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第2章 〔一〕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2章 〔一〕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2章 〔一〕 (一) 王依贝绝对没有想到,从漠川市回到自己的家乡烟川市,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医生口中的“水土不服”。她记得烟川的夏天并不会这么燥热,但她下了飞机之后,联想到的除了故乡熟悉的味道还有这燥热的夏天,她以为这座城市的天气应该像漠川市那般永远清凉温柔,像情人的手,永远不会太热,永远不会太凉。事实是她忘记了,烟川的夏天燥热异常,陌生的烟川,让她在机场的大厅久久伫立。 她回来了,回到了这座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提着行囊,独自去找公司已经为她安排好的住所。坐上出租车的那一刻,她才想起,原来自己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即使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也敢独自生活。不再担心自己这不能应付,那样不能做好,而是微笑的去迎接下一刻的安排。找寻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了负责接待自己的人,她原本计划着坐火车回来,临时改成了飞机,下了飞机才又通知对方。就这样耽误了些时间,在下午的时候,她才终于在已经收拾好的公寓大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睡到傍晚,她只感觉浑身燥热,便开了空调,于是迎接她的便是肚子剧烈的疼痛,来到了这间诊所。她被打了好几瓶点滴,这才被批准离开诊所,带着苍白的脸色,再次回到自己的公寓。 休息了片刻,她便给自己的母亲打去了电话,没有提自己生病的事,只是简单的叙述了自己回到烟川了。母亲的声音传过来,少了过去常常觉得厌烦的唠叨,而是低言细语的担忧。母亲很是开心,知道她回到烟川后,连连说好。 丢下手机,便又躺在床上了,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回到着一座城市,她还是回来了,这座占据她生命大多数岁月的城市,记录着她的欢笑和眼泪,定格在她的脑海,永远都不会被清除。 王依贝这次睡得很香,也不管时间几何,只需要痛痛快快的睡一场就好。 睡在半夜时,手机却响起来了。 她的手机号还是漠川市的那一个,回到烟川还来不及去换。本来计划着回到烟川便立即换一个号,否则这接打电话都要收费的资费标准,她的确承受不起。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也不去想是不是接电话也要钱这种次要的问题了,拿起手机便按下了接听键,连是谁也来不及去看。 “这么晚还没睡?”对方熟稔的声音响起,王依贝还处于恍惚之中,揉揉自己的头才慢慢清醒起来,对方却继续开口了,“哎,前两天的同学会,你怎么没去?” 王依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她高中最好的朋友梁月,不由得拉开床头边的小台灯,也坐了起来,“同学会?” 她莫名其妙的声音进入梁月的耳中,让梁月也有些纳闷,“你没有收到?我发到你qq上的啊?你没有去,我还以为你是……”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了。 王依贝一点也不想去继续问梁月那没有开口的地方是要提什么,要说到谁身上,或许是她自己其实清楚,只是不想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 “qq号?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用了,所以没有看见。”王依贝如实说出,可这一秒,她卷缩在床上,却觉得幸好没有看见,她不用去犹豫到底去不去那同学会。他们高中经常分班,同学会并非是以一个班级为单位,通常是将一、二两个班认识的同学都叫来。 梁月停顿了下,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当年沉迷qq的王依贝,也会有一天,不玩qq了,不用qq号了,“原来是这样,我还……哎,那个,贝壳,如果,我是说如果……”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喊她的小名了,不由得嘴角含笑,“说吧,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吞吞吐吐这一套了。” “如果陈子翰有了女朋友,你会怎么样?” 王依贝顿了顿,如果他有了女朋友,自己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她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女朋友,自己又该如何?是继续将他放在自己的心上,还是自己也过上将就的生活?根本没有答案,无论他如何,其实都和自己无关,他们已经分手了那么久,早已经不再是彼此的谁。 她曾看到无数种,朋友或者亲人这样试探,结果无非是那人…… 她在心里微微叹气,表面却扬起了笑,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忘记了自己无须假装,“那样,还能怎么样,祝福他吧!”