默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会传染给你吧?你身上有抗体的吧?” 谓默面容凝固着扯了扯嘴角,随后,两张脸都那么凝固着,谁也不能再多说一句话出来。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一年零七个月整。 医务人员在凉城内挨家挨户的敲门,化验血,把感染病毒的人都抓到了医院里。今天早上,医务人员给每一个患者注射了一种药。谓默当时去了卫生间,粗心的护士忘了这个床位昨天刚被抓来的一个人住下了,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病房内,其他几个病床的人,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鬼使神差的过去探了探鼻息。一瞬间,心里“咯噔”一声。 七个小时之后,绝大部分的患者都被送到了旁边的一栋楼里。谓默藏了起来,在远处看着这群人,把死人用担架抬进车里,然后送到那栋楼外面。而谓默在的远处,也远不出这所医院。 她就那么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结局。 如果她逃了,病毒可能会再次扩散,她不能从千丞那里得到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人,这次不逃应该也算是另一种拯救了。 她向那栋楼走去,眼睛余光,看见一个黑影,她朝黑影望了过去。 那个人站在医院的围墙之外,穿着黑色宽松的外套,外套是谓默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她想把他叫过来,和他再说上几句,却不敢大喊,就转了过去,面对着千丞,高举起手臂,用力的挥动起来。 千丞只是抬起了手,小范围的摆了摆,那只特别白的手,在黑色的衣服前,格外的显眼。 谓默看不太清那边的情况,只能看见他大致的动作。 他们就那么望了一小会,千丞抬起手臂,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一团白光从千丞背后发出来。 谓默看着,笑了,渐渐的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后来,嘴角再也咧不动了,只剩下几滴眼泪还挂在脸上。 白光渐渐变强。 谓默转身,向那栋被送去尸体的楼跑过去。 送尸体的人被她吓了一跳。 她站在一堆躺着的尸体中间。 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宛若睡去。 所有人都忽略了什么。 千丞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方向,两只手使劲的在脸上抹着。 背后的灼痛感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2 越来越强,越来越疼。 心也是。 他跌在地上,拼命的试着爬起来。 无果。 谓默站在那里,感受到一股气流吹了进来,然后温度渐渐升高,一种液体从头顶喷射下来,溅在每一处。 布料开始着火了,接着是头发。 紧接着,一瞬间的高温,肆虐了一切。 千丞趴在地上,还在挣扎着站起来,他右手捂着嘴,左手死撑着地,右手的手肘也硬支撑着身体。 谓默只感觉到了一瞬间的高温,然后,同所有尸体一般,化作皑皑的白骨。 千丞背后,白光盖体,几乎在同一刻,他又出现在那曾使他无比痛苦的通道里。 医院又送了下一批尸体进去,继续上一次的操作。 围墙之外的不远处,那一块地上,除了地砖之上,颜色较深的一滩黑色水渍以外,什么都不见了。 白骨和新一批尸体混在了一起。 连那黑色的水渍也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遗墨篇结束了以后,我预估的字数超过两万,就会开一个新的坑,在另外一个里面写,此情还会继续,但是只负责两万字以内的。如果有新的,会在文案和作者有话说里通知。 ☆、不曾眠(二) 伶释自幼跟着师父修行,每年都在外面云游,一边走一边修行,只要每年的七月回到幽谷值班就可以。他一直不满与天上的清规戒律,且根骨极好,是必定能修成仙的人,游历的那些年,他见了许多恩爱的夫妻,也见过许多爱而不得的人,相爱却不能相守的人。 人、妖、仙不能相恋,又是什么破规矩!一旦有了感情,谁又能控制得了自己会不会爱上哪个人!而那个人是什么,谁又能管得了! 栖曜派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内部极其出名的人:励志成仙之后修改律法,人、妖、仙自由相恋。 伶释刚刚离开幽谷,手掌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他躺着树脚下休息,醒来之后便是一只雪白雪白的狐狸,他便与那只小狐狸大眼对小眼的看了好久。没过多久,一只大白狐从树后缓慢的走了出来,叼起小狐狸的后颈,意味深长的看看了伶释后,离开了。 两天之后,伶释离开那座山,离开了树林,到达了一个小镇子。他穿着一袭道袍,走在街上,没走几步,便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厮请到了家里。 一家之主是个微胖的男人,姓徐,人称徐老爷,曾经是知县,现在辞官回家,住在这里。徐老爷拉着伶释的袖子不肯放手,一脸的悲痛。 “道长,您可要帮帮我啊,山里有动物修成了妖道,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它给我儿子下咒了啊,我儿子就去山上玩了一个下午,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随后,伶释跟着徐老爷去见了他的儿子,只见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身体精壮的孩子躺在那里。孩子印堂发黑,一看便是招惹了妖邪之物,身上被其下了咒,虽然不致命,但是对孩子健康却有很大的影响。咒会一点点蛀空的孩子的身体,要想保孩子不死,就只能汤药不断,而等孩子长大成人之后,也难以再有子女。 伶释又看了看孩子面相,一看前世就是个功力深厚的人。他心想:“上辈子有这么深的功力,就算是投胎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被妖邪下了咒呢!” 伶释又问了孩子生辰八字,算了一算,又扯下孩子一根头发和道符一起烧了,想:“这个人前世应当与我是同行,佛道一类,积累的福报还算深厚,可是最后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功亏一篑,没能修出正果,否则可能这一世都能成仙的,再不济也能保一家安乐,不被妖邪侵袭。” “徐老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这孩子应该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有点难办啊。” “道长您需要什么尽管说,能给的我都给,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啊!” “好说好说,我一定帮到底,不怕不怕啊。” 午夜,月色当空,徐老爷也不睡觉,就站在伶释旁边,看着他做法。只见伶释取了孩子的指尖血,涂在道符上,道符焚烧成灰烬,连接成线,一条灰色的线就这么连向了远方。 徐老爷惊掉了下巴,看着一条灰色的线越飘越远。 伶释笑道:“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去追。” 而后,伶释一抬脚,顺着线走了。只留下徐老爷和一众困的要疯的小厮们站在院子里。 伶释跟着线一路走下去,绕过七拐八拐的巷子,到了他来时的那座山脚下,那条线的另一端进了山,被无数的树干挡住了终点。他想了想,又找了一张道符点燃了,权当做没带了灯笼,继续走了下去。 一路上,伶释能感觉到四周莹莹发光的绿色的眼睛,他向道符里注入更多的法力,驱赶着周围的野兽。走到了最后,线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不再蔓延。他转了转身子,看见了一只雪白的大狐狸,大狐狸旁边趴着一只同样雪白的小狐狸,两只狐狸靠在一起睡着,极为温暖。 伶释又凝神看了看,发现大狐狸身上有着隐隐的荧光,这狐狸不是刚刚修炼出灵识不会隐藏,就是已经法力高深,只露出一点来警示着敌人。而小狐狸还没有灵识,依旧只有动物的本能,看起来不过是几个月大。甚至可能连捕食都要靠旁边这只大狐狸。 雪白的大狐狸察觉了旁边的道士,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那灰色的线,口吐人言:“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可是他活该。” 小狐狸翻了个身,小爪子盖住两只眼睛,两只腿缩在身上,继续睡着,大狐狸把孩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姑娘说是活该,也要讲道理不是?前世犯了什么错,那都是前世的事,你又何必找到他的今世来报复呢?” “我没叫他偿命已经够仁慈了,你要是非要替那个孩子讨公道,我也不介意打一架。” 大狐狸说完,爆出了身上的灵光,这一次,伶释不需要凝神看,只是普通一扫,就能看见她身上极亮的光芒。他暗自估计了一下双方实力的差距,假设狐狸身上的法力,有两成是为了吓人突然爆出来的,剩下的八成才是真正实力。那么自己用全部法力去打。 嗯,打不过。 “别这样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我先回去,查一查他的事,再回来和你说行吧。” 大狐狸收了灵光,卧在小狐狸身边,闭上了眼睛。 伶释回到徐老爷的家中时,天快要亮了,他进到徐老爷给自己准备的房间里,倒头就睡,正午时,终于睡醒,一坐起来,就看见门外有一个黑影在晃来晃去,徘徊不走。 伶释一下子愣住了,心想:“怕不是最晚那狐妖找到我,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3 想杀了那孩子。” 他揣上了剑,一推开门,就看见徐老爷站在门外,一看见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狗看见肉一样扑了上来:“哎呦,道长您可醒了啊,我听门口的小厮说您今天天亮了才回来就没敢叫您,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啊,您昨天有没有遇见什么啊?” “没什么,您这孩子,情况比较复杂,可能会涉及到前世的事,前世惹上的人来寻仇。” “这可怎么办啊!道长,您看看能不能救救我这孩子,花多少钱都行啊!” 傍晚,伶释拿着刚在坟头采的彼岸花和孩子的一撮头发,在一棵二十年寿命以上的柳树下做法。 柳树和彼岸花都是阴气重的植物,以此为辅,加上孩子的头发做引,他的道符为主,便牵扯着伶释的灵识进了一个纷杂的空间。 伶释的神识附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甩链接,所以,两个一起更??? 最近开学了,我也有一些别的事,尽量保证更新吧。还是想开长篇啊。 ☆、不曾眠(三) 他蹲在河边,捧起一抔水,洗了把脸。伶释借此看出了他前世的面貌,一个和尚,眉清目秀的,头非常的圆,看模样不过七八岁,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小和尚背着一个竹篮子在山里摘野菜,这一天野菜摘的非常多,他非常高兴,一边哼着从香客那里听来的小曲,一边往山下走。路上,他突然闻见了一丝的血腥气,小和尚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条腿抖啊抖的。 正打算开溜,就想起了师父的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没有钱建佛塔了,就救那个人一命吧。小和尚循着血腥气找到了那个重伤的人,那是一个美极了的女孩子,看起来十七八岁,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服,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血流的到处都是,一把剑插在了她的腹部,剑一看就是宝器,被捅一下都比一般的剑要命的那种。手臂和大腿上,都是零零碎碎的伤,剑划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肉。血流到头发上,黑发被粘在了一起。 小和尚看见之后,吓得大喊一声,躲到一棵树后,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必须要救,不要怕,不要怕,快过去。” 过了好一会,小和尚挣扎够了,继续挪着那一双抖成筛糠的腿,移到了那女孩面前。他试了试鼻息,还活着,随后,想都没想,就拔出了她腹部的剑。 女孩一阵抽搐,腹部开始流血,她睁开了眼睛。 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像是倒映了漫天飞云、漫天流萤的眼睛。 小和尚一瞬之间就被那双眼睛摄住了魂魄。 女孩挣扎着坐了起来,开始打坐调息,小和尚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过了好久好久,日薄西山了,他才发现,面前的女孩身上的伤口,除了腹部的这一个,全部愈合。 他只是觉得好神奇。 随后,他呆呆的说了一句再见,然后一路小跑着回去了。 他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都快要到庙里,才想起来,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急的右手一攥拳头敲着左手,却还是什么也憋不出来,只能偷偷的向师父隐瞒这件事。 夜晚,女孩出现在了寺庙的后山上,小和尚正好起夜,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他的面前。他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女孩笑着拉他起来,郑重的道谢,然后露出她雪白的狐狸尾巴,在小和尚的面前晃了晃。小和尚非一般的回到了他住的房间。 从那以后,女孩便每隔几天就去找他玩,小和尚也经常去山洞里找女孩。每一次,她都隐藏了自己身上的妖气,再加上小和尚的师父修为一般,根本察觉不到小和尚身上那微乎其微的妖气。就这样,他们二人做了十几年的朋友。 场景迅速转换,到了这时,伶释的视线已经极高,他默默推算着,这个高度,小和尚最少也十七八岁了。 小和尚正在寺庙中扫着落叶,几个道士走了进来,去上了几炷香,然后进了客房,说是要借宿一段时间。为首的道士见了小和尚的师父,问他附近有没有狐妖出没,大概一百年多岁,但因为十分的聪慧,已经达到正常妖类三百年左右的修为。 没过多久,道士在客房中做法,因为不久前曾与狐妖有过一战,所以他们趁机收集了狐妖的妖气,方便以后找到她的行踪。 法阵开始,道士循着手中的一缕妖气,迅速搜集附近相同的妖气,一条猩红的线,直指向小和尚的房中。 不久之后,几个道士和他的师父,将他这些年来的事全部逼问干净,而后,小和尚被关在柴房里,三天之后,若还是不肯悔过,便将他逐出佛门。他靠在柴房的门上,听着道士宣布着狐妖的罪行,并且约定,明天,所有的僧人和他们,齐力捉拿狐妖。 小和尚坐在地上,抓起一把柴草,窗口的光照进来,灰尘飞了漫天,他自言自语道:“呵,狐妖的罪行,不是她的罪行,因为是狐妖,就要处死吗?” 小和尚被关在柴房里,一刻不停的找着溜走了机会。天明,他听见一庙的和尚都渐渐的离开,几个道士应该早早的就走了,他把门打开一个缝,探出头,四下张望着。无人,只有空空的庙宇。随后,他打开门抄着近路,飞奔下山。 他拼命的跑着,一路上,树枝划过身体粗布的衣袍被刮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皮肉变红,有一些还流出血来。 “快到了,快到了!坚持住!”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接冲晕了他的头脑。等到他到达山脚下时,南洄已经无法再维持人形,鲜红的血顺着白色的毛滴在地上,而南洄对面的一众和尚道士,一个个的都浑身是伤。 看啊,打到最后,只能落一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南洄凝尽了最后所有的法力,光团在他们面前,和尚道士举起了手里的武器,一触即发的最后一战。 他站在所有人的身后,大喊了一声:“她从来没有伤过人的性命!你们为何一定要杀她!” “她可是狐妖,靠吸食人精气蚕食人性命来修炼的!现在没有伤人!迟早都会伤人!难道还要留她到人死去无数,无可挽回的时候吗!” “人迟早都会死!那你为何还活着!” “孽障!这能是一回事吗?你给我闭嘴!” 