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身在轻浮[穿越]》 第一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一章 第一卷炎翎篇 变态的异世成人礼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声明,卫道者绕道哦~可不要拿转头来砸我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觉得浑身火热干渴,就好像被放置在一个绝对严酷的空间里,热量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源源不绝地几乎要吞噬了我的神智。 不对,这热量不是外界的,而是身体里的炙烤,有什么东西催动着让全身都感觉快要融化在这莫民的饥渴之中,觉得空虚、觉得寂寞,觉得需要…… “……嗯……” 迷迷糊糊觉得空虚的神智,并没有让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样;因为一个濡湿温润的吻,而仿佛得到了全部的纾解,身体本能地寻求另一个让灼热可以稍微退却的凉爽来源,没有意义的衣料被快速地剥离身体,吻之中的唇舌纠缠就好像天生契合的一对,渐渐地,在迷糊而混热的意识中,我感觉到有人用湿热的唇,紧紧地包裹住了x前的蓓蕾。 “……唔!……”不知道哦是欢愉还是更多的空虚感,舌尖濡湿的触感,让我禁不住地轻叫出声,弓起了身体,渴望这个吻可以更快速地缓解身体的空虚和难耐的灼热。温柔的爱抚一路从敏感的□滑到羞涩的私密,那里的潮气就如同最盛情的邀请,当不知道的那一点被轻轻触、被按压、被揉转,极致的欢愉让我几乎尖叫出来。 “兮兮……”一个温热的声音,透着好听又低沉的暗哑味道,在耳边轻声说着,“兮兮,我的兮兮……”滚烫的温度抚触着耳边敏感的肌肤,被温柔中带着压抑着的狂野的力道揉捏着最敏感的花核,湿润的汁水不能控制地溢出那一道缝隙,濡湿了来人的手指。 “接受我……兮兮……接受我……”男人的声音那样温柔和充满了爱意,让神智几乎已经离开了身体的我,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因为突然间挤入身体的指端而紧绷雀跃,无法思考,无法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只能被从指端传来的不住快感带着,几乎登上顶端……挑逗突然不见,连着修长的手指一起离开了紧实包裹着身体的温暖甬道。 我迷惑地微微睁开眼,入眼皆是完全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让人难以忍耐的、几乎将一切焚烧掉的灼热又一次c控了整个身体,我难受地呜咽出声,不想那欢愉离开。 “兮兮……”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露出了压抑着的小声,“呵呵……不要急我的兮兮,我怕会伤到你……” 随着男人的声音接近,有一个绵长的吻,填补了我内心嚎叫着的空白,带着甜美刺激的舌尖在嘴里肆意攻占,拇指的纹路压上那颗最敏感的珍珠,舞蹈一般轻柔旋转,带着美妙的体验,几乎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呜呜……呃……!” 不知道是应该哭泣还是呻吟,我本能地随着这致命的诱惑律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更多的快乐。指端轻柔地□,每一次都带来绝妙的体验,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心神,突然,那最致命的一点被手指刺激,体内的手指带着主人的意志,不断地恶意攻击那一点,终于让我仅存的一点意识也消散殆尽,忍不住呜咽出声: “不……啊……那里……那里,快一点……嗯……啊!呃!……” 除了用力地弓腰接受,g本不再有其他的思考。 就在完美的冲击终于占领身体的那一刻,在甜美的战栗中,一道强大的力量突然贯穿了身体! “……痛!!” 我哭叫起来,理智突然回来,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中,死命地推拒来人,不要着撕裂一般的痛苦占据身心。 “兮儿乖、兮儿……乖……一会就不痛了……”低哑的哄声,安然地渐渐压制住了身体里的疼痛,那饱涨的巨大乖乖地停留在我身体里不动丝毫,渐渐地……重新占领了身体的灼热和空虚,让我难受地轻动起来, “……嗯……” “……什么?兮兮?”男生一声低哑的笑,似乎发现了我不安分的小动作。 “……奇怪……好热…………好热……呃……”那股无法抑制的热气又一次出现,让我不由自主地贴近了男人的身体,轻轻地动了动空虚的臀。 男人低笑一声,托起我不安分的臀,开始缓慢的抽动,酸软的快慰感觉,快速地占领了大脑,越来越盛、越来越狂野,每一下,都撞击到最深处,疯狂的快感堆积在甬道的尽头,渐渐淹没了我所有的意志。 “兮兮……唔、我的兮兮……”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不住地叫着谁的名字,抽动的动作随着快感越来越快,我只感到最后几下致命的□,最后…… 便是让全身几乎都麻痹掉的快感,让整个甬道都兴奋得不断跳动……。 在这极致的快乐和极致的昏沉中…… 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春药是必须的分割线==================== ……好冷。 全身都像是浸泡在冰水里,难道说昨天的发烧还没有好吗? 我从迷迷糊糊的深沉梦境里睁开眼睛,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什么也看不清楚。 想到昨天吊了一晚上的盐水,没道理今天的病更重了啊。突然又意识昨晚上的那个惊天春梦,不得不苦笑了一下,生病归生病,自己倒还不忘在水深火热的高烧过程中愉悦一下自己嘛,差就差在什么也看不到,少了视觉享受啊。 “……呃……” 身体难受地让我呻吟出声,好像嗓子有点怪异,果然也是发烧导致,清雅温润,听上去g本不是自己原来的声线。 “……兮兮,你醒了,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耳边温柔低哑的男人声音,让眼貌金星的我…… “啊——!!!!!!”地尖叫出声,然后很不幸地,“啪叽”一下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空气里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突兀至极。 男、男人?! 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这里不是医院吗?而且不是还没到探望时间么?!! 而且! 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好死不死地和昨晚上春梦里的男主角声音一模一样?!!! “兮兮!” 那个焦急又耳熟的男生飞似地降临耳边,轻巧地将我抱起来,小心翼翼摆到床上,生怕伤了我分毫。 奇怪。 这一摔,我的视线倒是瞬间清明起来,小星星全体消失不见,入眼便是一张放大版的男人脸。 …… 要我说什么好呢。 我蒙了。 墨色的眼瞳,潋滟微光,闪着灼人的着急和心痛,稍微凌乱的发丝垂落几缕在额头,皮肤好得真是惨绝人寰,那x感的小嘴唇啊,绝对是勾引女人必备的必杀技,要说什么叫做“翩翩浊世佳公子”、什么叫做“温润如玉”?喏,这就是样板一号了。 看到我傻乎乎的发呆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地方受伤,如玉美男微微一笑,宠溺地刮了我个鼻子,“兮兮,怎么傻傻的?怎么?中毒中得连为兄都不认得了?” “……” 啊,房间里突然好安静。 “你、你说什么?”我觉得嗓子干哑,有点囧然的感觉浮上心头。 “兮兮、你不记得了吗?昨天是你十四岁的成年礼啊……”美男微笑,如墨玉一般温润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你、你说你是我哥哥?!” “……是啊……你怎么了……”美男伸手,搭住我的手腕,沉思一会,似乎在自言自语,“所有毒素确实都已经排除了……难道真的晚了……” “那、那那……!!”那我是谁?!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不是在医院里吗? 我转头,看到周围怪异而类似古装的房间设置,彻、底、地、囧在当场, 骗、骗人的吧?在医院里睡一觉,也能穿?!! 。 。 。 。 。 。 ++++++++++++++++ 解释马上嫁到的分割线 +++++++++++++++++++ 事情是这样的—— 整个国都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号称“r白骨、活死人”的暮家,向来以j通各种毒药毒物,轻易用毒致人死地,同时又能轻易地医活只剩一口气的重伤者的异能而冠绝天下。 这个庞大、富有、同时又x格怪异的家族,在江湖上出名的不仅仅是它的强大秘术,还有一点,便是怪异的家族规矩。 凡是家族中的嫡系传人,无论男女无论尊卑,都会在出生的那一刻、体内被埋进一种奇异的毒药,名为“唤目”。名字虽然叫做唤目,可它的作用,却是的的确确地致人失明; 为什么要给自己家的传人种下这样歹毒的药物,让小孩子从小失去光明呢? 暮家既然是以制毒行医闻名天下,那么整个家族最重要的技能,便是辨识各种毒物药草,外形是不可靠的,触觉、感官、甚至气味,才是医者认识这个世界所最需要的关键,坚信“闻、问、切”远远胜过了“望”的暮家人,在十四岁之前,完全生活在黑暗中,以一个盲人的姿态,学习生存于世的所有技能。 然后,在十四岁成年礼的当晚,由专属于自己的“药人”,帮助继承人解去身上的“唤目”之毒,从而从那一刻开始,用无瑕的双眼,来观看这个世界。 这个所谓的“药人”,是同家族旁系亲人中,特定的年长异x,虽说是亲戚,倒是血缘关系远得很,甚至很多的药人早已脱离“暮”这个姓氏。 整个家族的怪异关键就在于…… 为什么药人解毒一定要通过、通过□达成啊?!!! 我嘴角抽搐,看着面前微笑的侍女,叽叽呱呱地解释了一堆“幕家传统”,还埋怨着“小姐硬是不肯解毒,几乎错过了解毒时机呢!” “错过又怎样嘛……”我小声地嘀咕一句。 “唉……就是因为错过了,所以才忘记了这么多事情啊,不愿意解毒的后遗症,可是很可怕的!”侍女一边小心翼翼地服饰着我沐浴,一边感叹,“害得然青公子这么着急,小姐真是……” “喂喂,我听着怎么你好像比较包庇他嘛!”我小声埋怨,阁下到底是谁的侍女啊。 “……讨厌,小姐不要取笑奴婢了……”侍女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还是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g据我卓绝的智慧推测,这个什么劳什子“暮然青”八成是这个幕家宅里的头号白马王子,全民偶像啊!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自从好不容易把掉地上的下巴装回来,我就一心想着,既然能在医院睡着了就穿过来,那一定也能穿回去!我可不想扮着失忆,活在这个诡异的什么暮家里,还借着别人的身体过活! 走出浴桶,脚上铃铃作响的脚链,引起了我的注意,据说这个是每代嫡系传人都有的家族证明,男女不同,男的是手链女的是脚链,都是在上边系一只各自形态不同的玄铁石,好死不死,我的这个,形态就是铃铃作响的铃铛,真是又萌又ws的东西啊…… “小姐,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样貌,可千万要镇定哦!” 侍女突然说道,她小心地想要帮我擦干身体,搞得我万分地不自在,东躲西藏,最后还是一把抢过浴巾,自己了事。 还有,什么叫做“千万要镇定”啊?难不成我长得很对不起大众吗? 不可能不可能。 按照穿越定律,明摆着我这个魂穿的可怜人一定是绝美无瑕惊天动地泣鬼神的美人胚子一个,好歹我也是个立志要回家的人,断然不能在穿过来的第一天就ooxx了我的情况下,还丢给我一具不怎么上品的身体吧? 我颤颤巍巍地伸手拿过镜子,这个什么劳什子暮家到底是江湖上厉害的人家,这一点光是从镜子的平滑度和清晰度上就可见一斑,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进镜子里的那个少女—— j致的小巧鼻梁,白皙到晶莹的肌肤,圆润的唇形仿佛随时邀请着别人的采撷,那一双潋滟纯净的眼睛,无瑕得不谙世事,稍微浅色的琥珀光泽,闪耀在清纯的光线里,可爱得紧。 长长的头发墨黑,顺着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垂到肩膀,一直以漂亮的曲线蔓延下去。 我囧。 g本不是我想象中的绝世美人嘛。 这张脸、能不能拥有所谓“几年后也定是个妖娆的美人”的潜力,我是不知道,单从这清澈得过分了点的眼神里来看,还有这幼齿的长相,还说是十四岁的成年礼刚过,分明就是个还没张开的小鬼脸容而已。 可爱、绝对胜过了魅惑人的美艳。 无论谁看到,都一定是心里惊叹一句纯洁啊可爱啊、但绝对不会和“美人”联系在一起,g本,g本就是个孩子的长相。 放下镜子,我小小地叹口气。 “小姐怎么了?莫不是对自己的天人之姿不满意吗?”侍女不明白,看着我失望的表情发问。 “你不明白的……” 我又叹气,明白要尽快回家的想法又更深一层。 侍女更加迷惑,不停地在我耳边强调小姐我是多么美丽的容颜,当初暮家有我这个女儿,是如何如何地骄傲江湖,号称“冠绝天下美人必属我暮家”,曾经在江湖中引起一阵采花热潮,采花大盗纷纷想窥伺一下暮家的小小姐到底是如何的美艳动人、冠绝天下,不过在胆敢出现在暮家房顶的采花人物纷纷死无葬身之地之后,这阵热潮倒也渐渐淡下去。 什么呀。 我心里不满,这个世界的人的审美都趋于幼齿化的吗,我的脸怎么看都是个远比年龄小上许多的孩子罢了,有什么好“冠绝天下”的。 “再过两年啊,”侍女脸上喜滋滋,满是掩不住的自豪, “等小姐的唤目药x全过了,必定是享誉天下的美人那……” 哦? 我坐在座椅上不安分地动了动,脚腕上清脆的铃声响起,似乎是映着我的思绪,我的长相,难道也和这“唤目”有关系? 果然。 我心里轻叹,这是个变态到了极致的强大家族啊。 好好扮演这个小小姐的角色,我啊…… 是一定要找到回去的办法的。 第一卷炎翎篇 有兄如斯 “在想什么?” 温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惊得我差点从石头上跳起来。 “你又来了,总是吓我。”我没好气地埋怨一声,却因为这身体总是清雅温润的声音,听上去如同撒娇。 “呵呵……哪里是我吓你,” 一双修长的手臂从后面固定住我的身体,任我皱着眉头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分明是兮兮在走神……”灼热的呼吸喷上我的侧脸,在柔嫩的肌肤上印出红晕的烙印。 紧紧地圈住我的手臂,看似修长、却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侍女说只要是暮家的人,必定善使毒,而我的这位兄长,又是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之中最善于使毒的个中高手,从我出生起便被选为我的专属药人,为了守护我、也为了配的上在我成年礼上成为我第一个男人的身份,他硬是从一个卑微的旁系少年,一点一点打入整个暮家的嫡系政权之中,甚至被冠上了“暮”这个高贵的姓氏。 “暮……” “嘘……叫我然。”细碎的吻顺着耳垂一点点撩拨着我的心弦,原本看上去清冷估计的深秋湖边,因为他这个渐渐加重了的吻,而被染上灼灼的色彩。 暮然青。 这是他的全名,可是他总是坚持要我叫他然,据说我这个小姐在家族里从小脾气就怪异厉害,(我当时囧了,这个怪异的家族里我都能被叫做“怪异”,那倒是什么样子的怪异啊……)到了十四岁该行成年礼的时候,硬是不肯同药人交合、解了身上的奇毒,甚至还在沐浴净身的时候、出手伤了暮然青,他不肯伤了我,甚至差点也种了剧毒;眼看时辰将过,再不解毒我就可能成为废人一个,从此无法恢复视力,并且神智全失,暮家当家、也就是我的爹一气之下,便亲自出马,给我下了暮家众多药物中的一种, 也就是俗称的—— “春药”。 晕,这下得了,未经人事的原来的“我”,在这强力到混乱神智的春药和暮然青不知为何尤其高超的技巧之下,于是便出现了刚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幕。 幸好虽然晚了些,我身上的毒到底还是解了,留下的唯一后遗症,便是我的“头脑完全不记得解毒之前的所有记忆,习得的武功也尽数忘记,只留下本能一般藏在身体里的药力和毒物知识、还有没有办法使出来的内力,迷迷糊糊地活在世上。” 啊。 当然,这九成九是因为我穿过来了,所以才不记得的。 这身体本来的本事应该也不差,虽然对于周围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见到药房里从地上一直绵延到了房顶的各个小抽屉,和上面雕花似的字体,我还是本能一般地能够分辨不同的药物,乃至它们的各自毒x和药x。 对于这位仁兄,总是踏着猫一样无声的步子,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事情,几周过来;我倒也是见怪不怪了,他虽说每次都仗着自己有功夫对我上下其手,俨然一派“你是我的”的样子,不过幸好倒是再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那好吧,然,你记得我、咳咳,我成年礼那天,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在这里过了那么多天,我第一次问出这样的问题,单刀直入,期望天象异常之类的线索,能够带给我一点回家的启示。 “……奇怪的事?”他呢喃,低沉的嗓音配合着掠过我脖子的头发,暧昧难言。 “就是……呃……”我强忍住脖子处轻柔反复的舔吻,想要忽略他火热舌尖的触感,可是,每一寸皮肤都好像拥有着自己的意识,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年轻一些的身体,稚嫩敏感得无法言喻,终于克制不住一声微颤的轻叹溢出我的唇瓣,身后的身体猛然一紧,随即又更加变本加厉地挑逗起来。 “……要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原本圈着我身体的手,不安分地缓缓顺着腰部的曲线移上来,隔着光滑的缎子抚出销魂的暧昧感,竟然开始隔着衣料轻揉我的双r!嘴里的声音沉透幽深,如同他墨色的眼眸, “就是你那天,有点奇怪呀……” “哦?我那天很奇怪?”我狠狠地拍了下他的狼手,让他终于又恢复到正常的温润公子状态,只是乖乖地抱着我。 “兮兮你啊,一早爬起来就嚷嚷着要找雏鸭。”他低沉的声音环绕在侧,说实话,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除了第一面被他儒雅温润的气质震惊了一小下,接下来的印象完全就和侍女眼中的“白马王子”相去甚远,g本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无赖嘛,这个男人,果真是“从一个卑微的旁系少年,一点一点打入整个暮家的嫡系政权之中”的厉害男人吗? 我心里嘀咕一句,不明白他再说什么,“雏鸭?鸭子?” 要鸭子做什么,拿来吃? “……呵呵……兮兮,我的兮兮,”他轻易地将我转过身,这个身体的娇小出乎我的意料,过惯了173公分的高妹日子,突然缩成了个兴许连150都危险的小个子,着实让我不习惯,既然回家之旅是个持久战,好歹希望这身子稍微长一点。 “你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墨色的眼瞳里,氤氲着不明的情绪,唇瓣上一抹苦涩的笑,低下头,紧紧抵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琥珀色的眼睛里,映出他失神的表情,“那天早上,你说要到勾栏院里找个未开苞的男子,同他……” “骗人!!” 还没等他说完话,我就惊叫出来,身体“忽”地后退,差点掉到地上;身后一双手臂稳稳地拖住我,暮然青的表情复杂难言,似乎在评断我脸上莫名的红潮和羞怒是真是假,两人相视了半会,他淡淡地叹一口气,额前漆黑的碎发遮住了闪烁潋滟的双眸,在稍微清冷的秋日阳光里,勾勒周身的金色光华,果真是透出了一股浓郁而勾魂的温润味道,即使是男子,这样的画面、也是在人心上狠狠地刻了一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丽印记。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这“暮兮兮”,怎么不光名字怪异、身中奇毒、不肯发育倒也算了,怎么x格古怪到了这种程度?!好端端的成年礼,居然还要以自己瞎子一样的身份去找“鸭”?!! 我算是有点理解,所谓这个“怪异”,到底是怎么样的怪异了。 “我我我……” 我支吾了半天,硬是没有能扯出什么话来,这样“奇怪的地方”,完全就无益于我的回家大计嘛!都乱成什么样了!! “也罢,”他低喃,声音里莫名的释然,眼神藏在盛烈的光影之间,看不清晰, “忘记了也好,兮兮……我的兮兮,我们可以,就当过去不存在好了。” 听他的口气,“过去”?似乎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奇怪的家族,这个看似温润的兄长,究竟……背后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呢……。 乘着我愣神的当口,暮然青在毫无防备的唇瓣上重重一啄,甚至在我的惊呼声中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抬脸,笑意盈盈的双眼灿烂得几乎灼瞎人的眼睛,利落的起身,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回平滑的湖边巨石,低身在耳边轻语, “骗、你、的。” 哈? 我石化,呆呆地仰头看着他背光的脸孔,眼睛里的温柔几乎将人溺毙,深处的伤感悲哀、也似乎淡得难以觅寻, “其实那天你g本没找什么雏鸭,你啊……只是被一阵惊雷,吓得晕了过去而已,醒来的时候,就不肯行成年礼了呢……” 他“呵呵”地笑着,运着轻功转眼便消失在绿意盎然的园林尽头,只留回声在耳边、 还有, 唇上濡湿的熨热感觉。 我怎么会曾经觉得这个男人儒雅?! 众侍女又怎会觉得这个男人白马?!!! 我抽搐着嘴角,深吸一口气,对着早已无人的园林那头,大声吼出来: “……你!暮然青!!!!!!混蛋!!!!!!!” —— 小姐过了成年礼之后的某一天,众仆人终于又在大得不像话的幕府中,听到了兮兮小姐的惊声大吼,这吼声,果真是何之前的小姐如出一辙啊。 太好了。 仆人们想。 小姐幸亏是过了暮家的成年劫啊。 第一卷炎翎篇 激烈刑场 “……兮兮……” 谁在叫我? 黑暗中,我漂浮在半空,无法着力的空虚感,叫我不上不下地随风而动,远处一抹光点,牢牢地吸引着我的视线,那里隐约传来低声的呼唤,不住地一声、又一声: “兮兮……” “……兮兮…………” 我稍稍一用力,就好像在水中划着桨一般,“咻”地划向那神秘的光点。 整个世界突然被亮堂堂的光芒占据,亮得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再睁开眼,看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小美人,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裸露的肩膀上,到处都是被chu暴凌虐过的吻痕和青紫,美人的眼睛比头发还要乌黑,里面死沉沉的暗色,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我骗你作甚!” 另一个更加稚嫩的声音从他面前面容模糊的小女孩嘴里发出来,女孩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探到美人的脸, “是男人就不要哭!你这么弱,像什么样子!!” “……” 美人居然是个男孩,他慌乱地理了理自己披散的头发,被女孩触到的小小脸颊上,露出了不知是啜泣、还是害羞而生成的红晕,“我、我知道了。你、……” 犹豫了一会,看到女孩子伸手,从内衣里揪出一条小小的白绢,胡乱地往男孩子的脸上抹着,男孩愣愣地开口, “……你,看不见么?” “胡说!”女孩似乎对于“看不见”这三个字尤其反感,大大地退了一步,离开地上衣着散乱、狼狈不已的男孩,“我才不是看不见,爹爹说,只是上天给的时间未到,我要晚些见识这个肮脏的世界罢了!” “……肮脏?”男孩墨黑的眼睛里,映着女孩子的身形,专注得仿佛天地只有她一人。 “对!”女孩理所当然地握紧了拳,“爹爹说这个世界上都是肮脏的东西,要是不看见,便也少些烦心的事。” “肮脏……”男孩缓缓低下头,反复地呢喃着这个词语,衣不蔽体的双腿间,隐约淡淡的殷红,触目惊心。我心一凌,究竟是谁,居然对这样小的孩子施暴? “笨蛋,你在想什么啊!”女孩听闻男孩失神的喃喃自语,不住又试探着走向他,准了他的脑袋狠狠一下栗子,坐在地上的男孩已是到了女孩的x前,明显比她年长不少的岁数,居然被这下栗子狠狠的大得缩了脑袋,“哎哟”一声痛呼。 “管别人怎么肮脏,会在花园里躲起来哭的你,决对不会是那种人啦!” “……”男孩水蒙蒙的眼睛乌黑,轻轻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子,“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哼,”女孩一抬头,再骄傲不过,“我暮兮兮有什么不知道的!” 暮兮兮?!! 这个看不清容颜的女孩子是我?!!!! 我漂在半空的身形想要向前,看个清楚,可是背后一股巨大的力气,“咻”地将我拖离这个地方,只觉得一阵晕眩…… …… ============做梦做到醒不过来的分割线============ “……小姐?”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侍女阳春放大版的雀斑脸。 “唔啊啊!!”我狐狸一般向床里一缩,本能地尖叫出来,“妖、妖怪啊!!” “小姐你说什么啊……”名字和面食紧紧相连的这位近侍皱起眉头,满脸皆是受伤的表情,口气委屈起来,“是老爷派人来看小姐啦!我见小姐怎么叫也不起,所以才冒昧……想来探探小姐有没有什么病恙……” 我身体松弛下来,这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不动不知道,随着懒腰的伸展,我整个身体都不能抑制地超~级酸疼起来,忍不住呻吟出声:“哎哟、我的妈啊……” 简直可以用浑身落枕来形容我的感受,没有一处完好的肌r,这几天每天都是这样,无论阳春吩咐人往褥子下面加上多少层软软的垫子,我的身体都不能控制地觉得酸疼,懒腰完毕,我回过头,懵懵懂懂, “你说……老爷?” “哎呀,小姐你又犯糊涂了,难道连自个儿的爹爹也不认得了吗?” 还真是不认得……。 阳春服侍着我穿上中衣,系上带子的时候,我不禁微缩了下身子。 “小姐?”阳春不解,脸上皆是疑惑。 “没事,”我浅浅地吸了口气,“就是觉得、衣服好像有点紧了。” “……”眼春愣了愣,上下查看了半天,似乎还是不明白衣服怎么就突然紧了,“小姐似乎也没有长高呀,我这便知会内务给小姐置办些新衣裳,今天、我就系得松些吧。”说完小心翼翼地合上中衣,再套上件翩飞飘洒的外衣,这才算是穿衣完毕了。 再坐在梳妆桌前半天,我思索着怎么应对这个“爹爹派来的人”,心里却又想,好歹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做爹娘的,倒是这么久才来派人看自己啊。 真是冷血。 “好了!” 阳春满意地看着镜子里我的倒影,美人如玉,额头上点缀般画上了颗小小的朱红色痣,如同盛开的繁花。 是错觉吗? 我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认真梳妆过的这张幼齿脸,居然也有点妩媚潋滟的感觉呢,连脸颊的婴儿肥、看似都消去不少。那双清淡纯洁的琥珀色眼睛,倒是如初见般闪着悠然烂漫的光彩。 ============幼齿的八成是萝莉的分割线============ “小、小姐,”对面单腿跪着的奴仆一脸尊敬,手上盛着一个j致的暗色木盒,“小姐身体未愈,老爷担心万分,这是老爷这几周亲自带人去西方界边寻来的珍贵器物,万请小姐珍重身体,让老爷得以安心!” “哦,”我眨了眨眼睛,看阳春恭敬地从来人手上递过木盒,新奇地观察着看似全无缝隙的盒子,在手里颠来颠去,摇了摇里面也是没有声音,“谢谢爹爹了,可是他老人家怎么不亲自来看我呢?” “老爷他……老爷他正和暮然青暮公子有事相议,难以抽空。” “哦。”我又答应了一声,这人来来去去也就几句“珍重身体”的话,我看他也无意久呆,便放他走了。 回到里屋,将这木盒子研究了半天,怎么都没弄明白怎么打开它,又不好拿刀子握斧子的,心想就一个黑不溜丢的盒子,也值得当家人亲自前往探寻吗? 弄了半天实在无聊,便随手把盒子望床角一扔,屁颠屁颠地逛了出去。 刚才那人说我老爸和姓暮的正勾搭在一起,“相议”?我看啊,必有内情!而且有六成可能是跟我有那么一点关系,我在自家的院子里乱转,问谁都说不知道老爷和暮公子人在哪里,弄了半天毫无头绪,我无趣地一个人跑到没人打扰的湖边,靠在假山上发呆。 秋天的风舒服地抚着我的脸,一个人坐得久了,脑海里又冒出那个早晨的梦境来。梦境的虚幻和真实感觉相互交错,那个在地上哭泣的男孩和看不清面容的“我自己”同样叫我好奇。 他是谁呢? 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人吗?这样小小的年纪就受到了那种凌虐,那漆黑没有边际的眼神,直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冷得、淡得,让我不禁打起了冷战。 “真的吗真的吗?” 就在我发呆的当口,倚靠的假山背后,传来了侍女清脆的声音,“你真的见到然青公子了?” “哼、骗你是小狗!”另一个稍高些的声音自豪道,“然青公子托人吩咐我送去的‘醒神茶’,还笑夸我动作快呢!” “可是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我刚才就是在‘露殿’里见到的公子!”女子的声音尖细起来,明显的底气不足。 “……”问话的侍女沉默了会,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问出心里的那个问题,“你……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 ……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走远,我才缓缓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哦?要找的人就在露殿? 天助我也! ============天不一定会助你的分割线============ “露殿”。 我看着高高挂在头顶的匾额,上面金色的两个大字,闪烁出富贵的光泽,整个殿堂微黯,居然连个守门的也没有,这看上去有点萧索寂寥的地方,明明就很可怜嘛,为什么那个侍女要说到“害怕”呢? 做坏事似地踮起脚,我顺便聪明地用群角系上脚踝上的玄铁铃铛,以免发出声音泄露了我的行踪。 顺着唯一的通道向后走,越深入越是觉得不对劲,周围的光线渐渐黯淡,空气里细微的发霉味道,一点一点带走了秋天的清新空气…… 就在我后脖子的汗毛一点一点竖起来的时候, —— “啊啊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嚎叫,惊得我整个人跳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要跟着蹦出x膛,这是女人的声音!!那撕扯着喉咙,让声带致死震颤,几乎把生命里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里,不知道怎样钻心剜骨的折磨,才让人哭叫至此。 叫声突然的出现,又突然低声下去,似乎有谁在走廊尽头的屋子里说话,我明明吓得腿都软了,却仍然身不由己地走向黑暗的那一端,简直就是受了诅咒一般。 “……你想清楚了?” 待走得近了,才听到门背后,隐约传来了低沉的男人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词语,都带着慑人心魄的冰寒危险,他的语速极慢,似乎是刻意要让人听清楚句中危险的味道,悠然而慵懒,带着丝丝厌烦的声调: “你确定不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不知道被问及这个问题的人如何回答,只听那男人的声音继续,“呵呵,很好,你既知已经在我手里,便不要想活……而在你说出谁派你来接近兮儿之前,” 顿了顿, “也不要想死。”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心脏都要揪起来,那女人尖利的嚎叫近得仿佛要刺穿我的大脑,不知道男人对她究竟用了怎样的刑罚,居然让人类发出了这样凄厉的叫声!! 女人的嚎叫终于停止,换成了“哈哈”地呼气。 接近兮儿? 接近我?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受刑的女人又究竟是谁?! “……我……” 耳朵敏感地接收到虚弱的女人的声音,我瞬间更加紧张——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女人的话因为她大力的喘气,而显得尤其微弱,但是, 我还是听到了那几个字—— “暮然青……我g本……” 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再听。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手脚发软,失了气力,几乎跌坐在地上。 那个冰冷的声音竟然是暮然青。 那个刺骨无情的男人,竟然是天天在我面前笑得温润无赖的、 暮、然、青。 他潋滟的黑色眼瞳,和背后门板内的冰冷声音交错在一起,让再次响起的凄厉哭叫,成了厉鬼一般可怕的催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捣住耳朵,想要拼命躯干不停钻进来的女人的惨叫声,拔腿就跑,踉跄之中,似乎缠着铃铛的群角散开,混着着玄铁清脆声响的嚎叫,如噩梦一般,缠绕不离…… 我什么也不顾,只知道拼命跑、拼命跑。 跑到花园里,跑到阳光下,跑得鞋子也不见一只,路上石子磕破了脚底细嫩如婴儿的肌肤;顾不上疼痛,只知道一直跑, 我要回去! 我呼哧呼哧不停喘气,x膛起伏,快速得就要崩溃的心跳隆隆在耳,心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要回家!!!! 突然天旋地转。 一股强大的力量愣是生生地止住了我奔跑的态势,我的手臂被勒得生疼,两只修长的手臂就如同平常最顺手的角度,紧紧地将我圈在它们主人的怀中。 纤细的后背撞上坚硬强势的肋骨,因为惯x和来自背后的强大力量,这一下撞得不轻,重得我眼角沁出了眼泪。 “……” 背后的人不说话,只是深深浅浅地不住喘气,x膛一起一伏,带动着他怀里的我。周围都是他特有的味道,像带着秋风温润的气息,混合着特有味道的迷迭香,充斥着我的鼻腔, “……你要去哪里……” 等了许久,背后闷闷地传来暮然青的声音,温和沙哑,刚才那牢室里的冰寒刺骨,仿佛都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 迷迭香味中隐约透露出的血腥气,是我这一具身体,尤其敏感的味道。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拼命地挣扎,拼命地踢咬,左脚腕上的玄铁铃铛不住狂响,仿佛我奔腾躁动的心思,可是暮然青就好像铁了心,双臂固定如铁块一般,任我咬着他的手掌。 直到一股血腥味冲击我的舌尖;这味道仿佛突然点醒了我的神智,想到那声在耳边萦绕不离的女人哭喊,想到自己感个小冒也能到这莫名其妙的血腥世界,我再也忍不住, “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要回家!!” 我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仿佛不会停止一般地坠到暮然青的手上,混合着他沁出鲜血的伤口。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反反复复只是哭喊着这句话,也不管他听懂了没有,眼泪不停地留下,湿了整张脸。 “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暮然青温言安慰,像是捧着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地抱起我,我缩在他怀里,听到他说“我这就带你回家”,却是哭得更凶,他将我平稳地送回房间,阳春见到我们这副样,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我是哪里不对居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乖巧地递上温润的毛巾,阳春斥退了周围的丫鬟,轻轻地合上了房间的门。 “吱呀——”一声,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第一章 欲望文 第二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二章 第一卷炎翎篇 脚饰炎翎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谢谢各位亲支持我~~~我会加油加油滴~~~~~》……《 要记得留言哦~! 轻柔地把我放到床上,替我脱去鞋子,看到我的左脚心里,因为摩擦着路上的石块,而有几处青紫的挫伤,他皱起眉头,淡淡地蹲下来,为我小心地上药。 清凉的膏药被他用手指反复涂抹在敏感的脚心,又痒又疼的感觉,让我皱起眉头;无奈纤细的脚踝被他牢牢固定,直到温热的药力完全被吸收,他这才暮然青无奈地放开手中纤细的脚踝,任凭上面的铃铛轻响,看着我蜷缩在床角,哭得一抽一抽,气息不稳,确是累极了,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他轻轻吻上我红肿的鼻子,我本能地向后一缩,暮然青的眼神微黯, “你在怕我?” “……” 我不说话,只是觉得很累,很孤独,整个世界都把自己排除在外,我抽泣着,更往床里靠了靠。 “你不能怕我!!”低声的咆哮。 不知道我的行为究竟是哪里触怒了暮然青,他突然吻住了我的嘴唇,灵活而狂热的舌头探索着我所有的领地,激烈的呼吸中,不断地舔咬着我的嘴唇,吻得我几乎窒息,他左手探上来,隔着衣料牢牢地覆住左r,一边捻转着敏感的r头,一边用力地挤压轻揉,整个人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灼烧着,一同点燃了两个人的理智;直到我由哭泣、转成了不平稳的轻声呻吟, “不要……呃……”我伸手抗拒,不想在这种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即使,这g本不是我的身体。 “不要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结实的大腿挤入我的双腿,逼着它们无法关闭,一边轻啮着我的颈项,仿佛要在上面留下只属于他的痕迹,异样的刺激,让我不知所措。 “不能怕我,兮儿,”他呢喃着这一句,一把撩起我的裙裾,修长的手指滑入双腿之间,急速地找到了哪一条幽闭的缝隙。 “谁都可以……只有你;你绝对、不能怕我……” “唔……!” 小核上猛然的挑逗,让我几乎尖叫出来,双手被他轻易地制住,高举过头;他疯狂地堵住了我的嘴,在唇舌吸吮的呼吸中,不断地捻转按压那致命的一点,渐渐挤入一指…… “呃……不、不要……” 火热的感觉渐渐占领了我的意识,暮兮兮的身体,仿佛带着初生的婴儿一般的敏感脆弱,那不住律动地狂肆频率,带着隐忍着地温柔,一点一点、诱惑着我娇嫩的身体,耳边是暮然青充满情欲地低哑声线,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复着: “兮兮……你真紧……兮兮……我的兮兮……” chu糙地拇指压上敏感地珍珠,安抚一般轻柔捻转,不住被撩拨地快乐随着加速抽动的手指不断攀升,这让人迷惑地诱惑抚慰,不住地灼烧着室内地空气。 “……嗯……不、不……呃……” 不知道是拒绝还是接受,手指在我身体里地快感不断攀越地时候,又加入一指,持续着抽刺地动作,不断冲向那最敏锐地一点。 “然……嗄……!嗯……嗯……啊……!!” 无法被抗拒地强烈快感完全占领了我地身体,除了弓腰无力地颤抖,g本没有办法再唤回自己地思绪。这最失魂的快感,就像是无尽地潮水吞噬着我,让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漫出了眼眶。 “……兮兮……你怎么哭了……” 暮然青带着深浓欲望地嗓音低哑异常,心痛地吻着我脸颊上滚落地泪水,咸涩的味道带着清苦,不停滴落。 “不要哭……兮兮……不要哭……” 他不停地呢喃,不论我落下多少泪水,都细心地一一吻去。 可是无论他如何温柔地在我耳边呢喃,如何压抑着自己地情欲耐心地安慰我,我只是止不住地想要落泪,恨这具身体,为何会对外界的情欲刺激如此没有抵抗力,完全沉浸在高潮之中无法思索,我好恨,自尊完全溃散在眼前这个可以说是陌生地男人手里,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混乱的一切…… 我颤抖的身体完全蜷进床角,暮然青早已放开我的两只手,心痛交加地不住吻着我泪眼破碎地双眸,舌尖濡湿温柔,带着暖意想要亲吻掉我所有的不甘心。 “……” 渐渐的,哭泣费去地大量体力,让我迷迷糊糊地、又一次沉入梦境之中……。 梦里依旧是无边的黑暗,沉沉地包裹住裸身的我,我蜷缩起整个身子,完全地融入这什么也不见的黑暗之中,莫名地感到安心。 “……兮兮……” 那轻声的呼唤,从不知何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飘飘荡荡地进入了我的耳朵,我睁眼,看到黑暗中像是羽翼一般地红色光芒,闪烁着渐渐清晰,不知道是这羽翼飘向了我,还是我正缓慢地飘向羽翼,在这上下不明地一片混沌之中,我的身体慢慢接近那片漂亮地羽翼,终于……被它整个如同蜷卷的缎带一般,牢牢包裹住周身……、 好温暖。 “兮兮……”黑暗中,一个男女不辨的声音呼唤着我,在耳边轻声细语, “兮兮……我……找到你了……。” “嘶……!” 脚腕处灼烧一般的疼痛让我猛地惊醒过来,“唰”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竟然已是黄昏时分,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安神熏香,大概是暮然青特地命人点上,我一觉居然睡了那么久…… 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在何时被人整套换掉,成了素白的层层纱衣,柔软贴身,我稍微舒展蜷缩着地睡姿,检视自己疼痛的左脚腕。 嗯? 明明什么都没有,除了乌黑地玄铁铃铛,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咔。” 伸展身体的时候,左脚似乎撞击到什么坚硬的物体,发出了轻声的响动,我翻开层叠的被褥,看到那发出声响的东西,不禁失笑—— 居然是早上爹爹派人送来的木盒子。 不知道是因为被我踢到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原本没有丝毫缝隙的木盒子,现在居然安然地绽开了它的开口,露出里面橙黄色的小东西。 我好奇地伸手取过来,放于手心,不过是颗小小的琥珀色玻璃珠,啊,如果这里有“玻璃”这样东西的话,在室外透进来的隐约光晕中,小珠子不断折s出迷人的光彩,迷惑着人的眼睛。 我伸手轻轻地戳了下白皙手掌上的珠子,看到它顺着轨迹轻微滚动,不禁自言自语,“就这么个玻璃珠,也要劳烦暮家掌门千里迢迢地去西域界寻找么?” “呲”的一声, 仿佛是回应我的话,珠子周围瞬间爆出了金黄色的气体,吓得我手一松,带着萦绕不离地气体的小圆珠顺着被褥滚动,渐渐滑到白皙圆润的脚腕边,带着灼灼的温度,如同散开的墨迹、化作淡金色的水雾,居然,缓缓隐入了我的皮肤。 “不、不见了?!!” 我惊叫起来,胡乱翻腾着厚重地被子,不敢相信这么个没怎么看出来的“宝贝”,居然就消失在我的脚腕处,不见踪影。 “……咦?” 翻着翻着,被子里果真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才那一连串的景象,都只是我脑中未醒梦境的延续罢了。 可是…… 不是梦境啊, 我轻轻抚着左脚腕上细如丝线的淡金色花纹,隐隐约约,组成了羽毛一般地图案,就如同长在了我的皮肤上。 …… 我能肯定,在此之前,我的脚腕上,可是连一颗痣都没有的白皙光洁。仔细观察,羽毛地顶端位置,似乎留着一个金色的空虚托座,等待着什么……别的东西的降临。 我动了动身体,脚腕上的铃铛“铃铃”作响,清脆不已。 脑海中渐渐浮出了梦境里的话语,那一句,不辨男女的……—— “兮兮…… 我…… 找到你了……。” 不禁遍体生寒。 这个地方、这具身体,我所不能控制的因素,越来越多了。 第一卷炎翎篇 魅惑之夜(一) 过了好多天,暮然青依旧不定时地出现来哄我开心,只字不提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手脚上也收敛很多,每一次看到他脸上颠倒众生的温润笑颜,那一双浸透在阳光底下、毫无瑕疵的墨色双眸,都让我难以揣摩,此人的真实x格,究竟如何。 算了。 这也本就不该是我需要揣摩的东西,我混乱的脑子里,除了那个被他囚禁在露殿中的女人、梦境里出现过的哭泣少年、还有脚腕上多出来的羽毛样纹身,还有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要回家。 回到那个该死的医院病床上,希望某天醒过来可以回到我一个人的生活里去,我宁愿呆在人来人往的孤儿院里,等待着不知道哪一天会来临的领养人,也绝对不要生活在这个没有所有人类科技痕迹的、野蛮社会里。 这一天,暮然青又来看我。 我坐在他命人给我做的秋千上,一荡一荡,想要凭借着和天空的接近,好感受自由的风…… “兮儿,今天又想玩什么?”他笑眯眯,墨色的眼睛里潋滟光泽,看得一边的阳春都痴了。 我不说话,只是专心地不断随着秋千的频率摆动,任秋千把我带着越飞越高,脚上的铃声轻盈,不断的回响。 暮然青宠溺地看着我乌黑的头发在空中凌乱散开,顺着阳光居然反s出了琥珀一般的血色光泽,顺着越飞越高的秋千,一派妖冶迷人的景象;他视线一凌,轻声开口, “兮兮,你可喜欢掌门亲自寻来的礼物?” “喔,”我能听到秋千的接口处“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响,仿佛是带着我高飞的呼喊,随风飘荡……我随口答道,“你说那颗珠子啊……” “珠子?!” 他浑身一震,惊讶地叫出来, “你说你打开了那个盒子?!!” “……啊?”我回过头,看向因为秋千登高而不断缩小的他的脸,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那是“礼物”,盒子自然是为了让人打开的,有什么不对呢? “呜哇——!” 好死不死,就在秋千飞到最高处的时候,我手上一滑,脱离开秋千的绳子,另一只手虽然奋力想要拉住可是无奈力气太小,只是让chu糙的藤绳磨破了皮,身子还是随着巨大的惯x飞出去,我本能地闭上眼睛,脱口而出: “然……!” 重重地摔进一个坚实的怀抱,暮然青为了减小撞击,特意还顺着下坠的惯x降低了重心,不过这速度非凡的自由落体,还是撞得我眼冒金星,背脊生疼。 皱着眉毛撸了撸自己乱蓬蓬的长发,只听到头顶传来暮然青生气的声音,温润的声音里夹杂着硬邦邦的怒气,突然就变得气势凌厉, “怎么这么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说完居然就当着阳春及众仆人的面,好不避讳地轻执起我的左手,一下一下用舌尖舔起上面挫伤的红痕。 “我、我没事……”我的脸瞬间通红,想要收回左手,无奈他轻柔却不动分毫地执住我的手,硬是固执地小心舔舐着上面地伤口,神情专注柔软;他长长的睫毛敛住了眼中的神情,微垂的额发随风,又几缕和我的头发混在一起,周围的仆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是跟着脸红心跳,说不出的旖旎又温暖。 “咳咳,还不跟着我给小姐拿药去?” 直到阳春不自然地清咳两声,示意周围的仆人跟着她一道退下,这才把园子,又留给了我们两个。 我呆呆地看着暮然青认真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突然就涌起了一股被守护的温暖。在孤儿院里最让我依恋的温暖,直融得我心都跟着要化在他舌尖的柔软之中。 “唉……受不了你,荡个秋千都不安生,”他终于抬脸,看进我失神的琥珀色眼睛里,我的脸瞬间更是红透,偷偷看他居然被逮了个正着,不禁尴尬地转走视线。 “还是回屋吧。” 把我稳妥地抱回屋子,一路上完全不理会我不停在他耳边说着的“放我下来啦”,似乎很是享受众人看我俩的了然眼神,直到弯身把我放到床上,才贴着我的耳朵笑着说了句, “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我听着这一句,脸“腾”地红起来,正不知道怎么反应好的时候,却又听到他暖暖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补了一句: “……守好脚腕上炎翎的秘密,绝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爹爹送你的这样礼物。 兮兮,听我的,这很重要。” 说完,乘我愣神的时候,还快速地在我的唇上偷了个吻,这才绽开笑脸,转身欲走。 “……”我忙拉住他的衣角,他疑惑的转过身, “嗯?” 脑袋里一片混乱,“炎翎”?那颗小小的珠子名叫炎翎? 这是什么东西? 羽毛吗? 那那天梦境中将我牢牢包裹住的羽毛,就是它咯?那……那个男女不辨的声音,又是什么?难道是这颗珠子在梦里对我说话? 守好秘密……这“炎翎”,又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见我眼神涣散,手指却牢牢捉住暮然青的衣角不肯放,他又疑惑地问了句, “怎么了?” 我支支吾吾半天,脱口而出却是让自己都下了一大跳的话—— “我、我要出门逛街!” ++++++++++++++++++++++逛街是女人本能的分割线+++++++++++++++++++ 逛街? 喔?我居然这么聪明,随随便便就说了句逛街? 哈哈哈,在心里大笑三声,我笑眯眯地带着身后东张西望的阳春,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身上一套清爽的男装,果真是小说里女子出门必备品啊,虽说这张婴儿肥的小脸看上去女气了点,不过好歹还算是个富贵小公子的模样,让我很是满意。 “公子,”身后同样男装扮相的阳春兴奋道,“今天怎么想要来逛逛呢?” “哼,”我潇洒地一开手里的扇子,脸上面露得色,缓缓四字, “搜~集~情~报~” “啊?”阳春瞪大了眼睛,懵懂地看着本少爷我。 “走~”我潇洒地一伸手,指向远方。 “去哪里?” “最大的酒楼~!”笑眯眯、笑眯眯,我走了几步又笑眯眯地退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阳春不解,不是说要去最大的酒楼嘛? “阳春……”我语重心长,严肃认真,皱起的眉毛足够夹断一支铅笔—— “最大的酒楼……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愣,终于回答, “悦来客栈。” ++++++++++++++++代代不息悦来客栈的分割线++++++++++++++++++++++ 悦来客栈。 嗯,好名字。 这一听就知道是大家的名字,简直堪称俗中的j品,j品中的俗气。 古往今来,凡是武斗文斗、帮派秘密,无一不是在此处泄露,无一不是在这个又雷又俊的匾额下,历经沧海桑田,所谓物是人非一代代,更替不止一批批啊(抽飞),无论时代如何改变,巨雷的悦来客栈,还是凭借它的好名声一直流传了下来。 我坐在素称有好消息可以听到的靠窗边雅座,连菜单也不看,直接笑眯眯地对着小二开口: “把你们这里好吃好喝的都给我拿上来。” “好咧,公子稍等!” 小二婉转着声调,喊出了很囧的台词, 高声着“猪腰爆野山椒、清煮鲑鱼汤、缸爆r一碗,上好桂花酿一蛊!” 噔噔噔下楼去了。 我端起手里的茶,清香碧螺春的味道送进鼻腔,这身体的能力还真是不错,对于味道和声音的敏感,让我这个茶痴(品茶白痴)都能分辨出茶叶的类别来了,还真是进化啊。 “公子,”阳春不安地望了望周围,不安的声音在我耳边,“这样、这样贸然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真的好吗?”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你慌什么?”我顺着她偷看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周围几桌莫不是坐着奇奇怪怪的人士,更是有一桌上的chu野男人,一眼看过去,脸上横着巨大的伤疤,恶狠狠的猥琐样子,就是盯着另一桌上的美人猛看,一边嘴里还说些轻薄的话。 心里知道,暮然青当初只是稍微一愣便答应了我外出,唯一的条件、便是要我扮成男装,他这么容易答应,定是暗中派了保护的暗人,所以我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更何况…… 我轻轻抚了抚自己白皙的手指,看到指端白白净净,竟是没有指纹。 更何况我的这一个身体,放慢了使毒用毒的知识,本能地c控剧毒之物于指尖,临行前从专属药房里带出来的宝贝,绝对够我应付突发状况了。 对于被众人目光挑逗着的那个女子,我倒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心底偷偷地吹了口口哨,连女人都忍不住赞叹的绝色: 光是x前那两颗浑圆,便足以激得男人欲罢不能,勿论她j巧上扬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顾盼之间便尽是粉黛失色,微翘的唇瓣,更是吸引人的毒药…… 女子冷静地吃着自己桌上的菜色,完全对周遭的人恍若不觉,似乎感觉到我在看她,一抬眼,竟然对我露出一个妖冶动人的微笑。 我脸一红,干咳一声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碧螺春,不敢再到处乱看。 “大哥,你说真的?!” 那一桌chu暴男中的一人,突然惊叫。 “嘘嘘,你个笨蛋,不知道小声一点啊?” 脸上长着刀疤的男子抽了手下的后脑勺一下,压低了声音训斥了一句。其实他g本不必如此紧张,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g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而我? 感谢我这身体过去整整十四年的瞎子岁月,即使是这么混乱的地方,一样能够比捕捉到自己想听的情报。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伤疤男故作神秘,眯起了他本就不大地的眼睛,“暮家掌门亲自出马,从西域‘屠天’手里夺来了那旷世宝贝‘炎翎’,这下可差点气死了人家!” “炎翎”?! 我心里一凌,没想到想听的消息竟然来得那么迅速,更加凝神听去。 “那‘炎翎’到底什么本事,竟然惹得江湖两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都为它用心?” “笨!”刀疤男似是打人后脑勺打出了瘾,又补了一记栗子,“这炎翎可是传说中的神物,据说可以呼风唤雨、转换时空!” “‘转换时空’?那有什么用处?”喽啰不解,好奇地望着他老大。 “老子怎么知道?”盗版男狠狠灌下一口烈酒,“这些个江湖大人物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知道抢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宝贝嘛……还不是有人抢才叫宝贝?!我们,哼哼……有女人金银,不就够了吗?”边说,还边用他狡诈的小眼睛死命盯着旁桌那位美艳娇人,猥琐地吸了吸口水。 众人跟着老大发出“哈哈哈”的大笑,继续喝酒打屁。 我却是愣愣地唇瓣抵着已经温凉下来的茶水,久久呆滞住。 就是它!!!!! 心里雀跃不已,这个爹爹送到手上的炎翎,居然就是自己回家的关键!!平常人觉得“转换时空”没什么用,对我来说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宝贝啊!!!! 我不禁轻轻动了动左脚,被缚住的玄铁铃铛触到肌肤,一阵沁凉。 “……公子?” “……公子?!!” 我一下子回神,只见阳春的雀斑脸不满地盯着我,“公子你又走神了,菜都上齐了,不吃可会凉掉喔。” “……喔。”我呆呆地回一声,开吃。 第一卷炎翎篇 魅惑之夜(二) ++++++++++++++++++++野山椒真辣啊的分割线+++++++++++++++++++++ 酒足饭饱,出了悦来客栈,我决定乘机到处逛逛。 听着阳春的介绍走到一家专卖女子事物的小店前,里面人头攒动,男女皆有,我看着案柜上摆放的琳琅饰品,红红绿绿倒也做工j细,店家看我身上装扮也是个有钱的少爷,忙热情地迎上来, “这位公子你看,这里都是我们店家的招牌小物,公子是否想买了讨心上人的欢喜?我看这个翡翠龙凤镯就很好啊!你看这做工,还有这里的雕饰,绝对质量上乘,价钱也不贵,不过八十八两银子……” 小二说得唾沫横飞,我倒是被一边静静躺在柜子角落的耳坠吸引了视线;银色的雕饰,做成小花朵的样,上面独独缀了颗晶莹无瑕的白色原石,估计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在那些奢华夸张的饰品中,也显得苍白孤独。 小二看我对他手里昂贵的东西也没什么x质,这才巴巴地停止了演说, “那么,公子,是对这里的饰物感兴趣吗?” “没什么,”我移开视线,想到自己是要回去的人,还在这里买什么喜欢的饰物做什么,淡淡道, “随便看看而已。” 小二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多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我又看了眼那孤单躺在角落里的耳饰,领着身后东张西望的阳春,离开了店家。 走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时间不早,天已经黑了全部,回去晚了肯定要被暮然青念叨,我一心急,便托着阳春给我找近路回暮府。 古往今来,凡是“近路”,肯定就会发生些黑暗腐朽的不好事件。 待我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几个高大人影的时候,咳咳,麻烦、 已经来了。 “哟~这美人不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位小姐嘛~” ——猥琐的声音夹杂着兴奋,几个男人把一纤弱的身影团团包围在暗巷角落,里面辨不真切面容的女子开口,声音媚然无骨, “你们、你们不想活了吗?” 我摇头,这位小姐,你这么软趴趴的语调,说出口那声音,只会让那些禽兽更加兴奋啊! 果不其然,那些男子y笑着更近一步,缩小了包围圈,将女子完全堵在墙角的小地方,“不想活?哇哈哈哈哈……小子们,这尤物还挺有胆识的嘛!” 女子的声音更紧,“你们……!!!” “扑通、扑通、扑通。” 男子纷纷倒向地上,我想被困女子的脑袋上一定爬满问号,身后的阳春紧张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收回沾着墨绿色粉末的左手,这只对男子生效的毒物,倒也真的好用。 “这位小姐,天色不早,还是挑了比较明亮的大路走吧。” 我自诩风流倜傥地一笑,从藏身的y影里走向独身一人的女子。 “是……是你?” 我稍微惊讶,没想到无意中救了的女人,竟然就是白天在悦来客栈里见到的那位绝世女子,嘴里嘀咕着“不会吧……”用脚踢过躺在地上吐口水泡泡的“流氓”,果不其然,是刀疤男一伙。 回过身,再看向月光下的那位绝世女子…… 动不了了。 不要误会,不是被她的美貌和勾人魂魄的视线迷住,我是,真、的、动不了了!!! “你!!” 我惊讶地开口,又听到身后“扑通”一身,阳春倒地的声音,心里一凌,到底还是大意了。 真丢脸,第一次出门居然就碰到这种事情。 “你是谁?” 我沉住气,看着面前妖娆微笑的女子,想到隐在某处守护我的暗人,心里倒也冷静下来,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 “这位小爷,你长得好生俊俏啊~” 她勾魂一笑,那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轻扶住我动弹不得的下巴,吐气如兰,扫在我敏感的耳廓上, “奴家名唤怜奴,小爷可要记住了……” “……哈、哈?”我囧住,“怜奴”?你谁啊你! 暗人什么的统统忘光光,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妖媚入骨的女子,居然、居然在调戏我?!! “唔……”女子伸出舌头,舔着我的耳廓,濡湿的舌尖一圈又一圈,描绘着动弹不得的我的耳朵,直到我忍不住发出战栗的回应,“奴家好像要喔……小爷……嗯……” 女子不住地舔吻着我的耳廓,我却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完蛋,连声音都抖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被女人调戏!!! “小爷你中了奴家的独家点x功夫,自然就是奴家的人了……”女子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居然开始隔着衣料动手抚起自己的巨r,将它挤压成各种形状,一边捻转按压r尖,一边嘴里还发出销魂的呻吟, “嗯……小爷……要我……嗯……呃!” 叫着叫着,她无骨的小手,居然还顺着我的衣服,缓慢勾魂地滑到我两腿之间!! 我傻掉,终于红透了脸再也受不了,脱口大叫,“暗人啊!!!怎么还不来救我!!!!!!” ……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 只听“唰唰唰”几声,树端坠落几颗小小桂花。 女子的手稍顿,那双勾魂的丹凤眼傻傻看我,我也看着她,“嘿嘿”笑两声,心里绝望哭嚎。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刚才用的那个“只对男人起效”的毒物,居然效果好成这种样子,连暗人也一并毒倒了? 这下全身动弹不得,想再使毒也没办法,我大汗,早知道就多带点能用舌头使出来的毒药了,这下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欲哭无泪。 “小爷莫要吓奴家,奴家胆子可小了呢……”怜奴凤眼含情,继续她的调戏事业…… 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持续下移,直到…… “咦?” 两个身影囧在暗巷里,小个子的我只有150公分,为了扮男装像一点,我特地辛苦地穿上了内外增高鞋,这才好不容易到了160公分,而面前的这位怜奴小姐,居然仗着她170的傲人身材,直接把我比下去。 “……你是女人?” 她在不该得地方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是的我是个女人,如假包换绝无欺瞒!”我狂点头,感谢上苍总算没让我在一个女人手里失身。 哪知…… “那正好,我也很久没有尝过女人了呢!”怜奴笑眯眯,居然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 不、不是吧?!!感情这位怜奴不光是个色魔,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双x恋?!! 她久经沙场的手眨眼已经去掉我的外衣和中衣,留下一层薄薄的衣物,贴着我女x的身体,看着我不怎么宏伟的x部,(当然比不过她)她漂亮的凤眼眯起,魅惑而缓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啧啧、你这身子真是不错,姐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说罢,居然就开始伸手上我的x来!她技巧的挑逗捻转,完全不同暮然青有力的大手,直觉让她很快找到了我的敏感点,居然隔着薄薄的衣料,伸出舌头舔吻着x前细弱的蓓蕾,围绕着那极度柔软的蓓蕾周围不住打圈,直到我忍不住张嘴喘气,死命地想要克制住她唇下带来的销魂魅惑…… 她缓慢地离开我的r尖,y靡的丝线连缀着她的唇瓣和我已经濡湿的蓓蕾,透明的白色衣料紧紧包裹住敏感的皮肤,秋风的凉意之下,我不禁颤抖起来, “你……我劝你还是放开我……不然……唔!!!” 我努力维系的威胁论还没说到一半,她突然俯身吻下来,滚烫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舐着我的唇瓣,企图来个法式的湿吻。 我拼死了命咬紧牙齿,心想老娘难道还要被你调戏不成?!!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出门绝对要武装到牙齿,不给敌人留下一丝空隙。 试了半天进不了我的嘴,怜奴退开去,无奈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松,难不成是她放弃了? “今天真扫兴!” 她娇软的声音一叹,真是媚得人骨头酥软啊,“怎么又来了个不识相的?” “……” 没有人回答她,但是动弹不得的我,却突然觉得寒冷。 浑身的寒冷。 可能是因为只穿着一件单衣的缘故,我心里想,看到怜奴半解衣衫,媚态横生地叉腰面对着我后方,眼睛里皆是娇媚动人。 我僵直着身体,站在黑夜的秋风之中,感觉到背后不断袭来的y冷气息,地上被踩碎的干枯草叶、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可是,却完全听不到人类的脚步声。 来的人是谁? 我浑身汗毛竖起,本能地感到对于强者的害怕。 好强大。 来的人,好强大。 “……”怜奴似乎也嗅出了空气里不寻常的味道,冷下脸来,那双魅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后方,直到…… “喔?看来奴家今晚,真是有幸啊……” ——一抹潋滟娇柔,风情无限的笑容,再次绽放在她的脸上,似乎嫌光说不够,怜奴又缓慢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那粉色的舌尖,勾引着我背后的那个“来人”。 我“o”着嘴,不明白来者究竟何人,居然能让她又露出了这等魅惑人的样貌。 她扭着小蛮腰,脸上笑容满载,烈焰红唇配合着轻揉自己双r的手,只要是个男人,就抵挡不住的火爆景色,惹火至极。 “奴家……好想要喔……” 晕,又来。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听到背后,响起百转千回的妖娆声音: “哦?那要不要……我来安慰你一下?” “……官人……嗯……” 厉害啊!只用得着一句话,就勾得怜奴摇头摆尾,她凤目含情,比刚才见到我的时候更加兴奋,轻移莲步、便欲罢不能地走向我后方,小巧的嘴巴半张,吐气如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扯下自己迎风轻舞的薄纱外衣;外衣绣迹j巧无双,西番莲的妖媚图样,让纱衣在清风中宛如盛开的花朵…… 纱衣经风儿一吹,绕了个小弯,“噗”地盖到动弹不得的我的脑袋上,遮去了我的视线。纱衣上弥漫这的浓郁香气中混着还算高级的媚香,害我经不住这刺激的味道,连连喷嚏 —— “啊欠!啊欠!啊欠!” 痛快地喷嚏完毕,吸了吸痒痒的鼻子,正巧后方传来了限制级的声音: 怜奴妖娆的声线柔软无骨,带着娇喘不住呻吟, “啊……官人……嗯……快一点……快一点要了奴家吧……呃……唔……” 我虽是动弹不得,耳朵倒是灵巧得很,听到悉悉索索宽衣解带的声响,随即是怜奴更加兴奋的魅惑言语, “官人……官人……让奴家来服侍你吧……喔……吻我……快点吻我……” 一边是怜奴猴急的话语,另一边,却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妖媚之声之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的男方。 嗯?…… 这情况…… 真是不平衡啊……。 我站得腰酸背疼,动弹不得的姿势让浑身的肌r都僵直在一处,不爽不爽、很是不爽。 “官人……喔……那里…………呃………………” ………… 咦? 我竖起耳朵发现怜奴享受的娇吟渐渐低了下去,居然,就再也听不到了。 咦?咦? 莫不是她兴奋过度,那个……直接昏过去了? 就在我站在原地,猜测着后方这位“勇猛”的大侠究竟是何人的时候…… “扑通”。 一点也不陌生的倒地声响,我的眼珠拼命下移,透过纱衣随风飘荡的缝隙,终于看到…… 怜奴那双凤目含情,仍旧沉浸在她y靡的动情情绪里,就这么睁着,一动不动。 脖颈处一片模糊的血色,血y似乎已经流干,只是缓慢地朝外冒着腥臭的鲜血,顺着光洁的肩膀,一直染红了她雪白的里衣。 死了。 死了?!!! 我想要尖叫,想要拔腿就跑,可是眼珠却像定住一般只能傻傻地看着地上这具衣衫不整,死得双目含情的美艳尸体。 直看到我眼睛抽筋。 “喔?这里原来还有一只……” 耳边突然响起来的轻声细语,吓得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不会错,这个妖孽一般魅惑无比、百转千回的声音,还有从他身上传来的,怜奴带着脂粉气的、 浓重血腥味道。 第二章 欲望文 第三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三章 第一卷炎翎篇 妖孽男子 “呵呵、呵呵呵……”我笑得狗腿讨好,心底暗自期盼这张幼齿的脸加上男装,能够骗过对男人不感兴趣的“背后来人”。 眼前飘荡着怜奴的外衣,上面的媚药味道,严重地影响了我的思考能力,声音颤颤巍巍,努力装出害怕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多谢、多谢壮士相救,”我咽了口口水,挖空心思想着得救者应该说的话: “壮士姓名能否告知,小生改日必当、上门、上门酬谢!” 心里却嘀咕一句,谢你个大头鬼,杀了人了还不快撤!!! “嗯?壮士?” 这一声“嗯”是问得挠肠子一般妖娆弯转,那细密的、仿佛能够咬噬人灵魂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萦绕,连脚步身也没有,可是我却分明看到地上,出现一双男人的…… 赤脚?! 走路没声音的这位“壮士”,倒是有着一双肤色嫩~到有点苍白的大脚,更囧的是,此脚的右脚腕位置上,居然绑着个和我异曲同工之妙的铃铛。 哎哟? 这铃铛左晃右晃,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法出来,看来,是只可怜的残疾铃铛。 我忙着感叹天下万物有长有短,就连铃铛也有残疾的同伴。 上天啊……好像还真的是很公平的。 就在我认真思考人生哲理,即将levep成为新一代思想家的时候,“唰”一下,遮着我视线的纱衣,就跟变戏法一样地不见了。 我不舍的视线找寻着远去的纱衣,于是就很直白地和说话的男人, 目、光、相、触。 我半张着的嘴巴里还含着思考和惊讶,稚嫩的心脏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连移开视线的气势都没有了: 紫眸。 苍白脸颊。 可是那宝石一般闪耀的眼睛里似笑非笑,装得满满的都是魅惑人心的绝世美丽,纯色鲜艳异常,拼凑出一张完全融于暗夜气息的脸,让人在呼吸间,就已经…… 沉醉迷失,丢盔卸甲。 这是何等魅惑世间的容颜……。 …… 妖孽。 我的脑海里加chu一号字体,噔噔两下蹿出这么个词语;长成这样的男人,只能是妖孽。 妖孽壮士在我面前优雅地晃了晃他的手指,看我目光呆滞反应迟钝,瞳孔放到无限大,便用他那完全符合长相的声音轻轻说了句, “……不说话了?” “……”我囧然,仍然张着嘴。 壮士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紫色的眼睛光波流转,完全就是一副上好的、镇定的、妖孽样,他淡淡呢喃一句, “那就……” “停!” 我大喊出声,硬生生掐断妖孽欲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我有一个问题!!!” “……”他淡紫色的眼睛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一直看到我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脑海当中都是怜奴不住流血的含笑表情,诡异到崩溃, 终于,妖孽唇瓣轻启,缓慢而淡定地丢出几个字赏给我: “……你说吧。” 难怪领导同志总说“掌握了发言权就是掌握了发展的关键力量”,我深深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内心狂颤不已,还要装出一副“老娘有底”的样子,握住“发言权”友谊之手的我,这才终于颤颤巍巍地提出了我的问题: “请问壮士……壮士你身高几许?” “……” 啊, 好冷。 “壮士”双眼微眯,稍微遮住了里面摄人的光彩,仿佛在研究他面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打算,居然问出这样囧的问题。 等了半饷,我也明白我是在拖延时间,这是两人j神力之间的角逐,稍微一放松……就会被看出来,我只是在,拖、延、时、间。 妖孽男终于幽幽发言,开口便是让我心惊r跳的内容: “嗯?我多高?你要不要…… 自己来量量看?” 他眼神里淡淡的邀请,那声音更是暗哑之中含着暧昧异常、妖娆入骨,定力不足的人类,无论男女,相信都已经鼻血溅于五步之内,心甘情愿不战而败。 我喷,喷的不是鼻血,而是饭。 原来理解了半天,你丫倒理解成我要勾引你啦?问你身高都能绕到那里去,你爷们也够强大的。 偷偷瞄一眼地上那具尚未冷清的尸体,脖颈处触目惊心的血块让我决定。 八字箴言谨记在心—— “虚怀若谷,以退为进。” 做人难, 做个活人更难, 做个穿越的活人更是难上加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做一个没有残疾、胜利熬到回家的活人; 为此,我颤颤巍巍地露出了一个萝莉特有的纯真微笑,用我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勇敢地看进“壮士”的紫色眼眸里, “壮士若解了我身上的x道,我自然能够帮壮士测量啊……啊……~” 前一声“啊”,那妖媚是装的;后一声“啊”,那是前一声的惯x太大,嗓子拗不会来,居然就直接、继续滴、妖媚化了。 我定下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壮士揽在怀里,只着一件单衣的身体在秋风里瑟瑟发抖,而壮士的怀抱,不但没有温暖我单薄的身子,反而透进来一股更加明显的冷意, “你是女人。” 壮士的嘴唇近在咫尺,开开合合居然说出这句话来。 而且这一句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切,你才是女人。 你全家都是女人! 我心里腹诽不已,表面却还是缓慢而壮烈地—— “……我是。” 我严肃认真地回答他,然后看着他淡紫色的眼睛眯起,似是疑惑似是兴趣、或者、还有嗜血的戾气,缓缓低下头…… 他长长的头发散下来,瘙痒着我裸露的肌肤,我防备地坚持着我的“虚怀若谷”,一丝不肯退让地看着他淡紫色的眼睛。 “啊……! 唔……!” 突然被用力揪住的长发让我不禁张口呼痛,他突然就封住了我的嘴,不断地吸吮、甚至啃咬我的嘴唇,力气大得我吃痛不已,刚松开紧紧咬住的牙齿,那灵巧霸道的舌,突然闯入了我的嘴,顶入最深处,反复摩擦我逃窜的舌头,激烈得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直接吃掉。 我简直无法呼吸,第一次碰到这样毫无怜惜意味的吻,嘴巴被吻得很痛,后背不知什么时候抵住了凉意嗖嗖的chu糙砖墙,不能动弹的身体,只能由人摆布。 单薄的里衣就如同不存在一般,身体被迫贴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下腹灼热的熨烫,直接穿透了衣服,成为两人身上最滚烫的部位,他的吻逐渐下移,不断舔咬着我娇嫩的脖子,脑海中突然想到怜奴那血r模糊的脖颈,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紧紧闭上双眼,不敢想象随时就要降临的疼痛。 心脏,加速跳起来,自己的弱小,让我禁不住流出眼泪。 真没用。 我心里骂着自己,居然连使毒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报废, 真是没用!! “嗯?你的心跳好快……” 他变得稍微低沉的嗓音,悄悄地吐气在我敏感的脖子上,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抚在我x前的突起之上,感受着里面“嗵嗵、嗵嗵”的心跳…… “怕了么?嗯……?” “……在怕什么呢?” 那滚烫的男龙紧紧地抵住我,再明显不过地宣告着他的意图,他单手握住我的嫩r,肆意玩弄,舌尖留恋地徘徊在脖颈处,反复品尝。 极度的j神紧张中,我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每一个小小动作,仿佛都牵连着末端的神经,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身体。我紧紧地闭着眼睛,害怕那随时就要降临的致命一咬…… 可是没有。 不断的挑逗,吸吮,他的舌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不断挑战着人类意志的极限,可是,却没有咬我,没有要杀我。被反复玩弄的蓓蕾,不受意志控制地挺立起来,他的眼神更黯,轻轻地用牙齿咬了下绯红的娇r,欣赏着上面晶莹润泽的水色。 “唔……” 我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捏紧了拳头…… 咦? 我微愣, “捏、紧、拳、头、”? 我能动了?!! 用力地踹开正俯在我身上的男人,顺便在他的口鼻四周撒上瞬间奏效的毒药,我也不算心狠,毒药死不了人,最多几年不能行房事罢了。 没想到。 他反应超乎我意料地灵敏,在我踹出那一脚的同时,仿佛早有觉悟一般后退,一把抓住我踢出去的左脚腕,狠狠一扯! 我瞬间失去重心,第一次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武功,连攻击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跟着洒出的毒药也偏了准头,不知他中招没有。 “……嗯?”他的声音微喘,气息里带着不稳的因素,我心里一喜: 中招了? 可是,怎么没有昏倒过去呢? “没想到你就这么报答我的、相、救、之、恩……” 那一字一句都说得极慢,语带讽刺,他弯转妖冶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尚未消散的情欲。 有这样妖孽般的男子在侧当然好,若、不、是——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毫不费力地擒着我脆弱纤细的脖子的、话。 “呵呵……壮士说笑了,”我左脚腕被他扯得生疼,以奇怪的姿势倒在他怀里,鼻子皆是混合着血腥、毒药,还有西番莲的妖冶香气,喉咙被掐的很紧,毫不怜惜, “壮士要是觉得头晕恶心,下身无力的话……”我顿了顿,努力想找回新鲜的空气, “我看,还是早点放开我比较好喔……你身上的毒…… 可说不定是什么见血封喉…… 咳!!!” 本来想说个大话骗骗这个妖孽男,没想到他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我的喉咙,立马终结了我嘴里的话语。 呼……呼…… 我拼命长大嘴巴,可是空气依旧是出的多、进的少,无论如何也到到不了肺部,渐渐的,意识离开我的大脑,我就好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儿,渴求空气…… 不行了……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眼泪漫出眼眶,仿佛将要离开世间的生命…… 不行了…… 铃铃。 …… 寂静的夜里,几人晕倒、一具尸体的小巷, 响起了清脆却悠扬的铃声。 如此突兀,生生截断了让人窒息的杀意。 男人的动作一顿。 ——视线下移,看到自己手掌中,小巧地串在红绳上的玄铁铃铛,淡紫色的眼睛里,映出那在挣扎中,散了包裹布条的玄色铃铛,不自觉地、放松了手。 “……是你。” 那句模糊又清晰,在耳边的清脆话语,女孩子用她那稚嫩的声音,笑眯眯开口: “让我的铃铛替你的响,这样,无论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对方,对不对?” 她琥珀一般晶莹的眸子如阳光一般温暖。 ……阳光?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过阳光。 …… +++++++++++++++++++++++++劫后余生的分割线+++++++++++++++++++++ 我不知道男人为什么突然放开了他的手,失去支撑力,“啪”地跌坐在地上,拼命干咳,大口大口、重新迎接周围新鲜的空气。 他另一只手牢牢地捉住我的左脚腕,却在看到皮肤上淡淡的金色羽翼时候,浑身一震! “你……你怎么会有‘炎翎’?!!” 我头晕眼花,哪里还有空理睬他的失常,只能失神地抚着自己差点光荣牺牲的脖子: 我没有死。 神智不清,无法思考,我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 …… 夜凉似水。 …… 等我喘过气的时候,小巷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什么紫眸的妖孽男,什么不会响的右脚铃铛…… 都好像只是一个须臾的梦。 我紧紧环抱住自己只着单衣的身体,坐在chu糙的墙角位置,周围静得异常,什么人都没有,脖颈处火辣辣灼烧着的伤口,反复提醒我、 这不是一个梦。 天地间仿佛只剩我一个。 还有地上依旧笑意盈盈的怜奴的尸体,睁着她诡异的凤目, 瞪着前方虚空。 死不瞑目。 第一卷炎翎篇 中秋月明 我的首次出门游玩,以惨烈的完败告终。 没有手机又不认路,加上阳春还被那妖女点了x昏倒在地,我便傻乎乎地只好陪着一具尸体,一堆昏倒的男女,在小巷里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暮然青三更半夜地, 终于找到了我。 身体极度的疲累,却又受了很大的惊吓,我迷糊又半梦半醒之间,只记得自己突然落入一个暖得几乎让我失神的怀抱;满世界都是带着温柔气息的迷迭香,耳边反反复复有一个声音对我说: “太好了,没事了兮兮,没事了…… 我找到你了……没事了……兮兮……” 那声音如此温柔、如此充满暖意,使得神智涣散的我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只是本能一般、拼命地靠向这让我安心的所在,皱起眉头,累极却又怕极,所有的委屈心酸,最终化作滚烫的泪水。 我小声啜泣,呜呜地哭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哭着哭着,终于;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过去了? 睡过去以为就没事了? 哼, 有句俗话说的好—— 你想得美。 醒过来之后,等待着你的,往往是无情的审判! +++++++++++++aza!审判就是……的分割线++++++++++++++++++++ “……” 我坐在窗边,看到外面的园子里,枯叶飘落,秋意正浓。仆人们三三两两架起梯子,开始热热闹闹地装饰府邸。 红色的夸张灯笼真的就像是电视剧里一样,繁复绚丽地装点着因为秋色而稍显色彩单薄的院子。 多好的景色! 多热闹的府邸……!! “……唉。” 我两手托腮,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唉……” 惆怅的气息严重影响到坐在房里绣花的阳春,她看了我一样,我心花怒放,期待我比地回望她,却在她故意转开视线低下头之后, 又一次叹气: “……唉……唉……唉……” 你说说,都多久了,嗯? 七天!! 都七天了!! 带着双休日的那整整一周啊!! 自从那天的绑架事件之后,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等着我的不是嘘寒问暖、不是柔软怀抱, 居然是—— 沉默?! 这还不是一般的沉默, 是整整维持了一个礼拜直到现在,周围没有一个活人愿意和我说话的超级无敌彻底沉默啊!!! 若不是这一周不止一次地听到过阳春吩咐下人,帮我的衣服再改大一点,我真以为是暮然青给府里所有能跟我说上话的仆人们下了哑巴药!!! 每天吃饭上药,好东西样样不少,只是自从我睁开眼睛,便没有再见到暮然青,这个不管我死活的家伙,好像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不知道一个人去哪里逍遥快活了,只留下一整房串通好了,谁也不肯跟我说话的仆人。 是他! 这一定是他下令给予我的无情的打击报复! 这个小肚肠的男人!!! 我脖子上一圈青痕在暮家的独门药房之下,康复得倒是很快,渐渐地也不再疼痛,每次会想到那天晚上,那个无声无息、轻易便杀了怜奴的妖孽男,我都控制不住地不寒而栗。 怜奴脖子上的巨大伤口,和她几乎流尽的鲜血,让我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一只巨大的吃人怪兽追着我后头跑,说要把我生吞活剥、拆骨去筋。 半夜里惊醒过来,总是感觉到自己左脚腕上的铃铛, 冰凉冰凉。 +++++++++++++++++++晚上铃铛当然是凉的分割线++++++++++++++++++++ “阳春?” 我挪着挪着,挪到阳春身边,睁大了眼睛盯着她看。 阳春回望我,用她脸上跳跃般活泼的芝麻示意我她的意思,直接过来是这样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本来想说“我没有屁要放。”,刚要开口,又转念一想,这话很不符合我大小姐的身份,于是觉得换个说法: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她对天翻了个白眼,脸上的雀斑嚎叫: “又来了!!” 低下头继续绣着手里的东西。 雀斑们见着满脸无辜的我很是可怜,于是经过简短的会议商量,决定开恩给我一个小ht,再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你个笨蛋小姐!用用脑子、脑子!!有位暮姓公子,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嗯?” 在雀斑们声嘶力竭的“嗯”之中,我的灵感仿佛开闸的洪水,奔腾不息,电灯在我的上空光荣点燃,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响。 “我知道了!!” 我激动地着阳春的脸,感谢她脸上的雀斑, “阳春,赶快带我去找暮然青!” 阳春被我疯狂的行为弄了个大红脸,呆呆地点了点头。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我第一次来暮然青住的院子,刚一踏进去,便见着满眼植着的桂花;金黄色的小小花朵正是盛开之时,整个院子里都弥漫开一股清雅香甜的桂花香气,我心里小小囧一记,这暮然青风雅倒是风雅,不过一个大男人的院子里种满桂花…… 咳咳,好像有点……那个啊。 不等丫鬟通报,我径直冲进最里间的书房。 我想开口叫他的全名,又一转念,眼睛笑眯眯,嚷出口却是一声清脆的 —— “然!” 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带进满园的桂花香;现出房间里的情形。 暮然青的背影高大修长,头发松松散散地用一支青玉簪子绾住,几缕垂下,风情别样,儒雅非凡。 他突然藏了什么到身后,神色间短暂的慌忙。 “咳咳。” 他稍显不自然地清咳两声,又很快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哦,你来啦。” 我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一个温雅柔润的女声,从他背后传来,微步凌波,风情无限: “见过兮兮小姐。” …… ——水袖青衣,风韵无双。 和怜奴勾魂的魅惑不同,眼前这位女子、眉目温柔舒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最得男人欢喜的红颜知己形象;尤其是她的声音,带着丝丝x感的低哑,更是为她的风姿平添无限光彩。 “……” 我一时无语,本来想好一堆讨好暮然青的话,都硬生生地憋在x口,眼睛里满满都是他们俩登对的身影: 好一个水x杨花的……暮然青,还真的给我料中,咳咳,另觅新欢了? 那位女子看了看沉默的我,再看看沉默的暮然青,突然脸上生出如花笑颜,对我们福了福, “奴家下次再来造访罢,公子、小姐万安。” “……哦,你下去吧。” 暮然青淡淡地应了声,青衣女子又笑了笑,低头离去了。 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空气里飘过淡淡的迷人花香,有一丝淡淡的熟悉感,觉得在哪里闻过。 “……”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房间里陷入粘稠的沉默里头。 暮然青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到他卸去了平时温润的笑颜,还真是叫人不习惯,此刻,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居然就能够渗出丝丝的寒意来,我不禁咽了下口水,气势, 整个弱掉。 “那个……”我不然地干咳两声,诺诺地走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内心鄙视自己出卖自尊求得宽恕的行为,和自己故意装出的柔软嗓音, “……你叫他们不要和我说话的?” 暮然青睨我一眼,不说话。 很好!算是承认了! “你……你生气了?” 继续睨我。 嘿,又默认了。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 “哼!” 这一声“哼”,成功地让我辩解的话缩回嘴巴里,扭捏了半天,抬眼看到他墨黑墨黑的眼睛,浓得深不见底。 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吧。 “……对不起。” 抓住他衣角的手指轻轻蜷起,在白色的衣料上,造出了点点皱褶。 不过, 现在谁还在乎这些皱褶。 整个世界清浅的迷迭香,他温暖的怀抱,将我团团包裹。 故意稍微使力,磕在我头顶的他的下颚,还有从上方、闷闷地传过来的声音,一字一顿, “不要、再,企图惹我担心,兮兮,”他说, “不可以再这样了。” “……哦。” 他的下颚磕得我晕乎晕乎,我乖乖答应,以为不过是句教训的话罢了,没有将他话语里隐隐含着的心痛执念放到心上;脑袋被压得生疼,然后作为回报,我准备狠狠地拧回去。 “兮兮……” “啊?”我紧张,准备拧下去的手一顿,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意图了吧? “…… 你是不是…… 长高了?” +++++++++++++++++++++你开什么玩笑的分割线+++++++++++++++++++++ 不是玩笑。 我还真的是长高了。 我, 暮家最小的小姐, 暮兮兮。 在成年礼的十四岁之后,短短的一个半月之内,居然成功突破已经停了好久不再发育的身体,咳咳,我就说难怪最近穿衣服老是嫌紧,果真是秋天啊,“果实”成熟的季节,该长的地方、的确是要长了才好! 兴高采烈地裁了全套的新衣服,正好就赶上中秋。 听说中秋节的赏月庙会热闹非凡,我好说歹说,求了半天,暮然青这才点头应允,肯让我出门。不过条件是…… “……当心。” 暮然青轻轻一带,将我揽近他身边,周围人潮汹涌,却是不占我衣服半点。 我后脑勺连带前脑门都排满了斜斜长的竖线,当时还说什么放我“自由逛庙会”咧,害我兴奋半天,以为被禁足许久之后,终于又赶上了搜集“炎翎”情报,好早日穿回去的大好机会。 结果,暮然青就跟个保姆一样,随时随地,紧跟不放。 我心里腹诽不已,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一下也算是能够见识到这个朝代特有的中秋景致,身边有个免费保姆,倒也阻不了我的兴致。 …… 哟? 晃悠了一阵子,我发现了很有趣的现象: 走在他身边,周围经过的小姐们总是捻着花绢,若有似无地朝我们这边瞄过来,若是正巧对上了他的视线,更加是会羞红了脸低头窃喜,偶尔碰上一两个大胆的,说不定还会故意朝他这边靠过来,假装不注意地撞上去。 而好死不死站在他身边的我,基本成为众美少女争相练习杀人眼神的靶子,轻者冷眼、重者白眼,再重一点,就直接改撞我不撞他了。 “……” 果然吧,他又一次伸手揽过差点被一位膀大腰圆的“小家碧玉”碰飞掉的我,“碧玉”狠狠瞪我一眼,似乎我抢了她命中注定的相公一般,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她瞬间丰富起来的表情随风飘啊飘,旋着完美的圆圈撒到我的脸上,我忍了又忍,终于“啊欠!”一声,打了个健康无比的喷嚏。 暮然青低头看了看正揉鼻子的本姑娘,不动声色地更加挨近我,悄悄挡去北边吹来的微凉秋风。 他身上无时无刻不飘着淡淡的迷迭香,其中混合了院子里特有的桂花香气,甜美柔软。 我想了想,终于没有忍住,开口想问出心中徘徊已久的问题: “暮然青。” “……然。” “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低头,眯起眼睛看我,原本墨黑的瞳色反s了街上到处悬挂着的斑斓灯饰,潋滟美好,璀璨至极,瞬间就从儒雅的公子,变身成危险的男人,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盖出浅色的y影,空气里,桂花香气更浓, “……然。” 我缩了缩脖子,不习惯他的脸突然离那么近,轻得不能再轻地嘀咕一句,“叫就叫,切…… …… 然。” 他“嗯”一声,满意地缩回脸,秋风几许,抚动他松松绾起的黑发,唉…… 真的是别样风情,难以言尽。 “你的院子里,为什么要种桂花呢?” 桂花香是香,可风雅的君子,一般不都是种莲啦、竹啦、菊啦,那些高洁又好看,花骨朵也大的植物? 暮然青,你为什么偏偏种桂花? “……”他睨我一眼,不说话。 我不明白地看着他,看到中秋银色的月光在他半面的侧影上笼着朦胧的色彩,氤氲的视觉里,居然是这样的清淡好看,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轻轻地鼓动一下;轻得…… 不知不觉。 “啊!”我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指着灯光交错下,他耳上灼灼的色彩, “脸红?!你居然脸红?!!哦~~~~~~~说~那桂花是不是种给佳人的?~嗯?” “……”他被我一说,没想到耳g上的红色更加艳丽。 我像是发现了难得一见的景致, “我猜猜我猜猜,哦?难道说是上次在你书房里偷偷见到的那个青衣女子?” 难怪我上次突然闯入,你慌慌张张地藏起什么东西,八成是给人家的定情信物吧? 这猜测合情合理,可是我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缩,酸胀疼痛,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倔强: 切,他和谁在一起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早晚要回去的, 这个身体,g本不是我的。 这个世界,也g本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 凝香?” 他一顿,停住了脚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呵呵呵……凝香?亏你想得出来……” “切,有胆做还没胆认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放肆的笑脸我突然就觉得不爽,街上人来人往,这样开怀笑起来的暮然青,散发着平时不曾有的狂妄之气,更是惹得经过的女子们对他频频放电。 “呵呵……怎么,”他的气息突然接近,痒痒地喷在我裸露的脖子上,声音暧昧低哑,似是带着笑意: “你吃醋啦?” “你、你,你说什么啊?……我、我吃醋?!”我后退一大步,离开他骚动人心的气息,心里拼命否认, “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都不关我的事,我是双手支持婚姻恋爱自由的,绝对不会拦着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而且……”我的声音低下去,低下去,轻得几乎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 “而且…… 我本来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又怎么……会吃你的醋呢?” 我抬头,看到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里,那灿烂夺目的光芒瞬间黯下去,他眯起眼睛,墨色的眼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 你说什么?” —— “锵锵锵!~~~~” 街东突然出现了民间艺人变戏法耍绝活的游行场面,周围的人流一下子兴奋起来,摩肩接踵地朝着东边的石桥空气拥挤过去,我被带得一个踉跄,混乱中又不知道谁踩了我一脚,我“哎哟”痛呼,只听到喧闹的人潮中一声模糊的“兮兮!!” 再抬头,却怎么也见不到暮然青的人影了。 我随着人流被挤到热闹的中心位置,心里不住懊恼自己的海拔这么低,跳了好几下还是看不到暮然青的影子,无奈我用力的呼喊,也全数被淹没在汹涌人潮之中。 脚痛头晕,因为人太多,连空气也不好,各种奇怪的脂粉香薰混合在一起,弄得我头晕眼花,心中禁不住暗骂: 他喵的,怎么这么多人!!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人群中忽然一双微凉的手,牢牢地牵住我,引着我走出混乱不堪的人潮。 我不明地抬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白色背影,长长的头发几乎盖住他半个背脊,此人脸上戴着白色的雕刻面具,堪堪遮住了他全部的容颜,艳红色的绳子系在脑后,飘荡到白色的布料轻纱之上,如展绽开的血色痕迹,说不出的魅惑无双。 “……你是谁?” 我诺诺地开口,那人却不回头,温和而牢牢地牵住我的手,只是不疾不徐地领着我。 真是神奇,人们好像g本不注意我们,但却自然有一条路留给为我带路的男子,他飘荡在耳后的红色绳子,领着两个人终于渐渐走到人群的边缘。 石桥边。 另一面便是在夜色下妖冶起来的碧绿河水,空气里清爽的水汽,合着此人身上似有若无的西番莲香气,清爽中透着属于夜晚的妖媚蛊人。 男子终于停下脚步,慢慢回过身,他低头凝视我,青白色面具里,只露出一双倒映着这水色月色的…… 淡紫色眼眸。 “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上不着一物,右脚腕上,孤孤单单旋着一个不会作响的铃铛。 那晚上的怜奴尸体,她脖颈处干涸的血块,还有自己脖子上留下的青紫痕迹……全部就好像过场的画面滑过我的脑海,我觉得呼吸一窒,全身的汗毛竖起,本能便想拔腿逃跑。 