光团与一众符篆撞在一起,两股巨大的气流将两面的人冲开,小和尚飞奔过去,抱住重伤的狐狸,替她挡下了最后的伤。 而后,便是和尚的叛逃,与那一众僧人的死亡。 几个月后,小和尚走出客栈,看见镖局口贴了一张告示,一群人围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4 着那里看,他拍了拍前面一个人的肩膀,说:“麻烦借个路。”但是前面的人连动都不动,只是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努力的往前挤,去看那个究竟写了什么。 他无奈,只好先去买一些廉价的吃食,回去送给重伤未愈的南洄。傍晚,他再次外出,这一次他特意到镖局口,只见上面贴着一张悬赏令,上面是画的分毫不差的两个人,一只狐狸。 他的心里一颤。 随后,他提高了领口,把遮住下巴的领子一直拉到鼻子下。思考片刻,他跑回客栈,带着南洄离开。没过多久,天下便传遍了一个小僧人维护狐妖逃走的的笑柄,他的名字和长相人人皆知,随便他们走在哪里,都会有一些散修或是镖师来抓他们。 一人一妖,就这么相互帮扶的又过了三年,最后,两人皆是情愫暗生,恋上彼此。不久之后,他们逃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两个身上银两都是不多,没有钱购置婚房,再加上不知何时又有追兵赶到,他们也不敢久留。 天和气清,他们走遍了那个破落的村子,终于借来一套完整的婚服。两人穿着大红的嫁衣,没有主持婚礼的人,他们就自己拜了天地,拜了对方。 他道:“一拜天地。” 天空不知从哪出聚来了云。黑漆漆的,挡住了大半的天。 他们跪下,对着苍天,对着远山,屈膝,下跪,匍匐,起身,面对彼此。 他们没有父母,便跳过了拜高堂一步。 南洄柔声道:“夫妻对拜。” 云遮住太阳,转瞬间,雷声大作。 他们面对彼此,后撤了一步,弯下腰,深深的一拜。 大雨倾盆,快且猛。 两拜结束后,南洄摘下了大红的盖头,看着面前的夫君。他们就这么淋在雨里,躲也不躲。 他伸手,擦了擦南洄脸上的雨水,理顺了她额角被盖头拂乱的碎发。 一个卷轴从天落下,未至半路,便倾洒开来。 卷轴落在两人中间的泥土里,溅上了泥水,污了素白的丝绸。绸子上的墨字不曾晕开。 两人面色阴沉的捡起它,看了看上面都写了什么。随后,南洄冲着他笑了笑,苦到极致的笑。 因为人与妖成亲,两人犯下天条,从今以后,仙门百家与神,皆可杀。 他们就这么成了罪人。 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与自己深爱的人成亲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二和一之间隔了好久啊 ☆、不曾眠(四) 从他被逐出少林起不知过了多少年,曾经光光的头现在长满了及腰的头发,他也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中年。只是南洄一直都是那年轻动人的模样。 伶释不清楚视角转换到了哪里,只看见淮斛携着南洄一路奔逃,后面不远处便是追兵,南洄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大着肚子,明显就是腹中怀有胎儿。他们不知逃了几天,到了现在两人都不敢再在人多的地方落脚,最后,他们只能逃至深山,先在一个山洞里度日。 南洄临近生产,淮斛别无法,只能按照以前听来的方法为妻子接生。黑漆漆的山洞,地上铺着柴草,南洄支撑不住人身,只能变回狐狸的样子,而后,在一片殷红中,诞下一子。那孩子生下来就是狐狸的样子,没有分毫人形,他抱着那个幼小的生命,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怪丑的。”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小狐狸还是几个月的大小,不能够化形,也没有成人的智力,他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甚至连普通的狐狸都不如。至少,普通的狐狸,这个年龄,早已能够去打猎,能自己照顾自己。这只小狐狸就像是一个永远的孩子,不能给这对违逆了天理的夫妇任何的宽慰。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淮斛的头发略有一丝的花白,南洄又挺着肚子,坐在一所竹屋里洗着衣服。他坐在摇椅上,看着化了形的孩子在一旁玩耍。 那个孩子只是发育的晚,两岁之前,只是一个无知的小狐狸,两岁之后,像是突然间有了灵智,一夜化作了幼小的孩童,并且比同龄的人类孩子更加聪慧。他就像是埋在泥土里的毛竹,用了多年来扎根,然后奋力的生长着,远超所有普通的人。 这是人与妖的混血,是一个极有天赋的混血,前路虽然坎坷,但是是光明的。 淮斛坐在摇椅上,回忆着过去,他们逃了许多年,好多好多年,若非被逼到绝路,从不和追兵开战。曾经,那些人要杀南洄的时候,就凭那一句“迟早是要杀人的”,仅凭那一句,就去杀害一个从不曾主动伤害过人类的人。 后来,他们违背了天规,跨越了,也确实是错了,追杀两个有罪的人,不是过错。他心中尚还有道义,不愿意去伤害追兵,可就算真的打起来,他也打不过那么多人。 南洄唱着妖族的歌谣,如同远古的回音,告诫着族中的生灵: “溯流光兮成羽,觅苍林兮见萤。恋非族兮不得道,或成天兮,或入渊兮。 “苍林尽处矣,有幽巨兽,幽涂众生矣,浮途弑之,血染苍林兮,安得乎” 淮斛拿起脚边的竹条,编起竹篮子来,一个愣神,锋利的竹条割破了他的手指,血顺着他的手向下流。 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口扬起一阵的尘土,又是一批聚众的修士,一起来杀他们。 淮斛想也没想,抱起孩子就跑,他知道妻子能够跟上,更知道就算是自己死了,那些修士也未必能伤到她。他离开后,南洄抱着肚子,轻轻松松的追上了淮斛。他们跑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南洄先选择了一条路她跑了一小段,五感极强的她察觉到了淮斛没有跟上来,她回头望去,只见淮斛减缓了速度,他满目愁容的想了一想,随后抱着孩子,选择了另一条路。 南洄看着满脸疲惫的夫君,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淮斛离开了,她的夫君离开了,各种意义上的离开。 又过了好久,他跑累了,躲在一个山洞里,看着那个强忍着泪水的儿子。 孩子问:“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娘亲啊?” 他什么都没答,默默的抱起儿子,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受够了,那无边的逃亡的日子,人人喊打,难以自保,仅仅因为他多年前选择救一只狐妖,后来为了那只狐妖背叛的师门,最后与她结为夫妻,诞下一子,他们之间真的是有爱的,只是有的再多,现在都要被那无尽逃亡中的担惊受怕和委屈磨光了。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果他年少的时候没有去救那个一身血腥气的人,后来没有去找那个人玩,也没有为了她叛逃自己的师门。也许他现在是一个老僧,收了自己的徒弟,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5 有了微末的道行,成了一处德高望重的僧人。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一条万劫不复的路。 曾经,每次他有这种想法时,都会狠狠的鄙夷自己,更会对她产生深深的愧疚,在看见自己妻子与他同苦的时候,他心里所有的抱怨都会消散。可是郁结至今,却是再也无法忽视,消散了。 而他怀里的孩子,那是人与妖的孩子,是天理难容的人,连天界都要追杀的人。 山洞里黑漆漆的,那么像小狐狸出生时的山洞。他取出一把刀,顺着孩子的后背滑下去,孩子大喊着,哭着:“啊啊啊啊啊啊啊,爹爹你干什么!放开我,疼,疼啊,快放开我啊!我要找娘亲!娘亲,爹爹打我啊!” 他的心感到一阵钝痛,却还是继续着。刀子擦过孩子的脊柱,依然深入着。血浸红了刀子,浸红了他的手。刀尖探到了他的丹田,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拔出刀子,换了自己的手伸进去。 孩子早就死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的手触碰到了孩子的内丹,内丹不大,却很坚硬。他凝聚了他身上的法力,将小狐妖的骨血全部融合在一起。内丹加上骨血,混合在一起,红彤彤的,滑腻腻的。 淮斛的手伸进孩子的身上的破洞里,掏出那个内丹,血已经断了流,他用袖子擦了擦内丹上的血,看见了浅黄色珠子,宛若新生的嫩叶,更像凋零的叶。 他抬起手,将那内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力量,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充沛而又温暖。 “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还要拿人修炼做什么!” 南洄寻来,不再为了那个男人,只是想带孩子回去。她循着淮斛的味道,找到了这里。她知道,淮斛心里是有怨恨的,她也知道,当这怨恨达到顶峰的时,她除了与这个人决裂。离的好远,南洄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气,她想,哪怕是他们受了些伤也好,也千万不要是伤的太重,无可挽回。 腥臭的山洞里,淮斛站在洞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南洄。追兵不合时宜的赶过来,站在山洞外,正好看见要杀了两个人都在一起,省的他们自己去找,他们说了“替天行道”云云,正准备一拥而上,打败这两个罪人,而后,淮斛一脸死寂的抬手,落掌,轻而易举的杀了那几个追兵。 南洄看了看山洞黑暗处的那个躺下的阴影,又看了看淮斛的法力,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她目光涣散,腿软了一下,身体缓缓的下滑,而后扶住树干,才强撑着自己没有倒在那个人面前。 追兵都死了。从前,他们只是逃,从不伤人的。如今杀了人,从前遵守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跨过尸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妻,他的身体里,流动着属于他孩子的法力。 眼里是绝望,是痛苦。 南洄从来没有想过,淮斛会觊觎自己儿子的法力,更没有想过,他们的儿子会死在他父亲的手里,被活活剖开脊背,取出内丹。 儿子和夫君谁更重要? 良久。 淮斛半躺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把剑,腹部被剖开一个洞。他大口喘着粗气,命不久矣。 南洄一身的割伤,但每处的伤口都不深。 她站在洞口,抱着儿子的尸体,挺着好大的肚子,看着那个男人一点一点的死去。 她隔空取出淮斛的内丹,金黄色和鹅黄色纠缠在一起,混沌不清。 南洄集中了力量,在淮斛面前,捏碎了它。 金色的粉落满了她脚下的那一片土地。 淮斛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暴怒的看着南洄,魂魄即将离开肉体。南洄用力出了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透过肉体,直至灵魂。 半透明的灵体上,打上了一个鲜红的烙印。 南洄的腹部一阵疼痛,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瞬间逃离。 伶释的意识被拉回自己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啊呀! 我码字的手坏了,掉了块肉,要好久才能好,想停更一周,还怕回来之后没有人看了,现在好委屈。那里正好是打字要用的地方。 ☆、不曾眠(五) 生时罪孽,生时来还。转世轮回过后,业障还在吗? 他不知道,但是南洄打下的烙印还在。伶释看了看那个孩子的胸口,灵魂上,确实有那么一个棕色的疤。 前世的孽,难道还要今生来偿还吗?师父教过他,不能,不行。 他前世修下过善果,留到了现在,孽却是要洗清的。 合理吗?还生着的人恨吗? 第二日,伶释简单的和徐老爷讲了一下这孩子前世的事,又说了那狐妖今日已大成,徐老爷惊呆,跌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做。 那是他的孩子啊,却又不完全是,他带着从前的故事而来,碰巧经过他的家里,也碰巧要陪他的半生。易地而处,若是自己的妻子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能原谅吗? 而后,伶释想了好久,又去那山中找那名为南洄的狐妖。 他去时,南洄正带着孩子捕食,雪白的小狐狸死盯着一个地洞,等到那洞里有一个头微微探出来时,它一个跃起,一头扎进了洞里,嘴里叼着那兔子的脖子,把兔子拖出洞来,又叼到母亲面前,歪着头求表扬。 南洄还是狐的形态,她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孩子的头,随后,小狐狸咬死了兔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血沾了满嘴都是,它把半个头都探进兔子的腹部里,再出来的时候,白毛有一半都变成了红毛。 伶释看着小狐狸的憨态想笑,但是一想起这狐狸似是无法化形,又强忍住了笑意。 他走上前去,朝南洄作了一揖,道:“不知姑娘可还打算报仇?” “姑娘什么姑娘,都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化了人形。 “四十多年了,有仇报了,孩子也回不来了。他过的什么样,和我还有关系吗?” 伶释看着南洄抱起吃饱了倒头就躺着的小狐狸,继续道:“我做错了,我应该等他成年、成婚,然后附身到他夫人身上,杀了他的孩子。我只是像看他不好过罢了。可是这一世的他,早已没了前世的性情,他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我害他,就像是在害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那一晚孟婆汤喝了,真的就什么都忘了,连骨子里的东西,都给洗掉了。淮斛早就死了,转世之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被树冠遮住的只剩下碎瓷似的的天,手上不紧不慢的抚摸着那只小狐狸,似是在和伶释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死后,我生下了这个小狐狸,她叫‘遗灯’,生她那日我在居所前燃了一盏长明灯。我本以为遗灯会像我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可是,我等了她四十多年,她却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6 一直是这副狐狸的样子,狐狸的心性,狐狸的寿命。我分了我的寿元给她,才保她多年不死。你看呐,人与妖的混血,谁说就都是天资聪颖的啊? “天界又追杀了我四十多年,我也追着那气味找了四十多年,还照顾这无知无欲的狐狸四十多年,我也腻了,可是我腻了,我能杀谁!杀人吗?那不就等于主动接了那些愚蠢的凡人对我那愚蠢的期望吗!我非要逆着他们走!他们盼着我杀人,我偏偏不杀,他们想让我承认爱上凡人是错的,我偏偏不认!人类尚且能所托非人,我们妖又何尝不能!我只是选错了人,不是选错了人类!” 四下的鸟兽四散,逃离这里,南洄爆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力,亮了一整片的山林,伶释感觉得上方正有法力极强的数人赶来。 几个男女赶来,他们一身仙气,各个手腕带着的一个玉镯,上面刻着一个“情”字。 “狐妖南洄,恋上凡人,与凡人诞下一子,后杀夫,今可知罪?” “我无罪,我认罪。” 随后,是无限的狂笑。 几个仙人押着南洄到了天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正酣睡的狐狸。 伶释看着南洄离开,又看见她悄悄的扔下了一个珠子。伶释接了那个珠子,感知了一下,里面有着百年之久的寿元,还有无限的灵智。 伶释喂了那个珠子给地上酣睡的小狐狸,小狐狸七窍发光,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猛地蹬着前脚,用力的挣扎着,她滚了一滚又一滚,用身子撞着树,粗糙的树皮刮破了自己的皮肉。伶释看不下去,便抱了小狐狸在怀里,遗灯继续挣扎着,爪子撕挠破了他的衣服,牙齿咬着他安抚着她的手。 最后,遗灯彻底昏死过去。 他抱了遗灯回到了徐老爷家里。