可是,动不了。 明明怕得腿软,怕得手心潮热出汗, 可是两脚却好像牢牢钉在地上,喉咙里干涩不已,待我发觉,便是连开口说话也难了。 我瞪大了眼睛,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不敢置信地看进男子紫色的眼眸里。 下了毒? 难道是他对我下了毒? 可,什么时候? 对毒物熟悉如我,为什么会对他下的毒毫无察觉? 他是谁? 为什么要对我下毒,难道……他是想要杀了我? 为了什么? 为了…… 炎翎?!! 千百个问题在我的心中一晃而过,脑子混乱不已,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握着我潮湿的手心,淡淡叹一句, “你在紧张。” 废话,老娘莫名其妙地就动也不能动了,能不紧张吗? “……你紧张什么呢?我不会害你。” 是哦是哦,上一次掐的我差点直接见上帝去的那个人不是你哦? 而且……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两句话,和你上次说得那两句……很像吗? “……” 我防备的眼神依旧盯着他,看到他轻轻地叹一口气,俯下身来。 鼻端西番莲的香味,惹得我浑身紧绷;他轻轻解去脸上覆着的面具,露出底下的容颜。 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他带着悲伤和笑意混合的复杂表情,那显得稍微苍白的面孔,和闪烁着莫名光彩的紫色眼瞳,殷红的嘴唇轻动,便是扯出一个绝世的笑颜。 周围混乱过往的行人好像都成为了无足轻重的摆设。 璀璨交错的灯火,也不过是他背景中、安静的画面一角。 他纤长的手指抚着光华的青白面具,轻轻覆到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感到带着他特有的西番莲味道的木香,温柔地笼住我所有的感官,等了许久不见动静。我小心地、缓慢地、睁开眼—— 呃?! 看错了?? 刚才那近在咫尺、布满笑意的紫色眼眸……是他吗? 我愣住。 就这么看着他纤长的睫毛缓缓合上,遮住了潋滟水色的紫色眼眸,那细微震颤的睫毛,和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呃…… 他在…… 吻我? 隔着面具…… 吻我??? 我呆呆地睁着眼睛,直到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再次打开,在我耳边,轻轻地开口, 一字、一句—— “南边。 你要找的东西, 在南边。” ……!!! 背后一声猛然的“兮兮——!!!” 我回头,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暮然青。 咦?身体能动了? ——他皱眉的模样依旧儒雅好看,周围的女子不时偷偷瞄他。 “……我……” 我指着身后,转身想说“就是他刚才给我下了毒”,却,呆立在那里。 没有人。 我的背后,带着草腥气的河水潺潺,除却彼端面具上残留的西番莲香气, 完全。 不见那男子的踪影。 …… 就和上次一样。 他, 又一次从我面前消失了。 只留下一句暧昧的提示,牢牢盘踞在我的心头,是诅咒、是指引…… 或许只是,单纯的诱惑: “ 你要找的东西, 在南边。” 第三章 欲望文 第四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四章 第一卷炎翎篇 暧昧凝香 哼。 我承认我是一个色女。 从前在孤儿院里和别的女银强18x漫画看到时候开始,我就没否认过自己是个色女。 色女怎么了? 色女就不要活了吗? j神恋爱是会让人类灭绝滴! 我们就应该手挽着手,高唱着“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的j神,继续有节c地色下去!!! 哦,好像偏离主题了,从bg跳到bl的频率里去了…… 唉…… 穿越果然是会磨练人的意志,销毁人的野心、顺便, 愚钝人的神智的…… —— 我趴在回廊的雕花窗台上,无聊得脑都开始抽了。 “小、小姐?” 阳春在一边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啊?……”我带着没睡醒的惺忪眼眸,缓缓别过头。 问我为什么没有睡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暮然青,整个晚上都没让我好好睡嘛! 不!要!误!会!!! 我们之间虽说已经不纯洁了,但至少这几天我们之间还是很纯洁滴。 让我耿耿于怀的、另有其事: 中秋那个晚上,暮然青看着我脸上戴着的面具,皱着眉头半天居然脱口而出却是 ——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莫要再走散了。” 因为这句意味简单的话,我便再也没有睡好过。 每次只要夜深人静闭上眼睛,我的脑袋里飞速旋转的便都是“炎翎”、“南边”、“妖孽男”、“凝香”,和,暮然青为什么,绝口不提那妖孽男的事情。 他没有看到他吗? 还是。 他故意不开口问呢。 我不知道。 从露殿里第一次听到那个女人凄厉的哭叫开始,我就知道暮然青绝非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可是……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我却从来没有参透过。 让一个旁系的少年爬到宗系的顶端位置, 这一切的动力, 又究竟是什么。 我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越来越觉得,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暮然青其人。 “小姐昨晚上没有睡好么?”阳春担心地问我,递上一杯热茶。 “……嗯,”我轻轻答应。 的确,是又梦到了奇怪的事情。 …… —— 梦境里还是那个面容模糊的年少时候的我,声音清脆稚嫩,带着浓浓的小孩子特有的鼻音。 背景是漫天繁复缤纷的樱花,粉色的绵密花瓣重重叠叠,清风下斑斓零落,樱花凋零死去的瞬间,便是她此生最美的一刻,礼花般热烈绽放,一朝间破败消散。 …… “你不喜欢这个院子吗?”女孩子的声音好奇,不明白充满这么芬芳美好气味的院子,他为何说不中意。 “……嗯。” 我轻轻地“啊”一声,说话的是上次梦境里那个被残忍蹂躏过的少年;不过现在,少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绾起的碎发间一g碧玉簪子,便已然是一个脱尘出世的翩然小小公子了。 “……可是……”女孩子微微偏过脑袋,很认真地嗅了嗅空气里带着些许死亡凄楚的香味,“樱花的味道很好闻啊,我想她们看上去应该也很美。” “是很美。”少年墨黑的眼睛里映着漫天繁复的樱花,最终视线移到发间调皮地点缀着花瓣的女孩里脸上,“可是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吗?” “不是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少年起身,温柔地替女孩子拂去发间轻舞的花瓣,眼神里,是女孩子永远也看不到的宠溺柔软,他的视线这样深沉,就连我,也禁不住为他动容。 “……而是另外有喜欢的东西了。”他淡淡地说。 …… +++++++++++++++++++梦境总是戛然而止的分割线+++++++++++++++++++ 我悠悠醒来的时候,脑海里还映着那个少年眼中的情绪,那样炙热而温暖…… 让我不禁好奇,他喜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还有,这个暮兮兮小时候认识的少年,他, 又究竟是谁。 “阳春。” “是,小姐。” “同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少年,你知道是谁吗?” “小姐……” 阳春犹豫,似乎又在轻叹我自从醒来,果然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姐小时候虽说不能视物,可是总是顽皮的紧,听过去打理院子的那些下人说,小姐小时候总喜欢没事到处乱跑,只要练功间歇的一眨眼,老爷就找不到小姐了。 有一次,还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那次老爷差点都着急疯了。 后来为此,特意找来了许多管家或者民间身世清白,年龄相仿的伴读,就为了陪你专心念书…… 所以小姐啊,那些个少年小姐的,我哪一一记得住那么多……” “……哦,这样啊……”我听着阳春嘴里的话,心叹我这具身体,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这么说来,那梦中的少年,便也是找寻不到了啊…… 正感叹无聊得闷死,眼角,却瞥到暮然青行色匆匆的身影。 嗯? 我灵敏的嗅觉,闻到了叫做“事件”的味道。 “阳春……” 我眼珠一转,便往屋里去, “我困了,睡个午觉,晚膳前不要叫我哦。” 门“嘭”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阳春叹气,乖巧地道了声“是——我的小姐。” 我“嘿嘿”一笑,血y里躁动不安的因子,随着我撩起的群角,一同蹿向窗外的世界。 ++++++++++++++++天生走窗户的料的分割线++++++++++++++++++ 凭借着我那点不入流的小拳脚,我哼哧哼哧沿着一棵歪脖子树爬过灰墙,神不知鬼不觉地,远远跟着行色匆匆的暮然青。 这家伙左拐右拐,来到上次中秋去过的大街上,这条大街号称城里最繁华的所在, 然后。 他风雅无双的身影,旁若无人地走进了街口人潮不断的—— “凝香阁”。 我浑身的血y都叫嚣起来了。热血沸腾挡也挡不住啊! 终于来了,传说中穿越必逢的妓院!!! 大小事件和秘密满盆满载的信息交易平台—— 实行货到付款、消保制度的传说之地!! 妓!院!呐!! 我继续哼哧哼哧,坚信上帝会把我带向暮然青的所在地,所以就就着另一棵和家里很对称的歪脖子树(业务需要,一般到处都有长。),从红墙翻进了妓院后厢房。 这里小桥流水,j致相当地不错,妓院果然就是个高级消费场所,最繁华大街上的妓院也就是个钱柜的级别,金碧辉煌那是下品,j神层次才是到了某种阶段呢。 白天没什么生意的妓院后厢房很是冷清,连躲闪都没怎么运用上,我就一路迷着辉煌的路,荡到了某间包房的后窗。 所以我说,闯妓院走前门是没有前途的,撒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打草惊蛇也不一定能探听到什么准确的消息。 消息,都是留给走后门的人的。 而后门,就尤其适合我这样运气远大于本事的人来走一遭。 我把耳朵和眼睛贴向不怎么牢靠的包房后窗的缝隙,本着“一间一间看过去,不长针眼(咳咳)、不揭开暮然青的秘密决不放弃”的革命j神,开始了稚嫩的间谍份子生涯…… 一下,就是a4纸小五字打印的观察报告一份—— +++++++++++++++++观察报告来了的分割线++++++++++++++++++ “嗯……不要了……是那里……嗯!” 女子敏感地微拧柳眉,用力压抑着的呻吟,在男子驰骋的身躯下,散发着y靡的味道。 “啊……不要……太深了……”女子的叫声越来越急促,很显然,g本无法应付身上如此销魂的快感,r尖强硬得让她有些生疼的拉扯里,让她兴奋得更是无以复加,早已湿透的花x,不断抽搐,又是一个快感的高潮,将她送上意识的顶端。 不过男子的欲望显然还没有得到满足,更剧烈的冲击不断地在女子身上造成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啊!……”她失声尖叫,全身都在几乎痉挛的高潮中抖动,不断到来的冲击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呻吟夹杂着不知是快乐还是痛苦的求饶,(此处的a4纸上,疑似血迹的脏痕……咳咳,对不起对不起,擦掉鼻血继续、呵呵、继续!)婉转莺啼,更加激起了男人的欲望: “给你……嗯……太b了……啊!爷……太b了……嗯!啊啊……” 终于,过度的快乐让她从呻吟逐渐变成了疯狂的尖叫。 随着男子一身闷哼。 房间里热得几乎燃烧起来的气氛,最终化作了两个不停的喘息…… 是的是的,各位看官,我的报告结论是…… 那个男人,是个有钱上妓院、并且技巧高超的哑巴。 “哚”一声清脆的盖章,报告完毕。 +++++++++++++++++嗯嗯,这份报告不错吧的分割线++++++++++++++++++ 女子尚且沉浸在快感的余韵之中,帐子之下,满足而欢愉地露出迷蒙的醉容。 而另一边,一丝不挂的那位“爷”,晾着他古铜色的肌肤,很不客气地直接闯进我的视线。 我气息一窒,差点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杀手。 少女少n纯情奸情的……哎哟,总之,是所有女人眼中心中皆向往的男银哇! 腹肌块块,形状漂亮,腰身上还挂着诱人的小小汗珠,顺着腹肌的肌理往下、往下、往下……打住!我自己看见就可以了,各位js就不用跟着我一起看了。 咳咳……反正! 所谓! “希、腊、神、祗”一般的男人,嗯,说得大概就是这一型了,更难得的是,哑巴男还拥有一双上好红酒一般浓醇的酒红色眼眸,微眯的间或,便是勾人魂魄的x感危险。我抱x点头、自我肯定状,然后。 点得正欢的脑袋擦过窗框,发出极轻的摩擦声。 ——“呲”一下。 我的娘喂!! 吓得我差点拔腿就跑,不过还好,身子灵活的我收势及时,所幸房间里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象,继续你侬我侬得厉害。 “爷……”柔酥入骨的女声攀上男人的后背,娇气十足地在他强壮的x上划着圈,一下一下,魅得我下意识捏紧鼻子,不想留下革命的鲜血、溅湿了人家上好的窗台;却听那女子缓缓道,“爷可满意奴家的伺候?” “……”那男人瞥她一眼,勾起她尖细的下巴,轻舔了下她微肿的唇,嘴角荡起一抹邪气的笑容,“……满意。” 我在窗外整个囧掉,真想敲窗提醒他“你不是个哑巴吗?演员要有敬业j神啊!!怎么刚才跟个兔子一样不会叫唤,现在倒变成一只优雅的豹子嗷嗷咆哮了呢!” 这位豹子男的手缓缓移到女子的x,在上面制造出一下又一下撩动的波动。 女子嬉笑着躲闪,嗓音如莺啼婉转, “那……爷要怎么赏奴家?” “……哦?怎么赏你……”男人伸出舌头,俯下身,缓缓地舔吻上女子缀着点点红痕的x脯,在女子轻声的娇吟下;就在我以为春g剧续集就要上演,主题歌即将上场的时候…… “哧。” —— 那是血y喷薄而出的声音。 滚烫的鲜血飞溅到鲜红的床帐上,浓稠腥气的y体,粘连着缓缓滴落。 我甚至可以听到鲜血坠落到青色石砖上,发出的破碎声响。 我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堵回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 “……爷……”那女子双眼蒙上泪花,视线散乱,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说“满意”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就要杀了自己。 “满意是满意,”豹子男轻抚着整把进了女子x脯的匕首,刀柄上华贵的宝石点缀,被鲜红血y,映成了诡异的华美,男子附身,捏着她柔软的下巴,狠狠吻上女子染血的嘴唇,然后轻轻地帮她把汗湿的碎发理到脑后,薄唇构成一个清浅的弧度, “可惜,你掩藏的不够好。” 男子站起身,随手拎过一件黑色的绸缎衣料,潇洒地往身上一批,缓缓离开已被鲜血浸染的雕花木床。 他走得极缓,有些汗湿的卷发贴在脖颈处,修长的手指,轻缓地地抚着自己的唇瓣,似在回想, “嗯……想知道的事情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若你是只是想用小小情报,单纯地就要拖住我,就凭你们两个,恐怕…… 不够哦~” 两、两个?! 我惊讶、眨了眨眼睛,到处转悠着看房间里除了那奄奄一息的女人,还有谁是那“第二个人”呢? 拖住他?豹子男又是谁,需要别人前来拖住?…… 木床上,绝色女子已然快要断气,豹子男踱着缓慢而悠闲的步子,完全看不出他有被人盯上的谨慎自觉。 —— 转眼,已到窗前。 …… —— “嘭!”的巨响。 震颤人心。 说不出是门先被大力地劈开,还是窗户先被碎尸万段, 两声几乎是呼应着的破坏公物噪音,瞬间打破脆弱的宁静假象。 两个人从门口冲进来,一个人从窗户翻出去。 从窗户翻出去的那位,自然就是只着一件单衣的凶猛豹子男,他酒红色的眼睛,在飞速掠过窗子的一瞬,轻巧地瞟过石化状态中的我…… 只来得及聚焦到他嘴角狂妄的笑意,和擦过耳边的那句—— “‘第二个人’,真可惜,这次没有尝到你的味道哦……” 哈、哈?!! 看着他飞速借力房顶,“咻咻”几下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我傻乎乎地指着自己,小声嘀咕, “你、你说的是我?!!!” “…… 暮、兮、兮!” 耳边进在咫尺的怒气声音、熟悉又y沉,鼻尖传来暮然青身上特有的迷迭香气,让我肩膀猛地一缩。 啊拉,突然就有一种…… 很不祥的预感呢……………………。 ++++++++++++++++++自求多福的分割线+++++++++++++++++++ 地点是妓院的最重要包房。 时间是下午。 事件是,暮兮兮同学的“我到底错在哪里”问题研讨大会。 现在的状况是…… 中场休息阶段。 —— 文竹紫砂、焦尾墨宝。 连帐子都是清淡的浅绿…… 我四周张望着这间看上去、实在不像风尘女子居住的房间,心中疑惑。 “怎么,觉得不像是我们这种人住的地方吧?” 那位叫做凝香的女子正泡着茶,对傻乎乎的我清浅一笑,我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呃……” 暗地掐自己一下,傻瓜!话都说不来。 “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凝香淡淡一笑,递过香浓的茶,茶色就和这摆设一般的脱俗清雅,连皱眉都好看得紧,这样的美人轻轻叹气,开始一个……感觉会是很复杂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一般都是从“不瞒你说”开始的…… 我手捧香茶,蒸汽袅袅,跟小丸子的爷爷一般露出“我在听、你说吧”的表情,示意凝香小姐可以开始说故事了。 她迷蒙双眼,似乎看向很遥远的过去,微微低哑的声音带着模糊的x感质地,悠悠地开口—— “不瞒你说……” 嗯嗯,我点头,示意她继续。 “其实……我并不是女子。” …… 我伸手掏了掏耳洞,抿一口香茶,眨两下眼睛,再看回她。 凝香成功地解读出我眼中那句尴尬的“哈?你说啥?”,脸上淡淡的落寞,好心解答我的疑惑: “不过……我也已经不是男子了。” 囧tlllllllll…… 啊啦……我半张着嘴,嘴里潺潺的滚烫香茶眼看就要顺着下巴流到地板上,污了人家漂亮j致的地毯。 一双白皙的纤纤玉手、亲切地帮我合上了呆滞掉的嘴巴。 “主公救了我,给与我第二次的生命,所以……”凝香微笑的眼睛里温柔又坚定,“所以,我发誓要帮助主公,得到他所有期望的东西。” “你……你……你说的主公……” ——不会是暮、然、青、吧?!! 暮然青,暮然青,你在这妓院里安下这样一个发誓忠于你的角色,还有刚才那个被豹子男杀掉的女子……你派人拖住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究竟在“期望”着…… 什么呢? “主公他啊……”凝香轻轻地坐到我身边,身上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好闻异常,“是个就连路边的猫儿都不忍伤害的温柔男子……” 说到暮然青的时候,凝香脸上的表情夹杂在温柔的爱慕、崇拜、和复杂的自卑中心,我不说话,静静地听着她诉说暮然青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心和温柔;午后的阳光通透柔软,几乎让人在她暖意的声音之下,沉醉不醒…… 我仿佛正身处于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暮然青,你若是个连猫儿都不忍心伤害的男子,又怎么会在那露殿,将囚犯鞭打得生不如死呢? 何其复杂、何其,叫人难以参透的存在。 ++++++++++++++++思考太多会长抬头纹的分割线+++++++++++++++++ 最后,批斗大会的结论是—— 暮然青铁青着脸,口口声声:“若是下次再让我再看到你偷偷跑到危险的地方来,我便打断阳春的腿。” 他的口气清浅缓慢,将一句明明白白的威胁也说得风雅,我心里暗叹,完全觉得凝香或许是中了此人的催眠之类,怎会觉得他是个“连路边的猫儿也不忍伤害的男子”?! 总之这事情就也算是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我在阳春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哲学地面对太阳思索,得到的结论反反复复在脑中上蹿下跳,简单地说,不过也就只有一条: 暮然青,这个真正腹黑的男人!居然企图用正直儒雅攻的篇受外表,来欺骗天下大众的心呐!我、作为一个好同志,绝对要坚定住立场、擦亮了眼睛,看清事实的本质!~ 对了…… 硬要在加一条八卦的话…… 那就是…… 凝香不是所谓暮然青的“佳人”,那他园子里开得正盛的桂花,又是为谁飘香? 第一卷炎翎篇 木犀其花 每一天如果都是从睡懒觉睡醒开始、然后终于吃饱穿暖昏睡下去结束的话,其实就没有什么好囧的了。 不过很可惜,这是一篇带着囧气和雷因素的普通小白文,所以,这天一大早,我就听说了一件很惊悚的消息—— 嘛,今天,是疑似男主、暮然青的生辰。 生辰要怎么过? 生辰当然要吃长寿面,最好是一g到底的超级厨师杰作,吸溜吸溜吃出响声来。不过很可惜,要暮然青这样的极品风雅男吃饭出响声显然就是无稽之谈、白日做梦,笑话一个。 我眯眼,看着对面桌子上吃面条吃得就跟终极绅士一般的暮然青,每一下抬头微笑、夹面吞下,都端庄得胜过电影里看到过那些中世纪的外国绅士…… 头上数条黑线,居然觉得饿了一早上的肚子都不饿了。 黑发的“绅士”通知吃完了面,对着身边脸红期待状的阳春微微一笑,倾倒众生的笑颜瞬间又电到一干人等, “多谢你的贺礼了。” 我们的阳春小姐就和仰慕暮然青的众多府中女银一样,瞪着大大的桃心眼,羞红了脸端着空碗心满意足地撤退了。 暮然青优雅地睨了已然无人的门口一眼,悄悄地、小心地、非常不起眼地,叹了口气。 咦? 他为什么要叹气呢? 如果你和我一样,看到从自己进门坐在这桌上开始,暮然青的门前便像是走马灯一般被众多热切期盼的丫鬟踏破门槛,每一个又都是端着热气腾腾的青花瓷碗,里面盛着各式各样味道风格迥异的“生辰贺面”,再每一碗都在人家娇羞不已的目光中统统接受吃下肚子的话。 嗯, 你就能理解——这、气、是非叹不可的。 “嘿嘿,”我托着下巴、看到他面色有点透出刚才那一碗超级辣味的红润效果,于是忍不住打趣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哦?”他眯着眼睛转过来,看向我的眼睛里炯炯有神,居然对那碗飘满辣椒渣子的面条几乎全数防御住了?!我惊叹于他强大的胃部,估计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能难倒他了。他微微一笑, “我倒是,对某个人的‘美人恩’,期待得很呢……~” “匡叽”一声尖利的噪音,我热泪盈眶地冲出暮然青的房间,捂着嘴巴“啪嗒啪嗒”跑到院子里去, 为啥? 因为阳春的这碗面里明显添加了她对暮然青过分火热的爱意,浓的就算暮然青的胃能够抵抗,和他说话的我……还是被这强烈的辣椒味道,熏到少女之泪空中疯狂飘洒…… 我站在院子里,对着房间里不明所以的儒雅男皱了皱鼻子, “想要礼物?!你要是补上我中秋节的贺礼,我才考虑要送你礼物类!” 说完扮个超级震撼的鬼脸,施施然退场…… 暮然青不语,愣愣地在房间里独自坐了很久很久,直到……下一位端着爱心料理的丫鬟慕名前来,他苦笑一下,再轻轻叹气, “这面,你便也端下去分给姐妹们吃了吧……” “公子、公子是嫌弃我的手艺chu糙吗?”丫鬟突然就急红了双眼,不明白自己准备了那么久的面,公子怎么就不愿意吃了呢? “……不是你的手艺chu糙,”丫鬟注意到暮然青的视线似乎是放在门外很远的地方,脸上是愁是无奈还有一点点的哭笑不得, “只是旁边看着吃面的人不在,这面…… 便也没有必要吃了。” 丫鬟感到莫名又伤心,不明白到底是谁不在公子旁边看了,让他吃不下面呢?刚才姐妹们还传说公子今年反常地肯吃大家伙做的面,自己这才兴高采烈地弄了碗家乡祖传秘制超级大蒜刀削面来,可香了呢…… 公子又叹一口气,在丫鬟伤心夹杂这惊叹暮然青连叹气也这么王子风范的复杂视线中,旋身出了门。 (另……说到鬼脸……特别奉献这个我觉着很经典的美人鬼脸……仅供娱乐,可不要对上女猪的脸哦==+)…… ++++++++++++++为了让暮兮兮吃醋吃面吃到爆缸的分割线+++++++++++++++ 话说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处于道义上的人道主义关怀,应该给他点意思意思也好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正好路过街上的酒肆,空气里阵阵酒香转瞬就让抬头挺x大踏步路过的我回过脑袋,微微一愣,脸上便露出了奸计一般狡猾的笑容……(咳咳,说什么呢,其实是个睿智温馨可人的笑!!!) 出门逛街扫荡完毕,回到府里的时候,手里拎着上好的竹叶青,嘿嘿,在那店里听着伙计唠叨了半天,我还是听着这个“适当饮用有调和腑脏、疏气养血等良好功效”的酒类最是适合当作生日贺礼;兴奋地在暮然青的院子里转悠了半天,硬是没见到今天的寿星,抓了个仆从一问才知,这家伙感情是又去“凝香阁”了啊。 那仆从看我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怪异和同情,听到我一声恍然的“哦~果然啊!”,那眼神更像是看到一只会打牌的山羊一样惊奇,这就小声着: “小、小姐急着要找暮公子么?” 我双眼一转,“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仆人奇怪地看着小姐屁颠屁颠,手里拎着个香气隐约的酒壶,蹦跶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 暮然青曾经说过,如果我再偷偷去危险的地方,他就会打断阳春的腿。这话我当然没让暗恋着暮然青的阳春听到,不过想到他这个表面儒雅内心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家伙,此种威胁我还是颇放在心上的。 所以,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断然决定—— “决不偷偷地去”! 罩上风流倜傥上绣青竹的小号男装,在盘起的发髻上cg青玉簪子,我捻着脸边飘飘然的碎发,已然又一个正太出场! 虽说这迟迟开始发育的身体,咳咳,该突的地方还算是相当有担待地健全中,裹x布实在欲盖弥彰而且很不舒服,不过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美好j神,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光明正大地、穿着男装带着裹x布,大摇大摆地向着妓院正门、踏出我光荣的第一步…… ——却没有想到…… “这位公子请留步。” 我风流无比的步伐,还没跨过妓院门槛,就被门口强壮的俩门卫给拦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于是,妓院的生意高峰期也快要降临,我这么不尴不尬地被挡在门口,自然引来了不少路人旁观。 “怎么,本少爷进不得你们这地方么?” 我睨了门卫一眼,冷言冷语气势十足。 “这位少爷,请看这边——”门卫不为所动,公事公办地指着墙上张贴的某张白底字条。嗯…… 我眯起眼睛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中一看…… —— “本院谢绝各位客官自带酒水。” 囧……tl 瞬间觉得探出去观看字条的我的脖子力道不足,差点撑不住我掉到地上的下巴的巨大动能。 我低头,看了看在我手中欢腾地跳跃的竹叶青,再看看两位门神一般俯视着我的肌r猛男。 短暂的安静。 我叹气。后退一步。 两步。 三步。 一直退到能够抬头望见二楼窗户里隐约灯火的位置,也就是街道的正中间。 我悲悯而决然地看了看门口依旧站立如同雕像一般的两尊门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凝~~~~~~~~~~~~~~~~~~~~~~香~~~~~~~~~~~~~~~~~~~~~~~~!!!!!!!!!!!!!” 很好。 这一声的效果几乎花费了我这个身体百分之八十的力量。 哦? 你问我为什么不是百分之一百? 因为啊…… 在两个瞬间黑了脸的门神,撩起袖子、c起铁拳,音速般冲向在大街上大喊着他们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的名字的正太少年我,的当口,我又光速吸了另一口气, 放出剩余的百分之二十, 刚来得及叫出一声“暮~~~~~~~~~~~~~~~~~~~~~~~~~~~!!!!!!” “然”字的声母还在舌尖转悠呢,二楼有扇窗就被“嘭”地从里面推开,力道之大,吓得原本在窗边赏月喝酒泡美眉的客人,瘫坐在椅子里,直愣愣地望着那个推窗的男子;男子的侧脸隐在窗户的y影之中,看不真切,不过他身上淡淡的迷迭香,还有高大的身形华贵的锦袍,还是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儒雅风范,只听他低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的声音,缓缓开口, “让‘他’进来。” 淡淡的一句,楼下管事的g奴便点头哈腰,里面笑脸对着街上那位小公子,嘴里说着“既然是暮公子的贵客,我们便不拦了。”。 这位被称作“暮公子”的贵人,沉默着和楼下正抬眼望过来的小小公子对上视线,那小小公子“嘿嘿”一笑,便越过还躬着身的守卫,直接进到楼里来。 窗边的男子见此,便也退了回来,留下一扇半毁的雕花木窗。 诶?!! 客人心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不单为那退出y影的男子绝世的风雅之姿,更是…… 为了他脸上,浅浅绽开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那一抹微笑。 那是他不曾在光顾妓院的男人脸上看到过的,融进了爱意的宠溺。 +++++++++++++++于是就这么不“偷偷”地去了的分割线++++++++++++++++ 又到了凝香清雅的房间里头,看这两人的架势,似乎又是在商议着什么和上次那豹子男差不多成分的重大事件,我“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竹叶青,对着站在身边的暮然青, “今天既然是你的生辰,就不要这么大煞风景说些奇怪的事情了,生日嘛~当然要喝酒庆祝啦~~~~凝香一起来吧~人多点才有趣!” 我咪咪笑,把桌上还来不及收拾的非重要资料都堆到一边,腾出了地方来。 凝香忍住笑,看看我、再看看脸色怪异的暮然青,犹然走向门口,“我去吩咐上点小菜,主公,今日便是盛情难却啊。” 暮然青沉默,看向我的眼睛里灼灼光辉,悄然叹气,又绽开了无奈的风雅一笑,这美攻外形的释然一笑,差点又将我看呆了。 等到终于敲碎泥封,开了整壶的酒,那金黄带绿的透明色泽,瞬间散发满室清香,凝香浅浅酌了一口,微笑道, “果真是好酒,香甜适中,柔和爽口,果真是上好的竹叶青呢。” “嗯,”凭借着敏感的味觉,我也能感受到这酒的奇妙,“而且有淡淡的苦味而无强烈的刺激x,其余味中有汾酒和药材浸y形成的特殊感觉,果然很特别。” 最重要的是,这酒还喝得健康类! 我又加一口,感到一股滚热的气息顺着喉咙四散开来,这酒估计至少也要45度,酒劲上来得很快,我的脸很快便觉得热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不知为何,面露豫色的暮然青,借着那顺着喉咙向下的一道火热气息,恶质地凑近他的脸, “然~~~~~……怎么,‘美人恩’就在眼前,却不敢喝了吗?难道你怕我下春药暗算你?!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自己这一句无聊的话而哈哈大笑的我,还有奇怪地睨我一眼,缓慢地喝下了手中酒水的暮然青。 呃…… 果真是一幅诡异的场景…… 然后…… 酒过三旬。 …… 不、不会吧。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微醉的脸庞潮红,不过思绪却异常清晰,看着伏在我大腿上的暮然青,嘴角抽搐到简直断掉。 …… “兮兮……”他红彤彤的脸上挂着毫无防备的笑容,竟轻易地打碎了平时儒雅而略带冷漠的气质,纯粹得就像个稚龄小孩,在我的腿上蹭来蹭去, “兮兮……不要不理我嘛……” 难道!! 难道这才是事件的真相吗?!!! 我暴走,瞪着仿佛无意识地呢喃着的暮然青的笑脸, “你、你还好吧?……” “兮兮……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他嘟起嘴巴,脸上不满的神色,“你真是个不乖的女孩!……” “是是是……我是不乖……”我点头哈腰,一边还轻拍着暮然青的背脊,嘴角抽抽看向一边表情无辜的凝香, “你……你知道?” “主公一喝酒就会这样?”他歪过头看我,然后点头,“嗯。我知道。” “那你还……”还不阻止我给他喝酒?!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仍旧无害表情的凝香,然后注意力又被拉扯我衣摆的暮然青吸引过去: “……兮兮!” “我在我在……” “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安抚着发了酒疯就第二人格的暮然青同志,深深地感叹骄奢y逸是不好滴。 他嘴巴一歪,露出了很不屑的神情,“其实!!!……我不喜欢樱花!!!” “好好好,你不喜欢樱花……”我答应着他的胡话,却又觉得“不喜欢樱花”?好像有点耳熟的感觉。 “偷偷告诉你哦……”他压低了声音,眯眯眼看着我,脸凑得很近很近,在我耳边悄声道, “其实啊…… 我最喜欢桂花了……” “好好好,桂花好啊……!所以你才在院子里种桂花的哦?” 我笑起来,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无奈又有点觉得好笑地看着这脸颊红彤彤的、小孩子一般撒娇的暮然青,心里有个地方温暖又柔软,于是不禁小声嘀咕, “简直就跟小孩子一样嘛,难道因为桂花可以吃吗……?”被自己的想法囧到,我又“呵呵”地笑了出来。 “…… 你不知道吗?” 一旁安静的凝香突然开口,表情严肃。 我不解地看向他,“啊?知道什么?” “桂花还有一个名字,” 他牢牢地看进我的眼睛里,一字一句,仿佛要敲击进我的心里。 —— “叫做木犀啊。” …… 木犀。 我“啊”地叫出声来。 木犀。 木犀。 ……暮兮兮。 凝香依旧自顾自地说话,仿佛没有注意到我脸上凝固住了的惊讶: “主公总是说院子里以前种的樱花他不喜欢。 并不是不漂亮。 而是…… 有了另外喜欢的东西了……, 这些,” 凝香的表情沉淀下来,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 你、 全部都不知道吗?” 我愣在那里。 心里巨大轰鸣的声响,盖过了周遭的一切。 梦里那个满身狼狈,浑身青紫的少年…… 那个抬眼,淡淡说话的少年。 —— 【 “是很美。”少年墨黑的眼睛里映着漫天繁复的樱花,最终视线移到发间调皮地点缀着花瓣的女孩里脸上,“可是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吗?” “不是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少年起身,温柔地替女孩子拂去发间轻舞的花瓣,眼神里,是女孩子永远也看不到的宠溺柔软,他的视线这样深沉,就连我,也禁不住为他动容。 “……而是另外有喜欢的东西了。”他淡淡地说。 …… 】 啊……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这样轻声地破碎。哗啦啦的暖意和酸涩,瞬间撒了满地狼藉。 原来那个梦中的少年就是他。 他喜欢的东西有个名字,叫做木犀,胜过了漫天飞舞的樱花,牢牢占据着他的心。 他从一个旁系的少年,一点一点,爬到如今宗系的顶尖位置; 他是暮兮兮解身上“唤目”的药人; 他年少时候,曾经经历过惨无人道的凌虐; 他会在阳光斑驳的剪影中儒雅地微笑; 也会毫不怜香惜玉、残酷地折磨敌人。 …… 他是谁? —— 他是、深刻地爱着暮兮兮的 暮然青。 我突然起身,趴在腿上的暮然青不解地抬头看我,小声而迷惑, “兮兮……你不喜欢桂花吗?……” 心脏跳得飞速,好像要压迫住我所有思考的能力。 我觉得喘不过气,想要吹着夜晚的凉风才能好好思考。 “兮兮……”暮然青讨好地在衣袖里掏啊掏啊,然后手里攥着什么小小的东西,想要塞到我的手里,“你看……” “我、我出去一下!!!” 逃跑一般,我拂开他的手,径直冲出凝香的房间。 “兮兮……?!” 身后是暮然青不解的呼唤,一下一下,像是重重敲击在我的心上。 我觉得不能接受。 全盘的混乱。 再怎么思考都以为,他是个“复杂的、野心而强大的儒雅男子”罢了。 我是要寻找方法回家的人,我是……不会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扯出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他居然这样地爱着暮兮兮,深刻到将我建立完整的防备全盘打散。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心境。 我…… 在秋风萧瑟的院子里转来转去,绕了十圈之后的结果不过也就是干脆的一句话—— 我要离家出走! 对! 茅塞顿开的想法一旦形成,就不可抑止。 我要带着使毒的装备和银子离家出走! 去南方, 去那妖孽男说过的南方!! 我站定在地,觉得心神无比的清晰和坚定。 “我是要回去的……” 仿佛是要确定自己的心意,我轻声地嘀咕。 “……哦?你就是那个……他一直提到的人类? 真是……弱得很啊……”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y嗖嗖的男人声音。 第四章 欲望文 第五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五章 第一卷炎翎篇 冤家路窄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被上下剧烈颠簸的景色弄得一口吐出来。哼哼,不是本小姐娇弱,任谁被人像麻袋一样倒扛在肩膀上翻山越岭、上蹿下跳,应该都是受不了的吧? 眼前是一个不断翻腾跳跃、视重力和牛顿爷爷的理论为放屁的高手后脚跟,飘飘荡荡的玄色衣摆不定期打到我娇嫩的脸部皮肤,终于在和衣角的几番较量下来,不爽感胜过脑中的昏昏沉沉—— “哎哟!……”我难受得紧,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呻吟溢出口中。 “哟,你醒啦?” ——最典型的新角色(八成是下一个男主)出场之“你醒了”片段。我连抬头看正主的脸都不需要,(事实上是看不到。)光是凭借这声音,就可以猜到下一个出场的人是何种类型。 嗯…… 我忍着胃里翻来翻去的不舒服感,仔细分辨中…… 刚才那一句“哟”,很明显是带着轻视和鄙睨,“你醒啦”中也完全听不出怜香惜玉的真挚感,再加上……我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前,最后听到的那个y森版本声音,我推断——!! 这个男人,是典型的y森派腹黑攻!!! 我不发一言的沉思行为,显然激起了此人的巨大兴趣,他见我不哭也不闹,就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地一言不发,于是继续在楼顶和树杈之间跳来跳去,好耐心地跟我搭话了: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松本乱菊。”我冷静异常地回答,心里的美好愿望就是等我这身体发育好了,期望能和乱菊女王一样拥有不得了的身材。 “……你以为我是愚蠢的人类吗?”y森的声音再次出现,我甚至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嘎吱嘎吱”声响。 切,心里腹诽他祖宗十八代,你难道就不是人类了吗?!可惜本姑娘翻白眼的表情,因为身处此人背后的地理位置、使他g本不得见。 “……好吧,” 我在上下颠簸的状态中,下意识地开口,“我其实叫……泉此方。人称江湖萌战一把手的绝世……呃!(此时y险男跳过一家楼顶不太平整的住宅)就是我!” “泉……此方?” 那y森的声音淡淡重复,然后在我心里正囧着怎么自己就说出了这么个名字的当口…… “吱——!”地刹住了车。 我娇俏的鼻子撞上他肌r硬邦邦的后背,痛得龇牙咧嘴,白眼翻到眼珠都酸了。 “……你终于来了。” y森男对着前方缓缓开口,如同见到了等待许久的情人般,声调危险又温柔。 “……”我努力地伸直僵硬的背部,想看看来着何人,谁知道拼了命伸展,看到的还是那位高人漂亮j瘦的脚后跟,还有3层楼距离之下的……石阶地面。 妈呀,你停在哪里不好,怎么就选了个海拔如此惊人的半山腰上呢?违规停车!! “……你想要的东西、不在我手里。” 来人淡淡开口,声音婉转轻柔,隐含着些微妖冶的气息。啊……这熟悉的声音……还有空气里,若隐若现的西番莲香气……。 —— 是那个, 妖孽男啊。 接下来的一场打斗,完全可以用“我g本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形容。没有什么漫天乱飞的金色暗箭,也没有什么巨大无比的驯服猛兽冲出来对咬一气,一切的一切、完全都可以用“干脆利落”来概括。 如果大家真是那么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我记得的两人对话复述下来:(掏出录音机和笔记本,戴上眼镜……)嗯……基本上,是这样的—— (摁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开始播放片头曲的分割线++++++++++++++++++++++++++++ y森男:我可找了你许久啊…… 妖孽男:…… y森男:果然,我捉来了这个人类女子,你终于就肯现身了…… (我腹诽吐槽:呸,你怎么老“人类人类”的?你丫难道不是人吗?!啊?!!) 妖孽男:…… y森男:哼哼,既然这一次你来了,那就快点把宝石交予我!! 妖孽男:…… y森男:……你、你不要以为你有了氏族亲王的庇佑,就可以无法无天! 妖孽男:…… y森男(额头暴起青筋):喂!你拽什么拽! (仍旧维持着麻袋姿势、顺便吐槽的我:啊……总觉得y森男的气势……很弱呢。) 妖孽男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只是睁着他微微上挑的淡紫色眼睛,就这么牢牢地盯着y森男。 y森男:(翻过头朝下晕晕乎乎的我)哼,难道你就不怕我吸干泉此方的血? 我(终于开口):啊? y森男:你闭嘴! 我(开始进入囧的预备状态):闭嘴可以,可是……可是你刚刚说什么? y森男(咧嘴笑,露出光芒耀眼的……两颗尖牙):我、说、我要吸干你的血! 我(缩脖子,待宰童子状):你、你你……你开玩笑吧?!吸血鬼s早就已经过时了!!!孤儿院里都不兴看圣魔之血了!!!!!!!!而且泉此方我这么萌,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看着y森男青白的面色,顿觉心里一阵恐惧。) 妖孽男:……打扰两位…… 我y森男:什么?! 妖孽男:……阁下抓错人了。 y森男:……(看着他。) …………(仍旧揪着我的领子。) ………………(双眼微眯,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你当我是傻子吗?!!! 妖孽男(冷静状):随你信不信,我不认识什么泉此方(实话);而且……我挑选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我,再一字一句)端不会是如、此、水、准、;你就直接杀了这人类便好。(华丽丽转身,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走远。) 我(囧住、伸出微微打着小颤的手):……英、英雄!!不——要——走——哇——!! y森男(揪起我的领子,貌似真的在考虑我的“质量”):泉此方!你真的不是那个女人?! 我(小声):哪、哪个女人? y森男(放开我的领子、随手往旁边一扔,起身追上离开的妖孽男):该死!! 我(手脚并用,紧紧巴住树干):不、不负责任!这里可是三楼高啊!! ++++++++++++++++++++++录音带里发出cici杂音的分割线+++++++++++++++++++++++++ 然后? 然后我感觉到右手边一声几不可闻的爆裂,“哧”一下,再也没有听到y森男或是妖孽男中的任何一个说话。 “……喂。” 耳边传来了略带笑意的声音,百转千回,妖娆繁复。 “哼!……”我紧紧地抱住树干,连尾骨都是紧紧贴着那chu糙的树枝,决定做个有骨气的人。 妖孽男的气息近在咫尺,我视线统一只盯着眼前的树干猛瞧、好像上面雕着花似的,就是不肯看向他;不过……西番莲混合着奇异味道的血腥气,我、还是觉得清晰可辨。 强者之间的胜负、如此昭然若揭。 “……泉……此方?”妖孽男倒也不急着说话,只是轻巧地捻起我因为被当成麻袋搬运,而早就披散开的头发,固定的簪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只留下三千青丝飞旋风中,他专注而带着笑意地欣赏着本人无尾熊一般可笑的姿势,慢慢品味着这一刻难得的夜晚时分, “……哪里想来的名字?” “……”我高高撅着嘴,不睬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这里的风景……”他顿了顿,悄然站起身, “那、么、 ……我走了哦。” 刚要作势转身,衣角却被一只苟且的手,牢牢捏住。 本人悲愤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我恐高。” +++++++++++++++++妖孽男真实身份大揭秘的分割线+++++++++++++++++++ 妖孽男轻巧地把我抱下高树之巅,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这是两人的第三次见面,科学地总结一下的话,似乎……每次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 要么路遇女x采花贼, 要么迷路中, 再或者、索x变成被劫持。 而且,三次遇到他都这么巧,全都是在漆黑的夜晚。 他的敌对立场同伴又威胁说,要吸干我的血……。 就算我再笨也应该猜出他的身份。 可是。 …… 这不是一篇古代穿吗? 是个没有可参照历史进程的架空穿就已经很勉为其难,难道…… 难道现在还要多此一举地加上玄幻元素才肯罢休吗?!!! 作者!!!你不要欺人太甚!!!!! (作者挖鼻孔:嗯?~你说什么?~~~~~) 我捶地,我悲愤,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奇怪的妖孽男。 他看着我瞬息万变的面部表情,好像在欣赏一部搞笑的电影,永远赤足出现的右脚腕上,不会作响的铃铛反s着月光。 “……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笑得眼睛眯眯,反复在欣赏一件可爱的艺术品;这里离开我熟悉的地方似乎已经很远,毕竟那y森男大半个晚上的三维跳跃,脚程非凡。 过了那么久,不知道暮然青的酒醒了没有?凝香,又有没有发现我已经被劫持了呢? 可是一想到那甜美芬芳的满树桂花飘香,我的心,又凝滞不愿去想。 太过沉重的感情我g本不能承担,我要的,只是回到有漫画、有凶凶的修女妈妈的孤儿院去而已,毕竟那里,才是我的世界、才有我的身体;干涸了太久的心灵,不需要、也受不了汹涌滋润的爱意。 “……不,” 我缓缓抬头,看进他漂亮的淡紫色眼睛里, “我不回去。 我要去南方。 你说过,我要找的东西,在南方。” 他眼睛里的光彩闪烁斑斓,在月光下美丽得简直就不似人间应有。 “你确定吗?”他说。 我点头,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是怎样牵动了我“爹爹”、和西方那位被称作“屠天”的厉害角色的所在。能够“转换时空”,这正是,我所迫切需要的。 他似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在我坚定的眼神之下,轻轻开口: “桐木。” 百转千回的声音淡淡在耳边响起,说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单词, “炎翎只有遇上叫做‘桐木’的宝石,才能发挥它的力量。” “……宝石?”这是一个听上去,很俗气的达成条件。 “嗯。”他轻轻抚上我的头,神情就好像在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天……就要亮了呢。” 我扭头,看到东方的天边,渐渐透出和他的眼瞳一般绚烂的淡紫色 那是…… 太阳最初的光辉。 “你……”我着迷地看着那天际一抹撕开了天地混沌的亮色,渐渐加进了暖意的橘红,终于开口, “你……不是人类吗?” 有些明了,却又参杂了好奇的问句,奇异的是、即使已经猜到正解的八成,我的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比起第一次见面、差点死在他手上, 第二次见面,他温柔而沉默地牵着我走出混乱的人群; 这第三次,那一声笑意盈盈的“泉此方”,已经将他全数拉进我的世界。 “…… 我叫离。” 他轻轻地回答我。 耳边响起了呢喃一般的低哑声线,刺痒了我敏感的皮肤。 待天色亮得足以让我看清他的容颜的时候, 回过头; 他却早已不在身后了。 —— 果然。 我嘴角牵起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他是……只属于黑夜的族类啊。 而他原本站着的地上,却用石头,压了整整一摞银票。 我将它们分开藏在身上,微微眯了眼,看向南边不远处的小村庄。 “桐木”吗? 不管你在哪里。 我…… 来了。 《第一卷》终。 咳咳,俗话说得好,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卷—— 《第二卷:桐木篇。》…… (小声~说到此方……果然还是动图才能凸显她的气质啊~!)…… 第一卷炎翎篇 【番外】此乃人生 咳咳,本篇恶搞。~ 用来抽搐咱们女主暮兮兮同志在幕府里头过日子的片段,特用第三人称写~谢谢观赏~~~~~~…… chapter1身穿! 第一卷炎翎篇 【番外】 迷迭香之爱 ++++特别说明+++ 本章含音乐yirualovehurts,不喜欢的记得摁esc哦~亲~~…… y暗潮湿的囚室里,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水滴,在地上撞击出娉婷的声响。 “滴答。” “滴答。” “滴答。” 衣衫褴褛的女子毫无知觉地被悬挂在高高突起的刑架上,头歪过一边,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凝香皱起眉头,看着这个生不如死,却无法死去、而只能苟活于世的敌方暗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主公本是个温柔得不忍伤害任何生灵的男子啊……却凡是碰到关于暮小姐的事情,就完全抛弃伦理纲常,杀生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而这里,是露殿。 …… —— 杀戮之殿。 西方霸主“屠天”的暗人、早早地将触角伸到了小姐身边,此女子能够在暮小姐身边潜伏整整3年才被主公发现,这样巨大的威胁,简直就是对主公的侮辱。如今小姐由于唤目的毒x,对过去的事情一概不记得,或许也是好事,这样、她便也不记得成年礼那天…… —— 那个在自己身边一向温柔的丫鬟,突然拿刀刺向自己了。 凝香又叹气,仔细查看昏厥的女子身上是否有伤及x命的伤口,然后;他轻轻合上玄铁镀边的暗门,让这充满腐烂与血腥的囚室,重新陷入露殿最y暗的墨色中去……。 ++++++++++++以下含bl少年ox片段、不喜的亲及cj小朋友请直接跳过的分割线++++++++++++ 春季是樱花初开的季节,暖意茸茸的室内、和寒风肆虐的室外不同,旖旎的风光无限。 …… 这是间豪华得有些过分的浴室,白色青岩壁砌成的宽敞空间里,一位儒雅风华的男子,正在沐浴。 他的发色微浅,长长睫毛微微颤抖,双目享受地闭着;在若隐若现的缭绕蒸汽中,完美的身躯完全赤裸,正全身放松地倚靠在浴室中心的温泉水之中, “……今天有点迟哦。” 微微暗哑的声音突然溢出他的喉咙,依旧闭着双眼,男子淡淡地开口。 “对、对不起……舅舅。” 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发自刚进入浴室的少年,少年的头发和眼睛一般闪耀着光泽的墨色,皮肤晶莹,脸色微微苍白,粉色的唇瓣宛若窗外缤纷零落的樱花花瓣,圣洁而俊秀。 这是一位、注定会成为美男子的小小少年。 …… 可不知道为何,少年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却寻不到他的年龄该有的灵动活泼,仿佛一口幽深无波的古井,无波无漪。 “……算了,你过来吧。”浴池中的男子缓缓地睁开眼,他同发色一般稍浅的褐色眼眸,眼神清亮妖冶,在缭绕的雾气里,魅惑得夺人心魄。 少年沉默,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舅舅”,小小的双手紧握在身侧,几不可见地微微颤抖。 “……你知道怎么做。” 男子见少年已在池边,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动作优雅得如同一只犹然的猎豹,那双褐色的眼睛,也沉入水汽缭绕的黑暗之中。 “……”少年颤抖的双手,轻轻撩起池边亚麻色的浴巾,他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开始服侍男子入浴。混合了芬芳香j的浴巾,在男子起伏j瘦的身躯上悄悄游走,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浴巾一点一点摩擦着男子的身体,有力的脖颈、随呼吸起伏的x膛,然后是腹肌线条依稀可辨的j瘦腹部。 少年的手不住颤抖,仿佛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近不可后退的噩梦,下唇被他咬得发白,浴巾轻柔地在男子的腹部上滑行,留下带着白色泡沫的香j,缓缓渗入男子的皮肤之中,最后融进温泉琥珀色的泉水之中…… 随着少年的手上动作,男子结实有力的腹肌开始清浅地起伏,越来越浓烈的呼吸声也开始溢出男子的喉咙,少年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看着男子越来越失神的表情和他微闭的眼睛,少年的手,终于像是定在原地,再也动不了了。 —— “哗啦。” 巨大的力量将池边的少年整个拉近温暖的池水之中,毫无防备地呛了几口水,少年无助地张嘴想要呼救,可是他全部的声音,却被chu鲁地吞进男子的嘴中。 男子微张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双眼慌张的少年,褐色的眸子装满欲望与尖锐的需要,毫不怜惜地探索着少年柔软脆弱的唇瓣,甚至在上面要出淡淡的血腥。少年想要挣扎,可是双手却被男子牢牢攥住,强迫一般地,贴上他滚烫巨大的男g。 柔软皮肤紧紧裹住下体的温暖感觉让男子忍不住叹气出声,离开少年的唇瓣,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蹂躏而微微红肿的嘴唇,男子的眼神更暗,控制着少年的手,缓慢地在巨物上来回措动,这样暧昧的画面之中,那怪物坚硬如铁,在少年的手里渐渐涨大,一点一点,储满力量…… “不、不要……” 少年呜咽一般的拒绝声音,听在男子耳中,犹如盛情的邀请,他猛地吻上少年的颈项,在他圆滑光洁的肌肤上不断留下诱人的印记,舌头圈过突起的小小喉结,最终留恋到他x前的小小蓓蕾。他贪婪的嘴唇微张,缓缓罩上少年x前可爱的圆点,舌尖濡湿、牙齿轻咬,满意地听到少年喉间压抑着的呻吟,另一只手又恶作剧一般轻捻渐渐饱涨开来的红豆,逐渐快速地摩擦,捻转,直到少年的肌肤,缓缓透出一股诱人的粉红色。 少年难受地弓起身子,本能地抓紧了男子的手臂,身体也渐渐地起了反应;可是、这本能一般的反应,不但没有让他纾解,反而、让他感到更加的痛苦和害怕。 “不要……舅舅……”喉间压抑着的呻吟和哽咽,少年的泪水漫出眼眶,让墨黑的眸子更加晶莹剔透, “不要了……求求你……” “不要什么?” 男子眯起眼睛,褐色的眼瞳中透出丝丝危险的欲望,眼前少年在缭绕的水雾之中,白皙而无助的样,让他的欲望硬得发疼;舌尖紧跟着少年脸颊上的泪水,全数吞入口中,淡淡的苦涩,更是激起了他的灼热反应,从上倒下、节奏而略微chu鲁地抚过少年的身体,成功地在上面激起一层层的战栗,他淡淡开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狠然, “快一点,按照我上次教你的做……。” 少年的眼泪似乎不曾停止,缓慢地、缓慢地蹲下身体,颤抖的双手抚上男子的巨大,男子突然掐捏住少年的屁股,惹得少年浑身一阵颤动,他满意地牵出一抹邪气的笑容,开始揉捏晃动起他的臀瓣,直到逼迫着让少年早已红肿的小小分身,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身体,直到耳边、开始响起少年压抑着的混乱喘息。 少年闭上眼,颤抖着搓动那热得仿佛熨烫了自己肌肤的巨大男g,上下套弄的小手,在男子的身体上成功地引起了男子压抑的低吼, “唔……小东西,学得真快……嗯……!” 男子一边享受着少年的服务,一边将手指,缓慢地挤入少年的菊花瓣中,少年的身体瞬间僵硬,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啪”地一声,重重打上少年的屁股,在他的吃痛声中,男子沉声命令道, “不要停!” 空气里,是混合了y靡气息的水雾蒸腾。 终于、被男子握住腰部,轻易翻过身来的少年,纤细的身躯不住颤抖;感到男子巨大的灼热抵在自己早已沾湿的菊花瓣上,在上面反复捻转摩擦,激起阵阵恐惧却清晰的快感,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不由自主。 少年、他的眼泪不住流淌,紧紧地闭上了乌黑的眼睛, 心中和眼前, 都是没有止境的黑暗…… 随着撕裂般的疼痛,男子、缓缓地挤入了自己的身体,开始欲望的抽c。 “唔……呃,真紧,嗯、小东西,你紧得简直要把我夹断掉……嗯!” 两g修长手指伸进少年的嘴巴,强迫着他张开嘴,夹住他濡湿小巧的舌头,冲刺挤压、逐渐跟上下身的频率。 “……啊……!” 不能压制的痛苦和快感一起汹涌而来,如同强力的酸y,侵蚀了少年的心。 …… 好想死去。 ………… 好想……就这么死去。 他的眼睛里失了光,如同没有尽头的黑暗。 泪水滑落脸颊,坠到滚烫的温泉水中, 消失不见。 +++++++++++++++++++++++++++幸好春天还在的分割线+++++++++++++++++++++++++++++ “喂!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啊!!!”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躲在假山洞里不住哭泣的少年思绪,少年满脸泪痕,低着头、声音冰凉冰凉, “…… 你滚开。” “哇!好大的口气!”女孩子没有被少年的无理吓倒,倒是更加提起了兴趣,缓缓靠近了男孩藏身的假山洞,她的身体逆着光,被笼在一层淡淡的温暖橘色里,就好像…… 直接披上了太阳的光芒。 “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女孩突然压低了声音,悄悄低下脑袋。她的脸罩在光层之下的y影中,看不真切,但是她的声音,却带着奇异的温暖和安定,让少年不知不觉融进她的节奏里, “……。” 没有听到少年的反对声音,女孩子“嘻嘻”一笑,又凑近一步, “你身上的味道啊,很像是迷迭香。 迷迭香你知道吗? 就是那种开在温暖气候里的蓝色小花,虽说都是长在柔软地方的植物,可是迷迭香……”女孩子的尾音调皮上扬,成功地让少年止住泪水,懵懵懂懂地问了句, “迷迭香怎么了?” “迷迭香它啊,叶片属革质,偏就是能够在温暖的地带,还耐寒坚韧的植物哦! 据说长在海边悬崖上的迷迭香,会在船士们都迷途的时刻,燃起它全部的香味,指引归航的路途…… 是不是很神奇?” ……“耐寒坚韧的植物”么。 ………… “燃起它全部的香味”的、迷迭香么。 少年忘记了眼中酸涩的泪水,墨黑的眼睛深处,反s着女孩背后橘色的阳光,仿佛受到恶劣蛊惑,莫名地信任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骗你作甚!” 女孩好心情地觉得、自己这么些年被爹爹逼迫着学到的东西,好歹还有点用;又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探到少年尤带泪痕的脸,声音透着阳光的暖意, “是男人就不要哭!你这么弱,像什么样子!!” “……” 少年仿佛突然被女孩的话惊醒,慌乱地理了理自己披散的头发,被女孩触到的小小脸颊上,露出了不知是啜泣、还是害羞而生成的红晕, “我、我知道了。你、……” 少年犹豫了一会,看到女孩子伸手,从内衣里揪出一条小小的白绢,胡乱地往自己的脸上抹着,终于、愣愣地开口, “……你,看不见么?” “胡说!” 女孩似乎对于“看不见”这三个字尤其反感,大大地退了一步,离开假山洞x的地上衣着散乱、狼狈不已的少年, “我才不是看不见,爹爹说,只是上天给的时间未到,我要晚些见识这个肮脏的世界罢了!” “……肮脏?”少年墨黑的眼睛里,映着女孩子的身形,专注得仿佛天地只有她一人。 “对!”女孩子理所当然地握紧了拳,“爹爹说这个世界上都是肮脏的东西,要是不看见,便也少些烦心的事。” “肮脏……”男孩缓缓低下头,反复地呢喃着这个词语,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在橘色的阳光和假山洞的y影中徘徊犹豫。 “笨蛋,你在想什么啊!” 女孩听闻男孩失神的喃喃自语,不住又试探着走向他,准了他的脑袋狠狠一下栗子,坐在地上的少年被这下栗子狠狠的打得缩了脑袋,“哎哟”一声痛呼,不解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管别人怎么肮脏,会在花园里躲起来哭的你,决对不会是那种人啦!” “……” 少年蒙蒙的眼睛乌黑,轻轻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子;心里小小角落,某个声音就和那在山崖之巅迎风的迷迭香一般,轻柔舞动,渐渐从被包裹住的坚硬外壳里,散出斑驳零星的光点,…… 好像可以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光。 …… 好像,可以放纵自己,信任这个像光芒一样的女孩子, “你…… 你为什么这么说……” “哼,” 女孩一抬头,整张小脸浸y在橘色的阳光之下,再骄傲不过,她白皙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因为照s其上的阳光,暖得异常, “我暮兮兮有什么不知道的!” 暮兮兮。 少年的心中轻轻重复, 你的名字,是暮兮兮么。 +++++++++++++++++++++++++++时光荏苒一直到了现在的分割线++++++++++++++++++++++++++ 凝香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几乎被那个在阳光构成的y影下的男子, 恍得失了神。 ——他淡淡的容颜仿佛淡进了背景里一路蔓延的金色木犀花里。 双眼下青色的黑眼圈,让整个人都苍白而透明,连睡着时候都不曾放松的眉头微微戳起。 从他紧紧攥住的手中,露出了反s着耀眼太阳光的小小白色原石。 走近了看,这宝石镶在银色的花骨朵之中,好似刚刚开放的生机无限,惹人怜爱。这是…… 一副耳饰…… 女人的耳饰。 凝香苦笑。 自己第一次见到暮小姐那天,正是受到主公的命令,暗中保护她,她在一家首饰店里看中的,便是这副小巧而别致的耳饰。 主公亲自到店里买回了它,却一直犹豫踌躇着不知什么时候送出,每次都烦恼得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这副小小的耳饰,看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从未看到主公会对一件事情犹豫这么久,便打趣他“又不是要提亲,何必这么紧张?” 主公便苦笑,墨黑的眸子里是自己不能理解的温暖光色,…… “凝香……你不明白的,…… 追逐光芒, 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追逐光芒? 暮小姐,便是那光芒吗? 让主公在院子里种满木犀花,让会对街上温柔的主公、可以为她毫不在乎地杀人,让主公……想要呆在阳光之下。 凝香不解,轻轻地走上前, “……主公。” 暮然青猛地睁开眼睛。 透过桂花树的缝隙撒到脸上的强烈光芒,刺得他又微微眯起了双眸。 “……哦,是你啊,”看到凝香恭敬地垂目站在一边,轻轻地开口, “那女人还是说什么也不知道吗?” “……是。” 凝香缓缓地回答。 其实自己早就料到,兮兮绝不会是被屠天的人捉走。他忙着赶回去处理自己氏族内部的纷争反叛,哪有空再分身来劫走兮兮呢。 可是…… 毫无头绪。 除了散落在距离凝香阁3里之外的一g发簪,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 暮然青猛然捏紧了手,耳饰上的花纹磕得手指生疼, 而这疼痛,能让他清醒。 …… 你在哪里。 兮兮。 因为是你,所以对酒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自己,才愿意喝下那满满一碗竹叶青。 因为是你,所以这对j巧耳饰,犹豫了那么久也没有舍得送给你。 醉酒时候的记忆模糊混乱,只记得最后,兮兮拂开自己的手,慌忙离开的背影。 你要走吗? …… 你要去哪里。 把光芒带进我的世界,给了我不用绝望的理由,你,又怎么可以离开…… “……我会找到你的。”…… 暮然青轻轻地开口,目光深邃处,笼上了浓浓的黑雾。 就好像当初亲手把寒铁匕首c进了舅舅的x膛时候,那缓慢悠扬的黑色气息。这是用滚烫飞溅的鲜血铸就的觉悟, 没有退路。 ……兮兮。 因为你, 我才下定决心了离开黑暗。 你、 决不能再将我抛弃…… 他紧紧握着的双手那样用力, 用力到…… 尖锐的耳钉,终究扎进了r里。 殷红的鲜血, 竟是比身上的太阳光、…… 还要滚烫…… (迷迭香的样子)…… ++++++++++++++++++++++++如果说花他就是迷迭香的分割线++++++++++++++++++++++++++++ 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进屋里。 空落落的院子里,只余满地飘散的桂花,和空气里、若隐若现的迷迭香。 …… 这是一个,渴望拥有木犀香气的男子,他的的确确,就是带着迷迭香的气质。 而迷迭香的话语: —— “ 在回忆里挥去忧伤, 你让我重生。” 第五章 欲望文 第六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六章 第二卷桐木篇 强取豪夺 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我奔达在欢快的山间小路上,嘴里哼着自由的歌。 现在是秋天最美丽的时刻,空气里各式渐渐成熟的果实香气魅惑人心,繁复厚重的层叠树叶之间,联袂成秋季的独特华丽。 林间的小道上、在村人路边飞速驶过一辆红杉木构建的马车。 我骄傲的目光撇过那些嘴巴张成“o”型,没怎么见过奢华排场的山泉农夫们,迎着不断骚动我头发的秋风,嘴角淡淡笑意。 —— 如果说这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那g本就是侮辱x质的超级简陋形容句。为了成为一个内心复杂而有深度的女主,我理了理脸边有点散乱的头发,憋出一个迎着夕阳的歹势笑容,眯起了…… 我无限诗意的眼;眼光深处微波荡漾,正是一派潋滟风光。 以下,是我小心谨慎、迎着秋天飒爽的风,准备了一小下的脱稿形容篇幅: +++++++++++++++++++什么啊连这个你都拿来囧的分割线++++++++++++++++++++ 如果说是古诗文版本,那她(这车)就是一首沉香浓烈的卷首篇幅。 暗色的成年木材,每一道刻搵都飘散着最嚣张强烈的线条,冲击着人类的感官,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如果说是chu鲁男版本,那她就是一个站在街头骚首弄姿的正妹。 每一道曲线都勾人魂魄,恨不能立马扑上去,遍这车身低调镶金、角落藏银的角角落落、上下其手。 如果说……是bl版本,那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喘气诱受。 恶俗大雷遍地都是的极端典型,可是却没有人能够否认,因为这一辆车,连那拉车的马,它们每一步的脸红微喘、x膛起伏,还有丝丝凝着汗水随着激烈的节奏上下翻飞的银发,都升华成了最魅人的风景遐想……。 …… 是的是的,这就是,用一个“华丽”作为开头无法言尽,却也只能用“气魄的华丽”作为结尾的场面。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路人们还能发现,在马车后窗的雕花饰牌上,刻着小小的、金色桔梗花。 ——啊……人们的心里惊叹: 想必,这定是辆乘坐美人香花的宝马佳車。 ++++++++++++++++++++++你可以给我回来了的分割线+++++++++++++++++++++++ 我一直、一直,用我那潋滟水波的诗意目光,追随着车上的雕饰,直到那桔梗花终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摇了摇头,心里补上一句: 切! 铺张!! 浪费!!! 没错,这车什么都好,可惜的就是它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鄙视扬长而去的华丽马车,悠然自得乘着传说中传统的肥胖毛驴摇摆巴士,继、续、奔达在我乡间的小路上,嘴里哼着我自由的歌。 左脚腕上玄铁铃铛左摇右晃,而屁股下的毛驴“王子殿下”,也应和着我的节奏,继续旁若无人地一摇一摆。 有一句话说得好,某一位现代英国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作家拉扯拉扯斯基,曾经告诉过我们—— “只要是金子,总会花光的。” 我深以此为鉴,明白银票和金子的属x相近,于是虽然此刻怀里正揣着从离那里得到的巨额财产,用得却是小心翼翼。 这一路南下的旅程,至今为止,我也就购置了“王子殿下”、基本配毒草药若干、干粮零食一些、和,几件替换的男装而已。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昨天在小镇的跳蚤市场里,我很好运地淘到了了不得的宝贝! 四下张望没什么人,“嘿嘿”笑两声,我小心翼翼地从银票的旁边,掏出昨天入手的宝贝,—— 陈旧羊皮纸质地,稍微模糊的路标字迹,歪斜山峰图样…… 我得意地露出奸诈微笑,觉得这十两银子完全花得值得!真没有想到,古代竟还有这么好用的小范围地图!手指顺着刚才经过的那条羊肠小道一路往南溯,往南溯…… 嗯? 手指在南方突然左拐的某段距离之外,那个疑似小叉叉的图形处处顿住;叉号的颜色暗红稍淡,就好像……是人用鲜血绘制上去: 旁边的字迹早已磨损殆尽,只留下两座山峰内孤单的凹痕曲线,似乎向我转述着什么…… “铃铃。” 腕上的铃铛声响,就好比脑袋上思考用灯泡,“咻”地点亮了我的灵感;我抬起一半埋进地图的脸,轻拍王子毛茸茸的脑袋,瞬间绽放出笑容: “啊!王子!原来这是藏宝图!!!” 以“认真赶路”为途径散发着自己男x魅力的“王子殿下”,哼唧一声继续摇摆式前进。 此时秋天多变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挂起阵阵怪风,撩起地上沙土,让我闭上了眼睛…… 困难地眯开一条缝,从缝隙里,隐约看到笼罩在灰蒙蒙色彩之下,不远处的高地上…… ——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过此路! 留~下~买路财!!!”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虽然眼前的几位好汉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我光是从他们y险的三角眼、虚胖的猥琐体型还有手里的破横刀上,就读解出了他们的台词啊!!! 王子缓慢地一步又一步,朝南前进。 空气里风动着不寻常的兴奋感。 “……” 我合上手里飘扬的地图,收起玩闹的心情。 在放回地图的同时,轻轻地、出了暗藏的毒药。 +++++++++++++++++++++++++气氛终于回归正剧的分割线+++++++++++++++++++++++++++ 这里是我的战场。 脑袋突然变得特别清醒,轻拉王子的缰绳,缓缓停在原地…… 对面尖嘴猴腮的传统喽啰轻轻舔了舔舌头,“嘿嘿”笑起来,开口调戏目标, “这位小少爷,怎么独自一个人在野外游荡啊?莫不是……家里娘子骚得寂寞难耐,离家出走找人安慰了吧?”强盗们左右对视,爆出“哈哈哈哈哈哈”的恶心笑声。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手中瓷瓶的盖子轻轻滑开,露出里面纤细的墨绿色粉末。因为离开仓促和配制条件限制,我只随身携带几样实用的毒药,这一种,能够融于空气,使闻者四肢软弱无力,重者丧失意识;不过由于散发着浓烈的草腥气,对于内行,实在明显,现在明显处于弱势的我顾不了那么多,想必短时间内,吹响强盗方向的秋风不会改向,最是适合使用此药。 领头的络腮胡子大喝一声,截住了众人的调笑,缓缓走向我,咧开嘴,便是露出了银色的假牙, “老子也不废话多说,我们对男人没兴趣,你要是想活命,把所有东西留下,我们就放你走!” “……”本来含在心中的二号计划(若是开口不太过分,就舍弃部分财物求得安全)彻底废弃,靠!“所有”?!你们也太狠了吧?不带这样做强盗的!!! 心里腹诽不已,我露出一个微笑,缓慢回答, “做、不、到!” “你!”络腮胡子瞬间恼怒,一挥他巨大的手掌,制止了身后喽啰的接近, “你们都给我呆在那里!老子今天要亲自了解了这个不识相的东西!!” 我心里一凌,距离太远的属下,对毒药的接受分量一定不够,眼看计划受阻,强盗头子越来越近,我正心焦,他却抹了抹鼻子,“咦”一声—— 直挺挺倒下。 “虎哥!!” 众人眼见老大倒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要冲过来,我心里一喜,要的就是你们一冲动,乱了方寸; “等一下!莫不是中了暗器!!”尖嘴猴腮的那厮眼看老大倒下,虽是心急如焚,却大吼一声,硬生生止住了其余人的脚步。 “大家不要上他的当!待我一个人去查看!” 没想到这尖嘴猴腮的家伙有点脑子,我“啧”一声,眼看瓶子里剩余的粉末不多,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唉。 …… 哪知道所谓rp用尽,说的就是这一刻,秋风如同女人的心,说变就变。我还没来得及捂住口鼻,就大大吸了口浓烈的草腥气,四肢即时酸软无力,就算从小接触毒药,这身体对某些药物抗药x比较大,并没有历时昏厥过去,可是强烈的无力感、还是差点叫我滑下王子殿下的脊背。 ……糟了。 那强盗越走越近,手里细巧带着锈斑的匕首闪着暗光,直接映在我动弹不得的脸上。 这下欲哭无泪,我直到那男人已经近得把他肮脏的手触到我前x的布料,还是不能动弹半分,这该死的风始终不曾再次转回去,而瓶子里的药粉也全数告罄,他疑惑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似乎觉得我的毫无反应实在异常。 轻轻索两下,我还是不动,紧紧地盯着他看。 这麻痹全身肌r的药效也实在太好,弄得我连舌头都控制不了,直接退化成哑巴。 “……” 眼见我始终不动不躲地任他动手动脚,这家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居然开始脱我的外衣! 衣襟敞开的白色外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滑动出好看的痕迹。 腰带松散开,随着风的轨迹飘到后面的地上。 瞬间外套就被他毫不在意地贯到一边,他抬脸看到我依旧维持着刚才的表情,渐渐地、终于放宽了心,开始搜索中衣的夹层。 他喵的! 我心里早就把这种扒衣服式的流氓强盗作风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奈反应到脸上,也就只有一点微弱的嘴角抽搐罢了。 裹x的布头毕竟不够厚实,如果刚才因为脱外套只是碰到而没有察觉到的话,这下缓慢而仔细的搜索,终于叫他,意识到我这位皮肤异常白皙剔透,唇瓣粉红诱人的“小少爷”,居然是个女人!!! “你!”他的眼睛里先是惊讶,随后;缓缓涌起的y欲,一点一点,映上他的脸,直将那尖嘴猴腮的嘴脸,填上缓慢绽放的y笑。 不、不是吧…… 我心里一凌,不能控制地、开始害怕起来。 “没想到……”y亵的手缓慢地抚上我略微出汗的脸颊,混合着风尘的肮脏感,不能控制地让我心里反胃, “小娘子……你现在,约莫是动不了吧?”他微微眯起眼睛,“啧啧,这么一副细皮嫩r,真是叫人想要好好疼爱你啊……~” 流连在脸颊上的手缓缓下移,威胁一般经过白皙的脖子、锁骨的曲线,然后,到达了被裹x布随随便便包了下的x部位置。 一滴冷汗,终于凝结在我额头之上,缓慢地、缓慢地,滑落到脸颊。 我只是不能动,触觉还是存在,x部被chu鲁而毫不怜惜的揉捏触成各种形状,疼痛和屈辱感,如同木头人一般被亵玩的愤恨,让我恨不能将此男腰斩,直接看到他脸上惊恐而不敢置信的表情……。 “呵呵,既然小娘子你这么耐不住寂寞……” 那男人凑近了我的脸,嘴里腥臭的温柔气息,一下又一下刺激着我的神经,绷得快要断掉, “不如……就让兄弟们, 一同来让你快活快活吧?” 一边说话,一边、凑近了我的脸颊。 …… 三寸。 两寸。 一寸。 苍天呐。 我的心里嚎叫哀叹,如果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里来的,就不要这样玩弄我啊!!! …… 苍天没有回答我。 没有谁突然跳出来英雄救美,男人的嘴,终究贴上了我的唇。 不能反抗地被咬噬舔舐,chu鲁而纯粹发泄的兴奋感觉,直接转达到我脆弱的神经之上: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我的内心尖叫再尖叫,却是、动、都不能动。 无力感和绝望完全的包围住我,眼泪不争气地漫出了眼眶,滑过因为风沙而稍微干燥的脸颊,微痒刺痛。 难道、 就要在这荒郊野外被一群chu鲁的强盗凌辱么?并且,是在连就算想要自杀的能力都丧失的状况下,我真是不甘心。 好不甘心。 ——“哼唧。” 王子殿下不知为何,突兀地后退了一大步。坐在它背上的我本就重心不稳,这么一下剧烈摇晃,我终于扛不住、“匡叽”一下,慢、动、作、滑下它的脊背…… 时间仿佛被谁拨慢了速度,连泥土上某只抬头仰视我的小小西瓜虫都显得那么清晰可辨,我的左脸不可阻挡地接近这只不知大难将至的西瓜虫,眼看就要亲上可爱的泥土地。 “眼看”后面,跟着的应该都是转折句吧? ……比如“就在这时,掉入了一个温暖而带着某某香气的结实怀抱里”,之、类。 ——我心里等着“就在这时”的状况驾到,为我带来帅气多金的传统男主候选人…… …… 我在等。 …… 我还在等。 可是时间不等人,连那只西瓜虫都飞速地扭回了脑袋,开始“咕叽咕叽”地费力移动它的小chu腿,准备撤退出我的坠落范围。 “候选人”!!!!我宣布,你被淘汰了!!!!!!!!! 心中绝望的一声吼,终于,我华丽丽地带着眼角飘飞的泪珠, “啪叽。” 撞击到参杂着小颗杂草的泥土地,以身体烂如泥,半条腿还猥琐地挂在王子殿下背上的惨烈姿势,着陆成功。 …… 又一声“啪叽”。 清脆无比。 ………… ……………… 我留下两行宽宽海带泪,彻底石化了。 —— 那只西瓜虫,终究还是牺牲在我的半边脸之下。碾成了一团华丽无比、颜色多姿的“吡——”(马赛克,消音)。 连脖子也不能转动的姿势,我的视线范围,只能看到那猥琐男沾满泥土的灰褐色传统布靴,和横过整个视线的零碎青草。 啊, 心里小小的感叹一下: 原来从这个角度看,小草还真是壮观呐…… “花柳、花柳哥……” 站在几丈开外的强盗余党,怯怯地呼唤着尖嘴猴腮男的名字。 “他娘的烦什么烦?!” 被叫做花柳的男人一声吼回去,视线又追上颤颤巍巍以可笑姿势倒在王子殿下身边的我。 “花柳哥!!!!……” 那呼唤的声音明显带进了恐惧。 咦?为什么呢? 我研究着花柳男脚上靴子的朴素花纹,心道: 难道是男主候选人,终于骑马迟迟驾到了么? —— “的笃的笃的笃。” 马蹄疾驰飞奔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一时沉默,呆呆地盯着那声音来源看去。(我猜的。) 马匹被大力地拉住,发出尖声啸鸣,然后听到花柳男微微颤抖的声音, “桔梗花?!!!你……!!!你是……!!” 嗯嗯、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小草上缓缓经过的菜虫一枚,你倒是快点实况给我转播一下,那个“你”是谁啊。 ——“哇啊啊啊啊啊……!!” ——“饶、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惨叫声。 男人们凄厉放纵的惨叫声。 在生命生生地消失在他人手中,自己如同蝼蚁被捏碎毁灭的绝望之中,放纵恣意的惨叫。 花柳男的靴子后退数步,几乎踩到我岌岌可危的肩膀,他的声音已经不能单用“颤抖”来形容,而是支离破碎,害怕得连抵抗的念想都不再有, “放、放过我……求求你……让我做什么、什么都好,放过我……我不过是一个……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柳男的声音断裂在没有例外的尖叫声之中。 “滴答、滴答。” ……嗯? 突然下起了暴雨,湿热的水滴打在我的脸上,温润粘稠。 满目疮痍的浓烈血腥,瞬间占据我所有的视界;花柳男的身子以缓慢的断点节奏滑落地面,那沾有干涸泥块的难看靴子,终于滑落到地上。而他软下来的身体,直、接、倒到我的肩膀之上。 雨水没有因为他倒在我上方的身体而减小下落的趋势。 相反,更加倾盆而不止息地淋到我的身上…… 是红色的。 是温热的。 —— “啪。嗒。” 连哽住一般的心惊都还没来得及上演,我就、直直地对上了花柳男那双倒三角一般猥琐的眼睛。他的嘴角不住冒出粘稠的鲜血,一张一合的嘴巴如同脱离水面的鱼儿,他瞪大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对。 他就那样瞪大着眼,看着…… 倒在我身上的,他的另一半身体。 从天而降的温热从来都不是暴雨。 从我的头顶、沿着脖子粘稠而汹涌喷洒的、飞溅开来的,最后全部印入我的中衣的,从来,都只是他身体断裂处,涌出的…… 鲜血啊。 没有办法尖叫。 没有办法逃跑。 我的瞳孔骤然缩到无限的微小,思维仿佛生生中断,只觉得头顶淋下来的鲜血好像永远都不会终止,不停不停地,浇灌到底下褐色的泥土里,连翠绿的草叶,都染上鲜艳的红。 是谁把压在我身上的半截尸体挥去? 重量瞬间减轻,然后、耳边现出深深浅浅的chu重呼吸声。 我不能动弹的身体被如同破败的娃娃一般,毫不怜惜地从地上拽起来,瞬间撞击进我的视线的,是一片过于浓烈得、叫人无法分辨颜色的鲜艳。 漆黑的盔甲的每一片坚韧之上,全部都浸染了烈焰一般灼烧人理智的血腥色彩,有些早已干涸,而有些、则是刚才那一场短暂的屠杀中,刚刚沾染上去的;只手被提起,直到手臂酸痛,我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有多高,他连大部分的脸,也是隐藏在黑色的盔甲面罩之后,只露出了,一双—— 比身上的鲜血、还要灼人的酒瞳。 浑身浸染在这杀戮的腥气之中,他鄙睨万物的眼神牢牢所在我的身上,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几乎能够感受到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的轻蔑一笑,他的声音沙哑霸气,磁x如同来自天上的杀戮之神, 他说: “……没想到、救的不过是个卑微的贱命女子。” “卑微的贱命女子”我,此时恰好余光瞥到花柳男那半截尸体的真正面目: 被从中间一刀斩断的脊椎骨,破碎的肚肠流了一地,甚至连秽物、也一并随着鲜血喷涌出断口,而面前的黑甲男,手中握着一柄宽厚巨大的黑色重剑,那上面锋芒毕露,滑落滴滴鲜血……我瞬间只觉得气血上涌,鼻尖眼前全部都是人类鲜血的猩红色泽,身上渐渐干涸的血块黏住我长长的发丝,偶尔还有承受不住,坠上我鼻尖的y体。 “……”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被满世界的红色熏得,直接冲破身上的药x,终于寻回了反应的能力。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么想要传统地晕过去。 我的心里, 突然这么想。 第二卷桐木篇 夜御数女(一)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为了大家不要老是被我的伪更雷到, 我把章节稍微拆的小一点点,一章大概3000字左右, 这样一章一更就不会晃点到亲爱的大家啦~~~~~~~~ 么么~ 各位还是要留言告诉我你们的感想哦~谢谢 lilian72雾冥逐岭新牛糖sashaoicrr阿ay 的留言~~~你们所有人的评论和意见都是宝贝~~~~~~~~3~ 所谓自尝苦果的意思原来是这样的。 四肢仍旧固执地不肯跟着我的意志行动,呆呆地睁眼,看着额发上缓慢凝结住的血块。 “……不叫了?” 危险低沉的声音调侃道,近得就在耳边响起。 视线呆滞而缓慢地移到说话人的脸上,正看进他酒红色的眼眸中去,脑袋好像停止了转动,我的眼前血红一片,看向哪里,都是花柳男那半截肠子露在外头的恶心画面。 “……”见我眼神涣散的呆滞样,黑甲的高大男人没再说什么,却是在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所谓的微笑,讽刺又狠戾、轻易地打横一抱,便chu鲁地把我带向他来时的马车。 —— 那辆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却无法言尽的华丽马车,那个小小的桔梗花雕饰……不就是先前飞速晃过的那辆马车吗?原来里面坐着的,g本就不是美人,非但不是个美人,还是个到处砍人的疯子。 眼看我也要被这浑身沾血的疯子带进他的车厢里,衣料上猛一个巨大的阻力,黑甲的男人“嗯?”了一声,低头查看: “哼唧!” 一只有尊严的公驴的最后尊严,就在这一声响当当的“哼唧”声中流芳百世……或者,直接变作驴r。 黑甲男人脸上的表情我看不清楚,但是当他转回脸来再看向我的时候,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盔甲黑色的保护之后,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似乎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一般。 “……我不允许……”我嗓子口因为强行冲破了药力,而引发了阵阵疼痛,眯起眼,透过沾染在视线之中的凝结血块,艰难开口, “决不允许你……碰我的‘王子殿下’……” 黑甲的男人似乎觉得我这虚弱得过分的威胁很是有趣,沉声下令,“把它一起带上。” 被昏昏沉沉地带到那座华丽到过头的马车上,尚带着香气袅袅的软垫被血腥气打散了难得的宁静气氛,我被毫不犹豫地轻易一抛,离开那个带着浓重戾气的血腥怀抱、短暂的失重感之后,掉入一堆厚厚的软垫里。 我听到男人踏进车厢,木板发出的“嘎——吱——”轻响,听到车窗外,马蹄渐渐加快,又一次进入了狂奔的赶路状态;可是我依旧不能动的身体,被掩埋在一堆靠垫抱枕之中,什么也看不真切。 摇晃的车厢,温暖的气息,还有偶尔,透过缝隙照s到我身上的阳光…… 我的眼皮渐渐沉重,在极度的疲累和惊恐之后,进入了被血红色充斥的短暂睡眠之中…… —— “哐当。” 迷蒙的意识中,似乎听到盔甲之类的金属掉落在台阶上的撞击声响,可我的意识模糊,很快、再一次沉入睡眠,在马蹄节奏的摇摆中,踏上不知通往何处去的旅程…… ++++++++++++++++++++马车上的确很容易睡着的分割线+++++++++++++++++++++++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晚上,我是被一阵浓郁的酒香勾引得醒过来的。 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姿势,使得我的四肢几乎已经麻木,感觉不到自我,我试着微微动了动手指,虽然开始能够回应大脑的命令,可是,还是活动迟缓。 耳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让奋斗着运动手指的我,骤然停止身体的活动。 —— “殿下……啊……” 女子柔软酥媚的声音,莺啼一般响起,她的话语消失在一场火热的几乎要将她融化掉的热吻之中,空气里,一时只有女子喉间轻滚而出的轻声呻吟,还有唇舌之间摩擦的y靡声响。 紧接着便是衣料被chu暴的撕扯开的声音,女人的喘息声随着男子动作的上下摩挲而沸腾,在高点之间不住徘徊,让人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殿下……哪里……嗯……嗯……啊……唔……!” 衣料在豪华坐垫上摩擦火热,形成了让人难以呼吸的剧烈气场,就算眼睛看不到、可是这就在耳边上演的春g戏,还是让我的脸红了个透。面上潮热的气息,随着室内女子逐渐升高的销魂呻吟一起,渐渐地、渐渐地……攀上高峰的顶端……—— “啊、啊,嗯……啊,那里,嗯,就是那里……啊、殿下……你、你c得……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chu重的喘息之后,周围,又恢复到了安静的局面。 我的眼睛四处乱看,感觉到身上原本沾满血迹的男装早已消失不见,现在似乎正裹在柔软光滑面料制成的衣料之中,身体也被擦拭干净;刚才那场沉沉的睡眠,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昏迷。 现在,我被埋在高高的各色软垫里头,见不到周遭的情景。 “……哦?睡醒了?” 突然近得贴在耳边的沙哑声音,让我惊得心脏狂跳,这声音我认得,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黑甲男人!!苦于身体无法动弹,我只能看到头顶上的软垫被随意抛开,一双带着讽刺笑意的酒红色眼眸,占据了我的视线…… 酒红色的头发、酒红色的眼睛。 薄而x感的嘴唇,因为欲望的吻而显得稍微狼狈,赤裸的上身,肌r线条修长而有力,隐约盘亘在腹肌上的淡淡伤疤,不但没有损耗他的气势、反而,更加显出这个男人身上不可阻挡的侵略x魅力。 …… “哼、倒是没想到……我救回的,是个美丽非凡的尤物呢……” 他嘴角带笑,可这笑意却没有渗到他的眼底。 我看着他终于褪去了几乎遮住整张脸的黑色盔甲的脸,结巴了半天只挤出一个字来: “你、你你……” “我?”他微一挑眉毛,样子果真是挑逗而x感,微微卷曲的头发贴在颈项,偶尔还有晶莹的汗水滋出他呈古铜色的肌肤;刚才在眼前的血腥一幕,那个手握重剑腰斩强盗的疯子,似乎,都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很好、半裸美男,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 —— 他的这张脸……我牢牢地记得。 那天在凝香阁里,就是他,黑豹一般危险、黑豹一般强大,毫不怜惜地将匕首c入刚刚欢愉过后的女子x前;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竟是面上丝毫不为之所动。我仍旧记得,他临走时,那双看准猎物一般犀利光芒的眼睛,他嘴唇轻动,便是那句暧昧的话语: 【 “‘第二个人’,真可惜,这次没有尝到你的味道哦……” 】 虽然语言如同盛情的邀约,配合上画面一角血流如柱的女子,却是—— 一点也不美好的回忆。 和这个男人有关的事件,便一定是充满了粘稠喷溅的血,无论是那妓院中媚骨的赤裸女子、亦或是,刚才那手握巨剑,将强盗一斩为二的黑甲剑士。 若不是身体动弹不得,我现在一定是浑身颤抖不已,那把c在女子x前的利刃紧紧地扼住我的喉咙,叫人感到窒息而战栗。 这g本不会是男主候选人,我心里哀号,看着他那双恶魔一般嗜血而魅惑的酒瞳,如同一个血咒,将我拖入危险的境况。 他双眼微眯,那曾经流连在女子血流不止的x部上的手,轻柔地、玩味地,捻起我披散在靠垫上的碎发,动作温柔得……诡异非常, “……你认识我?” 时间好像静止,我石化中,傻傻地盯着他仿佛具有魔力的酒红色眼睛看,心里暗道, ……不、不、会、吧? 他……不记得我了? 半信半疑,我接着那句未完的结巴话语讲下去, “你、你是谁?!” “……哦,你不知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英雄的大名?!顺便问一下……我们……嗯,还是在朝南去吗?”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我尽量把自己伪装成无害路人系。 “……啊呀,” 他轻轻地停顿,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真是可惜呢,因为我们……已经是在朝西边的路上了哦。” ——我发誓完全没有听出“可惜”的情绪来,他冰冷的双眸依旧玩味而防备,如同野地里强大的兽,玩弄着手中的猎物。 “什么?!!!” 我惊叫,恨不能立马跳下车去,挣了半天,却只是抬了几公分的脖子而已。 “既然身上中了厉害的毒,暂时就不要想着离开了吧,”他眯眼微笑,红色的碎发散落到脖子上,在窗外s进来的阳光里,表情无害得仿佛只是个好心的路人, “毕竟……” 言语间,修长而带着微茧的手指,熨烫了我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脖颈的肌肤,刺痒而炙热, “你、是我救来的人。” …… 囧。 我看着他笼在脸上不散去的微笑表情,窗外飞驰的景物、喧闹的人群,听上去都是讽刺而重复的“西边西边西边西边……” 不是说要去南边吗? 好想蹲在墙角画圈圈…… 为何, 会莫名地上了西去的“贼船”呢? “殿下……不要管那个女人了,妾好寂寞哦……嗯……” 愣神中思考人生真谛的我,霎时被这吸引人的魅惑声音闪得失了神。 一位锦衣半褪的女子,轻轻地从后方抱住了黑豹男,殷红的指尖纤细,在男人裸露而微汗的x膛上,一圈、又一圈地游移婉转。她两颗硕大的浑圆,因为靠在男人结实的背上,而挤作了扁扁的形状,脸上尚且留着刚才欢愉过后的痕迹,红唇微张、呵气如兰, “殿下……啊!” 那黑豹男骤然转身,俯身便吻上了女子x前的两颗蓓蕾,反复捻转舔吮,直到它们都绽放挺立在尖端,诱人得如同两颗饱满的果实,一边做着这样挑逗的事情,另一边,黑豹男却沉声开口, “……你不认识她?” 第六章 欲望文 第七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七章 第二卷桐木篇 夜御数女(二) 女子嘴里发出享受的呻吟,说话断断续续:“殿下……嗯……呃,妾、妾可是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啊……告诉殿下了……那里……嗯!这个女人……妾、从未见过……” 男人不语,剩余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缓缓探入女子掩在衣裙之下的双腿之间,挑逗又挑逗,直到女子的欲望完全化作了类似哭泣的呻吟—— “殿下……那里……好酸、嗯,快一点,快一点给我……不、嗯……啊……啊!啊!!” 两人这次的激情片段直接就在我的脸边上演,头都不用歪,就直接看到女子脸上参杂着痛苦与快感的表情,黑豹男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勇猛又激烈地在女子身上驰骋出力,知道女子的呻吟一下高过一下,终于,化作了顶峰的尖叫…… 黑豹男紧窄的臀部在我面前清晰可见,就算是老僧入定恐怕也受不了那女子酥媚绝世的叫床声,我本想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无奈闭上眼睛之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混乱不堪,于是改变策略,只好睁着眼,看着男子屁股上一颗小小的黑痣,不停自言自语, “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听不见看不见……” 虽说女子的呻吟偶尔还是能传进我的耳朵,不过这自言自语屏蔽法确实有效,渐渐的、困顿和疲劳,加上身上未散的余毒作用让我终于,又睡了过去…… 只记得那女子的呻吟时断时续,事实地论证了“夜御数女”这个词的、咳咳,那个含义。 +++++++++++++++++++太过头对身体不好哦的囧分割线++++++++++++++++++++++ 所谓打不死国的国民,说的就是我这样身体健康、j神卓绝的人才是也。 次日早晨睡到自然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看到黑豹男若有所思地盯着车窗之外,橘色的阳光将他红色的头发拆解得更加浅淡,酒红色的眼瞳微眯,嘴角似带笑意。这画面如此宁静和柔软,似乎我昨天所见,整晚缠绕得我几乎窒息的血腥噩梦,都只是自己无端的臆想而已。 应该是错觉吧,我觉得有一瞬,自己看到了他眼角眉梢轻巧的寂寞,模糊了他的面容,只留下充斥在空气里沉重的悲伤……。 …… 等、等一下!!! ……悲、悲伤?? 刚才是谁脑抽居然放出这样大雷的“狂暴帅男必然有悲伤历史”的恶俗剧情预告来的?嗯?嗯?!! 我看着窗边的黑豹男撅着嘴,托着他深刻轮廓的下颚正自言自语,只能隐约听到什么“灰色的……毛茸茸……豆子眼……女人……”,心里渐响地“咦~?”出声来,也不知道黑豹男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就在我“o”着嘴巴“咦”到最激烈的时刻,突然转过脸。 我嘴角抽搐,研究窗边脑残帅哥的行为被逮个正着,正想鹌鹑状低头认错加脸红地说点“你你你不要误会哦人家可没有偷看你”之类欲盖弥彰、顺便发展同好关系、帮助推动剧情的话, 可、惜、事事不如人料, 黑豹男轻抚着他的薄唇,眼中寒光一闪,(啊、是反光了吧,窗外太阳那么大……)唇边突然绽开一抹轻笑, “……醒了?” 我左右看了看,整个豪华的车厢里只有我一个人,昨晚的美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丝毫不见踪影,我心里想到她曾说过的“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陛下了”……该不会……!!不能控制地打了个颤,希望自己的臆想,就真的只是臆想。 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低哑磁x,天生属于蛊惑人的魅力波段,直接撞击入人的心里。 然。 后。 撞啊……撞啊…… 在我心里,回荡出了铿锵的回响…… —— 回响内容、具体如下。 ——…… (请嗯那个小~小滴播放键,谢谢。)…… 是的是的,无论是温柔的バガ、生气的バガ、娇嗔的バガ、可爱的バガ、h时候的バガ……还是最后一声余音袅袅的…… ++++++++++++++++++【バ——ガ——!!!】+++++++++++++++++++ 都在我的脑海中回环往复、驻足不愿离去。 “……” 我囧,摇了摇头企图清除脑海中不停游走的“十六字笨蛋箴言”;心里叹气: 终于无论我怎么避还是没有避开啊!!如此英雄美人花前月下的经典桥段,还是终于让我实打实地撞上了脑门正中位置。 敢情英雄大人您弄了半天也就出了个这样的结论么;我坐起身,看到黑豹男身上披暗纹绣花的黑衣,领口松松地系起、飘逸恣肆,狂气毕现,随即撇了撇嘴,脱口而出 —— “头晕。肚子饿。” 豹子男嘴边笑意未减,“啪啪”两声击掌,车厢微顿,便有人送来了冒着热气的糕点香茶,我仔细辨别,并未发现什么毒物,于是大口吃起来。 “我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人,”他酒色的眼睛里反s着窗外s进来的光芒,明艳动人,完全不被我狼吞虎咽的吃相打败,依旧慵懒又华贵地说着话,语调邪魅异常、充满征服感: “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能睡着。” 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碎发随风舞动,x前松松系起的黑衣,偶尔露出底下紧实惑人的肌r;声音低沉地带着暗示,让人随时联想到昨晚那个脸红心跳的夜晚…… —— 这该是个叫人喷鼻血的场景,是个正常女人就直接丢盔卸甲、全身心投入他无边无际的男x魅力里头去。 可是、。 桂花糕太香了…… 酥糖饼也很不错…… 正宗的糯米莲心吃得我幸福地笑眯了眼…… 多日来在“王子殿下”背上颠簸流离的苦日子,让我对面前一盘盘j致无毒的小点心吃得乐不思蜀,g本忘记了抬头看黑豹男外收于皮、内敛于心的x感。 “……”下巴上突然驾到的暴力,使得满嘴糯米的我鼓着脸颊抬起了脸—— 黑豹男酒红色的眼睛微眯,里头的光慑人心魄,如针如芒、突然刺进了我毫无防备的心里。 “咕嘟、”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看你吃得那么香甜……”他说话速度缓慢,仿佛刻意要让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微微沙哑的低沉、进入我的耳朵, “我也饿了呢……” 濡湿的舌尖缓慢舔过下唇,他豹子一般浅色的眼瞳里氤氲着不明的浓烈情绪,轻轻低头,伏在我的耳边呢喃,声音更黯: “嘶……你说,我要怎么办?……” 角度刚好,可以让我看到他因为倾身,而滑落松开、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肤的x口。 “咕嘟、” 我又咽一口口水,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尖叫—— “美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半裸的美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浓烈x感,让所有雌x动物都疯狂的招惹,没有人能够抗拒。 可是, 昨天那把沾着鲜血的黑色巨剑。 还有今天便不见踪影的妖媚女子。 他酒红色的眸子似血粘稠,突然扯回了我的理智。 是什么?—— 这种埋在我心里的违和感、是什么呢? 好像一直有种轻声细语的不正常,在提醒我有哪里不对劲。 …… 为什么…… 总觉得…… ……………… 他在、 ………………………… 勾、 引、 我。 囧rz…… 好像哪里搞错了。 这不是女尊文。……吧?(你做梦!) 那为、什、么!一个四肢健全杀人不眨眼的黑豹美男,会企图勾引一个嘴里塞满糯米、眼睛眨巴眨巴的小白穿越女呢? 抖抖手、活络活络僵硬的脖子,我咽下嘴里所有的吃食,捶了捶有点堵住的x口,“咳咳”清了清嗓,表情严肃认真, “这位英雄,昨天很感谢你救我,我差不多也该走了,大恩不言谢,后会无期。” “……你想走?”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真正如同看着猎物的黑豹一般。 “是的是的,你送错我方向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我点头如蒜,生怕他误会我对他有意思, “麻烦还我行李和王子殿下,我即刻出发。” chu鲁地撸起碍事的袖管,我揉一揉酸痛的肩膀,收拾好重新上路的心情。 黑豹男沉默,紧紧地看进我的眼睛里,幽幽地问了一句: “……你想去南边?” “嗯。”点头。 “……你知道南边……已经没有你要找的人了吗?”他收回身上全数灼人心神的x感,缓缓靠回那堆软垫。 “啊?你认识我要找的人?”我探身,欣喜、惊讶。 “……”他的眼神更加晦涩,似在评估我是否值得他说出至关重要的情报;把我从头看到脚,(缩脚,铃铛轻响)再从看不着的脚看到头,沉默最是难熬,就好像在等待领养的“父母”,给孤儿院的孩子下的最终判决一般。 终。于。 —— “留下,” 他淡淡地开口,眼神在窗外s进来的阳光里,突然模糊得让人看不清晰, “做我的侍女。” “什么?!!!!!” 我“唰”地站起身,膝盖差点踢到小小的矮几,瞪大了眼睛俯视坐着的黑豹男,一字一句, “他喵的!你还真以为你是候选男主啊!! 侍女?!!” 你怎么不去做强盗!!!! 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我要回家!不要爱情、传奇、纠结和烦恼!!! 所以做强攻的“侍女”?! —— “你做、你、的、春、秋、大、……” —— …… “哗啦。” 黑豹男微笑,嘴角危险的气息让人瞬间窒息,优雅地抖开了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那张土黄色的老旧地图,动作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如同在战场上亮出自己的剑, “……嗯?‘大’什么?” 那“剑”将我砍得片甲不留。 “……”我看着他手里眼熟的、本人仅有的、珍贵财产,视线转向窗外、从开开合合的车帘缝隙、瞥到此时窗外荒凉无一物的美景良辰,面无表情,再缓、缓、地转回来: “我是说,你做、你、的、春、秋、大,‘大’……事业的时候, 肯、定、是需要……像我这样能干的侍女…… 的……。” 我字字句句说得咬牙切齿、狰狞无比。 他笑着对我说,“那就好。” 笑意、却从未到达过眼底。 车窗外,突然响起王子殿“哼唧”一声同情的高歌,仿佛预示着我未来没有被计划到的、 悲惨生活。 第二卷桐木篇 落跑丫鬟 ……巨大的赤色羽毛。 在黑暗中散发着迷离柔润的光,我睡在羽毛圈起的中心位置,被一同笼在橘色的浅淡光芒之中,觉得安心。 然后开始听到了…… 那个曾经听到过的、不辨男女的声音,悠悠地在我耳边叙述: “……它要来了。 你要找的它、它要找的你, ……要相遇了……。 ……小美……” +++++++++++++++++++梦做得太多也没什么道理的分割线++++++++++++++++++++++ “……小美!” “小美!!” 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谁在叫我,我嘴里含含糊糊,不耐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懒觉。 —— “小——!!美——!!!” “唰”的一声,身上盖着的杯子被人chu鲁地掀开,我浑身一激灵,直接就坐起了身,揉着酸涩的眼睛, “……谁啊……” “你个不学好的丫头!” 尖利的女高音炸开在耳边,随即是一套散着阳光味道的衣服砸在我的脑袋上, “从没见过你那么能睡的丫鬟!主子都用完早膳了还磨磨蹭蹭赖床不起,真不知主子买你回来是做什么的!!” “……切、谁是他买回来的……”我撅着嘴嘀嘀咕咕,那大嗓门一声“你还不快换衣服呐?!”我又高声地应了句: “来了——!” —— …… 窗外的阳光明媚,转眼已是深秋时节,被拐到黑豹男身边做丫鬟也有些时日。 当初他问我的名字,我脱口而出,便是自己原本毫无气质可言的—— “孙、小、美”; 这样也好,省得“暮兮兮”的名字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身处的这座黑豹男的宅邸,一如他那辆桔梗花马车一般华丽非凡,我走在镶有碎玉石的红木走廊上;盘算着心里的情报: 黑豹男的名字是昴绯。 昴绯、昴绯,怎么听都有种大猫的感觉在心里挠着爪,让人不能安生。我心里暗哼一声,决定从今天起叫他这个无良残暴男为大猫。大猫不但拿走了我的所有财产,搜光身上的毒物、夺我“王子殿下”,而且,连那藏宝图也一并拿去,连个回旋余地也没有,当初被他救出强盗之手,我完全就是毫不抵抗地跳进了一个新坑。 想我当初好歹是个“小姐”级别的穿越女,短短时日、就经验值归零,点数降到成了初心者级别的“丫鬟”,这何止是“降级”和“封ip”那么简单的打击词汇能够描述的感受哇!我要外挂!!我一定要给自己弄外挂!!! 一边这样凄惨地想着,一边忍不住为自己流一滴同情泪。 —— 穿着淡青色的侍女服,我拖拖拉拉地走向现任“主子”的房间;沿途经过后侧门的马厩,看到里面年轻的伙计王磊正和我微笑打招呼,便也微笑回去。 虽说现在是身无分文的丫鬟角色,不过在这府里混了些日子,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打算妥当…… —— 任务属x:逃出大猫势力范围。 任务npc:马厩王磊。 任务描述:夺回“王子殿下”、银票、以及藏宝图,继续自己南下的旅程。 任务boss:……就在这扇门背后。 手举到门环高度,正要抠门请安,突然听到房里似乎有东西落地的声响,我轻轻地把耳朵靠上木门,小心探听里面的动静—— ++++++++++++++++++++偷听不是好习惯哦的分割线+++++++++++++++++++++++ “……” 收音效果不是太好,似乎有一个女子在说话。 “……嗯……爷……唔……!”女子的声音清脆婉转,听了让人顿生好感,不过,她现在的声音,似乎夹杂着痛苦和忍耐, “……不要……嗯!” “……嘴上说不要,为何下面……却那么渴求呢?”黑豹男的声音低沉异常,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咻”地离开门板,想不到昴绯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活动种马,随时处在发情阶段啊!!想到当初那一身黑甲,如同地狱降临的使者一般手握巨剑的可怕男人,我真怀疑,说不定是自己搞错了人。 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来来回回走了两圈,在我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索x躲回自己的小窝算了的时候,—— “嘭”的一声,门被从里面突然地打开,黑豹男微圈的红发披散肩头,松松地批了件黑衣,浑身散发着刚刚欢愉过后的超级x感, “怎么,在门口偷听了这么久……不准备进来吗?……嗯?” 我微退一步,被那个百转千回的“嗯”逼得不肯直视他炫目的酒红色眼睛。 “……”他双手交叉x前,见我没有开口的打算,倒也不急,只是低头在我耳边一句, “……好好伺候姣儿。” 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姣、姣儿? 姣儿是谁? 不用我再追上去问,屋里轻声的女子声音,便给了我最好的答案, “……你就是、小美?” 我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进黑豹男的房间。 这里金碧辉煌,四周的摆设都似有若无地纹上了桔梗花的图样,黑豹男偏爱桔梗花,这似乎成为了他所有物的标记,在每一处都反复不断地出现。 说话的女子穿着层层叠叠的细纹白纱,披散在肩上的乌黑头发称得她飘逸灵动、不似凡人,我心里轻巧地吹了口口哨,赞叹这黑豹男种马归种马、看上的美人倒的确是一个胜过一个,个个都是艳冠天下、独树一帜。 “是姣儿小姐吗?” 我犹豫着开口,在美人微笑的颔首之下,突然明白过来: 弄了半天,黑豹男就是要我伺候他的女人(之一)啊!! “爷要出趟远门,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姣儿微笑,那略微汗湿的小脸泛出惹人怜爱的红晕,煞是好看。 “……出远门?” 我心里一跳,暗道: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赐、良、机”?!!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姣儿的眼睛里似乎总是噙着淡淡的光彩,全心全意的透露着让人信赖和安心的讯息, “说是在西边的领地里发现了宝藏,恐怕下面人闹腾,便去查看下罢了。” “领地?大猫……我是说主子他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在府里呆了那么久,除了“他是个很有钱、喜欢穿黑甲、使用巨剑、砍人不眨眼”的种马之外,实在是没法知道更多的讯息。 “……咦?你不知道吗?”姣儿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疑惑,不过还是很谅解地对我解释道, “我只知你是他半路救来的女子,(是绑架!!绑架!!!)倒不曾想到,你连爷的身份都不知晓,便愿意委身为奴报恩;(谁愿意了?!!!!)想你、定也是个品行卓越的女子呵…… 爷啊、 是当今西域的霸主,”姣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喜欢的笑容, “在皇室的宗泽之下,便是他一心一意、守卫着整个西域的安宁了。” “……哦。” 原来就是个土霸王。 我的脑海里“滴滴答答”敲打键盘,补上对于“任务boss”的描述 —— 【大猫, 土霸王一只,很有钱,很暴戾, 现, 出远门中。】 +++++++++++++++++++++伺候人难不难的分割线++++++++++++++++++++++++ 说是伺候姣儿小姐,不如说是和她一道享福。 姣儿认定了我是个“品行卓越的女子”,又说既然大猫把她托与我,定是对我信赖不已,所以坚持以姐妹相称,我心里虽然觉得和“大猫的女人”姐妹相称实在奇怪,不过想到自己没几天就要实行的跑路计划,倒也不计较那么多了。 心里总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违和感催促着我,让我对人心人情、看得更薄。 即使是天天相处的友好女x,可是心底本能地拒绝着和这个世界的人发生更多的牵扯,我总是小心地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多做些惹人误会的事情。 这就是凉薄吗? 那就凉薄吧,至少,我保有自私的权利,不让外人,进入我的世界。 …… 大猫出门,似乎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这天我和姣儿一同在花园里饭后散步,看着院子里一朵朵小小的桔梗花,在花期的尾端盛放灿烂,小小的淡紫色铃铛装点视界,看得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就在两人相谈愉悦吹风晒太阳之际,花园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我灵敏的鼻子闻到空气里浓烈的花朵熏香,再打量面前这个一身艳丽红妆,前凸后翘、鼻孔朝天的女子,心里“哦哟”一声: 传统的反面角色、等了那么九,终于现身。 我就说大猫那种种马型复合人才,怎么可能只在家里备一个女人呢?果然是各型各款样样具备,刁钻泼辣统统出场。 “爷不在,你倒是颇有点女主人的样子嘛?” 红衣女子扎眼非凡,火焰一般的红色正是称她,热烈而毫不掩饰心里的渴望,睨了姣儿一眼,从鼻孔里哼出声来,眼角画线飞云飘逸,妆点佳人,倒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傲慢的资本。 姣儿虽说身体有些单薄,倒也不是个林黛玉一般柔弱凄惨的女人,她微微一笑,叹道, “岚颖姐姐言过了,这不是前两天才结拜的姐妹小美想要多看看府里样貌,我不过带着她逛逛院子,实在不是你说得那样。” “……哦?” 那个岚颖把浓妆相宜的视线转到我身上,浑身的毛都跟着那句“姐妹”竖了起来,我心里苦笑,怎么矛头突然就转向我了啊,我可对种马男人没有兴趣!把我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得我心里嘀咕不已,这才抛下一句, “哼。不过如此。” 说罢,摇头摆尾地走了。 身边的姣儿掩嘴轻笑,“小美,岚颖姐姐这可是在称赞你哦。” “啊?”我皱眉,这样的称赞,我可听不出来。 “你可知她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摇头。 姣儿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她当时说的可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跟个骷髅没两样,真不知道爷、看上你哪点!’ 所以啊…… ‘不过如此’这四个字,可真正是在称赞你。爷,定也是喜欢你这样绝世的美人的。” 她的嘴角带笑,看着我的眼睛里,那超越了些微苍白肌肤的光芒闪闪烁烁;嗓音轻柔温雅,可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一股诡异感觉。 “姣儿你说什么啊,”我连忙摆手,“我对你的‘爷’,可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不用说了,”她轻轻拉住我的手,微笑, “爷若是看上你,便是你的荣幸;爷这样的男子,没有女人不喜欢的。” 我解释了半天,就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说错做错,惹得姣儿小姐铁了心认定她天神一般伟大迷人的“爷”,是对我有了势在必得的念头。 —— 大宅院里的女人战争? 雷得我浑身激灵,我可是完、全、不想淌这趟浑水。 ++++++++++++++++++++“桔梗花开呀开~~~”的分割线+++++++++++++++++++++ 在大猫的府里磨蹭里数日,怎么都没寻到出逃的机会,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的心里越发开始焦急: 若是等到大猫回来,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继续我的南下目标了!! 晚上的秋天凉意已现,我一人抱着床上的被褥,坐在廊下赏月。 过了中秋已是很久,可月亮每个月还是会归于最完美的弧线,看着古代尤其明亮的月形,听着耳边时断时续的秋风…… 突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有些别样的孤单。 是少了谁呢? 难道是……那个只属于夜晚、用他淡色的紫眸妖娆存在着的…… —— “悉索”。 身后突然响起了细微的声响。 “离?!是你吗?” 回廊里静得出奇。 只有我轻声的呼吸回应着渐渐消散在风中的问句。 心里小小的失落,好像被伙伴抛弃一般,轻微的不甘。 我失笑。 到底是想太多了,或许只是只迷路的小野猫罢。 抱着被子蹭回房间,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 —— 关上萧瑟的秋风,光上入水的月光, 也关上, 在这个夜晚,对于离、错误的念想。 过了没几日,终于等到了姣儿要采买胭脂水粉的日子。 本来只是差个chu使丫鬟出门跑腿就可以了,可我硬是说自己初来乍道,还没怎么逛过西域的集市,怎么说爷走之前都嘱咐我“好好伺候姣儿”,一个劲地软磨硬泡,终于让姣儿点了头。 马厩的王磊已经跟我混得很熟,我好说歹说自己不会骑马,他才勉为其难地把“王子殿下”给我带出门。 怀里揣着买办的银子,屁股底下是“摇摇晃晃”风格依旧的王子殿下,除了那一身的毒物、男装,和被抢走的藏宝图,简直就是再完美不过的落跑装扮。 我骑着王子殿下出了府邸侧门,觉得蓝色的天空在对我骚首弄姿。 路人见我是从大猫府里出来的女人,眼光里似乎带着敬畏、兴趣和惊艳相互融合的奇怪情绪,我全当看不见,哼着小曲,开始—— 逃! 跑! 计! 划!! 不过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我的逃跑计划,居然会印证了那个……似幻非幻的奇梦…… 一切事件的关键,在我毫无准备的当口, 突然出现。 第七章 欲望文 第八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八章 第二卷桐木篇 疑现桐木(一) 说是西域,可是大街上多还是和我一样黑发褐眼的人种,真要像是大猫那样的异域人群,才会是被视为异类。 低调地穿梭于人群之间,灰色的王子殿下一颠一颠,驮着我朝向东门而去。 虽说朝东是为了防止大猫向南的追捕,不过、不就是跑了个不做事光睡觉的丫鬟吗?好歹是作为一方土霸王兼地方总种马的大猫,我怎么想都觉得他不会做派人追我这种掉身价的事情才对。 毕竟,我身上所有的财产,除了王子殿下之外,全都已经被他私吞了。 越想越满意的我,细细数了数袋子里的银子,g据前一阵子的流浪经验来看,姣儿的出手可真是阔绰,难道说古代的胭脂水粉真是那么昂贵么?她给的钱,都足够我好吃好喝快半个月。 专心想着钱的事情,一个不慎,居然撞到路人。 “啪”的一下,我的肩膀撞得生疼,左脚玄铁铃铛“铃铃”作响,我揉着酸痛的肩膀,估计大人应该也伤得不轻;便忙抬脸,满口的“对不住对不住,没伤着……!!” 道歉的话说到一半,我却静声了。 因为、我看到 —— 一双玻璃一般、反s着光芒的纯粹眸子。 没有自己的灵魂,所以清澈光华,能够看见所有外面的世界;可是,这样的透彻与淡色,却让我莫名地心惊。 王子殿下一个微颤,晃过了这个人,我只来得及看清他神色透明的眼眸;还有, 眉心处一道粉色的淡淡伤疤。 我忍不住回头,却只见那男人定在原处的背影,一动不动。 …… …… 事实证明,走路、不对,就算是骑驴,朝后看也是不对的,我还没来得及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猜测那个路人的状况,就“啪”地又撞到一个人。 叹气,这回我学乖,先把“对不住”说完了,然后再抬头。 …… 战略失败。 我还是愣住。 “哟,没想到,今天出门倒是撞见了个俏妞!” ——眼前这位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捻着他滑溜溜的小胡子,嘴角生风笑得意。背后的数个男子一身劲装,一看便是都是打手。我歪了歪嘴,低头,速速夹了王子的肚子,暗示它快点冲过去。 “这位小姐,为何急着走呀?”大叔伸手拦住我朝东的去路,笑得更是眉眼都合拢;我苦于手里没有让他吃点苦头的毒药,武功又几乎是个门外汉,左想右想不应在逃跑之际惹出什么麻烦,于是深吸一口气,指着他背后大嚷, “看那!!!飞碟!!!!!!——!!!!!!!!!” “什么?!!”胖大叔被我喝得一惊一乍,虽说不知道“飞碟”是个什么东西,却也条件反s地回头看去,乘着他愣神的当口,我拽过王子的缰绳,脚下狠狠一踢,往反方向死命地撤。 王子不发威,不代表它不会。 驴子被主人抽急了也能跑起来呢! 我快速地在人群让开的小道上飞奔,错身经过先前撞到的那个男子的时候,不敢回头再看他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他冰冷无机质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我身上;心里苦笑:大爷你不用吧,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嘛,你至于吗!! 王子难得发挥出它百分之两百的潜力,任身后的胖大叔怒吼声声,就是撒了疯一般不停地跑,跑过集市、跑过民居,一口气跑到了城门口。我过足了“骑驴当马用”的干瘾,轻轻地拉了啦缰绳,暗示王子殿下可以减速慢行确保安全了。 …… 嗯?!!手里用劲,王子殿下却鸟都不鸟我,拽拽地继续飞奔事业。 重新来!! —— 我真、的、过足了“骑驴当马用”的干瘾,重、重、地拉了啦缰绳,明、示、王子殿下可以减速慢行确保安全了——!!! 嗯嗯?!! 王子殿下跟吃了兴奋剂一般,完全忽略我的感受,继续,朝着不远处城门的轮廓撒欢跑去…… 我臭愁眉苦脸地在驴背上颠簸,只好深深吸气,狂飙的一路上放声高歌——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点让开————!!!!!!” 巍峨的西边城门转瞬即到,城门下方不知为何聚集了大把的民众,听到我远远传来的怒吼,民众们“咻”地四散开来,我此时早就从“帅气驴背驾马式”改成了“仓皇驴背抱脖子式”,死死地抓住王子的脖子,头也不抬,发型散乱蒙上尘埃,看上去十足一个疯女人。 王子殿下冲散原本聚集的人群,冲进正在进城的一列骑兵队中去,我只能在翻腾的驴背上隐约辨认到真正的高头大马一条条线条漂亮的美腿,心下戚戚焉。 王子殿下尊严依旧、二话不说继续奔驰,终于冲出了人潮拥挤的西城门,进入了渐渐荒芜的野地里去。 我的尖叫于是绵延在这不住颤抖的上下翻腾之中,成就了极致的颤音求救 —— “救~~~~~~~~~~~~命~~~~~~~~~~~~~~~~啊~~~~~~~~~~~~~~~~~~~!!!!” 即使是驴,也是会颠晕人的。 我迷迷糊糊地本能抓紧了王子殿下的脖子,可是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跌下疾驰中的王子殿下? 这结果我不敢想象。 我只是固执地坚持着不放手,看是王子殿下先累垮、还是我的手先麻痹松开;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x实在很大: 原本纤细娇嫩的肌肤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充血肿胀,关节微微僵硬,还有好几处磨破了皮,事实胜于雄辩,纵驴飞驰,实在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隐约感到身后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在硬土地上敲击出铿锵的响声,越来越近。 在我模糊的意识里,只觉得这奔腾马蹄如同天籁之音降临身边,背后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紧紧抓住我的后背衣襟,轻而易举,就跟捉小似的,将我的身体剥离了王子殿下的背上。 稳稳地落入一个硬挺的怀抱,怀抱的主人完全不怜香惜玉,只管牢牢地将我定在他的x前,随着脚下一匹乌黑的骏马,缓缓减速下来…… 我望着可怜的王子殿下铁了心一个劲地往前跑,终于渐渐消失在阵阵尘土之后…… 我揉揉肿胀的双手,预备好好打量拯救了我的英雄,抬眼却见……嗯?! 黑色护手、黑色护腕黑色铠甲一路延伸、包裹了整条手臂,再加上脚下黑色的骏马……不、不会吧? 突然觉得脖子僵硬,这个怀抱更是滚烫火热、让我坐也坐不住。 “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噩梦啊!!! 我清楚地看到“逃跑计划”四个字土崩瓦解,碎成沙砾一般细小。 噩梦一样的低沉声音从头顶传来,密密实实地传进我的耳朵,连“风太大我听不见”的借口都失效。 我支支吾吾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就出来一句: “我……我帮姣儿姐买胭脂水粉。” “……哦?” 大猫的声音突然接近,近得我的耳垂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买得……出了西门?” 我低头不语,心里暗道“死了死了”;大猫倒也不再为难我,一路将我送回府里,虽然味道很淡……但是,我还是能够闻出来,他的黑甲上,沾有不少血腥气;“处理领地内部的事务”……么? 看来这次的出行,也是必须见血的紧要事件。 +++++++++++++++++案件之王子殿下为何疯跑的分割线+++++++++++++++++++++++ 两人一同回到府里的时候,岚颖和姣儿都兴奋地出来迎接,看到我不声不响地跟在大猫后面,岚颖重重地“哼”了一声,那眼神似要将我千刀万剐;而姣儿,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不是买胭脂水粉……怎么……会和爷在一起?” “呵呵呵……”我干笑不已,只能说,“是那个……买胭脂水粉的路上、呃……偶尔碰到的……” “……哦。”姣儿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倒也没有追问关于胭脂水粉的事情,我心里顿生叫做欺骗的罪恶感。 大猫对于我逃跑以及王子殿下暴走的事件只字不提,只是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眼底依旧是那久违的防备和犀利、定定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一边的姣儿和岚颖看到他反常的样子也不说话,气氛突然就诡异起来。 下人们似乎对于这气氛的偏差毫不在意,见主子远门回来,都兴奋不已,晚上便定下要在府里办接风洗尘宴。 “我……” “你要出席。” 我嘴角抽搐,拒绝出席的第一个字刚刚音落就被大猫低沉的声音打断,心里郁闷不已,恨恨丢下三个字: “知、道、了!” 扬长而去。 第二卷桐木篇 疑现桐木(二) 一个人气恼又丧气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自己真是失败,这下可好,不仅把王子殿下给弄丢了,连自己也差点命丧驴蹄下,真正糗到家。 再想到晚上的庆功宴,大猫指不定怎么修理我,心情更是失落。 就在我抓耳挠腮烦恼不已之时,门上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随即姣儿姐柔软悠扬的声音传进来, “小美,你在么?” 我应声开门,正是姣儿姑娘站在门外,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双手藏在身后, “猜猜我给小美你带了什么来?” 我探身想看,却被她轻柔地摁到座椅上,“你和岚颖的身形相似,都是娇小玲珑,我特意问她借来这一袭淡紫色纱裙,她好不容易才同意借出手,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小美你可要好好打扮!” “不用了……”我连连推辞,心里倒是奇怪那个岚颖居然肯把衣服借给我。 “说什么傻话,”姣儿不由分说就要动手脱去我身上沾满灰尘的旧衣服,我连连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躲在屏风后头,手忙脚乱地换好了淡紫色的裙子,套过头的时候,恰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青莲醉”,不禁有些奇怪:这熏香既不是在岚颖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也不是姣儿姐身上常用的种类,更不是大猫身上所有,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只是乖乖地套上了衣服,走出屏风。 坐在木椅上等的姣儿见我换好衣服,又笑眯眯地帮我梳头上妆,等到我们准备妥当,也差不多已经是晚宴时间。两人一同走进厅堂,厅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猫看到我的时候,酒红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黯,举杯朝我微笑;我被他的目光看得难受,全然不觉得那眼神里藏着的、是赞赏和惊艳。 相反, 那灼热的情绪,看起来…… 更像是黑豹捕捉到猎物时候的嗜血、和兴奋。 这目光提醒了我,一个总是被埋没在他x感慵懒的外表之下,几乎都要忘记的事实: 那把握于大猫之手的玄铁巨剑下,曾经淌过多少的鲜血、逝去多少的人命!! 酒过三旬; 大猫轻微晃着手里的酒杯,对着厅堂之中所有的人宣布: “那张被叛军偷去的藏宝图,上面标示的宝藏,我已经取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蔑视万物的笃定,酒瞳闪烁耀人的光芒,让人无法逼视;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可见人人知道这所谓的“宝藏”,事关多么重大。 “找回这张藏宝图,还要多亏了小美姑娘……”大猫语带暧昧,轻轻地向我致意,惹得众人纷纷望向我,表情各自不同。我心里暗惊: 藏宝图?!! 难道大猫说的是那张从我这里a过去的藏宝图? 可这东西明明是我从市场里淘来的,怎么就成了“被叛军偷去”的了呢? 还有那宝藏……又究竟是什么?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越想越是奇怪,隐隐一股不祥的预感盘踞心头、挥之不去 —— —— 马车里、欢愉的时刻,大猫对那女子说的那句:“……你不认识她?”; —— 他靠回椅垫,全身隐在光影交界的模糊角落,那句暧昧的提示:“……你知道南边……已经没有你要找的人了吗?” 那女子应该认识我吗? 大猫以为、我要找的人,又是谁呢? 谜底如同慢慢揭开的水幕,层层叠叠的屏障之后,就是不祥的终点。 “爷……” 姣儿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似是兴奋、似是胆怯, “你真的……找到了……?” “姣儿,”大猫嘴角恣肆的笑,“我何时骗过你。” 姣儿听了这话,浑身一震,似乎是想到什么重要的回忆,竟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没错,” 大猫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眼神中满载着灼热的征服和力量,扬声道—— “传说中凤凰的栖木碎片、历来藏在我族陵墓深处的宝藏; 幻化成为宝石的‘桐木’, 我、 找到了。” 大厅里安静异常,众人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愣愣地看着大猫举杯祝祷,动作饱含着天生的王者之风,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为了我族。” 众人跟着拿起酒杯,齐声道: “为了我族。” 身边的姣儿见我没有反应,轻轻推了一下,我这才恍然地跟着举起酒杯,跟着众人饮下杯子里的酒。 酒入口微涩、带有桔梗花的清淡香气,滑过舌尖,直入喉咙。 略微带着香辛的沁凉化作灼热、一点一点,熨烫了我的喉咙,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桔梗花酒么…… 不对!!!!!! 我猛地顿住手里的动作,皱眉吐出了嘴里尚未咽下的酒。 “怎么了?”姣儿在一边不解地看着我反常的举动,“祝祷时候不喝完杯子里的酒,可是大不敬的行为……” “……”我皱眉,直直地盯着杯子里透着悠然紫红色的琼浆玉y,鼻端缠绕着姣儿问岚颖借来的、那件淡紫色衣裙上时淡时浓的异香,动作僵滞、心中, 却是一片冰凉: 不会错的。 有人, 给我下了毒。 “没什么……我、我不太舒服。” “怎么会不太舒服呢?”姣儿随我一同皱眉,“是不习惯桔梗花酿造的酒吗?” 我摇头,腹部的灼热越来越明显,对身边的姣儿轻声说想先退下了。 “爷,”姣儿开口,惹得众人都看向这边,“小美说是身体微恙,能不能允她先行退下?” “微恙?”大猫挑起了一边的眉毛,酒红色的眼瞳牢牢锁住我的视线,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什么期待已久的蛛丝马迹,沉吟了一会,轻一挥手, “下去吧,过会让医师过去瞧瞧。” 我对着众人轻微点头,离开大厅。 室外的夜风微凉,吹拂我的头发,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腹中的火热感受,是我这副身体特有的、对于外界毒物感应的异能:桔梗花酿的酒、浅紫色衣服上残留的异香。 这两样物品、恐怕就是触发中毒的重要因素,我额上冷汗森森,千算万算,却未曾想到大猫的府中,居然会有人对我下毒。仅仅只是喝了一口酒而已,腹中便灼热至此,若是我这身体对毒物不曾如此敏感,现在岂不是随了下毒者的心愿? 可是。 是谁呢? 是谁对我恨之入骨,到了要下毒谋害的地步? 身上的衣服是姣儿从岚颖那里借来,途中不知转手多少次、早就经了许多人的面前,被做手脚的可能x如此之高;而桔梗花为引酿的酒,在庆功宴这样的场合又出现得如此理所当然,想要害我的人,作案竟是这样轻而易举、几乎毫无阻拦。 我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随时就将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断下坠;似乎呆在这里多一秒,都是身陷险境。 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躺了没多久,大猫府里的医师便寻上门来,把了脉、开了方,责怪我怎么会想到用“仙人香”做熏衣香料,这香料若是和桔梗花相合,轻则月事不调内息紊乱,重、则是可能终生不孕,甚至直接丧命。 我当下仿佛被人当头b喝,整个人蒙掉,连医师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终生不孕”?!! “直接丧命”?!!! 我只知这味毒物药x霸道,却不曾想居然是此种作用,心里彻底冰凉。 怀孕生子对女x来说,是多么神圣而荣幸的能力,此乃天赋;而相当可笑的是,古往今来、无论小说史实,想要剥夺女人这项能力的,又多是深谙其奥妙珍贵,同样身为女人的……加害者。 我的脑海里、一个朦胧的猜测渐渐成形,合着窗缝里钻进来的凉风,直叫我遍体生寒。 想到初次见面,便将我从头到脚含着利芒相看; 偶尔在府里遇见,也总是不给好脸色; 见我和大猫一同回来,那目光更是带着至深的怨毒…… 如此说来,又为何轻易地答应借我衣裙? …… 是她么是她么。 是她,要置我于死地么。 如今那人见我未曾中毒,定会再次出手,我除了使毒辨毒,功夫只够勉强防身,对于隐在暗处的敌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唯今之计,果真是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一想到大猫所说的“桐木”,我的心里不但没有轻松,反倒是更加混乱。 他的消息是真是假? 他拿到手的桐木又是真是假? 为何他曾经想要“勾引”我? 那藏宝图和叛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唯一看似有突破可能x的线索,就只有反复在脑海里盘旋的那一排字 —— “为何他曾经想要‘勾引’我、呢?”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我不觉地捏紧了腿上胡乱盖着的被褥,想到府中不知谁想要谋害我的现状;又想到离曾经对我说,“要找到桐木”;一咬牙,下了决心。 —— 既然他可以勾引我, 那我, 自然也可以勾引他。 “蹭”地掀开薄薄的丝绒被子,点了房间里的灯,我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来到这世界的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打扮自己。 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因为逐渐消下去的婴儿肥、而显得琥珀色的眼睛愈发大而明亮,鼻子小巧挺拔,嘴唇弧度漂亮,再加上,白皙光滑得、如初生婴儿一般细嫩的皮肤…… ——好像渐渐可以相信,阳春当初在我耳边不知念叨了多少次的, “冠绝天下”。 终于打扮完毕,我穿过小道,走到大猫的房门口, 站定, 深呼吸。 第二卷桐木篇 欲望之夜(一) 作者有话要说:大猫果真是个遵循“先兵后礼”的男人……咳咳,火气不能太大哟==~ 话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进了月榜?!!!! 苍天啊~~亲爱的筒子们啊~~~!这都是因为你们的爱啊~~~~~~~~~~ 我感动到拼死了码完这个,于是贴出来了uau~~~~~~算是今天的庆祝仪式~~呵呵~~~ ua~ 我再爬回去码字鸟~ 举起手在半空,咽一口口水,直到手微酸,又收回,后退一小步,我开始在大猫门前的空地上,来回地走。 为自己找着各种奇怪的借口,内心争斗逐渐激烈: ——这种白痴做法,真的会有效? ——怎么没有效?“将计就计”明白不?! ——那万一……万一擦枪走火…… ——怕什么!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话不能这么说…… ——你屁话好多!到底要不要做啊? ——那、那至少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在“忙”吧? …… 也对。 一想到大白天的,也曾经撞到过他在房里ooxx,这次的确应该谨慎些得好,省得打扰了人家的兴致;我便又向前两步靠近门口,将耳朵小心地贴上门板、探听里面的动静…… ……嗯?!!!! 耳朵连木门温润质感都没有体会到,门就向里猛地被打开,骤然受惊的我“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倒进来人温、暖、的、怀抱里”? —— 哪来的那么多“不稳”?! 很可惜,勾引战术还没开始,引号内容不成立。 由于这身躯着实很矮,再加上我蹲得够低重心稳当,虽说是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仍旧还是很本能地站稳了位置。 刚站好,大猫只来得及说了句“是你?”,之后便用他灼灼的眼神盯着我的头顶;骤然意识到今晚的来意,我心一横,便突然以一个能够做到的最自然姿势,掏出库存的所有“不稳”,总计23个半,加上“哎呀”一声,倒向大猫的怀抱。 事实证明,此男当真是来者不拒的主,将我抱了个满怀,丝毫不见羞涩和退却,语带笑意,声音低沉浪漫: “……身体好些了?” 我的鼻端皆是大猫身上独有的麝香,还有刚刚沐浴过后的香气。 沐、沐浴?! 待我意识到大猫只是随便地批了件黑色锦衣,腰间松松绾了个结,连头发都笼着湿气的时候,短短一瞬,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勾引他、还是、他在勾引我。他周身的水汽,撩拨着室内的温度,我轻轻“嗯”一声,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怎么从他嘴里套问出想要的情报, “今天扫了你……殿下的兴,心中觉得抱歉,便想来看看。” 心里一层的皮疙瘩,原来跟着别人叫“殿下”这个称呼,居然是此种怪异感觉,也罢也罢,就当我是在叫自家毛驴吧。 “……进来说吧,”大猫将我半扶半抱地带至桌边,顺手带上房门,身上的锦衣随着他的动作贴身运动,清晰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肌r线条。 见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心中的紧张突然一下子冒出来,我强打起j神,用自以为最柔媚的表情看着他, “殿下,”心里暗道一句“x的,豁出去了”;轻轻用手拉住大猫的衣袖,探身向前,更靠近他, “莫不是,殿下生我的气了?” “……”大猫丝毫不退,只是眯起了他酒红色的眼睛,在烛光妖冶的y影中,静静地捉着我的视线,似在判定我的意图,又似,只是单纯地调情而已, “……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他似乎终于得出了结论,嘴边突然绽开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带着不羁的微卷红发,还有刚刚沐浴过后的朦胧湿气,x感得……让我紧张的心,轻轻颤了下。 “太、太好了,”我悄悄退开些,“害我担心了好久……” “你担心我生气?”大猫微微低下头,灼热的呼吸轻抚在颈畔,高大的身躯轻易地将我整个笼在y影之中,因为握剑而微微带茧的手指,不经意地捋着我的头发。 “我是担心……担心殿下白白费了寻找宝藏的力气,回来却还因为我而败了兴致……” “你说桐木?”他嘴角的笑意更盛,眼底,却是丝毫不乱的锋芒,玩弄头发的手指轻柔而缓慢地抚上我的脖颈,滚烫的触感,让我微微一颤,“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的藏宝图呢……” 说着暧昧不明的感谢话语,手中的动作,却是愈加地放肆起来,单手熨过脖颈的线条,缓缓地抚触到我的脸颊,我尽量地平稳自己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呼吸,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所以……那藏宝图是……真的?” “你宁愿它是假的?”他的手指整个包裹住我的后脑,稍微用力、强迫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火焰一般灼红的眼睛。 “不是……我只是好奇桐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东西罢了……”说话有些困难,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正不安分地抚着我的唇瓣,似乎在检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恣意,指腹刮过唇瓣的奇异感觉,让我不安地微颤。 “……你想看看桐木?”他微笑,酒瞳里的利芒似要将人融化殆尽。 我悄悄咽了下口水,终于: “……嗯。” 温柔地留恋唇瓣的手指猛地一移,带起我的下颚,强迫着我仰起头,我还没来得及从这突然发生的动作中缓过神来,只觉他酒红色绚丽的眼眸突然接近, “……唔!” 突然降临的激烈吸吮,让我的唇瓣微微疼痛,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后脑强大而不容抗拒的力量禁锢住,稳稳地托着不准我逃避,下唇甚至被轻咬住;唇上一痛,本能地松开牙齿惊呼,却被他强悍地喂入滚烫的舌,反复纠缠摩擦着我,充满侵略x的试探,直压迫得我无法呼吸,几乎窒息的晕眩感和激烈节奏,让大脑产生了缺氧的幻觉,眼前尽是他微微眯起的酒红色眼眸,渐渐模糊成一片潋滟鲜红…… “呼呼……呼……” 骤然停止的吻,就像它的到来一般出人意料,我俯下身用力呼吸,如同离开水中的鱼儿,眼睛因为缺氧的反应而蒙出淡淡水雾,视线以内皆是闪动飘散的光与影…… “……真是甜美……” 大猫的嘴角笑意盈盈,危险而缓慢地舔着自己的舌头,仿佛对刚才尝到的佳肴意犹未尽,眼中的光芒灼热得叫人害怕, “你要知道……能看到桐木的人,必须……是我的女人……” 随着诱人的声线接近,再一次接近的高大身躯;刚才因为我的挣扎而略微敞开的衣襟低下……露出横亘过x腹的淡粉色伤疤,我心中的慌乱不知为何悄然减退,连那个意外的吻都忘了计较,更是直接忽略大猫低哑的暗示,对这道新产生的伤疤,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好奇。 小心翼翼地伸手沿着伤疤的路线蜿蜒而下,感到指端的肌r突然绷紧,动作略微一顿,仰头, “新伤口……这次造成的? ……痛吗?” 他的眼神变成浓烈的深红,却在暗处悄然松弛,声音依旧低哑, “……习惯了,进入墓x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个不识趣的家伙,” 听起来是个很惊险的过程,他深深地看进我在烛光下闪烁的琥珀色眼睛,轻缓地顺着娇小光滑的脊背曲线,一路下移…… 因为过于专注故事,而忽略了他的手,我踮脚,紧张地发问,是谁会想要抢夺“桐木”呢? 又是谁,能够伤到轻易将强盗腰斩的土霸王大猫? 心中突然涌起了不详的感觉,隐约牵引着我走向真相: “然、然后呢?” 他略微挑眉,一抹冷笑, “稍微争斗了一下,太阳出来之前就突然不见了人影,哼、身手倒是不错,被那么多人围攻,还能伤我如此……” ——太阳……出来前? 莫非是……!! 难怪离他一直都没有来找我,难道是受了严重到行动不能的伤?!! 我着急地捉住了他的袖子,语气急躁起来,“那、那他人呢?” “……哦?‘他’? 你那么关心那个人?” 大猫的嘴角似是早就看穿了的笑,凉薄冰冷,混合了他灼热却锐利的眼神,低声地在我耳边, “你觉得……我会不会……告诉你呢……”! 我直觉手腕一痛,双手被他轻易地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巨大的力气让整个上身都挺直起来,隔着薄薄的外衣,整个身材几乎都毕现于他面前,他一手握住嫩r,肆意挑拨玩弄,张嘴舔舐;衣料濡湿几近透明,暧昧地贴附在逐渐坚挺的蓓蕾之上,我浑身一颤,强忍住从喉间滚上来的快慰感觉, “你、你做什么?!!……唔!” 似乎是嫌我出声坏了气氛,他修长的手指突然侵入我的嘴巴,玩弄着我濡湿的舌头,在上面模仿着冲刺的速度,制造出一片又一片的战栗感觉。 而先前只是轻柔舔弄的动作,突然变得chu暴而冲动,他将整个r尖含如嘴中,用力地吸吮,甚至轻轻咬噬,直到小小的蓓蕾终于硬起来,才又恢复到唇瓣的抽吸之中来,强悍的动作挑逗着身上本能的神经,融进这尖锐而微麻的感官中去…… 待到嘴唇终于又离开r尖,粉嫩的皮肤已经整个红肿,沾染着津y的衣料紧贴每一道弧线,在烛光下如同盛情的邀请,美丽又y靡。 他的鼻息渐渐chu重,喷洒在我灼热而敏感的皮肤之上,声音优雅肆意,看着我被水雾蒙上的眼睛,转为深浓: “……喜欢么?” 不等我的回答,一阵眩晕,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宽大而被软垫充满的华丽大床上,脚腕的铃铛一阵轻响,不知何处飘来的阵阵安神香缭绕鼻端,模糊了人的意志……。 敏感的蓓蕾早已战栗不已,偶尔擦过他几乎裸露的x膛,在上面熨下一路难言的快感;引起他享受的轻声抽气, “嘶……你这个妖j……。” 第八章 欲望文 第九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九章 第二卷桐木篇 欲望之夜(二) 再度吻上我的嘴唇,被禁锢的手无法反抗,只能在反复折磨人的深深喟叹之下,被他高超的吻技挑逗得全身溃散。他的吻反复地试探轻抚,直到大手缓缓滑下,在双腿间找到那道隐约的裂缝…… chu糙而陌生的探访滑过敏感的珍珠,一道热流突然穿过我的感官,我的身体本能地骤然绷紧,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意识和念想仿佛突然回到大脑,猛地一咬,血的咸腥在嘴中逐渐化开,大猫猛地侧身后退,唇瓣边鲜艳的红色,更称得他的面容x感危险。 我如同受了惊吓的猫儿、弹簧般蹿起,逃跑一般地离开了大猫的房间。 …… 夜晚的凉风让人清醒,却浇不息我脸上的灼热,我冲入夜色之中,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一阵猛跑,反复懊丧自己的“勾引”计划失败;却不知道…… —— 大猫他眯着的眼睛里,正燃烧着怎样灼热的光,一瞬也不瞬地…… 一直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身下早已肿胀的灼热宣告着他的需要,黑色锦衣遮不住的亢奋肌r,显现出完美的身材,舌尖缓慢地舔过嘴唇,仿佛在回味带着鲜血腥气的甜美。 酒瞳耀眼炫目,如猎豹紧紧盯着猎物;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道娇小身影为止。 +++++++++++++++++++++++++++++一夜未眠的分割线+++++++++++++++++++++++++++++++++ 早晨的阳光将凝结了一整晚的露气蒸腾。 昨晚回到房间,别捏了大半夜,只会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心里懊丧着自己只探听到些更让人揪心的讯息,还差点带着赔进去自己;我想了半天,估着大猫那种“早就看透你了”的眼神,g本就是顺水推舟,反将我一军“将计就计”,有现成的女人送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 玩心计自己果真是比不过深沉的大猫,他的酒红色眼瞳里,似乎总在酝酿着难以揣测的风暴。上半夜不好好睡觉的结果,就是今天顶着一对惹人注意的熊猫眼,走在路上都困得直打哈欠…… 于是找了个没什么人的亭子,看风中斑驳摇曳的桔梗花,小小的淡紫色铃铛随风轻摆,看得我渐渐地泛起困,终于靠在柱子上,渐渐地、合上了眼…… …… “喂!你是谁?” 头发被拉扯的疼痛,让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穿过树叶斑驳的缝隙,洒在点点生辉的石制回廊上,光影交错、宛若梦境。不太能适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我歪着头,呆呆地眨了眨眼: 红发、红色眼眸,肤白若雪,唇瓣透着粉红的色泽;这个模样,差点让我以为眼前的少年,就是大猫小时候…… 阳光下的美少年图,很具美感;不过他若是拉扯着我长长的头发,将我从好睡的酣梦中吵醒,这美感恐怕就要降下若干百分比了,我将自己的头发从少年的手中夺回来,看他也不过十二、三岁,仗着自己应该要大些,便虎起脸, “你又是谁?” “……哦?你不认识我?”他前进一步,仔细地打量起我来。 我心里小惊一下:这家伙不仅长得像大猫,怎么连说话的口吻都分毫不差,该不会…… “昴绯是你的什么人?” 想也没想地,我便脱口而出。 “难道你也是想要靠近他的人吗?”少年突然皱起眉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子,说风就是雨,我的心理年龄好歹比他长上个五、六岁,在我眼里,他完全就是个固执脾气的小鬼。 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在小鬼不满地问了句“你笑什么”之后,我垫脚,稍微困难地伸手揉乱他同样带着微卷的头发, “小鬼,小小年纪都在想什么啊!我怎么会对大……昴绯感兴趣呢?” 他脸猛地一红,极不自然地后退一大步,脱离我的势力范围,随即胡乱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嗓门变大: “谁、谁是小鬼!你还不是和我一般大?我这年纪,就快可以娶妻了!!” “好好好,娶妻娶妻,你倒是说说,想娶什么样的妻子啊?” 被我一个问题问倒,少年恼羞成怒,“反正、反正就不是你这样的!” 啊嘞?!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亭子里、树荫斑驳的光影之下,手撑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少年, “喂,你今年几岁?” “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少年警觉。 “我叫孙小美,今年十四,在这园子里做丫鬟,喂,这下我们算是认识了吧?你可以告诉我你多大了?” 少年轻轻“哼”一声,“我今年十三岁,名字是……” “契生!” 突然传来的低沉呼喊,打断了我们隐在这廊下的悠然谈话,被叫做契生的少年猛然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扬声道,“我在这里。” 我呆呆地坐在亭子里,突然意识到: 若契生是大猫的小孩,那、那大猫到底是几岁生的他?大猫现在又到底……到底几岁了? 还没等我理清思路,窄小的走廊里,就又走进一人;高大的身影瞬间让回廊的小小空间,显得压抑起来; “啊!”我指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猫,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昨晚的“激烈”景象,“蹭”地红了脸,支支吾吾,“你、你好,真是巧哈……” 心里暗骂自己结巴什么,不过大猫只是冷冷地“嗯”了声,轻抚着契生的头,动作温柔熟练,真正是一个再称职不过的好父亲,“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喜欢乱跑?功课写好了没?还有今天的剑法……” “啊啊!我知道了知道了,契生这就去练!”少年乖巧地后退两步,又看了看呆愣状态中的我,对我吐吐舌头,转身跑没了影。 终于,亭子里又只剩下大猫和我。 “那个……”我支吾了半天,想要找个接口离开这尴尬的场景,却不料,大猫倒是先我一步开口: “你动作倒是挺快。” “哈?”他在说什么? “契生今天早晨才刚回来,怎么,还没晌午、你就已经勾搭上他了?” “你说什么……” “为了桐木,你果真是不择手段,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些个强盗,也是在我必经路上的一场戏而已,”他突然欺身向我,牢牢地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依旧低沉蛊惑,语调、却是我从未听过的冰寒刺骨, “你愿意献身于我、或者耍什么花样都随你,但契生,” 声音愈发低沉,淡得仿佛听不到,可突然弥漫开的杀气,却如刺骨寒冰,生生刺入我的身体, “绝对、不许打他的主意。” 语毕,压g还没等我反应,就别过身大步离开了。 …… 午后斑驳的树荫里,只留下他冰寒刺骨的杀气, 还有, 空气里隐隐的麝香。 +++++++++++++++++++++++被误会也解释不清的分割线+++++++++++++++++++++++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死大猫蠢大猫色大猫!!!!呜哇——!!气死我了!!!!” 我是想要“桐木”没错,不过什么叫做“不择手段”啊?!什么叫做“那些个强盗,也是在我必经路上的一场戏而已”啊啊?!!你个脑筋秀逗的被害妄想症!!!!真以为谁都想接近你吗!!!!!! 一边拔着花坛里小小的绿草,一边心里狂骂没心没肺的大猫! 本来就已经气得不轻的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想要去大猫房里找他解释清脆,居然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出门?!! 此怒绵绵无绝期!! 好久没有这么生气的我,怨念弥漫,于是一整个下午,都蹲在花坛边,誓要拔光他家所有的草!!! ——哼! 谁稀罕“接近”你那臭屁儿子?!! 那个傲慢又没礼貌的小鬼!!! “你在做什么?” “呜哇——!!!!!!!!”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被结结实实下了一大跳,手里拔下的草叶四散飞开,淋了人一头的绿色草j草叶,回过头正待发怒,却恰好看到蹲下来笑盈盈的“罪魁祸首”契生同学,也被殃及池鱼地撒了一脑袋草叶,好几撮调皮地竖起,当事人还懵懂地看着我,毫不知情,好学地再接再厉问道: “小美你在拔草吗?” 终于忍不住,笑喷。 看着他纯净地映着夕阳的红色眼睛,心里积压已久的怒火,突然就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为什么要生气呢? 昴绯又不是我的谁,被他误会又怎样? 重要的是想办法拿到桐木,回去自己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事事非非、恩怨情仇,于我,不过都是过眼的风景罢了,不需放心思在上面。 就跟老僧参悟了佛法一般,所谓“顿悟”;我跟谁接近,又何须他的理解? 一想到这点,我笑眯眯地伸手了契生的脑袋,发间的草叶四散飞落,满意地看到他有点脸红,不过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反应激烈,很好很好,驯化成功!(怎么跟训宠一样=~=+) 我笑眯眯、笑眯眯,好像和小动物打交道一般, “你叫契生?” “……嗯。”他点头,偶尔还有小小的草叶掉落。 “这名字太麻烦了,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小美,我呢,就叫你小契!”我自说自话地定了他的名字。 “不要!”没想到小鬼反应激烈,不肯叫这个很有前途的名字。 “不要‘小气’?那就阿契吧!” “不要!叫起来跟打喷嚏似的!” “咳、又嫌弃?”我脑袋再一转,“要不……生~生?” “好难听!” “臭小鬼!你到底要叫什么啊?”我怒,拳头敲上他的脑袋。 “暴力女人!”契生捂住脑袋,撅着嘴瞪我,“你、你就叫我佑佑好了。”说着说着,居然声音轻下去,脸也红了? “佑佑?”我琢磨着,怎么那么像女孩子的名字啊? “喂,你爱叫不叫!”小豹子就跟他爹一样,一个不满意,立马翻脸。 “我叫我叫,多好的名字!”安抚下暴躁的小兽,觉得他比他爹好相处多了。 不过,心中还是有一点很让我介意, “佑佑,你爹到底几岁了?” “……我爹?”小豹子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十三岁的少年一朵花啊…… “咦,就是昴绯啊!” “……你说我舅舅?” “什、什么?——!!!!!!!!!!” 花园里凌空传来一声惨叫,栖身树枝间的鸟儿不耐飞起,带出“扑啦啦”的响声。 弄、弄了半天,大猫原来不是佑佑的爹?!! 第二卷桐木篇 契约来生 日子过得风轻云淡,虽说心里还打着桐木的主意,但是我也知道想要从已经对我产生偏见的大猫手里拿到桐木,恐怕是天方夜谭。 回家方面的进展虽是缓慢,我和契生那小子,倒是感情进展飞速,专门乘着他念书习武的空,两个人一道潜伏在府里的角角落落,专做些见不得人……呸呸,是很有建设x的事业—— “是谁?!!谁把笼里的都放跑了!!!!” 听到厨房的大叔一声滔天怒吼,躲在芭蕉树后头的我和契生捂嘴偷笑,若干只童子摆着崇拜的眼神,围着我俩转圈圈,嘴中一边还高唱“咕咕万岁歌”;自从跟他混熟,两个幼稚鬼的无聊因子无限量放大,呈几何数列增长,上树爬墙无所不干,契生总是在跟我犯案之后,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我嘀咕,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好像第一次在异世界找到让我觉得相处不用费心的伙伴,所谓朋友,应该就是这样吧;相信契生和我的感觉相仿,对于寂寞惯了的人,朋友就如同沙漠里的甘泉,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 释放完一整笼的,两人又找了棵高大的树躲在树荫里头,坐在秋天微微泛黄的枝叶之下,任凭零落的太阳光点撒到身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 “佑佑,”我抬头,看着树叶缝隙间斑驳的光色,犹豫很久,“为什么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认定我是想接近大猫的女人呢?”难道我这身体的嘴脸,天生那样? 契生对于我叫昴绯大猫见怪不怪,嘴里衔着草叶,很是不屑, “谁让有那么多女人都整天想着要接近舅舅?” “……很多吗?” “是啊,姣儿、岚颖……还有外面每天每天,连名字都记不清的女人……” ……果然。 都说男人的心和身体是分开的,大猫他,还真是完美地印证了这句话啊…… 不过小孩子的认知还是早点摆正了比较好—— “臭小子!”我敲他脑袋一下,“好歹姣儿姐和岚颖姐是你舅妈,哪能那么没礼貌。” “我才不承认她们是我的舅妈!”契生捂着脑袋,瞪我一眼,“就算听到‘我不可能爱上你’这种话,还是要坚持嫁给舅舅的女人,天知道她心里整天想的都是什么事情!这种女人,又怎么有资格做我的舅妈?” “你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 “听我舅舅亲口说的!结婚前一天,我躲在门外亲耳听到,舅舅对那女人说,”契生板起脸,做出一副嘴角带笑的大人样,模仿起大猫说话来;我仿佛看到那结婚前夕、新郎硬生生敲碎新娘娇羞美梦的承诺,在安静的夜晚,心碎的声音轰然脆响: “ ‘我不可能爱上你,我能给你的、仅仅是婚姻而已,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嫁于我么?’” “诶……?!”我大惊,原来大猫他,g本就不喜欢姣儿? 脑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串联起来,难道这就是为何,接风宴中,大猫对着姣儿说“我何时骗过你”的时候,对着这句类似甜言蜜语的话,姣儿脸上的表情,如此失魂落魄…… 一个从没有爱过自己的男人,关于“不会爱上”的承诺呵,这样煎熬刻骨的情绪,究竟要另一方多么深浓的爱意,才能够填补? “佑佑,” 我看着满目绚烂的风景,沉声道,“你的舅舅,还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啊……” “你胡说什么,” 这次换契生敲我脑袋,小屁孩不知轻重,敲得我狠狠瞪他一眼,他脸上倒是笑得开心,绚烂色彩的酒瞳之中,蕴藏着少年独有的美好: “自从娘亲和爹爹死后,就是舅舅一直照顾我,虽然舅舅也就比我大了不过十多岁,可是……除了娘亲,我最喜欢的、便是舅舅。” “……”我看着他浸y在零碎阳光里的脸,心里突的一下微酸。 一样的。 一样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闭上眼睛,鼻端充满好闻的花草香,桔梗在风中肆意开放,突然就想到,老是对我板着脸的嬷嬷、教训我不好好叠被子的嬷嬷、责备我不要教坏小朋友的嬷嬷,却又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地唱着摇篮曲的嬷嬷…… 她弯弯的眼睛里面,是愿意永远守候我回家的微笑……。 觉得心里发堵,喉咙口滚起的想念和委屈,让我静静地、不能控制地淌下眼泪……我之所以那么想要回家,不过, 就是因为线的那一端, 有人在等我。 “你你、你怎么就哭了呢……?”契生看到突然落泪的我,手忙脚乱,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是”什么,只是抱膝牢牢地埋下脑袋,让视线回归到最安全的黑暗里,鼻音浓重,眼泪不住滑落,濡湿衣襟,我闷声地开口,尽量不要哭出声来: “我只是……想家了,我觉得很累; 我想回家,我想嬷嬷了…… 佑佑。” 契生不说话,两人一起沉默了许久。 只听到草叶被压折的声音在风中飘零渐变,悉悉索索;不知为什么,契生突然靠过来,静静地抚着我的头,一下又一下,就像安抚着小动物一般,他轻轻地将我抱在怀里,身上的气息如同回忆里嬷嬷那温暖的怀抱,让人觉得安全和依赖。 “佑佑……”我吸了吸鼻子,闷闷地突然想到, “……你到底为什么要叫佑佑啊?” 这个名字,真的很像女生诶…… —— “……那是姐姐给他取的r名。” 声音低沉,似一口幽深无际的井。 我抬眼,看进一双比午后的阳光、更要绚烂的酒色红眸。 水晶一般通透多姿,让人着迷。 大猫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带着麝香的清浅滋味,宽宽的怀抱,比想象的还要温暖…… 没有猜疑没有防备,午后的风就如同神秘的催化剂,将两个人一道融化在铺天盖地的艳丽色调中。我想我大概是真的想家,想到不觉得大猫这样轻轻地抱着我、有什么不对,我想他大概也是一样,这样和平而单纯的气氛,就算是暂时的假扮也好,谁也不愿意打破它。 “……姐姐?” “……比我大十岁的姐姐,”大猫的脸上难得地卸去了x感而侵略x的笑,淡淡地没什么表情,那双宝石一般闪烁的眼睛,在太阳下模糊了焦距,在机警深沉的人、也需要可以卸下心防的一刻,低沉婉转的声音,叙述着只属于他的记忆: “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柔美丽的、那样的姐姐。” “那……她为什么会……契生他……” “‘契生契生, 契约来生。’ ——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爱人告别,然后不多久,她的爱人也随她而去。只留下契生一人,娘亲的祭日、便是自己的生日,所以他从小乖张,难以结交到朋友;我很少……看到他那么开心。” “不会啊,我不觉得他乖张;佑佑他不就是个顽皮的小鬼么?” “……小鬼?”大猫转过脸,看进我的眼睛,“你有比他大很多么?” “我……”我想说“有啊!”,可是却被大猫抚着我脸颊的手指惊得忘记了辩解。 他的身影进在眼前,可是因为敛去了浑身的戾气,便突然不可思议地温柔起来,身上同太阳一般的暖,拭去泪水的手指如此优雅,缓慢地融进心底,烙下痕迹: “……因为想家所以哭?”他眼带笑意,憋了半天,最后冒出一句—— “小鬼,” 头顶上的手揉乱我的刘海,遮住了视线,本能地闭起眼睛,感到大猫温润的唇,轻轻地吻在发间。 是真的么? 是假的么? ……何须在意这片刻的温柔、究竟是真是假。 大猫终于轻柔地放开我,在耳边留下一句轻声地—— “……你该洗头了。” 扬长而去。 我囧在当场,觉得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居然有心动的感觉? …… 我一定是疯了…… 【囧囧小贴士:】 —— 《黄帝内经素问》:“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j气溢泻,y阳和,故能有子”。就是说男子16岁、女子14岁之后就具备生育能力,可以结婚。 从古代墓志等资料总结,古代女子在1519岁结婚为多。 而男子则是行完周礼过了二十,才宜婚娶。 人类的生产年龄……变化真是大啊…… 第二卷桐木篇 骤霁瞬晴(一) 那个下午就好像两个人同时做过的梦一般,谁也没再提起,眼泪和阳光,暂时敲开的坚硬心防,最终还是又如同本能一般地被大猫穿戴到身上。 大猫见到我的时候,还是嘴角带笑,眼里蒙着他状似坚不可摧的防备和侵略,好像随时都在评估我的下一步动作。 下一步动作? 不用他来评估,我自己也在烦恼。逃跑不行,色诱不行,自己又好像被他怀疑成了什么奸诈狡猾之徒,印象也不好,这不行那不行的,烦的我头顶都快冒烟。 所以,当契生约我出门逛逛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时节几乎已是初冬,幸好这里的冬天并不太寒冷,在外面裹一件裘皮镶边的大衣也能对付过去,两个人东晃西晃,一路上买了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我见着一条镶着铃铛的红色辔头,心里却突然难过起来,盯着铃铛的金色傻傻发呆。 “喂!你看什么呢?”契生见我站在摊位前久久不动,便也凑过来看热闹。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我那可怜的‘王子殿下’……”我心里想起不知去往何处的王子殿下,它灰溜溜的毛,小小的豆子眼,不知现在身在何方,过得是否幸福。 “啊?”契生的脸上莫名其妙,牢牢盯着我,“你说什么啊?干吗突然这样叫舅舅?” “谁说大猫了,我说的是毛驴!毛驴懂不懂?就是比马小比骡子大的那种!”我撇撇嘴,责怪这小鬼打断我怀念阶级战友的高尚情c。 “可你不是说‘王子殿下’吗?”契生脑袋上冒出问号。 “是啊,驴子就不能有个恢宏的名字了吗?你轻视驴权!”我指控之右手食指稳稳指向契生。 “……哦,这样啊。”契生瞬间明了,两人继续瞎晃。 “喂,难道大猫也叫‘王子殿下’?这么俗气的外号啊?”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到我说不能扔下“王子殿下”,他的表情介于微妙的抽搐和好笑之间呢~ “王子当然要叫王子殿下啦,”契生嚼着嘴里的小吃,突然对旁边开始卖艺的旅人感兴趣,顺着围拢的人群聚过去,回头发现我还在原地,又急匆匆地跑回来, “喂!你呆站着干吗?动作那么慢前面的位置都没有了。” “……”我缓缓地移动眼珠,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从头看到脚。 “……喂,你怎么了?……小美?”见我失常的举动,契生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嘴里小声呼唤。 “你说……大猫是什么来着?” “王子啊,”少年脸上是“你不会丫鬟做了那么久连主子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吧?”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按照我族习俗,这一任脱离皇室宗族,赐予外姓的护国王子,就是舅舅。” “护国……王子?脱离皇室宗族?!”这都什么怪习俗,我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契生,仿佛他正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 “……喂……”契生朝天翻了个白眼,继续毫不在意地朝我投下重磅炸弹: —— “就算这些都不知道, ‘屠天’的名号,你总听过吧?” “轰隆隆。” 我听到了听到了,惊雷滚滚天边来的声音,浓重的灰色笼罩天际,撕扯不开这混沌,于是只好不住哀鸣。 “轰隆隆轰隆隆隆。” 你听你听,又是一声。 悦来客栈里,那些个地痞流氓、p灰志愿者在很久远的某一章节,曾经说过什么来着? 我想想……啊! 是了是了,就是这一句 —— 【暮家掌门亲自出马,从西域‘屠天’手里夺来了那旷世宝贝‘炎翎’,这下可差点气死了人家!】——(参见第五章:魅惑之夜) …… 也就是说。 我(暮兮兮)的爹,抢了大猫(屠天)好不容易到手的炎翎,好死不死,这炎翎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而我,离家出走走到了死对头屠天这边!!! ——搞了半天,任务bossg本就不是土霸王属x的,他g、本、就、是副本怪物级别的终极大boss!!!!!! 苍天那——!!!!!! 你怎么又要亡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 天空又滚过一阵惊雷,随即,一滴、两滴…… 很快,密密的雨滴抛洒大地,淅淅沥沥地坠落。 啊……,原来打雷,不是我的幻觉啊…… ——灰败的白色雨幕,渐渐笼罩住整座城市,没带雨具的路人狼狈躲雨,责怪这天气变得突然。 “啧,” 契生在我身边抬头眯眼,单手遮住脑袋,小声嘀咕: “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我傻乎乎地任契生拉着一路狂奔,待到回到大猫府的时候,两人都是狼狈不已,浑身湿透。 契生一路嚷嚷着“快拿干衣服来!”,一路拖着我的手不放,两只被雨淋湿的手,一只滚烫、一只冰凉。 “小、小爷!” 迎接我们两个的,不是抱着干衣服和棉麻布的仆人,却是同样湿透,从里间里冲出来的护卫,这人我曾经见过,是大猫的骑兵副手。来人身上的布衣沾染斑驳血迹,有些还潺潺地往外冒着鲜血,他走过的路上滴滴答答皆是水渍,契生看着他焦急的脸,不耐地大吼,声音里、却是带着藏也藏不住的颤抖: “你嚷什么嚷!” 刘海湿透往下滴着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身上的雨水冰凉,就和那护卫说出的话一样、没有温度: —— “殿下、殿下他半路遭袭,现在中毒昏迷!!!!” 好像就是慢放的镜头一般,契生带着温度的手一点点松开松开,没有了遮挡,湿气和寒冷肆意地侵蚀我的感官,我浑身冰凉、站在原地,呆呆地重复着副手的话:“……你说、你说他中毒?” “不可能!”契生的眼里满是世界濒临崩溃的前兆,“舅舅是屠天!怎么可能被人伤到如此!!!!” “是暮家、” 护卫一字一句,仿佛巨锤重重地敲击在我心头, “武林第一药王的…… 暮家。”…… —— “轰隆……” 屋外滚过一声暗雷,雨点越落越重,是真的…… 变天了啊。 ++++++++++++++++++++++++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分割线++++++++++++++++++++++++++ 所有在房里束手无策的人们看到我进屋的时候,眼神都跟看见了鬼一样。 我外衣湿透,只在外面随随便便地披了件契生的干衣服,陷湿掉的头发碍事,便将它们全部束起成了马尾,目中无人地直接走到大猫的床边,仔细探查他的脸色脉象。 大猫的脸色苍白,嘴唇却不正常地鲜艳,额头不断渗出的滴滴汗水,还有紧紧闭上的眼睛;整个人陷在巨大的床上,高大的身躯突然显得楚楚可怜。 左臂前端一道小小的口子,隐约渗出浅色的鲜血,真是毒物入体之处。 “你过来做什么?!” 站在一边的岚颖厉声喝问,上来便要拽我的手;不过她的手在半空被牢牢止住,契生的声音冰凉冰凉,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契生你怎么允许这丫头……” “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我看不到契生脸上的表情,但心里知道,契生他那张跟大猫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真发起飙来,也该是有那么点骇人;乖张? 大猫……我这下还真是看到了乖张起来的契生,是怎么跟他“舅妈”说话的了。 “他的脉象紊乱,气息虚浮,体内似有寒气入侵,看似只是扑通风寒的症状,却偏偏沉睡不醒,对不对?” 我低声询问身边的医师,也就是上次那个为我开方解毒的老者,他莫名地看着我,不明白上回明明自己都误用香料中毒的女子,这回怎么仿佛突然开了窍,字字珠玑起来,愣愣地点头, “姑娘说得不错。” 一边看我的众人眼中尽是惊讶和思索,姣儿泪眼婆娑,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大猫;而岚颖也轻“哼”一声,冷冷地盯着这边。 “呼……”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闭上眼,仿佛能看到脑海里一页页古体小纂,密密麻麻、排满了整页纸张: —— 【冰魄。 寒度的一种,祖先取自冰山寒魄之意。该方可用于攻克x如“炎种”、“绛葬”等极热x毒,毒x属寒毒中上,发作剧烈,前三日昏睡不醒,症状如普通风寒;短期内若不加以调理解毒,最后体内j髓血脉冻结,剧痛而亡。】 对于暮家所有制毒使毒的知识,全部都藏在我这暮兮兮的身体里,我的双手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心里,原本知晓大猫身份的惊讶和惶恐,却因为大猫的中毒,而莫名地平静下来。 暮家为何要袭击大猫? 又为何要给他下这样霸道的剧毒? 我不知道, 也懒得多烦。 —— 管他什么“屠天”。 又管他什么“暮家”。 在这里,我是孙小美,只是不愿见到大猫,死在我面前的孙小美。 “契生。” 不是作为朋友的“佑佑”,而是作为府里“小爷”的契生,请你听我说, “……你能……相信我么?” 我没有回头,没有看他的表情,只是用外衣干燥的襟口,轻柔地拭去大猫额头的汗水;房间里静得出奇,屋外的雨水刷刷流下,将所有的焦躁、怀疑、希望、和无措,全部都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我信你。” 契生带着少年稚气的声音淡淡,领着不相干的人全部离开房间,只留下作为帮手的医师及下人。 他的声音又怎么会淡淡呢。 我眯起眼睛,看着大猫散在枕头上的红色卷发—— 那个少年,可是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交予我手。 ++++++++++++++++++++开始急救了急救的分割线++++++++++++++++++++++ 我从来都不知道暮兮兮半大不小的身体里,蕴藏着这样惊人的能力。 握着手中火烤过后的匕首,轻柔而快速地割去大猫伤口处已被冰魄感染的坏死肌r,直到那里重新流出成色正常的温热鲜血;我下刀准确毫不犹豫,就好像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记忆在肌r和发反s神经里面的本能,甚至让我心里隐隐地害怕: 这不是我。 ……这、是我么? —— “他喵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湿巾。” 旁边递上湿巾。 “好恶心好恶心,简直就是活宰猪r!喵的!你个女人为什么会学这种东西啊!!!这刀沾了毒了!换一把!” 旁边递上新刀一把。 “什么?!要连莲子都磨成粉敷上去?真是烦死了!!!喂!听到没有!刚才叫你们磨的莲子呢!!” 旁边……递上莲子粉。 小小的房间里忙碌非凡,不过医师爷爷和众下人们大气不敢哼一声,生怕那个在床端自言自语、一边脏话抱怨的女人发起疯来,挥刀砍向自己。 ……其实我不想的。 只不过拜这具身体卓绝的毒物技能所赐(虽说只限于跟暮家有关的毒上面),让我摊上了这么个差事:一边挥刀霍霍、一边要分析脑海里的信息,顺便面前又是血淋淋的场景,……谁能不紧张呢? 紧张了就要说话,这么巧除了昏厥的病中大猫,哑巴一般恪尽职守的医师爷爷,g本没人跟我说话,于是乎……我只好和自己的这具身体记忆说话了。 折腾了大半天,外敷的工作算是完成,大猫的脸色却依旧苍白毫无进展。下人进屋来在我耳边轻声耳语,说是熬煮的解药也已经备好,我诊着大猫的脉,微妙的频率传达着整个身体的讯息;他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我明白想要解开冰魄的寒度,不昏睡上四天三夜是不可能的,可是即使知道如此,看着这样安静的他,所有的不安、害怕,和不确定,都突然从我的心底冒出来……源源不绝地缠绕着我的心神: 你会醒过来么? 大猫啊…… 即使是怀疑也罢、讽刺的视线也罢,至少不要死掉,至少还能有机会,在我面前那样放肆地笑…… “大猫……” 我轻轻拢起他散乱的碎发,俯在他的耳边轻声言语, “你……你快点醒过来吧…… 不管你是屠天还是王子,你都是大猫,佑佑的大猫…… ……我的…… 大猫。” “……呃……” 理应昏睡不醒的大猫,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我惊得从床板上跳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理应睡上“四天三夜”、昏迷不行的大猫。 第九章 欲望文 第十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章 第二卷桐木篇 骤霁瞬晴(二) “……” 大猫的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我突然觉得紧张、就好像偷人被丈夫发现的小妾,呸呸,这都什么比喻?!总之,总之刚才那话是一时兴起! 是诗兴大发! 才、才没有别的意思! 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将耳朵凑上前去,仔细听他的声音: “……什么?” 他脸上因为冰魄的寒气而苍白不已,睫毛轻颤,虽然勉力地想要把话说清楚,却发了好几次音也咬字不清,那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神涣散迷蒙;褪去浑身戾气弥漫的伪装,第一次,让我看着他的脸,居然产生了“楚楚可怜”的评价。 虽然凑近了些,可还是听不清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在说什么话,我无奈,又靠近一点,心里不知为何、看到这样无助而虚弱的大猫,觉得有点难过: “……你说什么?” “……” 大猫嘴里又含糊一句,我这下已经凑得耳朵几乎贴上他的嘴唇,结果还是分辨不出他喉咙里滚来滚去的几个音节是什么,我连呼吸都屏住,认真探听,心底的细微酸楚更盛: 若是这毒我没有解成功该如何?是否大猫这一生,可能都要维持这个样子? ……丧失轻易腰斩的绝对力量,如同丧失黑豹最尖利的爪,他面上的苍白和虚弱,此刻看在我眼里,突然成了难以接受的残忍画面。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和害怕,我柔声再道, “……你再说得……清楚些。” “……” 大猫嘴巴微微蠕动,似乎是又说了一遍。 我无论屏息凝神多少次都听不清楚,大猫试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非要说出口不可,但他被冰魄侵蚀的身体g本不容许他的意图,能够在此时醒来已是不易,何苦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说不可? 他说了一次又一次,我便也听了一次又一次。 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四……”直到g本忘记这是第几次。 渐渐地……心里的难过被更加浓烈的别种情绪控制,它来势汹汹、它浓烈醇厚、它带着理智不能控制的深情…… 咳咳,这情绪,我们一般叫它—— “怒气”。 —— 我嘴角不住抽搐,总觉得自己正参演“武侠巨片之‘害你的人究竟是谁’恶俗片段”,听力能力实在不强的我,即使魂穿到了古代还是如此,终于……三番五次、七番八次直到十三番队长都带着微笑出现,仍旧尝试未果后,本人终于耐心用尽,心下大怒, “喂!说不清楚你就不要说话啦给我躺着好好睡觉!!还真当自己是最佳男主候选人吗!! 大病猫——!!!!” ——谁说病了的大猫就不是豹? 我抬眼,瞬间看进一对深含笑意光影绰约的酒瞳里,那视线里、g本没备着叫做“我中毒弄不好会死”的弱势情绪,反倒是带着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睛,可以清晰看到的笑意: 我从来都不知道,大猫若是眼睛也笑起来,居然会这么好看。 乘我愣神的当口,他的头微微一动, “啵”一声,亲上我的脸颊。 …… “小美小……姐?” 医师伯伯好心地推了我一下,直推到身上零落石头粉末…… 我很严肃地宣布…… —— 我…… 石化了。 大猫虚弱的脸上笑意盈盈,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无比,很显然,刚才那个“濒死版本大猫”完全是装出来的,他酒红色的眼睛里光芒闪耀, “我都听到了哟,” 看我的眼睛里除了笑意斑斓的光,还有晦涩深暗的影,浓烈深重,他红得异常的薄唇轻轻变换,于是拼凑出字句: “你刚说、…… 我。 的。 大。 猫。” 这四个字他说得极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脸上满载的笑容,和语气里难得的捉弄,甚至让我一度觉得他是不是中毒中坏了脑子,x格大变。 “你、你胡说什么……”我反驳得结结巴巴,心里懊丧得恨不得抽自己: 气势怎么会如此之弱!还有,你心虚什么啊!这又不是告白,只不过是阶级友情!! 对!阶级友情!!! 心里飘过闪着复古红光印在横幅上的“阶级友情”四个大字,我悄悄握紧了拳,深吸一口气正欲解释自己表达的“筒子有爱观”,却看到大猫脸上的调笑,不知何时已经化作轻柔似水的暖意。 弯弯的眉毛、弯弯的眼睛,酒红色的眼瞳也是弯弯的柔软,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离他最近的我一人听得到;我的头发几缕滑落,乌黑的细丝和他的红发缠绕在一起,暧昧至极,大猫他说: “我答应。” “啊?……” “我答应,做你的大猫…… 小鬼。” ………… —— “爷!爷你没事了吗?!!” 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一堆人走进房间,其中叫得最大声的,便是岚颖。 ——仆人、副手、他的妻子,众星拱月一般将病床上的大猫围拢,人人脸上都是浓烈的关切,好多人、好多的人……密密麻麻地逐渐遮住了我的视线,直到呆呆站着的我再也看不见他笑意盈盈的眼,突然觉得彼方如此热闹,时光另一端的这里, 只有我一个人,处在最安静的中点,谁也触不到的寒冷之处, 谁也……不能触到的遥远此方。 “……谢谢你,” 此方的冰寒被瞬间敲碎。 温暖的手轻轻笼住我的彻骨孤寒,好像室外大雨里施施然降临的那般理所当然。 契生语速缓慢,和我一起定定地看着大猫的方向,和我一样接触不到大猫的目光;我们两个没有对视、都是那样维持着微妙的静态,看着床边热闹的场景,他淡淡地说: “真的…… 谢谢你。……” …… ……谢什么呢? 我和你一样,只是作为孙小美,单纯地、 想让他活下去罢了。 和暮家无关、和暮兮兮无关、甚至那一刻,和桐木也无关,这只是孙小美、和佑佑,两个“小鬼”站在一起的单纯愿望罢了。 我低头,看着大猫床头方向的眼睛突然觉得酸胀濡湿,心底某处深深浅浅;被握住的手那样温暖,温暖得让我突然有种…… —— 找到家的错觉。 “……嗯。” ——我轻声地答应。 ++++++++++++++++++++突然让人很想哭的孤独、谁都会有的分割线++++++++++++++++++++ 某些东西不一样了。 虽然没人说出口,但确实,有些东西已经不同。 我呆呆地看着花园里迎风摇曳的桔梗,小小的铃铛状花骨朵悄然绽放至最热烈的时段,每一朵都是绝美的华章。 我这个丫鬟,正式荣登“救主英雄”的王座,就连岚颖见了我,脸色都改善不少,弄得我整天神经兮兮,幸好姣儿待我仍旧如常,不会让我产生快要疯掉的感想。 而大猫? 我不知道。 听说他不同常人的体质,的确出人意料地对外界施毒保有惊人的抵抗力,竟连冰魄那样的寒毒,也能那么早见醒,恢复速度更不是普通人能够企及; 又听说他才过了一周左右,居然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脸色几乎恢复正常。 …… 那些却都只是听说而已, 那个让很多情绪如同雨水一般突然而至的晌午之后,我便再没有踏入大猫的房间。 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闹起矛盾,他带着笑意的那句“我愿意、做你的大猫”、仿佛在我脑中施下难解的魔咒,每每思及此便是心、烦、意、乱。 契生在我耳边念念叨叨说“舅舅今天又问我了哦!‘那个小鬼这两天在干吗?’”的时候,他刻意模仿的大猫神态,更是让我心底某处、无法抑制地露出惶恐,本能地调转话题,甚至连契生的眼睛都无法直视。 不能再过分了…… 不能再过分了…… 我的心里不停地重复着: 再多走一步,就是触犯定下的禁忌。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分割线+++++++++++++++++++++ “喂!”笑眯眯。 “……” “喂!!”继续笑咪咪。 “…………” “喂!!!”额头开始爆出青筋。 “………………” “……………………”连握紧的拳头也终于爆出青筋。 “…………………………” “你再不理我我就亲你了啊!!!!!” “——啊?!什么什么?谁要侵略我们了?!!!!” 我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看到身边的契生一脸抽搐,终于举起了他罪恶的手—— “啪”一下。 “痛痛痛……”我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满脸委屈,“佑佑……,……你、你干吗打我?!” 契生重重“哼”一声,“谁叫你天天跟失了魂一样没什么反应,跟你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 “谁失了魂了……”不满地小声反驳。 “哦?”契生酒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那神色实在是越来越像大猫,看得我心里一跳: “……那你倒是说说我刚问你什么了?” “……你问我……”我咽了口口水,刚才心里刚刚盘算到很久不曾打探到信息过的“桐木”,正烦恼着好歹乘着“两国”邦交正常化的当口,怎么跟大猫提起才好;鬼知道契生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好支支唔唔: “你问我,今天午膳吃了没……” 又是“啪”一下。 “痛痛痛……不要打头啦!再打会笨掉!!”我狠狠瞪了契生一眼,这小子最近真是打我脑袋打出习惯来了。 “我g本就什么都还没问你……”他睨我一眼,似是要比比谁的气势更加强。 “咳咳,好吧,”本人光速败北,谁想跟个长得那么像大猫的小鬼对瞪,“到底什么事。” 他“嘻嘻”笑开,脸上满是讨好的表情,就差没有摇起尾巴, “看你最近都没什么j神,我招待你个最好的位置 —— 看烟花。” “……” 没有如他意料的一般、反应出正常女孩子被邀请后的羞涩和兴奋尖叫,我眨了眨眼,脱口而出科学严谨的探讨句: “……呃…… 你们这里, ……也有烟花?” 空气里一阵沉默。 然后,以一声清脆无比的…… “啪”。 作为回答。 第二卷桐木篇 此方绚烂 是的是的。就算是古代,也是有烟花的。 为了庆祝秋天丰收时节的盛大祭祀,在西域夜空盛放烟火,喝酒观赏,举家共乐。以此向上天祷祝丰收、生命、与喜悦,被视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 “……哦,原来这么讲究啊。” 月亮的光色刚刚好照亮方寸土地,幽幽悬于天际;是个适合烟火的秋天晚上。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站在苍竹清脆、配合着桔梗特殊清香,显得富丽堂皇隆重典雅诗情画意秋高气爽完美无瑕的…… …… 的…… ………… 的大猫府中某堵墙的墙g处, 看着身边的契生,声音因为不经意吹进大衣里头的夜风带着颤音,没好气地开口,、 “你不是说……请我个‘最好的位置’看烟花么?” “是啊。”契生一本正经地回答,表情无辜得很到位。 “……就在这儿?”我指指面前雕着桔梗花还有不知名藤蔓的高贵白墙。 “就在这里啊。”他再次及其正经地点头。 “……不是吧……”我后退,抬头看约莫两人高的墙体;回头,琢磨着透过身后这重重绿竹间隙,还能看到多少百分比的天空…… 百分之……四十? 不对不对,估计是连百分之三十都不到。 “喂!你还不快过来。” “过去到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契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高~高的白墙顶,散下来的红色头发被风吹得恣意飘散,他探着脑袋看向我,示意我快点爬上去。 “……你、你当我跟你一样是猴子吗?!怎么可能爬得上去!!!”我抽搐着脸,心里反复敲打“不可能不可能g本不可能……” …… “不可能……!不可能爬上去的!我肯定会摔死会摔死啊……!!!随成一堆扁扁的糊糊!好恶心啊!!不、不要松手!!!你抓的牢一点啊!!这该死的墙……哇啊啊啊啊啊——!大猫!!——救命啊——!!你来管管你侄子哇啊啊!!!” “闭嘴!吵死了!!” 契生被我的灭绝巨声吼烦得皱起眉毛,无奈两只手都用来拉我这个四肢废柴的家伙,只好一边后仰着脑袋企图离我远点,一边又拼命用力想要把我拽上去……终于忍受不了,抱怨似地小声地嘀咕了句,“……重死了。” “你说什么啊!!怎么可以说淑女重!!!!哇啊啊——!!” “嘭”的一声巨响,膝盖重重地撞到了平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肌r用力过度,控制不住轻微地颤抖,双手撑地呼呼喘气,眼前金星闪闪。 —— “到啦!” 契生扬声,我纠结着累趴下的表情,抬眼看去………… ——月下美人。 独酌的月下美人。 我连呼哧呼哧喘气都忘记,眼睛里铺天盖地,都是被银色包裹住周身,淡得似乎快要失去颜色的…… “舅舅!” 契生“呵呵”一笑,小跑几步靠上独酌的大猫。 月凉如水,温柔地披在他红色卷发上,他背着整个背景通透参差的光,身影模糊得看不真切;眼睛里笑意盈盈,黑色的缎衣层层叠叠,在四散凌乱的风里撕扯出漂亮的定格画面,整个人却在这仿佛充满天地间的朦胧月色中,渐渐失去了轮廓…… 他明明举杯朝我们示意,他明明笑着用低沉微哑的声音说, “……今天月色真好。” 可是,却为何、让人觉得色彩渐失、声音抽离,一切的繁华如梦逐渐远去,只留下他一人,在这银色和黑色的世界里独自孤寂。我觉得喉咙里突然沉重得被堵住,想要开口唤他,唤他回到拥有色彩的世界里; 却终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是哦,今年我带来了小美!”契生已经快手快脚地坐到大猫身边,朝我挥手,“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啦。”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哦”一声,慢慢地走过去。 一步。 一步。 一步。 脚下是嘎吱作响的竹板,平整地铺满整个楼顶,大猫契生坐的地方略微高起,毫无阻拦地对着整个沉默的夜空,高台四周淡淡的烛火摇曳,微明微黯。 越是走近、越是看清,大猫身上的冰魄刚愈不久,整个人在苍茫的月色下显得比之前单薄些,他手上的酒盏浅小,酒中飘散出桔梗花独有的沁香,肆意飘散。 我很没出息地不能控制自己的紧张,每靠近他一步都莫名地感到无措茫然,想要转身就跑;无奈两人的距离实在不长,再怎么拖沓,终究还是走到他面前。暮兮兮的身体简直是迷你,即使是我站着大猫坐着,我能够俯视他的角度仍旧很小,他脸上眼中皆是淡淡的笑,绝世独立得几乎让我怀疑自己面前是另一个人, “喜欢站着?” “才、才不是。”我特地跳了隔着契生的位置,动作僵硬地坐下来。 契生对于我和大猫之间怪异的气氛浑然不觉,从刚才开始跟个小酒鬼似地一杯接着一杯喝下酒盏中沁香的桔梗花酿,兴奋地自顾自说话, “真好!今年又是三个人一起赏景,舅舅你总不会抱怨看烟花时候,身边没有美人了吧?” “的确。”大猫笑笑,意味深长,“还从来没有美人陪我一同看过烟火。” “少来了,”我对天翻个白眼,差点从鼻子里“哼”出声,“你那些相好都是摆着好看的么?” “不是哦!……呃,”契生泛出一个酒嗝,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祭秋这样重要的节日,从来……都只有娘亲一人陪着舅舅看过……呃!” “……”我心里一窒,转过脸,恰好看到大猫带着淡色笑意的眼睛,突然明了、他今天身上不同寻常的淡淡忧郁,是何缘由。 对离开这个世界很久的姐姐的想念…… 独自站在世界中央的孤独…… 很多时候比来自敌人的毒物都要尖利悲苦。 “……我都听到了……” 他笑眯眯地开口,越过两人中间的契生,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道。 “……啊?”我脑袋尚沉浸在“姐姐”话题的凄美状态中,来不及反应。 “……你刚才……向我呼救哦~”似是得意,笑得眼睛都弯弯。 …… “忧郁”?! 我刚说他“忧郁”了吗?!!我看着重回他脸上邪气的笑,嘴角弧度满分、恰好拐到最x感的当口,突然就不争气地结巴起来, “……那是、那是——” …… “嘭。”…… 轰然的声音打断我没什么底气的反驳,三人侧过脸,便是真正铺满整个视界——嚣张占据全部感官的绚烂烟花。 华丽决绝地燃烧殆尽,短暂而轻盈地崩裂出火光。 我呆呆地张着嘴,口边磨磨蹭蹭的辩解早已不知去向,满心都被这轰然照亮夜空的景色震住,不能言语。 “……不管看几次……呃……都是那么漂亮……”身边的契生开始出现大舌头的趋势,酒嗝仍旧不忘继续,满脸皆是乐呵的笑,看着烟花咕嘟咕嘟、便又是一杯酒下肚。 “……‘那是’什么?”大猫盈盈笑着的眼睛里光色潋滟。 “……没、没什么,”不情愿地转过脸,在烟花凌乱的轰隆声掩盖下小声抱怨,“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勾搭契生来的……” “……所以就生气了?……”大猫的脑袋突然凑过来,热热的气息带着桔梗花的香味,将我密密笼罩。 “你、你怎么……?!”怎么过来的?!契生内?! “啪叽”一声,很完美地解答了我的疑问。 酒鬼契生终于在坚持不懈的灌醉自己行动之后,酒劲爆发,直接倒在我的腿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怒,谁叫你喝了这么多酒?!边放烟花居然也睡得着? 低头凑近,死命瞪着他的侧脸;伸手想叫醒这得意忘形的小子,却在他一声无意识的呢喃下,生生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他的眉眼带着大猫的痕迹,十三岁少年的脸上、是烟花绚烂中甜美得让人怜惜的笑,身边一声接一声腾空爆裂的火光,而他的笑、却如同找到安心的归宿,缓慢而轻声地、撞击进我的耳膜: “……娘亲……”他喃喃道,嘴角泛起满足的笑, “……我好幸福……” “……” 突然很想哭。 在这样喧嚣热闹的烟火之中,看着如此安心浅眠的契生,他闭拢的睫毛轻颤,如指端翩飞的蝴蝶…… 眼底酸涩上涌,我轻轻咬着下唇,举着的手缓缓放落,最终抚在他柔软发间。 只是期望有人守候,只是期望在回到家的一刻,有人对着自己说一句“你回来了。” 面前烟花翻飞零落。 我的家…… 却是在触不到的远方…… —— “……不要哭。” 大猫的声音低哑,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丝丝侵入我的世界,打碎满地冻结冰寒: “小鬼,” 他说: —— “…………” 我转过脸,看到他嘴形微动,组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耳边瞬间爆开的花火盖过他的声音,浓烈的暖意四散。眶中的泪水就要越过界限,溢出的瞬间,最后的镜头却是他微闭的酒色眼瞳。—— 皮肤些微的瘙痒, 上头暖意茸茸的抚触, 小心的试探, 虔诚的喜欢, 黑暗的世界里,充满花火裂空的明灭火光; 淌下脸颊的泪水, 竟是…… 竟是被他全数舔去。 “小鬼……不要哭……不要哭……”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他的动作如同一只小兽,轻缓仔细、不让一滴眼泪落下脸颊。 为何如此温柔?为何如此温柔。 我的眼泪须臾掉落,只听到他不住喃喃的安慰、 耳边是轰鸣的烟火, 心中反复的, 却是刚才那句掩在烟火声响之下的轻叹。 大猫微动的嘴唇组成的那一句话—— “小鬼,”他说, “ 以后, 一直都这样陪我吧……”…… 待烟火散尽清月高悬。 空气里揉进了火药和桔梗香气的片段,随着咸涩的泪一起、融进我的记忆。 “我先送佑佑回房。” 大猫在我耳边轻声一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件裘皮黑衣便从头罩下,密密地为我隔离外界的秋风清寒,鼻端皆是他身上浅浅的麝香、混合了桔梗花和隐约的酒味,让人迷醉,安心得几乎要睡着…… “……笨蛋,在这里睡着,可是会着凉。” 似乎只是须臾的时间,大猫便又回到我身边,这一回由他抱着我直接从高高的墙上跃下,他透着热度的身躯毫不费力地拖着我全部的重量,轻轻跃下两人多高的墙头。我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吭声,直觉脚下微凉,腕上铃声叮叮作响。大猫笑嘻嘻的声音直逼我的耳朵,“怎么,赖着不想走了?我倒是不介意……” “谁赖你了!”我“唰”地后退一大步,仰着头和不怀好意贼笑着的大猫勇敢对视。 “……”他不说话,只是低头牢牢地捉着我的视线,红色的发梢浸y着桔梗花的清新,渐渐蛊惑了我的感觉……。 感觉晕眩而劳累、 感觉这样的肩膀、或许可以让我依靠…… “……小鬼……” 他的声音暗哑,喉咙里x感的尾音渐渐收拢,酒瞳里绚烂的光华甚至胜过天空绽放的花火。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盖住我的眼睛,眼前瞬间被黑暗笼罩;可是,皮肤感触到的温度却让我莫名安心; 舌尖轻舞、吮吸舔吻。 周围空间里摇曳舞动的苍竹翠绿。 园子里盛放的桔梗花形如清钟。 甚至连偶尔掠过一抹光线的萤火虫,我似乎都能感觉到…… 这个吻绵长而浪漫,被慢慢的声音和气味填满,温柔得不可思议。 黑暗里,舌上每一丝一毫的触感都成了销魂噬骨的体验,大猫终于结束这个悠长的吻时,声音里的暗色几乎已经足够吞噬天空高悬的月亮, “小鬼……” 他在我的耳边啮语, “小鬼…… 小鬼……” 迷恋而重复地叫着这两个字,低头呼吸我颈间的香气,鼻息带来的瘙痒如同小猫的爪子、轻挠心间。 他说“以后、一直都这样陪着我吧……”;他说“小鬼、小鬼、小鬼。” 是什么意思呢? 可以被怎样理解呢? 可以么。 可以,认为是那样的么…… 我的心开始摇摆不定,开始期待契生口中所说那样的“幸福”,是否真会来到………… —— “……爷……” 一声怯生生的呼唤,骤然打断了我心里忐忑的迷惑和不确定,如同一把钝器,割开大猫同我的暧昧牵绊。 “……是你。” 大猫应声,缓缓放开遮在我眼睛上方的手,突然消失不见的温暖,让周围清冷的秋风,显得更加萧瑟刺骨。 眼睛重新接收到光明,月下竹旁,带着丫鬟的姣儿周身裹在白狐皮的浅色斗篷之中,露出微笑、却深痛的表情: “爷今晚……是和小美在一起么?” “……唔。” 大猫简单地答应,温暖的手牢牢牵住欲退却的我,轻轻睨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本能的退却。 “想是爷终于找到了心之所爱,”姣儿在夜色下的笑容几近虚无,浅浅的笑容里揉进了难以名状的心酸绝望, “小美姑娘也是品x高洁之人,和爷,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姣儿,先在此处恭喜爷了。”她微微一福,娴静柔软得,让我突觉自己罪恶滔天。 “不是的……姣儿……其实……!!” 大猫威胁一般捏了捏我的手,打断我尚未完全的否认。 “小美你不用解释,”姣儿微笑,却仍旧难言眼中的伤怀,“爷对你的喜爱,自然就是天下女子想求、也求不来的梦…… 夜深露重,还望爷和小美姑娘多多保重,姣儿、先告退了。” 语毕,姣儿便转身要走,娉婷妖娆的身段眼看便要经过拐角。 “……小姐!” 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女似是终于忍受不了,压低了声音道, “小姐你难道不告诉姑爷你……” 姣儿转头轻轻看她一眼,让她瞬间噤声。 “……” 我轻轻摇了摇大猫的手,便听他唤道: “……姣儿。” “……”顿住脚步旋过身来,月下她的笑容浅淡无色,“是、……爷?”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爷,” 她表情复杂,似笑似泣,眼中朦胧的光晕绰约多姿,千言万语,终究只汇成一句话—— “爷, 我…… 大夫说…… 我有身孕了……。” …… 那最后的界限、轰然崩塌。 魔法的时间走到终点,于是被轻易斩断。 我以为的幸福, g本不会来到。 极缓极缓。 我抽出了被大猫握住的手。 本以为那手紧得无法脱离,待真正抽开, 才知、 g本没有想象那般紧握。 第十章 欲望文 第十一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一章 第二卷桐木篇 醉酒暮然(一) 桔梗花似苦似甜,醉人的却不是酒,而是心中的苦涩。 周围的世界带着迷人的模糊感,脸颊微热;我一杯接着一杯,在这热闹的酒肆里独酌自饮,出门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门口侍卫见我神色苍白地离开,居然也不加阻拦。 ——原来想要逃走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心里顿觉可笑,当初处心积虑想要离开大猫,去往南方,觉得寻找桐木是顶顶重要的事情,可知如今的自己,当是多么狼狈! 从来都鄙弃那些明知对方妻妾皆伴,仍旧不能自控地投入感情的女人,下意识不相信爱情的对象可以同人分享;如今,花火绚烂的美丽仍旧在目,姣儿那声真真切切的“有身孕了”,却成了心头梗住的刺。 “……”沉默地缓缓饮下口中火辣辣的酒,眼前逐渐模糊的光影交错,似乎可以让我的感觉好一些…… 酒色琥珀一般,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真是不知不觉,暮兮兮的身体已经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飞速地脱离了幼儿一般圆润和细嫩,透露着神秘的眼睛中水雾迷蒙,大概是酒醉的缘故吧…… 怪不得人说“借酒消愁”,最后的模糊和失神,真的可以叫人暂时抛却烦恼。 “……”刚想再灌下这整杯烈苦的清酒,手腕却被人生生制住,“……嗯?” 我眯起视线些微模糊的眼,抬头看到一双皱着眉头的酒红眼瞳: “为何一人在这里喝酒?” 大猫微微皱着眉头,眼神里的情绪我看不真切。 “……不要你管。”我抽手想要继续饮下杯中的酒,无奈他的手却抓得那么紧,叫我动弹不得,脸上周身的热度轻易地燃烧理智,我用力大吼: “放——开——我——!!!” 拼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这次却像是铁了心,怎样都不愿放开。 挣扎中酒杯掉落,砸到大猫前x,温热的y体撒了一袭狼狈;大猫的衣襟被带着桔梗花香气的酒水浸湿,深色的衣料快速地脏污。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缓缓将视线移到我脸上,任x前污渍渐渐蔓延,语气却是没有丝毫恼怒,轻叹一声: “……不要闹了,跟我回家。” 周围的路人见我们两人之间气氛不佳,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大猫却只一眼,便瞬间制住了他们的非议,纷纷离开酒肆。 大猫嘴里那个“家”字,瞬间触及我心中痛处,脑中混乱如麻,我如同受伤的小兽,只能够本能地挥舞爪子保护自己,—— “那才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另一个世界你懂吗?!!另一个世界!!放开我!!放我回家!!” “……”大猫酒色的瞳孔在听到我大吼“那才不是我的家”的瞬间骤然紧缩,我只觉绝大的力量托住后脑,满腔便被他浓烈的气息笼罩,舌头疯狂霸道地喂进嘴中,带着恣意燃烧的怒火凶猛纠缠;直到我觉得呼吸不畅,才渐渐放松了冲刺的节奏,改为蛊惑一般缓慢的深吻。 “……!!”我奋力推开大猫,从他猛烈的吻中脱离出来,脑海中的酒j麻痹了人的理智,头晕目眩的缺氧和自我厌恶中,我直接举起手掌, “啪——!” 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打到他。 我以为他会躲开、他会阻住我的手、他会…… 但终究我还是打上了他的脸,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如同梦魇紧紧攥住我心脏。我酒醉中的手力比之平时更轻微,他的脸只是微微地带了些红痕,但大猫脸上的表情; 却如同我亲手剜去他的皮r…… 不是伤心不是愤怒,而是如同动物全新相信之后,被无情背叛的不置信。 ——他不置信地看着我,深深地想要看进我的眼睛里去,酒瞳中潋滟摇摆的光影纷错,我却什么也读不进心里, “……有佑佑和我的地方,不是你的家么……” 他轻缓地问我,语气温柔却无措。 “……”我不知道啊。 心里嚎叫着。 我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已经不知道了…… 在你的心里那里应该是我的家,那么在你的心里,我又是那里的谁? 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呢;你曾经怀疑我接近你另有企图,你觉得那藏宝图来历不明,你甚至怀疑我勾搭佑佑也是心怀不轨。 我紧紧地皱着眉头,他安静而无措的问题让我觉得惶恐不安,心里的矛盾和脑中逐渐狂烈的酒气,直催我逃离。 “……我不能回答你……昴绯……我不知道……” 我摇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后灌进来的冷冽秋风凌乱了两人的长发,身上的衣裙被风灌得飞散,我猛然转身,逃一般离开那座小小的酒肆。 街上的行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一人发了疯似地奔跑,雪白衣襟飞扬凌乱,一如我混沌的心思。哪里才是家? 什么样的地方才称作家? 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生怕一旦停下,x中无止境的煎熬混乱、就要将我吞噬殆尽…… 混乱中似乎有谁在唤我的名字,声音焦躁狂乱,那是大猫么? 大猫是屠天、是昴绯。 ……那我呢? 我是孙小美,还是暮兮兮。 ——…… “兮兮——!!!!!!!!!!!”…… 猛地一声呼喊炸开在身后,巨大的力量抱住我,惯x被瞬间逆转,我只直觉双脚离地,厚重的白衣“呼”地飞起,撞进满是迷迭香气的世界里。 周围世界忽然安静,只闻左脚腕上的玄铁铃铛狂乱作响。 “兮兮、兮兮、我的兮兮……” 从身后包裹住我的怀抱这样用力,几乎是想要将我整个揉进他的身体之中,来人深深将头埋进我的脖颈,用力地、用力地呼吸我身上的味道,似要确认我是真正存在、真正被他抱在怀里…… …… “……然?” 我心头因为自己近乎本能一般地叫出的这个名字而骤然紧缩。 “是我,是我……”暮然青缓缓地将我转过身面对他,我失神的眼睛,就这样撞进一双狂喜而潋滟的墨色双瞳;那里面的光芒如此耀眼温暖,仿佛是初冬的乌云重重下,唯一残留的春, “你可知道暮家派出多少人寻你?……你可知道……我又花了多少心思……在寻你?” 我咬紧下唇,缓缓地点头,又摇头。 “所有的人都在南方找你,” 他眼神里明明灭灭,“却不知道,你居然是来了西域……” 心里小小地“啊”一声,当初离在月下对我说的那句“你要找的东西……在南边”,他应该是全数听到了罢,所以才在南方拼命地找我;谁又知道y错阳差,一切便都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而去。 “……我不问你为何要离开我,”他柔软的声音里不知融进了多少的心痛忧伤,可是现在愿意展现在我面前的,却只是全心全意的守护,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情绪: “只求你不要默不作声地躲开我,只求你……至少让我守在你身边……”我看到他眼睛里的墨色浓烈,如同一潭深水无边无际,完完整整、倒映的却全都是我的面容。 “……” 我说不出拒绝的话,看着他幽黑的眸子,所有狠裂决绝的话全部都梗在喉头。 这样算什么呢? 不拒绝他,却又无法接受他,这样平白地接受暮然青的守护,我如何拥有这样的资格? …… 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平时的我早就边嗑瓜子边歪嘴笑这一个女人有病;可是绑住我的情绪如此温柔浓烈、毫不留情的撕碎它,我便也不再是我了。 果然…… 这是一篇……np文吧…… ——心里堵得难受,脑中却冒出了这样叫人郁闷的灵感。 所以作者才要这样一步一步、把我变成自己讨厌的类型;啊……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开始讨厌自己了…… 酒j的作用让我无法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憋了半天,却只出来一句: “你怎么会……来西域?” “终于问我了呢,”然微笑,轻轻点了我的鼻头,“我以为你这个小傻瓜永远都只会低头沉默,我是因为暮家需要我亲自出面办点事情,所以才来这里。” “是什么事?”我下意识地问。 “是……”…… “小美——!!” 大猫的声音骤然打断暮然青的话,我抬起脸,透过暮然青看到不远处的大猫,他眼神幽暗地盯着我,一言不发。 “……假名字?这里认识的朋友?”暮然青柔声询问,然后转过身。 “——!!! 小鬼!离开那个男人!!” 原本沉默的大猫在看到暮然青的瞬间又大吼出声。 啊咧? 我被吼得莫名,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 “你的朋友……是……屠天?”身边的暮然青眯起他墨色的眼睛,幽幽地问了一句。 ……!!!! 我怎么能忘记了!!! 暮家和屠天的超级过节!!!! 黑线瞬间爬满额头,我只感到头顶乌云层层叠叠,渐渐遮蔽了午后阳光。 “……然……你、你要来办的事情不会是……” 我嘴角抽搐,颤颤巍巍地问出声,预感不祥。 “……嗯,不过是‘杀了屠天,取回桐木’罢了。”暮然青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大猫,一、字、一、句。 黑线降落一尺,缓缓遮蔽了我的脸。 所以……大猫身上的冰魄,果然是暮然青的手笔……咯? 轰隆隆、轰隆隆。…… 有没有搞错……怎么又、又要变天了。 秋风萧瑟、树叶纷飞,原本热闹的大街,因为两个对视的男子而迅速空荡荡起来。暮然青眯起他墨色的眼睛,对面的大猫却因为这维持了过久的沉默, 而从起初的焦急、变成惊讶、变成了然,变成被背叛的哀伤, 直到最终。 定格在滔天的愤怒杀意。 第二卷桐木篇 醉酒暮然(二) 秋风起,蟹脚痒。 一只黄盖小蟹溜过河岸,而这条清澈的小河边上,便是整个地区最繁华的都市。 这座都市的出名不仅仅来自于其富庶程度,更是因为整个西域开国以来最为著名的护国王子“屠天”,而让其闻名天下。 自古…… +++++++++++++打住!你要再介绍民俗亲们就要跳行了的分割线++++++++++++++ 总之这个城市怎么样g本也就没人关心,比较重要的是原本繁华的街道上,正剑拔弩张的杀气腾腾。 大猫没有回答契生,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深深呼出一口气、强压下濒临崩溃的愤怒: “……我可以听你解释。”他沉声道,声音低哑、音色紧绷。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摇头,一下、两下,缓慢而绝望,好像那一夜仲秋青空之中沉寂渐渐灭去的烟花,即使不甘心,却还是只能摇头。不是什么呢? 我不是暮家人? 我不是暮兮兮? 或者……此刻依旧牢牢抱着我的暮然青,我……并不认得? ……所有构成我们之间阻拦的错误都无法用“不是”来轻易否定掉。 更何况…… —— “……兮兮,你这几个月,都是和昴绯在一起……?” 然的眼睛一直都是墨色的微笑着,若他眯起眼,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杀意。 如同在露殿里,毫不留情地折磨对方的杀意。 能为暮家出面来此取回桐木的暮然青绝非善类,或许单论武艺、他不如大猫强壮狠戾,但使毒用毒的本事,作为药人的他、又怎么会不懂得? 眼看到暮然青的右手袖端反s着日光的淬毒银针已经出现,那便是……他真的下了决定要面前的人死啊!! 用过一次的冰魄已经失去对于大猫的毒x,这次、然又会用上如何霸道的毒物?我不敢想象,贪心地只想他们两个都不要有事,即使此时的两边兼顾,对我来说又是一次自我厌恶: “……然。”我轻轻按住他的手,看到他眼里的不敢置信,墨黑墨黑的瞳孔中心深邃得仿佛没有尽头,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他?” 我没有看到此刻身后的大猫,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突然怔住。 “……” 我只知道此刻然的手冰凉冰凉,甚至比我的体温还要低,他身上只着一件浅色的暗纹青衣,瑟瑟秋风中如斑斓的蝶飞舞;看样子原本是处在室内,却因为看到我、而连外衣都顾不上加一件,便直接地冲了出来。他没有动作,只是沉默,那春一般绚烂的光色一点一点从他的眼睛里褪去,就如同我亲手毁灭一整个世界重获生命的希望。 眼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冰冷,我心里猛地一滞,突然加重手里的力量,改为牢牢握住他: 哪里不对、哪里……不太对。 这样沉默的然突然让我害怕,他身上的杀意渐渐变淡,可眼睛里潮水一般退却的光芒非但没有让我安心,却反而莫名地恐惧起来: “……然?” 我不确定地轻声唤他。 “……兮兮,”他看着我,却是无神暗淡的墨色眼睛,嘴角轻缓温柔的微笑,就好像我们正身处在幕府那铺天盖地的木犀花丛之中。 看着他突然正常的笑,突然不正常的眼神,心里空落落,觉得自己就要失去什么, “……然,你听我说……” “我懂,兮兮,我懂……”他温柔地整理我因为奔跑而散乱的黑发,随即在我额头印下一吻,睫毛轻轻颤动,淡淡地在我耳边说着: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他的声音微微沙哑,揉进他身上独特的迷迭香气,让人迷醉。我想那应该是在少年时光里的“很久以前”,院子里散乱零落的桂花香,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少女和少年…… ——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都会给你。 你要溪谷最难采的毒草,我便给你毒草。 你要城里唯一样式的木簪,我便命人毁了所有其他副本。 你要自由,我便放你走。 如今你要他活…… 兮兮,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但你,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已经渐渐地………… 不要我了呢?” 末了,他竟猛地抽出被我握住的右手,眨眼间便送出指端毒针!!! 我尖叫一声“然——!!!”,随即感到背后劲风大作,目眩之中被一袭黑袍裹住,牢牢卷进滚烫温度的怀里、视线忽然变得漆黑。只听到空气里硬物相击的声响,惊得我浑身轻颤,却又偏偏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后一声克制却清晰的闷哼,空气里忽然炸开一声焦急的呼唤、音色熟悉,出口却是那句: “主公!!!!!!” 终、 于、 眼前的黑暗、心中的混乱,让我彻底失控: —— “不要————!!!!!!!!!” 喉咙因为太过用力的发声疼痛嘶哑,背后圈住我的力量骤然松开,我“扑”地跪坐到冰冷地面;黑袍从头顶缓缓滑落,露出整齐的灰色石头砌成的大街。 阳光原来是这样刺眼的。 我面前花白的世界里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面前缓缓穿透空气滴落的y体: 一滴、 两滴、 然后似乎变成止也止不住的殷红,盛开于灰白石端。 我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只能呆呆地抬脸,顺着血迹晕开的方向看上去: 青衣上头如同繁花骤放,被血浸染的衣料竟是此等鲜艳夺目;而暮然青的脸,却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他看着我微笑,墨色的眸子里光华泯灭,终于回归漆黑一片的深渊。 “兮兮……” 他轻声说。 “兮兮……你要的……我全部都给你…… 你能不能…… 让我留下来……呢……” 轻抱着他的凝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带着重伤的暮然青缓缓离开;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缩小,身后的大猫却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 他当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我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 在然s出银针的刹那,就该看到他s出的银针早已换成普通武器,也早该知道,故意s偏的然,又如何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被大猫格挡去的银针掉落面前地面,反s着晚秋无机制的阳光,冰寒刺骨。 和银针一同掉落的,还有一颗小小的圆形物体,我缓缓伸出手,不敢置信地触上它冰凉边缘,之间控制不住地颤抖,执起这东西。 “…… 傻瓜…… 傻瓜…… 傻瓜……” 眼泪不能控制地漫出眼眶,一滴一滴敲打在灰白石板路上;深深将头埋进手掌,沾着些微血迹的圆形物体磕着脸颊、轻微刺痛。 ——小小的花瓣,上头白色愿石镶嵌的耳钉。 毫不起眼的小物件而已。 是很久之前的某次逛街,我无心多看了一眼的东西, 而已。 暮然青。 暮然青。 为什么要买下这一对耳钉呢? 为什么要在来到西域的时候,也随身携带着它呢? 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冲出房间时候,酒醉的然在衣襟之中掏了许久,笑眯眯地想要塞给我的小小物件…… 那时我心思混乱一把将它推开。 ……那样东西,是这一对耳钉么? 思及此,心脏好像缺了一角,被钝器缓慢地剜过,尖锐疼痛刺激着我的泪水,如同不会停止……要失去他了么?难道在这世上最先碰到的人,固执地要我叫他“然”的人、在院子里种满木犀花的人,难道说,就像这一对被分开的耳钉一般,羁绊的前一半留存在他那里,而沾染血迹的另一半、在我这里,再不能组成完整的一对…… 就要这样…… 失去他了么…… “……唔……然…………” 我直哭得喉头哽咽反复,说不成完整的句子,只能闻着鼻端四散的血腥, 和空气里已经淡得难以辨别的迷迭香……。 +++++++++++++++++++再哭就要有人失去理智了的分割线++++++++++++++++++ “……!……痛!!” 右手腕被猛地提起,直到将我整个人拉得站起身来,身上的黑色长袍滑落地面,手臂被扯得生疼,因为身高的关系,我的双脚甚至触不到地面。 “……‘然’?”大猫只手提起我,狠戾的视线如同当初浑身浴血腰斩强盗时候,另一只牢牢地箍住我的腰,用力得简直要将它折断,他的酒红色眼瞳中是狂飙的怒气,甚至连声音都变得冷冽刺骨,危险异常,嘴唇凑到我耳边,缓慢道, “你叫他‘然’……?孙小美……真是叫人惊喜啊……嗯? 或者,我应该叫你…… 暮兮兮?” “…………——!!!” 被牢牢捉住的右手突然松开,我整个人跌入大猫滚烫的怀抱里,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猛然侵入的唇舌夺取了语言:这个吻是从来没有过的狂暴和肆意,啃咬下唇的力道甚至让我吃痛,强悍霸道的舌顶入最深处,摩擦出他炙热的愤怒和欲望,没有办法动弹,后脑强硬的大掌牢牢锁住我的所有动作,仿佛要将我生生嵌入他的身体里去,强硬得连呼吸都要被他夺走,我的心神一滞, 突然感觉到后颈处一阵酸痛。 便软倒在他怀中…… 最后的意识是全身迅速离开我的气力,让我原本紧紧握住那花朵耳钉的左右,也终于无法控制、逐渐松开来…… 小小的耳钉坠落到青石板地上, “叮——”的一声脆响。 却终究是声音太轻,谁也没有捡起它。 第二卷桐木篇 濡湿黑暗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后脖子的酸痛已经缓解不少,我感到自己正被谁抱在怀里,周围淡淡的麝香、告诉我此人的身份。 睫毛轻颤,覆在我双眼之上的黑色薄锦,让我睁不开眼睛;抬起手想要扯下这碍事的东西,却突然在半空被紧紧攥住: “……小美?……兮兮?你喜欢我叫你哪个名字?……嗯?” 近在咫尺的声音低沉缓慢,大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敏感的脖颈之上,带来阵阵战栗;而他这样近乎漫不经心的语调,让我莫名心惊,觉得害怕: “……,昴绯……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不要怎样?你觉得我要对你怎样?”他声音里的狂怒和戾气不但丝毫未减,反倒因为我的这句话而近乎狂飙一般暴涨,滚烫的手掌包裹住我的双r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居然只穿了一件里衣!薄如蝉翼的料子g本不能抵挡他在我肌肤上制造出来的火苗,被恣意揉弄握紧的双r,带来包裹着微痛的兴奋感觉。 “昴绯!!不要……你……你不要这样!……我会讨厌你的……嗯……!” “讨厌我?……很好……那就讨厌我吧,不能爱我不能接受我,暮兮兮,那就‘讨厌我’吧,牢牢地记住我,记住我是怎么爱你……!!” “……唔!!” 突然被吻住的唇舌霸道纠缠,一丝一毫也不放松地侵占着所有的领地。我只觉一股甜腻的y体顺着昴绯的舌头一同进入我的咽喉,浓烈而陌生的味道却突然在我的脑中响起警钟!!! ——花烛!!! 居然是花烛!!! 身体里本能地叫嚣起来,暮兮兮的身体对于毒药具有很强大的抵抗力,但是建立于历练和习惯基础上的抵抗力,在某些药物的方面,可以说是毫无作用…… 比如像“花烛”这样, 霸道而凶猛的春药。 昴绯激烈的亲吻和唇舌纠缠,让花烛几乎是一滴不剩地全数喂入我喉中,沿途一阵火辣而晕眩的灼热感,我心底一凉,奋力推开他: “……昴绯!!!” 可是, 企图扯开眼睑上覆盖的布锦的手又一次被牢牢捉住,轻易地举过头顶,身体被迫拱起,全般展现在昴绯面前。我无助地感到喂入身体里的花烛,正在一点一点蚕食着我的意志,被昴绯强力掐住的蓓蕾上,已经开始感觉到缓慢上涌的快乐…… 他不顾我反复扭动企图躲开的动作,猛地将嘴唇覆上x前早已挺立的两朵蓓蕾,反复的捻压旋转、在他的舌尖下制造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滚烫触感,我咬着下唇,努力地想要克制住快要溢出喉咙的呻吟,即使声音可以控制,但下面…… “……你湿得好快……” 昴绯因为欲望而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似乎是故意要羞辱我一般,一边说着,一边挤入两指,湿热的小x被他更加火热的手指侵犯,即使心中觉得羞辱和绝望,可是花烛的力量,居然还是好不延迟地开始占领我的意志,带来销魂的快感: “……呃……”我的奋力克制,看起来是那么薄弱。 “叫出来。” 耳边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如同命令一般地开口, “我喜欢听你叫出来……” 话刚说完又吻上我坚挺的蓓蕾,牙齿轻柔啃咬淡淡的粉色,在上面制造出y靡光泽;下面的手指也丝毫不停歇,不断地来回戳刺,在花烛的诱导下,逐渐带来了消融意识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刺激, “唔……嗯…………嗯…………” 身体本能地迎合着昴绯的冲击,小x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黑暗中的快感来得更加敏锐,渐渐地、似要带走我唯一残存的意识…… “妖j……真是y荡……”昴绯的声音似乎也带着克制,在我耳边轻缓地开口;拇指随着抽动的节奏,反复揉按着饱胀的花核,逐渐堆积起来的快乐渐渐越过边际,却在即将爆炸的那一瞬,猛地停滞下来。 “……嗯……你……” “哦?‘我’……什么……?” 昴绯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多么邪恶,身体里的空虚不断折磨着我,在快乐的顶端前停下,简直让人崩溃。 “…………” 我沉默。 绝望地感觉到理智正迅速离我远去,可我仍旧拼命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对他求饶,我咬得那样紧,脑中火焰一般灼烧起来的热量,非要几乎咬破嘴唇的动作才能克制。 “你就这么想要为他守节?……!嗯?!!” 昴绯愤怒的声音夹杂着绝望和心痛,突然放开了我的手。 骚动的身体,叫我咬紧下唇已是极限,此刻的一双手、虽然被放开,却是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力,想要推拒开昴绯的动作,反倒成了轻抚的诱惑;脚腕小小的动作牵引着铃铛清脆作响,如同不会止息的夜晚。 小x疯狂的空虚和叫嚣中,我只感到两腿被轻轻分开,下身的小核被猛地按住轻转,极致的快感让我“啊”地一声叫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抽搐的细缝又挤入一指,饱胀的x道被撑开,愉悦逐渐漫过我最后清醒的意识,…… 而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昴绯居然用嘴紧紧地吸住了那道缝隙!!!极致的快感和羞耻感一同折磨着我,将我推上快感的巅峰,仿佛是要将我直接喂入口中一般,他的舌头在x中反复捻转,开始带起抽c的节奏!! “啊……呃……那里不行……嗯……嗯……!!嗯!……!” 在甬道中逐渐加快的挑逗,合着体内疯狂叫嚣的快感,越来越热、逐渐地,将我吞噬在滔天的高潮之中…… “呃……啊啊啊……!嗯……!!!!!” 下体不住地痉挛,反馈着身体最本能的快慰,我只觉得自己如同飘荡在风中的轻舟,不着边际地混沌无助…… …… 高潮过后却不是身体的满足,花烛的力量开始进入顶峰,我只觉得浑身都是空虚难耐,仿佛渴望被填饱的黑洞。 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感觉到不可视物的黑暗中欧冠,双脚被轻柔地推开到最大角度,不断流出y靡汁y的下身仿佛最销魂的邀请,紧紧地吸住了紧随而来抵在上方的巨物。 “……嗯……”我想要躲开昴绯,却不知这样接近的摩擦,对对方来说是多么难捱的折磨。 “……小鬼……”大猫的声音压抑着强烈的欲望,显得沙哑异常,在我眼前的一片漆黑中,在耳边蛊惑一般地轻语: “小鬼,求我,求我弄你……” “……呃……”昴绯的言辞让我害怕,但被牵引出来的兴奋却让身体不自觉地扭动起来,小腹渴望被填满的空虚感催促着我,更加地、更加地靠近抵在x口的巨龙,呻吟脱口而出: “嗯……昴绯……呃……好难受…………” “小鬼……”屈指紧紧地按压着肿胀跳动的小核,在我一声猛烈的抽气声后,却又迅速退开。 不断的刺激和无法进入的饥渴疯狂折磨着人的意志,心中的不甘、愧疚和疼痛反复奔涌,而身体的饥渴、 却让我深深地厌恶自己…… 那么没用。 那么没用。 只能不断地伤害彼此…… ——不管是喜欢我的人, ——还是我喜欢的人。 即使此刻正与他欢爱,心中充斥的、也不是幸福。 眼泪漫出眼眶,顺着脸颊的曲线流淌。 这泪水更加刺激了室内的旖旎气氛,昴绯抵在我下身的巨龙终于再也忍不住,凶狠地捣入我的身体,我不知是愉悦还是痛苦地弓起身体,对于这样突然降临的满足无法做出反应。 “……你……!!!” ——意识到我体内并没有阻挡他的薄膜,大猫的声音瞬间被怒气再次占领,似要顶穿我的身体,在体内开始了沉重而猛烈的冲刺!! 每一处被摩擦到的嫩r都带来销魂快感,深处的终点被不断撞击,制造出几近残虐的尖利兴奋,我不能控制地随着这节奏迎上身体,再也克制不了冲击所有感官一齐传达上来的快慰,随着四散飞开的眼泪一齐,跟着舞动身体,连腕上的铃响也转变为y靡的音律: “啊啊啊啊啊……!!哪里……不要再进去…………!嗯……~!求你…………!!不要停……啊……嗯…………!!” 一旦被激起的欲望犹如爆发的洪水,冲刷着所有残存的意识……整个屋子里只有铃铛的脆响越来越激烈,不断诱惑着人的心神……。 “啊啊啊……!不要、不要停……!那里、不行……嗯……!!” 我叫出声的狂乱兴奋让昴绯胯下的动作如同凶猛的黑豹一般毫不节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飞旋舞动的黑暗中不断升腾,昴绯的声音在我耳边, “嗷!好紧、小鬼!你的x怎么那么紧?嗯?简直和雏儿一样!!嗯!!” 眼前的黑暗让所有感官集中在那相交的一点,我只觉得身体随着他强大的力量顶得前后甩动,早已挺立的蓓蕾上窜过紧绷的快感,让我尖叫出声: “嗯嗯……!不要……那里会坏……嗯!!啊……!” 昴绯的手指随着抽刺的节奏不断玩弄肿胀的小核,揉按中享受地闷哼, “该死……!你这个妖j!嗯!……噢!!” 双腿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紧紧地缠着他窄紧的腰部,随着他的节奏不断加快速度,耳边是他享受的闷哼,只听到他的声音呼唤着我,痛苦又兴奋,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了……意志游离在外,最后只听到他一声咆哮,狠狠装入我最深处,随着两人一同剧烈的抖动吼叫出声: “哦!你这个要不够的妖j!!啊——……!!!!” ——昏昏沉沉地被玩弄和快感占领心神,我只觉得体内的火焰熊熊燃烧,整个晚上……都是y靡的纠缠不休,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滚烫的皮肤、和冰冷的心。无论如何靠近都觉得不足够,无论如何彼此慰藉,仍然不满足…… 昴绯在我耳边放纵而享受的声音、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 那个一声不吭地将匕首c入欢好女子的x膛的男子,他酒红色的眼眸,此刻,可曾迷乱了焦距? …… +++++++++++++++++++++++希望还是有的的分割线+++++++++++++++++++++++ 第二天是在一阵轻抚一般细碎的亲吻中醒来的。 蒙着眼睛的黑色绸缎,甚至让人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从后方紧紧箍住腰部的手臂,还有顺着赤裸脊背时不时印上的轻吻,都宣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 我的脸突然通红,想到昨晚自己在花烛的药效下几近赤裸的不断渴求,还有两人整整纠缠一夜的无度缠绵。 又想到负伤远去的然,凝香离去时的最后一眼,直让我心中如刀剜一般酸痛。 似乎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大猫亲昵地吻过我柔软的耳垂,在耳边呢喃轻语, “……嗯?醒了?” “……”我沉默,不知面对这样的大猫,心里究竟该将他放在什么样的位置?很难说究竟是谁伤害了谁,或者相对于此刻独自伤神的然,我们两个、都只是无情的施刑者而已……缓缓地摘下蒙了一个晚上的锦缎,丝一般的质感。 从背后s过来的金色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绣着桔梗花暗纹的灰色床帐,铺天盖地的霸气之中,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躺在这里。 “……”由愧疚一方瞬间缩成别扭受(谁说我是受?!!嗯嗯?!!!),我却是背对着大猫不肯转身;现在还敢说是我欠他的?欠多少昨天晚上不都还清了么…… “……”大猫长长地呼了口气,抱住我腰的手毫不放松, “小鬼,你听着,”他的口吻坚定,声音低沉, “……这话我只说一遍。 我不管你是谁,暮兮兮也好,孙小美也好;是背叛者安c在我身边的接应者也好,或者暮家的人也好……” 大猫的额头抵住我的光裸的后背,每一句话都好似要烙印在细嫩的皮肤之上, “你是我的小鬼,我是你的大猫。 我给出的承诺从来不变,所以你听好; …… 小鬼…… 呆在我身边, ……并且、我承诺你我的爱。” 语毕,便是以吻封契的誓约。在背上细细密密印上的吻痕,微痒刺痛, —— “小鬼……印在你的背上…… 你便不能擦去了……” 在背着光的温暖角落,别捏的我咬住下唇,眼泪悄悄地钻出眼角,只有一颗,却是百位陈杂的心悸感受;耳边反反复复都是他低沉的声音。大猫亲口说的话从来都不食言,现在他与我他的爱,那么我……究竟要不要继续别扭呢? 一边落泪一边微笑。 嗯……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浑身酸痛的我决定好好思索,蜷起身体,左脚腕上铃铛随着动作轻响,一如昨晚的律动一般,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觉得仍旧很累,想要再补眠。 “小鬼……” 迷迷糊糊中,感到大猫温柔地将我拢住,修长手指抚着我左腕上悠扬的铃铛,在耳边轻轻道, “小鬼…… 我是你的……” 第十一章 欲望文 第十二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二章 第二卷桐木篇 【番外】佑佑的小蓝本日记 这是一本线装的小蓝本。 嗯,封面上似乎写着类似咒文的恐怖魔咒,虽然很可怕,但是勇敢的记者y浮小姐,还是颤抖着她很颤抖很颤抖的小手,翻开了面前的书本—— 哦?!!!居然!!! 居然?!!!!!!!!! 被打开的小蓝本发出闪烁光芒,将人的心神都直接摄去……!! 各位请看镜头记录!!! —— 第二卷桐木篇 闺中密友(一) 我觉得很尴尬。 真的。 窗外已是初冬的寒气森森,却没有室内几乎凝滞的气氛叫人心凉。姣儿的身孕三月有余,却是丝毫未曾影响她妖娆纤细身姿。现在我们两个共处一室,她温柔地看着我微笑、眼中皆是柔媚动人;我尴尬地看着她、却只能傻笑。 “妹妹可是已经定了心意?” 作为美人的气度礼数她皆是齐全,说话间不经意地抚着自己的小腹,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孩子生命脉动。怀孕中的女人独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特别风韵,姣儿的身体虽然原本就纤细单薄,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有孩子的缘故,现在的脸上、多了漂亮的红晕,称得她更是娇俏几分,我见尤怜。 “……那个……”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只是她怀孕我动心,那还能自欺欺人地说“我不做第三者”。 现在呢?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部完备,更惨烈的莫过于大猫守在床边命人备膳之时,姣儿微笑着一边嘱咐多加些滋补药膳,顺便来问昴绯关于出门去趟寺庙求佛祖保佑的打算。 咳咳,当时正狼吞虎咽、衣冠不整、毫无风度可言地吃着皮蛋瘦r粥的我,差点就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大猫见我一副吃到狗屎的表情,全然不顾他大老婆就在旁边,笑眯眯地亲了我鼻子一下,俯到耳边轻语, “怎么?小鬼今天居然没胃口?小嘴不要张那么大,让人看了……顿生邪念……” 说到最后声音沙哑,揽在里床的大手居然开始很不规矩地抚着光滑肌肤,在上面带出一阵阵战栗感觉。 姣儿装作毫不在意我们两个人的小动作,可她的耳廓却渐渐通红,不知是如何折磨人的心绪,让她眼看着最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猛地打开大猫肆虐的手,低头却不敢看姣儿的表情, ——原来,做人“情妇”,就是这么个感觉啊…… ++++++++++++++++++++镜头切回姣儿房间里的分割线++++++++++++++++++++++ 现在坐在姣儿的房里,算是小老婆见大老婆的非官方场面,我心中对于自己如今身份心下大雷、深感不满,满头满脑都是乱哄哄的思绪,完全没个打算和原则。 “……妹妹觉得什么时候办仪式比较好呢?”姣儿见我眼神迷糊,倒也不急,循循善诱地又问。 “办……办仪式?” 我抬头,看到姣儿眼中似水温柔,深处的波光粼粼、宛若秋风乍起的绝美湖面。 是哦。 她还不知道我暮兮兮的身份。 作为被大猫救回来的“孙小美”,的确,嫁给“屠天”昴绯,成为他的女人,是再好不过的出路和选择:拥有名分、地位、和人人称羡狂蜂浪蝶般争相接近的丈夫,对于一个“丫鬟”来讲,简直就是求也求不来的好运。 “是啊,” 姣儿眼中鼓励地一笑,“小美家中可有长辈,也好早做准备邀来观礼,我们这里,可是很久没有这样喜庆的事情了,大家一定都会很高兴的。” “……我、我其实还没打算要……” “……!啊……!!” 话还没说完,却见姣儿一手捂住小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紧紧地抿住;我心下顿觉不妙,身旁侍女匆匆忙忙地找来大夫,速度快到我都不敢置信。 待到诊完脉、躺上床,居然倒也是片刻的事情而已。 我看着脸色清清淡淡地躺在华丽床上的姣儿,周围只有侍女安静地侍奉左右,看她的样子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却是连通知大猫的倾向都没有。我伸手拭去她额头冒出的汗水,两人一时无语。 “其实……” 姣儿的眼睛很美,长长的睫毛如羽,轻覆其上,缓缓地扇动着,声音轻弱地: “我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爷的情景……” 姣儿双眼淡淡地看着床顶,因为脸上的微汗而让脂粉稍微花掉些,露出下面更显苍白的皮肤。 房里只闻银球熏香蒸腾的嘶嘶杂音。 “爷的眼睛就像天地间最炎热的火,无论怎样的寒冷都封不住他的心;” 姣儿些微迷蒙的眼睛里盛着虔诚而灼热的爱慕,如蝶飞舞、冲向那团让她着迷的火, “那时候我倔强地抬头、看着这个在面前斩掉族里最有权势的官员的男人,他手里的刀剑滴血、坠到地上,背光的身影站在整个世界的最高处,全身皆是笼在黑色铠甲之中,只有那一双眼睛……” 姣儿轻叹,仿佛又看到那个战火之中稳稳地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只一眼、 “那双眼睛啊…… 该是怎样的摄人心魄……。” 她轻轻地闭上眼,睫毛覆住微微泛出青色的眼眶,一滴泪水缓缓淌下。 怀孕时候的女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地容易胡思乱想吧,我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想说些话安慰她,可又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立场太过奇怪,张了几次嘴,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的心里百思陈杂,我又何尝不是。大猫应该是跟想要一个孩子的,对于他这样寂寞而孤单地活在世界上的男人来说,一个孩子,一个自己生命的延续、该是比任何的宝藏和权势都要珍贵的东西。 我看着似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的姣儿,她额头虚汗不断、刚才搭过她的脉,本能地察觉脉象混乱不堪,心底暗暗地觉得不妙。在古代,对于女子、尤其是身体虚弱的女子而言,生产是一件极其辛苦而又危险的事;对于姣儿这样体质本就单薄的女子更是如此。心中不觉担心起来,不知这个证明了她和大猫维系的孩子于她,究竟是幸、 还是不幸…… “小美……”躺在床上的姣儿闭着眼睛,似在喃喃自语。 “嗯、我在。” “小美,爷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过……”姣儿缓慢而虚弱地说着,“爷甚至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哪个女子和他……女人们总是对他心甘情愿地……” 听到这句,我脸蹭地又红起来,仿佛被重击一下,心中最最介怀而混乱的心思被触及,本能地想要回避:“姣儿、你、你身体有些虚弱,还是多休息比较好……”说完便帮她掖好被子想转身离开。 “小美,”姣儿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力气虽不大、却坚定无比, “爷是爱上你了。 姣儿以为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爷…… 已经爱上你了。” “我、我还是去给你开些滋补安胎的药去吧!!”仿佛背后厉鬼缠身,我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大步离开姣儿的房间;腕间细嫩的皮肤一圈淡淡红肿,姣儿的手劲却是比我想象得更大。 出门便将心中记得的某帖药方告诉给姣儿的贴身侍女,看她仔细记下、又核对一遍,这才放心地嘱咐她按此方煎药,希望对姣儿的身体有所帮助。 揉着酸疼的太阳x,似乎太过用力地回想这具身体的记忆,就会出现头痛症状,我想大概是灵魂的不兼容x吧。 不知不觉走到大猫院子里最大的一片花园,四周安静地只有萧瑟寒风阵阵,偶尔经过一两个仆人,看我站在院子里倒也不来打扰。 桔梗花已是花期将末,淡紫色的小小花骨朵纷纷焦落凋零,只留空气里淡淡余香…… ——我心里能明白姣儿的苦楚。 虽说怀上了心爱男人的孩子,偏偏却出现了我这样的女人,若心中的“他”真正是“不会爱上任何人”倒也罢,现在却又…… 偏偏姣儿又是我在幕府除了大猫和佑佑、对我最亲近的人,这样矛盾而又怪异的立场,该是怎样深刻地彼此折磨着内心。 许久不曾安慰过哭泣的同x,也许久不曾有这样空闲地允许我独自思考的时间,待我反应来的时候,已经在院子里的桔梗花丛边呆站许久,吹了那么久的风,顿觉衣着有些单薄,丝丝泛着寒意。 “小鬼,怎么只穿这点?” 背后突至的温暖将我整个身体笼在他的大衣里,连脑袋也差点包进黑裘内边的空隙,只露出冻得微微发红的鼻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茸茸的小兽,被牢牢地抱在怀里, “……不冷。” 我撇撇嘴,从大衣里探出脑袋来回答。 “狡辩,鼻子都红了。”大猫索x将我转过身,面对他带着清浅麝香的中衣:上面也是华丽的桔梗花暗纹,细细密布整块衣料。我看着这久违的深色调,突然发现了重要事件: “大猫啊……” “……嗯?”他头埋在我的发间,轻轻地用下巴磕着我的脑袋。 “……为什么是桔梗花?”大猫的身体暖暖,让人不自觉地觉得放松而安心, “为什么不管是车子、衣饰、还是家里的摆设,甚至是花园,都是桔梗花呢?” “……”大猫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随即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道,“秘密。” “什么啦!”本小姐嗤之以鼻,“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类!” “……”大猫的x膛轻微震动,似是压低了声音在笑,“……光荣。” “嘎?” “因为桔梗花代表光荣,所以便用来做历来护国王子的代表族徽。” “……哦。”我轻轻地应了声,心里却是些微震动。过去在孤儿院里看犬夜叉的时候,一度很喜欢桔梗,于是便上查了桔梗花的资料,桔梗是不是代表光荣我不知道,但是它的另一些话语,却是透着深浓的情绪和忧郁的。 光荣。 光荣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站在光荣之巅的人,总是被桔梗花那样忧伤的情绪围绕。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去做了什么?”大猫见我没什么话,便又开口问我。 “那你今天去干吗了?” “找东西。” “找什么?” “……以后告诉你。” “喂!”我拿头撞了撞大猫的前x,心里不爽,“不告诉我你要我问你干嘛啊?” “……”大猫沉默,缓缓蒙住了我的双眼,黑暗中只觉他的手掌温热,睫毛扫过带来丝丝酥麻的微痒;他的气息沿着脸的轮廓扫过,最终停在细嫩的唇边,似有似无地描绘着唇瓣形状,轻轻道, “……不要胡思乱想。” 我身体轻轻一震,随即又放松下来。 他终究还是能够感觉到。我的不安我的胡思乱想,他原来全部都知道。伸手抚住他修长的手指,感觉到那里传递过来的丝丝暖意,“大猫……” “……嗯?”舌尖暧昧地舔弄着唇瓣的形状,让我不能好好说话。 “你为什么每次吻我都要……遮住我的……”话还没说完,乘着大猫仔细听的当口,我猛地一用力,拉下大猫覆在我眼睛上的手, —— “啊!!!!!” 我见到鬼一般看着面前尚处于惊讶状态的大猫,直到他一把将我按进他怀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味道, “不许笑!” 他声音紧绷,可疑地心虚状。 我却还是“噗”地一声,任他无奈得紧紧箍住我,仍旧偷偷地“嘿嘿”笑出声。 —— 面部毛细血管扩张,导致缓慢而全面的面部潮红。 简称脸红。 没错没错,大猫不算白皙的脸上,赫然一朵可爱完美的红云,就算是见多识广如我,在一刻短暂的囧然之后,还是不能抑制地喷了。一直被他温暖的体温隔离在寒冷之外,我渐渐地停了笑意。 “大猫……” “嗯?”声音仍旧带着些许不自然。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喜欢我这样没什么抱负不怎么有天赋、最重要的是,g本不愿意把心留在原地,凉薄而自私地一心只想保护住自己的人。 这样躲躲闪闪地不愿意坦白自己的心,又一心想着要拿到宝物回自己时空的我,为什么,你会喜欢? “……”大猫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我耳边极轻极缓地说, “一样的。 ……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啊……。”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我轻轻反抱住他的腰,觉得他怀里的味道是这样叫人觉得宁静。大概是真的,虽然即使从任何角度都看不出的相似:无论是体力、x格、还是武力水平;但是灵魂里互相吸引的相似,让习惯了不轻易接受他人的两颗心得以相容、得以接受彼此。 可即使这样,我仍旧是害怕而本能地怀疑着,不仅仅是疑惑于大猫的真情,更重要的、却还是我自己那颗看似火热轻易、 却凉薄到了自己都不能控制地步的心。 如同野地里灵敏的兽。 防备一切,警视一切,就算理智已经相信,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仍旧怀疑而不安定。 第二卷桐木篇 闺中密友(二) 过了两天仍旧担心姣儿的身体状况,但是大猫那里、既然姣儿没有说,我便也不多嘴,就算不爱,毕竟还是有了相连的骨r,心里堵得慌,不知面对她要怎么处理两人之间尴尬的立场;因此我也没有要主动找她的打算。 心里偶尔想到,只能叹息一句: 好好的一个“闺中密友”,算是彻底浪费掉了。 这天是入冬以来难得的晴朗时候,姣儿一早便命人来房里找我,说是有事情想和我说,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我也挂心不已,便欣然应允。 跟着姣儿的贴身侍女走进她的房间,鼻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落里悬挂着的银丝球中、飘荡出来的暖气笼罩着整间屋子,侍女不知往里加了什么香料,似乎还夹杂了些许热x的药物的样子,随后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姣儿坐在里屋的贵妃榻上,松松地披着外衣,略施脂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虚弱神态,她见我到了,想要下榻来拉我的手,我忙赶了几步上去,轻轻扶住她,眼神扫过已经开始微微拢起的小腹,心里轻叹、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不用起来不用起来,如今你好歹有了身孕,怎么只穿这么点?” “屋里点了熏香,不冷。”姣儿虚弱地微笑,话里却是淡淡落寞。 “……哦。”我不知所谓地应了声,接下来却没想到还要说些什么,眼神便不自然地在她房间里到处乱飘: 床上随意地放着绣到一半的婴儿衣服,小小的尺寸、看上去软绵绵的材料,总觉得心里喜欢又温暖;屋里皆是带着姣儿风格的饰物和摆设,和大猫房间里到处能看到的桔梗花不同,这个房间,与其说是“昴绯妻子的住所”,不如说是“属于姣儿一个人的住所”。 没有沾染上大猫哪怕一点点的气息,完全地按照女x的喜好布置安排;想到大猫总是命人搬来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到我房间,笑眯眯地说“这个我很喜欢、你试试看”,拼命地想要将我融化进他生活的举动,心里百味陈杂,不知究竟是何滋味。 “……我希望是儿子。”两人都沉默的时段里,姣儿突然开口,“我想爷应该会喜欢儿子,能像他一样火焰一般的眼眸……” 她的脸上、美丽得几乎虚幻掉的微笑,无限的期盼和欢喜,不自觉地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神情却不知为何透着似有若无的哀伤;作为妻子,她当真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昴绯。 “……嗯,”我闷闷地应着声,对于这样的对话却是食不知味,不明白她找我来,究竟为了说什么? “那个……姣儿,最近的身体……觉得好些了么?” “……总是觉得体乏气虚,也不知是不是身孕的影响,”她困扰地思考着,我们突然又陷入沉默;两个人似乎都想到了上次她突然腹痛的经历,过了一会,我正听着银球中嘶嘶透出的熏香的声音出了神,姣儿却突然又开口, “小美,你能解开爷身上的毒,是不是能替我诊脉,看看身体如何呢?上次你替我开的药,我吃到现在,却也是没什么改善,只是越来越觉得后力不济,会不会是……” “你不要瞎想啦!” 我忙打断姣儿的话,阻止她胡思乱想,轻轻地靠上贵妃榻,伸手想要替她诊脉,一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 “其实我上次给你开的药方,多也是调理滋补的作用,并不是你的身体有什么病症,我想你觉得身子虚弱应该也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平时保持愉快的…… 姣儿!!” “夫人!!!” 我和站在屋子角落的侍女一同惊叫出声,侍女急急忙忙冲出屋子去叫大夫,姣儿的脸色瞬间苍白,冷汗森森,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拽住我手腕,我连她的脉都还未触到,只见她惨白的嘴唇轻轻蠕动,手里的力道却是一点也不放手, “为什么……” 她颤抖着声音问我,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是一字一句: “为什么…… 要这样对我?” “什……” 我一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觉手腕生疼,她的身子下、居然隐约漫出殷红一片……背后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嘭”一声撞击到墙壁上,打碎一室混沌沉重。 “快快将夫人扶到床上!!” 大夫着急的声音传来,四周的仆人手忙脚乱地移动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的姣儿,我的手始终被她牢牢握住,只好跟着一起移到床边。大夫费了好大劲力才将姣儿的手从我腕上移下去,眼神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上次的药……是你替夫人开的?” 我整个人脑袋一片混乱,不知突然发生了什么,只是愣愣点头,“……是。” 他看我的眼神却更是怪异,闷声闷气地冒出一句, “……做人实在不必如此。 看你上次为爷解毒倒也是手法纯熟,没想到……” “……”他看我的眼神怪异,我心里本能地预感不对,却又不愿多想;再狗血也该有个限度,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姣儿,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什么事情都比不过此时姣儿的身体重要,更何况她体内还留着另一条生命;大夫一阵忙乱,姣儿下身的血却还是似乎不愿止歇地流淌。 触目惊心地染红了淡色的床单。 那红色蔓延成繁复藤蔓,紧紧地攥住我的呼吸,一片血腥气…… 缓缓漫开…… 不会的不会的。 我一步步后退,重复地对自己说。 不愿相信那个一心恨着我的人居然要做到这种程度。姣儿身体里的是生命啊!!为何要做到此种不留回旋的地步?!!!! ++++++++++++++++++++++++++++一个时辰后的分割线+++++++++++++++++++++++++++++++ “……” 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房间里。 身边谁也没有;窗外已是时近黄昏,如血残阳笼罩整个世界,压抑着我心头却是一片灰败沉重。 一切都好像只是场奇异的梦境,瞬间崩塌 —— 姣儿脸上交错的泪痕,哭喊着不愿相信自己体内的生命已经离她而去,她失措的眼神扫过我脸上,充满狂乱不安定。 大夫在昴绯耳边的轻声细语,时不时看向我的眼神里,却是冰冷清寒、闪烁游移。 岚颖一改往日嚣张,站在一边却也是一声不吭,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探究和不敢置信。 最后是大猫。 他深邃潋滟的酒色瞳孔只是轻轻带过我的面上,面无表情、声调平淡地对我说: “……你先回房吧。” …… 我那时候满眼都是姣儿身下血腥红艳,慌乱的视线却触不到昴绯的眼睛,张了几次嘴都是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透过窗栏的血红渐渐淡去。 黑夜、 终究要降临了。 所有人都聚到姣儿那处,偶尔经过房门前的仆人也是压低了声音讨论这惊涛骇浪的突至变故。只剩我一人呆坐在房间里心思只剩慌乱: 怎么了怎么了? 为什么世界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呢? 大猫没有问我什么,甚至都不看我;是不需要我的解释,还是g本不相信我的解释?我紧紧地攥紧手心,只能依靠指甲扎进皮肤的疼痛维持自己心底的慌乱紧张。 我知道自己应该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可是一条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消逝,姣儿紧紧捉住我手腕的触感仍旧带着微弱疼痛,她那句“……为什么”,如芒在背,生生刺着我的神经,叫我如何冷静下来思考。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却无论如何不能平复心里汹涌无际的思绪。真相仿若混沌中遥远动荡的一点,似近在咫尺、却是如此遥远。 光点猛地探近,想到那熏上“仙人香”的衣裙和桔梗花酿酒,心中更加感到害怕惊慌。 ……是谁? 究竟是谁,要害我至此。 恨我入骨,恨不得我死掉,甚至不息牺牲掉姣儿肚子里、孩子的x命。好狠的心。 ……好狠的心。 姣儿失去了孩子,于她就如同失去了紧紧握住的信仰和维系,这样凶狠的手法,g本是要连同我和姣儿、一齐毁掉。 “扣扣”一声轻响,让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才意识到房内早已陷入深浓黑暗: 开了门,室外却是谁也没有,我疑惑地正欲合上房门回屋,突然瞥见地上放着一封小小信笺。拾起、合上房门,点燃屋里的琉璃灯。 打开手里的信笺,却见一颗小小的物体滚落桌面。我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在灯光下泛出橘色光泽的小物。 —— 晶莹剔透的水晶花瓣,中间镶着一颗小小白色原石。石纹透着丝丝浅淡的红,仔细一看,竟是顺着石纹渗进去的血。 世界突然变得寂静,眼里心里都是大猫带着笑意的声音: 【……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去做了什么?” …… “找东西。” …… “……以后告诉你。”】 他去找的东西,居然是这个么? 他的脸和然的脸交错重叠,心里骤然紧缩疼痛。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为什么要对一个天生防备、不知道如何回报你们同等情绪的我,用情如此呢?……一边是悸动、另一边又是无法付出同等情绪的愧疚,两重折磨纠缠不离,只闻自己的心脏“嗵嗵”跳动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这是那天被牢牢攥在手心里哭泣的小小耳饰。 沾染上的然的血早已渗透干涸,却差点被遗忘在街边石缝里,以为就此成为心上一道刻痕的疤。 原来他在找的就是这个啊……。想到他蹲在街上仔细搜寻这小东西的样,想哭又想要笑。 他说可以接受全部的我,不是骗人也不是随口说说;他说“我不管你是谁,暮兮兮也好,孙小美也好;是背叛者安c在我身边的接应者也好,或者暮家的人也好…… …… 我承诺你我的爱。” 是真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啪嗒。啪嗒。啪嗒。” 眼泪轻轻地落下来砸到桌面上,仿佛心头郁结的惊吓害怕、还有叫嚣不止的怀疑担心,全都随着化掉的泪水一起离开身体。 信笺上是工整的字迹: 【舅舅说这个替你找回来了,以后不许再背着他哭。 还有,舅舅让我告诉你: 不要担心,一切有他。 ——佑佑。】 落款处一个丑丑的笑脸。 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取下右耳原本的耳环。 静静地看着手心里小小的花朵形状,鲜血浸染的地方丝丝红色,仿佛耳饰被注入生命,成为一抹绽放在花端浓烈的炫彩。仪式一般的动作,穿过耳洞,紧紧扣上针尾;仿佛是在自己的心上扣上誓愿。 如此戴在身上别进心里,便脱离不去。奇异地感到平静,我趴在桌上,耳垂余温尚在……渐渐地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的分割线+++++++++++++++++++++++ 猛地睁开眼睛! 不知为何而惊醒的我眯着眼仔细分辨,刚刚睡醒的眼睛视物不清: 室内的琉璃灯早已燃尽,只留下满室深浓黑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能依稀看到室内物件的轮廓,心脏“嗵嗵”地轻声跳动,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啊、是了,是空气里淡淡的墨香。 刚刚浸湿纸端的墨香味道浓烈,于是突然惊醒了梦中的我。 心跳的速率猛地加快,如鼓声阵阵,重重擂击我的x膛,就连自己呼吸的声音,在黑暗里听上去也是那么清晰。 “啊、”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冰冷清淡的叹息,近得就在耳边,却是一点身为人类的痕迹都没有:呼吸、脚步、或是身上的味道;这声音淡淡、似在抱怨,语气却是一丝波动也无: “……真是个敏感的人。” 随着这声音,后颈一阵轻微酥麻,黑暗如沉重幕布迅速笼罩;无痛无痒、却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第二卷桐木篇 彻骨冰寒(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原来大家大家大家都以为为为那个人是离啊…… 完蛋完蛋,看来这张女主要被我玩死了[] 第二卷桐木篇 彻骨冰寒(二)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那个,惊讶地发现我的留言超过收藏了uau 世界真美好~~~~大家渐渐地也开始跟我说话了啊~~~~ 那个,后妈到底的我,今天就把这一章给结束了吧~ 【话说】下一章主要是江湖游,好歹兮兮童鞋稍微放松一下神经,来个美好的游玩疗伤时光呗~~ 确切的疼痛比预想的到来慢一些。 似乎是先闻到空气里浓浓的焦糊味道,然后、才是声嘶力竭的痛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喉咙,灼烧的接触已经不是痛楚的最甚,当通红的铁烙紧贴住皮肤缓缓地压下去。 当耳边响起清脆的“呲——”一声、绵延悠长。 当粘连住已经粘稠的皮肤和肌r的铁烙、又缓慢拉扯着离开。 原来以为皮肤只是最外层的防护而已,却不知仅仅是一层皮r的折磨,也能带来如此深沉的痛楚。 整个空间都被我尖利的嚎叫填满,不留下一点点空隙。牙齿深深切入嘴唇,天知道平时吃东西咬到舌头都要叫半天的我,居然已经咬得嘴唇鲜血浸透,直顺着下颚蔓延开。 红色的红色的。 脚腕上的玄铁铃铛撞击出疯狂音律,眼前的景色是黑暗里带着血腥的炫目。 脖子的疼、让每一次剧烈的喘气都牵动伤口;我能感觉到鲜血汹涌地堆积在疮口处,却又因为粘连着的皮r,找不到宣泄的出口。脉搏的声音原来如此清晰,直到我的尖叫终于渐渐嘶哑变轻,直到最终变为揉进疼痛的急促呼吸…… “……很痛吧?”姣儿脸上不知是惊吓还是怜悯、混乱狂躁的神色诡异非常,声音带着不能抑制的微颤, “烙在脖子上的位置,一定很痛……承认吧小美,承认你就是潜伏在爷身边的叛军奸细。就算是爷……恐怕也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 我的嘴唇轻动,拼凑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什么?”姣儿见我似乎要说话,急急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凑到我面前。我垂下的头离她很近,费尽力气才能又一次说出口, “……大猫他……什么时候……来……救我出去…………” “啪”一下,脸被抽得再次侧过去,这次居然还是左脸。 我心里轻轻地叹一下: 原来是真的呢。 原来经过更甚的疼痛,感觉真的会变迟钝,我看着姣儿眼中翻滚的激烈情绪,居然并不怎么觉得脸颊痛楚。不是不曾想到,只是不愿去想;越是逃避悲伤,越是活得悲伤。 连逃也是逃不掉,终于更痛的地方,是在心间,反反复复问着一句话—— 为什么。 …… 你竟然恨我至此。 “你怎么还敢提爷?!” 姣儿的声音突然变得狂暴,先前压抑在她虚弱表情之下的苍白无力全部化作外放的怒火, “你这种整个族类的叛徒,为了接近爷不择手段,为了得到桐木不惜献出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这样肮脏的女人,g本就配不上爷!!爷怎么可能来救你?!怎么可能放你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爷现在要杀了你,便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就要受尽折磨死掉了、就要被爷唾弃被爷忘记离开爷的世界了!!!——!!!!!” 猛地大吼完,姣儿气喘吁吁地看着视线看似涣散的我,我目光茫茫盯着虚空,似乎g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我知道的、这一切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可真相为何总是如此伤人、宛若尖利凶气深深扎进血r……我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宁愿想象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误会暂时被囚禁,而不是被从未想到过的人设计到此种地步。 “你还不认罪?!!!!”姣儿揪起我垂坠下来的头发,直到将我整张脸拉得对着她的眼睛: 这本该是一双清澈潋滟、湖光水色的美目,如今长长睫毛下覆着的柔软旖旎全部化作丑陋的恨意,恨得直冲进我视线中,将信任和柔软再次粉碎撕裂。 “……”我看着她被恨意扭曲的眼,想到那个在光色氤氲的秋意中拉着我的手赏花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么?“闺中密友”?!原来所谓相信所谓愧疚,全部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为什么……”我喃喃地看进她的眼睛,觉得脚端的痛、脸上的痛、脖颈的痛,最终都粘稠地流淌到心间,丝丝剜下血r: “为什么、要设计害我……?” “……!”她愤恨的眼神,用力拽住我头发的手,突然都收了力道,全身气势瞬间敛去,只那样眯着眼睛看我, “……设计害你?”幽幽地重复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我肚子的孩子如今命丧黄泉,你居然还有脸说是我设计害你?!!!!” 她扬手又要抽下来,我的视线却早已转离了不去看她眼睛里的惊讶惶恐,脖子上血r模糊的痛刻骨铭心,却远不及身上心里渐渐侵蚀的冷意: “……你的孩子丧命……真是我造成的么?……还有大猫,他又怎么可能要我死……” “住嘴!!!——!!!!!” 一声尖利的吼,生生截断我说得吃力的话。 姣儿的面容苍白中透出诡异潮红,如今已是完全扭曲、映着摇曳火光,狰狞无比,她殷红的指甲刮过我脸颊,便在高高肿起的皮肤上留下火烧一般的痛,看到我“嘶”地倒吸冷气,她倒是笑起来,面容释然而甜美, “孙小美。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开始讨厌你了?……嗯? 自以为是地活着,自以为是地对着爷那样放肆地笑闹,自以为是地让爷的目光渐渐渐渐定到你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连契生都会对你放下心防?!你究竟是哪里来得妖女,要这样随随便便就撕碎别人终其一生构筑的美梦?!!!我要你痛苦,要你被折磨,要你全身都留下被人唾骂厌恶的痕迹——!!!!!” 脖子上方的伤口不住疼痛,被姣儿拉紧的头发偶尔牵扯到那块肌r,便是入骨的疼痛,眼泪不断地漫出眼眶,为的不仅是这痛、更甚,是因为眼前的人, “……” 我缓缓地闭上眼,不愿去看面前那双因为强烈扭曲的恨意而变得丑陋不堪的眼睛;断断续续的痛楚折磨着我,却远比不上心里的伤慑人。 “连孩子也不留给我……上天居然连唯一的孩子都不愿意赐我,……” 姣儿的声音夹杂哽咽啜泣,竟是在这幽暗牢房里如同鬼魂的悲鸣,“……反正都是要死掉的孩子……反正我的身体也不许我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也要付出代价……你看、你的代价来了,你的报应终于来了!!爷如今要你死,爷如今抛弃了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白白送命,他若知道自己就是死也能为娘亲夺得幸福,他会高兴的、他一定会高兴的!!!……!” 姣儿凄厉的声音充斥着小小的y暗空间,她身后的那个女子终于看不下去,担心地轻轻叫了声:“夫、夫人……?” “……!拿过来!”姣儿的声音已经接近狂乱,相对于她的失常,我却从头到尾都如同无知无觉,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不做回应。 “这是爷让我赏你的!!!你这个不配拥有他的爱的贱人——!!!!!!!!” 我以为自己已经筋疲力尽。 我以为脚趾和脖子的伤口已经让我的质感麻痹在痛楚中。 ……但是所有的“以为”都粉碎在姣儿那一句话的后面,重重印到我x上的铁烙之下。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的尾音已经不能用“沙哑的喉咙”这样简单的狼狈来形容,我g本不知道自己的惨叫有多么慑人,我也不知道脖子上血r焦糊的伤口早已因为整个头部用尽力气的扭动而重新裂开,鲜血淋漓。 我猛然睁开的眼睛,只能从姣儿带着血红色彩的狂乱眼瞳中,隐约探查到自己的存在。可我的存在这样薄弱,被剧烈汹涌的痛觉占领的意识之中,衣服的布料、细嫩的皮肤、还有里层交叠纤细的血管肌r,全部都被炙热的高温烧烤融化,浓浓的焦味弥漫开,宛若炼狱之中的景象。 连两个大汉这回都没能捉住我不断挣扎的脚,一次又一次因为胡乱摆动而撞击到冰冷墙壁上,左腕上的铃铛发出疯狂撞击声响, “铃铃。” “铃铃。” “铃铃……” 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那牢牢嵌进皮肤里的铁烙,桔梗花图样明明灭灭橘色光华,看在我艳眼里,却是死亡一般的昭告。疼痛让整个身体如火燃烧,可是为什么…… 我却觉得那么冷。 整室的彻骨冰寒,印进我被烫伤的心。 —— ……大猫…… 你到底……什么时候……, 才来救我……呢………… …… 这一次闭上眼,便是真正的黑暗。 寒意密密笼罩,无处可逃。 最后依稀的意识里,谁那样温柔地抚着我滚烫的耳垂,手指微微颤抖,轻声在我耳边呢喃: “……找到你了。” 声音冰凉,却是带着叫人悸动安心的暖意。这样的声音,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听过;然……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温柔,是你么……。 或者,只是我愧疚的一个梦。 第十二章 欲望文 第十三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三章 第二卷桐木篇 【番外】此世经年寒 筒子们,音乐不爱的摁下esc好了~(小声:其实我还是蛮喜欢地~~~)…… ++++++++++++++++++++++正文开始了囧的分割线++++++++++++++++++++++++++++ 到处都是飞溅的血。 盛开如繁花,高高抛起,在最高处热烈地绽放,短短一秒便又凋零落下,触地成泥。 这里是战场,是生命如蝼蚁凋零逝去的炼狱。而他,是站在最高处鄙睨苍生的王。黑色护甲黑色玄铁剑,温热的鲜血看在他眼里不过点缀,每一剑下去,便都是毁灭。 …… 但王是孤寂的。 王站在世界的最高处,于是那里的清寒、那里的苦冷,那里只有自己一人看得见的绚烂烟花都失却色彩温度,昴绯淡漠地立在远处,看着又一人丧命在自己剑刃之下,被削去半边肩关节的惨叫声似远似近,他却只是厌恶地轻轻一挥,切断了那人脆弱的脖子,终结弱小卑微者的生命。 ……何时是尽头? 心里偶尔有个小小声音如此询问, 究竟何时,才是寒冷的尽头? ++++++++++++++++++++++++时间继续的分割线+++++++++++++++++++++++++++ 女子的腰肢扭动,每一下都紧紧攀附着自己绝对的力量,她脸上淡淡朦胧,迷雾一般的双眼中尽是动情时候的醉意。偏偏女子身上的男人一脸清醒,不是说他没感觉,只是未动情罢了,昴绯在很多情况下碰女人,只是因为身体的需要,所以连律动时候享受的轻哼都没有;不过这次不同,虽然仍旧情形冷静,但除了需要,顺便也除掉一个威胁。 身下的女子体态娇小,一边嬉笑一边开口, “那……爷要怎么赏奴家?” “……哦?怎么赏你……” 昴绯脸上笑得魅惑,可是这惹人鼻血的情景毕竟只维持了短短片刻,便转换成血腥冰冷的场面。 匕首轻易穿透她赤裸x脯,女子的身体最终失却温度,变成血花中绽放的最后美丽。 杀掉一个暗人并不是问题,他赤裸着身体,优雅地披上黑色绸缎衣料;长久以来浸y在鲜血中的生死本能让他早早地感应到了窗外另一个人的呼吸。派到暮兮兮身边的暗人竟然还是失败,这一点让他很不满,如今虽是探查到暮家不少的消息,可仍旧是失了先机。 再加上氏族叛军的消息…… 眼神一黯,感觉到门外廊上、来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不愿意,也只能从窗走了。 昴绯是一个警觉、危险,天生情绪凉薄的人。 美女见识无数,御女本事也是一流。 所以他看到一直偷偷躲在窗外的那个女子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瞳孔偏淡,还是一副小孩的样。是很美,但还不够美。 那女子受到惊吓的模样如同林间单纯无害的兽,昴绯速度极快地掠过她身旁,却因为她脸上无辜呆滞的表情,徒生了戏弄的兴趣,故意凑到她耳边,错过的瞬间,留下一句: “‘第二个人’,真可惜,这次没有尝到你的味道哦……” 那女孩子脸上的表情他没有看到,却可以想象到她受到惊吓的琥珀色眼睛瞪大,一副被欺负的可爱样。 那眼神,……应该,是弱小而温暖的。 穿着一身黑色锦服的男子在无数楼宇的屋顶之间飞速奔跑,风渐渐吹干他汗湿的红色头发。 他抬头看天,忽略掉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道:今天,还算是个不错的天气。 ——于是,这便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剿灭叛军去!的分割线++++++++++++++++++++++++++++++ 有些人是由弱变强,而有些人、则是天生的强者。 昴绯就是这种人。 他的杀戮就好像潜藏在血y里无处不在的因子,完全地被c控,完全地任意凌厉释放,于是叛军最后一批余党在荒漠边缘被全数剿灭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浴血,宛如战神降临世间。 叛军被全数消灭,但他们带走的藏宝图却仍旧没有找到。 昴绯一人站在高高的山崖边上,鄙睨着下方生灵涂炭的战场;空气里丝丝甜腻的血腥气,让他的血y莫名兴奋躁动,昴绯有一种预感,男人血y里生命中天生的预感,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 “殿下。” “嗯?” “回程的路上,发现一伙强盗……是否……” “我亲自去。” 副官没有说话,昴绯做事一向不按常理,连只身进入暮家势力杀了一个暗人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说要亲自剿灭强盗又算什么奇怪。所以昴绯果真去了,坐着来时迷惑叛军的马车,上面小小的桔梗花图样j致华贵。 毫不费力,每一刀便都是取人x命地直截了当,副官小心地跟在昴绯身后,感叹这些强盗找错了时间出现:氏族好不容易弄到的藏宝图不见踪影,殿下该是心情不好吧? “哧”一下,鲜血凌厉横亘过半空,于是一晃身的片刻,便连最后一个站着的强盗都没倒下了,副官伸了伸因为落枕而僵硬的脖子探头看: 哦,这个是腰斩。 在副官眼中,昴绯盯着被腰斩的最后一个男人的身体猛看(确切的说是上半身),这一情境实在诡异,不过他紧接着单手从尸体下面拽出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的时候,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诡异。 在场所有的人看着女子的长相,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昴绯保持清醒,浑身浴血幽幽地一句,超级气势: “没想到……不过是个贱命的卑微女子……。” 啊是了是了,副官突然想,原来大家那么惊讶到呆滞的原因,果然是那个被强盗威胁的女子如此……如此看不出她是个女子。浑身都是腥臭的红色,脸上因为血块和秽物粘稠住的刘海惨的不能再惨,唯一亮眼的就是她的双瞳: 阳光下略显淡色的琥珀,在狼狈到了极致的情境里都那样透亮鲜艳。副官看着那女子的一双眼,看着看着……居然有种…… “像是小兽。” ——很多年以后昴绯那样形容。 对。副官想,大概就是小兽。 昴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光华温柔婉转,好像又看到那天被自己轻易地只手提起来,浑身不能动弹、却又那样倔强而防备地看着自己的女子。就是小兽,明明力量弱小、明明身体温暖, 灵魂, 却是像自己一样的冰寒刺骨,渴望却又害怕着外界的暖。 …… 他记错了吧。 待洗漱干净的她那样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昴绯突然就危险地眯起了眼。没错: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瞳孔偏淡,还是一副小孩的样。 “……是很美,但还不够美。” 昴绯的手指轻柔刮过沉睡中女子的脸颊,皮肤细嫩的触感销魂,他的嘴角却荡起微笑,一旁的副官却看着这个微笑偷偷地咽了下口水:殿下这样笑的时候,即使找到了感兴趣的猎物,那个女子……要倒霉了。 “……你再说一遍。” 昴绯头也不回,依旧研究一般地看着床铺上躺着的女子。 “是,殿下,刚才在这个女子的行李中,发现了叛军夺走的藏宝图;还有那位从叛军处留下的女子,您看……” “带她进来。” 副官微微一礼,便退出了这个小小空间。 昴绯的嘴角依旧上扬,眼前昏迷的女子却全然不知自己在跳蚤市场里淘来的藏宝图,是叛军在慌乱逃跑中遗失的关键物品。它不是一张小型地图,而是指向传说中“桐木”所在地的至宝; ——命运的齿轮嘎吱嘎吱,轻轻地将所有人集中,交叉线线条简洁有力,却是命运的手随意绘就。 车厢华贵,刚刚进行完一场屠杀的昴绯急需要发泄身上堆积的戾气,身下的女人享受得呻吟、腰肢蛇一般紧紧缠着不放,“嗯嗯啊啊”地就好像一只发情的鸟;相对于那女人的忘情投入,昴绯实在清醒太多,甚至,连那女子什么时候醒的、都一清二楚。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会出乎人的意料。 比如她的惊讶呆愣娇嗔,都差点让自己以为她真的一无所知,是个再清白不过的良民。 所以将计就计,就当作两人是初次见面罢,昴绯嘴角带笑,眼睛里浓浓的都是看上猎物的防备好奇。 这是两只兽的对决,而我是强大的那一方。 …… 孙小美吗…… 我记住了。 ——于是,这便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孙小美是何许人也的分割线++++++++++++++++++++++++ 他派人调查她的背景,他派暗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单纯地除掉这个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是不够的,她背后的力量极有可能是下一波叛军的余党,所以昴绯谨慎小心,就好像过去自己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冷静小心、步步为营。 但是事情总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改变,昴绯不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面对着这个叫做孙小美的女子,变数就好像赖上了自己,无时无刻不出现一下。 比如在警告了她之后,居然还不止一次地被他看到她跟契生在一起胡闹;一步一步不可阻挡地侵入他的领地。又比如,现在。 阳光和y影构成的封闭角落,凌乱草屑之中,孙小美和契生坐在一起;面对他的时候这个女子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样肆意而轻松的笑,一点点寂寞一点点柔弱,因为对契生的全盘信任,而让这只小兽露出了晒太阳时候感觉温暖的笑容。昴绯突然觉得有点嫉妒,因为防备而将她视为敌对方,而后自然地被她排除在外,她和其他的女人都不同,在她身上、那种如兽一般的本能……让自己觉得既危险、又亲近。 这种莫名的熟悉除了迷惑更是让他心惊;而当那个小小的身影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树的y影阳光的背面开始哭泣的时候,昴绯瞬间明白过来,酒红色的双眸在阳光下迷离斑斓,看着小美的侧影突然觉得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八岁, 一个人。 在房间的角落里独自哭泣。 身边谁也没有谁也不在乎自己,所以一夜的哭泣之后突然长大;心变得坚强、从留着缝隙的小兽变成冷血残暴的“屠天”,心里某个角落的柔软被狠狠地压制在最不见光的黑暗中,然后对它的哭泣嚎叫置若罔闻。是的是的,自己就是这样残酷无情的人。 昴绯每天都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一天两天……直到这样的残酷成为习惯。 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心却从来没有满足过,那只受伤的小兽就住在最最里面的地方,谁也碰触不到…… 如同魔法,脚下自动地走过去,示意契生不要出声; 在光芒的碎屑里,将那个蜷缩起来的小小身影紧紧拥抱。她这样娇小脆弱,仿佛只要稍微施力、就随成千万片。 整个宇宙只有两个人。 昴绯轻轻笼着怀中的女子,就好像笼着当初来不及珍惜、就被自己牢牢封印住的善良和柔情,草腥气合着光晕中变换多彩的气味,即使怀中的人小小哭泣,他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定和温暖。 是真的。 在以为只有冰寒的世间,站在山崖之巅的王,第一次有了这样矛盾而欣喜的感觉。好像把那个丢失了的原本的自己找回来了一般,他轻轻抱着哭泣的小美,昴绯不愿意承认、 但是, ——他的心确实感觉到温暖。 +++++++++++++++++++++哪里会有那么顺利的分割线++++++++++++++++++++++++ 接下来的事情峰回路转,昴绯中了毒,昴绯意志模糊、却还是听到了小美在自己耳边那轻声地呼唤。 她说“大猫”。 昴绯浑身都处在冰魄至寒的y冷气息里,随后这一声的呼唤就好像是混沌中最远处的一抹光色,摇摇晃晃地接近,却是自己伸手也触不到。不过昴绯没有伸手。 他选择直接睁开眼睛,然后对床边的小美微笑。 理智告诉他小美的嫌疑就好像她身上扑朔迷离的医术一样厉害,但是心却不听理智的话: 你理智得太久太久了,王, 它说; 久的已经快要忘记温暖是什么滋味。 昴绯很肯定自己是中了暮家的毒,毒到自己脑袋坏掉;所以对于一个脑袋坏掉的人,他纵容地告诉自己:心里边时不时想起的、对于孙小美同学的牵挂、念想和惦记,全部都是自己一时的中毒后遗症而已。 嗯, 是一时的。 所以放心好了。 ……结果变成昴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肯承认自己是恋爱了。 他对自己说只是一时的迷糊、贪恋温暖,喜欢小美身上小兽一般的暖意,而已。 那一夜绚烂绽放的花火我们不要提,太过美好的东西在朦胧记忆里始终只能是画面,所以昴绯在这个画面定格的一角吻了小美: 周围繁华盛开,暗夜星星点点碎裂的光、点燃混沌和孤寂,嘭地一声,惊散身体里的冰寒冷意,这一晚的昴绯和孙小美、都觉得温暖。 昴绯离她的脸那么近那么近,却在落吻的刹那终究没有敌过蒙住她眼睛的想法,他告诉自己: 只是很单纯地觉得、想蒙住这个小鬼透彻得似乎能够直视到自己心底的眼睛罢了。 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亲吻她的时候,脸色该是多么美好而红晕,世间一切一切、都是初恋才有的粉红。 然后童话故事中的桥段生生打断这画面,如同墙上裂了画框的景象,美丽、但脆弱不堪。小美的力气比自己想象得都要大,好不容易打开的防备、好不容易卸下的心房,却是在自己没有握牢、或者她挣脱得太用力的情况下,两人的手分离,便是在之间划下了一道痕。 很深很深。 并且可能,再也无法越过。 ++++++++++++++++++++++++++++++那一夜的分割线+++++++++++++++++++++++++++ 昴绯的技巧很好,绝大多数的女人都能在他的挑拨下燃起情欲,沉浸在他的驰骋之中。 昴绯的忍耐力也很好,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做爱都不会做出类似发出呻吟或者忘情的回应之类失去控制的反应。 他是这么以为的。 然后转折就在他看到暮然青紧紧抱着他的“小鬼”的瞬间、轰轰烈烈来到。万马奔腾气势宏大,昴绯看着几乎没在暮然青怀中的孙小美,心中的小兽奋力咆哮,怒火带着欲望一齐驾到,除了不敢置信、除了被理智狠狠地敲打脑袋,更加想做的事情却是历时将她绑回家,按在身下好好“教训”一顿。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但他是王。 站在山崖之巅就要有王的样子,他很快意识到除了小鬼在别人怀里,更重要的事情却是: 小鬼的名字是暮兮兮。 还有, 抱着小鬼的人、 是暮然青。 啊、 心里轻声地感叹一下,如同命运那厮语带讽刺地嘲笑了自己粉色的初恋。 自己派去的暗人、拿到了炎翎的那个暮兮兮、暮家的暮兮兮,自己一心一意一要杀的人,居然,就是现在被自己放在心里的孙小美……。 然后那个住在心里太久太久的小兽, 终于暴走。 接下来的晚上,昴绯第一次在做爱的时候,失去控制。身下的女子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让他这样忘情而投入,几乎溺毙在她的甜美、自己的痛苦,被背叛的哀伤、 和终于爱上她的觉悟里。 那天怀里的女子终于眼角带泪沉沉睡去,昴绯在清冷的月光下看着她暗夜里模糊的睡颜,独自愣了很久很久。 轻轻拂去她戳起的眉头,昴绯几不可闻地叹气: 他知道她是暮兮兮,自己是昴绯,暮家和屠天之间的恩怨不是一句话能够形容。他也知道暮兮兮的世界里,有一个叫做暮然青的男子对她深情厚谊;而自己这边,拥有两个已经结婚的女子、还有数不清的女人企图接近……她不如自己强大,不知道是否能够承受随着自己的爱而来的所有危险和不确定—— 一切事实都证明了这种爱是愚蠢、遥不可及,和残忍的。 可是。 ……终究太晚了。 心里的小兽轻轻地叫着: 王,后悔已经太晚,感情无法控制; 王, 你已经 爱上她了。 昴绯没有爱过人。 所以他不知道爱人应该要怎么做。 小鬼因为那个耳环偷偷地哭,所以他便命人守着整条街,和契生两个人偷偷地躲在里面找耳钉。明明是别的男人送她的东西,照理应该扔到万丈深渊里让它完全摧毁才对,可还是把它找回来了。只因那个女子曾经捧着这耳钉哭得如此伤心: 伤她的心、也伤了他的心, 被冰冻了许久的小兽一旦觉醒、那就是天翻地覆、只对孙小美一个人火热的心脏。 这种行为很傻。 而且居然会叫人脸红。 “昴绯吻女人的时候脸红。”——这是就算在大街上叫唤,也没有人会相信的事情。 ——是很傻。 但是足够温暖, 暖得可以化开昴绯心头厚重的冰寒。 ++++++++++++++++++++++最后、时间调到兮兮被捉的那晚+++++++++++++++++++++++++…… 昴绯在议事厅里坐着。 姣儿肚子里的孩子流产,大夫的结论是小鬼在给姣儿的药方里放了催人流产的药剂。但是她不会那么恶毒,他也没有那么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担心谁再会对她不利而已,所以用一句话让她先回房,自己,则需要好好想想。 想想两个人今后要如何在一起…… ……两个人? 是“两个人”啊,他和她、两个人在一起。 昴绯修长的手指扶住下颚,嘴角眉梢一抹温暖的笑,清淡而不易察觉。 “殿下!!”门外是副官焦急的声音,在宁静美好的夜晚里尤其突兀。 “什么事。” “小美小姐她……” “哐当”一下。 副官愣愣地看着重击到墙上的门板,角落里某处、历史悠久信誉良好做工j良的桔梗花雕饰,被撞得裂开,于是偷偷咽一下口水, “……殿下、殿下稍等!!” 走在前面的男人g本不听他的话,健步如飞,朝着小美的房间而去…… 冬天的夜风凄凉冰寒,吹进毫无防备的室内,便是周身寒冷,她的房间里、空空如也。 桌上两张薄薄纸片孤单相叠;上面那张的墨迹几乎未干,染着妖冶的独特芳香。昴绯轻轻地拿起来: 【昴绯,忘记我。 我走了。】 落款处清晰的三个字: 暮兮兮。 下面那张,墨迹早已干透,被人揉成皱巴巴的样,上面几行字、工工整整: 【舅舅说这个替你找回来了,以后不许再背着他哭。 还有,舅舅让我告诉你: 不要担心,一切有他。 ——佑佑。】 落款处一个丑丑的笑脸。 …… 即使告诉她一切有他,她、还是选择离开么。 昴绯呆呆地站在桌前,门外吹进来的风带起他衣襟翩飞,昏暗的场景里渐渐凝固成一座悲伤的雕像。 副官看着昴绯的背影,然后突然觉得寒冷。 沉默的空气里, 只闻那带着奇异香味的墨汁,如黑夜笼罩不离…… 《第二卷》终。 咳咳,俗话说得好,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卷—— 《第三卷:江湖篇。》…… 第三卷江湖篇 【番外】西番莲之吻 夏天已经快要到尾声了。 连日的暴雨之后,终于难得的晴天光临,阳光肆无忌惮地穿透树叶上晶莹的水滴,倒映出整个世界的繁茂绿意。 这里是被人类忽视的角落,存在于繁华县城某处。与人类世界的唯一通路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后院池塘的底部、篱笆外某株牵牛花的叶瓣纹路、当然,也有可能就是某人的床底。 被上古魔法的自然之力守护,远离人类肮脏而愚昧的侵犯,这样圣洁而遗世独立的所在,现在居然被某只矮矮的小东西大咧咧占领。 —— “喂!” “喂——!” “喂——!喂————!喂——————!!” 没有回答。周围是蝉鸣、是溪涧、是某些动物穿过树隙的声响,却唯独没有人声。暮兮兮记得自己只是到床底下找那条沾着桂花味道的手绢而已,为什么绊了一跤之后,再抬头、就突然变成了室外呢? “喂~~喂~~喂~~~~~~~!然!!小晴!!!” 然在爹爹那里学药理和医术,小晴刚才被自己轰出去找冰镇糖水了;所以周围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平时总嫌他们烦人,真的老是把自己当作瞎子前后跟着,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倒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我们的暮兮兮不是一般人。 她是暮家最小的女儿,最叫爹爹喜欢的孩子,最最聪明、最最最勇敢、最最最最好运气,还有胡思乱想的暴走超人。 所以暮兮兮重重地“哼”一声,凭借她两条小短腿在这突然出现的“室外”,开始漆黑中的初次探险。 ++++++++++++++++++++暮兮兮闯进结界的同时的分割线++++++++++++++++++++ “吱吱吱……” 一只毛茸茸的小球对着高高树杈间的某处y影,轻声叫唤。 “……哦?人类?”树杈间传出的这个声音冰凉妖娆,每一声转调都停留在最完满的地方,惹人好奇此人的长相又是如何。 ——该是用漂亮二字无法形容的绝世魅惑。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在墨绿色调的树枝间,黑发的男子轻轻揉了揉因为睡午觉而一团乱的碎发,缓缓伸了个懒腰, “倒是很久……没有有趣的小东西进来了呢。” “吱吱、吱吱吱!” “嗯、要是好吃的话,就给你留一点。” “吱吱……吱吱!” “到时候血早就冷掉了,吃坏肚子我可不管……”眯着眼睛的男子张开五指,举过头,透过五指和树丫的隙缝、看了看额外火热的阳光;嘴里谈论怎么吃掉人类,就好像只是在谈论如何吃一块鲜美的糕点。 人类啊……只不过就是食物链底层卑微而弱小的族类罢了,虽然不怎么挑食,但希望这一次的人、味道不要太叫他失望才好。 接着极轻极轻的“哧”一声。 原本的树丫上哪里还有他的影子;模糊而修长的身影飞速在林间穿越,不带起一丝波澜地前进着,很快接近结界的破碎裂口。 而在这个森林的另一边。 “你倒是说说看,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怜?” 小小的暮兮兮蹲在一丛颜色鲜艳,硕大无比的花朵旁,认真地滔滔不绝,“每天都被逼着学这学那,爹爹老是说我是她最重要的女儿、可我怎么觉得爹爹有的时候对我却是特别特别的严厉呢?唉……诶?!不要挠我痒痒……我怕……啊、哈哈、哈哈哈哈……~抓住你了!” 暮兮兮一把捉住正在她腰上挠痒的“罪魁祸首”——植物藤蔓,脸上得意洋洋, “所以我说我虽然是看不见,可是感觉还是很灵敏的吧!” 那花朵的藤蔓chu得几乎和她的手臂一般,被暮兮兮轻轻地松开后,又缓缓地沿着她的脸颊轻蹭。 “你果然听得懂!”暮兮兮脸上带着惊喜的笑,一边用她白嫩嫩的小手抚了抚巨大花朵的触须,“我闻着你的味道,还有藤上的软软绒毛,应该是热x的植物、怎么会在这种潮湿的地方呆着呢……” 花朵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在风里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因为……” 空气里突然出现了婉转妖媚的声音,兮兮一惊;凭借自己敏锐的五感、居然没有提前感觉到这个人任何接近的讯息: 无论是声音、味道,还是空气里最微妙的异常。他就好像完全融化在周围绿色惬意的气氛之中,不似真正存在;兮兮睁着无神的眼睛,微微烦恼地皱起了眉头,企图更加集中注意力地捕捉到这个男子存在的痕迹。 “它就是为了等待你这样无知的人类啊……” “哇啊啊——!” 明明刚才发声的时候还是在十步远的树梢尾端,他的声音夹杂着树叶随风悉悉索索的杂音,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尽在耳边?!!暮兮兮猛地后退一大步,然后很不幸地、被身后紧接而来的花朵藤蔓直接绊到,身体重心这种东西是如此的不可靠,暮兮兮在一片黑暗的视野中,只感到掠过身体的风阵阵,花儿的香味逐渐远离自己,而身下泥土的芬芳,浓重的草腥气快速接近…… —— “撕拉——————呃!——————哇啊啊啊啊啊啊——!!——————” —— 第一声是衣服撕裂的声响。 第二声是男子的闷哼。 第三声,当然是我们无与伦比厉害的暮兮兮童鞋,旷古绝世吼。 空气里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缓缓落下,两人皆是狼狈不堪;男子的前x衣襟被硬生生撕裂一块,中长的黑发甚至比刚才刚睡醒时候还要乱糟糟……不过。 黑发的男子眨了眨淡紫色的眼眸,看着泥土地上坐着的人类小孩,庆幸自己至少是站着的那一个: 失去重心的那一瞬,从小养成的本能反应就叫兮兮伸出她的小短手,向一片漆黑里探去;运气很好,她居然真的抓住了男子的衣襟,柔软的衣料、带着阳光的触觉和雨露的香气,不过很不幸,这衣襟瞬间就在兮兮的小魔爪下光荣牺牲,“撕拉”一声后、仍旧不放弃的兮兮再探手……咦?运气居然再次这么好,让她捉到了男子因为身体前冲而散开的头发,被突然抓到头发任谁的本能反应都是推开障碍物;于是最后,兮兮几乎已经找回的身体平衡,还是在男子毫不怜香惜玉的“终极一推”下, 土崩瓦解。 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之后,暮兮兮终于败给地心引力,完美地以她小小的臀部落地。 “啪叽”一声。 顺便还崴了脚。 完败。 一人站一人坐,两个人维持着各自怪异的姿势,空气里除了夏末的喧闹笙箫,就只有风刮过兮兮手里的碎布片的咧咧声响。 “小气鬼——!!!” “……”紫眸的男子挑高了眉毛,没想到坐在地上的人类小孩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直接拉住我就好了嘛!为什么要推开我这样楚楚可怜又娇柔的女孩子!!大叔!你这个狠心的大叔!!!!!!!!我的脚都崴了真的好痛啊!!——!!!!”最后一句,小女孩闭着眼睛用尽力气喊,完全被害者的语气加害者的气势。 “……吱吱……” 树林的枝丫间、突然出现的某只毛球对着紫眸男子叫唤。 “我没有欺负她。”语气平淡冷静。 “小气鬼大叔……!!痛死我了——!!”一边地上的小女孩还坐在地上耍无赖。 毛球看看女孩子,再看看紫眸的男子, “吱吱……吱吱……?!” “……”扶额头,太阳x开始隐约的青筋浮现,“我怎么可能去欺负一块食物……” “……!”暮兮兮听到“食物”两个字的瞬间愣了愣,随后决定当作风太大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大叔大叔你欺负人!!