徐老爷不知他回来了,伶释先去了孩子的房里,想看一看孩子的身体如何了,当遗灯靠近孩子三尺的时候,躺在床上昏迷的孩子一瞬间蹬直了四肢,然后死去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抱着狐狸远离那间房的时候,已经晚了。 几天后,伶释带着那只小狐狸离开了徐老爷家。徐老爷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他也还算是明是非讲道理,知道了是儿子前世有错在先,怪不得人家来寻仇,只是自己点背赶上了,也怨不得谁。 都是命,都活该得受着。 伶释继续在外面晃,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有些人看见就问:“道长,你这狐狸哪买的啊?怎么卖啊?太可爱了!” “对不起,这狐狸是朋友送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伶释发现,遗灯真的只是一只极为普通的狐狸,没有仙骨,无法炼出内丹,更没有灵智,根本无法修炼。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狐狸了。 可是南洄偏偏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这个孩子,寿命,法力,灵智。 遗灯最后能吸收多少也完全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这一日,伶释正坐在贵妃椅上,看着遗灯吃一只鸡,场面血淋淋的。鸡到处扑腾着,遗灯就在鸡后面跟着咬,逮住了就咬一口,这只鸡偏偏还灵活的很,每次遗灯就只能咬一嘴的毛。他们住在客栈里,平时都是伶释找好事物,直接给遗灯吃,今天他心血来潮,找了一只活鸡。结果满院子里就是一副鸡飞蛋打的模样,老板站在角落里考虑要不要把这人赶走。 一个灰色的鸽子从天而降,落在伶释肩膀上,他从鸽子的脚上取出一封信,面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三个月之内,务必回山,师父留。” 没有说原因,没有说目的,就是那样单纯的要他回到栖曜派。 遗灯终于按住了跑来跑去的鸡,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伶释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心想:“遗灯这是不可能修炼了,连化成人形都没有可能了,南洄留给她的,她不过就吸收了那么多,恐怕再活个十几年,日子也就到头了。现在她也只不过是能简单的理解人的感情,结果只理解了那么一点,就开始喜欢人类。长着那样一副毛皮,放任她自己生存,真的是没法活下去了。” 伶释又在字条上回了一个收到,将其重新装进信鸽脚上的竹筒里,随后,信鸽一个高飞,便不见了行踪。 “遗灯,走了,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不在这里呆了。” 遗灯慢悠悠的吃完了那只鸡,然后才走到伶释面前,蹭了蹭他的裙角。随后,伶释抱着遗灯,选了一条最近的路回幽谷。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新副本了。我们的女主也出场了,然而好像并没有多少戏┓(???`?)┏ ☆、桃花依旧笑春风·剧本 第一幕 (花桃上场) 花:桃树哥哥,这片平原除了你还有其他的树魂吗? 桃:没有了。 花:那你知道春天是什么样子的吗? 桃:春天,天地间温暖的很,我会在沉睡中苏醒,这片平原的土地上就会出现浅浅的一层绿。等到春的尾巴,桃树会开一树的桃花,百花盛放,那些花会开满一整个春,还有大半个夏。等到了秋天,秋风一扫,花魂死去,万物衰枯,我也会沉沉睡去,冬日,我从来不曾见过。 花:桃树哥哥,我真的过了秋天就会消失吗? 桃:是啊。 花:那消失的时候我会感到疼吗? 桃:不会的,从前的花魂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然后就慢慢消散了,一点也不疼的。 花:好可怕(紧张),哥哥,我不要消失! 桃:好啊,你不消失,到了秋天,我们一起沉睡等到明年再醒过来。 花:那我明年醒过来以后,夏姐姐还在吗? 桃:当然了,司夏神每年的夏天都会来这里。 花:那夏姐姐来这片平原多久了? 桃:我不知道啊,在我有意识之前,司夏神就已经掌管这里的夏天了。 花:那夏姐姐多大了啊? 桃: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 花:我问过,姐姐不告诉我!对了,桃树哥哥,你多大了啊? 桃:我从自己有意识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年,司春神告诉我,从我是一棵比小草还要脆弱的小树开始,到我有意识,中间用了十一年。 花:桃树哥哥好笨啊,用了十一年才有了意识,我才一年就有了! 桃:你个傻丫头,我能和你比吗!你是花,我是树,我本来生长的就比你慢! 花:好像也是啊,我永远也开不出像哥哥一样多的花。(懊恼) 桃:那又怎么样,你开出的花那么漂亮! 花:对,我开出的花是最漂亮的!(骄傲)还有还有,桃树哥哥,你有没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7 有见过雪啊,我听那些柳树伯伯说冬天的雪可好看了,和我们的花都不一样! 桃:我一到深秋就睡了,当然也没见过雪啊。 (夏上场) 花:你去帮我问问夏姐姐好不好? 桃:你自己怎么不去问?(哄小宝宝的语气到此停止) 花:我不敢嘛! 桃:司夏神,麻烦过来一下! 夏:叫我来做什么? 桃:这花想问你,冬天的雪是什么样子。 夏:冬天的雪啊,六个瓣的,平平整整的,从天上落下来,直入人间,积了大地厚厚的一层,很白,很冷。 桃:你这形容也太抽象了! 夏:怎么,你想去看?(调笑) 花:姐姐,是我好奇才问的。 夏:你觉得夏天漂亮吗? 花:漂亮! 夏:能够拥有一个已经很幸福了,何苦还要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呢?(哄宝宝的语气,明着说给花听,实则说给桃听) 桃:是啊,能拥有一个已经很幸福了。(略微怅然) 夏:我先走了。 花:桃树哥哥,你今年不要睡了好不好,去看看冬天的雪是什么样子,等明年我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 桃:好啊,我明年就告诉你。(明知不可能,就是哄孩子) 花:桃树哥哥,我先走了,再见。 桃:再见。 (花下场,桃赶上司夏神) 桃:司夏神,冬天的雪好看吗? 夏:怎么,你也好奇了? 桃:我想看看冬天的雪。 夏:为什么啊?春夏秋不美吗? 桃:美,可是我活了那么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冬,也没有见过雪。 夏:你不属于冬,冬也不属于你。 桃:我知道。 夏:真的想吗? 桃:想。 夏:可你一到深秋就会睡过去,要快到夏天才会醒过来,你怎么看到雪啊? 桃: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让我在秋天不沉睡过去? 夏:你知道你到了时候却不沉睡的后果吗? 桃:无非是减少些寿命罢了。 夏:那你又为什么偏要醒到冬天? 桃:我在这片平原上生活看这么多年,看遍了春夏秋,却从来没有见过冬,更没有见过冬天的雪从天上落下来的样子。 夏:怎么,我们这棵桃树想见见冬天了?你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才想起来啊? 桃:以我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熬过冬天了吧? 夏:你可真正知花魂木魂清醒着度过冬天的代价? 桃:不知,我见过着绿衣纷飞而来,如阳光般明媚的司春神,我见过冰雪消融殆尽的模样。 我也见过你,踏花而来的司夏神,却是四位掌管季节的神中,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所创造的生命死去的神。我也见过随风而来的司秋神。 可我,从未见过司冬神,你们四位神是两男两女吧,不然,一个女人怎么又能承受那无尽的寒冷。 夏:其实,司冬神,也是女人,我们本是三女一男。 桃:天帝竟叫一个女人去承担那无尽的寒冷。 夏:我们是神,不是人。我们哪一个不是早早的看淡了生死,司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桃:那你可不可以,让我醒到司冬神来到这里,只要有半个冬天就可以了。 第二幕 夏:呵,夏逝了。 (秋上场) 夏:秋,你来了,那不知死活的桃树想看雪,你就让那他去看看冬吧。 秋:他去看冬了,以后谁来陪我们?以后一年一归,岁岁物是人非,每次回来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奈得住? 夏:奈不住又能怎么样呢?我走了,天上见了。 秋:天上见! 夏:窗间梅熟落蒂,墙下笋出成林。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夏下场,桃上场) 秋:听说你想去看看冬? 桃:嗯。 秋:冬雪太冷了,冷到能容下的,就那么一丝一毫。可你知不知道,雪啊,一触到人的皮肉就化了,它太冷了,冷到触不得一丝一毫的温暖,只能在天空之中,与同伴飞翔,在泥土之上,与同伴相拥。雪是如此,掌管雪的司冬也是如此,她太冷了,冷的身边容不下任何一个不相近的人。就算身边容的下,心里也容不下。 桃:无妨。我只是想看一看那雪,看一看所有只能活在夏日的精魂都想亲眼见见的雪,去触碰一下,那洁白而又柔弱,在温暖之中瞬间融化的雪。见一见三位神都在说的那位薄凉的神是多么的清冷。 秋:你知道什么是生死吗? 桃:生就是存在于世间,死,不过是消散? 秋:那你为何存在于这里? 桃:不知。 秋:你可知你存在的意义? 桃:不知。 秋:罢了。你还什么都不懂呢。还有一整个秋,到时候,等天凉了,我还来看你,你再想一想吧。 桃:好。 (桃树下,黄叶) 花:秋哥哥,我没有力气了。(虚弱) 秋:别怕,安心睡吧。 花:好。 秋:一转眼,就过了一个秋,我亲眼看着在春夏生长出的万物枯败,看着秋雨洗脱了黄叶。雁过南飞,野兽梦眠。何等寂寥! (桃上场) 秋:桃树,今天可是立冬了,你想好了吗? 桃:我还是想去看。 秋:若是如此,我不敢保证你能活到明年春会来。 桃:我不在乎。 秋:你傻了吧。 桃:我活的够久了。 秋:这片平原,原本是只有花魂的,我们每年来这里的时候,去年相识的花魂都消失殆尽了。年年望去,都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桃:那后来呢? 秋:后来,春想了一个办法,她种下了你。从此,我们日日夜夜盼望着你能快点成魂,能陪一陪无比寂寥的我们。 桃:我存在,只是为了陪你们吗? 秋:若只是如此,你如此执着的赴死,我们早就强行把你打晕过去了。你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我们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是自由的,我们只会给你选择,不会替你选择。 桃:多谢司秋神。 秋:你以为的冬是什么样子的? 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秋:那司冬呢? 桃:司冬神自然也是一样的洁白。 秋:洁白吗?(自问) (冬上场) 秋:冬,你来啦。 冬:嗯。 秋:蠢桃树,看看我们多给你面子,知道你小子今天脑子不正常,连冬都出来见你了。 桃:谢过司冬神。 冬:真的不睡吗?真的想死吗?(停顿)睡吧。 秋:算了,冬,不理他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走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8 了。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秋、冬下场) 第三幕 (桃立于正中,道具雪落) 桃:好冷啊。这雪,一触手就化了。 (冬上场) 桃:啊,司冬神,你来啦。 冬:如何,你看了雪了,开心了吗? 桃:开心,只是,整片平原,在隆冬都只有纷纷扬扬的雪,没有人陪着司冬神,司冬神吧不会觉得孤寂吗? 冬:孤寂?你懂什么是孤寂吗? 桃:大概是年年岁岁回到故地,却没有一个相识之人吧。 冬:我的故地,只有春夏秋,还有这片平原上茫茫的白雪,哪里会有什么孤寂呢? 桃:可是司秋神说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陪你们啊! 冬:你们,里面不包括我。好了,你也看了雪了,心满意足了吗? 桃:嗯。 冬:心满意足了,就快去睡吧,你现在回去,春来了,还能救救你。 桃:我还没有看够呢。 冬:随你吧,这是夏给你做的冬衣,穿上吧。 桃:谢过司冬神和司夏神。 冬:嗯。 桃:司冬神,为什么雪一落在身上就化了啊? 冬:因为你太暖了,暖的容不下我这寒凉之物,寒凉在暖的事物上,存在不得一分。 桃:冬真是冷啊,开着最冷的花,只容得下最冷的人。 冬:我送你去睡吧,再这样下去,你恐怕连冬都活不过。 桃:没事,我不怕死? 冬:你懂什么叫死吗? 桃:大概就是再也无法醒过来吧。司冬神知道什么是死吗? 冬:(轻笑)春夏秋一出生便是掌管四季的神。只有我,曾做过人。我从小就被人选中,成为祭品,被几个人照顾长大到了十七岁。我十七岁那年,穿上了我见过最华美的衣服,躺在了木棺里,被人抬上了雪山顶,喝下一壶□□,成为冬与雪的祭品。后来,天帝见了我这祭品,瞧我可怜,封我做了掌管这里冬的神。你觉得,什么是死? 桃:我不知道。 冬:那你知不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桃:知道。 冬:那你又知不知道,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桃:如今知道了。(顽皮,笑) 冬:如今知道了,也是晚了。你好好想一想吧,我走了。 桃:再见。 (冬下场,夏、秋上场,秋在远处看) 桃:司夏神,你怎么来了? 夏: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桃:我这不活的好着呢吗! 夏:冬她告诉我,你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秋他连践行酒都给你准备好了。 (递酒瓶,桃喝) 桃:真暖啊(自言自语),你们还惦记着我啊。 夏:不过是因为你是这平原是唯一会开花的木魂罢了。怎么,这冬日的风雪,好看吗? 桃:好看。 夏:好了,我一个掌管夏的神,在冬也呆不了多久,我要走了。 (夏走向秋,桃远望) 夏: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你要是还想与他喝酒,就早些去吧。 秋:他要是死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就只能靠在一棵枯死的树上了,没有叶子,没有花,也没有木魂。整片平原上,就没有几个生灵陪我喝酒了。 夏:我还能比你好些,最起码,我在的时候,那些花魂还是在的。(转身看桃)只要你捱过了冬,捱过了小半个春,春便能救你,春即便救你不成,我和秋也能救你。 (夏、秋下场) (桃这一部分全靠动作表现,越来越虚弱,渐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冬:凛冬已逝,我也该走了,这桃树实在不剩多少的气力了。 春:冬,你先回去吧,这桃树,就交给我吧,生死皆有定数,你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冬:好。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第四幕 桃:(虚弱)司春神,你来了啊。 春:我以为,我这动作都够轻了,还是把你吵醒了。 桃:无事。司春神,这雪,怎么化了啊? 春:每一年都是这样,冰雪消融。 桃:可是我看见雪水融进了泥土里,她变得污浊了! 春:天下万物,哪有什么不会变得污浊啊? 桃:可是,不是说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浊掉渠沟吗! 春:世上有几个黛玉,有几人葬花?我就知道,你看了积雪融化会是这副模样。 桃:这雪融化了好冷,比雪还冷。 春:雪融化成水,汇入泥土,成为滋养花草的力量,年复一年的轮回,其实大家一直都在。 桃:就像花会落,叶子会落,可是每一年,都会有新的生长出来是吗? 春:你每年醒来,脚下滋养着你的泥土,不就是冬送给你的礼物吗? 桃:是啊,可是我好像没有力气,来接受这份礼物了。 春:你觉得值吗? 桃:用我一条命,来换一场冬?值吧。 春:用一生见惯了的繁华,用余生的平常,来换一场未曾见过的盛放。 桃:值。值得。 (桃倒下,撤后,悄咪咪的下场) 春:真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救不了他啊。蠢桃树,看啊,泥土里的种子发芽了,再过不久,就开花了吧。开花了,只是你再也看不见了。 (夏上场) 夏:那棵桃树不在了啊。 春:救不活了。 夏:以后,就只剩下我们四个孤家寡人了。 春:年年岁岁,物是人非。这新的花魂也快要生出来了吧。 夏:快了,半个多月。 春:我走了。 夏:好。 春: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春下场) 夏:这新的花魂,又生出来了。木魂,算是永远的沉睡了吧。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笑)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学了,有点忙,说白了还是我懒,然后又是话剧排练的事,不曾眠就没怎么写,然后,(我天,越说越怂怎么回事)我就把我剧本放上来了。还是照着我以前的文改编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心虚。 ☆、猫(一) 我是一只黑猫,我曾经在街头巷尾流浪,和其他的野猫争夺食物,在冷风中寻找着温暖的角落,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59 每日清晨等待着那温暖的阳光照向人间的那一刹那。那我每日所能得的,极为短暂,却常在的温暖。 我每一日,都趴在人类小区的墙头,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去忙与工作,忙于生计,他们要活,同我一样。他们日夜都是疲惫着的,满脸的倦容,用短暂的一生,去争取着更为短暂的辉煌。虽然我的寿命更短,但是我就是觉得,他们可笑的很,愚蠢的人类,愚蠢的两脚兽。 我看见深夜里,他们拿着刀子,刺向同类,我也看见,他们从小店里出来,喝的烂醉。人间是一场纸醉金迷的幻象,谁也不知真实为何物。 街角有一家猫咖,里面有许多只同我一样的猫,他们向人类摇尾,俯首向人类的双手,当然,人类也给他们吃的。我尝过一次,那食物确实要强过我辛苦捉来的老鼠。店员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姐姐,她拂着我的头顶,转身和身后的老板说,要不要把我留下。我听见老板回答她: “那是一只野猫,谁也留不住。” 是啊,我是野猫,人类留不住我的。我们每天都挤在一起,争夺着一点的光,喝着人工湖里的水,吃着捉来的老鼠。偶尔也尝尝人类送给我们的食物。我们是自由的,我无法想象,那些猫如何生活在一个人的家中,就那么半大的空间,除了自己与人,再没有任何的活物。 一个下午,我依旧趴在墙头,有一只白猫看见一个男人在叫她,我们都闻到了男人身上,有着炸鱼干的香气,她想都没想,就从墙头一跃而下。我想告诉她,危险,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可那时已经晚了,她在男人的脚下,吃着男人手里的鱼。 “不动脑子的笨猫。” 我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只不过,我的目的地是男人的脸,尖利的爪子从男人的头顶一直划到下巴,血不一会就流了我一身。白猫被吓到了,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嘴里还叼着没有吃完的半个小鱼干。 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刀,他痛呼着,抹了脸上的血,然后一刀捅破我的肚子。 蠢猫,为了你,我和那两脚兽同归于尽了。一瞬间,我就那样躺在地上抽搐,再也不能移动分毫。男人从身后的车上拿出了两个袋子,一个装我,一个装那只白猫。我们被他带到家里,受着更深的虐待。 “你打啊!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倒是动一个给我看看啊!” 手机一直在录像,他疯狂的踢着我肚子上的刀口,不久前淋在我身上的开水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那只白猫在笼子里哀嚎着。我好像离不开这里了。 三天后,奄奄一息的我被他装在垃圾袋里,扔到了一个臭烘烘的垃圾堆里,那只白猫被他用水给煮熟了,救不活了。我没有救得了她,现在,连自己也活不下去了。人类多么可笑啊,承担不住身边的压力,就把痛苦转给更弱小的生命。不过我不算亏,我抓瞎了他一只眼睛。 接下来好久,都是毫无意义的□□,痛苦的喘息。我的叫声引来了另一只猫,大橘猫,连流浪都能长的比一般的猫胖一些。他用爪子划碎了包着我的垃圾袋,然后替我舔了舔身上严重的伤口,过了一会,他可能是觉得我救不活了,就转头走了,走了没多远,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活不下去了,甚至,我觉得,没有死在那个变态的男人家里,都是一种奇迹,虽然死在这恶臭的垃圾桶里也好不到哪去。 夜幕,星空缭绕,带着一股青涩颓靡之气的男人出现了,他也发现了我,那有怎么样呢?发现我的人那么多,在我健全完好之时,都没有人愿意带我回家,更何况是如今行之将死的一只丑猫。我呜咽了一声。 他去一旁的树下,找来了一根木棍,拨了拨垃圾箱,找到了我。暗无神色的眼睛看着我,我也勉力睁着一只肿的难以睁开的眼睛看着他。他转身走了。 我就知道,不会有人理我的。 今夜的月很亮,一只老鼠爬了出来,在垃圾箱旁边转了转。 我又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那个人回来了。 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子。 还带着一双厚厚的塑胶手套,味道特别大。 他嫌我脏,却还是弯下腰,从垃圾箱里翻出我,抱起来,放进了箱子里,然后带走了。 “愚蠢的两脚兽啊。” 已经很晚了,他带我回了家,一个不大的房子,整齐的家具,规整的房间。他找了一个瓶子,对着我喷了一堆的苦味的水,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会,我感觉到了他平稳的喘息声,这人睡着了。是啊,已经很晚了。 没过多久,我也睡了。第二天,他抱着那个因为我被弄的脏兮兮的纸箱,上了一辆车。我没有力气,只能趴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更确切的说,是他被迫着和人说话。 司机看见我一副要死的样子,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和他交谈起来。 “哎,小伙子,这是不是你捡的猫啊,我听说这片小区有一个人专抓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回去,还在网上直播。你知道不,前两天那直播都火了,那个男的,就抓来一个黑猫,那黑猫才厉害呢,被那男的踩在脚底下都能忍,抓住机会跳起来就把那男的眼睛给抓瞎了。喝!那血流的呀,我看着都吓人,不过他也是活该,让猫抓瞎一只眼睛,一只眼睛我看都是轻的!” 司机还在继续说着,他的手死抓着箱子,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低着头,但没有看我。他非常的局促,不安,而我知道,那来源,不是我。 “你捡来这猫还能不能救活啊?我看够呛了,都伤成这样了,不过我也搞不明白了,你说那一个个的养只猫啊狗啊的,得了病上那个宠物医院去治,花的钱比人还多,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有那个钱我能多吃多少顿好的啊。” 到了。还没等车停稳,他就打开车门,抱着被他的手臂箍的变形的纸箱下了车。 面前是宠物医院,我好像,遇见了一个好人。 周围都是人,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一个小动物,猫,或是狗。他们有说有笑的站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喂我们,与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说我们都得了什么病。他们爱怀里的小生命,就像是爱自己一样。 我突然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懂了,为什么有些同我一样的野猫,愿意出卖自己的色相,去生活在人类的家中了。 他抱着我进去以后,有一个姐姐走了过来,她看了我一眼,就知道了我是被虐待过的。她问他问题,他就支支吾吾的哼两声,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人真不会沟通,搞不好再让人家以为,我是你给打成这样的。” 挂号,就诊,全程,他几乎就说了几句话:“垃圾箱里捡的,没名字,被虐待过的。” 医生给我打针,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0 缝合伤口,给我上药。他看着别的人在前后都抱着自己家的猫,在一旁安慰,他又看了看我,我没理他。 他坐在了一旁。 打了麻药,行动困难,因为我没有乱动,所以也没有人按着我。没有知觉,只能看着他,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在看,医生一针针缝合着那触目的伤口吧。过了好久,医生把我交给他,医生似是看出了他不擅长和人交流,就言简意赅的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又给他一张纸。 他慌乱的道了一声谢。 不久后,我们又出现在一家宠物用品店里,可爱的姐姐热情的给他推荐各种猫粮,他拧着眉毛,一步一步退后,最后,他掏出那张纸,姐姐照着那张纸,拿了东西,他去结账。从始至终,他一句话未说,只是点了点头。 后来,他带着我,回到他的家里,我想,那应该是他的家吧。 他给我准备了一个碗,洗了洗,放好了我的食物,我去吃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出门了,没有带我。 “这么快么?就不要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也能活,从现在起,你的家归我了。” 虽然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是对基本的行动已经没有了什么影响,我跑尽了这一片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充斥着一种令人难过的气味,他的床上和书桌上最重。只是一闻,就觉得很难过,我曾经闻过那种气味,是在一个坠楼身亡的人身上闻到的。他的身上也有,很重。 那种气味真的很少见,好像只有极度伤心的人才会发出,可是他还活着,他没有哭,他看起来很好。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啊。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来。 我玩累了,趴在我新的大床上睡着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他躺在边上,也在睡觉,我站了起来,踩上他的身体,只是一碰,他就瞬间醒了过来,我用我的前爪拍了拍他的脸,他伸出那只脏爪子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我的头。 我连想都没有想,一手拍掉了他的爪子。他的爪子继续往我的头上伸着,我压下他的爪子,用嘴咬了上去,这个愚蠢的两脚兽没有躲,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咬。我牙只是刚刚沾上了他的肉,瞪了他好一会,他还是动。你当你不是老鼠我就不咬了是吧! 我加重了一点力气,牙的尖有一点扎了进去,他还是没有躲,我又加重了力气,他皱了皱眉头。 “蠢两脚兽,知道疼了吧!” 还是没有动。 我继续加重,牙尖感觉到了一点的血味,他还是没有动。 “算了,你们太蠢了,不和你玩了。” 我张开嘴,看了看他的手,上面有几个牙印,上面有一点点的血,伤的不是很重。 “笨!”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好吧,这次咬伤了你,就让你摸一次吧。他的爪子不停的放在我头上,丝毫没有拿下去的意思。我又伸手拍掉了。 他身上那种让人悲伤的气味好像淡了一些。我把头凑了过去,在他的头上蹭了蹭,他竟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利用着体型上的优势把我抓了起来,一顿乱揉我的头。 超级讨厌,但是那种味道,真的变的好淡,甚至开始散发一种令人愉悦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好像可以阻止那种令人难过的味道,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揉我的毛,怎么办,好矛盾。 家里还是留他一个吧。 夜晚,他站在一个抽屉前,犹豫了好久,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我顺着他的裤子爬到他的肩头,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又过了好一会,他拉开抽屉,从抽屉取出几个塑料瓶子还有纸盒子,上面积了好厚的一层灰,脏兮兮的。 他一只手扶稳了我,一只手拿着那一堆东西,走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又从那堆盒子里取出一堆扁平的东西,然后倒进了嘴里。 我坐在桌子上,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他看了看我,对我说:“药,你吃不吃?” “滚,不吃。” 我转身,走到他的床上,准备睡觉。 他也躺在床上,默默的玩着手机,夜深了,外面有蝉鸣声,他身上的那种气味越来越重,越来越浓,不久后,他渐渐的抖了起来,我看着他,他满脸的泪水,不停的抹着自己的脸。 ☆、猫(二) 那种气味,呛的我快要哭出来。可是他依旧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不再抽搐。我看着他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看了看窗外的月光,起身去洗了把脸,然后站在窗户前,大开着窗,看着下方,他的一只脚踏在窗台上,随后,抬起另一只脚,可以那一步却卡了好久,到最后,只是坐在窗台上,看着那繁华之处,不曾熄灭的灯火,和那与我无关的世界。 他又恢复的面无表情,只是那呛人的气味依旧在,虽然渐渐的减轻,但依旧浓的很。我站在了他的面前,站在了窗边,四只脚稳稳的立在那下寨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赶紧把我抓了下来,送到了地上。 后来,我们都各自回去睡觉了。他躺在我的床上,夜里,不知他又梦见了什么,那股味道又重了起来,最后,也慢慢的消退了。 几天就这么过去了,我与他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经过我几天的总结,我了解到了最重要的一个信息:他快要死了。 他根本没有生下去的意愿,就算偶尔有,也不过转瞬即逝,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挣扎。他远离了同类,离群索居,无法正常的和任何人交流,早就脱离了周围之人的善意。甚至,他偶尔还会出现幻觉,我虽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是他一定极为恐惧。 他是生活在深渊里的人,远离了人群的他,早已被世界抛弃,只有我能拯救他。 而他,也曾拯救过我。 没办法,谁让猫咪那么可爱呢。 我偶尔跑出去玩,去捕猎,去看一看曾经与我一同自由的猫如今过得如何,我也尝试学着那些长久居住在人类家里的猫,看他们如何让人类开心,同时,我寻找着那个伤害我至深的那个人,他的手上,有着更多我同类的命,他该死。 半个月后,他被公司开除,之前申请的在家工作作废,又过了一个月,他被赶出了租屋。 夜晚,他躺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拖着几个行李箱,浑身发抖。那股味道前所未有的浓,我知道,他又开始难受了。我缩在他的怀里,反正我就是离开他了,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倒还不如陪着他。 小区里有一个人工湖,在不远处,我经常在那里喝水。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向了那个方向。