——!” “吱吱吱吱……==+”毛球那几乎看不见的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叫做“鄙视”的眼神,开始了自顾自的格调教育,“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眉毛一挑一挑,嘴角一抽一抽,紫眸的男子额头的十字越变越大,地上的小女孩依旧耍无赖,于是、额头的十字充气到达无限大,迎来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 “闭嘴——!!!!” “!” “!” 一人一球呆住,纷纷住了嘴。 夏天的森林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第三卷江湖篇 梦醒时分(一) 外面下着暴雨,巨大的水滴聚集着冲刷下来,带走一地干燥多愁的情绪。 但这里的多愁冲刷不掉。周围都是讨厌和厌恶的眼睛,他们看着我看着那个小女孩,然后在毫无防备的背后轻声细语,…… —— “你看那个女生,就是她就是她、我听说她是个没有人要的杂种哦!” “诶?!真的吗?可是老师说不可以说其他小朋友的坏话……” “不是坏话!她就是杂种!!” …… —— “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打其他小朋友?”老师视线温柔、循循善诱。 “……”小女孩脸涨得通红,手在背后绞了半天,却憋出一句,“就是要打他们!” “……你!!”老师气急。 …… —— “唔唔唔……”小女孩在嬷嬷的怀里哭得伤心,“我不要再去幼儿园了,我再也不要去了,嬷嬷!!” “不哭不哭……小美乖……”嬷嬷轻轻地抚着女孩子的头,温柔的怀抱就好像世界上最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伤到你……”她说, “因为嬷嬷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所以那些要伤害你的人和事、你只要选择不看不听,就可以安心……” ……嬷嬷。 你骗我。 你说过,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的。 如今你不在,我只能逃、只会逃,不去反抗不去争取,只是闭上心门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就什么丑恶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但是我毕竟太弱太天真,弱得只能依靠这样幼稚的思维苟活于世,却无论怎么逃跑,都逃不开梦境里的中伤、就如同逃不开姣儿手里滚烫的铁烙。 思绪混乱模糊,我隐约只感到周身如同火烧,时断时续的疼痛侵蚀进来,无法抵挡、无处可逃;一个带着暖意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断重复,轻轻地叫着, “兮兮……兮兮……你快醒来……兮兮……” ……兮兮? 混沌而粘稠的黑暗里,疼痛和被抛弃的恐惧牢牢攥住我;我紧紧抱住自己疼痛的身体,蜷缩在黑暗最深处的角落。只有那一个名字那一个声音,如同远处光点和自己唯一的维系,不断地、不断地,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我。 兮兮…… 是在……叫我么? 全部的黑暗在瞬间,被“啪”地点燃。 …… 我醒来了。 很可惜,不是温暖的火光、不是热腾腾的汤药,甚至与此相反,身体感觉到的、还是冰凉的触感;只是这次的感觉虽然冰凉,却不让人觉得寒冷。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周身白色的雾气蒙蒙,水汽朦胧中视物十分困难,脖子处的丝丝疼痛扯回我的思绪,突然想起……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 面目狰狞的姣儿,她手里那烧得发烫的桔梗花铁烙,心上皮肤焦灼的气味,钻心的疼痛,还有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大猫。 好痛。 心口撕裂的触觉仍旧在记忆里清晰得发疼,轻轻地伸手、抚触那块皮肤;动作极缓极缓、生怕触到了心口最脆弱的裂口…… ………… ……………… …………………… …………………………咦?…… 光滑细嫩,骨节感觉清晰……我这个身体虽然x部的体积的确不是很壮观,可是再不济……原本应该软绵绵的x部,再怎么伤也不至于已经能到骨头了吧……?收回小心翼翼的悲伤,不知所措地视线往下移,透过白茫茫的雾气看……。 …… ………… 然后我一言不发,安静地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做什么?”声音冰凉,带着妖娆婉转的调。 “哦,我想要醒过来。” “……你不是醒着。” “……我肯定是在梦里。”我回答得极其肯定,而且分外肯定这还是个因为受了过于惨烈的外部刺激而导致的间歇x脑抽引发的,春梦。 从脖颈中部突然而至的温热舌尖顺着细嫩皮肤一路上吻,直到暧昧而悠哉地贴上耳垂,反复捻转挑逗,似要带起所有战栗而微妙的触觉…… “……,”突然到来的痛让我微微一缩脖子,那舌尖却没有离开,依旧不依不饶地贴着颈部反复吸吮舔吻,然后,紧紧贴着耳朵轮廓的气息、柔软得连神经都几乎溃散其中,千回百转, “是梦里……我就可以随便做什么了?” 这声音听似玩笑,可是音调深处却是已经带着些微的沙哑意味。 是了是了,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抱着全身赤裸的女人,都该是有点“反应”的;更何况,这个男人修长漂亮白皙有力、骨节分明轮廓清晰宛如艺术品一般的手,还覆在那裸女的x上! …… 喂喂!!哪里“是了”?!!!!!!!!!! “啊啊——!!!!!!!!!——痛……——!!!!” 截断在半途的尖叫因为疼痛缩回身体,用力吸气的结果,就是原本并不觉得疼痛的x口和脖子上的伤口、如同突然回到我的感官范围,痛得眼泪直接沁出眼眶,整个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似要生生裂开…… “笨蛋!!不要动!!!” 背后的声音猛地一紧,直觉他身体更加靠近,铺天盖地的撕裂痛苦中我无法反抗,只能任他抱住,一手覆在左x,另一手牢牢扣住我的腰,嘴唇贴在脖子上——再没有比这个更加暧昧火热的姿势了。更何况此男半裸,上身滚烫炙热,却和枕在我身下的冰凉触觉相抵;他的手掌传来丝丝凉意,一点一点地、带走了我身上的痛楚。 “……呼……呼……呼…………” 随着身上消减的痛,我憋住不敢呼吸的肺部终于也松弛下来,渐渐地、开始了缓慢的吐气。一时间,整个被水雾充斥的空间中,只闻我一人呼吸声音。而背后的人则几乎如同睡去,他清浅的气息喷洒在我后颈,小心翼翼得仿佛随时会翩然离去的蝴蝶……。 剧痛之后的安逸和平静如此惑人心神,一片白雾之中、安定得仿佛重回母体的气氛,让我突然松弛下来的心神重新、遁入黑暗…… 若是如此睡去,醒来便又回到自己的世界,该有多好……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这样想。 +++++++++++++++++++++++然后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的分割线++++++++++++++++++++++ 似乎是很长的一觉。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视野不清,迷糊中有人贴在我耳边轻声问,声音魅力正盛、如同妖孽的蛊惑: “……嬷嬷是谁?” “……”我眯着酸涩的眼睛,困得几乎又要睡过去。 “喂、”冰冰的手指戳了下我脸颊,“回答我,嬷嬷是谁……?” “好吵……”我转过脸躲开手指的摧残,“嬷嬷就是嬷嬷啦……” “……那我又是谁?” “你是……!!” 猛地清醒过来,我原本侧枕而睡,身下质地奇怪的床板冰凉冰凉;此时睁眼,便突然跌进一片汪洋的淡紫之中: 透明如同水晶,深邃得没有尽头,铺天盖地;说话的人故意低下头来看我,于是长长的乌黑头发便越过他脸颊,几丝妖娆掠过漂亮的肩胛骨,顺着光裸完美的x膛而下,在不断蒸腾出白色雾气的的床上和我铺散开来的头发纠缠到一起…… 蔓延的墨黑色,在这绝对的白色的空间里,如此突兀而唯一地存在,如同整个世界的虚空之中,就只有我们两个。 “——啊——唔!!” 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枕得很舒服的“枕头”,居然是他的手臂,刚要指着他大喊,嘴却被突然地捂住,他身上淡淡的妖娆香气顺着鼻尖传来;近得抵住我的额头,缓缓道, “你要叫我不拦你,只是伤口若是再开裂,我可就不管了……” 他的话语仿佛带有奇异的蛊惑力,让人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安静下来,他这才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带着笑意的脸在白雾中尤显苍白, “衣服就在床边,你若是喜欢就这样躺在我怀里、我倒也不会拒绝……” “!!”以不会撕裂伤口的最快速度蹿起来,我伸手一掏,便到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纱衣,轻飘飘又厚得几层的衣料,柔软得不可思议,聊胜于无,快速地往身上一披,随后又姿势怪异地跪坐在“床上”,眼睛东瞥西瞥,就是不肯看他。 我身处的这间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白色雾气,仔细观察,才意识到所有的雾都源自于自己深处的这张床上,看上去该是冰寒刺骨的景象,可唯有在上面躺过才知,并不如想象中的刺骨寒冷,倒是冰冰凉凉很是享受…… 说到享受。 “嗯,很好看,”——此时半枕着自己手臂的男子上身赤裸,长长头发披散开来,淡紫色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我穿着白色纱衣的身体,然后缓缓移到脸上,满脸皆是慵懒华丽, “没想到你没什么料的身材,穿着白色倒是很好看……” “你!”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 “……我?”他眯眼一笑,紫色眼眸水晶一般灿烂,“我可是看也看了,也了,如今还动用族里的寒冰玉床给你疗伤……你倒是说说,”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抚着自己的嘴唇,那动作暧昧得如同轻抚爱人的脸颊, “……要怎么报答我?……嗯?” 这一声“嗯”百转千回,听得人心都痒痒;我却是突然想到了那个黑暗地牢中面孔狰狞的女子、还有无论我如何呼唤期待,都没有出现来救我出去的大猫……,沉默着没有搭话。 “……兮兮?”他见我怔怔地低头不语,轻轻地唤了一声。 “……” 心口的伤仿佛又因为这种无论如何逃避,都不会消失的丑恶世界抽痛起来;嬷嬷、嬷嬷……你看,就好像那些在背后笑话我的中伤流言,我听你的不看不听,却是无论怎样假装自己不知道、还是逃不开外界而来的伤害,重重地刺伤、重重地烙印身上……这个世界加到我们身上的痛,如果没有守护的人在身边, 如此没用的我, 只能选择遍体鳞伤。 ……太弱了。 我真的……太弱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近在耳边的叹息,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小心而轻柔地抱住,为了不碰到我的伤口、而显得尤其松散的这个拥抱,却因为轻轻地拍着后背的手,还有来人身上淡淡的奇异香气,而带出了整个空间的白色里暖得不可思议的安心。 我轻轻地闭上眼,心脏上的疼痛似有似无,在离的拥抱里,渐渐放松了身体,喃喃道, “嬷嬷……” 然后头顶一句淡淡的自言自语,妖娆的声线不搭调地僵硬着—— “所以我都说了嘛…… 嬷嬷到底是谁……” 第十三章 欲望文 第十四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四章 第三卷江湖篇 梦醒时分(二) 寒冰玉床。 ——就好像金大的无数传说中的一个,的的确确,我曾经都躺在这样奇怪的东西上;“只有荣耀的血族才有资格使用的器物”,在离最终这样妖娆而神秘的东西,经过他的手,也能作用到我这样平凡而卑微的人。 “在伤口彻底愈合之前,每晚都要老老实实地给我睡在寒冰玉床上!”离淡紫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只有我在你身边你才不会被冻死,”——然后又很理所当然地补了这一句。 于是每晚,就算我再怎么想找借口磨磨蹭蹭,在床边挪来挪去地浑身不爽,最后还是会被这妖孽的长手一捞,稳稳地带进他不着片缕的怀里,更惨烈的事实就是—— 为了不让我真的因为疗伤而冻死,就连我这边,也只能象征x地裹条薄薄纱衣;虽然每次都红着脸严肃警告离不准乘机吃豆腐,害我紧张得要命,但他的怀抱,却真的拥有像嬷嬷一般温柔安定的力量;所以我每晚的最后,定是沉沉地睡去。 他从来不问我为何右耳会戴一只小小的耳饰,就像我从来不问他如何将我从姣儿的手里救出来。离不是人类,这点我早已知道,奇怪的却是我从不觉得惶恐担心,他身上淡淡的西番莲香气、隐约带着熟悉的记忆,似乎很久很久之前……就曾经闻到过。 不知道外界的世界如何,我每天除了吃睡疗伤,就是坐着发呆,这里如同与世隔绝,寒冰床雾气的尽头便是一扇小小石门,外界是连着温泉池水的花园、白天夜晚交错纷杂,却已是隆冬时节一分分地过去,我看着温泉里缭绕的蒸汽,偶尔清理院子里积存的白雪,期待着明年的花圃之中能够重新长出娇艳的花;也总是在感觉到寒冷之前被离带回室内。 脖子上和x上的伤口渐渐痊愈,脚趾上的指甲却是再也长不回原来的模样,我常常坐在白色雾气包裹的空间里,一坐就是好久好久,眼神总是看进虚无的雾气,心里空落落地、无悲无喜。 身上的伤口总是能够痊愈的,即使留下疤痕,最终还是会长成完好的皮肤肌r。 但心却不会。 手指抚过右耳微微磕手的小小耳饰上,木犀花的起伏弧度,白色原石温润的质感,我只要闭上眼,脑袋里满满的便都是混乱景象: 然满脸悲伤,对我说“……兮兮……你要的……我全部都给你…… 你能不能…… 让我留下来……呢……” 大猫落在背后细碎的吻,他微微啥样的声音说“小鬼……我是你的……” 但是他们的脸又瞬间被替代: ……凝香离去前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姣儿脸上狂乱仇恨,和被烧得通红的铁烙。 手指轻轻抚上已经开始结痂的脖颈处伤疤,细嫩粉色的皮肤,在寒冰玉床的功用下渐渐愈合,离还说或许连疤都不会留下。 怎么可能不留下疤痕。我闭上眼,轻轻地抱住膝盖,将头埋在淡淡香气的衣料之中。嬷嬷、如果就算不去看也不能逃开他们对我的伤害,是不是、我应该变得残忍变得狠辣,变得勾心斗角、反复琢磨人类的黑暗面,变成他们,然后才能抵御他们呢。 嬷嬷不能够回答我,一切的真相和改变都要依靠自己来决定;即使是换了一个世界也无法逃开人们恶意的侵蚀和伤害,难道有人的地方、真的就免不了彼此的伤害和不信任么? ——每天都是这样反复而没有尽头的思索,离白天的时候都不在我身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总之回来的时候经常是一副倦怠而疲累的样;他不在,我常常就一个人呆呆坐上一整天,期待着时间能够治愈身上的伤口, 或许,也能够治愈心里的伤。 我能够做到的。 变得更强大、变得一个人也能生存下去。 因为我已经不再问自己,为何那天在地牢里、大猫没有来救我出去。 第三卷江湖篇 剑霸刀霸(一) 人群之中空出一小块,最最中间的部分,正站着两位大汉。 一人持刀一人持剑,虎视眈眈地对瞪着,谁也没有说话。 看热闹的也都是些平民百姓,对着种对峙的场面显然十分又兴趣,纷纷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用力瞧,生怕自己错过左男挖鼻子、右男挠挠腿的细节场面。 我指着场子里拿着刀的那位大汉问旁边人, “请问,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刀霸么?果真气势非凡器宇轩昂!” “哪个乡下地方来的丫头?!你胡说什么啊?==+”路人甲一脸鄙视地转向我,看到我脸的一瞬呆住,然后瞬间转化成了笑眯眯的亲切感,眨着他纯真的眼睛说, “这位姑娘你误解了~~~那位拿着剑的大侠才是人称‘打遍天下拿刀手’的刀霸是也,他对面的那位则是‘打遍天下拿剑手’的剑霸!” “那他们在干什么?” “哦,为了争抢钱家征贤令本地最后一个推荐资格。” “啊?” “姑娘你有所不知……” 开始了开始了,传说中的npc解说时间,我全神贯注竖起耳朵,开始接受进入江湖收到的第一手消息;大致的内容是说天下第一有钱的“钱家”,在前不久向天下有贤人士发布了限量征贤令。 干嘛呢? 据说钱家这两个月发生了奇怪的神秘事件,征贤就是为此而发,对于大多数江湖人来说,征贤令不仅仅意味着一桩好吃好康的生意,更是自己手段能力、以及知名度的最好证明,因此,这一张小小烫金帖意义非凡,据说还曾经发生过一个小镇里提前五天、各色大侠带着铺盖排队取帖子的劲爆事件。 难怪……拿着刀的剑霸和拿着剑的刀霸,要在大庭广众下决斗。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我皱着眉头,紧张兮兮地问。 “……不知道。”路人甲跟着我一起皱眉, “我从今天晌午开始排队,好不容易挤到这么靠前的位置,不过等了那么久,他们两个丝毫没有开打的意思。” “哦……”我缓缓地应声,难免有些失望。 “你个无耻小人!!!!” ——就在民众们渐渐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场中央始终都不发一言的两位英雄,左边那位剑霸突然开了口,手里白闪闪的大刀晃了又晃,对着对面的男子大喊, “我见过很多无耻之徒,却实在没见过阁下如此表面君子实则小人的大混蛋!!!” “说得不好,”路人甲抚着下巴一副很有研究的模样,“剑霸显然很想装公子,可惜‘阁下’和‘混蛋’两个词混在一起,未免显得拙劣。” “嗯嗯……”我在一旁应声,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哦?”对面的刀霸舞了个剑花,架势十足,“你个不长眼的,在老子面前就只是个无赖泼皮罢了!” “这个更次,”路人甲依旧抚着他不怎么漂亮的下巴,“骂人骂到一半,怎么突然就文绉绉起来了呢?” “嗯嗯……!”我又应声,觉得这位路人说的果然一针、见血、封喉,“还有呢还有呢?” “唔……”路人抱手,眯了眯没什么特色的眼睛,“还有这两位虽说是南方的刀霸剑霸,看似势不两立、但是我昨天听说有人曾经看到他们一同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大有龙阳之好的趋势……” “哦哦?!bl?!你们这里也兴这一套?!哪个是攻哪个是受?!!”我兴奋得眼睛都瞪大,没料到出入江湖就见到了那么难道的大叔耽美组!(乱起的什么名字你=、、=) “嗯?公?两个都是公的啊……也都不瘦了你看看那壮硕而热情的二头肌……咦?人内?” …… 人在这里…… 我不满地抬头看离,想用一万伏灼热的电流拷问他为什么把我像拎小似地、从人群最密集处一路拎了出来。 “……有兴趣?”他丝毫不躲避我的视线,紫色眼角带笑。 “……”点头点头,点得像是小啄米,“我要看决斗还要看钱家的秘密事件!”气势汹汹毫不退缩,我绝对不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利。 “……”离歪过头,笑眯眯的紫色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 他还是不说话。 “好吧,决斗可以不看,但是钱家的秘密事件我一定不能错过!”小退一步才是大计,我理直气壮道。 “好啊,” 他一口答应,“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就去看看好了。” 诶?! 居然,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不愧是…… “离……”亮眼眯起闪着星星光泽,我看着他闪闪亮亮的紫色眼睛,还有在风中悄悄凌乱的黑发,由衷赞叹:“你果真是个好妖啊!~” 话一说完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激动过头了,幻视;总觉得离的嘴角一抽一抽,而且那个在额头暴现的十字型,又是什么东西? ……幻觉,一定是幻觉。 于是。 次日。 手里捏着烫金镶边的“征贤帖”,我眨了眨眼睛,又一次。 “是……真的?” “嗯。” “你没骗我?” “你说呢?”离妖娆得飞上天去的笑容,看得我心虚不已,忙道: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 说完便又兴高采烈地了遍手里的请柬,也不知道离是从哪里找的限量版征贤帖这种好东西?了好半天,看到上面红印图章下面写着的漂亮字体—— 【诚。 邀江湖各位好手前来“天下第一庄”钱庄,各位英雄好汉务必各显本领,赏金荣耀皆为能者多得。 特注: 团体及个人需人手一份方可参加。】 突然就意识到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离……一张请柬是不是……只能一个人用?” “……”离坐在车厢里边,朝我勾勾手指,我笑眯眯地凑上去,“什么……痛!” 捂住被离弹了一下的额头,在车厢里哇哇乱叫, “为什么弹我脑袋!暴力!太暴力了!!!” “因为你笨。” 婉转声音淡淡,紫色的眼睛反s着窗外阳光,在最灿烂的瞬间定格,就连墨色的黑发也被金色的光穿透,我心里猛地一窒,居然就这么看得呆住:我曾经觉得离的气质是最最适合黑夜的,暗夜里、独身一人,如同鬼魅一般优雅魅惑,风情万种。但我从来不曾想到,在阳光下的离居然也能美得这样夺目耀眼,仿佛天生就应该沐浴在铺天盖地的金色里,被人膜拜敬仰。 我被这样惊人的j致所迷惑,脑袋空空地唤他的名字: “离……” “嗯……?” “……好漂亮,”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一半金色一半藏于暗影之中,壁垒分明却又如此美得暧昧,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 “嗯?” “你真的好漂亮……” 单单只是存在,就这样摄魂蚀骨的绝美。 离一怔,温柔的情绪如同坠入清水的墨汁,在他脸上渲染了一抹眉眼弯弯的笑: 但是或许是我多想,总觉得他明明在笑,眼睛里却带着若隐若现的悲伤,这样模糊而暧昧地柔和在一起,看到我都不知道是应该跟着他微笑、还是跟着他悲伤。 他伸手,冰凉的手指轻轻勾勒着我的发间,然后是光华的额头、鼻梁、脸颊、最后到达嘴唇……。 离的手指白皙修长,宛如最j致的艺术品,被这样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的唇瓣,便也渐渐地带上了灼烧起来的温度。 “我会守护着你的。” 他声音清浅、如同掠过水面的风,在我的心上绘出涟漪, “无论何时你要记得, 兮兮, 我会守护你。” 被美色所迷惑的本人呆呆地点了点头,顺便把请柬的问题也一并丢掉。 第三卷江湖篇 剑霸刀霸(二) 由于是天下第一的有钱人,前来拜访的人自然很多,终于到了要面见老板的时间,我难免有些紧张。只见钱家庄(这名字怎么突然就俗掉了……莔,,,)正门前摆了个小桌,后坐一人,眉清目秀眼带微笑;正牌迎宾先生一枚。 这个人看我和离在门口占了许久也不上前,便微笑着启发我们俩, “请问,二位是来参加征贤会的吗?” “哦,是的是的,请问我们是要去哪里报到?” “这位女侠言过了,钱府会为各位免费提供所有的食宿照顾,只需出示征贤帖即可。” “免费食宿这么好?”我挑高了眉毛,心想有钱果真就是身板硬朗啊! “是的,请问两位可有携带征贤帖?”迎宾先生脸上依旧笑眯眯地问。 “……”离伸手递过那张烫金征贤帖。我看到帖子的瞬间,那个被遗忘的问题突然跳入我脑袋,于是“啊”了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那人问。 “没、没有。”我摇头,偷偷地对着离挤眼睛, : 喂……我们两个人只有一张帖子,没有问题吗? 他看着我都快挤成斗眼,不明白地挑了挑眉, : 什么? 我眼神挤回去, : 我——说——……我们两个人、一张帖,能进去吗? 他白皙的手指轻轻挡住嘴唇,似乎在费力地理解我变化多姿的眼神。 我四周转了转,以放松眼部肌r,然后再次尝试用眼神传达, : 进不去我要你好看哦! 他的手指捂得更紧,紫色眼睛眯成弯弯的形状,我瞬间明白过来: 这家伙在偷笑!我正要开口表示不满。 “请问两位……” 迎宾先生在此时突然说话,我来不及调整好的面部表情抽搐,傻傻看过去,“啊?” 那位小兄弟被我热烈的眼神吓到,瞬间红了脸,假装镇定: “我是想请问两位……那个……” 离将我探出去的脸轻轻掰回来向着他的脸,然后截断了那位仁兄的话, “是,我们的确是。” “……”那人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在看看离,然后轻轻在征贤帖上盖了个章—— “嘙”一声,清脆无比, “两位已经注册完毕,下面就请到城东的悦来客栈入住。” —— 悦来客栈。 嗯,好名字。 这一听就知道是大家的名字,简直堪称俗中的j品,j品中的俗气。 古往今来,凡是武斗文斗、帮派秘密,无一不是在此处泄露,无一不是在这个又雷又俊的匾额下,历经沧海桑田,所谓物是人非一代代,更替不止一批批啊(抽飞),无论时代如何改变,巨雷的悦来客栈,还是凭借它的好名声一直流传了下来。 …… 等一下……。 怎么觉得这段话这么熟呢? 我站在悦来客栈的门口,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当机倾向,于是暂且不思考为何古代也有连锁店的奇怪问题,而是稍微转换一下思路, “离,刚才你说什么东西‘的确是’?” “哦,你想知道?”离的眼神里笑眯眯,迈步走向悦来客栈,眼尖的小二热情地接待,询问我们是否是钱家请来的客人,离微一点头,对他做了“一”的收势,小二卖力应允。 我仰头看着他,满脸肯定,“当然,你说啦。” “一张帖子的确只能一人用,所以想要你我都加入的方法只有一个……”离说到这里睨我一眼,嘴角妩媚上扬,连带着语气都神秘起来, “是什么……?” “……成亲。” 啊? 我一定是听错了。 小二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吆喝着—— “好嘞,一间上房!” 随即殷勤对着离说:“两位、这边请!” “……你!!”我头上的裂纹喀拉喀拉,掉落好多小石块…… “嘘——……说话可要当心哦,”离轻轻揽着我跟上前面的小二,凑到我耳边道,“既然食宿都包在这间客栈,你以为,钱家会对我们做什么?” “……”我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他,“你是说……” “对,”离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当然是要调查,我们既扮作夫妇,便不要被人捉了破绽,不然你玩不了,我可不管。” “到了、两位客官!”小二回头对我们笑得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这边便是两位编号十三号的住房,明儿一早在钱家大院,钱老板自然会亲自向各位已经通过初赛的选手解释这次的事件。”说完便“嗵嗵嗵”地跑下楼去了。 “十三号? 初赛??” 我眨了眨眼睛,问旁边的离,“怎么回事?” 他轻轻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谁知道。” +++++++++++++++++++++++++++++++翌日的分割线+++++++++++++++++++++++++++++++++ 第二天 —— 太阳很好,天气不错。 一大早离就试图把我叫起来,初春的早晨寒冷,我像条毛毛虫似地裹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死活就是不肯爬起来;于是就在“被叫醒”——“又睡着”——“又被叫醒”——“又再睡着”的恶x循环中将时间全部耗光。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似乎离曾经出去了一次,他现在倒好、j神百倍,我却是怎么也起不来。如此艰辛的起床拉锯战,几个来回之后。 …… —— 我们迟到了。 “等等我……呼……离你慢一点啦!” “……”离步伐优雅无比、墨色的长发随风轻轻带起美丽弧度,一副悠然散步的模样。 而我? “呼哧呼哧……”地喘着chu气,跑到停下来转头看我的离身边,弯腰拉着他的衣袖,对地面一阵狂喘,头发因为跑动稍微散开来,脸色应该也是红彤彤,额上开始逐渐冒出汗来……果真、和离相比,完全地不优雅啊! “……”眼角妖娆上翘,淡紫色的眼球睨我一眼,面带微笑,“娘子,你这身子如此虚弱,可叫为夫如何是好?” “咳……!”差点被我的口水呛到,我白他一眼,看到他笑意盈盈地挑高了一边眉毛,我们已经到了钱府门口;想到他昨天所说的“调查论”,突然玩心大作,于是也有样学样,角色扮演g,还怕恶心不死他? 媚眼一对,兰花指一双,小小肩膀微微收紧,双手握拳与肩同高,准备动作做好之后,深~深~地吸一口气,对着离: “讨厌~~~~~相公,不要这样讲人家嘛~~~~~~~~讨厌讨厌好讨厌哦~~~~” 粉拳以每秒两次的速度小范围移动敲打离的x膛。 ——各位同学,这个动作的要领在于用力处位于手腕,绝对不可以用手臂的力量哦!对,像我这样,用手腕处的爱之肌r来回拉伸,如此,对!再试一次~!很~好~~~~~~ 别看离平时高高瘦瘦的样子,没想到衣服下面还挺有料,(少来,你疗伤的时候其实早就偷看光了吧?==+)手感不错、咳咳,不错。 “娘子,”离笑眯眯,轻易地化解了我的“飞速爱之r麻粉拳攻击”,修长手指包裹住我整只手,淡紫色眼睛弯弯,“再下去,我们可真的要迟到了哦!” “讨厌~不是已经迟到了吗~~~~~~”抽手,回身,捂脸,动作一气呵成。 啊~~~~~做小白雷女的感觉,居然是这样地好哇~~~~~~~~~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和离玩得正入戏呢,“天下第一庄”的内院某处,就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离的眼神一黯,拉着我直接冲进去。 “离、离?”不解地看着他漂亮的下颚弧线,然后被拖着一路奔跑。 虽然并不明显,但我却可以感觉得到,离的脸上的担忧和焦急。 离,你在担心什么? 那声尖叫……你知道些什么吗? 第三卷江湖篇 夜半鬼影(一) 众人跟着钱老板走进花园边一间专供佣人使用的小屋内,闲杂人等皆被屏退,只剩下江湖英雄若干,以及钱老板和他的管家。 不愧是天下第一有钱人,即使是专供仆人使用的屋子都是干净整洁,房内饰物大方典雅,相比使用这间房间的人,身份应该在府里也算是不低。 我在踏进房门的一刹那,只觉得空气里的血腥味道突然转浓,离不着痕迹地替我挡去难闻的味道,而身边其他的人,也终于在此时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气,纷纷皱起眉头。钱老板的脸色不好,一路领着我们走进房间的最里边;此时窗外太阳正盛,却偏偏被窗栏和重重的幕布挡住了无法照进里间,四周充斥着浓烈的鲜血味道,大家的心中,皆是不祥预感。 ……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 —— 灰白色地板上的一具女尸,她沉沉的没有光泽的眼睛直直望向天花板,眼中原本的迷醉和微笑尚未退去,尸体完整,甚至连身上的衣着都丝毫没有凌乱,但是那道切口极细、极其平整服帖的伤却如同上帝不经意的一笔,切断了女子所有的生命迹象。 众人中一位书生样貌的男子上前,二话不说开始监察起地上的尸体,查查口腔、翻翻眼皮,俨然一副法医的架势;所有在场者对此毫不吃惊,看来在我和离迟到之前,他们之间应该已经进行过一次互相认识了。 “此女子,是府中照看花园中小姐最爱的‘桐木’的侍女……” 桐木?! 我几乎叫出声来,但是身边的离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不解地看他,却见他淡紫色的眼睛始终盯着地上的尸体,手里却是没有放松丝毫力道。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我正准备视线转回说话的管家,却发现那个缓缓摇着扇子的导游男、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 他牢牢盯着我和离之间握紧的手,嘴角一抹淡淡的笑,不知正在想什么;发现我正在看他,稍稍一愣,随即摇了摇手里那把写着“信人不由我”的扇子,微微一笑、再自然不过地别开了视线。 怎、怎么? 不容我细想,钱老板身边的管家继续解释, “如大家所见……这已经不是本府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件了……上一次被杀的也是照顾‘桐木’的丫鬟,这一次又……唉……” “此女子全身上下除了脖颈处之外,并无其他可见的伤口,可是……可是…………” 蹲在尸体旁的书生接着管家的话继续,但“似乎”了好半天,仍旧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但是她全身的血y, 却似乎是流尽了……” ——我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那句尸体,喃喃道。 就如同身体自己的感知,周围空气的颤抖,细微飘飞的元素,周围所有的一切让我觉得地上这具尸体,该是流光了体内的血y,然后死去。 一屋子人沉静的思绪被我这一句话打碎,人们面面相觑,却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颤悠悠的声音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响起,声音幽幽然、虚无飘渺得毫无着力点,却是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心中一惊的话: “这位说得不错。” 钱老板肯定了我的观察,但这一句话却是更让在场所有人炸开了锅,纷纷看向我,不明白我是如何知晓这个原因的。 她的血全部流尽?!的确,这个事实确实太过匪夷所思。 但如我们所见,除了地上一滩聚成漂亮羽翼状的血迹之外、周围视线以内,却是再也找不到一丝鲜血的痕迹。 而被害者身上的血y却又全部流尽。 那么…… 每一个人震惊之后,都当如我一般忍不住地疑问。 ——那么她身上的血y,究竟去了哪里?…… 现在明明是初春的季节,窗外的阳光如何耀眼,却终是照不到这里。屋里突然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为何、为何不通知官府?”那位拿着昂贵宝剑的男子开口。 “官府不是不管、却是g本无能为力,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却不要说是亡者的鲜血、就连这杀人的武器都无法确定,这也就是为何老爷邀请各位英雄前来鄙府的原因。”管家回答道。 …… 所有人再次把视线集中到地上那位女子的脖颈处,薄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细细长长的一条、沿着女子脖颈的曲线完美无缺。 如同被j灵透明无物的翅膀轻轻抚触。 如此j巧、 如此美丽。 房间里突然安静,许久,都没有一人再说话。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呢的分割线+++++++++++++++++++++++ “你知道。” 钱府的花园里,我附身细看路边开得娇娆的花: 小小的一排沿着墙g的位置,即使笼罩在我和墙壁构成的y影之中仍旧是火焰般颜色,满满得几乎要灼烧起来,尚带露珠的小小花蕊上,反s着阳光的晶莹,轻轻地,我抚触着花蕊的中心,感觉到连带身上也沾了这火一般花朵甜美热烈的香,花瓣接触到手指皮肤的时候,几乎也带着火焰一般的温暖,开口道: “离、你知道什么吧。听到那声尖叫的时候也是,看着那个女子的尸体的时候也是,还有昨天晚上的时候你离开…… 离,你瞒着我什么呢? 我们既然一同说好了要闯荡江湖,不就是是应该要互相信任的伙伴么。” 话说完之后是短暂的沉默,耳边只有院子里不知何处的校内啼叫婉转,却不是离的声音。手里的花朵似乎真的带着生命在初春里灼热的滚烫温度,可是从指端传递而来的温暖,却难以传递进心里。 你在瞒着我什么,离。 为何能够在阳光之下、同我站在一起。 为何会在昴绯寻找桐木的时候,出现在那里。 你怎么从姣儿手里把我救出。 你究竟又是谁。 我们过去是否认识…… 两人之间的谜团如同冬日里渐渐滚大的雪球,约是了解、却越是迷惑。 —— 离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兮兮……” 一声带着叹气的声音从耳后而来,打断在我心里越来越纷乱的嘈杂与不安,从面前的浅灰色漆墙上可以看到离高高的影子,长长的头发偶尔飞扬起来,将我娇小的倒影完全笼罩在其中, “我是谁呢……” 自嘲一般缓慢地重复一遍,修长而略显苍白的手指穿过我墨色的头发,离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虚弱而寂寞, “我说过我会守护你,所以无论我是谁,我都会遵守我的诺言,” 另一只手轻轻地撑到我面前的墙面,将我围困在他构筑的小小空间里,西番莲的香气淡淡, “无论我瞒着你什么、无论你心里想得是什么,你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兮兮, 只要相信我会守护你。 就算你死去,就算时间到尽头…… 就算我消失不见……” 我看不到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影子轻轻低头,最终化作一个温柔的吻,落在我发顶。这该是个甜美而让人不知所措的诺言吧,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却突然觉得悲伤而酸胀。 —— “啊!!对、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 大声得让人嘴角抽搐的辩白,我装过身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蒙着自己眼睛的女孩子,一副丫鬟打扮,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白皙柔嫩,小小的嘴唇娇艳欲滴。 哦哟、 心里感叹一句。 又是个美人。 “那个……”我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她跟兔子一样跳起来,捂着眼睛拼命喊, “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要、你们不要杀我灭口啊!!!” 嘴角抽一下,我耐心地想安抚一下这个神经质的丫鬟,“其实我们……”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如果一定要杀我的话,还是绑架了我比较好吧!!!”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绑架我!!!你们果然是要绑架我的!!!没想到我连院子都不能离开就要被绑架!!!!” “啪!” 一声抽到脑袋上的声响,我吹了吹手里冒起的硝烟,声音淡淡, “再咋呼我就抽你哦!” “你……”小女孩捂着眼睛的手终于换地,改成捂脑袋,蹲在墙角,“你、你已经抽上来了啦……” 第十四章 欲望文 第十五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五章 第三卷江湖篇 夜半鬼影(二)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了啊同志们~~~~~~~~~~~~撒花吧~鼓掌吧~~哇哈哈~~~~~~ “小姐、小姐!!” 听到院子里突然传来的呼喊,蹲在地上的小丫头“突”地站起身,盯着脑袋上的包紧张兮兮张望一番,随后瞧准了西边,一溜烟跑走之前,对我讲了句,“不要说我往东走了哦!” 随即,“刺溜”一声、跑了个没影。 喂喂……你是往西走的吧…… 我心里默念一句,就见不远处跑来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见了我便着急地问, “请问、请问你见到我们家小姐了么?” “小姐?” 点头点头。 “小小个子,皮肤白白,眼睛大大,长得一副天人之姿,然后穿着一身丫鬟服装的小姐?” “她、她又偷穿我的衣服了?被知道我又要被老爷责打了!”丫鬟一脸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忙安慰, “别急别急,她往这边去了。” “多谢侠女!”丫鬟连礼都来不及行,直接朝着我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直到丫鬟也很快地跑没了影,我才收回指向西边的手。 “……娘子,你淘气了。”离轻轻地了我的脑袋,在我耳边淡淡道。 “……”我看着丫鬟跑走的方向,却是久未说话。 扮作丫鬟逃走? 被人抽到脑袋? 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一样肤白如雪、眼神清澈,笑起来肆无忌惮。 “离……” “什么?” “那个什么小姐……刚才……拿走了我的钱袋……” 原本别着荷包的地方虚线状空荡荡,她、她,她是神偷么。 “我知道啊。”离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笑得神秘妖媚,紫色的眼睛里反s着盛盛的光, “也是个淘气的人类呢。” 看着离在阳光下漂亮的侧脸,温暖而放松,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是一沉。 不自觉地触上左x心脏处。 …… x口的桔梗花绽放如斯,那样单纯稚嫩的美丽少女世间仍有, 我却已经。 不同了。 +++++++++++++++++++++++++++当天晚上的分割线++++++++++++++++++++++++++++++ 晚上,离还是乘着我睡着的时候出去了一次,他的动作很轻柔,但是身上西番莲的香气却是动作所不能掩饰。 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会,早春的夜晚深凉,我却突然惊醒,睁着眼睛看到漆黑的帐顶。 屋子里很安静,离还是没有回来。 奇怪。 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坐起身,轻轻地将身子笼在厚厚的棉被,夜里静静的没有什么声响,空气里仍然带着熏球袅袅余香;不对。 好像安静得过了头,可能是我的神经太过紧张,总觉得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偷偷地监视我。……无声无影、淡得不见踪迹。 就像是那个被姣儿劫走的夜晚,出现在房间里的神秘人,这种诡异的不协调感紧紧地折磨着我,叫我难以入眠。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强烈…… 我猛地站起身,索x披上外衣,推开轻轻作响的木门,站在长廊里看夜空闪闪的星。 古代的夜空真的很漂亮。 虚无的黑暗里包裹清透的星,钻石一般渐远渐进的星光如此繁复,我伸出手,几乎将整个夜晚包裹在掌心。 左脚腕上的铃铛随着我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星屑坠落到地上。 “……夜晚果然是个迷人的时间呢……” 空气里突兀加入的声音,还有从y影走到星屑散落的光晕之下,那个修长身影。 我依旧仰望星空,连头也没有回,“这么晚了还不睡,阁下果然闲情逸致啊。” “哦?姑娘不是也是如此?” “嫁做人妇的女子,应该叫做‘夫人’吧,水月公子?或者说…… 衅玉公子?” 我转过身,面对那个就算是在深夜,仍旧摇着一把折扇的男子。我和离的房间位于走廊的最里侧,这里正对着一个宽敞的木制平台,却不是“顺路”,就可以走到的地方;所以眼前来人,绝非巧合。 “呵呵、姑娘说笑了。”他“啪”地又打开了手里的扇子,脸上怡然自得的笑,“如同美玉终究掩不住自身的光芒,姑娘的光彩,又怎是‘夫人’二字能够比拟?” “……调、调情?”嘴角抽啊抽,这人的脸皮未免太厚了吧。 “调琴?孙姑娘对音律有兴趣?”此人扇子摇啊摇,夜凉如水,却被囧囧有神的气氛全盘打乱了漫天星屑。 “没什么没什么,”我右手举到面前、四指并拢,掌心向左,摇了摇,“当我没说。”说完连招呼都不准备和他打,转身便想走。 “姑娘夜晚既然睡不着,又为何急着回去呢?”也没看清厚脸皮公子究竟怎样的步法,极快地移动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手上的扇子依旧优雅,和我对上视线, “素闻钱府小姐和暮家小姐两位国色天香,姑娘以为如何?” 我微微皱眉,心里虽然惊讶他又提到了“暮家”,幸亏自己说话样还算正常,不至于将心中所想全部显露在脸上, “我不以为如何,麻烦公子让一下,月黑风高的,我要回房去了。” “天下人都说那二位佳人容貌冠绝天下,”他在我背后轻轻道,语气暧昧至极, “我却觉得孙姑娘的容颜,才叫倾国倾城。” 要冷静。 我对自己说, 一定要冷静。 他的气息又瞬间离得很近,几乎贴在我耳边,每一个吐字都透着暧昧,“姑娘……又以为如何……?” 吸气。 再吸气。 或许是我用来冷静内心怒火的沉默给了他错误的暗示,他的身体更加欺进,连身上衣料摩擦的声响听起来都是如雷贯耳,“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终、于、 贯暴了我最后一g理智的神经。再也忍不住,“唰”地转过身,仰头看着轻摇折扇的男子;他见我转身,脸上的笑意更甚,眼底反s着外界的光华流转,如同美丽的玻璃珠…… 玻璃?谁管你眼神清透啊!! 我右手叉腰,左手指人,多日来积压在心里隐隐对离的不安和烦躁全盘爆发,对着他一字一句, “他娘的!老娘穿过来之后就没见过你这么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闲着没事上街导游去啊!三更半夜的堵在我房门口算是什么!神经病啊你!!!!告诉你!!不要逼我!!!!!” 双眼瞪大表情狰狞,老娘沉寂许久你当我脾气好吗? 呼呼……喊出来果然好多了! 我字字句句直骂得他一愣一愣,最后只会眨巴眨巴眼睛,喃喃地重复了句,“神、神经病?” “对!”重重点到他身上,一个字点一下,只把他逼得步步后退: “说的就是你!” 他退了几步,正要张嘴再说什么,却听到离我们不远处,一声轻微的“咔”响,带着浓烈至极的血腥气汹涌而来,只觉脸前一阵劲风刮过,脸上的皮肤生疼不已; —— “小心!” 身子被巨大的力量贯到一边,暗夜之中,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向我急速冲过来,却又在半路被水月截住。他手上的扇子似乎材料特殊,与黑影缠斗之间发出铿锵之音,无奈他动作潇洒归潇洒,后劲却不足,浮夸动作太多,居然被那黑影逼得步步后退。 “你好逊!”我在背后悄悄嘀咕一句。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抱怨,身子一倾,差点被黑影正中右x,灵巧地躲开,却是再不敢大意,卸去了脸上的轻松惬意,正经起来。 “……呼……噜……” 奇怪,明明同样是呈现在月光之下,那黑影周围却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浓稠的暗色调,无论如何叫人分辨不清它的真实样貌,黑影嘴中呼着chuchu的浊气,空气里的血腥味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隐隐地、还透着一股腐臭。和水月战斗中的动作招招干净利落、直取要害,连我这个并不在行的人都看得心惊不已,忍不住替每一次都险险躲过的水月捏一把冷汗。 好不容易又错身躲过一次攻击,黑影错身闪过水月,却在他身形微滞的瞬间、带着迅猛的力道,直冲向我!! 第三卷江湖篇 夜半鬼影(三) “……呼……!!!!!” ——铺天盖地的腐臭和血腥快速接近,我几乎已经看到近在面前的黑色指甲,腐烂裂开的r体隐在浓稠的黑雾之中,诡异非常,指端的劲风甚至破开了我额前刘海,在光洁的额头上刻下一道细细血印。它的速度如此之快,我甚至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到水月一声惊呼,然后是走廊里各个房门纷纷打开的声响…… 凌乱的脚步,冰冷刀刃的锋利鸣音。 那几乎可以割开木门的尖利指甲如此迅速,我却像是旁观者一般,身体顺着这一道指尖的劲风迅速后退,心里一片空白、倒也算是奇异地冷静下来,这时候的天空、清风、繁星闪烁,周围一切动态的时间都好似被谁调慢了速度。 我探手入衣襟,刚好触到随身携带的小药瓶,其中一个光华而冰凉,葫芦形状的瓷瓶圆润饱满,脑海中猛地闪过思绪—— 【固金,炎x毒物;触肤即效,奇效如同封住身体大x,定身之术。】 是它。 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一气呵成,潇洒不参杂一丝凌乱,如同深藏在我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终于觉醒,带领着我: 纤细指端沾着翠色粉末,五指如同盛舞中的热烈定格,轻轻扬起,粉末便在夜空中散乱,融入夜色,极细极细、几不可见,粉末触到那黑影裸露皮肤的时候, “呲”一声响。 在我耳中清晰无比。 ——这所有的变故都在眨眼的瞬间尘埃落定! 只见那怪物“嘭”的一声重重摔到地上,笨重的躯体维持着古怪的僵硬,又因为惯x在地板上滑行数尺,这才终于停下来。 直到此时,我的思维仿佛突然回到这身体。数秒钟的情境变换如此惊险,瞬间爆发的一系列动作让我的x膛剧烈起伏,几乎已经被怪物的身形逼得贴上墙壁,夜晚的冰凉顺着墙壁漫上我脊背,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躺在地上的黑影呈现人形,拼命伸直的手臂用尽力气想要触到我,它的嘴里依旧轻轻喘息,但是动作却如同时间静止,无法再前进一分。 “呼呼……呼……”空气里突然只剩下我喘气的声响,安静得异常。 “这是……什、什么?” 众人终于缓过神来,那位曾经验尸的书生样男子轻轻问,他身上只胡乱披了件外衣,头发也散乱,我喘着气抬头,环视周围一圈人,几乎个个都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手里还纷纷握着自己的兵器。 “我不知道……”我声音淡淡、心里的惊讶和害怕却是没有人能看出来,收回指尖沾着翠色粉末的右手,轻轻地收拢袖子,语调平顺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他的身上充满了浓烈的人血味道,可是这怪物却没有别处外伤,所以他身上的……是别人的血。” “难道,这就是钱家那几起案件的凶手?”环抱着那把昂贵宝剑的大汉自言自语。 “有可能,他身上的血腥气可不是他自己的!” “况且还这么晚了来袭击客栈……” “看上去就不是人类的样貌,果然不是正常的事件……” ——周围人纷纷符合,一时之间,仿佛困扰钱府多日的案件,就在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机缘下解决了。 “……有劳各位英雄,我看离天亮还早,各位不如还是乘天色未亮,早些回去就寝吧。”水月一手握着那把万年折扇,笑着建议。 有人犹豫着:“但这秽物的尸体……” “就由在下来处理好了,”水月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温文尔雅充满了被信服的姿态,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明早相信各位英雄就能对钱老爷说明任务的圆满完成了。” “是啊是啊……” “那就有劳水月公子了……” 众人纷纷点头,有的甚至开始打起了哈欠,只有那个怀抱华丽宝剑的男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玄色的眼睛里闪着不明情绪的光闪闪烁烁,若有所思,随即才转身离去。 待到人都重新回到房间,“吱吱呀呀”的关门声此起彼伏,直到终于,这走廊尽头的小小平台上,再次变得安静清冷,只有夜风婉约柔美、一轮弯月朦朦胧胧。 “呼——”地一下,我只觉双腿发软,直接地顺着背后墙壁滑坐到地上,面前那黑色气息的怪物就好像静止在时间的断点处,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再不能动弹半分。 “孙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呵!”水月又摇着手里的扇子,蹲到我身边,脸上笑意盈盈,“想不到轻轻一招便制住了这妖物,果真是令人佩服,诶、对了……说到令人佩服……离公子他今晚怎么……” “……我回去了。” 不能够去想。 我告诉自己。 或许我突然站起身的动作很突兀,或许我背对着水月的脊背僵硬,就连步伐也不够自然;但我却再也不能够支持着自己表面的镇定,只想快快逃离这压抑怀疑的气氛,“嘭”的一声,木门在身后合拢,将重重夜色隔绝;我依靠着门板,再次缓缓滑坐到地上,纱衣摩挲着厚重的门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一如我纷乱迷茫的心境。 我轻轻闭上眼睛,想要隔绝外面寒冷的夜晚,可是眼前剩下的却仍旧只有黑暗。 ——夜晚的房间这样寒冷,不久前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荡然无存,仿佛只是我自己的错觉,只有窗外偶尔不知何处响起的狗吠声,为沉静得几乎冻结住的夜色,添进少许生气。 你在哪里? 离。 我轻轻地抱住自己,不能阻止思绪延展: 为何透过那浓浓血腥和腐臭,从怪物的身上……我却闻到了只有你身上才有的、西番莲香? 那原本让我觉得安心的香气,此时却如同黑暗中紧紧攥住我心口的手,冰凉寒意爬上背脊,我紧紧环抱住自己,直到衣料就这样皱起。 一直靠坐在门背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此时门外的分割线+++++++++++++++++++++++++++ (允许我的上帝视角[] 第三卷江湖篇 比武招亲(一) 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 睁开眼睛,周围是柔软的被褥,和早晨几乎还没有遍布的微弱阳光。 嗯?昨晚……不是靠在门板上睡着的么?…… 将整个朦胧空间都切割开来的清晨的光华之中,意识以缓慢的姿态回归到我的脑海…… 昨晚那个带着血腥和腐臭味道的怪物,还有它身上淡淡的西番莲香…… 不安和怀疑袭上心头,我下意识地喃喃, “离……” “我在这里,” 身后长长的手臂环抱而来,将我密密实实地裹到被褥里去,周围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西番莲香气,“想我了?娘子?”他的语调带着笑意,却是绝口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离,” “嗯?” “……我很信任你。” “……嗯。” “昨晚……”我背对着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也看不到我脸上的落寞和孤寂,明明两个人靠得很近、明明是应该互相信任的伙伴,此刻却觉得隔着强硬的膜,无法触到彼此的心。 离,你在计划着什么呢……我真的,不明白呵。 外边的天色才蒙蒙亮,照s到房间里的光力量微弱,不足以驱赶夜晚的深凉。 “兮兮,”离轻轻叹气,隔着被褥传达而来的力量更甚,将我整个结结实实地牢牢抱住,他贴在耳朵上的气息挠得皮肤痒痒的,却丝毫没有旖旎的味道, “这世上有一种植物叫做‘桐木’,” 他的声音依旧这样魅惑而微凉,我却在听到“桐木”的一瞬,身子突地僵住。 “世上至暖之物,传说中凤凰栖木的种子散落人间而成的花,其色红艳如火,唯一拥有温度的植物,是触的时候,能够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植物。” 我脑海中猛地映出那个脖颈被利刃切开的女子的样貌,旁边管家的声音苍老而,他说“此女子,是府中照看花园中小姐最爱的‘桐木’的侍女……” 还有那个院子里,沿着墙g的花,色泽娇娆、即使笼罩在y影之中,仍旧如同火焰一般的颜色……那带着阳光味道的露珠,和手指皮肤接触到的时候,几乎也带着火焰一般的温暖。 如此特殊的名字,这植物,究竟和我要找的“桐木”、还有我脚腕上的“炎翎”,有着怎样的联系? “兮兮,即使在妖界也有着对于难以祈求的力量的传说,” 离的声音虚无飘渺,明明就在我身边,听上去却如同远在另一个时空, “‘桐木’对于妖来讲,就像是人类的仙丹一般,给予我们力量、信仰……无论是那块宝石,还是只有暂时作用的植物,都是一样。” “所以你是说……” “钱府中的奇异事件,却是就是因为钱家小姐种植的‘桐木’引起的。”离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就像安抚一只暴躁的小猫,“出现在这周围的妖,是嗅到了‘桐木’的气味,于是吸干了带有它味道的人类的血y,而我这两夜出去,就是为了找寻它的踪迹……” “可是……,”我转过身,直直地看进离淡紫色的眼睛里,“妖不是已经很强大了吗?” “是很强大,”离似乎因为我的突然转身而有些措手不及,因此他弯弯的眼睛里蓄满的无奈和怜惜,统统都来不及收回,稍稍一愣,随即又微笑, “正是因为强大,才更加害怕消亡,我们可以是永生的、可以是不老的,并且一旦定下了契约、许下了诺言,便永生不得更改。 但是…… 却不能袒露在阳光之下,亦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 ——离在笑,但是眼中弄得化不开的寂寞却如同漆黑的洞,吞噬着房间里原本就不明亮的光点;早晨的阳光渐渐强烈,却照不进他的生命里,仿佛他的灵魂被束缚在黑暗里,冥冥中渴求,却不敢说出口, “我们、是受到诅咒的族类呵……” “……” 看着他深深皱起的眉头,心中某个地方觉得酸涩而疼痛,想要伸手拂去他眉头紧锁的深愁,于是我伸出手,触碰这个离我如此接近的人,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触着他好看的眉头,我嘴里喃喃着: “离, 你也觉得害怕、觉得孤单么……” 他一怔,眼中的漆黑和决绝突然就像是被外界渐强的阳光洞开一条缝隙,然后模糊了里面的尖锐和绝望, “笨蛋兮兮,”他笑,轻轻地揉乱我的头发, “我已经不觉得孤单了,有值得守护的人,有值得倾尽全力保护的人……所以,我已经不觉得孤单了。”说给我听,仿佛也在说给自己听,透过他淡紫色的眼睛,我仿佛能够看到初升的太阳映在里面的光芒,逐渐繁盛。 然而不知为何,他那句“我们、是受到诅咒的族类呵……”,却是隐隐地叫我感到不安。 “再睡会吧,”离轻轻地替我掖好被子,手指抚上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 “……”他的手指微凉,带着让人安定的气味,我合上眼睛,居然真的再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兮兮……”迷糊中,似乎有谁在我耳边说: “兮兮……我能做的……只是守护你……” 这声音如此轻柔如此微小,甚至让我觉得,只是我的错觉罢了…… ++++++++++++++++++++++起床啦~~~~~~~~~~~~的分割线++++++++++++++++++++++++++++++ 没有想到事件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已终结,听到妖物已经消失的好消息,钱老板皱了好半天的眉毛终于也舒展开来,整个人因为这包子一般的脸终于回归正位而显得年轻不少。水月优雅地摇着他的小扇子,笑眯眯地对着钱老板说道, “其实……这一切还要多亏了孙姑娘,若不是她徒手制止了那怪物,我等便也没有那么顺利铲除这妖孽。” “哦?”钱老板转过脸来,颇具喜感的嘴长成“o”形,“没想到英雄出少年不说,孙姑娘果真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佩服~佩服~!” “叮——” 这一句话激起我体内的条件反s,立马作揖回复道,“哪里~哪里~” “既然这么大的事件终于也是解决了,各位可有别的打算?”钱老板接着笑眯眯,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若是没有急事,何不留下来观礼小女的比武招亲仪式?钱某向来崇尚武道,这乘龙快婿,可也是能者当呵。” 喜感的钱老板摆明了是暗示在场的“英雄好汉”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其实g本不用他暗示。我偷偷地瞥了眼周围的男身男子,大多都露出了期盼和兴奋的蛛丝马迹,华丽宝剑男眼角憋不住的期待(真的很醒目……他的那剑鞘到底多值钱啊 第三卷江湖篇 比武招亲(二) “银票、换洗衣服,随身毒药一二三,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啊!对了!还有昨天从厨房讨来的枣糕!!!”满屋子像只老鼠一般四处乱窜的我,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企图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都塞到包裹里去。 离端着冒热气的茶,眯着他淡紫色的眼睛看我忙得团团转,悠悠然地说了一句: “……你在做什么?” “逃跑!”我头也不回地道,顺便再塞一块枣糕进包裹。 “……逃跑?”离挑起一边的眉毛,紫色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似乎看着我慌乱的样觉得很好笑,“有什么叫你紧张了?” “暮兮风。”再塞一块枣糕,我回答得天经地义。 “你哥?” “……算是吧。” “你怕他?” 我眼珠子转了半天,诺诺地,“不算。” “那你跑什么。” “反正,”我撅着嘴,突觉自己收拾了半天的行李在离眼中都是好笑的事情么,脾气冒上来、耍赖,“反正我就是要逃跑!明天!哼、明天一大早就走,谁管这个千金小姐是不是要比武招亲!” “哦……”离轻轻地啜了口茶,“既然你那么怕你哥,那我们就逃跑好了……” “都说了不算是怕了啦!” “……”他又喝一口茶,“好好、不算怕。” “你不信我。” “没有啊。” “我就是觉得你不信我。”我眯着眼睛看他在蒸汽里氤氲的紫色眼睛,总觉得里面带着“看穿你了”的笑意。 “……没有啊。” “有。” “……没有。” “有!” “……” “绝对有!!!” “……既然你坚持……”他耸耸肩膀,嘴角可疑地上扬着。 “离!!”叉腰、竖起眉毛,“不许笑!!!” “……没有。” +++++++++++++++++++逃跑总要和主人家告别的分割线++++++++++++++++++++++++ 次日,在我再三的坚持下,离终于“明白”了我之所以要“暂时”离开钱府,完全是和我怕见到我所谓的哥哥暮兮风并且被他认出我来接着上报家族然后发生可怕的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更不要说…… 我轻轻伸手,不自觉地抚着耳上的耳饰:……更不要说我害怕见到然。 他受伤的表情、温柔潋滟的笑,既是担心想念,却也是害怕。这种害怕的情绪就像拥有绚烂花瓣的玫瑰,花朵的美丽,总是伴随着尖锐疼痛的荆棘藤蔓,一点点将心包裹,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刻轻轻地刺痛。 …… “两位当真要告别此地?”钱老板惊讶地睁大了他圆滚滚的眼睛,“不多留一阵子?不来观礼小女的比武招亲仪式?这次可是武林高手齐聚一堂,说不定两位还会见到熟识的朋友呢!” “是啊是啊,你们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水月摇着他讨厌的扇子,在一边假惺惺地加了句。 “水月公子说得极是!”钱老板笑眯眯地,“这可算是江湖上少有的青年才俊的聚会啊,而且号称‘药王’的暮家三少也要来观礼,没想到暮家和‘屠天’这几个月都在你死我活的厮杀,没想到如今三少还特意前来观礼,小女果真是花容月……” “你说……什么?”我轻轻地说了句。 “啊?”钱老板夸赞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用上了成语,这才说了三个字就被我截断,心里自然是有点不爽利。 “你刚才说‘屠天’和暮家……怎么了?” “厮杀啊。” “可是……” “你们两位该不会不知道吧?”钱老板说起这个来几乎是津津乐道,表情飞扬,“这可是最近江湖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事情了!没想到‘屠天’此人本事居然到这种程度,谣传他还曾经只身一人闯进暮家在西边的别院,当时正巧碰上幕府大少爷在,两人一番厮杀,大少爷居然还身受重伤回府治疗,险些就落下了病g!哈哈……当然,这也只是谣传,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啊……对了,话说回来幕府三少……” 他接下来说的话我都没有再听进去,满脑子却都只是啸叫着的错乱。 为什么昴绯会突然和暮家撕破了脸呢? 他们即使过去有过过节,断然也不会是立马撕破脸的程度,王见王的强者对抗,对着两方都丝毫没有好处,这三个月,我在远离这个江湖的三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闭上眼睛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 既别离,就不要徒增伤感了,因为受伤所以如同小兽躲藏在黑暗里舔舐伤口,我的心就是这小兽,只想着“躲起来躲起来躲起来”,便是唯一出路。 “告辞。” “告辞。” 钱老板不知从哪里掏出他灰色绣着金丝的手帕,在我们身后轻轻地挥了两下,“两位英雄下次还要再来鄙人的天下第一庄呵~~~~” “……后会有期。” ——水月带着风流韵味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暧昧地让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都多了危险和不祥感。 “……”离和我都没有回答他,直直地走出会客厅。 路过拐角处的花圃的时候,没来由地多看了那火焰一般盛开的花朵一眼,红得胜过了所有色彩,看上去尤带温度的花蕊娇艳欲滴,空气里淡淡香甜。 “这就是桐木……”我低低地嘀咕一句,完全没有出众外形的花,却就是莫名地吸引人的视线,大概,是因为人类对于温暖的向往吧。 “……兮兮?”走在我前面一步的离见我停下脚步,便回过头轻声唤我,他白皙的脸庞在太阳下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不过眼神却是充满笑意, “再不走可就要碰到你三哥了哦。” “马上走马上走!”“三哥”就跟对我最有效的魔咒一般,我一听脸色都黯了下来,立马快走几步追上离,钱府虽大、终究也是能够离开的,我跟着离跨出钱府大门,突觉外面的阳光灿烂,又是新的一天, “离,你说接下来去哪里好呢?”我扯了扯离的衣袖,看着繁华的街道问。 “……” 离没有回答我。 “离……?”我拉着他的衣袖仿佛触碰到没有支撑的锦缎,柔软纤细,离的整个身子都突然顺着这锦缎的长袍滑落。他的脸色苍白,淡紫色的眼睛紧紧闭拢,睫毛如同秋天零落的蝶轻舞,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于世。 “离?!!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离丧失意识的身子在面前软倒,抓在手里的衣襟一点一点抽离,如同淡彩的水墨,一点点化开、隐没,消失不见。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先跳出来的话居然是离苦涩的微笑,他淡紫色的眼睛里满是悲伤,说“我们……是被诅咒的族类呵……” ——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丢下我一个!!!!”我对着离这样大声地喊,好似只要我用尽全力,只要我拼了命地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会重新睁开眼睛对着我笑;整条大街上的人都被我的言语吓倒,我却只感到周围时空仿佛静止下来,什么也探查不到。 什么也…… 离的脉搏微弱,在我手中细得好像随时都要断掉了。 ——他白皙得不正常的手腕上,无论我如何紧握,都很难探查不到那足够强大的脉搏。 惊恐。 慌乱。 孤立无援。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却连丝毫的心里准备都没有,只觉得整个世界维系平衡的那g细线,将我从黑暗的角落里退拽出来的那g线索, 丝丝绷断。 …… ——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么?” 第三卷江湖篇 暮家三少(一)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某只人气王突然出现~!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么?” 突兀却好听的嗓音,出现在耳边, ——此时这话于我,简直犹如天籁,犹如慌乱中唯一的稻草。 沉稳而温润的嗓音,带着礼貌绅士恰到好处的关怀,让六神无主的我,居然奇迹似地冷静下来。 飞速地转过头,我仍旧紧紧握着离脉搏微弱的手,嚷道, “我需要大夫!!!!!!!” 空气里四散的迷迭香,如同谁不小心打翻了迷离微醉的爱意,将满世界都染成柔软的清甜。 “真巧,在下便是略微懂些医术呢。” ——墨色的眼睛,反s着早春潋滟水波一般的光色,便是温柔、礼貌,还有谦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来人看到我脸的瞬间猛地一皱眉,却是快速得我几乎以为是错觉,随即变成自嘲的微笑,似乎刚才那个皱眉有多么可笑、便又转为谦谦有礼的样,对着我道, “小姐?” “……”我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说话的能力仿佛都在见到这个男子的第一瞬间丧失游离,包裹住心脏的游离藤蔓,那上面玫瑰扎人的利刺贯到我心里,生疼生疼。 墨色的头发、墨色的眼睛,里面可以是风暴肆虐、也可以是温柔似水。 他对我说“谁都可以……只有你;你绝对、不能怕我……”。 他对我说“……兮兮……你要的……我全部都给你…… 你能不能…… 让我留下来……呢……”…… 【然。】 ——舌尖轻轻弯曲的微妙动作,温暖暧昧。 我的右耳一阵发烫,却是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对我微笑疏离、称呼我为“这位小姐”的男子,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怔怔地仿佛时间都静止。 玫瑰的锐刺深深剜进心里,割出薄而尖锐的伤。 …… “小姐?你还好吧?”然好看的眉眼微微拢起,脸上略微担忧的神色:关心和疏远之间最佳的距离,恰到好处;这表情我不该陌生,多少次在街上和然走在一起的时候,对待我以外的陌生人,他皆是如此。 ……陌生人呵。 “……你……”我又张了张嘴,却觉得这短短几秒钟犹如整个世纪般漫长,整个脑海全部都是自己隆隆的心跳,带着疼痛和扎人的刺,带走我全部思考能力,要怎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要怎样才能抑制住这突如其来的崩溃感觉? 我伸手想要牢牢捉住然的衣襟,确认此刻的景象不是我的幻觉,我想要问他怎会不认识我,怎会忘记我右耳上的木犀花耳饰,可是伸手、却什么也没有捉到。 然躲开了。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到的动作,就和他过去对待每一个企图接近他的女子一样: 有礼的、谦逊的、形同陌路的。 时间静止,我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然微微眯起眼,看着我的眼睛里是深深的墨色:里面没有光、也没有暗,什么情绪都没有。 “……呃……”离的呻吟却在此刻响起,我的指端重新感觉到他心跳的力度,猛地转身、犹如从梦中惊醒,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离, “离、离你还好么?你怎么会昏倒,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可以去看大夫、我们……” “……兮兮……我没事……死不了,”离打断我的话,缓缓地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就像安慰一只暴走的小兽,淡紫色眼睛反s着太阳的光,却是在看到我背后男子的瞬间微微眯起,语气淡淡, “……哦?……你?” “公子认识我?”然不解地微微皱起眉,似在回忆,最后却是失笑地摇了摇头,“恕在下无礼,可否告知我们是何时见过?” “……”两个男子眉眼相对,离最终只是轻缓地伸手拉过我,将我裹进他的怀里,周围淡淡的西番莲香气,盛过了空气里的迷迭香, “……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妨。” 然在看到离揽住我的手的瞬间,眼神猛地一黯,却又如此快速地返回清澄,“在下暮兮风。请问阁下是……” “离,这位是我的娘子,孙小美。”离淡淡地说道。 “幸会幸会。”然笑得好灿烂,一样明媚而舒缓的笑颜, ——“翩翩浊世佳公子”。 殷红的鲜血顺着玫瑰的藤蔓而下,一滴一滴追到地上,支离破碎。 多么讽刺。 再见的时候不是心痛、没有欣喜,更加谈不上两难的选择和矛盾。g本,就是不相认。 “暮公子,是要来参加钱府这次的比武招亲?”我的眼神失了焦距,愣愣地听到离似乎这么问。 “的确如此。”然似乎不愿对着这个话题多聊,只是礼貌x地看了我和离一眼,随后微微点头致意,“既然离公子已无大碍,那我便也不再打扰,两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离看着他,声音冰凉。 “……” 虽然对于我的毫无反应感到些许怪异,但然仍就在只是在多看了我一眼之后,步履轻盈地走进了身后钱府大门。 他一袭白衣随风轻扬,背着光的身影在我眼中渐渐模糊。 —— 钱府的镶金牌匾,上书“天下第一庄”五个大字;钱家小姐明艳动人、活泼聪颖,美艳与幕府小姐其名、冠绝天下; 很好, 很好。 如此便是如同陌路,如此便是由暮然青变成了暮兮风,如此便是连我是谁都不识…… 我只觉心脏被尖锐的利刺剜得好痛,一阵一阵冲刷着我的意识,紧紧地抓紧x前衣襟,这疼痛折磨得我几乎弯下身来,耳边似乎重复着然的话: 他身上的迷迭香,他满园芬芳桂花,他对我说“你绝不能怕我。”,他带着入骨的伤痛消失我眼前。 然后。 那个然便是真的消失了。 “……好痛……” ——“啪嗒。” 透明的y体坠落到地上,飞溅开来。 “离……”我的声音细若游丝,连带周围的世界都模糊起来, “好痛……这里……好痛……” 左脚腕的皮肤如同灼烧一般滚烫,混沌的意识里我只能依靠离有力的怀抱,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话。 “兮兮、什么都不要想,”离紧紧地抱住我,声音百转千回,一遍又一遍,“不要想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 我们两人就这样坐在冰凉的石板地,春天的阳光耀眼非常,落在被泪水迷蒙的眼睛里,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落在身上,也只有光、没有暖。 我只是安静而沉默地哭,就好像要把身体里关于然的记忆全部倾巢而出。 整个世界冰凉。 拥有热度的只有我左脚腕的皮肤、滚烫得灼热了腕上的玄铁铃铛, 还有离带着西番莲香气的怀抱。 ++++++++++++++++++++++++++失忆就是狗血的分割线++++++++++++++++++++++++++++ “哦?两位又回来了?果真是后会有期呐。” ——水月再看到我和离的时候,唇瓣的那抹微笑漂亮得简直让人恼怒,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下。会客厅里,钱老板不在,放眼望去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征贤帖寻来的江湖能人,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一袭白衣的然、和他身边的蓝衣水月。 幽幽蓝衣,皎皎白衫,再加上我身边离一袭青色的暗纹长袍,每一位又都是风华迥异各有千秋,果真是三位绝世的公子。 “水月公子,”然对于我们的出现似乎有些惊讶,便询问身边的水月,“公子也认识这两位……?” “是啊,这两位、可是一举解决了这次钱府危机的英雄呢,尤其是这一位美貌无双的女子,更是用毒的手法一流,不输暮家哦。” “……哦?”然随着水月的视线看过来,墨黑的眼睛轻柔灵巧地带过我的脸,只是一秒未到的停留,便又转了回去,“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然,这就是你对我所有的感想么。我看着然浅浅微笑的侧脸,遮蔽在碎发下的右耳滚烫滚烫,灼伤了我的意志。 第十五章 欲望文 第十六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六章 暮家三少(二) 然对于水月口中的“暮家三公子”反应自然,他墨色的眼睛形状漂亮,一袭白衣称得气质儒雅恬淡,会客厅里端茶送水的丫鬟见了他、都是脸红心跳地偷偷瞅上好几眼,连端茶的动作都连带着变慢;而对于异x的好感与殷情,然早已习惯:习惯被女x的目光包围,习惯被众人注目,所以就连我盯着他不放的视线,也一起习惯到忽视不见。 水月和然两人相谈甚欢,离轻轻拉着我坐到一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 “哦?”水月微笑,手里的扇子摇着更加起劲,“许久不见你,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里呢……说到暮老,最近气色如何?” “家父身体安康,最近似乎又在研究什么功用神奇的毒物呢……” “说到毒物,这整个江湖上、倒的确是没有人能够胜过‘药王’暮家呵。”水月手里的扇子上,狂草的“信人不由我”刺眼非常,只叫我觉得晕眩烦躁,无法思考,几乎要坐不住,直接冲上去拉着然的衣襟问他。 发生什么事? 究竟是什么事…… 你不再认得我,你变成了暮家三公子,你的左耳…… “哦?三公子的耳饰很是别致……”水月表情露出一股好奇,盯着然露在发髻之下的右耳赞叹,“却为何只有一个呢?”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然左耳上的耳饰吸引过去,那些丫鬟更是生怕了自己错过传说中“暮家三公子”身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小小的木犀花,中间缀着的一颗小小白色原石,纯洁无瑕,在春日的潋滟阳光中、美得异常。 我猛地一怔,心脏紧缩,几乎停止呼吸。 “这个么……?”然不由自主地抚上他左耳耳饰,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带着淡淡忧伤,“……唔,友人相赠。” “哦……?”水月促狭地一叹,“三公子,该不会……是美人相赠吧?” “……”然但笑不语,许久许久,待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极轻地说了句, “斯人已逝。” —— “嗡”一声。我只觉四周忽然安静,静得一丝声响也没有。 离牵着我的手紧紧不放,却是无论如何无法再将暖意传达到此方。 “斯·人·已·逝”。难道这便是我和他的结局。 “抱歉。”水月轻轻地说了句,“不该提起阁下的心伤之事……” “无妨,”然只是苦涩地笑了下,便不再多说。 “喂——!!!!!” 门口突然传来雷霆万钧的厉声大吼,推开一室的沉重凝滞—— “该死的哪个是暮家三少!!给本小姐站出来!!!!我要跟他决斗——!!!!” “……” 众人被门口站着的小小身影震撼到,纷纷半张着嘴巴呆住,只有水月轻轻一笑,打开扇子的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期待这一幕已经许久,便指着背对门口的然道, “钱小姐,这一位……便是你要决斗的三公子呢。” —— 他特地加强了“决斗”的音量,似乎生怕钱小姐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你?!就是你!!” 钱小姐气势汹汹,快速地“噔噔噔”跑到然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然的衣襟!—— 。 。 。 手里居然抓空了。 钱家小姐不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是在烦恼自己怎么就没有抓住这男人的衣服内? 然优雅身形晃过前钱家小姐的魔爪,站起身,高瘦的身子将个字娇小的钱家小姐全数罩进他构筑起来的y影中,脸上淡淡的微笑,墨黑的眼睛里什么也美艳 :“原来这位就是闻名许久的钱家小姐,果真是不同凡响的妙人。” “妙你个!!!……” chu陋的说话却止于她抬头的瞬间,截断在奇怪的转折点: 阳光从外面s进来,面前的男子高大,眼角眉梢都是俊俏温润的色彩;比他漂亮的男人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样将温柔自然得融进了骨子里,仿佛每一下呼吸都是让人沉醉的淡然和飘逸…… 钱家小姐白皙的脸上缓缓笼上了娇羞憧憬的红晕,乌黑的眼睛水光潋滟——应该是惊艳吧。所以她才抬头呆呆地看着离她近在咫尺的然,眼睛里闪烁的粉红色简直要将当场所有的人都溺毙。 —— 然的眼睛颜色偏黑,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便是几乎看不清晰的深浓水色,潋滟缤纷,他的睫毛也很长,所以从侧面看过去的时候,便是影深浓重的轮廓。 他绾起的发髻一丝不苟,落下侧脸的碎发飘飘荡荡。 他展现在我面前的左半脸,那一只木犀花耳饰,美得异常。 ……原来有一天我也会从侧面看他,却是从未看得如此仔细,如此神色。 形同陌路,如同那个“已逝斯人”。 “不要哭,”耳边响起离的声音,轻得只有我听到,浅浅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微痒, “要是再哭的话……就吻你哦……” “我才没哭!”我小声地反驳回去,努力抬头、让眼中酸涩浅淡缓缓流回眼中,却固执不肯看他的眼睛。 那是一对璧人站在阳光之中深情对望。 ——在众人眼中的然和钱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吧?即使或许只有我能看出,然的眼睛里、竟也是一点情绪也没有的。 我咬了咬嘴唇,自嘲地苦笑: ……这是报应啊,孙小美。 你固执地要做回“孙小美”,逃离然的深情,无法回应他的爱意、他的温柔,戴着染上他鲜血的木犀花耳环,再也忘不了那双墨色受伤的眼…… 于是你一点一点变成带上了暮兮兮印记的人,却在此时此刻,再不被他以“兮兮”的身份铭记。 终究是输了。输了自己输了当初的洒脱超然,输了那番自以为“局外人”的清明,输了然。 “离……”我轻轻地将重心倚靠到他的肩膀,让满世界淡淡的西番莲香气驱赶掉心神不宁的痛,“借我靠一下吧……” 哪怕只是放松一下,认输一下,随着闭上的眼睛,最后一滴没来得及收回的泪水沁出眼眶,只有一滴、缓缓滑落脸颊。 ……我很快就会好了。 真的。 +++++++++++++++++++++++ 上帝视角打开g的分割线 +++++++++++++++++++++ 水月手里的扇子轻轻摇晃,遮住他毫无表情的嘴角,玻璃珠子一般带着透明澄澈质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然的方向。 ……是然和钱家小姐的方向么? 亦或者,是那个方向上,轻轻靠在离肩膀上的孙小美呢。 背着阳光的方向,在周围金色的空气里,白皙得仿佛随时都将消散不见,除了脸颊上最后一颗晶莹,她甚至连眼泪也没有落下。 只有轻颤的嘴唇泄露了她的脆弱忧伤。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时而哭泣时而放肆地笑,会叉着腰泼辣骂人、也会指端飞旋的毒物取人x命于瞬间。 难道你的特别只是因为那宿命的选择……? 又或者…… 水月觉得迷茫觉得疑惑,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眼睛于是再也没有离开过轻轻合眼的孙小美。 “或者……暮兮兮……?” 水月的嘴唇轻轻开合,最终叹出这样的话语。 +++++++++++++++++++++++ 然后呢,难道还要崩溃吗的分割线 ++++++++++++++++++++++ 不会再有机会崩溃的,我告诉自己。 ——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视线捕捉着桌上袅袅腾起蒸汽的热茶。这里是钱家的后院,所有前来观礼的宾客陆陆续续来到,都被安置在钱府大得无法想象的后院里,客房分为四个院子,而然的房间、就在旁侧,近得只隔着一道墙罢了。 强压住心里的错乱和慌张,我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思绪: 究竟是何时发生的变故?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然忘记了我,然变成了暮兮风,然戴着那唯一的耳饰,却认为他的“斯人已逝”,还有什么……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 心脏“嗵嗵”地快速跳着,仿佛随时都要蹦出我的x腔,那个真相是什么?是谁做的这一切,是谁……在背后窥伺、如同玩弄手里的棋子,看着我们像小丑一般自导自演一场无谓的戏码? 越是细想,脑中的事情就越是混乱。 “不要想了,”离欺身上来,揉着我的头发,“再想也想不出什么的,个人自有他的宿命,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这不是宿命……”我视线直直地盯着桌上变换着形状的茶水蒸汽,喃喃自语, “便也不是无法避免,离,我觉得然他是…… 啊——!!” 我突地惊叫起来。 “什么?” “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因为兴奋而圆圆睁着的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是了,就是这里,不对劲的地方,始终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暮家三少(三) “兮兮……!” 我“嘭”地推开门,不顾离在身后焦急地唤我,只身跑向“那个人”的房间。 夜晚的空气丝丝凉意,浓稠得几乎要渗到我的心里。 —— “许久不见你,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儿呢……” 当时水月就是这么和然说的,但是他所谓的“许久”究竟是多久?几周?几个月?还是更久?几个月前我和然最后一次见面,他被凝香搀扶着走出我视线的时候,他还是然,那为何短短的数月时间,他不仅将我忘得干净,更是连自己的身份和记忆都篡改了? “水月!水月!!” 我毫不客气,“嗵嗵嗵”地敲着水月所住客房的门板,激动的情绪让我敲得格外用力,恨不能立刻将这一切弄明白。 “水月你小子快点开门!!!给我开门啦!!!!” 唤了几声居然都不来应门,我顺手无比地撩起裙子抬起腿,脚腕上玄铁铃铛发出“铃铃”的清脆鸣音,准备一脚踹上他房门以振威严! “水……!” “水月公子不在房里哦。” 我的动作僵直在半空,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停止了时光,让我就这么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停在半路却再也不动。 “孙姑娘若是要找他的话,可能还是明天早晨比较好……” 晚风送来他的声音,温润优雅、直透心房,我几乎不敢回过身,不敢看来人脸上那一抹礼貌而淡漠的笑。 “……孙姑娘?” 我缓慢地放下举在半空的脚,捏住衣摆的手揉出一层又一层的皱褶,脚腕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怎么办怎么办,现在的我,g本不敢直接面对然,害怕他对我的陌生眼神,会把我击溃四散。 短暂的沉默,然的声音再响起的时候,问出口却是让人惊讶的问题—— “孙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可否请教姑娘脚上的铃铛……是何处而来?” 然的声音却在听到我脚上铃铛的瞬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在我背后轻声地问,我身子一震,并没有回头,不敢看他的表情,“这个……是从小戴在脚上的家族信物。” ……家族信物……对了!! 我猛地转过身,对着表情惊讶的然道,“你的手!你的手上没有手镯!!暮家嫡系传人,女子是脚链、男子是手镯,玄铁打造,天下无双!你没有手镯!你的手镯呢?” 说完便是要拉过他的手寻找手镯。 “……你说……暮家?” 或许是太过惊讶,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次、然竟然没有躲开,而是被我牢牢地拉过了他的手腕,撩开挡去手腕处的白色衣袍,他光洁的腕上果然什么也没有。 我又探向另一只手,这一次,微一侧身、却是被他轻巧地躲开了,我慌忙地抬头,焦急地看进他眼睛里:“你的另一只手呢?上面没有手镯,对不对?你不是暮兮风,对不对?你是……” “孙姑娘请自重,” 然皱了皱他好看的眉毛,轻缓地后退一小步,“在下当然是暮兮风,虽然不知道姑娘从哪里听来这种关于暮家的传闻,但是你我非亲非故,还请孙姑娘好自为知。”他的眼神冰凉,墨黑的眼神在夜色之中无处可寻,直凉到了我的心里,“蹭”地腾起一股伤感和怒火交加的情绪: “非亲非故?!!”我不敢置信地叫出声来,记忆里那个坚持要我叫他“然”的男子,那个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人,居然说与我非亲非故?!夜色里安静得异常的院子里,我深吸一口气,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奔腾的情绪,对着面前的儒雅男子大吼道—— “你个笨蛋!!!!!!居然说我们非亲非故?!!!暮——然——青——!!!” “青青青青青……” ——周围的空气里似乎回荡着我不停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突然觉得这里安静得过分了…… 然脸上的表情如同潮水漫上又缓缓滑落,惊讶、不敢置信、怀疑……所有的情绪都混合在那里,让这个濡染温润的男子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沉默;他沉默地看我、我便也呆住,沉默地回望。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粘稠暧昧,我此刻的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终于,他张了张嘴,似乎觉得开口说话也是费力的事情,对着我的墨色眸子深处,却是腾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潋滟光色: “你……” —— “唔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尖叫在钱府的夜空突然响起,打断了然原本准备对我说些什么的然,扭头望向尖叫响起的方向,迷离的视线瞬间清醒,仿佛一个身处梦中的人被勉力唤醒, “是钱小姐。” ——他这样说。 ++++++++++++++++++++++ 钱小姐的那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的分割线++++++++++++++++++++++++++ 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实在诡异: 漆黑的夜晚,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钱家小姐,还有……身边掉落地上的“桐木”植物。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原本像只小兔子一般蜷缩在角落里的钱小姐抖了抖肩膀,便往更深处缩去,嘴里叫嚷着: “你你你、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啊!!!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我就洒狗血了!!” “钱姑娘……”我轻轻唤她。 “你你你真的不要过来啊啊!!!” “钱姑娘……”我更加走进她,想要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却“啪”一声,被她胡乱挥舞的手臂重重推开:“你不要过来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指甲挫过的皮肤生疼,迅速地泛起了淡淡的血印,我微微皱眉,还想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伸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止住,握牢的地方就在伤痕附近,我轻轻“嘶”了声,身子一缩,然的手就松开了,只有他温润的声音,冷静得若无其事: “我来。” 皮肤上那样温暖的触觉随即却又消失,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然上前轻声安慰着受到惊吓的钱家小姐;皮肤火辣辣的灼烧出一道痕迹,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还留有余温。 待到钱小姐终于渐渐冷静下来,然又缓步走向我,不知为何,在暗夜里看着他墨色的眼睛,却如同两人初次见面一般叫我紧张起来,他走到我面前,站定: “……手,” “啊?”我有点僵住的表情,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 “……”他垂下眼睛,看着我、看着我……随后,缓缓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心里“嗵嗵”地跳起来,突然地不知作何反应,一片空白的脑袋催促着我,却只问出了一件事情: “然……你,想起我来了?” “……”然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看了半天,随后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瓶小小的瓷瓶,上面秀美的青花瓷纹样j美无双,他修长的手指沾了沾里面翠绿的膏状物,便轻轻地在我手臂的伤痕上抹起来,被触碰到的地方一阵冰凉,空气里淡淡迷迭香,几乎将人的意志都溺毙。从抬头仰视的角度看过去,然低垂的眼睑,轮廓一半隐在月光构成的y影之中,另一半则在银色的光华下散发着清浅的辉,长长睫毛敛去他的眼神,却是在缓慢而温柔的动作中,散发了无穷的暖意,被触到的地方随着他暧昧的指尖渐渐滚烫起来,长而细的血痕一直蔓延到手肘,所有细嫩如婴儿的肌肤渐渐泛出粉红,不知究竟是因为药效、还是别的原因? 闻着这药粉的淡淡莲香,我陶醉得几乎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那个午后时光里,在“露殿”无意发现了然的秘密,慌忙离开的时候伤了脚上的皮肤,那时候他便也是像这样轻轻地在皮肤上抹了膏药,神情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莲妾’,x寒温良,适于疗伤止血,不留疤痕的膏药……”我闭着眼睛缓缓地呢喃,“然……你居然用这么贵的药呢……” 手上按摩的动作一顿,我便也奇怪地睁开了眼睛,正巧撞进然染着深浓光色的眼睛里,但只是瞬间的事情,他眼中的光却又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孙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暮然青’。” 我直视他的眼睛,里面除了沉沉黑暗什么也没有,心里一阵冰凉,原本的期待和欢喜,都如同升腾在半空之中的泡沫、虚幻间消失无踪。 尚未从巨大的失望中回过神,却听到背后一阵劲风,利刃切开空气的速度带起的触觉刮得肌肤生疼,眼前猛地一黯,整个世界被包裹在迷迭香之中,然环抱住我的手臂这样用力,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小心!!!” ——声音是随着这样剧烈的拥抱之后,才姗姗来迟。 妖兽肆虐(一) 我被抱在然的怀里,于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空气里几声尖锐器物的交鸣碰撞、连衣物摩挲的声响都变得锐利起来的快速打斗,最后、似曾相识的“哧”一声轻响,错觉一般地感到周围世界瞬间升高的温度,随后终于回复平静。 静得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静得…… “喂,你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离百转千回的声音悠悠传来,妩媚得异常。 然的身子一怔,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他的动作有多么“不合礼数”,松开了环抱住我的手臂,我呆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状况里出来。 “还没有回神?嗯?”离的这个“嗯”念得是妖娆婉转,其旋百回,原本魅惑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却是莫名地惊吓,几乎漏跳一拍,我嘴角不住抽搐,却又听到他用那妖孽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暮! 兮!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边惊声怪叫,边朝着离全速冲过去,大力地捂住了他的嘴,生怕然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名字;由于动作幅度实在太大,手掌皮肤生生地撞上了他的牙齿,两边都是痛得闷哼一声,我忙大声地道, “哈哈·哈,离你来啦!!我、我正好找你!我们回去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二话不说地拉着他的衣袖就撤退,走到半路、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见到然正蹲下身在钱家小姐的耳边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阵失落:是不是,索x什么都跟他说明白了会比较好呢?或者,会被他当作疯子来看待?他明明不记得我了,明明……就这样将我生生忘记。 “喂……”离的声音凑得如此之近,将一心考虑事情的我吓了一大跳,他说得极慢,语调也是好听得叫人心里发毛,“你倒是……对这个男人,惦记得很啊…… 娘子……?” 最后那一声娘子堪称绝世美音,却偏偏是惊得我心里一颤,差点脚下一个踉跄趴到地上,离的手臂环过我的肩膀轻轻扶住了我,鼻子里轻得几乎听不到的一声“哼”,我的小心肝又脆弱地跳一下。 