那股味道越来越重,越来越浓。他已经放弃了生的渴望。 我要救他。 可是,活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1 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呢? 等他活过了今天,让他自己选择吧。 这愚蠢的两脚兽继续向前走着,踏过了杂草,踩着泥土,一步一步走向湖水。我咬着他的裤脚,用力的向后扯着,没有用。他继续踏着步子。 我攀向他的腿,爪子划破了他的裤子,没有用。 完全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了啊,你是傻了吗?没有命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哀嚎出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讽刺的一笑,继续向前走。我的爪子抓进了他腿上的肉,他感觉到了疼痛,步子顿了下来。 他一把抓下我,将我轻放在地上,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我一个猛冲,想拦在他的面前,却一步冲向了他的脚下,我被他踩了一脚,他也被我绊的摔倒在地。 只是一小会,我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他渐渐的坐了起来,一把将我圈在怀里,顺着我的毛,道:“你就那么不想让我死吗?反正你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死了以后,你再去流浪,万一运气好,还能遇见个人继续养着你呢,你怕什么?” “你丫的脑残吧!我不怕流浪,我怕你死!” “活着有什么好的,那么痛苦,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死了呢。” 我看着他,捂着被石头磕的鲜血直流的鼻子,继续向前走着。 一边走,一边说:“我能活这么大已经是个奇迹了,不活着了,还拖累别人。” 就要到达湖边了:“又没有人需要我。” “你回来啊,你快回来,我需要你,你可不能走啊!” 他一只脚踏进了水里,我跳起,扑到了他的怀里,他抱着我,一只黑色的猫,继续向前走着。 我奋力的挣扎着,爪子挠破了他的衣服,他的手,他的脖子。 他浑身颤抖着,放低了双臂,对着我笑。 “滚啊,谁要离开了!” 一双流血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一停,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两条腿的膝弯都被湖水湮没。 那股气味呛的我流出泪来。 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走出了那黑暗的湖水。 “得救了吗?” 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 “喂,妈,我这好着呢,啊,刚才给猫洗澡呢,动静有点大,没听见。嗯,猫,捡来的,挺好看的,我就养着了。过一段时间要来啊?别来了,我这过得都挺好的,你来什么啊?我没不欢迎,没有女朋友,行,那你来吧。行行行,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接你。” 这个男人,一手环着我,一手拿着手机,打完了这通电话,而后,他重新将手机揣进兜里,拧了一把湿漉漉的裤腿,走到了他不久前躺过的躺椅上。味道依旧很重,他放弃了自杀。他睡着了。手臂和脖子上的抓痕开始红肿,他没有理,就那么睡着了。 我拼尽全力做的事,竟然一通电话就给解决了。人类真是奇怪啊。 他尚有珍惜之人活在世上,他不敢死啊。 人活着,真累,还不如死了算了呢。 明明可以居无定所,明明可以自由的活着,却偏偏要给自己一处禁锢。明明可以避而不见,却偏偏要强迫自己去交流,明明正常沟通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偏偏要非一大堆力气,去弄一堆事。 明明可以好好活着,却偏偏要画地为牢。 愚蠢的人类。 愚不可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抱着我,自言自语道:“还有半个月,加油活下去,活过这半个月,先找一个房子住,然后继续去找工作。” 于是,这几天,我就坐在他的行李箱上,看着他奔波,一次又一次的在奔溃的边缘,继续和人说着那些似乎并不属于他的语言。每次他焦虑的要命的时候,就抱着我,不知不觉间就抓紧了我,把我抓的极疼。 忙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处阁楼,虽地理位置不好,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夜晚,他躺在还未置办好的床上,我卧在他的肚子上,他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我的毛,而我也习惯了他这种咸猪手行为。那股气味有,但不是很重。 他又开始了碎碎念:“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吗。这两天虽然很难过,但是起码住的地方找到了,想想我一个高材生,最后被抑郁症搞成了这副死样子,真是丢人。傻猫,说了你应该也听不懂吧,都说猫只有人类孩子两三岁的智商。” “你丫的才两三岁呢!” “我不能死,我得活下去,我妈还活着呢,她还等着我给她养老呢,结婚生孩子就算了吧,有只猫我已经感觉很好了。” 我没有抬头,只是在他的肚皮上,感受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活下去吧,死什么呢,千古兴亡,比我还要难过的人都活下来了,我死个屁啊。” 那股味道又浓了起来。 我爬到他的胸口,蹭着他的下巴,他笑了笑,然后摸着我的头。 味道缓和了一些。 “一只黑猫,到现在都没有给你起名字呢。我想一想啊,以后你就叫启明吧。” “你丫是有多懒,没起名气就叫起名,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叫我猫呢。”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算了,你知道了也没有用,不告诉你了。” 我知道,他喜欢小动物,他看见我,心情就会好一些,平时我不让他碰,所以,能摸到我的毛时,他会开心很多。他喜欢我呆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这么久了,我好像也有些喜欢了,他虽然闷了点,但不是坏人,最起码他不会把刀捅进我的肚子里,还会给我吃的,给我居所。 人类有时候也挺可爱的,至少他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有点忙,周日就没有更新,最近加油码字中。 ☆、猫(三) 半个月后,他的妈妈来了,他临时找了一份工作,勉强能维持生计。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我站着柜子上看着她,她看见我之后,一惊,就赶紧拉过了她的儿子,说道:“你怎能捡了这么一只猫回来啊!你知不知道,黑猫不吉利,黑猫有阴阳眼,它能看见鬼,给人招霉运,而且你看看你捡回来的这只,这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我告诉你啊,趁早把这猫扔了,它以前就没人管,现在扔了,它自己也死不了。” 我低下头,看着他的脚。 “愚蠢的人类,这么快,就要离我而去了吗?” 后来,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我会趁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在大床上躺一躺,大多数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睡。他依旧给我吃好吃的猫粮,我也不用费力气去捕食,一切都是同往常一样,只是他不在家时,我要和那个讨厌的女人在一起。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2 我站在窗台上,看着风景远不如从前的地方,听着那个女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堆的废话:“这儿子不争气啊,都什么时候了,我表姐都抱孙子了,他这还在这漂着呢。住的地方也不行,几个月之前跟我说得了抑郁症,这抑郁症算个什么啊,谁还没有点难受的时候啊。” 越说越难听,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儿子。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能感受到她那一瞬间的恐惧。转瞬,她又开始骂了起来:“不就是一只猫吗?在那嚣张什么呢?要不是我儿子养你,你指不定还在哪个垃圾箱里捡吃的呢!” 我没理她,低头,舔着自己身上的毛。她还在骂,骂着骂着,又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我还是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她开始骂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啊!干啥啥不行,都三十多了,还这样,一点资产都没有,上个大学有个屁用,还不如跟我回家打工呢,早点给我娶个媳妇回来,我好抱个孙子,至于在家受那窝囊气吗!” 我这次连看都没有看她。 “那个人类,这是你妈是吗?给你个优惠。” 一声尖叫。 她捂着自己流血的胳膊,一脚踢向了我。 “想踢我,我有经验了知道不” 没有踢中。随即,她抄起拖布,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直接向我袭来。 “呵,我有经验。” 不知打了多久,反正她是连碰都没有碰到我。 可是这人偏生奇怪的很,明明是她在打我,却是越打越哭,哭的哭天抢地的,就好像死了儿子一样。可是她哭的那么大声,眼泪湿了那么大一片,我却没有闻到分毫在他身上能闻到的气味。 “看吧,蠢女人,即便你哭成这样,也不及你儿子笑着的时候难过。” 过了好久好久,他回来了,他看见自己亲妈坐在沙发上,抹着好像永远也流不完的眼泪,露着那浅浅的一层伤口,赶紧心急的去问了。没过多久,他拿起拖把,向我抡了过来,我没有躲,直接被他打飞了。 身子撞在墙上,让我想起之前被那个男人虐的时候,我抓瞎了那个人一只眼睛。你呢?我面前的男人,你想掉哪块肉? 他愣了一下,看见我直接被打飞在墙上,愣了一下。然后,骂了我几句,去给那个讨厌的女人处理伤口。 “她骂你啊,傻子。” 从此以后,这个家归我了。 接下来的三天。 那个女人在我喝水的盆里倒了白醋,在我吃的猫粮里掺了盐,在我喜欢停留的地方喷上了花露水,还缠了纸胶带,最后扔掉了所有的纸盒子。 他知道,但是没有说什么。 我不要他了,不想再生活在这里了。再等一等吧,如果那个女人做出了更过分的事,他还是不去阻止,我就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他就快要回家了,女人在做饭。她看着锅里还没有完全烧开的水,扫了我一眼。我被吓到了,我想起那天,那个男人拿起滚烫的开水时的模样。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瞬间,一盆很烫的水顺着我的头顶淋了下来。 极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湿漉漉的我,摸了一把我背上的毛,确定是冷的,然后表情复杂的看了那个女人一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抱在怀里,用衣服给我擦着身子。 好了,我确定了,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了,我会离开,我就是死了,也与他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黄昏,女人对他说自己要出去跳广场舞,打开了门,她没有关。我猜,她一定是以为,要拖着我拉着我才能把我弄走,不必了,谢谢,我自己走了,不劳你个人类送了。 再见。 他没有发现,没关系,再也不用发现了。 是夜,我又回到了那高高的墙上,吹着夜晚的凉风,沐浴着月光,我一回头,就能看见我黑的发亮的皮毛,闻到自由的味道。脚下不远处有老鼠,走了,去捕食了。 不久,满嘴的血,我再一点一点的清理干净。我好像,又闻到那让人难过的味道,是他来找我了吗? 真的是啊,他在叫我,在小区里狂奔,寻找我。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的,我不会回到抛弃我的人那里,对我的伤害视而不见的同理。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带我回去?” 月凉如水,我卧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看着脚下焦急的他。他是那么的卑微与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 我可是猫啊,是自由的猫,怎么甘愿生活在他的家中,受着那个女人的气,而且还没有任何人来保护我。 还不如流浪呢。 无家可归的流浪。 好多天过去了,我看见他拖着行李箱,送那个女人离开了,我一路尾随,他没有发现我。最后,当那个女人离开时,他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会难过,那股味道会更浓,最后竟是松了一口气。 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 他转身回到那个小租屋里。 这些天,下雨了,我只能找一个屋檐避雨,懒得不想动时,又饿的要死,只能强撑着自己去捕食,再没有人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把我作为安慰了,更不会在无聊的时候找我玩,虽然玩的方式让我很想打死他。 曾经也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得到过就不想再失去了。 这也算是贪心吧。 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我又搬回到了一开始生活的那个小区,大概一年多以后,他也搬了回来。 又过了好久好久啊,月亮高悬在天上,一个瞎了一只眼男人一身刺鼻的气味,走进了这个小区,他疯疯癫癫的,腰上别着一把刀,疯狂的砍着一棵树,如果有人在场的话,这刀大概就砍到人身上去了,还好,大街上也没有多少人,甚至根本没有人给他砍。 门口的保安看了他一会,走了出来制止他那个男人,我想阻止保安,但是为时已晚。那个瞎眼的男人已经一刀刺进了保安的腹部,仅仅是一瞬间的错愕,保安的腹部就被捅了个稀巴烂。 曾经只是虐待我们这些不受法律保护的动物,现在开始杀害受法律保护的人吗? 愚蠢至极。 我转身,想要离开。 只是刚刚转过身子,就看见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他刚刚下班回来,一脸疲态,但是身上那种令人难过的味道没有那么重了,这是我离开他的几年里,第一次遇见他。他再向前走几步,大概就要被那个男人砍死吧。 他打了一个哈欠,就像没有闻到那血腥味一样,无知无觉的继续向前走着。 我得救他。 扑上那个男人的面门,挠瞎他的另一只眼睛,要开他的喉咙,这样,他就能得救了吧。 没有多长的距离了,那个男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3 人还在捅着早就死透了的保安。他与那个男人之间还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我从树上,一跃而下。再次,直奔着他的面门。多年以前,我还只是一只小猫,我没能救得了那只可爱的白猫,现在,我已经有些老了,还是那个敌人,这一次,我却一定要救他。 月光之下,我亮出了我的爪子。一个黑影降落在他的脸上,抓破了那个男人的另一只眼睛。男人痛苦的大叫着,他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该死的人类,不快点离开,反而快步走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挥着刀乱砍着,他看见了,退后了一步,但是依然不愿意离开。我听见他叫了一声“启明”。 我呆住了,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翻在地上,肚子上插着一把刀。男人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也动不了,只要他逃,大概就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掏出了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报了地点,男人听见了他的话,跟着声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我带着腹部上的那一把刀,再次拼尽全力跳起,没有命中男人的脖子,可是刀尖擦过了那里,血流了出来。 流的有点多。 我躺在地上,看着男人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咳着。他,像个傻子一样,还是要贴过来,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眼泪流了我一身。 “不知道我最讨厌水弄到我身上吗?清理起来很麻烦的。” 脑子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那个女人说的,我不吉利,会给人招来霉运。 他抱着我哭,后来,很吵的车来了,我记得他们都叫那个警车。 那股气味又变重了,我抬起头,蹭了蹭他的唇角。 “傻,你可别死啊,你可要活下去啊。我可是拿我的命换了啊!” 警察拍了拍他的肩,后来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没有存稿的日子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点。 ☆、不曾眠(六) 遗灯慢悠悠的吃完了那只鸡,然后才走到伶释面前,蹭了蹭他的裙角。随后,伶释抱着遗灯,选了一条最近的路回幽谷。 行至半路,阴雨不停,他们路过一个与别处风格迥异的小村子,村子名叫“伞渡”,伞渡里,巷道两侧的屋檐极宽,半透不透的纸伞层层叠叠的竖在屋檐之间,伞上似是有一层的结界,隔离着上方连绵的大雨。伞下有着排布精巧的竹筒,将伞边漏下来的雨水倒到地上的小沟里,甚为精美,也颇有些壮观。 伶释带着遗灯住进了一家店休息。伶释抱着熟睡的遗灯靠在窗边,看着店外,依旧是阴雨连绵,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雨水汇集在竹筒里,流到地面的排水沟中,像是不尽的溪。 遗灯靠在伶释怀里,极度的慵懒,一动也不愿动。他抱着那只白狐走出了客栈,偶然一抬头,看见了一个老旧的伞,三面被雨打的几乎透明,只是罩着一层浅浅的粉色,雨水敲在三面上,溅起一串水花,然后沿着伞的边缘,与万千的雨水连城一线。 几个中年人搭了梯子,沿着挂在伞的线移动着,遇见破旧的伞就取下来,换一个新的。只见他们走到那粉色的雨伞下时,一个男人爬上梯子,移动了那伞附近的竹筒,摘了原来的旧伞,结界破了一个小洞,雨水就这么顺着破洞流了进来,细细密密的浇了男人一身。 下面的另一个马上递上来一把新伞,他撑开伞,顶替在原来的位置上,绑在绳子上,又将竹筒移回原来的位置,结界渐渐恢复成原状,男人抖一抖衣服,爬下梯子,继续寻找着下一个旧伞。 伶释暗叹道:“看来这伞都是要按时替换翻新的,不过这伞下的竹筒摆放排练才是真的精彩,能完美的契合每一把伞,把这雨水全部引到地上,且暴雨之时不会满涨溢出,长时间也不会破损。也不知是哪家所做。” 正巧几个修伞的人走到了他身边,伶释一抱手拦住了几个人,问道:“几位兄弟,小弟我是异乡而来,看你们刚才换这伞,接者竹筒,竟然一点错的没有,简直是太厉害了!” 男人看着他面色友善,就顺着他的话答了下去:“那可是我们村子一百多年来的传统了!当然厉害!” “不知这伞之间可有什么学问?” “我们也不懂太多,也就能大概跟你说那么一点。其实学问大多不在这伞里,而是在这连接的竹筒里。” “那大哥能不能给我讲一讲这个?” “行吧,就是告诉你也没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说。” “好,边走边说。” “我们村子啊,以前出过一个能人,叫空度。按辈算他可是我祖师爷了。好多年以前,我们这里成天下雨,好不容易停了几天,能种地了,结果一场大雨下来,刚种上没多久的庄稼就又被大水给冲走了。后来我们村的人是饿死的饿死,搬走的搬走。 “直到祖师爷在外学习十几年回来,都说他拜了一个造桥的大人物做师傅,学了一身的本领,他回到我们村子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各家房顶都绑上绳子,结果我们一抬头,就能看见渔网一样的东西。然后他又买断了所有的伞,他把每一把伞柄都加了抓钩,这个抓钩也不知道是何种构造,只要往那绳子上一挂,就不会翻下来。 “他自己忙了半个多月,大家也都没看见什么成效,雨水还是从伞和伞之间的缝隙里往下掉,这时就开始有人质问他。祖师爷没有解释,但是还是继续做着他的工作。没过几天,就开始有人看不下去了,几个人聚众为一伙,就去拆祖师爷辛苦搭上去的伞。可是他们怎么拆,都拆不下来那个抓钩。 “后来他们逼急了,就用刀割那绳子,结果那绳子也是祖师爷加工过的,上面有一层的包浆,他们怎么割也只能在包浆外面留下印子。祖师爷的夫人看不下去了,她就说:‘空度本想是等伞都搭好了一起给你们看成果,既然你们这样相逼,我也只能先让你们看看了,不然空度回来要有多心寒!’她手一挥,伞面之间就连成了一个透明的薄膜,雨水隔在外面,无法滴落。 “人们一看,终于看见了一点意思,也看见了一点的希望。祖师爷继续忙着他的事,人们知道了他有本事,也决定要帮他,这时就有几个小孩要拜他为师。又忙了大概一年,伞终于是搭完了。那天,全村人围在一起,祖师爷的夫人双手从虚空中捧起一个圆球,顶上了伞下,圆球渐渐扩散,附在伞面上,包裹了一整个村子。 “人们欢呼雀跃,困扰了我们几十年的事终于被祖师爷给解决了,越来越多的人拜他为师父。半年后,结界顶受雨水侵蚀过重,祖师爷的夫人要经常填补结界的空缺,十分的费力。半年下来,时常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4 出现又地方漏水的现象,祖师爷又面临了一个危机。 “后来两个人合力画了一张图纸,上面是我们谁也看不懂的机关,机关交错层叠成局,能左右扭转,祖师爷说是要打开结界,引水下来。图纸画完,一众师徒说干就干。断断续续的修正了两年多的图纸,终于将水引了下来,只是暴雨之时时常满溢,水漏在地上,人行也不方便,有时甚至要淌水行走。 “又过了三年,祖师爷更改了引水的方向,在村子挖出渠道,重新设计了全村的排水系统。庄稼需要浇灌时,就将水引入泥土,不需要时,就引向鱼塘,鱼塘也满了,就引向沟渠。总之,曾经使我们痛苦万分的雨水,被祖师爷化为了帮助我们多年的好友。 “只是暴雨时雨水满溢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人们本来已经知足了,反正每年暴雨时也不多,一年也忙不了几天。结果祖师爷又用了近十年的时间,将那引水的竹筒改造成功。直到现在,我们全村用的还是那一次祖师爷改好换上的竹筒!” 伶释惊叹道:“百年都没有更换新的吗?” “没换,伞是换了一批有一批,竹筒是半块也没动!不过也可惜了祖师爷,多年来殚精竭虑的想着这村子怎么办,却苦了夫人,夫人病死的那日,他正兴致勃勃的给村子更换着他那钻研了多年竹筒。 “功成之日,也是夫人身死之日啊。” 伶释叹道:“真是可惜了。” 男人也叹了一口气:“从那以后,祖师爷就痴傻了,没事就往山里跑,他自己不回来,谁也找不到他。没过几年,他也随夫人去了。也可能是老天纪念着祖师爷吧,从他痴傻以后,我们村子的雨就越下越大,等到他没了之后,更是暴雨不断,难得见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没有存稿的日子啊,幸亏我周三课少。不曾眠这一系列可能会有点长,本来预计两万字,现在看来,可能达到四万字。这个就有点像一个个副本了,大副本之间有联系,小副本就是想说明什么,讲一个小故事。大纲是有的,但是我习惯不好,列好大纲也只在脑子里记着,不喜欢写出来,所以会有一点的混乱。像以前写的小短篇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长一点的好像是真麻烦。还打算开连载,一个曾经写的一梦忘忧,还有一个筹备中的不为国。但是我懒啊,看看吧,这篇写完了,可能就要开始正式连载一梦忘忧了。十二月会有一个我曾经的随笔整理。 ☆、桃花依旧笑春风·后续 前段时间排了个小话剧,一开始上的时候是被人逼上去的,后来排是心甘情愿的排,因为我喜欢话剧,因为我喜欢那个故事。当初选择了改编这个故事,也纯粹是因为我不想再写新的,一个是因为字数无法保证,二是我当时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桃花本来就只有四千多字,改成剧本预计两千字左右,排成话剧正好。 字数的事放下不提,说一说排练的事吧。在我预定了排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奢望过,那几个小朋友中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还原我心中的形象。可是排到后来,那个所谓的后来也仅仅是第二天,我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融入了我想要的感情,和另一个世界的秋融为了一体。 他把秋给还原了。 又过了几天,排第三四幕,冬的演员感冒了,嗓子有点哑,加上第一天有点没找到感觉,同样是她的第二天,我心里那个清寒的冬被那个女孩子还原了出来。 一男一女,着实惊艳到了我,就像是他们成为了一座桥,跨越时空引着我们相见了。 话剧排了大概半个月,演员们都是大一新生,她们很辛苦,很累,中间也断断续续的出了一些小差错,不过都没有什么大碍。最后,半个月结束,演出的时间也如约而至,尽管没有什么人看,但那是我们一起努力排出来的成果。 是我文风大概成型,写剧本有了经验,能完整的写下来之后,第一个,完完全全按照我的意愿,写我擅长的故事。所以我对这次演出,几乎有了一种执念。再加上去年,我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半个班级,三个人,辛辛苦苦写的剧本,找的人,排的话剧,最后,在那个负责人开的会上,学长告诉我们,因为种种原因,迎新晚会取消了。 总之,我对这次的话剧赋予了极大的期待,而临近上台之前,我也确定了他们大概都能找到那个感觉。我相信他们,真正的相信。 后来,那个台子上,我站在角落,踩着椅子,撒着皱纹纸做成的花瓣。也不全是花瓣,有春夏的落英,秋日纷飞的黄叶,冬日凛冽的雪。 很气人,我们的那棵桃树,排练的时候找不到感觉,找到了也就是那么一会,结果到了台子上,完整的道具,一套套的汉服,还有我找了好久的背景音乐,也不知怎么回事,到了最后,他找到感觉了。我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终于和那另一个世界的桃树建立了联系。就好像,那个世界的桃树,青衫在风中微起,长发的发尾浮动,我坐在他的树冠上,他抬起头微笑着看我一样。 到了最后,桃树也活了。 女孩子们不会穿汉服,带子自己也绑不紧,衣服都是我帮忙穿的。换衣服的时候,真的就像是给我的孩子们,穿上华衣,等着她们降临人间。 又是人间。 是啊,人间是最美的。 回到故事上来。桃树最后入戏,秋与冬最早找到感觉,但是因为前两幕问题较多,所以我们一直在不停的练习那一部分,半个月下来,感觉秋的演员简直与故事里的秋融为一体。因为他一人的带动,每一日的排练,从他们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起,我将不再视他们为他们,他们成为了我故事中的那个人。 可惜他们不是。半个月的相处,大多数人我已经了解到了他们与剧中人的不同,我已经能将他们与故事里的人区分开。 可是到了最后,我还是入戏了。 错误了把小朋友们当了我故事里的孩子。久久不能出来。 我似乎是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他们的缩影。 他们很少入戏,就是入戏了,也早就出来了。 可是我入戏了,被困在了里面。 你说可不可笑,拍戏的演员没事,一个写故事的导演被困了进去。 那是我两年以前写的故事,是当时我写的最长的故事,故事里字字句句的浓浓的情,我写了整整一天,一个一个字的写。后来上了大学,有了电脑,又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她打到电脑上,把不完整的地方改了改。现如今,她又被我找出来,又换上了一身衣服。 我是爱上了这个由我写出来的故事,还是爱上了我笔下的人? 说实话,我觉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5 得写故事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是很多时候,我写完,都会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全身心的爱我笔下的人,直到那个故事完结的一天。等到故事完结之后,我还会时不时的敲开那个世界的门,问一问他们是不是还好。 写每一个故事的时候,我关注着里面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照顾着每一个人的情绪,我借他们之眼,看他们所看见的世界。甚至,我都会在每一次故事完成之后,抱一抱那些饱经磨难的他们。 哪怕只是尸骨。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即使是只在我的心里,他们找到了我,敲一敲我的门,给我讲他们的故事,问我能不能把这个故事写下来。我答应了他们,于是他们带我来到他们的世界,看一看他们过去的故事。我不能干涉他们的过去,但是我能改变他们的未来,我与他们共同经历着某一部分。 我不是作者,我只是恰巧遇见他们,写下了这个故事而已。 到了现在,我甚至觉得,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就像高义死后,我背着他的尸骨,前往骨生花里的那座山,把尸骨交给了那个不告诉我名字的蘑菇精。就像许多故事,都发生在同一个时代背景。 又扯远了,再扯回来,总之,我入戏了。 我被困在那片平原上,出来不得。我看着那干枯的桃木就一阵的心疼,看着他们四位神流转,却一言不语。他们痛苦着,我也是。我想终结那场痛苦。 后来,我在那片平原上放了一把火,大火烧尽了枯死的桃木,烧尽了花草与鸟兽,连同平原边上的柳林一同烧死。夏当值,她站在我面前,眼泪流了满脸,她没出声,她看着我,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春秋冬没有来,他们在天上看着我,春是悲痛,秋是淡漠,冬是一脸预料之中。只有夏,她在难过。风起了,我转身离开了,踏进烈火里,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终于离开了,有些难过。 我进入了那个世界,如今,为了离开,我毁灭了她。 我并没有想过要如此,只是那个故事就这般进行了,我也成为了故事中的一个人,命运牵动着我前进,我也不知那是不是我,或者,我也是故事中不可控制的一人。 平原被毁,故事依旧没有结束。 天帝罚他们四个为凡人,历经凡人痛苦,直到平原上重新出现魂结束。 我隔空看着那里,看着他们终于过上了不那么孤寂的生活。平原的一场大火将养分重新归于泥土,生命在继续,轮回也在继续。 他们不肯告诉中间几十年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一只花魂在平原诞生。 而平原正中,又生长出了一棵桃树。只是还未开花,还未成魂。 他们都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部都是碎碎念,好像在故事里,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不曾眠(七) “这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吧。” “也是从那以后,我们村子才改名叫伞渡。” 伶释作别了男子,抱着遗灯去了村子的边缘,只见一个强大的法阵罩着一整个村子,交叠在每一把伞之间。他没有带伞,于是将遗灯裹进了自己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头留着喘气用。一人一狐走出了村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村子对面三丈远处便是一片林子,他退到林子的外缘,看着那座在雨中伫立了百余年的小村落。多年前,一个男人,为了造福这里,亏了他的夫人,后世念他,铭记了他百年。 雨有点大,淋的伶释外衣湿透了。他将怀里的小狐狸往更深处裹了裹,走回拿出客栈。 两日后,他穿上干透了的外衣,拿着一把打伞,抱着遗灯离开了村庄。只要穿过那片林子,就离栖曜山不远了。 