终于回到我们住的别院,一进房门,离就手一松,淡淡地踱到窗边的贵妃椅上,整个人往上面一靠,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得异常。 “呃……离?” 他闭上眼睛的姿态看上去似乎已经睡了,但是轻颤的睫毛却泄露了秘密,我又试着走进几步,就着夜风中摇曳的明亮灯光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叫了句, “……离……?” 走到他身前,才发现他的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依旧白皙得过分,只有那纯色红得异常,看起来额外妖媚危险,鼻子里除了淡淡的西番莲香气之外,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和轻得几不可闻的腐臭,我顺着那腐臭像小狗一般东嗅嗅西嗅嗅,终于顺着味道找到了罪魁祸首—— “嗯?离你的衣摆怎么焦掉了?”我伸手撩起他长袍一角。 “笨蛋,这是妖兽的气!!不要碰!”他猛地拂掉我的手,坐起身握着我的手仔细查看了好半天,嘴里碎碎念,“也不知道碰到没有,这对人类很危险的,你这个莽撞的笨蛋!” “……”我扁着嘴看他低头就着烛光查看我的右手,认真的侧脸轮廓清晰,淡紫色的眼眸低垂、于是长长睫毛构筑的y影中,整个人看起来美得异常,顺着手腕处刚才被钱家小姐擦伤的红痕,离的脸色又暗下来,责怪地念叨起来, “怎么这里也弄伤了?药膏?那个男人给你涂得?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我早跟你说了不要那么莽撞啦……” 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 看着他在哪里滔滔不绝地说话,我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地柔软酸胀,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如此啰嗦的离,总是守护我的离呵……嘴角不住地牵起了笑,眼前却不能控制地被水雾迷蒙了视线, “……离……”我轻轻地唤他的名字。 “干吗?”他没好气地回我,连头也不抬。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闷闷地问,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鼻音,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水漫过眼眶,轻巧地滚落。 “……”他突然地抬起脸,看到我的泪水滑落脸颊的瞬间呆住,淡紫色的眼睛里,从别扭的赌气,瞬间化作水色氤氲得无边无际的温柔,泛着迷离斑驳的光,离伸出他白皙修长的食指,轻轻抹去我颊上泪水,笑得眉眼弯弯,声音低低在耳边: “笨蛋, 因为……” “?”我扁着嘴看他,眼睛里的酸涩蔓延到心里,不知名的幸福感缓缓化开。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笨的人类了……”他轻轻的说,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动人故事,极轻极缓:“要是不守护你的话,我总担心你会不知道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担心一回身的时光,你就不见了。” “才不会不见……”我小声地反驳,“又不是小孩子了……” ——或许大猫不会来救我,或许然会把我忘记。 但是离总会出现,离总会永远记得我。 被这样的想法融掉了所有的防备和心酸,嬷嬷在身边轻轻哄着我入睡一般的暖意将我的心神全部都化作柔软香甜, “离……” “嗯?” 狡黠地一笑,在离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嘿嘿”笑着抹了抹潮湿的眼睛,“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都谢谢你。” 说一万遍也不够的“谢谢”, 。 。 。 “谢谢你,离。” 。 。 。 因为你在身边所以才能这样微笑,因为知道你会在背后守护,所以才能毫无顾虑地往前走。 今天也会是个好梦吧。 我这样想。 +++++++++++++++++++++++ 你好梦,有人可要睡不着了的分割线 +++++++++++++++++++++++ 钱府又出现妖怪的传闻在江湖上很快盛行起来,不过显然大家对于这件事情的害怕和担忧,远远及不上兴趣盎然的猜测,对于生活枯燥的民众来说,比武招亲不失为一个好噱头,若是能加上“神怪”元素的话,当然就是一个乐趣加倍的饭后话题。 虽然妖兽的出现再次引起了钱老板的焦躁不安,不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劝说自己女儿除掉院子里所有的“桐木”未果、并且当天发了一通超级大脾气之后,比武招亲还是热热闹闹地继续展开了。 钱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天下第一庄”里,美貌同“药王幕府”小姐一般冠绝天下的钱家小姐、究竟嫁与何人。 —— 【 “哦,嫁与何人?”水月的脸上笑容依旧,玻璃一般反s着光泽的眼眸晶莹,手里的扇子晃啊晃,“相比较这个,我看孙姑娘倒是更加关心别的事情一些呢。” 这里是种植着“桐木”的花园,难得地逮到水月一人,可以尽情地拷问他(怎么那么□的感觉,寒= ……=),我将他避至墙角,成功地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的神情: “水月,”我紧紧地盯住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了里面一丝一毫的情绪,“你知道什么吧?我和离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你其实也不是巧合,什么当作导游是兴趣,全部都是骗人的手法!你其实是早有预谋的接近我们,对不对!不管是衅玉还是水月,统统不是你的真名!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真相只有一个!你就老实交代吧!!!!哇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以优雅嚣张的叉腰仰天笑作为结束动作,气·焰·万·丈!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就拜倒在你的智慧之下,老实交代了!”水月的脸上泛出一阵诡异的红晕,却在我得意万分的瞬!间!猛地一个翻身将我按在墙上,扇柄轻轻地挂着我的脸颊,将我牢牢地锁在他的手臂和墙角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嘴唇近得几乎贴上来,熨烫了我的意识: “你猜猜看……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要交代的嘛!!”这一切的转变发生得太过突然,我只能努力地往后缩,企图增大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嗯,让我想想……”他轻轻地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这一下看在我的眼睛里,却是心惊r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冒汗,原本玻璃一般透明荡漾着水色光泽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淡淡的血影,突然地欺身上来,牢牢封住我的嘴! “呜呜……呜呜!!”我用力地挣扎,想要推开他的身体,没想到他的力量居然这么大,几乎将我完全地抵在墙上,在嘴中肆虐的舌尖不停地□着感官,带起一片战栗,而探入身下的手,居然在我的大腿内侧细嫩肌肤上,或轻或重地不住抚触,隔着薄薄的衣料,逐渐地带来无可避免的热度,那指尖有力的抚触如同最具宣言一般的占有,不断地攻占着我的意识…… 不行了…… 我双眼迷蒙,空气仿佛不再愿意进入我的身体,而他都的身体却又是那么重,牢牢地压在我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晕眩。窒息,所有的痛楚和不适汹涌而来,将我淹没…… 】 —— “!!!” 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这才发现屋外的天空一片深浓暗色,是深夜时分呵…… 原来是梦。 这种诡异的梦…… 我脸上黑线密布,心里大叹气:真是的,居然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呢…… 钱府的比武招亲从前天晚上就正式开始,这几天正紧锣密鼓地举办着,自从钱家小姐在自家的花园里再见到妖兽之后,这人人心有余悸的妖兽倒是再没有出现过,但是……一想到我刚才居然做了这么个诡异到不敢置信的梦,就一身冷汗,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在黑暗里只能依稀分辨房内器物的轮廓。 “……呃……离?” 没有人回答。 房间里空空如也,离又不见了。 妖兽肆虐(二) 总是这样,乘我睡着的时候不见踪影,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现,每当我问他为何要这样做,他却总看着我,神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难道又是妖兽么?想到不久前他也曾经这样在子夜的时候消失不见,就是为了追捕那个在钱府潜伏着夺人x命的妖兽,但是……为何最近妖兽出现得这样平凡?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刚才那个怪异的梦让我这下清醒无比,短时间内居然再也睡不着。 披着薄薄的衣衫跺到窗前,看窗外的星空清澄流淌,是我从来不曾在拥有灯火辉煌的现代夜空无法比拟,心里面百味陈杂。然究竟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在我和他分开的数个月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变故将他改变成这样?我无意识地着自己右耳上的耳饰,对着一轮弯钩般新月低低呢喃: “……然,你究竟为何……不记得我了呢……” “咔哒”一声轻响,瞬间打破了周围凝滞的夜空,我猛地从窗口探出头,却除了深浓夜色之间的一抹暗影以及身边什么东西反s着银色月光之外,什么也没再看到。 “是谁?!” 我心一惊,脱口而出。 那人的身形却是极快,转眼便隐没在转角处,追上去显然是不明智的、但是身体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姿势不雅地翻窗而出,我便撩起群角、直直追随那个消失在拐角的身影而去!左脚腕上的玄铁铃铛铃铃随着我的动作铃铃作响,夜色中的钱府尤其不同寻常,眼看那人的身影就要逃脱出我视线之外,情急之下,只来得及扔出随身携带的瓷瓶一只。 在空中滑过美丽的弧线,最后、瓶子“嘭”的一声碎裂,我暗自欢呼,赞叹自己的手法真是不错,然后满意地听到对方闷哼,更是心里暗笑:你以为我扔出去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瓶子? 非也非也,接近于硫酸一般效力的强力腐蚀药水连带闪光弹的发光作用,看我还不烫死你! 夜晚的闪光晃眼异常,等到我面前炫目的闪光淡去,那个躲在我房间墙角的偷窥贼,也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 深蓝色衣衫,头发飘逸如风,因为太过强烈的光而眯起的眼睛里、似乎还荡漾着悲惨的泪水,衣物被腐蚀的淡淡焦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我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 “你?!居然是你?!!” “嘶……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呢……”蹲在地上揉着自己眼睛的男子好不狼狈,完全没有了他平日里的嚣张气焰。 “须眉你个头!”我双手叉腰,发现他就是那个蹲墙角的小人之后分外不爽,“说!干吗没事蹲在我墙角!!” “孙姑娘果然是好大的脾气……”他继续揉着发疼的眼睛,“不过是担心夜晚妖兽再度出现,威胁到姑娘的安全罢了,我如此用心良苦,怎能说是‘蹲墙角’呢?” “妖兽?少来,怎么不去保护钱家小姐啊!!我警告你啊!你下次要是再被我发现,要你好看!” “是是……这就已经够好看的了……”水月不甘心地轻声抱怨。 “切,知道就好!”我轻巧地转身回去,临走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一句,“记得身上的药水不能碰水,不然痛死的啊!” “……”背后的水月忙着揉眼睛,哪里还有空回答我的话。 这么一闹腾,睡意倒是很快地袭上来,回房合上木门的时候,我仍旧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那第一眼看到的、在月光下反光的东西,水月的身上并没有啊…… ……嗯、难道是看错了? 嗯,大概是看错了吧。 于是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晃悠悠地朝着大床走去。 ++++++++++++++++++++++++++ 此刻、兮兮的背后的分割线 ++++++++++++++++++++++++ 待到兮兮终于走回房间,木门发出轻声的合拢声响,水月却是早已风流倜傥、潇洒绝伦地站在那里,哪里有什么被光灼到眼睛的痛苦神情? “……多谢阁下相助。”此刻花苑的草丛y影处,却突然出现了身高体壮的大汉,居然就是那位怀抱着华丽宝剑的“江湖英雄”之一,被强酸腐蚀的衣装、还有受到强光照耀的、泪水直流的双眼,果真是狼狈不堪的悲惨样。 “……这么晚了,阁下倒是闲情逸致呵,”水月摇着他千年伴身的扇子,看上去优雅卓绝。 “……咳咳,这药……”壮汉拙劣地企图岔开话题,毕竟被发现躲在女子门前的人是他,没有什么好狡辩的,要不是碰到这位水月公子愿意帮她解围,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已暴露;不过……壮汉抬头看了看背对着他的水月,心里揣度着干掉他的可能x。 “你没有听到么,” 水月全身都处在松弛和毫不在意的阶段,这样的状态看在壮汉眼里,却是完全叫人无法琢磨,难下定论:他的长发在夜风里四散飘逸,背影泛出淡淡的孤傲味道,大汉的眼睛仍旧留着闪光造成的残影,此刻正在心中暗自揣度杀掉水月的可能x,却又听到他开口,是错觉么?他背对自己,声音却冷得仿佛冻结的黑夜, “她说了、身上的药剂不要用清水洗。”顿了顿,随后继续, “你是谁我不想追究,只是……” 水月转过身,定定地看着视觉仍旧没有完全回复的大汉,声音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在她的门前,……明白么?” 明明应该是温柔得诡异的语调的,那个怀抱华丽剑鞘的大汉这样想,但是为什么偏偏从水月口中冒出的句子,却如此冷硬、充满寒意呢?还有他的眼睛,夜色下居然看上去仿佛是没有灵魂的空洞玻璃,除了自己满脸冷汗的样,却是连对方的一丝情绪也看不出…… ……会死掉。 有一瞬大汉这样觉得,似乎自己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才是弱得不值一提的一方,随时都可以轻易地被毁灭掉。 待到大汉终于从这情绪中脱离出来,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水月的踪影了,他的消失就如同他的出现一般无声无息;但是那种会被轻易毁灭的恐惧如此真实,除了自己发誓效忠的主人之外,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给予自己同样慑人心神的卑微感。 果然是应该对主人报告的啊…… 他想。 今天看到听到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超过了自己原本所设想的正常范围。这个钱府,暗线交错,每一个人、似乎都带着不可昭告的身世前来;好一个比武招亲。 大汉怀抱着他的宝剑,迅速地隐没在y影之中,动作迅速,只有那上面的华丽装饰,在银色月光下,反s着漂亮的光。大汉不知摁下了什么几关,宝剑的尾端居然翩飞出一只不起眼的小小甲虫,仔细一看,居然是原本疑似宝石的装饰物! 那甲虫朝着没有尽头的黑夜而去,很快地、便不见了踪影。 ++++++++++++++++++++++++ 回归第一人称的分割线 +++++++++++++++++++++++++++++ 一夜无话。 又将凌晨的时候,我被一阵细小的声音吵醒,离还没有回来,天空也才到达蒙蒙亮的程度。 “谁?”我迷蒙着眼睛,边走向门口边问。 “是我,孙姑娘。”来人的声音清浅温润,如同我无数次听到过的那样,打开门,心中却是无比忐忑,看着他在暗色晨昏之中的面容,被淡紫色的、初升之前的光色染上色彩,忍不住连说话都变得柔软, “……你找我是……” 相对于我的忐忑和不确定,然此刻的脸上却是微微担忧, “孙姑娘,” 他轻声说,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安慰一般的神情, “离公子他……” 我双目睁得滚圆,却觉得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时间一片空白,周围安静异常,我便什么也没有听到了。 “……你说什么?” 我不确定地又问一次。 “……”然好看的唇形轻轻张合,便又说了一遍。 “嘭”地一下,我奋力推开挡在面前的木门,直接冲出去。 “你……!” 然轻轻地拉了我一下,却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一般没有握紧力道,他的手指错过我衣袖,稍稍一愣、便也很快地追上来,到我身边,“在前厅。” 他说。 …… 心口像是被什么沉重的物体牢牢堵住,身体里的酸楚和痛感无处可逃、于是一遍又一遍地狠狠撞击着我的x腔,发出闷声的钝响。脑袋空白混沌,晨昏之中的院子看起来这样斑驳不似真实,连带着前面的路都变得漫长。 …… 然的声音听起来这样绵如絮语—— 他对我说: “离公子受了重伤,症状古怪,恐怕……” “恐怕”后面的词汇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我也不想去想,只听到自己奔跑中沉沉的呼吸,整个昏沉沉的世界里此刻仿佛只有我和然两个人,若是平时、这样独处的机会该是让我是多么欢欣雀跃, 但此刻,却沉重得什么都不愿想。 什么都…… “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一遍又一遍,在我的嘴中默念。 妖兽肆虐(三) 他的脸色这样苍白。 离紧闭着双眼躺在大堂的中央,周围的阳光初升、如同为他镀上一层变化多端的晶莹光辉,但是他看上去这样苍白,就似已经丧失了存在的色彩,我心猛地一颤,那次握住他手腕时候难以感觉到他脉搏的惶恐、猛地占据心窝。 我的指尖颤抖,即使用力想要拥住他的脸颊给予他温度都做不到,脉搏的讯号微弱,每一次跳动都似乎是费劲了力气,离的睫毛微颤,紧闭的眼睛却是怎样都不愿睁开。 只是睡着了吧。 我看着他的脸,心里觉得他似乎只是睡着了,于是凑到他的耳边,低下头轻轻地想要唤醒他, “离,” 我努力地拼凑着微笑,“离,醒一醒……” 空气里的西番莲香气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微弱过,几乎连我都要闻不到了,我的心被恐惧和空落落的感觉侵蚀,从来没有想过若是连离也不见,究竟要怎么做;慌忙地转过身,看着近近站在背后的然,想要表现得镇定坚强、声音却仍旧不由自主地颤抖: “然,离他究竟……” 然这次没有纠正我的称呼,看着我脸上无助的表情,他微微皱眉,身边另一位看上去像是医者的老人倒是替他开了口,“离公子浑身的血脉速度滞缓、似乎只是进入了休眠的状态,但是这样下去……若是无法正常进食,他恐怕……” “休眠……”我怔怔地呆在原地喃喃自语,脑袋里却飞快地映出离第一次在我面前失去意识时候的状况:同样的血流滞缓、同样的脉搏虚弱,紧紧闭着眼睛仿佛只是睡着,身体冰凉、面色苍白…… 好好想一下、好好回想一下…… 强压住心中的慌张,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 孙小美,既然说过要变强,既然说过有了离在背后,无论多远也可以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那么就变强! 至少在现在,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做到的,只有你可以知道的事情,只有你能够为离做到的事情…… 脑海中的思绪渐渐清明沉淀,离百转千回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 “世上至暖之物,传说中凤凰栖木的种子散落人间而成的花,其色红艳如火,唯一拥有温度的植物,是触的时候,能够让人感觉到温暖的植物。” ——那个脖颈被利刃切开的女子,全身血y几乎全数不见,离也曾经对我说过:他是高贵的血族、有一些妖或者妖兽,是需要依靠人类的血y生存的。 ——“兮兮,即使在妖界也有着对于难以祈求的力量的传说,” “‘桐木’对于妖来讲,就像是人类的仙丹一般,给予我们力量、信仰……无论是那块宝石,还是只有暂时作用的植物,都是一样。” 是的是的…… 人类的血y。 对抗白昼的力量。 最后……答案终于渐渐现出了它的原形: 那个院子里,沿着墙g的花,色泽娇娆、即使笼罩在y影之中,仍旧如同火焰一般的颜色,那带着阳光味道的露珠,和手指皮肤接触到的时候,几乎也带着火焰一般的温暖。 —— 是“桐木”。 我轻轻地捏紧手中的衣摆,皱出y影里的痕迹,抬脸在安静的大厅里,声音镇定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开口说: “我要见钱小姐。” ++++++++++++++++++++++ 两大没人对决(?)的分割线 +++++++++++++++++++++++++++ “不给!” 钱小姐听到我的要求的第一时间,便这样一口回绝,手里轻轻地逗弄着她的花猫,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道,“莫说是你要,就连我爹爹来,我也是不给。” “……这是救人,不是要拿去做别的事情。”我的手握住拳头,才能抑制住自己想抽人的冲动,不明白她怎能对于人命如此漠视。 “不……给……!反正东西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是不给你!哼!”听说钱家小姐最近的心情不佳,原本我想问她借来一颗桐木至少不是问题,却没有想到这样直截了当地被拒绝;她依旧逗弄着膝上的猫咪,对于我的焦急视而不见。 “……”我深深地吸气,心里想着离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恐怕会越来越陷入危险,心里开始忍不住地焦急,试图再试一次,“……不要胡闹!x命攸关的事情不是玩笑,一颗桐木罢了,你怎能如此不讲理?” “我不讲理?!!”坐在厚实红木椅上的女孩猛地跳起来,膝上的猫咪受到惊吓,一下子窜到门外去,她睁圆了眼睛对着我一字一句, “就·是·不·给·你!我这就叫人拔光了也不给你!说我不讲理?哼!那我就不讲理给你看!” 说完还对着我做了个十足十的鬼脸,满脸得意的笑容,还探头探脑地对着门外, “来人……你们谁给我过去把……” 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蹭”地窜起来,我想也没想,就直接c起右手,想生生地打碎面前这个妮子的笑脸!! “……”但是扬起的手腕却被另一股温柔而不被抗拒的力量制止住,背后的声音近近地传达到我耳朵里,清晰无比: “……不要动chu。” 声音如此温柔,就连四周的空气也带上浅淡的迷迭香;我挣了挣手,发现丝毫无法动弹, “放手!” “可以,但是、不要对钱姑娘动chu。” 然的声音从来都应该是温柔如水,温暖我心房的。 但是为何。 为何此刻我却是觉得这样的冰凉,早春的风轻柔、刮在我身上,刺骨疼痛。 “……”我默默地低头不语,面前的钱小姐却是雀跃万分, “暮公子!你来得正好呢,这两天的比武顺利么?” “……嗯,”可以感觉到身后的然对着她微微颔首,在我手腕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肯放松。 “……放手。” 瞬间觉得很疲惫。 身子也是,心也是,我说得极轻极缓慢,声音里的微笑颤音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暮公子, 请你放手。” “……”腕间受到制约的力量突然间松开,我收回扬起的手,转身走过他身边,一直走出钱小姐的院落。 走的时候始终低着脸,不愿去看然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微笑?是疏离?是厌恶?我不敢看了。 然。 我居然已经……不敢看你了啊。 心很痛,只是随便披了一件的外衣在清晨四散的晨雾里早已濡湿,被经过的风吹得遍体生寒,手腕上火辣辣的触觉如此清晰,清晰得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无能脆弱。 好冷啊…… 我低着头看院子里j致铺就的石板一块接着一块,眼睛酸涩发胀,我却倔强得怎样都不肯落泪。 说过要变强的,所以绝对不哭。 石板缝隙里的小草在早春的季节萌芽拔节,嫩绿鲜艳,迎着有一天全新的朝阳与空气。 “……”面前的路中央突然出现一双冰蓝色的靴子,j致漂亮,上面的花纹繁复,难以捉就如同本人一般。 “……滚开。”我闷闷地说,出声却是莫名其妙的鼻音。 “……会冷。”破天荒的,水月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随后便是从头顶照下来的外衣,带着干净的青草味道,隔绝外界亮得过分的阳光, “‘桐木’力量最盛的时候,”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说, “是在晚·上。” 说完只停顿一秒,随后便大步地离开了。 水月这样不可靠的人,身上的衣服居然奇异地没有带着任何类型的熏香,干净得和他一向的作风完全不符,但是我的心思却全数集中在他最后那句话上,特别是最后两个字。 —— “晚·上。” 。 。 。 。 。 。 ++++++++++++++++++++++++++++ 传说中的c画 ++++++++++++++++++++++++++++++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干的笑) 不知道画这样的会不会被pia飞掉……虽然不要看我这个人不怎么正经啊~画画也只是爱好而已……所以相对cg、我非常之不在行的水彩献上(躲),大家有米有兴趣猜猜看这个人是谁哈…… 哇哈哈~猜吧猜吧~ 第十六章 欲望文 第十七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七章 夜深人静(一)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和离在一起的时候,许多次都这样踏着脚下的石板,在斑驳的草叶上摩挲出声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的月亮似乎比平常任何时候来得都要大而明亮,当空铺撒朦胧光斑,为深夜的钱家后院,镀上一层模糊的色彩。 “……”尽量地放轻了脚步,从没有在深夜的时候独自来过这里。 离开房间的时候,离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微闭,似乎随时都会醒来,我盯着他长长的、铺散在床铺的头发,从来都是在身后强大到让人咋舌的离,居然也会有这样让人觉得脆弱的时刻,轻轻地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呢喃细语,“离,等我回来哦,有了桐木,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这是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仿佛有一股优雅而坚定的直觉,始终吸引着我想着种植桐木的小小院落而去,那里,即使在早春的料峭风中也能够绽放出热度的桐木,我势在必得。 花园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当我嗅到桐木在空气里散发出的恣意清甜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好;现在已经顾不得钱家小姐的想法,既然是用来救命的药草,即使不被允许,就算是抢来,我也要为离夺到手。 手指触碰到桐木温润的花瓣,传递而来的丝丝暖意,让我终究定下了心神。 收力,轻捻,花j终于轻微地“咔”一下断裂,我小心翼翼地一手执花一手护住春天的风,桐木即使经脉断裂,在手中的余温仍旧淡淡不愿散去,转过身。 “谁……” 眼睛大大地睁开,似乎用尽了力气地想要探寻天上月亮的光辉,而让她的眼眶之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眼白,脖颈向右拐成奇怪的姿势,披散的头发随着绫罗纱衣在风中飘舞成奇怪角度,她明明不在看我。 但是对着我方向的脸颊上那抹幽深笑容,却叫我猛地觉得不寒而栗。 声音节奏怪异,嘎吱嘎吱地断断续续,被风送到我耳边, “谁……允许你动了我的桐……木……?” “……” 我不说话,手里更加地用力捏住了余温尚存的植株。 “……还给我……”钱家小姐白皙的小巧脸庞在夜晚看起来,一点没有让人愉悦的美感,她一步、一步,每一下的腿骨都拐成怪异姿势,向着我的方向靠近。 我深深地吸气,努力将心中漫起的烦杂恐惧强压下去,看着她慢慢地将朝着天上月亮的脸沿着某种怪异节奏放回正位,最后,才是那双只余眼白的眼眸,每一下旋转似乎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怪异节奏感,朝着我。 移动。 “还…… 给…… 我——!!!!!!!!!!!!” 凄厉的吼声和着瞬间激发的冲力,劲烈的风挂着我的耳朵生疼,本能地一矮身,利刀一般错过我耳边的指甲,生生削去几缕发丝,脸颊上细嫩的皮肤被这掌风伤得刺痛;一手牢牢握紧手里的桐木,只余一手于她周旋,刚才那一下冲力仿佛只是预先招呼的把戏,然后潮水般流畅干脆的打斗冲击向我,无力招架,我只能凭借身体的本能左躲右闪,每一招都在危险的边缘躲过,几次想要伸手探入衣内拿出备着的毒物,无奈钱家小姐不知道哪来的这些功夫,竟是招招都逼得我死紧,无论如何都无法空余一手探药对敌。 “钱小姐!” 又闪过对着面们而来的凌厉一脚,我狼狈地侧身,担心地瞥了眼手中的桐木是否安然无恙,“钱小姐!我这桐木是为了救人,你何必……!”又是一下朝着腹部而来的手刀,若是没有躲过,恐怕该是打得我吐血的一招,我忙后撤一步,对着仿佛对外界置若罔闻的钱小姐大吼: “你何必如此……!!!” 话还未说完,钱家小姐又是当空一掌劈过来,暮兮兮的身体最熟悉的莫过于在快速如同舞蹈一般的动作之下使毒用毒,何时经历过这样真枪实刀的近战?身体发出的讯号,我若是快速右侧,该是能够再险险避开这一掌最大的着力点。 ……但要是这样,左手紧紧握牢的那枝桐木,便要在她手下被打散成花泥。 怎么办。 时间g本不允许我思考,我一咬牙——最多也就是被打上一掌,大不了痛个几天,可是离不能等!!!! 生生地弯腰护住左手牢牢握住的桐木,来不及躲过的后背整个袒露在钱家小姐的面前,我只觉耳边劲风刮过,背上猛地一下重击…… “咔哒。” 几乎已经听到自己背后骨头发出抗议的轻响,连尖叫都嫌耗费力气,我只能蜷着身体,闷哼一声,随即被这股大得惊人的力量击打得滑出好远,连低头看一眼手中桐木的时间都没有,背后的疼痛就如同爆炸般滚滚袭来,瞬间吞没我的意志,x前重压般闷痛,一口甜腥泛上来—— 他喵的!!!…… 我的预测是“大不了痛个几天”好不好,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痛!!!! 张着嘴却半天发不出一声响,什么冷风什么月亮什么钱小姐诡异的表情奇快的身手,现在占领我全世界的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牢牢捆缚着整个脊背,余光瞥到钱家小姐踱着缓慢的步子一点点接近,高高扬起手,目光反s着银色月光,看起来宛如暗夜派遣而来的使者,主导着死亡、恐惧的使者。 “我说过吧……”她脸上此刻的表情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悲悯而善良的,轻轻缓缓,“不要……不要动我的……桐木。” 听到空气里又是一声迅猛攻击动作带起的“唰”一声,我紧紧闭起眼,等待着随即而来又一下爆炸般疼痛,心里自嘲地安慰自己:再痛不过如此。 左手心的桐木温暖如斯,带给我信念和坚定下去的勇气: 离,我说过,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 空白的时间似乎比我想象得更加漫长,待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呆住。 然的衣襟飘飘荡荡,然的黑目里冷漠得一丝温度也没有,然紧紧地捉住了钱小姐想要劈向我的手掌,他嘴里清浅却清楚的声音,一字一句: “……不要动chu。” 本该是冰凉刺骨的声调,可是为什么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这样地暖意融融?他虽然对着钱家小姐说话,但是那墨色深如黑夜的眼睛却牢牢地盯着我,疼痛模糊了我的判断力, “手腕好痛……兮风……”钱家小姐就像突然变了个人,这下皱起了可爱的眉头,娇嗔着对着紧紧捉住她手的然撒娇。 “暮。”然打断她的话。 “诶?”钱家小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暮公子。”然依旧看着我,对钱小姐的语气淡漠疏离,纠正着她的称谓,“天色不早了,钱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 “可是……” “钱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说完,放开了钱小姐的手腕。 “好、好吧,哼……这次就先放过你!”钱小姐一跺脚,转过身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然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他始终捕捉着我的视线,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端倪。 “……”我不说话,疼痛让神智尤其清醒,喉头的甜腥渐渐清晰,却被我用力压下去。 “唉……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用背去接别人的全力攻击,若是我再不赶到,你又要如何……?” “……”我还是沉默,看着他似乎揉进了温暖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是真的么?他眼睛里面的光芒和热度,难道不是暗夜里月亮造成的错觉么? “……真是不安生的姑娘……” 他的眼神或许不是我的错觉,就如同很久之前的那个下午,阳光透过窗檐s进屋内,然好看的侧脸也随之融化在这暖艳艳的阳光中,倒映在我琥珀色的眼睛里,他说“唉……受不了你,荡个秋千都不安生。” 不安生。 不安生…… 很久以前的然在阳光下的脸,和现在的脸渐渐地重叠在一起。 大概是痛过头了吧……我想,竟然连心口都翻起了些微的酸痛;那样的然,那样对我说话的然、温润地对着我的笑的然,还会回来么?我几乎是贪婪地盯着然看,生怕自己若是再开口,就会让这样的然在我面前突然消失。 然伸手轻轻替我捋过散乱的头发,动作那样自然而处于本能一般;却又在触到我脸颊皮肤的瞬间如同从一个须臾的梦里惊醒,猛地收回了手,连眼神里的光也消失不见, “你伤得很重。” 他说。 “我知道,”见到他眼中潮水一般退却的情绪,我喉头的甜腥似乎更加重,渐渐地快要克制不住,“但是离很需要这个……给他服下去,和上我的血、给他服下去。” “可是……” “拜托你,”我伸手拉住然的衣袖,用上了几乎是自己全部的力气,“拜托你……他不能死掉……他说过……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 我缓缓松开握得牢牢的左手,现出里面的桐木,完好的花瓣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幽香气,上面的温暖直透人心,我却渐渐地感觉不到…… “拜托你……然。” 喉头漫上的腥甜味道猛地冲口而出,脏污了然漂亮的白色袍子。 “……好,”然的眉头皱得死紧,让他的脸上仿佛带了一种悲痛的表情,“我答应你。我会救离,我会……” ……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只觉得后背扩散开来的疼痛真是要命,渐渐吞噬掉清明的意识、和感官。最后只记得然的表情这样悲痛,不就是弄脏了他的袍子么…… 我心里想。 这个小气又洁癖的家伙,一点也没变。 夜深人静(二) +++++++++++++++++++++ 兮兮昏迷中视角的分割线 ++++++++++++++++++++++++++++ 暮兮风几乎是用踹的踢开了自己住的房间,如此温雅飘逸的男子,将厚重木门“嘭”地一声踹到墙上的时候,惊得守夜的丫鬟迟迟不敢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将怀里的人儿放置到房内最大的木床上,然后翻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药品,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心里这样沉重而嚣张的惊慌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自从白天看到她和钱小姐的争执,心中就始终牵挂,甚至产生了“既然这样重要,不如帮她在院子里偷采颗桐木吧”的想法,越是心惊于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就越是无法控制,不知不觉竟真走进了种植桐木的花苑。 远远地看到床上这位脸色苍白的女子被钱家小姐一掌击中后背的时候,整个心都像被尖细的鱼线一圈一圈牢牢捆绑,猛地收紧,几乎要勒出血痕。如果说白天看到她要举手打钱小姐时,心里泛起的是对于她那种行为的违和感和不相信感觉;那么刚才,心中对于钱小姐猛地腾起的剧烈愤怒、又是什么? 钱家尚武,钱小姐会些功夫也不叫人奇怪,但当她的手重重击到孙姑娘的背上的时候,自己心中猛地紧缩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丝丝缕缕地羁绊着自己的心? 重得像是要在上面生生凿出洞窟,柔得却又像是会层层叠叠直到将自己的心溺毙在满室的烦躁之中。 暮兮风甚至连拿药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床上的人儿自从失去意识以后,就如同一具破败掉的娃娃,她这样娇小这样苍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的y影,如同重重幕布敛去她琥珀色眼睛里闪烁剔透的光,她唇瓣吐出的血迹未干,将她花瓣般红唇染成绝美的艳丽色彩,自己袖口上沾到的鲜血触目惊心,仿佛化作柄柄利刃割进心里某个角落。 ……又出现了,自从见到这个孙姑娘开始,就从心里不断冒出来的违和感,总是自我怀疑,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第一次被她拉住袖口求救的时候便是,心猛地疼痛;现在也是,烦躁、害怕、担忧,所有的负面情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排排一列列占据着自己的心房。 暮兮风一边将所有止血顺气的药物快速取出来,一边心中却满是压抑不住的痛和烦。 “暮……暮公子……” 门口的丫鬟怯生生开口,看着暮公子一人在房里迅速果断地处理着孙小姐的伤势,他左耳的花状耳饰映着烛光点点,额边碎发偶尔滑过鼻翼,线条美得都如同j致的画面。 或许暮三公子比不上离公子的妖娆夺目,倾城绝世,但他浑身的温润气度和谦谦风华,却是几乎府里所有丫鬟都倾心的对象,大家都暗自猜测,这次的比武招亲,一定是暮家三公子获胜!但此时的暮公子,竟是如此慌乱和狂躁,让人忍不住担心。 “麻烦你叫人把离公子移到我的房间,我有办法救他。” “好、好的!”丫鬟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到房内再安静下来。 “……我答应过你的。”暮兮风伸手,轻轻抚着床上女子的面颊,苍白肤色,手中触感柔嫩如凝脂,轻声细语,连自己都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反常, “我会救他,也会救你。” “……”昏迷中的兮兮没有回答他,耳边碎发却因为他抚触的动作抚触滑落。 滑过她凝脂般细嫩肌肤、滑过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滑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 暮兮风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重重击到,痛得他几乎想要弯下身来;他的手生生顿在空中,动·弹·不·得。 躺在他面前的女子,白皙颈部修长,肤质晶莹得让人恨不得在上面咬一口,小巧红润的耳垂上,缀着一颗反s着烛光的耳饰—— 四瓣花朵晶莹剔透,中间缀着的原石、透着不知何时染上的血迹,丝丝蔓蔓,绾住了谁人的心。 明明只是反s着微弱的烛光,明明只是不起眼的白色原石,但为何,却耀眼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那光华四溢,蔓蔓枝枝,一点一点,渐渐侵蚀那层隔绝了什么重要物品的坚硬厚膜。 暮兮风握紧的手用力到疼痛,却定定地停在兮兮脸畔一寸,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模糊黑暗中似乎有谁喃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带笑带泪、娇嗔j怪, “然?” “然!” “……然。” 暮兮风的手握得那样用力,混乱的脑子让他几乎觉得时间停止,心里反复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是谁,然是谁,我…… 又是谁。 室内的人思绪混乱得无法思考,却还要强压住自己的烦躁和心痛,医治重伤的兮兮。 而室外的人…… 一墙之隔,没有人感觉到的透明般存在,水月轻轻地靠在爬满藤蔓的墙上,头枕着身后寒冷坚硬的石板,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稍微清醒: 已经开始超过自己的控制了。 居然会忍不住来看她会不会有事,居然这样傻乎乎地守在门外。 多少次在夜晚那样接近她,接近如同空气,她不知道,自己却存在。 她是脆弱的坚强的愚蠢的聪慧的,为了自己的心而紧紧收拢羽翼,却最终还是被外界进犯的风吹得四散斑驳, 暮兮兮。 你究竟是谁。 你是我的谁。 让我这样牵挂,渐渐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水月轻轻抓拢x前衣襟,就好像正伸手,想要捉住那颗原本空洞透明、却开始渐渐躁动跳跃起来的心。 。 。 。 ++++++++++++++++++++++++ 各怀鬼胎结束的分割线 +++++++++++++++++++++++++++ 。 。 。 “兮兮……”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黑暗中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声音,男女莫辨,从遥远的彼端,传达到被包裹在艳丽闪耀的巨大羽毛中心的我, “兮兮……不要哭。” “?”我赤着身,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温暖粘稠得叫人不愿动弹,不明白地叹一句,“哭?我没有哭啊。” “兮兮……”那声音却好似听不到我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婉转轻吟,“兮兮……他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他消失不见,那也不是离开…… 所以…… 所以……” 那声音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终于再也听不真切…… 。 。 。 “……嘶……” 似乎做了长长的梦,又似乎只是在黑暗里呆过瞬间而已。 背上不再伤痛,只是x闷憋闷得难受,似乎随时都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抑着,我睁开眼睛,房顶的繁复花纹似乎和自己房间的有些不同。 这里是…… “啊!” 想到什么似地叫出声来,下意识地看向左手,空空荡荡,却原来是什么都没有,桐木呢?然呢?他救了我,那么离!! 猛地朝右边转过脸,唇瓣却是擦过柔软温热的东西,一张近得有些过分的脸就在眼前,我吓得本能地后退一些,原本枕在自己手臂上瞌睡的人因为我的小小动静而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和他距离如此之近的我,睡久了的眼神惺忪,原本丝缎一般的黑发也些微凌乱,离眨了两下眼睛,一副还没从梦里回神的样, “……” 两人无言对望,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过了几秒才: “你……没事了?”“你还好吧?!” 异口同声,然后再是傻乎乎的沉默。 “傻瓜,”离淡紫色的眼睛里笑意满满,伸手我的脑袋,“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有事的,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在身边。” “你才是傻瓜!”看着他依旧苍白的面色,眼眸却深深神采艳丽,“为什么身体到了这种地步都不跟我说?忘记了我至少也会些医术吗?还是以为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才是最好?!”甚至身体g本没有恢复身体,就在我床边这样睡了一宿陪护,“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 “……我就是超人啊。” “?”我倒是突然因为他笑眯眯的回答怔住,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 “x腹淤血、肩骨脱臼,”他眼神猛地暗下来,牢牢地锁住我,“你倒是说说,要是没有我这么个超人夫婿,倒是哪来的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娘子?” “我……” “……叫我怎么放心,”他略微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我脸颊,轻轻缓缓,好似要用手指记住我的每一寸面容。 “你又不是要走,什么放心不放心!”像是害怕什么事情真要发生,我忙开口打断他呢喃一般的话语,却因为说话太过用力,x口一阵气闷,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是啊是啊,我不会走不会走……”离轻轻顺着我背后的气,皱着眉头一副没辙的样子,“你急什么,昏迷了整整三天,伤还没好全,就那么心急……” “三天?!”我大惊,“怎么会整整三天??” “怎么不是三天,连那比武招亲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都还没醒。”离眼角戏谑的笑,却依旧盖不住他脸色憔悴苍白,“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 “结果是……什么?”对于那晚钱小姐的奇怪表现我仍旧心有余悸,心中对这比武招亲的结果隐隐担忧,生怕最坏的事情发生。 “……”离轻轻瞥我一眼,嘴角高深莫测的笑,“没想到那暮家公子的功夫确实不错,每一场都是赢得轻轻松松,直接进了……” “……”我不说话,捏着被褥的手指却是收紧,心里猛地一颤。 “直接进了半决赛,不过……”离又是狡猾地一顿。 “不过什么?”等不了他故意磨人的停顿,我耐不住直接问出口。 “不过决赛的时候,他居然输给了一直不被看好的另一个选手呢……”离的声音里带着耐人寻味的转调,“那时候,不知那身怀宝剑的大汉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竟失神到轻易被打下擂台……” 离的蜜糖(一) 短暂的早春一晃而过,天候终于渐渐进入轻装温暖的状态,我整天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屋外的春天更是叫人心焦。自从比武招亲过后,再见然,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徘徊在冷漠与热忱之间,里面明明灭灭的光,几乎让我以为他已经想起我来;可每次我左拐右弯地暗示,他的回答却也总是天衣无缝。 到底是不是想起来了呢? 这天诊脉的时候依旧烦恼,烦恼到让我咬紧了下嘴唇, “……嗯,然、暮公子?” “……”他抬眼看我,修长手指依旧搭着我白皙手腕。 “春天了呢b,”我笑眯眯,指指窗外,“很多花都开了哦~” “……嗯。”他悠悠地应一声。 “暮公子喜欢什么花?”待到问出口,才惊觉自己居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会是什么呢…… “……什么花,”然沉吟,似乎正在认真思考,我的心跟着他沉默时间的延长被高高悬起,只觉得他侧过脸的漂亮下颚弧线,被窗外而来的南风撩动的碎发,还有长长的、遮住了眼中神色的睫毛,都拼凑起来和之前的景象重叠: 那个时候他脸上是醉酒的红晕,笑眯眯地对我说“我最喜欢的花……就是桂花。” 那一句话终究打破我和他之间暧昧的平衡,拒之门外的温柔,现在却高高悬在天空,触不到却又万分不舍地总是抬头张望,以为自己若是踮起脚,或许就可以再碰到…… 那现在的此时此刻,他究竟会说什么? 然的沉默显得特别漫长,每一秒钟都好似经历了繁复起落的片段,我悬起的心越跳越快,心中的紧张蔓延到收紧的喉咙,只觉得x腔里的心“嗵嗵”跃动,连以前在孤儿院里对着最漂亮的男生告白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啊、”然轻轻开口,将我所有神经集中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看着我的眼睛,表情严肃,缓慢地说: “你的脉象紊乱,似乎是内伤仍旧未愈,我看……估计还得要在床上躺上一周。” 先是惊讶,随即待我看到他眼睛里灼灼的笑意,突然明白过来: “然!!” 那样带一点坏坏的笑,真的好像。 好像许多时光之前,曾经经历过的情境一般。 +++++++++++++++++++++++ 有大事件要发生了的分割线 +++++++++++++++++++++++++ 听说钱家小姐的婚礼在即,江湖上又为了谁能拿到“天下第一庄”钱家小姐的婚宴帖而开始了另一场你争我夺的竞赛,而府内,渐渐浓郁起来的喜庆气息,甚至连闷在床上快要长蘑菇的我,都能够感受得到。 身体一天天地康复,几乎已经不再感受到那种x闷和微痛,不过当谨慎到过分的离和以医生形象出现的固执的然一同出马,我便是整个软禁状态,郁闷不下那位钱小姐啊!离每晚都在房间里陪我,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只是跟我聊天,每当我皱着眉头说“离,你自己的身体好没有好,不要陪我”的时候,又笑眼弯弯地爬上床,无赖地和我睡在一起;他的体温偏低,为了不压到我后背的伤处,也总是抱得松松,并不用力,但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西番莲香气,总是能让我的心情安稳幸福,睡得香甜。 唯一的不足,似乎总会做着些奇怪的梦,梦里好像有谁一直在和我说些什么,可是每次醒来睁开眼,却对于梦的内容完全记不清晰,只知道,有一种缓慢的不安,在心底渐渐萌芽…… “听说钱家小姐最近郁闷得连房门都出不去呢。”今天离也在房间里陪我,我眼神溜了一圈,状似不在意地道。 离瞄我一眼,自顾自继续低头看书,烛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暖暖橘色,脸庞带上漂亮的红。 “喂,离,你觉得钱小姐她……到底,是不是我和你说的那样?” “……怎样?”离头也不抬,声音清浅妖娆,在阳光下看书都能看出绝世容颜的家伙,果然只有他一个,修长的手指 “就是上次我和你说她那天晚上……突然变身,我怀疑……” “没有怀疑的必要,”离突然出声打断我惴惴的揣测,“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我皱眉看着认真翻书的离,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事件就要发生, “可是离你不觉得她在自家种桐木,本身就很奇怪吗?还有离,你的身体究竟是……” 离的视线终于从书上抬起,随意地将书合拢放到桌面上,随即缓慢站起身。 诶诶? 他步速不快,动作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淡定,但是……但是为什么,好像有种危险的感觉?离慢慢跺到床前,俯视着看我,悠悠道, “……嗯?我的身体,你难道有兴趣?” 这一声仿佛是从压抑着的喉咙深处发出的疑问,声音带着些微沙哑,配上离的绝世容颜,当真叫人,偷偷地吞口水。 妈呀,你……你变化也太快了吧? “不是不是,”我忙摆摆手,“离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他动作缓缓地坐到床边,木板床因为受到重量的压迫而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伸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我的身体……要是你那么有兴趣,我倒是不介意给你看……”白皙的手指执起我的手,移到他衣襟开口处,紫色眼睛里的晦暗深邃,浓烈得灼烧了呼吸,连空气燃烧的速度都变得缓慢凝滞: “兮兮……你想看么?嗯?” ——那一声百转千回的“嗯”,简直腐蚀到了人的心里去。 “我……”他紫色的眼睛就好像带着浓烈的漩涡,直接将所有的情绪都牢牢吸引住,半分不能离开,我好像忘记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会傻傻地盯着他看: 是因为夜晚的关系么? 今天的离……看上去好危险。 呆呆地睁着眼睛,着迷地盯着离看,他轻轻浅浅地笑开来,这个笑,却简直就和我们初次在暮家时候见面一般,妖冶得摄人心神, “兮兮……” 声音变得低哑,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他略微冰凉的手指缓慢摩挲着我的脸颊,仿佛在仔细欣赏自己最珍贵的宝贝;他的脸离得这样近,几乎能够听到每一次呼吸的轻微声响,窗外月光也变得不再明亮,整个世界因为他的接近开始粘稠混沌…… 他的眼睛好漂亮…… 里面的光色、里面灼烧起来的温度,淡淡的紫色变得绚丽多姿,每一处都是绚丽光晕的斑驳组合。我看着他的脸他的眼,轻轻地、呢喃他的名字: “离…… 唔……!” 突然而至的拥抱和吻,将我整个人按近他的x口,离的身体远比他看上去的纤细结实,此时的体温,也似乎因为夏日的缓慢接近而发烫。衣襟开口处白皙肌肤,和四周发散的西番莲香气,将整个房间熨烫升温…… 离从来都是妖娆的轻柔的,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强悍霸道,□的舌喂入我嘴中,反复挑拨,知道每一个味蕾每一g神经都被摩挲得战栗,这样的勾引和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直到我几乎喘不过气,才稍稍地离开我的嘴,离微眯着眼睛,淡紫色的浓烈情绪伴随着他渐渐顺着我裸露的脖颈向下吻去,轻缓鼻息瘙痒着细嫩肌肤,惹来我一阵有一阵地战栗,“离……你不要……啊!” 似乎对于我将要出口的拒绝很是恼怒,离惩罚似地轻轻咬了下我的脖颈,些微的疼痛让我尖叫出声,却又是些微异样的刺激感觉, “兮兮……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离一遍又一边的撩拨轻喃,直到我仿佛真的在他的话语之中渐渐柔软身体,放松了神经。 “兮兮……好香……”离的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两侧,只留下他的脸,低低地嗅着我锁骨位置,我只着一件薄薄单衣,他的呼吸仿佛能够穿透这衣衫,烙到我的身上…… “唔!”离突然伸出舌头,极轻极轻地拨弄我的x前,透过衣料的摩擦让我整个身体战栗不已,因为濡湿而粘附的衣料,更加透露锤乎要灼烧起来的旖旎味道,“离……”想要伸手推拒在离的x前,但是耳边他的声音带着潜藏深处的悲伤,一遍又一遍地那样说着“不要拒绝我……兮兮……”的时候,抵在他x前的双手,却是半分力也使不出。 那一声“离”,似乎也变得温柔羞涩,带上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隔着柔软棉质的布料,离反复反复地拨弄那小小凸起,直到它们如同绽放的花,缓缓盛开挺立,体内燃烧起来的热度逐渐侵蚀了最后的理智,我紧紧咬着下唇,才能叫奔腾到嘴边的呻吟不要冲出口。 “……叫出来……”离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紫色因为克制却依旧灼烧的热情,而显出全然不同的光芒色彩,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此沙哑动情,让人不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兮兮……不要克制,我喜欢听你叫出来……” 说完又是隔着早已紧贴皮肤的衣料,重重地□了一下早已挺立颤抖不已的□。 “啊……!离……!”撑在他x前的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料,直到在上面揉处浅浅的褶皱,离本就松开的衣襟更是褪下,他抬头,突然嘴角轻扬、邪气一笑,直到看得我怔忪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窗外月色如此明亮,室内氤氲的火热空气,一点一点,将两个人都融化在无波的情海之中……摩挲的衣料、潮热的呼吸、略微冰凉的碰触, 和月下、离那个绝世的笑容,待我回过神的时候,他的牙齿轻轻咬住了我相扣的衣襟,轻微的撕扯,让原本就已经敏感不已的蓓蕾更加难耐,濡湿布料擦过每一寸肌肤,惹起我本能地躲闪。只听得“撕拉”一声,凉凉的空气抚上我的□,让我猛地吸气。 “兮兮……在诱惑我么……?身体……颤得这样可爱……”离凑到我的耳边低声浅笑,沙哑的嗓音如同深夜诱惑人的妖,啊……他本来,就是妖呵。 离的蜜糖(二) 离的手随着他蛊惑人的声音轻柔地挤入我双腿之间,我颤着声音,不知该作何反应,“离……你要……啊!” 他轻咬我的颈项,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微带刺痛的战栗感,“傻瓜……”他呢喃着,轻轻地舔舐着被他咬过的颈部,“你说……我要做什么……” “……嗯!啊……呃……” 他修长手指滑入双腿的交接处,或轻或重地□起我敏感的小核,身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随着他的动作弓身,似要邀请、似是羞涩,那一阵又一阵迅速涌起的狂热和快感,让我禁不住微微颤抖,猛然间,又感觉到灼热强悍的硬物抵在大腿内侧的肌肤之上。心中荡过一阵热流,身体的反应更加敏感。 离长长的手指挤入我润湿的体内,开始轻柔婉转的滑动,离的唇顺着脖颈的曲线又一路吻上耳垂,在右耳上又吮又咬,似要将我的耳朵吞下一般,舌尖灵巧□地描绘着我耳廓的曲线,离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沙哑,似乎是努力地忍耐着,“放松一点……兮兮,你好紧。” 我的呼吸变得灼热急促,下身之间被反复捻转的小核不住颤动,不知所措地闭上眼睛,笼罩世界的黑暗却叫人全身的感觉都越发敏锐,身体似乎被放置在灼灼燃烧着的火焰中心,体内手指抽动旋转,偶尔顶在柔软的内壁,刺激得我体内的愉悦汹涌翻滚, “呃……嗯嗯嗯!啊!……!离……!不……啊……” 我的声音终于让缓慢引导着我的离再也忍耐不住,掰开我的双腿,一手依旧抚着我不断颤动的花核,另一手捞住我的小腹,离此刻已经滚烫而危险的巨大男x抵住我两腿间的细缝,顺着不断濡湿冒出的汁y挪动;那一份距离如此之近的探寻让我的小腹不由盘旋起一股难耐的空虚, “嗯……” “兮兮……!”抵在下腹的硬物往身体里强硬推入,离吻上我的嘴唇,舌尖探寻到我的唇舌,反复地舞动缠绵,甜美绝伦。 一口气随着塞满和被强迫着撑大的感觉漫上喉头,我的手紧紧攀附住离的强健手臂,不知是近是退,他缓慢而紧实地c入,让我的身体仿佛产生了要被弄坏的错觉,“唔……!” 离离开我的唇舌,带出一条y靡味道的细丝,声音在我的耳边轻道,“兮兮,放松……别那么紧张,放松……”说着又顺着轻巧的节奏逗弄起下身挺立微颤的小核。 巨大而陌生的填充随着下身不断翻涌的快感,微痛伴随无所适从,□用力收缩想要将这庞然大物推拒出体外。 “兮兮……接受它,”离舔吻我的脖颈,抚下身的手指灵活地反复捻转按压,还时不时地揉搓紧实被迫张开的花瓣,“不会痛的……乖,兮兮……” 仿佛被他的声音诱惑,又仿佛是身体自己的意志,在他的安抚挑弄下,缓慢地张开松弛,那滚烫的长j直到深深地埋入我身体,才终于停止了前进,微酸地抵在最深处的花蕊之上,带来奇异的酸涩感觉。 而离始终按压在花核上的手指,此时带来的快感终于渐渐占了上风,让我轻轻哼了一声,甬道也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 “兮兮,不要动!”突觉离的声音紧得不可思议,沙哑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忍耐。 我缓慢睁开眼,正对上他略微皱着眉毛的紫色眼睛,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弧度滑落到脖颈,再顺着x膛一路滑下;身体内不再胀痛和恐惧,我伸手,好奇地顺着那滴汗水滑落的路线,贴服上离的x膛…… “兮兮!” 离眼里的火焰更盛,缓慢地抽出了深埋在我体内的滚烫,那物体的外车带出一股难言的诱惑,摩挲着紧缩内壁的每一寸土地,仿佛要在上面制造出席卷意志的快感,“离……你……?”不明白为何他要离开我的身体,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臂。 “兮兮,”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面的火熊熊灼烧,嘴角突然地,牵起一抹邪气无比的笑, “……我不走,我永远也不走。” “呀!!……!”离的灼热重重地装上柔软至极的内蕊,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在顷刻击溃,我想要往后躲去,离开这几乎夺魂的罪恶快感,离嘴中那一句“永远也不走”,如同诺言、如同宣誓。一下的抽出,再一下重重地撞击,每一次的摩擦引发的汹涌快乐都让我握法承受,只能本能地攀附着面前的人,嘴里溢出的轻叫让自己都脸红心跳: “离……离……!啊!嗯……那里……!会坏的……啊!!嗯……嗯嗯!” 离紧紧地拥着我,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和浓厚深情:“兮兮……兮兮……兮兮……” 一遍又一遍,没撞击我一次,就低喊一声我的名字,我的心脏快速地奔腾,几乎跟着他的动作一起狂乱跳跃,我觉得身心都要跟着他的动作瘫软过去,尖锐的快乐一波接着一波,如同深深欲海将两个人都牢牢包裹住, “嗯、嗯……!离……!!” 神智渐渐空白,接近极乐的巅峰,混沌的视觉内,只看到离淡紫色的眼眸轻眯,里面高涨的欲望、浓烈得让我颤抖的爱和痛,不断席卷着我席卷着我……直到,在□几度的快乐之中,我紧绷着身体;身下几乎开始失控的凶悍驰骋毫不停歇,持续不断的欢愉冲刷着两个人,一切都超脱了我的想象,让我再也控制不住,只能跟着□的快慰而痉挛不止。 离的低声咆哮之后,一口用力地咬在我的脖颈之上,我被他几乎要揉碎身体一般用力地扯进怀抱,紧紧地、紧紧地不放开,一起颤抖。 突然间,沉沉的夜幕中,似乎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有耳边一起、重重的喘息。 似乎发现了他居然在咬我,离这才松开嘴,对着丝丝疼痛的伤口□舔舐,一股热流似乎随着他的舌尖沁入我身体,缓慢地笼罩住整个人,一如那复杂难言的情绪—— 微痛、微痒,再加上紧紧的拥抱,骚动的心。 离温柔地退出我身体,眼睛尚未熄灭的火焰,还有揉进了谁一般温柔色泽的浅紫双眸,因为汗湿凌乱散落x前的墨色发丝,只叫我看得呆掉。 “……看什么?”他眯着眼睛,问我。 “我在想……”呼吸依旧没有回复的我,微微喘着气回答, “离啊……你简直比女人还要好看……” “傻瓜,”他欺身上来,双手撑在我两侧,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你这难道是……在勾引我么?” “诶?”我眨了眨眼,随即感到抵在我身上的长物居然又逐渐坚硬膨胀!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连口气都不由自主心虚起来,“不是、没……啊!” 后半句话又断送在他舔吮我嘴唇的舌尖之中,他用力揽住我,张嘴牢牢地含住我的舌,不断□,酥麻的快感又一次漫上来,才刚刚消退的爱欲,随着他的□舔吻再次引燃…… 这一夜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我们不断地索求、欢爱,离于我,已不再是伙伴,而是身体和心,都契合不离的 爱·人。 最后一次欢爱过后,全身无力的我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窝,离的体温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他轻轻地拥着我,整理我凌乱的头发,一下一下吻在耳廓、眉梢…… “……兮兮……” “……嗯?”我迷迷糊糊地应声,累得随时都要睡着。 “……” 等了许久,离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重复着落在我身上的轻吻,暖暖的、湿湿的,一直伴随着我,进入沉沉梦乡。 钱家女婿(一)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漆黑,只有自己被包裹在巨大的羽毛之中,天地间安静得过分,滞缓而宁静,我同羽毛一起缓慢地飞翔在半空,直到……黑暗里渐渐出现了巨大燃烧着的火球,开始不过一个小小光点,随后它巨大的引力仿佛吸附着周身所有事物,包裹住我的羽毛不断地接近那火球,灼灼热量让我觉得自己就要跟着一起燃烧殆尽,无论如何躲避也无法离开原本的航道,羽毛包裹着其中的我,行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能控制地仿佛坠落,重重撞击到那片炙烤着的巨大火球之中! 铺天盖地的刺目光线中,我猛地坐起身! “呼呼……” x膛起伏,呼吸得那么用力,好像肺部所有的空气都被自己榨干,这才发现自己在梦境之中,居然一直憋着气没有呼吸。 早晨的太阳尤其刺眼,待我喘够了气,只觉得浑身酸痛难耐,仿佛被火车碾过一般……昨天离真是……诶?离呢? 我怔住,这才发现日上三竿,而且离不在房间,不祥的感觉瞬间漫过心头,我试着叫了声, “……离?” 回答我的只有风吹拂纱帘发出的轻微声响,心里猛地一窒,不安的感觉更强,那个梦中灼烧着的巨大火球仿佛是一种难言的预告,昭示着真相的接近,我颤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又开口唤, “……离?!” “吱吱!”这回终于有东西回答我,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茸茸毛球。浑身包裹在n黄色的毛发里,软绵绵热烘烘。 “你是……离带来的?”我看着这毛球,眨了眨眼睛。 “吱吱!” “离他人呢?” “……”毛球摇了摇脑袋,跳下了床。 “……喂!嘶……”想要追着毛球而去,结果双腿刚着地,便是酸痛不已,两腿间的肌r每动一下都是难捱的酸胀,好不容易忍住哎哎乱叫的痛苦,追着那满地打滚的毛球而去, “喂!毛球,你等等!” “吱吱——!”毛球突然刹车,对头对着我……嗯,抗议? “干吗?”我俯视它原地跳跃着,觉得自己跟一只毛球对话实在诡异。 “吱吱吱!”它又跳了两下,随即转身继续蹦跶,速度奇快无比。 “毛球,我说你——哇!”不料那毛球突然刹车,转过身对着我又“吱吱”起来,形态凶狠,吓了我一大跳,我愣了半天,这才支支吾吾,“你该不会是……不喜欢我叫你毛球吧?” “吱。”毛球低低地跳两下。 “呵呵呵、呵呵……”干笑,挠头发,“那我就叫你……小毛?” “吱——”一副勉强答应的模样,别过脑袋。 “哎呀~小毛你真是可爱~!”我终于忍不住凑上去对着小毛球一阵捏捏揉揉,胳肢得它“吱吱”地笑起来,都弄了好半天,终于让小毛愿意停留在我的手上,我看着它,它也歪头看我,于是我把话题转回正道, “好类,小毛同志,告诉我,离在哪里啊?” “吱?”小毛继续歪头,没有反应。 我看着它的摇头,回忆像是潮水一样漫上来—— 离的悲伤,紫色眼睛深处的寂寞,离说他是受到诅咒的异族,离说他已经可以在阳光底下生活了,离的身体莫名地虚弱,离昨晚那样异常而疯狂地要我……他那句在耳边的呢喃突地占据我心: “我不走……”他的声音微颤,深处的悲伤绝望无处可寻,“我永远也不走……” 声音没来由地拔尖,真相其实一直都在原地,只是有些人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离啊!离!就是把你待带到这边来的离!”心里的不安吸收了满室温良、开始缓慢膨胀,我看着手心里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打盹的小毛,想要努力地勾起它的反应, “昨天不是还和我在一起……离他人呢?大白天的能去……啊!不会……不会你就是离吧?!!” 小毛白了我一眼,继续睡觉。 心里一着急,揪起小毛的耳朵,“喂!你倒是说……” “咄咄。” 门上突兀响起的敲门打断我的话,我被不满的小毛狠狠咬了口,吃痛地缩回手,听到门外有礼的轻唤,“孙姑娘?” “什么事?” “呃……”门外人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很难开口,“府外来人说是……说是孙姑娘的旧识,硬是要入得府来。” “……旧识?” “吱吱?”我和小毛对看一眼,不明白所谓的“旧识”会是谁。 拉开门,来通报的是府里眼熟的丫鬟,见到我本人,脸上的着急更甚,似乎很是为了门口那位“旧识”感到困扰,“说是非要我们把您给叫出去,您看……” “哦,我去看看吧。”听到我这么说,她的脸上便又是放松的笑容,转身就想领路,我突然又开口, “对了,那个……” 听到我唤她,这丫鬟又不解地转过身,“孙姑娘?” “我的肩上……”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肩,问她,“有东西么?” “姑娘说笑了,”丫鬟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姑娘的肩上什么都没有啊,”随后又不确定地补了句,似是怕冒犯了我一般,怯怯地问了句,“嗯……是有什么吗?” “不,”我迈步,感到小毛的每一下呼吸都喷洒在我的颈部,微痒,心下冰凉,同着室外浇注在身上的烈日相容,幽幽地回她, “什么也没有,我们走吧。” 离…… 我看着室外初夏的风姿已然显露,张开五指遮住耀耀烈日,空气里些微潮湿的气息,此时的天空虽烈日当头,灼得人睁不开眼,但风里捎带的讯息告诉我:要下雨了。 昨晚的梦境仿佛是最难言的暗示,身体的微酸胀痛依旧,心里却徒然空落: 离。 我不问你在哪里。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 奇怪的感觉,心里空荡荡,却不觉得悲伤惊慌,离的守护看起来似乎都是天经地义,现在该换我来信你。 难道这就是成长么、嬷嬷,轻抚上左x,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猛烈地跳动,就如同手下感觉到离的脉搏,同我一道涌动。 我轻缓地敛了眼神,看着前面带路的丫鬟,心下一片澄澈,出乎意料地冷静。 ++++++++++++++++++++++++++ 旧识是谁的分割线 +++++++++++++++++++++++++++++ 红发、红色眼眸,肤白若雪,唇瓣透着粉红的色泽。 面前的少年嘴角邪气笑容,倚靠在钱府的大门上,身上暗金色绲边的墨色衣衫,在烈烈日光下亮得刺眼,见到我的瞬间,红色眼眸深处闪过浓烈情绪, “小美,” 少年张口,微笑着对我说, “好久不见。” 他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的眼眸,邪气而深邃的眼光,看得我身边那个丫鬟都瞬间红了脸,我却是微微皱眉,喉头滚滚一些情绪,抓也抓不住,初夏的阳光里头,依旧耀眼灿烂的少年、却不再如当初的纯真透明,而是烙上了他舅舅的印记,短短数月,一个人,竟能改变那么多么? 见我看着他却不说话,少年嘴角微笑依旧,灼灼地捕捉我的视线,“小美不请我进去么?难道,是不认得我了?” “孙、孙姑娘?”身边的丫鬟也看我的脸色,不确定地问了问。 肩上的小毛呼呼大睡,我站在这夏日阳光之下,却觉得心中一阵冰凉,脸上便也是一个淡淡微笑,“佑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又对着丫鬟道,“确实是我的旧识,可以进府么?” “钱小姐吩咐过,姑娘的朋友便是钱府的客人,当然、当然可以进来。” “哦?”契生踏上前一步,挨到了我身边,原本还是超不多高的孩子,只是短短数月,居然就拔高得胜过我,他俯下身凑在我耳边,声音轻轻如同呢喃,暧昧至极, “你同钱小姐很熟?”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钱小姐在月夜下掌掌生风的凌厉样,不知她说这话又是意欲为何,不置可否地答道, “还好,佑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能来这里么?”他笑,脸颊便的酒窝还是如同当初那般可爱,但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美不希望我来……?” 第十七章 欲望文 第十八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八章 钱家女婿(二) “……”我看着佑佑笑眯眯的眼,站在原地久久发怔,他便也看着我不说话,好像很是享受此刻的对视,心上的桔梗花图样随着他的视线猛地灼热滚烫,我却依旧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酒红色的眼睛,那时候的灿烂烟火如同早逝的花,在心底燃了一遍又一遍。 瞬间苍老。 “……你过得好么。” 我张口,支吾了半天却仍旧只能说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当时大猫为什么不来救我,姣儿现在又是如何,我不愿想也不能去想,大猫比之然的温润、离的孤独,都强悍上太多,他有他需要守护的东西,有些东西一旦错身而过,便是一辈子也不能挽回。 “我?”佑佑挑起一边的眉毛,邪气的笑容如今也是和大猫万分相似,“小美竟然还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呢……”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像是透过它看到我的心, “你说若是夜里担心着舅妈会不会伤心、能不能睡好,刚好不容易睡去;结果,那信任和喜欢的‘舅妈’不告而别,一起带着舅舅的桐木,最□裸而拙劣的背叛…… 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因为变声而淡淡沙哑的嗓音,居然带出了危险和x感的味道来。 “当”一下。 我觉得脑中瞬间空白,仿佛被谁重重贯过,肩上的小毛因为感受到我的情绪波动而不安地动弹,我却好似定在原地,张口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你说桐木……?” 桐木是同我被姣儿劫走一起不见的么?! 出口的声音甚至比我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心中震惊如此,开口居然还能成完整的句子。 “……诶?”佑佑眨了眨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知道么?……啊!对了!” 他右手轻击左手掌心,仿佛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忘了说了! 还有一点,那个‘舅妈’还顺便买通了马厩的伙计王磊,乘我大意时候、想要取我x命,你说……” 佑佑凑近我耳边,酒红色的眸子反s着太阳耀眼的光,如同猎豹眼中看到的犀利, 一字一句, “是不是很有趣……?我居然,曾经那么信任那个女人呐……” 他接近我的时候,并不紧实的领口旁,沿着锁骨位置一道淡淡的粉色伤疤,若我没有记错,这伤疤、过去是没有的。 这样丑陋地横亘在他肌肤之上,几乎就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他的眼睛里。 天旋地转。 彻骨冰凉。 宛若被悬空的心受到风中狠厉刀锋般刺过,每一个人都自以为是受害者的时候,究竟误会还要以怎样的立场去解释?我顿觉天地间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人,此时的灼人烈日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身边的佑佑不再是佑佑、我也不再是我,谁被谁背叛,又究竟是谁在背后c纵窥视着一切?左边的x口生疼,左脚腕上一阵滚烫灼热,激得我俯下身去。 “怎么……?”佑佑的声音听上去这样凉,带着夏天不该有的冷意,“身体不舒服么?‘舅妈’?” “……”好烫、又好凉。 两股相对的气息在我的全身流窜交融,互相抵抗的能量,最终全部汇聚到左x和左脚腕,周围的世界一点点淡去,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如同浮在那个彻夜暗色的梦里,梦里只有我一人,周围、谁也不再…… 只有我…… “吱吱——!!” 肩上小毛的叫声凄厉,听在我耳里,却遥远得几乎不见。 “去叫暮兮风过来!!!” ——是谁? 这样焦急的声音,是谁。 ++++++++++++++++++ 女主这回放空了只好上帝视角的分割线 +++++++++++++++++++++ “怎么样?” 出乎意料,暮兮风刚走出门的时候,最先开口问话的居然是水月,他反常得连那把经典的扇子都没有握在手里,脸上的坚硬线条却莫名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上去只是睡着了,有些发烧、浑身烫得很,”暮兮风回答,墨色的眼睛里难辨情绪,声音却是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润儒雅,“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月不答,却是把视线转向了一旁倚墙而立的契生。 “你又是谁?”暮兮风随着水月的视线看过去,红发红眸的少年,眼睛里幼兽一般灼灼光芒,让他看了心里突然产生一股厌恶和本能地推拒。 “……”暮兮风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在打量着他,这一场简直像是没有意义的眼神的对抗,过了半晌,那少年淡淡地回他,“契生,我是小……我是孙姑娘的旧识。” “哦。”暮兮风也只是淡漠地应了句,并不打算跟他多说,内心好像有个声音抗拒着看这张脸哪怕是多一秒钟,于是他又询问似地看向水月, “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去了大门一趟,回来便成这样?还有,她的……她的夫婿呢?” 啊、 暮兮风心里轻轻地叹一下。 好奇怪,为什么嘴里问出“她的夫婿”的时候,心中尽是这样莫名地烦躁和不安?总觉得生命里少了什么填补的东西,于是变得空洞和没有生气,谁在叫嚣着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却偏偏找不到错误的接点。 在哪里。 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错误。 三个男人在院子里,气氛诡异而安静。 +++++++++++++++++++++++ 于是又正常了的分隔线 ++++++++++++++++++++++++++++ 又是同样的梦。 巨大的火焰状羽毛,温暖地漂浮半空。 想和我说什么?这样重复而混沌的梦,究竟是想和我说明些什么? 小小的球状火焰反复反复地围绕着我,偶尔拂过身上的时候,温暖而轻柔。我用手指拂过火焰的尖端,心里突然有了灵感 ——这些小小火焰……难道是上次梦里那个巨大火球的碎片? “轰”的一下,周围的碎片渐渐围拢,逐渐拼凑成了一个崭新的形状……是…… 啊!这个形状是…… “!!” 突然醒过来,刚才的梦也随之消散不见,脸上觉得暖暖的,别过头,居然是小毛不停地用舌头舔我的脸,见我终于转醒过来,轻声而虚弱地“吱吱”叫两声,乖乖地不动了。 “哟,醒得倒是很快。”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我一大跳,猛地别过身,却看到钱小姐在暗夜摇曳的橘色烛光下,混沌半明的脸,脸上依旧那一抹chu神经而可爱的笑,却不知是否因为在夜晚,看上去尤其诡异。 我本能地往后缩了下。 “哎呀,你紧张什么,”钱小姐摇了摇手,“现在就算我想动你,恐怕也伤不了你了,”她笑笑,漂亮的脸蛋上是满不在乎的神情,“离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真是不能相信呢……你居然就是……算了,宿命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既然你已经有了桐木,就不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你、你说离?桐木?”我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蠢毙了,相对于钱小姐说话的内容,我的反应就如同一个什么不知道的白痴,我想我一定是还没睡醒,反应了半天,还是只能挤出一句话, “你认识……离?你究竟是……什么人?” “切,谁稀罕当人,”钱小姐摇了摇手,“要不是看这丫头的身体还不错,我哪可能半路跑进来,反正离既然那么肯定那个人是你,再加上看到你现在同桐木的契合程度……诶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呐,”钱小姐又在空气里摇了摇手,仿佛要赶走什么干扰她的东西,动作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大叔, “喂,我说人类,” “孙小美、或者暮兮兮,”我开口,看着她在夜晚尤其乌黑的双眼,“随便叫我哪一个名字。你认识离,那么告诉我,离现在在哪里。” 这不是问句。 连我自己都奇怪于自己平静得异常的反应,好像很久之前就能够遇见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似地,平静而不带颤音地问她。 封印秘密 “哦,好啊,我说人类啊,”充耳不闻的钱家小姐一口答应,却依旧叫着她习惯的称呼,“你可知道离那小子为了求我放过你,许下了什么样的诺言?” 她的笑脸上满是兴味,似乎多么期待我说出口的猜测。 “……” 我心里猛地一沉,双手抓着身上的被单,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渐渐弥漫开,看着面前的钱家小姐,脑中却是然悲伤的笑,现在才惊觉他所谓“已经能够呆在阳光下了”,该是如何的反常、又究竟是对面前人定下了怎样的契约?小毛跳到肩上,轻轻拱着我的脸,“吱吱”地轻叫着。 “诶?”钱家小姐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我身边的小毛,轻轻地抚着她尖细下巴,笑意盈盈,“连这妖兽都留给你了,离这小子对你的重视……果真是超过了我的预期哟~” “他究竟……他究竟定了怎样的契约?”我的手从未放松被单,心中却是越来越忐忑,如同等待的是一个如何令人感到恐惧和不安的回答。 钱家小姐、或者说是此时呆在她体内的另一个人轻咳一声,终于开口: “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钱小姐突然响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右手重重敲击到左手手掌,然后习惯x地抚着她下巴,跳跃x思维简直比之原本的钱家小姐还要超过, “初次见面,我是妖族的氏族族长,离的上司, 可以叫我澶。” 不知为何,看着钱小姐眯眼笑的表情,忍不住便想到了“狐狸”,说完话重新进入沉默的房间里久久都没有人再说话,安静了许久,直到笑眯眯的澶再忍不住脸上僵化的笑,轻叹一口气: “真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类。 ……离这个笨小子啊,我就跟他说既然可以拿到桐木,何不索x激发了你所有的‘力’,打开那个封印,便可以拥有呆在阳光底下的日子了呢,这么好的天资和机会都不懂得把握的小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就跟他爹娘一样笨!” 钱小姐又习惯x地抚了抚自己的下巴,享受着我从她开口开始,就一直僵硬着的表情,“一旦在没有打开你身上的封印之前就启用桐木的力量……”她的眼睛此时反s着烛光,看上去血红一般, “那就等于永远放弃了能够在阳光下生活的机会,接下来对于妖而言短暂的时光里,只能依靠着植物‘桐木’的微弱力量,勉强维持着呆在阳光里的时光;” 她说得这样慢,听在我耳中简直就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故事,怎么可能呢?离他每天每天都不是同我一道在阳光底下,一同走过那么多的路,他…… “……他每天晚上难道都是…… !” 怔怔地看着澶脸上的笑,谜底如同纸上蘸水的墨彩,一点点化开,在心上染抹印记。 “哦~”澶依旧笑眯眯,“终于开始进入状态了啊,你以为他为何要来到钱府呢?我又为何偏偏挑中钱家小姐的身子?要不是我每晚都借用人类的身体来制药给他,又怎么可能撑过那么久的时间。” “是从那个时候……”我看着澶,想到离从为我疗伤的后期开始,便间隔着在晚上外出不见,又在天色快将变亮时回来,那时候他便…… “这样下去当然会支持不住,原本我就告诉过他,若是不能在这期间解开你身上的封印,等待他的必然就只有一个选择;他到底还是舍不得你啊……即使是那样的事情也做不到……”澶的脸上混合了若有所思、不能理解,还有,对于我的观察, “到底还是错过了最后的时机,本来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结果这个笨蛋,居然还把桐木换到你身上去。” “啊……”我猛地捂住自己嘴巴,害怕会控制不住叫出声来。 是那个时候。 温暖酸涩的夜晚,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时候,他咬破我的皮肤,顺着血y一起流入体内的暖意。此刻冰凉的手指抚过脖颈础肤,似疼似痒。身边的小毛一直浅浅地舔着我的皮肤,似乎想要用行动缓解我心里的酸、痛。 “桐木是所有妖都祈求的灵药,拥有能够在阳光下生活的能力,即使是倾尽所有、为了得到它也不为过;同时桐木却也是只要在人类身上,就能够抵御妖的伤害的守护符……”澶看着我,慢慢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说‘现在即使是想要伤你,也做不到’?所谓两面利刃,越是强大的作用,自然也就拥有相当的反作用。” “那离他现在……现在究竟……”想要知道,却又怯于询问,只怕澶给出的答案,会让我更加痛苦。 “现在吗?”澶的脸上一抹讽刺的笑,“至少在你生命未尽之前,这‘短暂’的时光里,他将被禁锢在永夜的黑暗中,直到——”她笑着露出两g手指,看进我的眼睛里去, “一、你死去。 二、封印解开。” 听到第一条的时候,心里凉得如同冰天雪地,却又在听到第二条的同时,那一地灰烬如同遇上炙热的火焰,渐渐温暖,我几乎是急切而鲁莽地问, “封印!我身上究竟是什么封印?什么桐木、什么炎翎,究竟是什么东西,转换时空么?要怎样才能解开我身上的封印??” “怎样解开啊……”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又开始那个抚着下巴的动作,“恐怕只凭你是做不到的。” “我可以做到 !”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探身叫道。 “你自己做不到。”澶很确定地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你提示,”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左脚上的炎翎印变得灼热的时候,便是封印松动的时刻,越是灼热自然也就越是松动,直到、冲破封印的力量。至于那个封印究竟是什么……”她玩味的笑容又重新爬升到脸上, “连我们妖类都要祈求的力量……你以为,只就是转换时空那么简单么。” “那究竟要怎么揭开封印,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方法?”澶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思索我的话的可信度,过了许久,终于慢吞吞地说: “秘~密~。” “你……!” “不好啦!小姐,不好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钱家小姐的丫鬟大嚷大叫着冲进来,“嘭”一声推开了门,“暮三公子他……小姐?小姐?!!!” “……” 视线从一惊一乍的丫鬟身上移到钱家小姐身上,却见到似乎是晕倒了的她,突然间又坐起身,“暮公子??暮公子怎么了?!” ——她的眼神清澈。 她的脸部表情,又恢复了那少女才应该有的生动。 “……澶?” 我试着轻声唤一下。 “馋什么馋,厨房有半只烧鹅、前面我才吃了一半的,爱吃就去吃吧,哎呀你怎么才来叫我!你刚说暮公子怎么啦?”钱家小姐莫名地看我一眼,随即又拖着惊慌失措的丫鬟出了房间,这个烛光摇曳的黑暗室内,又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我一人。 澶也走了。 “吱吱——?” 小毛轻轻地叫了声,为这安静得可怕的地方添上些许生气。 炎翎和桐木的封印,绝不是转换时空那么简单。 而解开封印的方法,澶不愿意告诉我。 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离,” 我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在烛光减弱的室内,仿佛这样可以让我找到前进的方向。 你说过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都在我身边。 你说过你不走,永远也不走。 你甚至让我不要太过在意钱家小姐的异常。 你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你骗我。” “吱吱……”小毛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我的脸颊,上面缓缓淋下的濡湿,是唯一的温度。 离你告诉我,若是要为了你变强,至少告诉我,我要往哪里走。 【番外】离8226;别 本章节音乐:神秘园 《the proise》 。 。 。 ++++++++++++++++++++++++++++ 我是楔子的分割线 +++++++++++++++++++++++++ 心里全部都是她的影子, 在月光下微微笑着的小女孩。 在腕上清越的铃铛声响。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她的灵魂不曾更改,就像……他不曾改变过,对她的喜欢。 这是诺言。 是他,对她许下的诺言。 +++++++++++++++++++++++++++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 漆黑、y冷,四周开满没有温度的深色花朵。 这里潮湿,四季都是一色的灰,所有人都是冰凉的体温,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太阳的样 ——除了他。 因为见过太阳,因为知道“温暖”是什么,所以更加难以舍弃,更加重视需要自己守护的东西。 …… …… “喂,臭老爹,这里关的人是谁啊。” 经过妖界紧缩地牢的时候,一只小小的狐j抬头问她的爸爸。 “哦,一个笨蛋。”帅气的狐j老爹嗤之以鼻,头上耳朵抖了两抖,“昨天你澶大叔就是因为他大发雷霆的,气得胡子都掉了几撮,以后桃芝长大了不要学这个家伙哦!” “……哦。” 小小的桃芝乖乖答应,回头再望一眼那漆黑的小小房间,透过厚重门板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不过,却似乎可以嗅得到、从缝隙里传出来的,暖暖的、悲伤的味道。 “好像很可怜。” —— 小小的桃芝脑袋里,留下了这样的评价,然后决定以后一定要听爹爹的话。牵着爹爹的手,仰头问:“爹爹,究竟为什么我没有耳朵?” “……”爹爹眉毛抽一下,没有回答,“换个问题!” “那爹爹,为什么我没有尾巴?爹爹和阿姨都有尾巴,为什么我没有呢?” “……”爹爹的额头抽一抽,再开口,“小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哦……”桃芝牵着爹爹的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渐走远。 此刻小小的房间里,离合着眼,因为没有阳光的衬托,所以此刻他的脸色不再像是在人界看上去那么苍白,长长的睫毛盖去淡紫色的眼瞳,也盖去外界的嘈杂虚无。 …… ……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么?” 澶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的不赞同,就算是到了今天一样清晰。 “是,我决定了。”自己那个时候的固执又何尝不是,离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 其实是觉得幸福的,说出“我决定了”四个字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欢愉的感觉,就如同寻找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一般。 从相遇的那一秒钟开始就是确定了的心意,昭然若揭: 想要守护她。 暮兮兮也好,孙小美也好;就像是在自己创造的那个结界里才能见到的阳光,兮兮于自己,就是这样不可得、却更是不能失去的重要宝藏。就好像很久之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妖怪的时候,对着询问自己的澶,把玩着他留了很久的的长长胡子,宣誓一般说出的自己的心意: “阳光!我这一生,都要用来追逐阳光!” ——所以才在热衷于在自己的结界里制造哪怕是虚假的阳光,所以对于兮兮这样的人这样的灵魂,才g、本、不可能舍弃。 舍弃不了的。 就好像是一旦试过在真正的阳光底下呼吸微笑,那种光和热,就如同对于最幽暗深处的自己下的致命蛊惑,除了朝着那团灼热短暂的花火而去,g本没有别的可能。 …… …… 多少次澶在身边对自己说,“不是很容易么?要解开她身上的封印,对你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即使再不济,就算是要杀死一个区区人类……” “够了!!!!” ——澶是长辈、澶是氏族首领,自己从来没有对澶这样吼过吧? 就算是他告诉自己,“离,你的爹娘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也没有,但是那个时候,当澶却是忍不住地对他吼出来,谁也不可以,只要是企图伤害兮兮的举动、就算是自己,也绝·对·不能被原谅。 那么贪心地想要和她在阳光下共度那一段时光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很傻呢。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还要那样贪心地接近她,和她一起在白天的时间也能相见,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这样宝贵的东西——难道即使是这样卑微的愿望,原来也能变得可笑么。 离轻轻地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能够更加让自己静下心来。 …… …… 回忆纷杂,同她在一起的时光每一刻此时看起来都是那么清晰。 当兮兮第一次受到妖兽的袭击的时候,离正在钱府的外围斩·妖·除·魔。用手上灼热的气焚烧敌人,只需要片刻的接触,就能将这些不自量力的低等妖兽化作虚无烟尘。 “啧,真是麻烦,” 离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堆集体行动的妖兽,每一下攻击都干净利落,觊觎世间仅有的桐木就足以成为他的敌人,更何况…… “把我从兮兮的身边硬是扯进这沾满血腥味道的打斗里来,原本就是罪无可恕。”离轻巧地躲闪,避免灰烬飞溅到自己身上去。 当他终于将所有的妖兽都解决完毕,心里慢慢回想: 一只、两只、三只…… 一共十五只。 少了一只。 脑海里瞬间的空白,自己还没有回过神,就已经用平常不曾发挥出来的飞速冲回暂住的客栈,他不要兮兮有事,绝对不可以。那一只漏的妖兽回去的地方,除了钱府,就只有沾有桐木味道的兮兮所在地,若是兮兮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到伤害…… 仿佛可以预见到妖兽尖利污黑的爪穿透兮兮的骨r,带出四溅的血如同黑夜盛放花朵。 不敢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不要来不及不要来不及……”他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只求兮兮不要有事。 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 离错身在低矮的屋顶,脚下生风,心脏一下一下收缩扩张,从不曾那么紧张。 看到客栈小小平台上,妖兽灰烬残留下来的灼烧痕迹,心脏真的几乎就停止跃动了。它已经死去,那么兮兮呢? 