伶释一步一步走着,大概走过半个林子,就感受到一阵的鬼气,那鬼气完全没有害人的意思,但是就那样一直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勾起了伶释的好奇心,他一手撑伞,一手抱狐狸,循着怨气走到了林子的另一个边缘。 林边有一条河,河岸上排列着光滑的岩石,一个消瘦的鬼影立在那里,背对着伶释。鬼影淋在雨里,头发早已湿的滴水,直接趴在肩上,衣服更是湿透,贴着鬼影的皮肉。 伶释抱紧了遗灯,雨势不断,他走上前去。 只见那鬼影穿着很久之前流行的衣服,须发已有些花白,背还有些佝偻着,就那样痴痴的望着河的对岸。许是正好鬼影站累了,便坐了下来,坐在岩石山,脚浸在河水里,却依旧看着对岸。 伶释拍了拍鬼影的后背,鬼影猛地转头过来,一脸的欣喜。那张脸的眼睛笑的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了上去,露出了嘴里仅剩的几颗牙。而后,伶释又看着那表情迅速的冷了下去,眯起的眼睛睁了开,翘起的嘴角平复了下去,两眼的精光消失殆尽,只剩下一副衰老的皮囊。 鬼影面色阴沉的看了伶释一会,随后转过身去,继续看着河岸。 “不知老前辈在看些什么?” 沉默了良久,出现了一个沙哑至极的声音:“等我夫人。” 一句话,便道尽了无边的落寞。 一个名字,瞬间出现在了伶释心里。 “老前辈等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 “夫人说了她了吗多久会回来吗?” “没说,但是她会回来的。她的鳞骨还在我这里,她不能走。” 听见“鳞骨”,两个字,伶释心里瞬间一怔。鳞骨是蛟龙身上最重要的一块骨头,说白了就是一块鱼鳞,长在手臂的内侧。鳞骨的存在,让他们拥有了更易修行的体质,也给了他们更长的寿命和更高的智慧。 想毁了一个蛟龙更是简单,只要拔了他身上的鳞骨,即便蛟龙不死,也永远与蛟龙与生俱来的特权无缘了。对于某些心高气傲的蛟龙来说,简直生不如死。鳞骨被拔下之后,只要鳞骨受毁,蛟龙也会受到重创,鳞骨破碎,蛟龙必死。 当然,如果有法力极强的人做引,离开蛟龙的鳞骨还有机会重新长回到蛟龙的身上。只是那法力极强的人,也必须是已经飞升了多年的神。 伶释试探的开口道:“那鳞骨还好吗?” 鬼影颤颤巍巍的将右手举起,放在了胸口,隔着衣服,抚摸着什么。伶释走上前去,才看清了他的脖子上吊着一根红绳。 “鳞骨好着呢,这么多年,我一直贴身放着,从来没有弄坏过。” 伶释取了一丝怨气,收拢于掌心,慢慢的盘算起来。 百余年。 必定是那位老爷子了。 他后来痴傻了,没事就去山里,死后化成了鬼也是要等着,怕是忘记了曾经的一切吧。 伶释将伞递给空度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6 ,空度抬手去接,却抓了个空。伶释苦笑了一下,然后一掌拍碎了伞骨。随后,他又用法力拼接了一下,空度接过死去的伞魂,伶释打着死去的伞身。 好奇吗?伶释有着极为重的好奇心,他知道,想从这老人这里找到当年完整的故事不难,但是对于一个等了百余年的人来说,太过残忍了。 死后怨气凝结,但是不伤人,就这样一直等着,等着自己的夫人回来。 伶释和空度道了别,没有超度亡魂,也没有消灭他,就那样转头走了。 空度没有回答,他举着一把伞,继续坐在河边的岩石上,等着他的夫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十月一放假了,超级懒,放假之前,有点忙,反正就是。。。。。。更新没保证好。。。。。 ☆、不曾眠(八) 他叫空度,十几岁的时候,因为老家雨水大,庄稼养不活,离开了村子,拜了一个木匠当师父,跟着他学了十几年的东西。我们在一条大河的河边住,有一天,空度看见一个女人,她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半,尤其是右手那边,整只袖子都被撕了下去。之所以说是撕,是因为那一部分的衣服没有完全被撕下来,还挂在她的身后。 她衣衫不整,从河里跳出来之后,看见空度和师父住的那个房子就往里面跑。空度当时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傻了。她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又有一个男人从河里跳了出来,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她身边,抓住她右侧的胳膊,一扭,将女人的胳膊高高举起,镰刀贴着腋窝而上。 空度那时看见一个红色的鳞片,长在那个女人胳膊内侧,它发着磷光,红色和金色混在一起。镰刀贴着鳞片刮过,一瞬之间,鳞片被割了下去,血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流。男人一把捞过鳞片,转身就跑了。 空度就那样看着因失血过多倒在他身边的女人,把她抱回了屋子。没过多久,空度就发现,有大批的人,在河岸两侧三城的范围内处处打听人。他借着木匠的身份,一点点打听出了他们要找的那个人身份。 是一个女人,蛟龙族的人,被一些走邪路的修仙人割去了鳞骨,现在只能像凡人一样,生活在这里,因为离开之时身上什么都没有,所以现在完全与家族失联。蛟龙族也没有办法,只能一点一点的找。 后来历经了几年,也是各种的因缘巧合,空度在敌人的尸体之上找到了女人的鳞骨,也因为两人多年的相处,早已生情。于是空度亲手将鳞骨交回女人手里,作为聘礼,不久之后,两人大婚。女人忍着一身的疼痛,在鳞片长钻了一个小洞,穿上绳子,送给了自己的夫君。 空度继续学着木匠,他的夫人也拼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以凡人之身,愚钝的天资,硬是学会了一些法术。而她又学了五年,也不及她有着鳞骨时半年所修来的多。也是那几年,她也完全知道了,以人类之身,想要修成正果究竟有多难。 他们共同修行的几年,蛟龙来找过女人几次。空度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蛟龙放弃了自己的夫人,并且后来的几十年都不曾打扰过他们的生活。 后来,空度的师父死去,两人离开,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心里也有了一点点解决的办法。他欣喜的和自己的夫人说了出来,两人便下定决心,要救一救自己的家乡的雨。可是没过多久,夫人大病一场,空度无力医治。两人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蛟龙。 那日,女人穿着一身的粗布麻衣,身子发着高烧,浑身虚弱无力,她咬着牙,跳进了江水里。 三个月后,空度看着自己的夫人,一身华服,身体没有半点病气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一瞬之间,空度似乎有了一个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妻子是蛟龙一族的人,哪怕是得了不治之症,只要她跳进河里,一切都会痊愈。 从那以后,无论夫人得了什么病,他都不再过多的过问,得了什么大病,只要她回到河里,一切便可如初,有时还会带回一些药来。每次归来,必定身着华服。他们卖了衣服,还可以补贴些家用。 由此,空度便一心的扎在了村子的建设之上,日日夜夜少眠少休,只为了能早一些完成他的大业。伞顶需要封连时,不顾妻子越来越衰弱的身体,让她用着只有一个天资偏差的人类的能力,去完成那远超过她上限的工作。 他一个人的夙愿,废了两个人的一生。 后来,他几近功成,夫人一身的病骨,瘦的浑身上下也没有多少肉,也再难扛住那坠入河水之后,抵达蛟宫之前。有病,却再也无法医治,有怨,却永远也得不到偿还。 可是多年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鳞骨交给了他,并串上绳子,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怨。 也爱着。 无可奈何。 那日空度功成。 她卧在病榻之上,强撑着自己,耗尽了自己全部的法力,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生气,终于,将那他们自己创造的穹顶,制造成了一个雨水再也浸不透的天空。 她死前望着窗外,她看不见天空。她叹息道:“这次能撑够百余年吧。” 曾经的百余年对她而已是一生的三成,如今,百余年成为了她永远也不可能见证的时间跨度。 这天空,也的确撑够了百余年。 等空度回到家之后,他看见夫人冰冷的尸体,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若是他把这尸体沉浸河里,会不会,再过几个月,她就又一身华服的站在他面前。是不是华服无所谓了,能回来就好了。 后来的后来,她的尸体沉进了河里,因为没有意识操控,进不去蛟龙的领地。她的尸体成为了鱼虾的养料,皑皑的白骨顺着河水漂浮去了远方。只剩下空度一直在河边等着,等着妻子回来。 等啊等啊,等到了村子里的人都说他疯了,等到他的徒弟们都放弃了找他,等到了再也没有人认出他,等到了他死去。 他等了许久许久,将亏欠了多年的爱都偿还了,只是到了后来,连偿还都没有人能够接受了。 他的尸骨早已被野兽食尽,他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只是站在河边,站累了就坐一会,歇够了脚就继续站起来张望。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而他也早已习惯了那又湿又凉的样子。 就那样,一直等下去。 带着她的鳞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拖更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不曾眠爆字数了,比我预计的多太多了,不想写了,但是我要坚持下去,弃坑不是个好习惯。一梦忘忧解锁了,不曾眠写完,就开始继续一梦忘忧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7 的更新。反正都是不想写,先把欠大儿子的债还了吧。 ☆、不曾眠(九) 一个来月后,伶释终于回到了幽谷,抱着他的小狐狸。遗灯依旧是那副模样,南洄舍弃了一切送给她的东西,她吸收了半成都不到,灵智始终是一个小孩子,法力根本就没有,最多也就能自己捕猎。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遗灯终于能辨清敌我,不会再胡乱的找一个人就往他怀里钻。 幽谷之内,栖曜派一众人勉强用几身维护着结界,幽族时不时的就有人站在结界的边缘,阴沉着脸看着外面。每一个人都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 几个月前,幽族集合了全族之力,在四面八方破了结界,幸亏一位老人赶到的快,迅速的架起临时的结界,挡住了即将跑出来的幽族。随后,栖曜派各方人赶到,全部用己身,架起临时的结界,暂时的守住了一方的安宁。 其中有一个男人,因为平时偷懒,学艺不精,到了关键时刻发现周围只有自己一人,根本没有人可以与他合作。他狠了狠心,将自己的命献了进去,才挡住幽族。 你可以偷懒,可以学艺不精,但是你的气节要在,万不可为了保命而放弃一方安宁。 赴死,却心甘情愿。 愚蠢,却甘之如饴。 三个月后。 幽族的首领一身的铁链,被缩在栖曜派的地牢里,他浑身贴着符咒,没有衣服,但是符咒完全可以蔽体。 栖曜派元气大伤,门中弟子损失了大半。他们与幽族一战,战至后期,兵力不足,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其他门派的人这才想起来百余年前的约定,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就那几天,幽族的人断断续续的跑出去杀人吃肉,大派的人来呜呜泱泱的来了一大堆,总是,幽谷很热闹。 百年难得意见的热闹之后,是幽族参战之人除了首领全部死亡,以及死伤大半的参战修士。 后来,各大派又派了一些人,彻底的搜剿幽谷,杀尽了那些躲藏起来的幽族。 除了幽族的首领,最后,一人不剩。 伶释拖着折了的一条腿,抱着怀里烧秃了一大块皮的遗灯,走进他的房间,先是给遗灯换药,然后才开始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涂抹。 幽族人查出了遗灯的身份,可是他们就是不相信,遗灯就是一个分毫不会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狐狸。若是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能够比普通的狐狸活的更久吧。 伶释算了算她的寿命,本就不长,南洄给她的又没吸收多少,再加上这次又受了重伤,恐怕身子底就不会再好起来,最多也活不过十年了。 栖曜派解散了,幽族既只剩下首领一人,那么也就没有结界存在的意义了,栖曜派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长老们想了好久,也想过想把这门派延续下去,可是他们想了想自己那些投身至结界的师祖们,最后还是下了解散的决定。 仙界的人来了,在一场大战过后,在胜败落定了之后,在不会再有死伤之后。他们带走了幽族的首领,囚禁于天上,让他日复一日的受着无止无休的刑罚。 伶释无处可归了,但是有处可去。 他抱着遗灯,找着不害人还能续命的法子,他找了三年,遗灯陪他玩了三年,三年后,他无奈放弃,最后决定,带着遗灯,继续做着散修,随意去哪里,随意遇见什么人,反正他的怀里都只有这一只小狐狸,除了这只狐狸,什么都不重要。 又是六年过去了,伶释抱着衰老的小狐狸,摸着她不再那么光滑的皮毛,感受着她缓慢的呼吸,看着她沉沉的睡去。 一睡不醒。 “相伴了快十年,不管是哪种感情,都算是爱了吧。 “果然啊,天上的规矩,人与妖不能跨界相恋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样看着心爱的人因为寿命已至,缓缓死去,却无能为力,自己却还年轻,还有可以随意挥霍的时光。 “换了其他人,不过是身份调了过来,痛苦不还是一样的吗? “爱本身就是痛苦的吧,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吧。” 伶释埋葬了老死的遗灯,独自一人上了路。从前不知归处,却还有去处,如今没了归去,连去处也没有了。 七十年后,伶释穿着一身的官服,手腕上带着一个玉镯,上面刻着一个“情”字。 最近的几十年,已经少有人跨越种族相恋了,他们就算是爱上了,也只敢遥遥的望上那么一眼,然后各自分散。也有胆子大的,最后寿命短的被抓进天牢,一直关到那人死去。生生的拆散一对又一对痴男怨女。 他想,求而不得的痛,也总要好过看着恋人老死在自己的面前,也要好过像南洄那样,看着自己的孩子生成一个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要好。这世上又不是哪个废物都能遇见一个愿意守护他的人。 还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伶释还是经常去探望南洄,即便他现在颇为厌恶她这种做法,但是毕竟是老友了,相识在先,再后来,也是有些讨厌不起来,更何况,南洄还曾把遗灯交给他过。 他照例给南洄送去一些吃食,送去一些她爱看的书,讲一讲最近民间都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可是他依旧,孜孜不倦的找着跨界相恋的人,然后将其中一方,抓进这无边的爱而不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有点多,还有点懒。 ☆、新叶旧约·遥牧篇 浮舟醒来那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芽孢,树上还挂着去年残留下来的黄叶,他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微凉的世界。 月亮挂在半空中,星已隐去了颜色,天边有些灰。浮舟看着一个暖色的圆渐渐的移到空中,照亮了世间。然后一个一身草绿色的青年悬在了他面前,青年戳了戳他,笑了笑,道:“醒这么早啊,天还有些冷,你可要坚持住啊。” 浮舟看了看面前的人,无端的升起一种亲切之感,他移了移身子,以一个光团的姿态,拱进了青年的手里,青年也上下移了移手,揉了揉那个温暖至极的光团。 “我叫柳,是孕育出你的树魂,你是片叶子,今年第一个醒来的叶子,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吧。” 那时,一个懵懂的光团,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浮舟”。柳低头想了想。微微一笑,将两片唇覆在了光团之上,浮舟感受着有一些凉的唇瓣,眯起了眼,随后又在那唇上蹭了蹭。 柳揉了揉他,把他放回到枝头的那片叶子上,对他笑了笑,道:“我走了,你自己玩吧。” 浮舟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就只是那样看着,看着他一个转身,破碎成流萤,消散在微凉的风中。浮舟看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只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8 是看着那空空的树干,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然后等着那个名叫柳的人回来。 浮舟很闲,闲的没有任何事可以做,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做。可是柳不一样,柳已经活了许多年,在这世上也算是有了一些相熟之人,他要么睡觉,要么去各处找人玩,有时候出了新的电影他也会跑去电影院看,又不需要买票,没事就回到树上来看一看,再不然就是见一见其他认识了多年的木魂,和那少有的几个知道他木魂身份的老人聊聊天。 反正他只是一个木魂,不需要进食,居无定所,也就不需要像普通的人类一样,为了生计劳苦奔波。 浮舟就一直那样等着,看着自己本体的那片叶子一点点的舒展,有一个浅绿色的影子,看着树上渐渐的生出其他同他一样的叶魂。 另一个叶魂刚生出来的时候,浮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就缓缓的移了过去,靠在那片叶子旁边,等着另一个生命的降临。 之间一个绿色微微透明的光点,从叶子根部一点点的浮出,等完全浮出后,挂在叶子上,一点点的滑到尖端,光点渐渐变大,颜色微微变浅,最后,变成一个光团。 浮舟能感觉到,那光团睁开了眼睛,转了一圈,然后面向他,眨了眨眼睛。浮舟蹭了上去,和他头碰着头,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个光团愣了一愣,身出了手,捂住了眼睛,随后指尖露出一个缝,悄悄的看着这个对他超级亲密的人。 浮舟笑了笑,道:“欢迎你哦,你是这柳树上第二个苏醒的叶魂。” 光团还是蒙的,嫩嫩的回道:“什么是叶魂?” “叶魂就是像我们一样,叶子结成的魂啊。” “那还有其他的魂吗?” “有啊,还有木魂,这棵柳树就是木魂,他叫柳,是一个超级温柔的大哥哥!” “哦。” “你给自己起一个名字吧,我叫浮舟,以后你可以这样叫我。” “起名字,名字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方便我们互相称呼的东西,以后这棵树上还会有许多的叶魂,起一个名字好区分嘛!” “那我叫漂洋吧。” “好。” 柳来了,他来看看今年生出来的第二个叶魂,他一来,就看见浮舟和那新生出的叶魂靠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他从背后伸出两只手,一手一只,覆盖住了两只叶魂,笑道:“你们这么快就认识了啊?” “我叫漂洋”,新生的叶魂怯怯生生的开了口。 夜晚,柳坐在树干上,看着漫天的星斗,漂洋睡着了,浮舟就坐在柳的肩头,陪他一起看着。 柳唱了一首歌,悠扬曼转,浮舟在很认真的听。 柳唱了一遍又一遍,道:“我教你吧。” 浮舟点了点头。 “天光乍现,漫天风流浓淡——” “天光乍现,漫天风流浓淡——” “断桥弯弯,相约旧友浅谈——” “断桥弯弯,相约旧友浅谈——” “袂上青山,跌落故人眉间——” “袂上青山,跌落故人眉间——” “清酒落岩,墨色水韵清寒——” “清酒落岩,墨色水韵清寒——” “纤云入川,共撑红梅纸伞——” “纤云入川,共撑红梅纸伞——” “微醺酒盏,醉后忘情离散——” “微醺酒盏,醉后忘情离散——” “入朝为官,人心叵测看遍——” “入朝为官,人心叵测看遍——” “细雨纷乱,浇熄人间辗转——” “细雨纷乱,浇熄人间辗转——” “相思期年,巧遇破旧屋檐——” “相思期年,巧遇破旧屋檐——” “同视衣单,白雨跳珠入帘——” “同视衣单,白雨跳珠入帘——” “风雨微残,携手同归泪眼——” “风雨微残,携手同归泪眼——” “贫瘠小院,荒凉星光为伴——” “贫瘠小院,荒凉星光为伴——” “陈年长衫,共与青春不还——” “陈年长衫,共与青春不还——” 一木一叶,就这样唱了一个晚上,叶魂靠在柳的肩头睡着了,柳摸了摸他的头顶,本想放他回到叶子里,可是想了想,却是把他放进怀里,靠在树上抱着睡了。 柳发现,浮舟这孩子温柔的很,一字一句,都是万般的暖,说话宛若浅吟低唱,缓缓的说出,听着让任何人舒心。 柳有点喜欢这个孩子,喜欢这个有一点像多年前陪伴着他这个孤注一掷的木魂的木魂。 浮舟,太像了他那位故人。 两日之后,柳戳醒了正在睡觉的浮舟,一脸神秘的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干活?” 浮舟不知道要做什么,还只是一个光团,就这样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随后,一个木魂浮在空中,挨着揪树上没有落下的黄叶,浮舟看了看他,没有发话。柳没有回头:“没事,这叶子里面已经没有魂了,留着放在这里看着碍眼。” 浮舟还只是一团魂,也是魂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身躯,他以光团的姿态靠近黄叶,在光团的内部,伸出一只手,摘了下来。 漂洋也想要帮忙,可是他挣了一会,却始终离不开自己叶子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只好懊恼的挠头,看着两人干活。 一个上午,黄叶清理尽了。 后来,浮舟没事就回到这棵树上,和浮舟聊聊天,听浮舟说近日的见闻,听他说这树上又长出了几个叶魂,都叫什么名字,性情如何。柳也给浮舟讲一讲那些事,荒唐的,可笑的,温暖的,动人的。 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柳就发现了异常之处。别的叶魂都是懵懂的稚子,而唯有浮舟,这么多年来,他见的叶魂里唯有浮舟一个,一出生竟然就能看透人心,知道这天地的走势,知道他的结局。 寻常的魂,总要别人给讲了才会明白,甚至,不到经历,不到结局,都不会懂。再或者,直到死,都是不懂的。 浮舟就像是继承了什么一样,与生俱来。 柳看着他,看着浮舟先于其他的叶魂,早早的结成的人形,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坐在树上,看着远方,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浅笑,像是一个初见天地,懵懂稚嫩的孩童,又似是看遍了世事沧桑,旁观着天地的老者。 像极了那个陪柳长大,互他周全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柳以为是那位故人的残魂未消,凝聚在了他这棵终于长大的柳树上,看一看当年那个执拗的小孩子有没有长大。 可是柳一凝神,浮舟依旧是那个小孩子的身躯,那么瘦小。 他偷偷的从浮舟身上捡了一缕魂,拼尽全力的测着。 不同,不同,与那人完全不同。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69 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转世,更不可能是什么再生。 连柳也恍惚了。 这只是一个小孩子,只是有些像那个人罢了。 而且他是叶魂,最迟不过明年,他也必定会死去。 柳离开了。 一个盛夏,花树一种接着一种的开,洋洋洒洒,开得恣意,落得潇洒。柳老不正经,没事就在树上炫耀,他在多远之处看见了多美的花树之魂,看见了多美的花魂,见了多么绚烂的花树。可他只是说,从来不给叶魂们带来一丝一毫可见的东西。 叶魂被勾的牙痒痒,但是因为法力不济,无法离开柳树,可是浮舟天生便强过其他人,又挨不住一众叶魂的商求,这重任,便落在了浮舟身上。 于是,一整个盛夏,浮舟独自一魂,随着风,来到一片又一片的陌生之地,顶着一众花魂的凝视,摘下几朵没有结出花魂的花,抱回自己的柳树。 浮舟有点小迷糊,有时走远了不记得路,可是迷了路他也不慌,就那样抱着一朵芬香的花,慢慢的转着,直到感觉到了柳树的气息,或是柳出现在他面前,载他一程。 他给不能离开柳树的叶魂讲着远方的花树是如何的绚烂,讲着一地的花开是如何的静美,却从不说那凋零衰败时的凄美,与零落殆尽之后的惨淡。 柳每年都会告诉那些叶魂,秋天会有秋风和秋雨,叶子几乎会落尽,叶魂也必定要完全的死去。 秋日,一众的叶魂惴惴不安的等着第一场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几场秋雨过后,叶子黄了大半,纷纷扬扬的落下,不带有一丝的留恋,奔赴向泥土,等待着下一场的重生。 浮舟的身上有着极致温暖的力量,能让人忘记痛,忘记恐惧,想起最美好的一切。 柳站在树下,墨绿色的长衫落了一肩的黄叶,他也不去拂,就那样看着今年的叶魂,完全不似往年的慌乱与恐惧,就那样安详的离去。 他抬头,看了看树梢上抱着漂洋缓缓安慰着的浮舟,笑了笑。 漂洋问他:“浮舟,你比我们都厉害,你可以活过这个秋天吗?” “春生秋落,本就是常态,你说呢?” “可是我今年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过枯黄的叶子啊,万一那里面有魂呢!” 浮舟笑了笑,没有说话。 漂洋继续道:“我还想看一看叶魂一点点生出来的样子,想看明年的生。” 浮舟依旧没有答话。 漂洋将头靠在了浮舟头上,低声道:“你替我看看好不好?” 一阵秋风流过。 阳光漏在地上的影子晃了晃,满地的黄叶也被带起了旋。 漂洋的本体随着秋风滑落,在那条路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湮没在万千黄叶之中。在离枝的瞬间,漂洋便被拉进了叶子里,坠入风中,坠入年复一年的轮回中。 浮舟低头,找不到他了。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他瑟瑟的收回双臂,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也许,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坠入了无边的轮回。 存在过,能生出魂,便已是一场幸运。 浮舟叹了口气。 于是,他等着天命,秋雨落尽了,秋风落定了,他仍高悬树上。 而后,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柳惊讶的看着这个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过了秋天仍然不死的叶魂。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掐了一个诀,想要借着雪的寒凉,杀了这叶子。 浮舟抬手,去接天上的雪,柳一个恍然,便再也下不去手。 后来,就看着浮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浮舟冷的缩成一团,神志不清,才想起来要送给他御寒的衣服。 柳抱着浮舟,度过了后半个严冬。 浮舟渐渐的虚弱下去,可是并没有太严重,第一次见这种情况的柳,甚至以为,浮舟能再度过一年。 春至了。 柳看着树上一些未落尽的黄叶,看着已经从绿色变成了黄色的浮舟,忍住了揪干净黄叶的想法。 浮舟只是颜色看起来衰老了,可是法力并没有减弱多少,随着春归,还有一点增强的意思。 柳很开心,他以为,浮舟能陪他更久。 一树的芽孢。 他们都能感觉到,今年的第一个叶魂即将苏醒。柳心里有了一丝没来由的慌乱,终于,他找到了慌乱的来源:浮舟的生命力正在衰弱,缓缓的转移给了那即将苏醒的叶魂, 柳想要制止,而他也的确那么做了,终于,在那新的叶魂快要被他弄得醒不过来的时候,昏睡中的浮舟难受的醒了过来,抱住了柳正施法的胳膊,顺势扑进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新的叶魂即将苏醒,浮舟迅速的衰弱下去,他的生命力不仅给了那一个魂,也在一点点的返还给柳树。 谁也无法阻止。 这一次,懵懂的是柳树,浮舟像是早早预见的一样,不声不响的看着自己衰弱,看着新生降临。 后来,有了遥牧。 后来,那个夜晚,柳抱着浮舟安眠。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的字数是真的良心了。所以我不是懒,是不曾眠真的不想写了,所以写的时候才那么慢,思路是有,就是表达方式,真的太难想了。两个小时四千三,我手速还行了。弃坑不是个好习惯,就算不想写了也要写下去,不曾眠有些部分我还是有些处理不好,还在尝试,寻找一种表达的方法,对比起来,还是这一篇的文风更适合我,写起来也更容易轻松一些,但是我也不能只写这一种文是吧。 新叶旧约是还有一个柳篇的,预计两万字,但是我的预计,就从来没有准过,那段故事涉及到一些近代的历史,然而我近代史就是个垃圾,最近再补一补历史,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写了。不过等我动笔了估计也放寒假了。 ☆、不曾眠(十) 伶释还是经常去探望南洄,即便他现在颇为厌恶她这种做法,但是毕竟是老友了,相识在先,再后来,也是有些讨厌不起来,更何况,南洄还曾把遗灯交给他过。 他照例给南洄送去一些吃食,送去一些她爱看的书,讲一讲最近民间都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可是他依旧,孜孜不倦的找着跨界相恋的人,然后将其中一方,抓到这无边的爱而不得之中。 遗灯亡故之后,他便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着过去,回忆着那场只有短短十几年的相伴,原本一场简简单单的守护和相托,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中变了味道,直到他后知后觉的爱上了,爱上了一个永世不能化形的狐,爱上了一个只有孩童五六岁心智,年龄比他还要大上几轮的灵,爱上了一个寿命比他还要短的妖。 他坐在司情科的殿里,想着易地而处,那相爱而又分别的滋味,定是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此情无处寄 作者:难寄 分卷阅读70 万分难受的吧。所以,天帝让众生不得跨界相恋不无道理,甚至完全正确。 分别太痛苦了。 这是他找到的第十七个人,青蛇成妖,恋上凡人。伶释找到两人,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两人正相拥在一起,互诉衷肠。 伶释想都没想,直接以天神之姿,将青蛇收进了袖中,随后独留下一个女子,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夫君化成一条大蛇,钻进了伶释袖中。 伶释以为女人不知道青蛇的身份,但是她挣扎着站起来,大喊着还我夫君。 她知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是选择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去恋上一个长久。 伶释拂袖而去。 又是几十年之后,伶释俨然成了司情科的最高人,他被抓进了一个无边的结界中,结界里站着无数曾经被他抓走的妖,他们将伶释团团围住,刀剑鞭锤斧,挨个伺候在他的身上,最后,他一身的伤,看着面前的一众人。 “活着一世,能遇见爱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何故怕是否分别?” “怎么可以为了害怕分别,连相守都不敢!” “你自己的阴影,自己的憾凭什么要我们开承担!” —————————————————————————— 幽族那里有一个伏笔,幽族的首领当年率领幽族反抗,是因为受不了众人对他们的歧视。人们吃那些动物,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罪恶的,可是幽族吃人,便是罪恶,同样原始的食物链就是如此,但是偏偏因为人类数量众多,所以吃人便是错的,不顾本性。 南洄唱过一首歌,歌词里的故事其实是幽族的历史,也是妖族和人类混血中,最强大的一个人。南洄与伶释后来有过一战,伶释其实早早就爱上了遗灯,只是等到遗灯死后,他才意识到。 伶释拆散过许多对恋人,自认为站在理的一方,但其实完全对爱有了畏惧,因为害怕分别,所以再也不敢爱,也不允许其他人去爱。 伶释后来被人暗算,在结界中惊醒,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的荒唐言,后来又看了几对当年逃过他毒手的恋人,虽然下场凄惨,但是两方都未曾后悔,相恋多年,辞去官职,回到了人间,四处闲逛。 ———————————————————————————————— 如果将来我还有精力,并且练会了这种表达的方式,还不懒,我会把这个故事后面的部分重写,把之前的构思完整的表现出来。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