离一步一步,走廊好像长得没有尽头,将额头抵在自己和兮兮房间的门板,深深地、深深地收敛自己已经急促混乱的气,然后在寂静得可怕的深夜里,听到隔着门板,兮兮已经睡着的浅浅呼吸。 觉得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最美妙的声音。 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放到柔软的床上,看着她即使在梦里也蹙紧的眉头,用手指轻轻抚平:她的皮肤是温热的,她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次日早晨,当兮兮背对着自己,说“离,我很信任你。”的时候,心里究竟是高兴还是悲伤? 不知道。 每晚乘她睡着之后出去猎捕企图接近的妖兽,或者去澶那里取回新制好的“桐木”,如此才能这样地接近她,这样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但是当时所有的幸福、看起来都如同是对于之后所有将要来到的痛苦的嘲笑。 于是离开始解释什么是“桐木”,自己晚上又为何要去猎捕妖兽;但他却始终没有提到自己定下的那个契约。 而那个时候; 兮兮没有回头,所以她从不知道,在她背后轻轻吻着她头发的离的脸上,是如何悲伤而决绝的表情。 …… 当兮兮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的时候,当看到她弯弯笑着的眼睛里,却漫出晶莹滚烫的泪水的时候,当她小声地反驳“又不是小孩子了……”的时候、 忍不住想要对她温柔地笑,忍不住伸手拂去她脸颊滚落的泪珠,忍不住,轻轻地告诉她“要是不守护你的话,我总担心你会不知道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担心一回身的时光,你就不见了。” 兮兮、兮兮。 你可知道你狡黠一笑,在离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的时候。 他幸福得觉得自己,大概就要这样死掉了。 …… 而当看到兮兮苍白着面孔躺在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自己的嘴里还残留她体内温热的血y时,离久久地用自己紫色的眼睛望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用微凉的手指摩挲她的脸颊,仿佛这样做,就能够把她的样貌完完整整地刻到自己心里。 终究美丽的梦、太过幸福就会破碎, 白昼的时间、不能陪伴你一同走完。 离看着兮兮微颤的睫毛,却无从探知她正做着怎样的梦,澶不给兮兮桐木是想逼迫自己解开封印吧;但是他却终究错估自己对于兮兮在乎的程度,就算是灰飞烟灭,也不能够忍受兮兮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如今若是要放手才能让她安全无虞,那就放手,那就将桐木还到她体内,如果宿命不能打破,那就打破自己的命、也要保全她。 …… 就好像是一场宣誓一场告别,一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将兮兮和自己融合到一起不再分离的仪式。 离将身下的兮兮抱得那样紧,几乎要把她嵌到自己的灵魂里。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每一次律动都是身心的宣誓告白,兮兮你听得到么? 就算是不能再见面,就算是永世的孤独,如果要伤害你才能解开封印,那就让我沉寂于永远的暗夜里。 咬破她脖颈上细嫩的肌肤,将身体里桐木的力量随着漫出的血y输进她的身体: 你能够感觉到温暖么。 兮兮。 你能感觉到桐木的温暖和着我的血你的血,一同流进你的身体么。 离看着迷迷糊糊躺在自己怀里的兮兮,新的一天很快就要来临,窗外的太阳也即将露出它淡紫色的温暖热度,于是终于故事走到尽头、要放手了。 “……兮兮……” 离缓缓地理着她的头发,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缩成小小的样子,兮兮应了声,却没有再听到离说话。 离的确没有再说话。 他说不出口,那句“再见”,不能再见。 再也不见。 只能够将所有思念、爱意、守护的决心,封成一个个温热的吻,印在兮兮的发上、身上、 心里。 …… …… 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得到的,兮兮微笑的样子哭泣的样子。 离的手依旧盖住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 是谁在说话呢? ——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 ——……离,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呢? ——你说过只要我愿意,你随时都在我身边。 ——你说过你不走,永远也不走。 ——你甚至让我不要太过在意钱家小姐的异常。 ——你总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 “……你骗我。” 是你么。 兮兮。 离的手覆着眼睛,心里却又嘲笑自己的幻觉这样真实。 不要哭呵,兮兮。 你的眼泪总是那样滚烫,就好像…… 太阳的温度。 从指缝间溜走,捉不住,又放不下。 离一直一直这样躺在床上,外面的世界很黑很暗。 他睡不着。 却又不愿醒过来。 大婚之日(一) 今天是钱家小姐的大婚之日。江湖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热闹放松的时候,“天下第一庄”的钱老板正邪两道皆有涉及,连朝廷方面的打点也是如鱼得水,从不轻易得罪人,故其独女的大婚之日,便造成了空前反响。 钱老板出钱包下了城里最大的酒楼,无论包厢大堂,皆是他座上宾客,钱小姐的婚礼如此豪华铺张,也不枉钱老板“天下首富”的名号。 只是……远道而来的宾客或许不知,住在钱府已经许久的宾客却是心知肚明得很: 钱小姐哪里是钟情于她现在的夫婿,若不是那日比武最后时刻暮家三少爷因为对手耳边的一句话而失常落败下来,今天的乘龙快婿可就是他没错了。那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宝剑侠客”,究竟对暮公子说了些什么? 一时之间江湖上传言四起, 更有路人传言那对手在暮家三公子耳边说的话,是关于暮家和屠天之间的莫大秘密;也有人说,那一句话,是关于暮三公子去世已久的心上人。 究竟孰是孰非,倒是没有人说得清楚。 谁说得清楚,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坐在华丽铺张殿堂里最冷清的一角,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互相敬酒聊天,灯红酒绿繁华惊人,我看着面前侍女变戏法似地一盘又一盘端上桌的菜式,小毛在桌上蹦跶、兴奋地“吱吱”叫,我却呆呆坐在原地胃口全无。 “咦?” 佑佑火红色的头发在人群之中额外显眼,凑到我耳边,轻声仿佛调侃,“今天小美的胃口不好?我记得以前,每次吃饭抢的最凶的人,可必定是你呐……” “……”我扯起一抹苦瓜似的笑,轻轻执起筷子挑了块油光可鉴的蹄髈……旁的青菜,味同嚼蜡地啃了两口,吞下肚去。 “小美不是喜欢吃r?还是离开了之后,就连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做的事情,也都全部改掉了呢。”佑佑眼睛映着厅堂里火红潋滟的灯火,血y似地耀眼。 “佑佑……”我低低的仿佛呢喃他的名字,看着他没有了纯真的眼睛,“我想若是我说伤你的人同我无关你也不会信我,但是难道你就宁可相信、那要之你于死地的人,那会将匕首划伤你的人,是我的授意么?” 你会相信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竭力地想从里面重拾那些熟悉懵懂的岁月。 “……”两个人一直对视很久很久,久到两人之外的世界都好像静止下来,久到我未眨过的眼睛好像都要流出泪水。 “小美……”他收回视线,模糊了焦距看着面前的酒盏,声音低低回回,每一下都像是合进了叹不完的气: “小美……我不懂你。我真的不懂你。 王磊死前一口咬定了授意他杀我的人就是你,你和他无冤无仇,你究竟还是不是我以为的你…… 小美,我不懂。 …… 大概也不想再懂了。” 说完起身,带着那件金色镶边的合体黑衣,飒飒走远,直到一头红发融进人群再也看不到。我一口饮下面前桌上的酒,火辣辣的劲道冲进脑中,灌入鼻腔,直激起一层浅浅的眼泪: 佑佑,我们谁还是原来的自己呢; 若x口印上一朵不败的桔梗花, 若眼里的稚嫩纯真全部褪去。 那么我再也不是原来的我。 你又何尝不是。 +++++++++++++++++++++++ 上帝视角了谢谢uau的分割线 ++++++++++++++++++++++++ 暮兮风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应酬,陌生的脸,只因自己是暮家人便笑脸相迎地上来寒暄几句,他总是微笑地应对自如,心中却莫名地产生了疲倦和厌烦的感觉。好不容易从应酬的人群中脱身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角落里一个人独坐着的小美。周围觥筹交错灯红酒绿,她却如同斑斓世界里的一座小小孤岛,溺在粘稠的情绪里,默默喝酒。 偶尔酒水有几滴漫出嘴角,便顺着她光滑皮肤一路向下,顺着纤细脖颈直到落进衣襟之中不见踪影。 暮兮风握着酒杯的手指猛然一紧,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迈步走到她身边,小美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偶尔还对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嘀咕句“喂喂、不要爬到菜上面去”的话,暮兮风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因为酒j作用而晶莹布满水汽的双眸,突然就想冲上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酒。 “喂!你干嘛拿我的东西!嗝!” 暮兮风低头看自己拿着酒盏的手,呆了半秒:原来自己已经夺了。 然后清了清嗓子,正着脸色回过去,“女孩子不要随便喝酒。” “……”小美似乎是愣住,眯着眼睛看了他很久,就在暮兮风开始考虑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太过严肃的当口,面前女子双眼一眯,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 酒嗝—— “嗝!” 暮兮风看着她撅嘴很是不满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猛地腾起一股暖意,驱散了刚才因为应酬而稍显厌烦的情绪,自然地坐到她身边, “怎么不去人多的地方坐?” “我喜欢安静。”小美没好气地回道,伸手想拿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酒盏。 暮兮风很自然地也伸手,仗着自己手臂修长,先她一步移开了酒盏。 “喂!你干嘛?!”小美转过脸,生气地对着面前这个容貌开始有点模糊的男子叫道。 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暮兮风突然觉得有点窘迫,忙转移话题,随便开口问道,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安静了?” “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安静了!” …… 一问一答快速流畅,待到两人都说话,又突然迎来恶劣突兀的沉默。 为什么回问这种问题呢? 暮兮风愣住,自然又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好像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她似的,拿开了酒盏, “少唬人,乖,听话……” “不要不要我不要听话!”女孩子撅着嘴巴突然固执起来,伸手要夺回他手里的酒,不管不顾地叫起来: “你们都叫我听话都不告诉我事情,这样才是对我好么?这样才是幸福么?!要是一个个都要离开我忘记我丢下我,那当时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我讨厌你!讨厌你!!笨蛋然,坏蛋然!!唔唔唔……”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叫“不对不对你不是什么‘然’,你是暮家三公子,你是暮兮风!” 但是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那么顺利,把身子小小脸蛋通红的她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两个人的身体这样契合这样登对,就好像被天生设计、该是如此在一起, “不哭不哭,我不会离开你的……” 暮兮风一边温柔地安慰怀里的女子,一边却又皱眉头,自己一贯温润儒雅、却对人皆是有礼书院的行事,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一女子抱在怀中该是如何不妥当,理智想要放开在怀里挣扎、不停地说着“讨厌”的女子,但是身体自己的意志却不愿这样做;她抱起来小小的,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在自己手里不见,她对着自己说“讨厌你”的时候,心尖疼痛好似要撕裂。 暮兮风。 他深深皱眉,在觥筹交错的灯光之下形成好看的y影,周围依旧热闹,似乎g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这里。 你是怎么了暮兮风。 遇到孙小美,便一切都开始不同。 怀里的人儿渐渐停止了挣扎,像只受伤的小兽,停在带着淡淡迷迭香的怀抱里,觉得脑袋晕晕头发涨,眼前的世界除了温暖又晕乎乎的黑暗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她从轻轻地、求救一般抓紧暮的袖子开始,一直到几乎是无意识地,紧紧捏牢了手中布料,将昂贵的料子捏到惨不忍睹。 暮兮风低头看看女子小小拳头里可怜的衣服,不知为何,心里却有某个地方觉得柔软而想要微笑;不是虚伪的温润的、时常挂在自己脸上的那一种,而是牵动嘴角微妙角度,用整颗心小心翼翼而不由自主的笑。 …… 而此时的室外,因为初夏的来临而逐渐开始温热起来的空气,由屋檐和高大树木构成的y影之中,蜷缩着一个人。 他紧紧地靠在墙壁的角落,恨不能将自己嵌进背后冰凉气息,通过喉管chu重喘气排出体外的呼吸,每一下都好似带来无法忍耐的剧痛—— 感觉身体将要被腐蚀融化, 感觉意识也要回归清澄淡漠,清澈如同只会反s外界光芒的镜子,不再拥有自我。 好痛苦好痛苦。 水月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手指用力得几乎抓破皮肤。 脑海中什么也不能剩下,只有记忆里那个威严而慈祥的声音,诱导一般对着自己说: “水月,你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是不存在的人。 除了为我耗尽你最后一滴血,这世界g本没有人需要你。 …… 你记住了吗?” 记忆里的自己点点头,回答说: “我记住了。” 第十八章 欲望文 第十九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十九章 大婚之日(二) 从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口渴得厉害,原来喝醉是这种感觉。 我着自己晕眩发涨的脑袋,觉得很热很闷,整个人就如同发烧一般,只想合眼睡觉。打着转好不容易挪到桌子前,倒水一口喝尽,待到清凉的水润滑了喉咙,才意识到心里隐约觉得奇怪的地方究竟在哪里: 诶?!! 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 只记得自己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然后、然后模模糊糊记得然跑过来跟自己说话……然后、然后呐? “然后”的后面是一片空白,我挠了半天脑袋都没想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多想无用,我揉揉自己发涨的脑袋,一想起离不知在何处痛苦煎熬,我却只能在这里喝酒解闷,心里叹气,预备再滚回床上去睡觉。 才刚迈步,只见到床上趴着打盹的小毛猛地惊醒过来,对着我背后便是龇牙咧嘴,我一矮身,心下一凌,感到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大力量超我劈头盖脸而来,竟是避无可避,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甚至在自己被大力贯进一副结实x膛的时候,仍旧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找到你了,” 这样诱人沙哑的声音,随着鼻端淡淡血腥味,侵入我神经,让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你可让我找得好辛苦呵,暮兮兮……” 晕乎乎的脑袋因为传达而来的淡淡血腥味道而猛然惊醒,想要回头,下巴却被人牢牢攥住,动弹不得,只有脖颈处猛然袭来的吮吻,力道大得几乎是要在我的皮肤上咬出血来。 “嘶……放开!”我用力的挣扎一下,却发现背后身躯岿然不动,脖颈处的咬力更甚,那样浓烈的爱与恨,灼烧得我心下大乱,只想逃脱, “昴绯!!放开我!!!…… !!” 身子被猛地扳过去,我尚未反应过来,嘴唇便被深深吻住,灵巧舌头霸道而疯狂地侵蚀进来,席卷着我的拼命蹂躏,而那肆意游走的手,早已抚上我后臀,技巧而霸道地刺激着每一个敏感点,我爆出嘴巴的抗议全数被吞进他嘴里,变成了可笑的“唔唔唔……!!” 奋力挣扎中、我的手肘猛地敲上他x口,只感觉面前男人闷哼一声,猛地后退,一旦嘴巴可以说话,我便对着他大喊,“不要这样!!不然我会恨你的!!!” …… 凝重突然降临小小屋子,虽然我的双臂还是被牢牢牵制在他手中,但至少被撑开了一臂距离的空隙,使得我足以看清面前这个久违的男子: 红发。 红眸。 张狂而野x的嘴角绷得紧紧,显示出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糟糕,而最重要的…… 他的下颚一直到脖子,一条淡淡的粉色伤疤,横亘其上,如此触目惊心。 “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身上的伤疤,竟是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 “怎么?很满意吗?”他双眼眯起,嘴里的话竭尽讽刺之能,“‘昴绯’?嗯?你什么时候开始叫我‘昴绯’的?从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起?从派人刺杀契生的时候起?还是……” 他捉住我的手,硬是使了六分力道,半强迫地带着我的手,缓缓抚上他脖颈处的伤疤,声音低沉沙哑,充满危险意味地在我耳边, “还是……从你命人假扮成你,在我身上砍下这一刀开始?……”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猛地抽回手,腕上丝丝生疼,我却看着他暗色汹涌的眼睛,心里的吃惊潮水般漫上,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冰凉, “你也确定了那是我?怎么?如今是来兴师问罪么?” “……”他更紧地眯起了眼睛,瞳孔深处反s着我的影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慌而不乱的眼神,他变了我变了,我是变得更强、 而他呢? 我不知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握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异乎寻常,一字一句道。 “解释什么,”我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心寒,一字一句仿佛不是从嘴里说出,而是从冰凉刺骨的心里面,“解释我为什么派人暗伤佑佑?解释我为什么派人假扮成自己刺伤你?你若笃定这些是真的,又何须我解释!” 越说越是来气,究竟是谁,是谁假借着我的名义,在暗处蠢蠢欲动?! 先是佑佑,再是昴绯脖颈上的伤? 假扮我? 这样明显的嫁祸,究竟目的为何? 而他……居然相信。 “我在你心中便是这样的人么?心x险恶接近你一切都是有所图谋,从过去便是怀疑怀疑怀疑,即使是现在今天,你对我仍旧还是怀疑!!!” 大吼出声,累得气喘吁吁的我直视着大猫暗色的眼睛,里面沉沉暮色,黯淡得仿佛不再是那个我熟悉英气的男人;或者,我g本就没有熟悉过他。 回忆总是骗人,骗人的又何止是回忆。 “……不是。” 安静了许久,昴绯嘴里却是静静地吐出这么一句话,仿佛在瞬间用尽了气力,他抓住我肩膀的手也松了力道,低下头来。 我本能地一躲。 他的绷紧的嘴角弯曲成一个落寞的角度,抚着我两颊不让我乱动,这才慢慢地抵上了我额头,看着我: “我只是要你一个解释。 我相信你没有在姣儿的事物里下药;你从不是那种人。 我相信你不曾派人刺伤契生;你断然不会伤害他,就算王磊死前一口咬定了是你,就算契生因此伤透了心,我也不曾怀疑过。 我也相信你未曾派人假扮成你来刺杀我……我之所以轻易被伤,只是看到你面容的一瞬间,幼稚得以为你真的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微笑,那种美好到胜过梦境的虚像,才让我一时松了警惕。 ……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我要的也从来都不是那些解释,我要的解释,是你当初究竟…… 为何不告而别。” “……”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对我的相信深深刺痛我的眼,然而回忆的画面像是汹涌的电影片段,一幕一幕泛上我心头: 姣儿在漆黑牢狱里狰狞的笑,每一下烫伤皮r传出来的焦味,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从那梦魇一般的夜晚时光中,平静下来。 “吱吱……” 小毛微弱的叫声猛地将我从梦魇一般的回忆里清醒,我猛地睁眼,看到面前男子眼中尚未来得及敛去的痛苦痛惜,字字句句, “没有为什么。” 我说,“只是厌倦了,便离开了。” “撒谎!!!!” 大猫猛地一吼,随即几乎是chu暴地撩开了我右颊上的碎发,“那你还戴着我给你找回的耳饰做什么?!” “结束了昴绯!!!!” 我低头撑上他的前x,努力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着地板上j巧纹路,声音淡得仿佛说话的那个人g本不是我,“我们结束了。从那个晚上,或者更早之前开始,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或许……” 我的声音变得极轻极轻,轻得仿佛漂浮在云端,听上去不太真切, “或许我们g本就没有开始过……” “看着我的眼睛说!!” 命令似地,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便信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抿得那样紧,似乎用尽了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某些快要决堤的情绪。 “我们,” 我看着他暮霭一般混沌暗色调的酒瞳,里面纷杂的情绪一丝丝经过我眼前,如同下档电影的碎片,翻腾不止: “我们回不去的,昴绯,现实点吧。” “我!不!信!!!” 他猛地紧抱起我,天旋地转的晕眩中,只觉得一股大力将我贯上床,我还未来得及痛呼出声,遮住了烛火明亮的高大y影便罩上来,他一手猛地握住我两只手腕,高高举过头顶,一手罩上我x襟…… “昴绯!!” 我大喝一声,他的动作便一顿, “你会后悔的……你若是碰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他眯起眼睛,里面的暮色沉沉早已被滔天的怒火掩盖,“后悔你的‘然’会来救你?嗯?或者我应该说,‘暮三公子’,那个g本不记得你是谁的暮三公子?” “撕拉”一声,外衣已经被昴绯的大掌轻易撕裂,我猛地觉得x前一轻,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昴绯!!” “他不会来救你的!!!”他一声低吼,盖过我的声音,“就算是暮三公子想来救你也做不到!更何况是暮然青!!” “……你什么意思!”我心中不祥的情绪漫上来,看着昴绯红得艳丽的眼。 “什么意思……”他俯下身,伸出舌头牢牢地舔上我嘴唇,我闭起眼睛侧过脸,他便顺势舔上我的耳垂,甚至还将舌头伸进耳蜗里,反复□里面最脆弱的肌肤, “就算是绝顶的用毒高手……若是和十数个擅长近身格斗的对手相斗,你说……” 他昴绯的声音邪恶低沉,潮热的气息吹拂到我脸畔, “他还要怎么来救你呢……?” 又是“撕拉”一声。 再好的锦布到了他手中,也变成无用的垃圾,昴绯低头吻上我嘴唇,再次将他的舌,喂进我口中…… ++++++++++++++++++++++++ 而此时的屋外的分割线 +++++++++++++++++++++++++++++ 暮兮风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原本心里不能控制地牵挂着屋里混混沌沌睡着了的孙姑娘,听到她在梦里也含含糊糊地叫着“离”和“然”的名字,心里不知为何猛地一窒,待到觉察到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已然不对劲。 他顿步,站立在月亮摩挲身影的树荫底下,对着背后空无一物的庭院开了口, “诸位若是有兴趣与暮三一同赏月,为何不出面相见?” “蹭蹭”数声过后,几个黑衣人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着暮兮风温雅无双的眼睛,沉默一秒。 突袭而来!! 暮兮风微一皱眉,且战且退,一边冷静地分析着这群人的来意,一边揣摩着他们的攻势动作。不知不觉纠缠到了较远的花园角落。 倒也奇怪,这些人虽说招招狠厉,却总会在关键处出现小小偏差,似乎是刻意放水,意不在取他x命,倒像是…… “昴……放……!……” 暮兮风敏锐的听觉猛地捕捉到孙姑娘房间方向传来的只字片语,猛地意识到: 不好!这是声东击西!!! 他用力格挡开面前人袭来的飞镖,猛一挺身,跃上钱家的花园屋顶,朝着孙姑娘房间的方向冲去。背后风声厉厉,暮兮风一矮身,头也不回地散出一g银针。 “!!” 连闷哼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是重物坠下楼顶发出的钝响。 暮兮风出了杀招。入体便丧命的剧毒,让与他缠斗的人数,减少一人。 其余几人见状竟也不乱,忙围上来。 一时之间,小小的花园里,开始了惊心动魄的格斗。 夜色撩人 “昴绯,昴绯放开我!!!”我拼命地挣扎,脚腕上的铃铛发出疯狂的声响,左右晃荡着凌乱不堪。倘若不是姣儿炙热到疯狂的爱和恨,倘若不是我心上绽放的那一朵桔梗,倘若不是暗中的谁刺伤了你和佑佑,那么或许那一夜的花火明亮,会永远停留在我的心中…… 但“倘若”便是绝望,是已然过去被事实撕裂的梦想,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昴绯, 你不是我的“大猫”了我也不再是你的“小鬼”。 所以, 放手吧。 昴绯眼中的火光随着我不断的挣扎更盛,一手拂开碍事的布料,低头疯狂而大力地在我身上种下他的印记,一点一滴猩红鲜艳,仿佛是他灼热的爱意与混乱思绪。 双手被制止动弹不得,而奋力挣扎的双脚也被他禁锢,半分不能动弹。 钱府几乎所有人都在钱家小姐的酒宴上纵情欢歌,如今的钱府安静得不见一个人,即使我再如何大声呼救,恐怕也于事无补。 大猫的舌舔吻着我的脖颈,chu重的呼吸在上面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轻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疼惜、害怕、或者是没有穷尽的爱。 不断挣扎的结局,是我浑身的力气都渐渐丧失,终于在气喘吁吁的最后一次挣扎之后—— “撕拉”一声,连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都被轻易撕去。 夏夜依旧微凉的空气侵蚀上我的肌肤,一阵凉意。 我闭上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间最后蔽体的衣物离去,软下身子,眼泪缓慢地润出眼眶,却固执地不发一言;而此时,禁锢我双手的巨大力量也猛然间褪去,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夜色突然被拉扯得很长很长。 连时光都被拨慢速度。 “……” 黑暗中,只感觉chu糙指尖,带着细微不可察觉的颤抖,缓缓地抚上我x前肌肤,在触碰到的瞬间,我微微一缩,那指尖的犹豫更盛。 昴绯沉沉的声音低得不可思议, “这是…… 桔梗花。” 桔梗花。 西域屠天专属的族徽,无论是房屋、出行工具,还有衣物上,都能见到的花朵。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他日思夜想,偶尔会在漆黑夜晚,恨得双手握紧到没有知觉的女人身上。 并且,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前x,靠近心口。 “……” 我不说话,双眼紧紧地闭住,不想看昴绯此时脸上的表情: 无论是疼惜、内疚、惊讶、不思议,都不想再看到。 那时候即使是在漆黑无比的深夜里,疼得没有尽头的折磨之中,我依旧相信着他会来救我,就好像在当初遇上劫匪时,虽然迟到,他终究顶着“后备男主”的帽子姗姗来迟。 但是这一次,他太迟了。 迟到离在我的心上重新种上一朵花,芬芳的气味终于盖过这朵心口上盛放的桔梗,盖过他在我梦里、花火下若隐若现于世独立的侧脸。 “昴绯 ……太迟了,”我轻轻地说,带着些微鼻音,声音听起来这样脆弱疲惫,“你说过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卑微孤独的心拒绝外界的暖意,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样的心一旦盛放再衰败,便是再也不会为同一个人而再开……” “不要说。”他的声音沉沉,仿佛也疲惫而无力,“小鬼,不要再说了……” 如同恳求如同投降,在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的沉默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一时间,房内只剩下他或轻或重的喘息。 我的脑中思绪万千,隐约的真相轮廓如同一张巨大的,将我密密裹紧。 究竟是谁呢。 在背后嘲笑一般看着这一切发生,所有的波澜都不兴,只是他手中一枚棋子,太可怕了。 然而突然而至、落在我x前的吻却猛地截断我思绪,我一怔、本能地便要后退躲闪。 “不要动。” 昴绯的声音低沉而轻缓,嘴唇痛惜地摩挲着我x前细嫩肌肤: “小鬼、不要动……就这样……” 他的唇仿佛喂上了灼热的火,滚烫却温柔,小心翼翼地沿着我左x桔梗花的轮廓,一下又一下,似乎要将整朵花,融进他的唇瓣之中。 这是一个疼惜和心痛胜过了□的吻。 连时间,都仿佛真的在这一刻停止了。 …… 直到。 “兮兮!!!!!!——” “嘭”地一声,房门被巨大的力量重重推开,撞击到墙上,发出破裂一般的声响。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只觉空气中风声瑟瑟,刚直起身的昴绯便不思议地瞪大眼睛,只来得及微一侧身,便僵直了姿势,被定身在那里, “你……!” “兮兮……” 我眼前一花,鼻尖浓浓的血腥味道,随即被抱在一个清朗滚烫的怀抱里,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我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牢牢地裹在外衣之中,扑鼻皆是迷迭香, “我们走。”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我眯着眼睛笑的然,伸手想要抚触他的脸,却觉得这样的转变来得太过快速,不似真实:“怎么可能……你……” “兮兮,”然的脸上溅上了温热腥气的血,将他一直以来温柔儒雅的气息转变得凌厉狠绝,他死死地盯着床上动弹不得的昴绯,墨色的眼睛里反s着摄人的光华,嘴巴却是对着我说,“不知定身的药效能用多久,我们走,离开这里。” “……”我默默地点头,便觉得他将我抱得更紧,心中来不及细想他是怎么将围攻他的高手全部消灭,又是怎么会突然想起了我来,便被他裹在怀里移步朝着门外而去…… “孙小美!!!!” 背后一声暴喝,让然的脚步也是一顿,然没有回头,我躲在他的怀里,也看不见背后昴绯的表情,之能从那一声暴喝之中,听出他心神恍惚与不敢置信;待到我和然都停下脚步,昴绯却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 他说——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从我的身边我的手中我的眼前,再一次离去。 如果你x上的桔梗花是因为上次我抓得不够紧,那么这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几乎等同于恳求,恳求你不要走,错过的守护我会弥补,只要你…… “不要走。” 他的声音微颤,里面恳求的意味这样明显,几乎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怎么会? 那样骄傲天下,鄙睨万物的人,黑甲浴血,嘴角讽刺冰凉的笑,怎么会在我的背后,说出恳求的话语? ……怎么会。 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我,整件房间里都是然身上弥漫出来的血腥味道,他的白衣染上鲜血,如同画布上盛放的花朵。他和他、都突然沉默,安静地等待我的回答。 “……昴绯,”我闭上眼睛,如同给自己下的决心: “你已经看到了。 烙在我心口的桔梗花无法除去,就好像已经发生的事情终究退不回去。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只是倦极累极。 你和我是同一种人,寂寞孤独却又该死地固执,这样相似的两个人一起,” 我顿了一顿,仿佛是要将心底剩余所有关于他的回忆连同情绪,全部随着这一句话倾巢而出: “不会幸福。 所以算了吧、放手吧。 你不再是大猫。 我不再是小鬼。 …… 都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 房间里回旋着我冰凉轻缓的声音,一遍一遍如同下档的电影,倒放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 大猫和佑佑蹲在街边,在遍布的杂草丛中寻找那颗染血的耳钉。 大猫在□的时候失去控制,忘情投入一遍遍地叫着我的名字。 大猫紧紧拽着的手一点点松开,终究在两人之间刻下了的深痕。 大猫的侧脸在燃起的花火之中,遗世独立带着孤寂,淡色浅浅。 大猫轻柔笼着怀中哭泣的我,整个宇宙仿佛安静得只有两个人。 大猫冷眼观察着我和佑佑之间的点点滴滴,眸子深刻如同豹子。 大猫幽幽地说:“没想到……不过是个贱命的卑微女子……” 大猫浑身浴血,在黑甲中挥刀斩杀劫匪,冷冽的眸子风暴凌厉。 大猫在窗上一跃,动作灵巧沉着,他眼里却是猛兽一般的光华。 其实也就不过如此。 不过就是几行文字就可以解释清楚的纷杂相识。 电影回复到一片漆黑的最初,我疲倦地再次倒入然的怀抱里,他步伐缓缓地离开房间,走出室外沉沉夜色,而身后。 安静得连大猫的呼吸声,几乎都听不见了。 夜色中我被然裹得很紧,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脸上,微微瘙痒。 “然,” 我疲惫的闭着眼,小毛不紧不慢地跟在然身边,偶尔发出“吱吱”的声响。 “……嗯?” “你回来了……太好了……” “……”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出钱府。 他左耳的耳饰反s着月光,空气里只有他chu重的喘气声,一下一下。 快要到钱府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将我轻轻地放下来,我不明白地看着他,正要开口问: “然,怎么……” 他蹲下身,他单手撑着地,他的喘气声震耳欲聋。 他轻轻地说, “兮……我回来了……” 然后,在我面前、缓·缓·倒·下。 然白色的衣衫上满是鲜血。 那除了是别人的血。 更多、是他的血。 我的眼中忽然只剩下三种颜色。 漆黑的夜,然苍白的脸,还有他满身的红。 怔怔地跪坐在地,这一次,甚至连惊叫也没有,浑身渐渐火热,手脚冰凉、滚烫的只有左脚腕上肌肤。 “……” 一双冰蓝色的靴子停在我面前,我愣愣抬头,看到来人嘴角带笑的脸。 “怎么?才这样,就慌神了?”水月脸色淡淡,意外地没有带着他的扇子,而是背手而立。 “……”我依旧眼神无焦,左腕上的灼热更盛,小毛的叫声隐隐约约,水月的话听在耳中,却如同什么也听不见。 “你要知道,”他见我没什么反应,蹲下身到我身边,“让你更加慌神的事情……可马上要出现了呢……” 我闻言木木地看向他,只见他伸手,缓慢地从自己脸上撕下一张薄薄的面皮,其下脸庞隐在月色中叫人看不真切,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 他玻璃一般透明清澈的眼眸,因为没有灵魂、所以肆意反s着外界的光华,而他眉间淡淡的粉色伤疤,却是那样陌生而熟悉地存在着。 这个人, 我是见过的。 脖颈上猛地一下大力,天地瞬间晕眩,我只来得及在丧失意识之前的最后一秒,从然披在我身上的暗袋之中,出了一颗小小的药丸,将它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来之安否(一) 水月,他的人的确就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我记得很早之前,自己在西域的时候曾经骑着王子殿下出逃,在去往东门的路上,就曾经碰到过这个男人。当时在路上撞到他,只觉得面前男人一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叫人惊叹,如同没有自己灵魂的人偶,干净清澈,他眉间淡淡的粉色伤疤,就和现在一样。 从那么早之前原来就被监视着么…… 我紧紧抱住自己膝盖,更深地将头埋进双臂。 从头至尾都是巨大的y谋,如果从遇见大猫开始,水月就已经在我周围出没……那么这个背后c纵的计划,是不是从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呢? …… 那天抚着发涨的脑袋,从黑暗中醒来,身上的衣物还是那件然批戴在我身上的外衣,身处于这间小小的方寸房间内,房里摆设简单倒也雅致实用,沐浴如厕一应俱全;唯一的怪异,便是这屋子的窗,往里打开的窗框雕花j致,打开一看,外面却是厚厚铜墙铁壁:真正的铜墙铁壁。玄铁制造的厚实金属墙,不透一丝光线,房内所有照明的来源,便是镶在头顶的巨大夜明珠子。 我被关在这小小屋子里好几日都见不到一个人,疯了似地敲打厚实的木门,嘶声喊着然的名字,却总在没有人回答我的许久之后,哑着嗓子累得沉沉睡去。他身着白衣倒在夜色中的身影在梦中反复出现,每一次的结尾都是他掉入深深的地缝中去,我伸手探去,却只来得及捏住他片片衣角,然后无力地眼看着他掉落万丈悬崖……在极致的困顿和担惊受怕中猛地惊醒,然后发现房间里的桌上摆着足够我吃喝的饭菜。 就这样,日复一日。 因为没有对照的目标,于是我g本不知道外面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只能依靠自己的生物钟,利用吃饭的筷子,在墙上用尽力气地划着数度日。房里难以找到利器,似乎是想防止我利用利器做点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又何必呢? 在身边除了只会“吱吱”发声的小毛之外,一个对话的人类也没有的情况下,能够不疯掉,便是万幸。 水月似乎想要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囚禁中磨去我求生的意志和尖锐棱角;的确,我不再每天每天无用功似地敲打着那扇永远不会开启的厚重木门,而是习惯坐在床上看着唯一的出入口发呆,手里牢牢捏着那天从然的暗袋里,拿来的药丸。 没想到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 褐色药丸上泛着隐约的金色光芒,暮兮兮的印象中,它的名字是“生离”。用于维持神志清醒的药物,甚至可以用来对抗绝大部分的迷药和幻药;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长期服用,只会使得神志对其依赖越来越严重,甚至反而造成一定程度的幻觉。而另外一个有趣却鲜少有人用到的作用,便是服用此药的人,一旦与人□,便会使对方出现短暂而欢愉的错觉,却在不知不觉中,造成对方神志涣散,以致j神崩溃。 ……为何然会在袋中放置这样歹毒而怪异的药呢? 是他需要自己服用,还是……准备给其他人服用? 而然他现在究竟…… 不能想不能想。 每次想到然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渐渐冰凉的身体,那画面便叫我心惊得穿不过气来: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一定不会有事,也许、也许我被劫持后不久,回到钱府的人们就发现了然,并且医治他身上的伤,或许然g本没有我想象的伤得那么严重,他身上随身携带的药物,足够他支持到得到医治…… …… 那倘若他没有呢? 我不敢再想下去。 只能入定似地强迫自己脑袋放空,整天整天看着那扇似乎永远不再开启的木门,等待着一个转机的出现。 却没有想到我所谓的“转机”,居然来得那样突然。 仍旧是没有白天黑夜区分的屋子,我昏昏沉沉地浅眠着,听到木门一身“嘎吱”轻响,便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没有睁眼,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人,缓缓接近我身边,小毛睡得依旧很熟,倒是反常得睡得很熟,没有被来人惊醒。我手里捏着那g用来刻字的筷子,头的部分由于经常磨划,已经变得稍微尖锐,我握住自己仅有的武器,感到那人的呼吸浅浅喷洒在脸上,神经绷得紧紧,时间的步速都变得缓慢,却等待了许久,不见此人的下一步动作。 他想做什么? 难道只是乘我睡着,潜进房间里来盯着我看么? 还是…… “!!”正在疑惑的瞬间,却觉得什么东西快速地接近着,尚未反应过来的我刚来得及睁眼抬手,便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下去,来人眉眼间混沌的光影交错,双目间的淡淡疤痕,是水月! “……不要动。” 他一手压制着我紧握筷子的手,连面色也不曾更改,力气却大到几乎将我的手腕握痛,而另一只手,却是动作极缓地抚过我些微凌乱的发丝,水月的手指细长,掠过皮肤的力度轻得仿佛没有触到,却偏偏又感觉得到上面的冰凉。他呼吸的节奏浅而快,离得那么近,我才终于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淡淡的酒香。 他喝酒了。 从那双不再玻璃一般透明清澈的眼睛里就能够看到,他的双目光色潋滟,两个人的脸离得那么近,我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你究竟是谁?目的是什么?谁是背后的主使?” 他身上除了酒香,便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他听了我咄咄逼人的问题,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不要弄错了,现在是我、审问你。” 握着我手腕的皮肤稍一用力,我一吃痛,便松开了握着的尖利筷子,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脱手,现在的我无毒傍身,简直就是弱小不堪。 ……毒? 脑中的了灵感一闪,尚未来得及捕捉住,便被面前突然欺身而来的水月吓到。 “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是答得不好、或者对我撒谎,我便除了你的衣服……”他边说,边轻轻地抚着我领上的衣料,动作轻微,却威胁的意味十足, “明白了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答话。 “……明白了么?”他呼吸的频率急促而浅淡,完全不同于过去的几不可闻沉着冷静,动手威胁一般扯了扯我领上的衣物,更加凑近了脸。 “……明白了。”我的话几乎是含在嘴里说的一般。 “那么好,告诉我,离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撕拉”一声,外衣被轻易地撕扯掉,我心中虽绷得紧紧,却看着他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奇异地不觉得害怕,仿佛含着某种笃定。 “我再问你一遍,”他眼中的酒气更浓,凑近了看我,鼻尖几乎抵上我的,“离,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便再答你一遍,”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 又是“撕拉”一声。 这些人都不把好料的衣物当财产,随随便便便是撕坏一件又一件,水月眉峰拢起,看着我衣衫凌乱的样子、更加低沉着声音,手指用力得泛白,“你不知道我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他说,“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告诉我,离究竟是……” 这次还没等他说完,我便直接回答他:“你再怎么说也没用,离的身份,我确实不知道。”随即看着他的眼睛,又加了一句, “……你喝酒了。” “……”两个人对视沉默,水月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愣了半晌,猛地大声,“闭嘴!” 随即极快地低头吻上来!两个人的牙齿撞得生疼,却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如同吻到了毒药一般猛地弹开! “该死!” “嘭”一声。 我呆呆地仰面躺在床上,尚未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只觉得被撞到的嘴唇很痛很痛,……还有,水月的吻技,简直烂到不行。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会,却是被他这么一闹,再也睡不着。 水月为什么对离那么在意呢? 他若知道所有发生在然身上的事情,那又是为何,会对离那么在意? ……因为妖兽? ……因为桐木?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握紧了手里的“生离”,眯着眼睛躺了大半夜。 来之安否(二) 距离上次水月夜防过了三天,似乎一切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每天的饭菜仍旧在我醒来之前放置在桌上,唯一的不同,却是所有送来的饭菜中,都多添加了一味药。 无色无味,我也是在吃了几顿之后,才从身体的变化上反应过来:全身的力气逐渐丧失,神智也会随之涣散、变得迟钝,我不知下这药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是心里却明白,对我的软禁和审问,只是一个开始。 明白饭菜里添了药物时,我也曾经试过绝食,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又一天,梦里反反复复都是那无边的黑暗,和包裹着我周身的羽毛,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给与我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的提示。但当送来的饭菜中药物不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菜色变得更加美味,甚至偶尔出现山珍海味的时候,我的绝食终究以失败告终: 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 离在黑暗的尽头独自生存,然的安危也是杳无音讯,我重新拾起筷子,明知这每一口饭菜里都是毒物,却仍旧没有选择地吃下去。 然后,身体便开始出现了上瘾的症状。 明明没有到饭点,明明自己的肚子还不饿;可是身体就是渴求着,清醒地知道饭菜里的药物,越是吃越是会加重上瘾的程度,但是饿极累极,身体倦得如同被放置在没有边际的云朵之上,连自身的存在感都淡得几乎不见……我努力地不去看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努力地捏拢了拳头想要淡化上瘾的感觉,甚至用力到指甲嵌进皮r、划出血痕,但是没有用。 喉咙空空地等待着东西去填满,身体空空地如同沙漠里干渴的树木……恨不能将自己捆绑在床上,才能抑制住身体里对于药物的渴望;最终、却还是只能吃下饭菜里的东西。 “吱吱……” 小毛趴在我的身边,连叫声都变得弱小无助。 “我也不知道了……小毛……”我说,浑身无力地望着天花板,等待身体内叫嚣着的瘾渐渐淡去,闭上眼睛,疲倦如同汹涌潮水袭来: “小毛……或许下次,我应该试试看直接用筷子扎进r里去……” 或许这样,能够稍微抑制自己对于药物的欲望吧。 夜里的睡眠随着药物剂量的加大,也逐渐开始更加深沉,我觉得自己清醒的时间开始减少,好像要在水月手里变成一个废人。 “……” 那天夜里,是被一阵怪异烟雾闹醒的。 小毛在我耳边不停地“吱吱”叫唤,直到我好不容易睁开了疲倦的眼睛,坐起身:“……好吵、小毛……什么?” 顺着小毛叫唤的方向看过去,房间上空漂浮着淡淡的白色水烟,并且逐渐堆积,朝着我睡着的床铺滚滚而来……我本能地屏息缩回身体,神智虽然并不很清醒,却能明显地感觉到: 这是上等的迷幻药。 吸入体内使人产生兴奋感,但是不同于酒j、当兴奋感过去,仍旧能够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保持清醒,从某种方面来说, 就是□。 那时候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或是恐慌,而是额头爆出的十字和叹气。 ……搞什么。 在会上瘾的药之后,现在又是新一轮的迷幻药攻击么?水月,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难道想乘我睡着使出先迷x后逼问的下流招数么?不行,难道真要就这样做吃等死,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心里暗自着急,眼看白色水烟已经下沉到避无可避的地步,心中暗自着急却苦于没有解药……解药?! 在到枕头底下的那颗药丸时,猛地激起了一个强烈的意志! —— “生离”!! 所谓的是药三分毒,生离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吱吱……??” 小毛见我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生离猛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担心地叫唤起来,我却是在此时自言自语,“小毛……我可没有神智不清哦……” “?” “但是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吱?” “我没有杀过人,要杀掉水月或者劫持他离开这里这种计划的话,恐怕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我看着面前越来越浓稠的白雾。 “……” “但是我可以试一试,”猛地握紧了手里的药丸,我眯起双眼,“轻贱自己的身体这种话,就等到不会被变成废人的时候再说吧。” “……吱……吱?” 用力地吞下唯一一颗生离,水月,不要让我失望啊。 +++++++++++++++++++++++++++++++++++++++++++++++++++++++++++++++++++++ 原来吃下生离是这种感觉。 好像整个身体都浸泡在冷水里,意识清醒得可怕,心中每一个念头都可以变得清澄、变得无限倍放大,轻轻吸气再缓缓吐出,躺到床上,等着那扇门的开启。 “吱呀——”一声,然后门真的被从外面开启了。 这时候房间里的雾气已经从刚开始的浓烈渐渐变得稀薄,但是缭绕在房间里的剩余雾气,还是阻碍了人的视线。我睁着眼睛靠坐在床上,在这梦境一般缭绕的景色里,告诉自己: 你很清醒,你的决定没有疯。 “……”水月的身影缓缓地走进来,然后,我听到那扇门再次被从里面合拢的声响。 看到我睁着眼睛坐在床上的时候,水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几乎是惊讶的,因为两人之间的白雾、我他脸上的惊讶表情也变得朦胧,他的声音似乎抑制着什么情绪: “……你?怎么会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难道不该是我问么?”我姿态随意地靠坐在垫子上,连自己都要不禁佩服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变得这样缓慢柔软,渗入心坎。 “……”这下水月走得更近,近到我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的脸上先是不明白的迷惑,玻璃珠似的双眸被一种称得上是“迷糊”的可爱情绪占据着,两颊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正常地红潮漫上来。 他甚至还眨了眨眼睛四下望望,似乎在找别的东西;随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嗅着空气里的水月的表情瞬间改变: “怎么可能!!!” 猛地旋身,几步跨到门前,用着远远大于我曾经试过的力道敲打着厚实的木门: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不想活了么!!!连我都敢算计!!!给我开门!!!!!” “嘭、嘭嘭。” 木门发出惊人的声响,门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水月的力道渐渐小下去,厚实得仿佛不会再开启的门外,这才传来一句轻声而平板的话—— “水公子,屋里的是‘欢颜烟’,这是主公的命令。 按照主公的愿望做的话,我们自然会听从公子的命令。” “!!” 水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不可思议连我看了都要替他难过,似乎是被那个什么“主公”耍了一把啊…… 水月脸上的潮红似乎不再是我的幻觉,而是随着他靠坐地板的身躯的动态,逐渐地变得更盛,他的呼吸就和上次喝了酒的时候一般chu重而杂乱。我坐在床上透过薄薄迷雾看着坐在地上的他,额发散落遮住脸庞,连那道眉间的伤疤几乎也都遮住了。 ……那个“主公”在我的房间里放置迷幻药,又把水月一同关进来,这意图再明显不过。 但是……我却始终不明白一点,“他”求的、究竟是什么? 就当我以为水月坐在那里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地开口了, “把我绑起来。” “?”我眉毛微挑,倒是有点惊讶。 “你没听到吗……”他微微喘气,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视线,“我说……把我绑起来,用你现在能用出来的最大力气!!” “……”我眯着眼睛看他的方向,不知道现在的水月,究竟可不可信。 ——当然,表面看起来,他也成了被害者,但是谁还能在发现自己被此人监视了数月之后,还相信他的“也成了被害者”,不是另一个骗局呢? “你聋了吗?!!!!”水月猛地抬头,水色透明的眼睛,此时却变得浑浊浓烈,“拿绳子过来!!” “……”不得不说我心里原本的打算因为他的这一声有些动摇,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或许就按照他说的,把他绑起来,这样过一个“平安”的晚上? 我看着他喘chu气的脸,差一点就要投降于自己这个想法了。 差一点。 “……为什么要把你绑起来呢?” 我脸上尽力堆砌的笑容不知如何,但是水月的神色猛地一黯,却应该是最好的回答。 凭什么要因为这可能的“安全”,浪费吞下肚的唯一一颗“生离”? 凭什么这一晚能够平安度过,就可以当作万事无恙? 凭什么,你以为这一夜之后,那加在饭菜里的药物,就会平白无故地减少? 凭什么可以在离的牺牲和然的生死难测时候, 暮兮兮, 你还可以抱着膝盖永远地躲在这里慢慢变成一个废人? ……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握得那样紧,生离的清醒还不够。 暮兮兮,你可以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更加清醒。 第十九章 欲望文 第二十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二十章 水□融 外面究竟是月色潋滟还是阳光普照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 我只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服下唯一一颗生离、也就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不能反悔不能后退,只有向前。 “你……”水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有一瞬他的眼睛里闪着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但那满眼的错乱混沌,最终变成拒绝的低吼和奋力克制:“你脑子糊涂了!你中了‘欢颜烟’,g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叫你给我绳子!快点!!!” “你以为‘欢颜烟’的药效对我有用么?”相对于水月的慌乱眼神,我的情绪却是史无前例地清明和缓,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接近:“……我现在再清醒不过。” 确实,在“生离”的作用下,我的脑子清醒得很,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每一步,都心知肚明: 要活下去。 要救出离, 要…… “滚开!你给我滚开!!”水月脸上的冰凉凶恶渐渐地变成了惊慌,对于我的接近和意图毫无把握的他,只能沿着墙壁尽力地向后,倒是我,现在的姿态瞬间从无用的被囚禁者,变成了高处俯视的掌控者。 “……为什么要我滚?”我低头看着他,伸手轻轻抚上他红艳得异常的脸颊,将要触到的时候,水月却猛地一个侧脸,堪堪躲过我纤细指端的接触,他玻璃一般透明澄澈的眼睛,反s我的倒影,那里面的我笑得那样欢愉动人,不知是生离和欢颜烟互相对抗的药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的脸颊也透出一股淡淡粉色,明媚而带了淡淡的妖冶气息。 水月的眼色又是一黯,紧紧地盯住我,仿佛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端倪,“你!……” “……我什么?”我蹲下身,并不厚重的纱衣随着动作飘动,在周围堆砌成一个小小的圆圈,我歪过头看着水月紧紧皱起眉头的眼睛,微微而笑,“难道你不想么?……” 我的声音原来也可以这样柔媚而娇俏,带了点刻意的沙哑, “……这样的夜晚…… 这样的时刻……” 这一次他没有躲过我的动作,任我用手指抚上他拢起的眉毛,轻轻使力,便将眉间的沟壑填平。 “……” 双手经过了他的眉毛,而将他牢牢盯着我的眼睛再次露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因为那样用力的盯视而顿下手里的动作,水月的呼吸被他用力地克制着,现在却濒临难以掩饰的边界,他喃喃, “……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我很肯定地回视,丝毫不躲避那犀利得几乎穿透灵魂的眼神;再也没有比此刻更让我清醒的时机了。 “……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他玻璃珠子一般透彻的眼睛里,一簇无以遁形的火苗渐渐燃起,渐渐地聚拢灼烧,越来越旺,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再也克制不住地chu重混乱, “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会的!”我的指尖还没有离开他的眉梢,便如同是给自己下了开始的讯号,猛地朝着他吻下去! 两唇相触。 眼前水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我,不推开,也不接受,愣愣地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张开嘴,却触到了我伸出去的小舌。这完全不是羞涩而试探的吻,我极尽所能地□勾引,纤细的舌探入他嘴中,轻巧地一遍又一遍勾勒他嘴唇的形状,感觉到水月的身体僵直紧绷,似乎全身的神经都用来抑制自己体内被“欢颜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牵引而出的混沌欲望;这是连“用力推开”都已经做不到的抑制程度,任何身体的接触,都似乎会将他倾尽全力的克制毁于一旦。 捧住他的脸庞,我微微眯起眼,轻轻地顺着他唇瓣向下舔吻而去。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真正的勾引男人。 濡湿的舌尖带着微颤滑过他喉头的时候,清楚地听到水月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气,他的身体已经如此滚烫,禁锢住的力量再差一点,就要失去控制…… 快一点吧。 我心里想,待到你失去控制,待到生离的药效有机会在你的体内作祟…… 然后在你脆弱五防的潜意识里埋下指令…… 再不济、即使最终我无法离开这里,至少可以让那个背后主宰一切的人尝到被重伤被背叛,被凌迟一般的毒物腐蚀身体的痛。 要用毒物来折磨人的心智么……? 我的身体里,这样的主意可实在是不少啊。 当我的手缓慢地拂去了水月衣服上的玉扣,当他被我刻意忽略的、眼神里的火焰已经足够焚尽世间万物的时候……再一下在他脖颈上轻轻地啮咬,随即顺着齿痕的印记一路舔吻……在他肌r线条分明的x膛之上,舌尖猛地擦过他x前那颗蓓蕾……而双手,暗示一般拂过他两腿间早已惊人的巨龙…… —— “暮兮兮……!!!!” 一瞬间天旋地转。加上一声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待到后脑上丝丝疼痛散去,我冷不防看进一双让我心胆颤的眸子里去:布满□的浓黑炙热,里面的火焰让我的心猛地一惊。 水月衣襟敞开的x膛不住起伏,每一下都是他chu重呼吸带来的奇异香气、丝丝甜腻,混合着空气里原本就飘散的“欢颜烟”,娇腻得难以言喻。 “……进这屋子前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摇摇头,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一时忘记了要抬首搂住他的脖子继续□。 “所谓的隆重酒席,觥筹交错……”他的呼吸chu浅,能够克制到现在已是极限,“昴绯不断地敬酒,不是给我…… 却是给‘暮然青’……” “……!!!” 这下换成我的身体僵直,一时间甚至不能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你说……‘然’?” “他不断地敬酒,看来对于我易容而成的暮然青不是全信,出于试探、在里面添上了上好的□……若是真正的暮然青,自当毫不在意地全数饮下……” 原来水月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他混乱的呼吸是因为他早已中了□!! “昴绯在酒里下的□……现在再加上‘欢颜烟’,你觉得……我原本可以挨上多久?” 他的声音几乎因为克制而变了调,房间里满满的旖旎味道,浓郁满室,见我不答话,他继续说话,似乎要借助不断地说话,来缓解下身的喷张的欲望, “原本就是被勾起了兴致的棘手事情……你却还在我身上撩拨……可知有多危险?” “……”我眯着眼睛,还没有从他的话语里回过神: 什么叫做“他的易容”? 水月扮成了然? 他知道然不是暮三公子? 谁让他扮成然? 又如何扮成然?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 水月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让我看不真切,“我早就要了她们的身子,一遍一遍地要……就算是不小心要出了人命…… 主公也定是不会怪我……” 我悄悄地咽一下口水,听着他残忍冰冷的话语,看着他衣襟敞开的起伏前x,突然觉得自己的渺小:我一心想要让他沾上我服下的“生离”,却不知他心中此时的纷乱心绪啊。 “但偏偏是你……”水月缓缓抬起脸,那双混杂了多少情绪意念的眼睛,瞬间错乱了我的视觉, “偏偏是你……!暮兮兮!!!!!” 水月猛地c起右手,动作快得晃了我的眼,待到我意识到上面是一把闪着光的玄铁匕首的时候,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感到面前劲风而过。 “哧”一声。 利刃切割进皮r的声响。 空气里迅速地弥漫开一股浓重血腥,然后匕首掉落到地板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水月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只有他的双眼,里面的□和火焰渐渐褪去,逐渐回复到玻璃珠一般的无瑕透彻, “我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声音淡淡,好像拿着匕首刺进自己大腿的人,g本不是他: “究竟是哪里不对,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伤害自己……” 一室沉默,只留他的喘气声,时轻时重。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着脸色苍白、表情却没什么多大起伏的自己,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出口,说: “让他们开门。” 水月双眼一眯,“……凭什么。” “……就凭我手里的这把匕首。” 我的右手牢牢握住身边那把仍旧沾着他温热血y的匕首,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以为我受了伤,你就能威胁到我?”水月鼻子里轻哼,“你未免太小看我。” “我当然可以威胁到你,”我猛地割下碎布,一圈一圈,牢牢地将右手和玄铁匕首捆绑到一起,依旧盯着他的眼睛, “……就用我自己。” 刀尖寒光凌厉,一个转向,朝着我自己的咽喉。 背后主使(一) “……” 水月和我深深对视,空气里是混合了甜腻欢颜烟和血腥气在一起的怪异味道,匕首的尖端抵在我脖颈之上,尖利地在细嫩肌肤刻下淡淡血痕。 “……为什么那么执着事情的真相?”水月问。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我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正因为是真相,所以才有执着的必要。” “就算真相残忍至极?” “……对,就算真相残忍至极。” 水月沉默了一会,看着我的墨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一丝不忍……还有一丝……同情?最终,他轻轻地答我:“……好,你闭上眼睛。” “……”我看着他,手里的匕首却毫不松懈。 “你就那么不信我,”他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中了欢颜烟我都不曾伤你,还有什么会让你不信我,你既然要看到真相,那么我便带你去看。” 水月轻易地将我打横抱起来,紧紧护在怀里,见我手中的匕首还是不愿松开,苦笑一下,“也罢,你便就这样随我出去罢。” 说完便踱步到那扇紧闭的门前,用脚重重踹上木门,发出“嘭嘭嘭”的巨大响声。 不多会,门外便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水月公子……你……” 他该是想问水月身上的□怎么会解了吧? 毕竟他现在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完全不像中招的人。 “还不开门!!”水月的声音听上去冰冷无机质,“我发现了对主公非常重要的事情,若是耽搁了,你们可担待得起?” “……这……” 门外的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带了一丝犹豫,听着水月的声音又好似已经恢复了正常,一时之间倒也难以那定主意。 “……难道要我再说一遍……?”水月又那么幽幽地添了句,门外的人似乎很害怕他冰冷地发出威胁的样子,迅速地开了门,“吱呀——”一声响,屋内飘渺烟尘也随着通风的口子朝外散去。 在水月的怀里看这个我被关了将近数月的地方,原来厚厚的木门后面,便是一段漆黑悠长的走道,两侧前面上悬挂着的火把散发出幽暗的橘色光华,见到水月抱着我走出门,垂头而立的玄衣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怯怯地补充了一句,“水月公子……主公他在偏厅嗯……在忙……” “……”水月似乎是眉头皱了一下,是我的错觉么?他一声不吭,继续抱着我顺着长长的黑暗走道走去。那玄衣人似乎是看到了水月被鲜血染红的衣料,在我们走出几步之后,又突然出声:“公子你腿上的伤……” “多事。”水月连头也不回,直直地抱着我走去。 “……”背后的仆人被这一句“多事”呛得不敢再多说话,始终维持着垂目静立的姿势,一直一直站在原地。 漆黑的走廊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几步不远处,便是一个三道的分岔口,水月想也不想,便朝着右侧的分岔口而去。这里也是一式样的漆黑走廊配上火把照明,不多久,面前又出现一个分叉……就这样,不断地分叉,迂回,刚开始我还能够记住自己究竟绕了几个弯,到后面,则是觉得自己甚至是在往回走,因为黑暗而显得额外漫长幽黑的走廊里,除了水月不均匀的呼吸声响,便什么都没有了…… 又跨过一个分叉,我紧紧抓住匕首的手片刻不愿松开,掩在水月的衣襟之下,只有偶尔反s着我们经过的火把的橘色,显出它锋利的寒光,透着丝丝玄铁特有的黑气,杀意盎然。 “……放我下来吧。”我闷闷地开口,自己又不是没有腿,相比较受了伤的水月,我完全可以跟在他后面走,更何况…… “你究竟是要将我带去哪里?” 被抱着的状态实在不怎么有安全感,好像自己的身体完全掌控在别人的手中,我皱着眉问。 “地牢。” 水月淡淡地回答。 “……地牢?” 不是说“主公”在偏厅么?为什么要去地牢呢? 还有这里的构造实在像迷g,莫非刚才那个囚禁着我的房间也是地牢之一?这里又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样构造繁复的地下g殿? 我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听到水月又补充道, “……你的‘然’在那里。” …… “……!!!” 好像突然忘记了要说话,连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问题也一同忽略、显得不再重要。 他说……他要带我去见然。 然还好么?那样重的伤,对付十数个近身格斗之后受了重伤,即使是到现在还不能够置信他已经想起我了,如果他受了过重的伤,如果他又一次将我忘记…… 脑子里乱线一般毫无头绪的思绪,将我堵得连同呼吸都轻微不敢用力。 然后突然注意到水月话语里的词—— 他说…… 关在地?牢?里的然?! ++++++++++++++++++++++++++++++++++++++++++++++++++++++++++++++++++++++++ 我怔怔地看着走到尽头的那扇黑色大门,厚重的铁链,暗色调花纹。 然后突然觉得喉咙很干。 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的门后面……然在这里么? 连水月究竟是怎么走到这里的都没能注意到,我面对关闭得紧紧的大门,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忐忑的心,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的然便是关在这一扇门背后,” 水月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打散我心中的忐忑和混乱,见我只是愣愣地安静着,连话都不说,他的眼睛微眯,眉间那道伤疤更加明显, “怎么?这就是你的反应?看来,那‘然’在你的心中,便也就这点地位?” “……你早就……知道他是然?” 我的声音轻得异常,但在这空荡荡的长廊里,却很清晰。 “……”水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扇门上的雕花,默认。 “……你也早就知道然失忆?” 他还是不说话。 “……所以你就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觉得我们像是傻瓜一样被玩弄? 你的主公主导了这一切,而你,就是他手里的棋子,这一切的帮凶?” 我的声音渐渐地从最初的轻声细语,变得急促、变得愤怒、变得明了和痛苦: “……在昴绯那里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是你故意安排的;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你们的安排下进行……甚至连钱家征贤的事情也列入算计之内,甚至不息在那里假扮导游引起我和离的注意?…… ……对。 只有离,离脱离了你们的计划……离的出现将你们的预计完全打碎,所以才那样急切地逼我说出离的事情……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假象……” 我的猜测十之八九都正中答案,水月脸上的表情是释然、是痛苦,是将一切复杂的爱与恨混合在一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所谓的‘我不会伤害你’又是什么,新的骗局么?你们……” “不是、” 一直沉默的水月突然开口,“那不是骗局。是众多虚幻里唯一的真实。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他看着我,顺着我的脸颊、经过下颚,最终停留在锁骨之上、那柄泛着寒光的玄铁匕首, “……我不会伤害你。” “……”两个人沉默对视,过了许久,我深深呼吸,将心里的混乱强压下来, “打开门。” “……”水月一怔,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瞬的苦涩,随即将我放下来,几步上前,在那门轴处不知抚弄了什么机关,“突”地一下,随即这一扇厚重门扉缓缓开打…… —— 整个房间没有什么色调,惨白的床铺惨白的桌椅,一切都好像被剥夺了色彩,不知为何、突然让我想起穿越前最后的那个夜晚,在医院里的压抑气氛:同样的惨白无力。 只是地上零星的几点猩红,宛如萃了毒的利剑,猛地扎进我心里。 而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抓紧x前衣襟,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小空间,求助一般看向水月。 “……”水月似乎对于空了的房间也是一愣,随即猛地明白过来,嘴里淡淡说出两个字—— “……主公。” 背后主使(二) “呼哧呼哧”地奔跑,我拉着水月的手,感觉到他或许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每一步都迈得很吃力,变得沉重滞缓。 但是我们不能停。 “右转。” 听从身后一步水月的指示,转向右边的小道。然后又是一段黑暗里火把摇曳中的奔跑……接着是下一个路口。 我只觉得这长廊这迷g都太过巨大漫长,总也到不了尽头,不知为何,知道然活下来、并且这几个月就和我住在同一个地g里,心情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如果我的饭菜里逐渐放入了可以致人上瘾的药物,那么受了重伤的然,又会是被怎样对待?今晚连水月都吃惊于他的不见,那间空荡荡的雪白屋子里,地上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我越是细想就越是心惊,只求这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快些走完,只求然在我们赶到之前,不能有事。 ……然。 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然,这一次,换我救你。 经过又一个右转的岔口,突然看到了转弯处一道明亮的光,我心一喜,正要加快脚步冲上去,身后的水月突然慢下来,我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脸上的焦急慌乱再也无法掩饰。 “你守在这里。”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 刚要抗议,却被他猛地摁上墙头,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嘘……” 水月的身上不同于然不同于离,总是什么熏香的味道都没有,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亮光处似乎察觉了走道里的声音,那里便传来一声浑厚而凉薄的质问 —— “谁?!” “……主公,是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上钳制的力量又消失,水月的声音淡淡,一个侧身,消失在黑暗走道的转角。 “……你?”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打量突然出现的水月,“怎么弄成这样?” “……暮兮兮的身体对于药物确实有抗药x,一不小心便受了点伤。”水月处变不惊的声音这样传来。 “……哦?”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浑厚的声音,好像在记忆力中的某个角落出现过,但是无论我怎么想,又很确定自己并未遇见过有这样声音的人。 不会是记x不好,这种沙哑中却透着一股凉意的声音,特别得几乎所有人只要听过一次,就一定不会忘记,更何况是我这对于气味和声音尤其敏感的身体? “那你身上的药x,可是已经过去?”这“主公”又开口问道。 “……是,已经过去。” 我乘着两人对话的时候,小心再小心地靠近黑暗走道的尽头,终于能够侧着身体,看清转角之后的另一边: 古朴厅堂,走道尽头似乎是在某个上座旁的屏风一侧,右边是一排排巨大书架,上面摆满的线状书本,表明了主人的喜好。透过屏风的缝隙,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座上那个人的后侧脸,消瘦脸庞,风姿翩翩,想他便是水月口中的“主公”,一切y谋的幕后主使。 出人意料,这位主公并不像是一般头目该有的衣着华丽,而是一身素色的长袍,上头带着不知名的混合香气,袅袅回旋,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书卷味道,像是书香门第的当家。 “……做得很好,做得很好。” 就在我仔细观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似乎是对着房间里的另一个角落,凉薄的声音离近了听起来更是清晰,“……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兮兮身上,中的可是我刚才和你所说,新研制出的‘欢颜烟’,如今你便是想要阻止也……” “嘭!!”的一下。 声音大得连躲在暗处的我都心惊r跳,发出声响的地方被屏风遮住,我稍稍移开,朝着那里看过去。 先看到碎裂在地的杯盏,一片片洁白瓷器和着地上滚烫茶水,一地狼藉。 顺着茶水铺开的方向渐渐上移,便是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这手原本该是握着草药握着j致的毒针,该是漂亮修长的,但是现在被碎裂的瓷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割裂之后,顺着骨线一路下滑的血,却是红得那么触目惊心。 然后视线再往上而去…… 一切景象的出现都变得缓慢停滞。 —— 我的喉头一紧,差点惊叫出声,只能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顺着睫毛的微颤动作便轻易地漫出来,丝毫不受我的控制,什么坚强凉薄内心的强大,在看到然浑身简直就像是长在他身上的那些凌乱绷带的时候,所有的坚强冷漠,甚至连我右手紧握的匕首、都瞬间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然的身子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力量,软软地趴在地上,而他身后的那个卧榻,估计该是他原本躺着的地方,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然居然跌到地上,还打破了几上放置的茶盏。 数月不见的然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上没有一处完好似地凌乱地扎着绷带,几处地方还漫出点点猩红。 他的身体趴在地上,却仿佛用尽了力气抬着头,那里面的光如同利刃、冰凉刺骨地s向面前之人——坐在上座的“主公”。然的嘴角蠕动了一下,看他愤恨的眼神,几乎想要冲上前去将对手撕裂成碎片,但是他喉头轻滚,瞪得再用力,却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相对于然的狼狈不堪、被他那样充满恨意地盯着的“主公”则是悠闲得太多。 “……哦?我以为你已经不能动弹半分,居然……”沙哑中的寒意似有若无,我几乎能够想象出说话人略微挑了下眉毛,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还能有力气打破茶盏……水月,” 说话的男人沉吟半分,突然点了水月的名字。 “……是,主公。” “我不是吩咐过,在他的饭菜里的药量要不断增加么?” 听到“药量”两个字的顺间,我的手猛地一抖,玄铁匕首在chu糙墙壁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这个动作发出的声音极轻极轻,但是从我这里仍旧能够看到,正要答话的水月,却因为我这一下动作、眉毛轻微地皱了皱, “是,请恕卑职疏忽。” “……疏忽?”男人的声音幽幽重复了遍水月的话,随即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一个‘疏忽’!哈哈哈哈……水月,想不到你居然也会有说这话的一天!” 怎么?我看着面色不怎么好的水月,难道他说“疏忽”这种话,很奇怪么? “我从小便让你与世隔绝地长大,不接触外界人和事……” “是,主公。” “你可知为什么?” 说话的男人悠然自得地突然问道,似乎不把还躺在地上死命等着他的然当一回事。 “……”水月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卑职不知,主公。” “哼、好一个‘卑职不知’,”对于水月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那人便是连声音都变得更加冰冷,“我就是看不惯俗世那些个虚伪肮脏,才全新隔绝你和这个世界的接触,本以为你的灵魂至少能够保存干净清透,却没想到……哼,当初你从我这里离开的时候,可是不会回答这一套话的;怎么,出去了才一年多,回来倒是学会了不少东西了?” “……”水月原本放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紧了紧,没有答话。 “我倒是问你,”那“主公”轻轻地开口,声音冷得叫人发憷,“……我给你的匕首呢?” “……”水月低着头,没有回答。 “怎么,倒是不跟我说你‘掉了’?” “卑职……不敢撒谎。” “……是么,”那主公的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随即缓缓地笑起来,“……那你告诉我,你腿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嗯?” “……是……”水月犹豫了半天,怎么也没扯出一个漂亮的回答,随着他沉默时间的加长,整个偏厅里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说不出来了?”男人的指尖抚着自己的下颚,消瘦线条的侧脸猛地转过来,声音却是依旧悠然自得——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屏风后面呆着的,究竟是谁?” “!!!!”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从屏风的缝隙里正对上“主公”暗灰色的眸子,他的年龄看上去不过也就是二十多岁,但不知为何、让人觉得莫名恐惧的,却是他脸上和缓的笑。 儒雅温润,平静亲切。 越是平静的温和的笑,越是让人觉得在那副面具下面,藏着让人不清的思想,他甚至连暗灰色的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但我看着他的容颜,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股违和感。 “主公……”水月的不知所措和慌乱,似乎还想拉回这个男人的注意力。 “既然都来了,怎么,不出来和你的然相见么?” 躺在地上的然听到他的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同牢牢地盯住这个方向。 而我深深吸气,缓慢地、跨出藏身的屏风。 “暮兮兮。” 那男子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更盛,“你的身体果然对‘欢颜烟’产生了抗药x么?让我猜猜……”他手指缓慢地抚着下巴,似乎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他的眼睛笑眯眯,深得让人猜测不到他的心思, “或者…… 那颗不见了的‘生离’,果然是被你拿去……” 我不敢去看地上躺着的然的表情,被我见到他这样狼狈的样子,或许他宁愿我躲在黑暗的角落哭泣,等待他的守护,也不愿意被我见到他现在、无力得连语言的能力都丧失的模样。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看着那“主公”的眼睛,手里的匕首仍然牢牢握紧,被布料和我的手缠在一起, “派水月这样监视着我,接近我,你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派水月,可不仅仅是要去‘监视’你,兮兮,”他的脸上笑眯眯,避开我的问题,亲切地唤我的名字,“我吩咐他的,是‘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只要不杀了她,便去尽情地伤害暮兮兮’。” “……!!”我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派儒雅气质,为何说出口,却是这样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话? “我以为没有灵魂的东西,便会完全接受我的命令呢……”他的脸上略微遗憾的表情,轻轻抚着左手腕上的金属物件, “没想到终究还是失败了,越是和你接触过的人,越是会被你莫名的吸引……” 他看着我,笑眯眯地,一字一句: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明明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天赋……但父亲就是最重视你,就连暮然青这种肮脏的人也会为了你而改变一切。暮兮兮,你告诉我,” 他说, “难道这就是‘炎翎’才有的魔力?或者,只是你给整个世界造成的错觉呢……” “你……”我看着笑容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男人,他暗灰色的眸子这样深沉这样耀人,说出口的话让我预感到什么诡异的重点,“你认识我?” “……我?”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一顿,随即放肆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人不认识你呢,暮兮兮……就算在水月的事情上我已经失败了,但至少我的药物很成功不是么?” 他的笑容猛地一窒,灰黑色的眼神锋利如刃, “暮兮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不是觉得,我很陌生?”他越说笑得越开心,就像是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暮兮兮……暮然青恢复记忆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的实验失败了呢,原来他的恢复记忆果然只是个意外,而你才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啊……就算是‘炎翎’认定的人又怎么样,就算是父亲最重视的孩子又怎么样……?你的人生从记忆被我改变那天开始就被我牢牢c控啊…… 暮兮兮,” 他的声音微顿,似乎在欣赏我脸上僵住的表情,和不可思议的惊讶,笑得更欢愉, “你不是问我人不认识你么?那我告诉你……暮兮兮, 我是你的三哥啊,” 他说, “暮兮风。” 事件真相 暮兮风是谁? 暮兮风是暮兮兮的三哥,那个在然口中“工于心计、狠厉孤僻,从不做无谓的事情”的男人,也就是在我面前,这个肆意地笑着,满脸温柔儒雅风范的男人。他暗灰色的眼睛没有尽头,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彻。 我的大脑简直运转不动。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困难地整理着自己所听到的所有讯息: 是他的所谓实验,让然失去了记忆,认为自己是暮兮风。 也是他的安排,让水月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进行监视?或者伤害? 但是……什么叫做“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叫做“你的人生从记忆被我改变那天开始就被我牢牢c控啊……”?! 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的确确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到这里来的人啊!!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暮兮风最终的“改变记忆”?倘若然的恢复记忆被他称为“实验失败”,那么“实验成功”的我,又是什么?我也像然一样……被他篡改了记忆?!! “不、不可能的……” 我喃喃着,轻轻地后退,“你说什么……你……你骗人……” 脑袋发胀,所有以为是正确的东西在瞬间被他的三言两语击散,心底的抗拒和接受汹涌对抗,我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 ……记忆怎么可能出错呢?孤儿院的嬷嬷、她在线的那一段的等候、从小到大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疤的记忆、最喜欢吃的东西、一起看过的漫画、孤儿院里幼稚的初恋,甚至是那最后一个在医院里渡过的、打着点滴的夜晚…… 那些我曾经生存了那么多年的记忆、里面甜酸苦辣的点点滴滴,在暮兮风口中便成了“被改变的记忆”?全部都是错觉? 全部都是“不存在”?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如果我的记忆全部都是错,那么我所谓的“原来的世界”也就是不存在,那个“孙小美”,那在孤儿院里的十几年…… 都瞬间缩小,只能是面前这个男人手里的一颗药丸,心里的一个念头。 我的意识本能地抗拒着这个讯息,太过荒唐,太过匪夷所思。求助一般地看着身边的水月,至少想从他这个知情人的眼睛里,看到对于我反抗行为的支持和笃定。 但是没有。 水月皱着眉头看我,不发一言。他曾说“为什么那么执着事情的真相?”他曾说“就算真相残忍至极。”这些看似不相干的话此刻跃入脑海,变成了对于自己最大的讽刺。 不容得我不相信 ——然当初的失忆那样微妙,那个时候、他对于自己“暮兮风”的身份和记忆都那样笃定,就如同我对于“孙小美”的身份那么笃定。如果然的记忆是可以被改变的,那么我的记忆……是不是也是和真正的暮兮风所说的一样,是可以被轻易地改变的呢? 难道我所谓的“过去”所谓的“自己”,全部都是暮兮风一时x起、或者蓄谋已久的计划。 突然觉得恐惧,如果一个人的记忆都不再可靠,那么自己的存在和信念,便会在瞬间崩溃、消失殆尽。 …… 那么我努力了那么久,那炎翎、那桐木,那所谓的“c控时空”、“回到自己的世界”,还有我自以为的“穿越而来”,……又究竟算作什么? 此时的心情混乱至极,不能用力地反驳他的话,也没有相信的勇气和立场,我只是不断地摇头,否定心里越来越盛的惊慌。 而暮兮风。 自从说完那些话之后,便悠哉地抚着他手腕上那金属物,这回注意到的话,那个金属物不正是暮家嫡系子女才有的玄铁镯—— “女子是脚链,男子则是手镯。” 他的玄铁手镯上,晃晃悠悠地缀着一只小小的鸟类图样,尾端三g长长羽毛飞扬,灼人眼球。 “……怎么?小妹不相信我的话么?哎呀,那样真是让人困扰。” 他微微一笑,随即轻轻地抬起手腕凑到嘴边,就着那鸟儿图样的纹理,轻轻吹气。随即,悠扬玄妙的乐声源源不断地从那手镯飞旋而出,缭绕在并不大的偏厅里,回环往复:细而高的音,拼凑成一首曲调怪异的曲,心神如同受了蛊惑、产生了莫名的被吸引的错觉…… “……!!”背后的水月猛地瞪大了眼睛,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脚步虚浮踉跄之中,撞到了几上茶盏,“嘭”一下,便又是一碟碎瓷分崩离析,在地上碎裂飞溅的残片划过一边然的脸,在他太阳x上刻出一道血痕。 “!!”我惊呆了,一面是心里的不置信与恐惧,另一面又是然潺潺往外冒着血的脸、这一次真正对上他的眼神,墨色眼眸里风暴肆虐,想对我说些什么、想对暮兮风说些什么,但他愤怒得连脖颈处的血脉都gg暴起,却苦于身上的药物,完全动弹不得。 “主公……”水月干渴一般沙哑的嗓子困难地挤出字句,最后猛地伸手撑在地上,散落的发丝遮住他脸颊,让人看不清上面的表情,不再说话了。 “小妹,……”暮兮风脸上的笑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变过,“你刚才不是问我,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么?”他轻轻松开了手腕上那条鸟儿纹饰,笑意更盛,“我想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干净的世界呵……”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干净”的世界?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天下”、亦不是所谓“所有人的关注与承认”,而只是一个“干净的世界”。 “即使与世隔绝地长大,澄澈的灵魂不过接触这世界一年多,便如此快速地被污染……”他怜悯一般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水月,“原本清澈的眼睛在看人的时候也带上了不该有的神采,更况且……是这整个都充满了污秽和肮脏的世界呢? 所以呵……小妹,我多么感谢上苍给我这个机会,你是‘炎翎’承认的女子,拥有我最需要的力量……” 他看着我的眼睛,仿佛透过它能够直接地看到藏在我身体里的所谓“力量”。我的脑海中莫名地想起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说要让离重新回来的方法只有两种, “一、你死去。 二、封印解开。” 而澶的话语如今和暮兮风的笑重叠在一起,逐渐开启了真相的彼端,究竟开启封印的方法是什么,是我死。还是…… 暮兮风微笑美丽得如同得到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单纯明媚,继续道: “而开启你力量的钥匙……” 他伸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空气里“啪”的一声。 “……从来都不缺少……” 整个房间陷入了突兀的沉默之中,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说话。 “……”我感觉到身侧的水月从单手撑地的动作,慢慢地支起了身子,他遮住眼眉的碎发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又回到后面,露出那道眉间淡色的粉红伤疤,还有, 一双嗜血、混乱,从玻璃一般透彻的瞳孔深处,透出悲伤的眼睛。 “水月,” 暮兮风脸上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厌倦地,嘴角无所谓的笑:“给我杀了这个人。” 水月缓缓地看着我,又看回他的“主公”,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暮兮风的手指微微一扬,线的那一端穿过我,最终停留在地上,指向动弹不得的然。 “……”水月沉默了一会,安静地回答,“是。” 扬手,抬步,一丝犹豫也无,直直地冲向然!!! “不要——!!!!!!” 我的惊叫都还没落声,只见到水月的手已经毫不费力地圈上然的脖子,勒得那样紧,紧到然的表情在一瞬间定格,脖颈处血管暴涨而起、一直一直蔓延到他的整张脸都开始通红。空气仿佛不再遵从他的意志,盘旋在周围而不愿意进入他的肺部,水月脸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看着自己大得不可思议的手劲稳稳收着然的气管,将里面空气的唯一通路截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然的眼睛暴突出来,却是连挣扎和呼喊的力气都没有。 …… “去吧去吧去吧……” 谁? “去吧去吧去吧……就在眼前……” 谁在说话? “伸手就可以结束的痛苦……去吧去吧去吧……” 究竟是谁在对我说话?? …… 移步,抬手,毫不犹豫地落下。 我烦恼着脑海里说话的声音那么吵闹,让我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思考这种时候要怎么救然,怎么不伤害水月去救出然,怎么…… “……怎么了……?”我轻声呢喃,愣愣地看着整个世界都是喷薄不止息的猩红,涂满我整张脸,上面的温度甚至还是温热的,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凝结、最后汇合成小小水滴,再坠落下去。 坠落到我的膝上,汇入整条裙子,在上面开出一朵花来。 然后这些血的源头,是水月漂亮线条的颈部,那里的伤口巨大,生生割裂他的主动脉,所有温热滚烫的血从干净毫无拖沓的缺口汹涌着喷出来,将我整个人笼罩在血雾里。这样漂亮整齐的切口,只有上好的利器才能形成。 我右手被碎步牢牢缠住的玄铁匕首就是这样一把上好的杀人利器。刀刃上不染猩红,喷薄上去的血珠都顺着黝黑的刃面滑落…… 过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恢复了视觉恢复了听觉、直到触觉和充满鼻腔的血腥味道也回复到我的身体,而这一切的知觉……最终都汇聚到水月看着我的眼睛里去。 他的眼睛的确是具有奇异的、玻璃珠一般的光芒,而此刻的眼神,甚至连里面的嗜血光芒都还没有尽数褪去。 他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瞳孔放大,因为不断离开身体的血y而使得血压急速下降,血y喷薄的速度也减慢……而他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我,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隆隆的心跳声,和他极缓慢地、举起的手。 最终那手落到我唇上。 片刻之前,同样的动作,是他将我轻轻制在昏暗强上,对着我皱眉说“嘘——”; 片刻之后,他染着猩红色彩的指印着我的唇,上面沾染的血y一同染上来,随即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放回自己的嘴唇,动作虽小,却是很用心地、极轻极轻地摁下去。 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唇上便也染了触目惊心的红,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他的眼睛里倒映着满世界的色彩,他把一句话说了很多很多遍。但是每一遍都很轻,我听不到。 最后水月的手就这样轻轻地放在他自己的唇上,睁着他漂亮的眼睛,一直一直盯着我。 就像是一个誓约。 却最终仍旧没有被我听到的誓约。 第二十章 欲望文 第二十一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二十一章 涅槃之火 “当”的一声。 我手上被布条缠着的匕首随着布条松开、掉落在地,发出惊响。 然被水月松开的脖颈上深深勒痕,很快地便浮现出一圈暗红色的淤血,皮下血管受到重练压而破裂,但终究还是在这窒息夺走他的生命之前,被我手中的刀刃解救了。 我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原来杀人不过就是这样容易:漫天血雾,温热气息,只需要一刀而已,便最终冰冷制止僵硬,生气不再。 我。 杀人了。 “……然?”我努力瞪大眼睛想找到然的视线,但是面前的猩红太过耀眼,模糊了我的视界,我的手里、衣服上、头发上,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水月的血,失血过多的死法、就是整整数升的浓稠血y全部喷溅而出,原本被书香气息包围的这间偏厅里,如今地面一片狼藉,无论看向哪个角落,在我的眼里,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猩红…… 它们仿佛都缓慢地将自己的热度汇聚到我脚腕,灼热滚烫、渐渐地占据了我的意志…… “……我……我杀人了呢……呵呵呵呵……我杀人了……” 我一遍一遍确认着自己手上的鲜艳色彩,直到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是啊……”暮兮风百无聊赖的声音幽幽地从我后方传来,“不过杀个人罢了……用刀割破皮肤,听到它碎裂开来的声音,然后感觉到喷溅出的血而已…… 没想到水月居然那么没用,明明受了我药物的控制,若不是即使得到解药,就会半年发作一次的。哼……看来上次你从屠天府中被救出、整整失踪三个月,作为惩罚没有给他解药的钻心痛苦,让他的神经都开始变得迟缓呢…… 副作用比我想得还要厉害……这么没用的东西,杀了也罢。” “不要说了!!”我抱着头,连头发上都有被鲜血浸湿的痕迹,“不要说了!!!” “看看你,全身都是血,那么狼狈的杀人方法……怎么配做我们药王家的人……”暮兮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认同,仿佛我浑身是血的样,侮辱了身为哥哥的他一般。 “我说了不要说了!!!!”我用力地捣住双耳,希望这样一来可以稍微堵住他不断进入我耳中的话语。 “让我给你演示一下呢……”暮兮风的声音这样傲慢而冷静,幽幽地传过来, “正确而优雅的杀人方法……” 他接近的气息这样迅速而不容抗拒地接近,待到我对上他近在咫尺、充满笑意的眼睛里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紧紧地箍住了然的身体,抓起他一g中指,紧紧地板着。 “……不要……”我缓慢地说出口,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水月的身体尚未冰凉,需我杀掉一个人才能保全下来的他,不要、不要就这样轻易地断送。 “……哦?小妹知道我要做什么?”暮兮风笑得欢愉,优雅地从袖口掏出一条长长银针,看着我说,“父亲传授的知识小妹该是不会忘记吧?就算你的记忆在成年礼那天被我更改,但是藏在身体里的本能还是残留,那么这一条你可记得?” 他动作优雅,那手指一般长度的银针对准了然的指端,幽幽得如同在讲一个故事: “为了减少身体的痛苦,凡人的身体会自发地产生对抗无法承受的痛苦的本能反应,心跳的速度也会从承受痛苦开始的速度猛地降下来,直到它缓慢得不足以唤醒传达痛感的神经。 ……多么有趣。” 说完顿一顿,似乎是留给我充分的时间来消化这一段可怕的知识,然后暮兮风微微一笑,优雅而缓慢无比地将银针c入了然的手指…… “……住手!!!!!”我猛地拾起地上匕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却只觉颈部一麻,浑身便立刻失去了知觉,维持着可笑的动作,生生僵在半空。 “你以为我会和受了c控的水月一样愚蠢么?”他不赞同地看着我,“无论什么时候,定身药都是那么有用呢……是吧?……小妹。” 作为话语的结尾,那g长长银针缓慢而坚实地、c进了然的中指…… “……!!!!!!!!!!——!!!!!!!!” 然原本因为窒息而混沌的神智仿佛因为这一针而猛地惊醒过来,他墨色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害怕,但是里面的痛苦却远比恐惧和害怕更让我心痛如刀割。一寸一寸,甚至指端连血都没有冒出多少,但是看着他连呼痛出声、挣扎狂乱来发泄痛苦的办法都没有,那种无声的痛感,如钝器砸在我心上,鲜血淋漓。 我的视线依旧鲜红色,左脚腕上的皮肤更加灼,仿佛要燃烧起来。 不断地喘气不断地喘气,咬得牙齿都发疼;我多想就这样扑上前,狠狠地咬上暮兮风的脖颈,直到咬破他肌肤、咬破他气管,一直撕烂他那条跃动着的大动脉……让他的温热的血流尽我咽喉,熄灭我心里的恨意。 “小小的偏厅里只有死个人,一个死人三个活人。其中两人不能动弹不能出声,你觉得现在的情势……究竟如何?”暮兮风将三分之二的银针全部c进然的手指里的时候,稍微停顿,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大概是看着我的吧。 同样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只有眼泪胜过了凝结在我脸上的鲜血,不断滴滚落,在地上的粘稠的血y之间,撞击出一个小小的坑。 …… 我所以为的世界只是在面前这个人的一句话之间便分崩离析。 我所以为的守护因为自己的软弱迟钝而永世囚禁在暗夜里。 我所想要倾力保护的人如今也在他手中受着无边痛苦。 …… 好痛苦好恨。 恨他。 恨我。 恨这个……无用的世界。 “吱吱吱吱——!!!!” 迷蒙之中仿佛听到小毛的叫声那么用力,但是属于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我才能看到的景象的小毛…… 你呵,会不会,也只是我太过思念离而产生的错觉罢了呢? 万物皆虚幻。 “轰”的一声,只感觉周身如同燃起熊熊的火,从左脚腕处开始蔓延开来的热感将我缓缓包裹,直到周围世界仿佛都被罩在狭小通透的红色屏障之外,暮兮风的脸色在看到我周围变化的瞬间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松开钳制着然的手,转而看向我最终不断地呢喃着,“解开了……解开了……她的封印终于解开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的火……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的力量……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狂乱的眼睛里倒映着仿佛被火光包围的我,再也抑制不住地狂笑出声,“神兽啊!凤凰啊!!快些重生,快些满足我这个释放你的人类的愿望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 暮兮风的声音忽然惊慌,他转头看向背后,然的眼睛墨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幸亏了那道太阳x上的伤口,你的药,可并不如你想的有效呢……” “……” 暮兮风的狂笑亢奋,就在然手中银针没入他脖颈的瞬间停滞。 我看着结界外、擦了擦太阳x那道不停流血的伤口的然,姿态优雅、或许因为暮兮风药物的副作用动作仍旧有些滞缓,他松手放开手里的银针,暮兮风的身体便轰然地倒在地上。然的眼神带着写迷茫的雾气,当他墨色的眼睛缓缓扫过这狼狈不堪的小小偏厅,扫过地上恣肆流淌的鲜血,最终对上我视线。 仿佛可以看见那瞳孔骤然放大,然冲过来,张着嘴用力地叫嚷着什么: “兮……!!……” 但是随着我周围腾起的羽翼状结界颜色渐深,终于连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只看见随即奋力砸着火红色结界的然,看到他双手的皮肤因为触碰到结界而被高温灼烧,然后这最后一幕的惊心动魄,终于也沉寂在我逐渐混沌的意识里…… 归于一片黑暗。 …… …… ……这里是哪里? 我被包裹在红色的羽翼之中,面前的火球灼灼燃烧,这是我重复做了多少次的梦境。那个火球的形状在每一次高速旋转将要成形的瞬间,我总是莫名地从梦中醒来,而这一次……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颜色鲜艳的火球越转越快,带起周围零星火电一道快速飞旋,终于待到它旋转至高速的时候,变成一个巨大的蛋形球体,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明明该是火焰一般滚烫、却让我丝毫不觉难受的火球,当“蛋”的中心因为内力的不断膨胀,而轻轻裂开一道缝隙。 “咯哒”一声脆响。 世界在从蛋体中心爆裂出的火焰之中盛光大作,仿佛周围的世界都要被这样的光芒浸染通透,变得清澄无比。 我不自觉地伸手挡住面前灼热的光芒,直到刺得我双目生疼的白色火光逐渐散去,才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柔的鸣叫。 —— 如泣如诉,悠扬绵长成了一首蜿蜒的歌。 但这一声美得不似凡物的鸣叫,却是…… “……你叫的?” 我有些反应不及地看了眼面前手掌般大小的橘色鸟类,胖鼓鼓毛茸茸,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它尾端长长、如附了一层火焰不断燃烧变换姿态的三g尾羽。 难道……难道这是…… 凤?凰? 小鸟重心不稳地在我耳边上蹿下跳,还不时啄咬我的耳垂。“炎翎”是凤凰尾羽的碎片,“桐木”是凤凰栖木的残片,所以它们唤醒的东西,能够使植物都带上温度的力量,除了“凤凰”这种传说中的鸟类之外,还会是什么呢? 我不耐地“啪”一声抽飞了耳边鼓噪的小东西,看着它在虚空里翻腾几周,好不容易稳下身子,不解地看着脸色难看的我。 它的表情懵懂单纯,连力量都如此微弱。 我心里猛地蹿起怒气,看着眨了眨眼睛的鸟儿,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是凤凰…… 这样弱小的凤凰……! 居然……居然杀了人犯了错,y谋诡计甚至不息伤阂人,囚禁同族于黑暗……所有互相之间的残忍对待,都只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么个没什么本事的弱小鸟类?!呵呵……温暖……? 因为你可以呆在阳光下? 因为你可以转换时空?! 骗人骗人!!全部都是骗人!!!!” 我的眼泪奔腾而出,因为面前鸟儿的出现,或者是暮兮风的死去,不知什么原因,一切被修改的记忆都快速地回复到我脑海之中—— 从小照顾的嬷嬷,g本不存在。 从小相遇的偷偷哭泣的然,才是真实。 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g本不存在。 从小那只被认真参起来的狐狸面具,才是真实。 原来我g本没有什么“孤儿院里的初恋”,也没有所谓“每次过节的快乐与孤单”;所谓心酸所谓悲伤,都不过是成年礼那晚,在脑海中凭空而生的记忆罢了,是错觉,是y谋……是对我所谓“想要回家的穿越人”最大的讽刺。 脑海中潮水一般退却的“那个世界”,和不断喷涌而出的“这个世界”,两方交织错综混乱,我的眼泪漫出眼眶,在鸟儿不明白地想要接近的时候,又用力地将它赶跑, “你还过来做什么?!!!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选择了我,三哥怎么会这样布下y谋?!水月怎么会经历这样没有灵魂的人生?!!昴绯怎么会为了桐木与我互相纠葛?!!然怎么会受到这样大的伤害?!!离又怎么会永世地被囚禁在黑暗中?!!你不要出现就好了……不要出现!!什么神兽!!还给我!!!把我所有的幸福都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 我用尽力气地哭喊,用尽力气地嚎啕。 若所有的过往都化作一张纸上,毫无回旋地被焚烧。 那么连同喜悦一起撕扯皮r的痛,是不是也可以随风消逝呢? ……我宁愿。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小的凤凰轻声鸣叫,似乎在安慰着我,我抱着最后的希望问它,声音轻得如同掬一捧易碎的梦,“……你做的到么?” 一切回到初始,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它怜悯一般看着我,没有回答。 “……”最后的记忆是我躲在羽毛状的火焰之中,不停哭泣;直到双眼干涸,直到嗓音嘶哑,只要意识迷蒙殆尽…… ……回不去了呢。就算做梦也回不去的幸福片段。 回不去了。 。 。 。 ++++++++++++++++++++++++++++++++++++++++++++++++++++++++++++++++++++ “……” 好痛苦。 整个身体都被包裹在灼热之中,但是有人一直在耳边叫我。 “兮兮……” 这声音这样熟悉,仿佛近得就在耳边。 “兮兮……你快些醒来……一切都过去了……” 是谁呢? 是谁在我的耳边叫我。 “醒来的话,我们就成亲,从此逍遥天下,随心所欲……” 我的双眼沉重打不开,但是耳边的声音却是锲而不舍,从不止歇地呼唤着我,一遍又一遍。 “兮兮……醒来。醒来……” 一天是这样。 两天是这样。 直到我听得耳朵都磨出了茧,仍旧不愿停止,总是带着温柔的气息不断地呼唤我。 白天如此。 夜晚如此。 不会间断的守候身边,白天或者黑夜降临都不分开。 是谁。 每天相濡以沫地喂我吃进稀粥,任我不睁开眼也不离不弃地呆在床边,偶尔会在天气晴朗的下午在我耳边轻柔歌唱、偶尔会在深浓沉静的夜晚在耳边讲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然后。这样的日子在一周之后迎来了终点。 仿佛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耀眼的笑容,迷醉了傍晚最妖冶的光斑,他墨色的眼睛深处闪烁着满满笑意,脸颊边的酒窝好可爱。 “……你醒了。” 纵是水光潋滟满心欢喜,沉默了许久仍旧只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陈述句。 “……”我轻轻点头,四周张望了下,却不见无论何时都陪在我身边的小毛,心下一凌,是离出了什么事情么?我努力地想要探起身, “……然,其他人都怎么了?……” “……”然看着我,温柔的笑颜里渗进淡淡哀伤和无奈,“你想问的,只是那个男人吧……” 我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总觉得然的表情里带着苦楚和遗憾,“然……究竟……” 究竟发生了什么?! 离呢? 为何然的表情这样让人迷惑不解,小毛失踪不见,我又不知昏迷了多久……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今天干吗点那么多灯啊,你这个男人真是麻烦。” ——我的惊慌尚且未进入状态,却骤然听到一个妖娆埋怨的声音传进房间。 这个声音听过多少遍,在生不如死的状态里,每日每夜地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安慰。 “……”然对着我温柔中带点悲伤的笑容,在这个声音介入的瞬间石化,他转头的动作僵硬无比,对着身后来人嘀咕一句:“你今天……好像来早了……” 那人毫不在乎地,“说什么,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来的,这叫做夏至好不好?所以白天变长了!你们人类真是无知…… ……!!!” 来人忽然不说话了,短暂沉默,连空气被快速动作切开的“咻”一声都锋利无比,接着那让我魂牵梦萦的紫色双眸便近在咫尺。 还是那样婉转妖娆的声音,还是那种笃定会在一起的相信。所以就算是要耗费上永生的岁月,也不会放弃的对彼此的执着。 “你昏睡了这么些时间,家族里发生了很多事,”然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但是你只要知道一点,我们……要成亲了……” “是呵……我们要成亲了……”离的声音也轻而缓,喷洒在我耳垂上痒痒的。 “……”然的额头爆开十字,不动声色地推开离的脑袋,将他挤出我视线。 “……”离也笑眯眯而不动声色地挤回来,额头的十字符号充气中。 …… …… …… 。 。 。 江湖上盛传,暮家内部一日之间发生重大变故,三公子由于“意外”死于非命。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暮家小姐暮兮兮失踪不说,甚至连暮家掌门得力助手暮然青也在一日之间不见了踪影。谣传四起。 有人说他们带着暮家的传家宝秘籍遁逃天涯,也有人说他们两个携带巨款准备去隐居,总之各方皆有自己的推测,甚至连江湖日报上也开始出现相关报道推测。他们是不是带了巨款或者秘籍其实人们倒也不是特别关心,相对于这个,人们更加关心这两人之间所谓“小姐与仆人”的伟大爱情。八卦嘛,人人得而卦之。 但是八卦的人却从来都不知道,这私奔的两人从来都不是过着“两人世界”的。以为紫眸妖孽横亘其中,每每都让号称气质非凡的暮然青公子怒火中烧,又不便在爱人面前发飙。 “……你不是身体不好么?!……”然看着笑容可掬的离,声音温润却是濒临崩溃。 “啊,这么说来的话,”离笑得眉眼弯弯,声音百转千回好不退宿,“自从那一次凤凰的封印解开之后,我身上的诅咒便也逐渐消除了呢,说不定……”他凑到我耳边,紫色的眼睛魅惑无比,“以后就连在太阳之下,也能做些想做的事情了……” 这“想做的事情”几个字发音尤其婉转动听,他滚烫气息抚在我耳垂之上,一阵战栗,我不能控制地红了脸。 “是呵,”也不知然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已被他紧紧地抱紧了怀里,如同宣布占有一般地还击,“……兮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 “……”我看看然脸上温柔的笑,离在一边悠哉游哉地修指甲,淡淡地嘀咕着什么“晚饭时间过了,某人没事,便退回自己房间里去了吧……” 然的脑袋上青筋“嘙嘙”地跳跃,欢腾不已。 烛光妖冶,夜凉如水。 心底忽然觉得温暖。 —— 无关封印无关名利,这两个人始终都会守候身旁,嬷嬷,我想这就是这个故事的终结了。 属于你的虚幻的幸福回忆,这两个男人,终究会为我补齐…… ——正文终—— 【番外】水中月 镜中花 这是属于他的悲伤故事…… (音乐:se ? 《heartstrgs》)不喜的话~esc哦~ …… 。 。 。 而此时的室外,因为初夏的来临而逐渐开始温热起来的空气,由屋檐和高大树木构成的y影之中,蜷缩着一个人。 他紧紧地靠在墙壁的角落,恨不能将自己嵌进背后冰凉气息,通过喉管chu重喘气排出体外的呼吸,每一下都好似带来无法忍耐的剧痛—— 感觉身体将要被腐蚀融化, 感觉意识也要回归清澄淡漠,清澈如同只会反s外界光芒的镜子,不再拥有自我。 好痛苦好痛苦。 水月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手指用力得几乎抓破皮肤。 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所有的思维都要在瞬间被抽离的痛,脑海中什么也不能剩下,只有记忆里那个声音,对着自己说: “水月,你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是不存在的人。 除了为我耗尽你最后一滴血,这世界g本没有人需要你。 …… 你记住了吗?” 记忆里的自己点点头,回答说: “我记住了。” ++++++++++++++++++++++++++++++++++++++++++++++++++++++++++++++++++++++ 他是不被需要的人,这一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奇怪的是心里并不觉得难过,或者说,究竟怎样才是难过呢?放声大哭?躲在墙角自怨自艾? 他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他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母,也没所谓什么“天伦之乐”,甚至没有机会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的怀中撒娇欢愉,对,就连嫉妒的机会都没有。从记事起,他就是一个人成长着,住在黑暗的甬道尽头,那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四周都是雪白,没有窗子,便没有窗外斑斓绚丽,充满了蛊惑的世界和风景;主公说自己只需要在这个房间里好好练功,好好学习一切必要的知识就可以了,于是他就在这么个安静得有些过分,甚至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和自己说话的环境里渐渐成长。 他没有见过除了主公以外的人。 即使是在长大的时光里见面最多的主公,他也只知道主公是比自己大上了十岁左右的男子,儒雅风姿,脸上始终淡淡笑意,如此而已。每一次见到主公,都是他来检验自己学习的功夫、和传授自己新功夫的时光,即使只有短短片刻,即使始终只有这么一个单调的对象可供说话,但是他仍旧很高兴,觉得好像自己没有被世界忘记。 …… 他甚至没有名字,主公从来都是以“你”来称呼他。 他便以为“你”就是自己,而且他一度觉得自己这一生大概都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长大、习武、然后死去。他那个时候甚至已经忘记在遇到主公之前的自己是怎样,外面那个模糊存在在记忆里的世界又是怎样,无悲无喜,然后时光荏苒,或许这对他来说也很好。 …… 他的双眼之间有一道浅浅伤疤,那是很久之后的某一次与主公练习袖剑,自己技艺不j被主公的剑砍上自己眉间;虽然主公及时收回了力道,但仍旧受不住犀利的剑气,一下子便在不见阳光的细嫩肌肤上勒出一道深深血痕,那时候鲜血毫无防备地顺着皮肤淌下来,火辣辣的疼到了骨子里。 但是水月却是不曾呼痛不曾皱眉,呼痛和皱眉多多少少是为了表现自己的痛,但是这里没有人需要看他的痛,所以他便忘记了要怎么呼痛。 也就是这之后,主公再来的那一天,自己眉间的伤都已经结痂,待到痂也落下的时候,便只留一层淡淡的粉色伤疤,主公这次带着一幅画像而来,他对自己说: “找到这个女子。水月。” 于是水月有了名字,第一次被人称呼的名字,他静静地应声,静静地接过主公手里的画像,因为脑袋里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水月记东西总是很快,他把这个女子的面容牢牢地刻到自己脑海,然后看着主公收回画像,就着桌上蜡烛将它焚烧殆尽,淡淡地说,“她叫暮兮兮,当然,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孙小美。” 水月并不好奇为什么主公说的不是“她偶尔也会说”而是“她偶尔也会觉得”,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他只需用自己的眼睛反s主公的意志就可以了,不需要额外的情绪。 其实找到这个女子并不难,按照主公的要求传递回关于她所有的一举一动也不难,水月从不知道自己的轻功那么好,自己想要刻意地躲藏起来的时候,居然谁也不能发现自己,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一般,隐于无形。 主公总是派鸟儿来给自己下达指令,水月没有见过两只相同的鸟儿,它们总是只在自己面前出现一次,便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不见。 水月就像是暮兮兮身边无处不再的空气,看着她从集市买来毛驴,看着她被一群强盗围住,看着她被叫做“昴绯”的男人救上马车,水月详细地将这一切报告给主公,却没有说自己看到暮兮兮在集市和小贩讨价还价时皱着眉的样子、她指着毛驴的脑袋说“好了,从此以后你就叫做‘王子殿下’了!”的样子、她看到半截尸体在自己面前断开的时候 ,脸上所有的震惊、害怕、喜悦、怒气,都是那么丰富得几乎满溢出来。 水月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女子,她总是有用不完的情绪,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丰富善感,却又那样满不在乎地将它们裹紧,小心翼翼藏起,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像空气一样看着一个人,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么? 不是。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一个被他监视着的人都能让他产生这种微妙的感觉。当主公派来的喜鹊脚上绑着命令,命他暗中帮助姣儿的时候,他便开始刻意地观察姣儿:这个昴绯身边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大概也很甜美,在昴绯身下呻吟的时候,大概也很柔弱。 但是不同。 和她接触的时候,暗示她自己可以帮她的时候,还有她怀疑自己的动机的时候,自己说自己是“暮兮兮”仇人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丰富,却总是和暮兮兮有什么不同。 ……那晚水月面无表情地呆在楼顶,看着暮兮兮在月光下轻轻地叫着一个名为“离”的人,然后在一边偷看许久的姣儿脚下一绊,暮兮兮回头,轻声地问“是你么……离?”却随即自嘲地笑笑,回房关上门。一边的姣儿脸上表情复杂,看着暮兮兮的门许久,似是终于下定决心与自己合作。 一个伪装柔弱一个伪装坚强,为什么明明都是伪装,暮兮兮却会让自己觉得不同? 是哪里不同? 水月没有细想,只是在喜鹊的脚上绑上字条,看着它飞走,带去主公需要的消息。 …… 和暮兮兮在街上相遇完全是个意外。 那天若不是她的“王子殿下”离奇飞奔,恐怕她真的有可能就那样跑离了昴绯的地盘,不过既然马厩的王磊也是主公的人,自己更是有这个义务来帮助主公守住他需要的境况,所以暮兮兮的毛驴便失控了,在大庭广众撒蹄子飞奔,而这个眉心之间一道伤疤的人,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刻,开始和她的生命产生了交集。 以后的事件几乎不需要水月刻意花费心思,人类的心里变幻莫测各不相同,但是他们的打算却似乎总能在主公的计划范围之内,比如姣儿果真按照主公的需要,无论是下毒也罢、看着兮兮的眼神里那种恰到好处的怨恨也罢,就像是主公曾经对他说过的,他说“水月,你从小与世隔绝地长大,你的眼睛就像是反s光与影的水晶,所有的情绪都能分毫不漏地察觉到。” 所以水月尽忠职守地观察着暮兮兮的所有情绪,无论是她调皮地吐着舌头,亦或是在温暖的午后躲在树荫里发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的情绪?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多喜怒哀乐的表情? 暮兮兮让他迷惑,那么不离不弃地观察一个人,让水月开始觉得即使只是她周围“不存在”的空气,自己都快要被她同化。 某些时候,主公会让水月临时离开昴绯的府邸,替他办些事情,比如杀掉一两个被主公认定为“肮脏”的武林要犯,又比如帮着一个叫做暮然青的男人疗伤。暮然青总是皱着眉头看自己,说“你是谁”,然后水月就按照主公说的回答: “我只是替三哥办事,你只管记着他的人情便好。” 做完这些事情他再回到昴绯的府邸,见到暮兮兮的时候一切又回复到原处,好像他的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样,水月心里甚至偶尔期盼主公的下一条命令就永远不要来到,他静静地看着偶尔在阳光下笑起来暖暖的兮兮,觉得自己的生命恐怕这样过下去已是很好。…… 但是主公终究等不及充满怨恨却毫无行动的姣儿。 姣儿的身体状况不好,甚至几次出现下身出血的紧急情况,叫来大夫。大夫神色艰难,表示姣儿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留下胎儿,况且胎儿发育不良,随时可能小产。眼看孩子就要保不住,姣儿的神情随着大夫拜访的次数增多而日渐不迷茫,她看着和昴绯在一起的兮兮,眼睛里深深浅浅的爱与恨、不甘和害怕,浓烈得几乎灼烧起来。 于是主公的命令就在这时候来到。 这一次飞来的是一只白色信鸽,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美丽而又骄傲,它腿上的纸条上详细写着所有的要求和计划,最后一行,便是这个行动最重要的一环。 “把这只鸽子杀了、煲成汤,告诉姣儿聪明的女人究竟要怎么做。这鸽子从小喂食冰寒之物,煲汤便是最好的堕胎药。水月,”主公的字迹总是秀丽整洁,一丝不乱, “无论那女人要求你做什么,你尽管答应,不要c手。” 水月看面前歪着脖子的鸟儿整理身上的羽毛,它丝毫不知下一秒,自己便将成为别人碗中餐。 是否也是一种幸福呢? ……如果它在丝毫没有预知死亡的恐惧中死去。 水月原本以为作为一个对于自己的孩子如此执着的母亲,姣儿可能不会同意主公的计划,但是出人意料,姣儿同水月的会面如此顺利,水月甚至都没有多费一句口舌,她便答应下来:“反正这孩子都是保不住,便也不要便宜了那贱人……” 不出主公所料,谈判的最后,姣儿果然提出了要求;听上去很简单,只是让水月把兮兮劫走到她要求的地方罢了,只是走到一步的最后,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甚至连主公都没有料到。 ++++++++++++++++++++++++++++++++++++++++++++++++++++++++++++++++++++++++ 水月心里牢牢地记住主公说的那句“你尽管答应,不要c手。”于是他守在兮兮受刑的牢房外面,躲藏在树杈的y影之间,静默得仿佛一座雕像。刚才将兮兮抱在手中的感觉如此奇特,水月从没有抱过任何人,看着兮兮的x膛起伏,在自己怀里静静呼吸的样子,感觉非常奇异:她明明是弱得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易扼死,但是为什么……却有一种魔力,让人想一直一直将她看下去,看透她外表嬉笑、看透她故意逞强,一直看到她在黑夜里默默端坐的模样……? “……!!” 这一天的夜里,水月依旧守在牢房外的树杈上,合眼休憩,周围是万籁俱静的夜晚,天空的月亮出奇巨大。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死了,脖颈向往外流着鲜血,身体痛得好似被撕裂,但是自己却是有种想要微笑的感觉:觉得幸福。 很奇怪,难道自己会对死亡产生幸福的感觉么? 水月猛地从这个奇怪的梦里惊醒,却只看到一个黑发男子抱着兮兮的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己原本大概是追得上去的,但是夜色中,兮兮露出的脚上,那血流不止的一对拇指,却让他动弹不得。 待到水月进入牢房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早已超过了人类能够实现的界限:无论是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对整面墙壁上涂抹开来的人r碎片,还是地上两个仿佛被巨力撕扯开的侍卫。 水月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却听到背后的黑暗角落一声轻响。他转身。 “不、不要杀我……我我……我只是拔了她的指甲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小姐……小姐变成了r块……血……血、血!血哈哈!!血啊……!!” 时常跟在姣儿身边的那个侍女,如今披头散发,脸上甚至沾着些疑似r酱和血y混合在一起的污物,空气里除了血腥气之外,还有她下身失禁而排出的秽物的骚味,侍女的脸上又哭又笑,仿佛没有看到水月,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求饶。 “……”水月蹲下来,到和她视线相齐平的高度,只问了一句话,“……你说……是你拔了她的指甲?……” “是啊是啊!”侍女脸上疯癫的笑,随即又好像想到什么,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是小姐,小姐……让我拔……不是!小姐变成了血……哈哈、满墙都是血!…… ……!!!!!” 侍女的身体如同破败的娃娃横在地上,她的心口流着鲜血,但是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却早已和身体分离。水月的眼眸水晶般透明,在这个黑暗混合着深红的世界里,亮得格外澄澈。 +++++++++++++++++++++++++++++++++++++++++++++++++++++++++++++++++++ 暮兮兮消失了。 暮兮兮,连同孙小美一起,都随着那夜那个黑发的男子从水月面前消失;就好像从这个世界平白无故地不见,整整三个月,就连主公也失去她的消息。 主公看着跪在地上的水月,在听到他一字一句的说明之后沉吟半晌,只说了一句话, “把这个吃了。” 水月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是当药物的效力开始发挥作用的时候,他便瞬间明了了。 这药每隔一个月发作一次,事后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损伤,不过就是发作的时候全身疼痛罢了。痛到让人恨不能立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往往水月总是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下意识地闭起呼吸,却又到终于挨不住的关头大口大口地喘气。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主公就在水月身边,他对水月说 “你是不存在的人,” “这个世界g本没有人需要你。” 水月的汗珠顺着额头不住淌下,那个晚上过得尤其漫长,他痛得神智混沌,心里难过的却是恐怕这一生再难见到暮兮兮。 +++++++++++++++++++++++++++++++++++++++++++++++++++++++++++++++++++ 然后有一天主公交给他两个任务,一是让他通知王磊,杀掉那个叫做契生的小鬼;二是让他带着另一个善于易容的女子,前去刺杀昴绯。 契生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佑佑”,水月想,这大概是除了兮兮之外,只有自己一个外人知道的秘密。 王磊最终失败了,水月冷眼看到王磊的咽喉被昴绯用力刺穿,然后契生的眼光里充满惊恐和不敢置信,在王磊最后说出那句“让我杀了你的人,是孙小姐……”之后,契生的目光便从此改变。水月转身离开,心里暗暗觉得或许这样才是最好,就算是恨她,但至少她的“佑佑”没有死。 为什么会知道“她”的想法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过去的太过接近,对她的了解,已经超过自己预期。 孙小美的出现就和暮兮兮的消失一眼突然,当主公看着水月的眼睛说出“只要不杀了她,便去尽情地伤害暮兮兮”的时候,水月第一次对主公的话产生了疑惑。 “尽情”?要如何尽情呢。 。 水月的世界开始改变。主公对他说他不用再如同空气一般躲藏,他可以出现在目标的面前,用自己所能去接近她,了解她,伤害他。 并且也是在那一天,水月重新认识了不再是暮然青的“暮兮风”。 墨色眼睛,笑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的“暮兮风”。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左耳上的木犀耳饰,永远只有一个。 这个耳饰…… 没有记错的话,水月也在暮兮兮的右耳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另一半。 主公说“水月我不会瞒着你,真正的暮兮风是我,而你面的这个,现在开始就是暮兮风,他会和你一同参加钱家的比武招亲,你先去,他随后便到。”主公也说, “水月,不要让我失望。” 水月于是带着那把折扇,一面是“信我不由人”,另一面是“信人不由我”。他是不存在的人,但却又是那样悲哀地存在着。 +++++++++++++++++++++++++++++++++++++++++++++++++++++++++++++++++++ 钱府的妖兽事件让众人一时慌乱,但是水月在那么近的距离再看到的孙小美的时候,虽然因为他易了容,隔着一张薄薄面具,但是心里还是雀跃得让人心惊,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像过去一般,就那样看着她就可以了。 水月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激烈情绪的人,并且他几乎也将要做到了,莫不是暮兮兮见到“暮兮风”的瞬间,那种不可置信和心伤仿佛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那个男人的记忆早就被主公更改,自然也是不可能认识到自己和暮兮兮有着什么联系,水月觉得矛盾,他澄澈的眸子里渐渐开始出现了不同的情绪,既希望那个男人不要想起兮兮,又不希望看到兮兮脆弱受伤的表情。当兮兮求钱家小姐借她“桐木”一用的时候,被钱家小姐狠狠羞辱,她用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泣,低头固执地一个劲地跑,那个时候虽然兮兮对水月说的是“滚开。”,但是水月在她的面前沉默站定的那一秒,他尴尬地举着空中的手,差一点就将要抚上她的头。 但终究没有。 他终究只是按照主公的意愿,让兮兮在夜晚接近桐木。却其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 ++++++++++++++++++++++++++++++++++++++++++++++++++++++++++++++++++++ 水月没有想到昴绯居然还有能耐找到兮兮,这样决绝而浓烈的情绪,让他不禁迷惑,很多次他问自己:如果是他,会不会、能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他不知道。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不真实的戏,在水月空白而晶莹的人生里印上绚烂多姿的痕迹:当兮兮终于被带回主公身边;当主公终于在他猜测多次之后、冷静地对他说“没错,兮兮的记忆,就和暮然青一样,被我更改过。我要她痛苦,只有j神的崩溃,才能打开我要的封印。” …… 水月的人生从来没有像这几周之内的峰回路转,千百次他走在黑暗的地下廊道里,看着墙体上似乎没有尽头的火把,似乎就能感觉到兮兮的气息在走廊尽头某处那间房间内,而恢复了记忆的暮然青,则被主公安置在走廊另一头,不断地做着各种实验,身体的千疮百孔、暮然青却未吭一声—— 当然,刚开始是他不愿意,而后来,则是他饭菜里的药量越来越大,直到他连说话的能力都逐渐失去。 水月不止一次地在夜晚偷偷潜进兮兮的房间,看着在睡梦里也紧紧皱着眉头的兮兮,感到时间若是就在此刻停止,停止在无法相见却至少能陪伴她的黑夜里,那该有多好。 水月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背叛主公的一天,直到那个晚上,他再次来到兮兮的房间,发现她桌上未曾动过半分的食物,里面参杂的药物便就是自己每天负责往暮然青食物里添加的那一味,食者神智逐渐混沌,随着药量的加大,甚至剥夺去行动说话的能力。 那一刻他愣住了。 主公究竟想要做什么。 让兮兮崩溃么,解开封印么…… 那么自己又究竟又在做什么。 他不断地这样自我怀疑,甚至那一晚,他假扮成暮然青,参加昴绯举办的宴会,这一场显然的鸿门宴,临走前给暮然青的饭菜里添加的药物,唯独那一晚他放少了剂量。 …… 一切都是那么微妙而不可避免地运转,于是他在宴会上中了□、 主公命人将他引入兮兮的房间、 空气里飘散着的“欢颜烟”、 扎在腿上的深深一刀、 当带着兮兮来到关押暮然青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水月的第一反应便是主公是否,已经决定要对暮然青做个了断了呢? 兮兮牵着他的手跑在前面,在每一个对的转角拐弯,两个人的呼吸重叠,在长长而并不宽敞的甬道里,好像被挤压得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水月的眼睛玻璃珠子一般透明,他看着兮兮因为奔跑而跳跃着的头发,突然觉得若是走道没有尽头,若是两个人能够就一直这么跑下去…… 该有多好。 。 终究跑道尽头的光源打破了短暂的梦,从这梦里清醒过来的水月,眼睛反s着墙壁上火把的光芒,亮得异常。 。 。 +++++++++++++++++++++++++++++++++++++++++++++++++++++++++++++++++++++++ 主公从来没有告诉过水月,他服下的那毒药,不仅会在毒发时候让他痛不欲生,也能够对应着主公手腕上那玄铁而制的鸟纹箫,控制他的身心。 在动手杀暮然青的时候水月的意识处在清醒与混沌之中,但当兮兮的匕首用力滑过他颈项的时候,他却突然地仿佛从梦里惊醒过来。 水月觉得再用力呼吸,空气都无法到达肺部。 水月觉得世界好像被泼上了鲜艳的红。 他的世界里第一次有这样斑斓的时刻,兮兮手里的匕首乌黑发亮,割破自己的咽喉轻而易举。 水月觉得自己异常清醒,甚至比主公的药物毒发的时候都还要清醒地感觉到生命存在、然后流失离开,他想到之前在那个甬道的尽头,自己伸出来点住兮兮的唇,那里柔软滚烫得不可思议,玫瑰色如同花瓣;他仿佛着了魔,极缓慢地、举起他的手。 …… 她的瞳孔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庞,她的面色惨白,最终那手落到她仍旧柔软、却冰凉冰凉的唇上。 她的身体微震,随即水月满意地看到自己手上沾着的自己的血,将兮兮毫无血色的唇瓣重新染成漂亮的红色。 然后他将这手微微颤抖着放回自己的嘴唇,动作虽小,却是很用心地、极轻极轻地摁下去。 。 水月想到第一次见兮兮,在追踪她的路上,曾经见到过一对将要结合的新人,男子就是这么轻轻地吻上女子的唇,然后对她说“娘子,如此我俩便是这一生都不再分离。” 那个时候的他第一次接触世界,如同雏鸟小心翼翼封闭自己的心,那个时候的他不明白这仪式一般虔诚亲吻的意义,但却因此而知道了所谓“这一生”的约定。 。 如今的水月其实仍旧不懂,但是他的指端伴随着痛和窒息的苦楚,仍旧能够感受到对面的兮兮,于是他突然觉得心里的虔诚似乎在这一秒钟变得极有意义,兮兮的唇没有逃开他的抚触,或许让他即使到了此刻仍旧觉得迷惑的兮兮的心也会是一样: “你便是这一生……都不要想逃走了……” 水月的眼睛里倒映着满世界的色彩,他把一句话说了很多很多遍。但是每一遍都很轻,对面的兮兮皱紧了眉头也是听不到。 最后水月的手就这样轻轻地放在他自己的唇上,睁着他漂亮的眼睛,一直一直盯着兮兮的脸。 这就是一个誓约。 却是连发誓的人自己都不确定而又迷惑的誓约。 并且,最终仍旧没有被他的“你”, 听到的誓约。 …… 第二十一章 欲望文 第二十二章 兮·身在轻浮[穿越] 作者:不详 第二十二章 三人行8226;今天吃火锅 江湖上盛传,暮家内部一日之间发生重大变故,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暮家小姐暮兮兮失踪不说,甚至连暮家掌门得力助手暮然青也在一日之间不见了踪影。谣传四起。 有人说他们带着暮家的传家宝秘籍遁逃天涯,也有人说他们两个携带巨款准备去隐居,总之各方皆有自己的推测,甚至连江湖日报上也开始出现相关报道推测。他们是不是带了巨款或者秘籍其实人们倒也不是特别关心,相对于这个,人们更加关心这两人之间所谓“小姐与仆人”的伟大爱情。八卦嘛,人人得而卦之。 …… 不过事实倒是…… +++++++++++++++++++++++++++++++++++++++++++++++++++++++++++++++++++++ 暮兮兮不爱吃素,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所谓“无r不欢”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大冬天的两个人流浪到北边的一座小城,兮兮说是对这里的古墓相当之有兴趣,于是暮然青就千里迢迢地带着她来看看,美其名曰“旅行结婚”。 这里的地方虽然不大,况且古代人不兴什么开发旅游业,所以即使这里刚刚开凿了个厉害的古代的古代的陵墓,不过仍旧没有什么外乡人光顾的小店里,倒也算是清净,兮兮一大早醒过来就说要吃火锅,赖在床上死活不肯起来,暮然青无奈地看着她,挠了半天头却只憋出了一句话, “火锅是……什么?” 嗯,没错,本来就不是住在北方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火锅”也不算奇怪;兮兮裹着被子在床上又滚了两圈,然后撅着嘴眨了眨眼睛,“哦,这个倒是从我‘那边’的记忆里挖掘出来的好东西呢,然你过来过来,我说给你听……”对着床边穿戴整齐,风度翩翩的然招招手:外边冷,暮兮兮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然墨色的眼睛里霎时是哭笑不得,乖乖地凑上去,“什么。” “就是大锅子里面放上所有好吃的东西,一起咕嘟咕嘟地煮了呗!”兮兮的脸上摆明了馋猫的“嘿嘿”笑,笑得眼睛都弯弯,好像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厉害事情。 …… 这般这般。 那般那般。 …… 一番解释之后,兮兮笑眯眯地看着然,“明白?” “……”然乖乖地点头,“明白。” 是夜。 黑灯瞎火,冬天的寒风尤其地寒,不过小城的某处的某个客栈的上房里头,正热闹得很。 “……这个?”声音不太肯定,指着牛r。 点头点头。 “……这个这个?”声音还是不太肯定,这次换做香肠。 仍旧点头点头。 锅子里冒着热腾腾的气,咕嘟咕嘟蒸汽升腾缭绕,把整个房间的顶部都罩在里头。桌子边围坐着两男一女,桌上摆满一堆花里胡哨的各式菜品,现在上演的正是“火锅”戏码,别说,大概因为是个偏僻的小镇,所以这里的冬天特别得寒冷,兮兮的体制属于偏寒、一到了冬天就手脚冰冷的那一种,所以总是大白天地喜欢赖在床上哪里也不肯去。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火锅出场,总算是稍微解了冬天的寒意。 “……不要!”这会,暮然青手里的筷子正拣着一片大大的生菜叶,刚要往兮兮碗里送去,就看到兮兮嘴巴撅得高高,死命地摇头,“我不要吃生菜!” “……那这个?”然的筷子移到那碗生羊r上方——那小女人笑得像朵花似地点头。 “……这个呢?”然再把筷子移到大白菜上方——那女人就跟变脸似地猛地哭丧着脸,死命摇头。 “……”叹气,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兮兮,说,“这样不行,兮兮,吃饭必须…… 喂!!!!你做什么!!” 就在暮然青准备发表“苦口婆心不挑食劝说大会”的当口,一双漂亮的手夹着刚烫好的羊r送进兮兮碗里,手的主人斜他一眼,老神在在地开口:“……哈?” “我说你在做什么?!”暮然青相当不满,自己的努力还没开始就被无情扼杀在摇篮里。 “……夹菜啊。”离淡紫色的眼眸笑眯眯地看着奋力进食的兮兮,不鸟一边自顾自发火的暮然青。 “……!!”然当然知道他是在夹菜,问题是,“兮兮老是挑食,你不能这么惯着她!”努力压下pia飞面前男人的想法,然深吸一口气道。 “哦,我知道啊,”离笑眯眯地看着兮兮吃完了碗里的羊r,她抬起脑袋又开始搜索下一轮进攻对象,被火锅的蒸汽映得红彤彤的脸上满是期许;离心里一暖,遂长手一撩,筷子上便又多了冒着热气的r丸—— 筷子移到左边,于是兮兮的表情就跟一只小猫似地、也跟着往左移过去。 筷子再移到右边,于是兮兮笑眯眯地跟着往右边移过去。 “……”离抿了抿嘴唇,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把那r丸往她碗里添去,忍不住地吻了吻低头猛吃的兮兮的头发,“兮兮,真是太可爱了!?~” “咯哒”一声。 空气里好像有什么爆裂开来的声响。 笑眯眯地吃完碗里的r丸,再抬头觅食的兮兮看到面前空空的座位,还有上头人形闪烁的虚线框,愣了一小下,视线再抬,越过袅袅蒸汽的火锅,看到墙上两个抵在一起的身形,喃喃, “……离?……然?” “……没事,”一手制住了然捻着毒针的右手,另一手却被然的长长银针刺进x位动弹不得,明明是很紧张的场景,离却偏偏转过脸看着身后的兮兮,笑得尤其灿烂,“没事没事,我们两个有话说,……是不是?人类?” “是呵,”暮然青的手腕明明也被捏得生疼,不过脸上还是笑眯眯,看着抬头盯着自己的兮兮,另一只手却奋力地将刺进离手腕的银针又塞进去几分,“……我和妖孽有话聊,兮兮你继续吃。” “……出去聊?” “好。” “嘭”的一声,兮兮看着莫名其妙离开房间去外面“谈”的两个男人的背影,耸了耸肩膀,继续埋头吃火锅。 。 此时的门外。 “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然奋力地甩开了离牵制住他的手,压低了声音。 “什么怎么样?!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这个嫉妒心强烈的人类!!”离拔出嵌在手里的银针,手指一般长度,看得他心里不爽,“因为今天晚上兮兮是我的,所以你就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嗯?告诉你,就算我右手不能动,也比你‘那里’的本事大!!”说完紫色的眼眸很不屑地斜了下暮然青的雪白长衫。 “……你这个妖孽!!”暮然青被另一个男人满脸鄙视地盯着那里,于是猛地红了脸,哪里还有什么翩翩绝世佳公子的风度,冲上去就揪住离的领子,“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兮兮的挑食!挑食对身体不好懂不懂?!” “……切,”离斜开视线,嘴里嘀咕,“分明就是嫉妒,还狡辩。” “臭妖你!!”然掏出藏在衣袖力的银针,刚想再给面前这个男人点颜色瞧瞧,紧闭的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呃……” “……那个……” 两个男人侧过脸看着从门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的兮兮,条件反s般异口同声指着对方,“是他!是他先动手的!!” 然后又一愣,再异口同声瞪着彼此抽搐的脸,“……你!!” “……”兮兮看着面前两个跟小孩子似的男人,从门外吹进去的风很大,她鼻子一痒,话还没说就先来了个轰轰烈烈的喷嚏:“啊欠!” 揉了揉鼻子,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两个高大的身影同时挡去了外面肆意吹拂的风,眼睛一花,已经被然小心翼翼地架回了座位,离动作迅速地关门返身,两个刚才还针锋相对的男人,这下可是配合默契;才几秒的事情,三人又回到了饭桌前。 “那个……” “嘘……”然二话不说打断她的话,先拉过她的手腕小心把脉。 “可是……”兮兮刚想开口,右侧的离又打断她,紫色的眼睛里慢慢的关切,看的是她问的却是然,“怎么样?伤风?” “……”怎么可能,不过就是鼻子痒而已嘛。兮兮刚要说话,又被然理所当然地制止,“所以我说最好不要挑食,应该多吃点素菜。” “……我不!”兮兮忙为自己辩护。 “说得有道理,”离眯着眼睛点头,这下倒是不再反对,“毕竟自从那次以后我总觉得兮兮的身子没有以前好,是应该多吃点蔬菜。” 不、不是吧?!! 兮兮心里大惊,眼看着离已经伸手去收桌上的r碗,忙一探身跟只猴子似地护住她宝贝的r类,“你们两个瞎说什么啊!我要吃r!![]!” “兮兮别闹,”她这么一固执,更是坚定了离夺r上菜的想法,“乖乖吃点蔬菜,r吃多了会变笨。” “什么怪道理啊我不管!我要吃r!!”兮兮皱着眉头嘴一扁,眼看就要发飙。 “兮兮……” “不管不管,我就是要吃r!!!”兮兮死命抱着她的r,任x大喊出声! …… 她这么一喊,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过不多久,只听到离幽幽开口: “……暮然青。” 离的声音极轻极轻,淡淡的说了一句,婉转缓慢。 “!”兮兮的身子一僵,正准备发作的人如同被人摁下了暂停键。自从和然还有离离开暮家开始游历江湖,她最怕的事情就只剩下两件: 一件是然板起脸、变身凶巴巴冰块男, 还有一件,就是离用最最妖娆婉转的声音和她说话。 这两件事情,都表示他们生?气?了。 “……不要太过哦。……真是的,便宜你了。”然听到离开口的声调,也是知道了此男生气中,仿佛突然领悟了什么,带上门离开的时候,只留下那么一句话。 门闩发出“嘎吱”一声响,合上了。 于是房间里又很快地安静下来,只留下离和兮兮相对瞪眼,兮兮看着对面的离笑得如此妖娆,心里一惊,决定先服软:“嘿嘿……”眼珠一转,她不舍地放下了怀里的r碗,动作慢吞吞地做给面前的离看,“不吃就不吃……呵呵……离啊……” “……”离淡紫色的眼睛原来凶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夺人心魄,他不说话,只是斜着眼睛看兮兮的一举一动,兮兮突然就觉得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这两个家伙都是不生气起来没有关系,一旦发作要人命的家伙!安静的房间除了兮兮搁下碗的声响,安静非常。 “……过来。”离坐在桌边,终于淡淡地开了口。 “……”摇头摇头,死命地摇头,兮兮不但没有靠近,反而站着朝后又退一步。 “……”离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退得已经靠在床边的兮兮,突然展开了一个绝世的笑,“今天晚上吃得饱吧?” 点头点头,怕怕的小兔子看着妖孽男点头。 “r很好吃……哦?” 点头点头,不对,小兔子忙用力摇头,以示清白。 “……”离定定地看着她,右手修长手指似有若无地抚着自己漂亮下颚骨,看着她沉默不语,一直看到她心里起了毛,然后才悠哉地开口,“……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小白兔嘴角抽搐,在原地考虑了一秒钟不到,果断地觉得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地过去比较好,遂磨磨蹭蹭地蹭到了离身边,即使站着也只超过坐着的离一点点的迷你身高,让她气势极端之弱,(不是身高的缘故吧= =+)“那个……”蹭蹭他的肩膀,“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不挑食了。” “……”妖孽男仍旧眯着眼睛不为所动。 “大不了以后rr都给你吃……”小白兔再次让步,很不情愿地做出承诺,一边偷偷瞄一下离的反应。嗯?居然还是没什么反应??小白兔有点慌张,不安地扯了扯离的衣角,指指桌上仍旧冒着咕嘟气泡的火锅料,自作聪明地推理g:“你生气……该不会是……没吃饱,气我抢了你的r吧?” “……”兮兮发誓她看到离的眼睛里闪过刹那晦暗的光,然后瞬间站起身,两个人贴得很近,离低下头的时候,就连滚烫呼吸的声音也是听起来那么清晰,“……你知道?” “?”小白兔无辜状眨眼,对于过于接近的距离难免有些不安,刚想要后退一点,后腰就被离很不留情地箍住,动弹不得。 “的确是没吃饱。”离的声音妖娆,轻轻挠着兮兮的耳朵,痒得很,“……你倒是说说,怎么来喂饱我?嗯?” “!”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兮兮往后一缩,因为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而开始结巴,“你你、我以后不挑食了还不行吗?” “不行。”果断无比的拒绝,兮兮还要再开口争辩,没出口的话却是被突然接近的离全数堵进嘴里,离的舌头带着冬天里尤其滚烫的温度,先是小心地舔去她嘴角残留酱汁,随后顺着唇线弧度,一点点揉进她心里、侵占了她所有思绪。 “……!”兮兮一愣,刚想从离的怀里抽手躲开,不料却是双手被他轻易缚住,高举过头抵在墙上,没了双手的支撑,兮兮只觉得浑身都无处着力,偏偏离炙热的舌尖又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滚烫,让她虚弱得几乎整个人瘫软在离的怀里。 赖皮! ——兮兮的心里这样想,你个妖孽男,不带来强的![]!! 也不知是离有了心电感应能力还是怎么的,居然就在兮兮心里这么叫嚣着的时候,猛地放开了对她的钳制,只是轻轻地箍住兮兮的腰,笑得异常灿烂地看她,“……喜欢吃r?” 摇头摇头。兮兮嘟着嘴巴,很认真谨慎地摇头。 “那以后要怎么做?” “……菜,”兮兮很是不情愿地呢喃一小句。 “太轻了,”离不规矩的手就像他不规矩的笑容一般,缓缓地顺着兮兮的腰线而下,威胁一般越过她薄薄绸衫,引得她身体轻轻颤抖,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我听不到哦。” “菜、菜啦!”兮兮的脸色不知是因为火锅、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已经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以后,以后不挑食了,一定多吃点菜!!” “……” 离的嘴角挽起一个绝世美丽的笑,轻轻地、掠过一般,在她的耳垂上留下濡湿而绵长的吻,□着她的耳垂,直到兮兮的身体瘫软,被自己擒高的双手也酸软无力,整个人仿佛融化。 离身上淡淡的香气就好像是无数个夜晚曾经嗅过的那样,他的眼神晶亮、淡紫色的眸子好像包含了整个天地,兮兮就像一只不乖的兔子,在他怀里时不时地挣扎两下,但是最终却仍旧在他这个绵长而充满无尽想念的吻之中软下了身子。吻过她细柔眉梢,吻过她微翘嘴角,还有她因为不满而嘟起的脸颊,最后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桌上的火锅现在如何g本没有人管,咕嘟咕嘟只管它自己冒着寂寞的泡泡,离眯着眼睛,看着身下脸红得剔透的兮兮,突然笑起来。 “……干嘛笑?”兮兮对于自己很没骨气地拜倒在面前这个妖孽男的吻之下,很是不满,没好气地质问。 “……没有呵,”离笑着低头吻上她的脖颈,顺着锁骨的曲线描绘她婴儿一般细腻的皮肤,直到身下的人再次轻轻战栗,才顺着她的耳垂又改为小小的啄吻,“只是觉得偶尔人形的兮兮……也很可爱呢~?~” “……”兮兮呆住,眨了眨眼睛,再看向面前这个笑得仿佛把全世界都纳入他眼中的离,然后也跟着眯眼微笑,伸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 。 “嗯?”客栈的小二在楼下对账的时候,正巧看到从楼下走下来的暮然青,微笑着朝他打招呼,“然公子,这么晚了还出去么?” “啊、给内人买些糯米酒去去寒,”然对着他微笑,儒雅风流,眉眼间淡淡的哭笑不得,最后又幽幽地加了一句,“虽然不能独占,不过只要她幸福,便也就好了吧……” “?”小二看着然公子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有些不明白他嘴里说的话,又想到他还真是个体贴的好夫君,愿意那么晚还出门去帮夫人买糯米酒呐。 …… 结果这一晚,然公子买这“糯米酒”,可是去了大半夜,回来了之后便就上楼去,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却又很早地下了楼来,为他的夫人打点她爱吃的早点。 貌美得让小二觉得天下仿若天仙不敢直视的夫人嘟着嘴巴,拉着然公子的衣襟不依不饶地问,“昨晚为什么整夜都不会来啦!” 咦?小二纳闷,昨晚上难道然公子没有回房睡么? “昨晚累着了?”然公子脸上倒是依旧春风般笑颜,怜爱地低视身边美人,轻轻地执起她的手。 “……切、”夫人的声音倒是一个劲地低了下去,“还敢说……今天他可是在太阳升起以后才走的……” “……哦?”然公子的声音意味深长,“这妖男倒是恢复得比想象还要快啊,他说估计还要多久?” “不知道也……”天仙夫人食指抵着下巴,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虽然曙光已经没有问题了,不过要完全恢复到不介意所有的阳光,大概还要些时日吧。然!” “嗯?” “今天就出发去古墓吗?” “嗯!” 小二一愣,就看到夫妇俩来到柜台前,然公子笑眯眯地掏出银子放上柜台,对着自己说:“小二、结账。” 他恭敬地结账,恭敬地送两位天人一般的人物离开客栈,直到日上三竿、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他们最终的那个“他”,又是谁呢? 【番外】纯净的世界 “这是一个污秽的世界。所以兮风吾儿,”她绝世容颜,眼角一颗淡淡泪痣,抚着眼前少年柔软细发, “你定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干净,你要让爹爹视你为唯一的骄傲,懂么?”她嘴角的笑容淡淡,里面却总是透着一股哀愁的滋味,让人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少年不过十多岁,被她这样看着的时候,满心都是忐忑害怕,看着娘亲被泪水洗得发亮的眼睛,轻声地回答,“是,我知道了,娘亲。” “活得干净,” “让爹爹视你为唯一的骄傲,” ——余数这两条就成了他整个童年,乃至镌刻到他整个人生的箴言。 +++++++++++++++++++++++++++++++++++++++++++++++++++++++++++++++++++ 他不是一出生便天资无二的男子,虽然他的母亲曾经拥有天下绝美容颜,但很可惜这容颜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出现过,他的父母遗传给他的、就只有再药理方面得天独厚的天赋、以及那一身的儒雅气质,让他看上去总是在淡淡的笑。 他喜欢一身灰衣,配上他身上淡淡药香,总是那么轻易地让人喜欢和信任,所以他们都叫他“暮家三公子”,他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小名气,用药出神入化,被说成是暮家将来最有前途的传人。 暮家的嫡传子嗣,人人都有一个天下无二的标记,他的腕上也有,那是一只鸟纹图样的手镯。鸟儿是暮兮风最喜欢的动物,拥有双翼,拥有飞跃而起,翱翔天宇的能力的动物,那种自由与纯粹,始终都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而且暮兮风选择用鸟儿作为他的手镯,还有一个秘密,连母亲也不曾知道的秘密。那是一个从他记事起,就不断重复的梦境:梦里一只浑身浴火而翔的鸟,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承载着火焰,它总是高贵而骄傲地在一片漆黑之中远远地看着暮兮风,每次他若是想要接近,那鸟儿便带着灼人的温度展翅飞走。 暮兮风几乎是本能地将这鸟儿当作他的幸运物,作为力量、愉悦,乃至信仰的来源。每一个晚上只要能够梦见这一只鸟儿,他就觉得自己的一整天变得相对完整。 。 暮兮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不仅因为他是药王暮家最有前途的孩子,也因为他的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在外人面前两人总是恩爱有加,但是或许只有回到家中之后,两人之间才会露出原本的样子,无疑母亲是很爱父亲的,从她看他的眼神之中就能够看出,但是父亲对于母亲却不是如此,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许是从很久之前,母亲将父亲深爱的女人赶走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如她所想的发展。 那些纠葛错综或许没有人再能说清道明,父母之间至少也算是相敬如宾,但是一切都从那一个夜晚开始不同。 暮兮风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刚从外就诊回来,想到刚才险中救回的一条x命,那个患者嘴角尤带的微笑,让他心里暖暖的,这种好心情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没有发现走进大厅的时候,其他兄弟姐妹们的表情有多么奇怪。 “兮风,”站在首座位置的父亲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小的身体,琥珀色的眼睛,约是连说话的年纪都没有到,她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自己,暮兮风听到父亲的声音里带着不能磨灭的感动,对他说: “来认识一下,这是你的妹妹,暮兮兮。” 暮兮风呆愣地看着被父亲牢牢护在怀里保护着的这个“妹妹”,她对着自己眯眼一笑,淡色的眼睛里好像倒映着阳光一般,就好像……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那一只火鸟一般。 暮兮风的反常并没有引起周围人多大的重视,父亲忙于面对自己最小的女儿显示他的欣喜,而母亲、则是更多地泪眼婆娑,心怀芥蒂。周围人影纷错,热闹得不似一向安静无尘的暮家,而这纷错之间、唯有暮兮风和在父亲怀里的暮兮兮两人安静得突兀,视线牢牢地相对着。 “……妹妹……么。” 暮兮风的生命,从此多出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暮兮兮,她拥有琥珀色晶亮的眼睛,并且从这一天气,暮兮风的梦中再未出现过那一只浑身沐浴在火焰之中的鸟儿,只剩下那一片汪洋恣肆的黑暗,和混沌之中无所遁形的自己。暮兮兮似乎带走了那一只火鸟,还有火鸟带给暮兮风的那些缀着灼热气息的力量和好运气,母亲的箴言应验,他再也无法让父亲的视线投递到自己身上,父亲眉眼之间所有的笑都倾注于这个年纪最小的女儿:这个笑起来、拥有阳光味道的女儿。 +++++++++++++++++++++++++++++++++++++++++++++++++++++++++++++++++++ 由于并不是出生于暮家,暮兮兮服下“唤目”的程序,多少与其他孩子有些不同,她来到暮家的第二个年头,直到开始说话的时候,才在父亲的授意下服了“唤目”,开始她不同寻常的一段黑暗中度过的人生。 奇怪的事情也就是在她步入黑暗的同一天发生:当天夜晚,整整消失一整年不见的那火鸟再次出现在暮兮风的梦里,它浑身的火焰却是如同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变得微弱而黯淡,它只能用那玻璃一般澄澈的琥珀色眼睛牢牢地看着他,向他求助。 梦里的火鸟以极缓慢却又无法被阻止的频率衰弱着,暮兮风只能心痛地看着它周身火焰一点点减淡、它的四肢也随之缩小减弱,如同濒临死亡。 随后,轻轻暮兮风开始更加频繁地将笑颜挂在脸上,更深、更深地把最原始的情绪掩藏到这儒雅的笑颜之下,他的灰衣、他的少年老成、他日渐j湛的医术,还有他开始背着父亲偷偷在自己的地下室里开始的毒物实验,他开始偷偷收养的那个没有父母的没有名字的孩子……他笃定地相信着在自己的努力和一切的伪装,终将成为治愈母亲日渐神经质的良药,终将让父亲能够再一次将所有的目光和骄傲放回他的身上。 但是这一切的转变、都只是日积月累地在暮兮风身体里埋下隐患罢了,真正发生重击的那一件事,是在某天他按照习惯去给母亲请安时候。 母亲自从暮兮兮的出现,便开始魂不守舍、神志涣散,身体也随之日渐衰弱,如同梦里的那一只火鸟;这天暮兮风走进母亲的房间,只见母亲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整个屋子里仿佛蒙上一层黯淡的灰,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笑得凄弱,“兮风吾儿,” 她年轻时也是个享誉千里的美人,如今鬓发凌乱地躺在孤寂之中,如何不叫人心痛?这景象看在兮风的眼里,更是多添了一抹悲剧的色彩。她手指颤颤巍巍地抚上暮兮风的脸,“吾儿……我从未和你说过的故事,或许你已经知道,娘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的一件错事……” 她声音颤抖,那一个暮兮风朦胧知晓的陈年往事到了她的嘴边,说出来居然是这样震撼人心的真相! —— 当年,母亲深爱着父亲,而父亲却又深爱着另一个女子。 母亲在另一个女子回家乡省亲的间隙,谎称她已嫁做人妇,关心则乱的父亲一时无法接受,整日喝酒,母亲便乘着父亲酒醉恣意诱惑,终于献身于他,如此才终于成罐入暮家。她竭力主张父亲离开原本习惯居住的地点,搬家到现在的城里,为的就是让那女子的踪迹永远退出父亲的生命,也好绝了父亲的念想。 却不料世事的变化如此出人意料。 十数年之后,因为机缘巧合而再次相见的两个人,父亲是武林药王掌门,而当年他深爱的那个女子,原来g本并不心属于他,早已嫁做人妇、成了书生的妻子;她现在的丈夫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孱弱的身子、落魄的地位,两个人甚至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她看到父亲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她说的是,“我不爱你。你也配不上我。” 心碎一地。 十数年未曾放下,却是在心里愈发酝酿得醇香的情绪、换来的竟是一句在无情不过的拒绝,父亲隐忍多年的情却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秒崩溃,毁于无形。暮家人都有的决绝冷冽,让这一份十数年来深埋的情绪一旦崩溃,带来的影响难以估计,父亲指着那个躺在床上不住咳嗽的书生,质问她他究竟哪里及不上那书生,女子的几句言语犀利冷落、几番来往,父亲一怒之下…… 竟奸污了那个他深爱了十数年的女子,杀了那个书生。 而更让人吃惊的事情紧接着而来:那个女子嫁做人妇多年,却居然、仍是个处子。 乱了。 这个世界彻底的乱了。 父亲看着那个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在自己身下紧紧闭着双眼、不愿言语的女子,还有那个虽未流出一滴鲜血、却早就停止了呼吸的书生;他叱诧江湖多年,竟第一次感到深深地无力彷徨,无所依循。自从那一天起,女子不止一次妄图寻死,而父亲也就一次又一次地制止她的行为,直到……她竟因那一次父亲的一时冲动怀上了他的孩子,十月艰辛怀胎,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发生变化,那女子倒也停止了寻死的念头,将全部心思都投注到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小生命之中,只是她依旧不言不语、每天每天地看着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发呆,好不容易熬过艰辛的怀孕期,这才终得一女。 “……你的父亲为这个女孩起名叫做兮兮。” 母亲的脸上泪痕斑驳,这个故事到了尾端,竟已是哭得双目红肿。 “那……”暮兮风的喉咙发干,只觉得要说话也是难上加难,“那个女子……” “吾儿,”母亲伸手轻轻抚上他鬓角,眼睛里噙满泪水无处可去,终于漫出眼眶、坠到衣襟上,斑斓一片,“你以为……这个故事的版本为何为娘知道得如此清楚?” 暮兮风摇头,下意识地不想要知道母亲嘴中的那个答案,甚至想躲开母亲的抚触。而母亲的力气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大,紧紧地捉住他的手,眼泪却是流得更加凶狠,声音颤抖得几不成语,“吾儿……这一切真相都是我安在你父亲身边的探子、还有那个女子亲口告诉我的。而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我不愿瞒你一辈子,所以才将这一切真相告知于你,你要活得干净,一定要成为你父亲的骄傲! 而那个女子……她已经死了。你的父亲只知道她是抛下这个女儿离开了原来的住处,却只有我知道…… 她在我面前是如何声嘶力竭地咒骂你父亲,又是如何不舍她骨r,最后……” 母亲的眼睛之中流出的眼泪如同涩味浓郁的泉水,仿佛想要洗刷她慢手的血腥,“最后……我亲手扼死了她……看到她在我的手中一点一点失去力量、一点一点……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 “不!!!”暮兮风猛地抽身,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母亲的房间,不顾母亲在背后绝望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他用力地大口喘气,背后森森皆是冷汗,刚才他听到了什么?如同一个噩梦将他用力打压,自己从小敬重的父亲母亲,居然是这样的人?!!使计完成的婚姻、玷污他人的清白、带回家族的女儿、还有最后对于情敌的痛下杀手?? ……这一切如同在体内焚烧的火焰,剧烈温度将他的童年,那些浸y在阳光里被父母的爱包围的回忆全部付之一炬,原来自己的父母居然是这样的人,原来那个拥有琥珀色眼瞳的女孩居然是父亲奸污了别的女子生下的女儿…… “……三哥?” 暮兮风疯了似地一个劲地奔跑,就连在路上碰到向自己打招呼的暮兮兮也丝毫不停顿,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在自己的意识里一夕之间猛地变得肮脏污秽,兮兮伸出的、透过她眼中的黑暗想要拉住他的手也被狠狠拂掉,他难以忍受地一直跑到自己的房间里、顺着偏厅,跑进只属于自己的地下室。跑到那间雪白的房间之内。 “……主公?” 房间里被自己收养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询问自己,仿佛对于他的出现非常惊讶,暮兮风看着这个孩子还有他背后雪白一片的屋子,一色的白,没有肮脏的无瑕色彩,突然仰头大笑。 他一直笑、笑得眼泪都沁出眼角,笑得喘不过气,笑得身边的那个孩子的眼睛里倒映出几似疯狂的自己。这个地下室是他的世界,沿用着他制定下来的规则,或许只有在这里的时候,他才能忘记外面的纷纷扰扰,找回完全的自己来。 暮兮风不知自己究竟在地下室呆了多久,只是这一晚,他的梦里,那只羸弱的、羽翼渐熄的鸟儿,第一次允许他近得触到了它的身体。手下温热的质感,却不同他想象得那样拥有火焰一般的灼热。 “你是……兮兮的谁。” “!!” 暮兮风听到从虚空之中传来的这句话的时候,惊得全身肌r都绷紧,却又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梦境啊,是他的梦境;又怎会有别的东西呢? “你是……那个能够听到我声音的人吗?” “……你是谁。”暮兮风看着手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火鸟,似乎这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我?……我是火焰的化身,灼烧一切的神鸟。我是你、内心渴望已久的纯净……” “那你说兮兮又究竟是……” “你是能够听到我的人,她、是拥有我的人。” “兮兮?……你说我妹妹?” “确切地说,我是被封印在她的身体里,而揭开封印的办法……” …… …… “……主公?……主公?” 暮兮风猛地惊醒,看到面前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那孩子,孩子那玻璃珠子一般纯净的眼睛里,倒映着满脸惊讶的他。而这里还是地下室,他睡了不知多久。 而那个从小时候起,就开始不断重复出现的火鸟,并不是梦。 暮兮风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而被自己下意识抚住的手镯上,那一只鸟类纹样的玄铁石,却在诡异的、只有灯烛的房间里散发着奇异的光晕:橘色,温暖,就像是那只火焰鸟儿的羽毛…… 在梦里,那鸟儿后来告诉他的事情,是真的么? 暮兮兮的身体里,留着这样一个上古的封印?封印的那端,是力量快要竭尽的火鸟。毁灭一切的炙热焰火,重生一切的纯净力量,而他,则是唯一能够揭开这个封印的人? 要去做么? 要去改变这个肮脏的世界么? 暮兮风呆呆地坐在床上,竟是一时失神,拿不定主意,他喃喃问道,“我睡了多久?” “主公,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无论怎么叫都不醒来。” 哦,原来竟是已过了一天一夜。 待到西风从那地下室里出来,走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是被守在门口的管家下了一大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三公子!!”管家一介老者,竟是不知为何老泪纵横,上来便牢牢捉住他的手,“快去看看夫人吧!” “……”暮兮风脑海里映出母亲的泪容,却又想到那些忘也忘不掉的肮脏秘密,皱了眉头,“昨天刚去看过,母亲不是好好的,你跟她说,我不想去看她。” “来不及了,老朽怕是不能替公子转达了……”管家声音发颤, “夫人他今早……自缢而亡了!!” +++++++++++++++++++++++++++++++++++++++++++++++++++++++++++++++++++ 灵堂。 素白的莎层层裹裹,晚风轻抚下飘逸。这里安静得很,父亲的脸上一片死水般沉寂,无悲无喜;暮兮兮看不见这素白房间、只能闻到空气里浓浓的烛火燃烧,还有眼泪咸涩味道。 “爹爹?”兮兮扯扯身边的暮家掌门。 “兮兮乖……”父亲轻轻地拢住了兮兮小小的身躯,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你大娘离开了。” “那大娘什么时候回来?” “……” 父亲没有回答,兮兮乖巧地没有再问,只有暮兮风注意到了,父亲眼中那混合了不舍、恨意,连同多年夫妻情分的爱,终成复杂得难以言喻的情。他握牢了常年用药的手,上面的掌纹摩挲清浅,逐渐失却纹路……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他母亲的死,为他做了那个决定。 暮兮风一人独坐在空荡荡的偏厅里,父亲带着兮兮出门游学,大哥二哥则是悬壶济世在外,不知到了何处,这里只剩下自己,来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既然母亲也认为唯有死,才能挥去以往的肮脏不堪,那么自己又何须犹豫?只是需要做些准备罢了,暮兮风的嘴角莫名地开始荡起一股奇异的笑,看似儒雅气质,却带了难以看穿的幽深漆黑。 —— “过了成年礼之后,便可以开始揭开封印的准备, 只是要解开这封印,就必须让兮兮的j神崩溃才行…… 只是…… 你能下得了手么?” “……怎么下不了手。” 暮兮风轻轻摩挲着右腕上那鸟纹的图样,喃喃自语。 偏厅的书架上摆满医术,这里的夜晚变得很凉很空,只有他一个人坐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有那一双眼睛。明明满含笑意,却幽深似海,无人能够参透。 【番外】如果从头来过 “想起那个夜晚,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注定了缘分绵长纤细的影子,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羁绊,终于在绷紧了的旅途之后,泫然断裂。”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看着窗外夕阳下渐渐枯萎的花,红发的侧影在窗前独自孤立,静静地叹气: “倘若在所有人之前遇到她,倘若从未婚娶,那么我和她之间,是否会不同呢?” ——是否会不同呢? 这是,不会有答案的假设啊。 +++++++++++++++++++++++++++++++++++++++++++++++++++++++++++++++++++++++ 她走了。 带着她的笑容和那一个幽深黑夜里无尽蔓延的欢喜滋味。在花火交错的流光下,她巧笑嫣然的侧脸,还有在契生的眉目之中,对她前所未有的依恋;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那一句她在他耳边的呢喃,她说“醒来,我的大猫。” 是的是的。 我是你的大猫。 契生在小美走后开始变得沉默,整天整天地一个人坐着发呆,而昴绯,则开始了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搜寻。所有可能的商铺、所有小美曾经留意过的去处……但是没有用。她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她的踪迹。而在那个地域偏僻的牢房里看到的景象,惨死的丫鬟,被撕裂开来的侍卫,还有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的姣儿……这一切事实却叫他的内心更加不安,不详的预感如同火焰灼烧着他的心灵。无数个夜晚昴绯一遍又一遍地询问: 你去了哪里你去了哪里…… 小美? 兮兮……? 你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书房桌子的角落,永远放着那两张已经开始渐渐泛黄了的信笺,一张上几行字、工工整整: 【舅舅说这个替你找回来了,以后不许再背着他哭。 还有,舅舅让我告诉你: 不要担心,一切有他。 ——佑佑。】 落款处一个丑丑的笑脸。 而另一张上则只有八个字。 【昴绯,忘记我。 我走了。】 他每天都会在这两张纸上花费些时间,总是在月光下独自一人看着它们发愣,无论属下多少次汇报而来的消息是“杳无音讯”,他都不曾放弃,昴绯知道自己一定能够找到这个女子,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可以找到。 然后那一天,一切y谋开始运转实现。 +++++++++++++++++++++++++++++++++++++++++++++++++++++++++++++++++++++ 王磊被关押在刑讯室内的时候,契生x口的血窟窿还潺潺地往外留着鲜血,直到最好的大夫使尽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把他从死神的手边拯救回来。昴绯的心里已经不能单纯地用“怒气冲冲”来形容,他捏紧在身侧的手指骨节发白,就算看到已经被非人的惨烈刑讯整得体无完肤的王磊,在自己府中当值了不少时日的年轻人,究竟为何会突然对自己的主子下了杀手? “是谁?” 昴绯的声音冰冷,在自己身边一个接着一个不能被控制的意外事件,将他的心灼烧得紧,王磊几乎昏厥过去的意识在泼上脸的一桶水之后,又一次归于清醒,抬头看到面前火红色眼眸的昴绯,怒气将他包裹得几乎灼烧起来,王磊嘴边一个嘲讽的笑,仿佛在他面前站着的g本不是足以掌控他生死的男人。 “啪”的一下,便是又一鞭子抽上王磊早已破败的身体,昴绯眯了眯眼,抛开心中郁结的脆弱和心伤,他仍旧是那个可以不惜一切保护自己心爱事物的男人,既然契生在王磊的手下已经受到了如此程度的伤害,那么即使终究是要死,他也必定要逼迫出他的背后主使, “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仿佛被灌入了寒风瑟瑟,他的脸色冰寒刺骨,王磊看着这个红发红眸的男子,他一身华服上尚沾着契生的血迹,暗红色潮湿的一滩,他的两手背在身后。而刚才恰恰就是这一双手,握着锋利刀剑刺进自己的身体,剜出痛苦却不致命的伤口,然后再命人救治好自己…… 他g本就是想要延长自己的寿命,然后再折磨死自己罢了。 “……” 王磊晦暗的眼神一闪,然后淡淡地呢喃了句什么。 “说大声点!”手掌鞭子的行刑者瞥到昴绯冰一般坚硬冻结的脸孔,不耐地对王磊吼了声,随即凑近了他的脸孔。 “啊——!!!!!该死!!!!!” “啪”的又是一鞭,皮肤被尖锐的倒刺撕开,火一般灼烧起来的痛感。 昴绯示意那个因为凑近王磊而突然被咬得耳朵鲜血淋漓的下人退开,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兽,缓缓地踱近了被吊起来的王磊。 “哼,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说么?!”王磊叼着嘴里的小片耳朵,狠狠吐到一边,沾满血雾的脸上扭曲的笑;昴绯看着他,不说话。 “老子就是卧底,老子就是要杀了那个小畜生!老子?——!!!”王磊示威到一半的时候,被昴绯紧紧扼住喉咙的手掐得几乎窒息,惊恐和无措随着喉咙上这个猛然而至的手渐渐淹没了他的意识,这才停下了嘴里的咒骂。昴绯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起,直到手中紧紧捏着的人已经脸色发紫,又忽然松开手,他酒红色的眼睛牢牢地盯紧王磊脸上分毫表情,幽幽地在他耳边道,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是卧底,或者要杀了谁,我只要你知道,我这里,不知有多少种方法可以让你死去……” 昴绯的声音仿佛没有灵魂,钻进王磊的耳朵的时候,他本以为不在乎死亡的心,居然渐渐地被恐惧所充满。 “我知道你不怕死……”昴绯轻轻地顺着王磊身上依旧流淌着血水的鞭痕触过去,突然狠狠地剜进他的伤口,只听王磊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囚室里,爆出了恐怖的惨叫—— “哇啊啊啊啊啊——!!!!” …… “呼呼呼呼……呼呼……” 王磊低垂着头,全身力道都挂上了那条细细绳索,痛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怕不怕……”昴绯此时已经凑到了王磊的耳边,声音轻轻,指端仍旧沾着恶心的血r碎片,“怕不怕活下去……? 每天都生活在炼狱里,却死不了的日子……真是让人期待啊……” “我说!我说!!!” 昴绯的脸色丝毫不变,后退一小步,用身后人递上来的丝巾擦拭肮脏的指端,温热的血y被丝巾温柔地擦拭而去,指尖的触感柔软,让他突然想到了兮兮柔软的发丝。低着头,即使光从声音上来判断都能轻易地听出王磊声音里的恐惧,即使不怕死,在他兽一般y冷强大的视线下,也只有崩退殆尽。昴绯听着王磊的话,心却想到了那不断从指间滑落、又被自己掬起的发丝的主人,心中忽然地柔软。 “主使我的人……主使我的人,就是兮兮小姐……” 昴绯擦拭手指的丝巾一顿。 “是暮兮兮,我的主人……为她效命,杀死你的侄子……你……!!” “嘭”的重重一圈,直接打得王磊咬碎了几颗牙,半边脸迅速地肿起来,王磊几乎昏死过去,再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话,昴绯眯了眯眼,对身后因为自己突然发出的一拳而感到无所适从的下人讲,“看好他,折磨他,留着他的命。” “是。” 刚要再说什么,却听到刑讯室的外间一声轻微响动,手下一声惊呼“小爷!”昴绯回头,却只见擦过墙角的一片衣襟,“契生!” 他听到了。 契生听到王磊最终说出的话,背后主使是暮兮兮?怎么可能。 就算对方做得干净无比,就连王磊过去的痕迹或者亲人的存在都抹煞干净,但是那样在夕阳下陪伴着契生的兮兮,怎么可能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主使?昴绯握得拳头死紧,这一晚在书房里,他看着那张写有留言的信笺,一直呆坐整夜。 我该相信你么? 暮兮兮。 ++++++++++++++++++++++++++++++++++++++++++++++++++++++++++++++++++++ 契生仿佛一夜之间成长许多,他甚至没有再去询问昴绯,那一天在刑讯室里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无所谓是真、也无所谓是假,所有的温暖不过云烟,暮兮兮隐瞒自己的身份,作为孙小美给他们带来温暖之后就销声匿迹,这样y暗和阳光的对比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背叛。 如果心上已然伤痕累累,又何需在意多添一道伤? 昴绯轻抿一口浓厚香醇的酒,甘冽的味道顺着喉咙而下,一路滚烫了他的味觉和意识,台上舞伶翩然起舞,面纱下一双眉目不时地朝着这边望过来,昴绯虽然已是微醉,对着美人却是兴趣索然,全部心思都留在手中酒盏,和那个被漫天的花火照亮了的夜空下的笑颜。 “王弟可是很久没有欣赏过这样的歌舞了呢?”作为王的兄长笑着问。 “是,臣弟自当以国事为重。”作为守护者的宿命,他理应守住这一片家族打下的王国。 “呵呵、看来臣弟对这种水准的舞技果然没什么兴致,”王轻轻挥了挥手,大厅中的音乐顿时停止,昴绯不解地看了眼身边微笑着的王兄,他双手轻轻一拍,“啪”地响。 安静得异常的大厅里,忽然出现了的女子,火红舞衣妖娆身子,她的笑颜隐没在面纱之下,一起一伏的呼气仿佛撩动在人的心上,带着面纱一同舞蹈,她柔软的腰肢、她纤细的足踝,还有她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的、琥珀色眼眸。 昴绯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但是很快却又觉得一定是自己已经醉了,杯盏里的酒不停干涸又被身边侍女填满,一整个晚上喝下的酒仿佛都在这一刻显现出无穷迷醉的效果,他的视线略微地模糊、看着那个如同火焰一般在厅堂之中舞动的身影,灼烧着所有剩余的判断意识和理智,她的琥珀色眼睛……她嘴角飞扬,似要穿过面纱印到自己眼里心中的笑。她是…… “谁?”昴绯的声音沙哑,很明显的醉意。 “果然只有最好的舞伶才能引起王弟的兴趣呢,怎么样?下面人献上来的女人,据说是从邻国的市场上买来的奴隶呢……” “王兄!”昴绯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激动过,当听到“邻国”;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突”地跳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破碎的地方流淌而出,混合了醇香的酒气,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判断了,他听到自己说“王兄,臣弟恳请王兄将这个女人赐予臣弟,臣弟定会……” “说什么呢你,”王的脸上满不在乎的笑,“一个舞伶罢了,你既喜欢,自然是送给你的。” 。 “……” 昴绯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怎么可能是她呢? 面前的女子红纱覆面,若是她,绝不会用如此好奇纯粹的眼神看着自己,她该知道,这样的眼神、是多么容易引爆自己身体里所有郁结许久的欲望和爱意还有恨。 你怎么可以离开?!在给我光芒之后又撒手离开,怎么可以在我脸伸手挽留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下,那样毫无音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整整一个半月,无论哪里都不见你的踪迹,哪里都…… 明明心里如此汹涌奔腾的情绪,但当昴绯略带chu茧的手指抚触到女子细嫩得如同初生婴儿一般的肌肤时,他出口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因为欲望、因为想念,也因为自己从不曾对她说过的那些情感。 “你会听么?”他苦笑,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清醒还是迷醉的话,“会听我说完所有的心,给我一次挽留你的机会,然后再做决定么?” “……会。” 在自己手中的女子微微一笑,好脾气地回答。 她的视线澄澈透明,她的笑容晶莹如同两人初见,豹子一般不羁的自己、还有柔弱却倔强,那样防备地瞪着自己的她。 这个夜晚从他入肠的酒j开始发烫,滚烫得灼烧了他所有的寂寞和伤感,他隔着红纱亲吻她的唇,朦胧而单薄的甜味,和着嘴里的酒香,几乎让他溺毙在所有心痛和心动的回忆里,再也不愿意醒来,他呢喃着,一遍又一遍,“兮兮……兮兮……如果这是梦,就不要在醒来了吧……” “好啊,”琥珀色的眼睛笑意盈盈,“那就不要再醒来了吧。” “哧”的一声,尖利兵刃划过皮肤的声响,昴绯感到喉头滚烫灼热,比酒还要热烈地顺着他喉咙而下。面前的女子手里一柄利刃,面纱映衬着飞溅到她脸上的血y,缓缓飘落。 “果然……”昴绯觉得冰凉又滚烫,就像梦醒过来的时候,“果然你不是她。” 又是“哧”的一声。 女子的身首分离的时候,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甚至仍旧带着冰凉的笑。 。 仆人们慌张地冲进来给他包扎,契生的眼睛如同不知所措的小兽,但是昴绯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床上,他黑色的宽剑倒在床边,他的脸色倦怠朦胧,究竟是喜是悲、谁也看不清。 ++++++++++++++++++++++++++++++++++++++++++++++++++++++++++++++++++++++++ 错过即是错过。 我本是从来也不相信这话的,我总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缺少的只不过是一个解释—— “我只是要你一个解释。 我相信你没有在姣儿的事物里下药;你从不是那种人。 我相信你不曾派人刺伤契生;你断然不会伤害他,就算王磊死前一口咬定了是你,就算契生因此伤透了心,我也不曾怀疑过。 我也相信你未曾派人假扮成你来刺杀我……我之所以轻易被伤,只是看到你面容的一瞬间,幼稚得以为你真的会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微笑,那种美好到胜过梦境的虚像,才让我一时松了警惕。 …… 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我要的也从来都不是那些解释,我要的解释,是你当初究竟…… 为何不告而别。” 房间里回旋着我冰凉轻缓的声音,我用尽力气克制自己,才不会把怀里的兮兮揉碎到我体内,永不放手。 —— 我和佑佑蹲在街边,在遍布的杂草丛中寻找那颗染血的耳钉。 我第一次在□的时候失去控制,忘情投入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紧紧拽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开,终究在两人之间刻下了的深痕。 我轻柔笼着怀中哭泣的她,整个宇宙仿佛安静得只有两个人。 我看着她和佑佑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一点一点开始融化的痛和喜悦。 我曾经幽幽地说:“没想到……不过是个贱命的卑微女子……” 我浑身浴血,在黑甲中挥刀斩杀劫匪,每一刀都是致命。 我在窗上一跃,看着她小鹿一般惊讶又好奇的眼睛, 琥珀色。 但是远远不止如此。 绝不是几行文字就可以解释清楚的相识。 也绝不是无论几次错过都无法伤害到的天成,她蜷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轻轻扇动的睫毛仿佛拉扯我的心,就算用力到将指甲刻进皮肤里,也无法动弹半分的身体,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 走到夜幕中,那个即使我用力呼喊,也无法随着花火再一次出现的地方去。 。 “想起那个夜晚,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注定了缘分绵长纤细的影子,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羁绊,终于在绷紧了的旅途之后,泫然断裂。”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他看着窗外夕阳下渐渐枯萎的花,红发的侧影在窗前独自孤立,静静地叹气: “倘若在所有人之前遇到她,倘若从未婚娶,那么我和她之间,是否会不同呢?” ——是否会不同呢? 这是,不会有答案的假设啊。 终究有些事情,错过、既是错过。 ——全文终—— 第二十二章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