她用着很轻快的语气,连她自己都相信,她是真的已经无所谓,真的会祝福那人和他现在的女朋友幸福。 她曾在午夜中做梦,梦见他有了一个女友,长得小家碧玉,性格温柔体贴,家世也很不错,什么都比她自己优秀,她看到那一对走在大街上,他用曾经对着自己的温柔对那个女子。 在午夜中醒来,却只有她自己,守着空旷的屋子,以及没有什么温度的床。 还能怎么样呢?她早已不是他生命中的谁,就算他已经结婚,也轮不到她操心。 “当时我以为你们会……算了不提这些了。同学会你错过了也没有什么,但我的婚礼你总不能错过吧?” “你要结婚了?” “恩,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 她们又继续聊了一些关于过去的趣事,以及某些同学现在的工作情况。王依贝多次想开口问及,陈子翰是不是交了女朋友,却始终无法开口。她害怕自己的这行为显得太刻意,哪怕知道梁月既然这样问起自己,那么就是真的了,陈子翰是真的有了女朋友。 那自己也该死心了。 也对,他们这么些年没有联系了,他有了女朋友,是一件正常平凡的事。其实就算他已经结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对的是自己,死死的抓住那些回忆,不肯让它们流走,却不知,锁住的是自己。走不出去的人,也是自己。一张网,却将自己网住了。 她答应了去参加梁月的婚礼,曾经的同学,多半都已经结婚生子,现在结婚,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梁月再三提醒她,一定不能够迟到。 和梁月聊完,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刚过十二点,已经属于午夜了,她却在此时失去了睡意。从床上慢吞吞的走下来,穿着拖鞋,这才向饮水机走过去。她有在半夜醒来便喉咙干疼的毛病,以前在漠川市时,她会为自己准备一箱牛奶,如果半夜醒来便喝上几口。才回到烟川市,她还来不及去超市购买,只好喝开水了。 她拿着凳子,坐在饮水机的对面,在静夜中听着水反复的翻腾声,呼噜噜的声音,竟然像沉睡中的小动物,而且是睡得很香甜。 王依贝一只手撑着下巴,等到加热的灯转变成保温。 她拿出手机,手机里还存放着不少的小说,那是她高中时的爱好,哪怕看过了的小说,也会因为喜欢而存放下来。这么些年,她换过不少手机,却从未丢过那些下载了的小说。她翻找了好几个文件夹,终于找到了的文件夹中的小说,当她的手指滑过那一部《原来你还在这里》时,停顿了下来。 当时她看这一部小说时,曾被女配角的故事感动得痛哭。那时的她刚和陈子翰吵完架,好像为的也是一点小事。她每天都去下载两元钱一部的小说,总是没两天就停机。陈子翰一边说她浪费,那些言情小说都是些毒害女生思想的毒草,一边说她这样会耽误学习。为此,她和他一直闹着别扭。 痛哭之后,她主动找陈子翰和好了,答应少看或者不看小说,上课好好听讲。 过去的记忆,总是在看见熟悉的事物后,不着痕迹的被想起。 在漠川市的时候,同事新买了辛夷坞的小说《原来》。她也过去翻了翻,看见里面熟悉的名字时有些好奇,这不该是新的小说,同事也很是诧异,最后才知道那是《原来你还在这里》的改编,还是同样的一个故事。 只是王依贝知道,已经不再是一个故事了,哪怕是相同的故事人名,可最经典最让她难忘最让她感动的是《原来你还在这里》。如今,“原来”依旧,却已经不再是“你还在这里”。 她收起手机,饮水机上绿色的灯已经跳到红色的灯了。 她站起来,拿着开水杯接下半杯开水,白色的水雾缓缓上升。 她看着这杯开水,却不知为何,不再想喝它了。她知道,原来真的不再是“原来”了。 (二) 王依贝在第二天的时候,还是去公司报到了。她在漠川市的工作,受到认可,总公司将她调回烟川市,帮助这里的总经理一起处理事务。听说向宇恒是这家公司老董的儿子,才留学归来,对某些事务还不甚了解,于是让她来协助。她本对回到烟川这件事有些犹豫,想了想,自己一直待在另一座城市,像永远躲避着什么,她不愿意自己一直懦弱,于是同意回到烟川市。 她来到公司,和别的同事分别打过招呼,这才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离开这里已经太久,她必须马上熟悉这里的业务。在工作上,她不喜欢陌生和未知。打开电脑,将主要的人事资料都看了一遍。以便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正确的选择人手。 王依贝将目光放在了其中一份资料上,不仅因为对方拥有一张绝对算得上等姿色的容颜,更因这个名叫江嬑菲的女子进公司已经多年,却依旧是一位小职员。光是小职员,还不足以让王依贝侧目,毕竟这样漂亮的女子,即使不思上进,也不会让人觉得意外。漂亮的女子,总容易让人臆想连篇。江嬑菲不加班,一到下班时候便立刻走,同时不参与需要长期追踪的案子,好几年来江嬑菲都是当一个小职员。不过最近却变了,自从向宇恒到了这公司,江嬑菲的待遇明显提高了,不得不让人想到别的原因。 王依贝摇摇头,将视线放到下一份资料上。 “才上班就这么认真?”向宇恒站在王依贝的身后,他自己一向是玩乐主义的推崇者,只是被父亲给抓到给塞进这公司,听着父亲那些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他还不争气,自己死后都不知道到了阎王那里怎么跟他爷爷交代,于是他没有办法,只好妥协在父母的念叨中。 “不认真怎么保障我的一日三餐?”王依贝转过头看着向宇恒,有些人能从样子都让人觉得他和善,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还不错,感觉挺好相处。 “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向宇恒双手抱胸,摇了摇头,“我爸说给我安排了个特助,我还以为会是个顽固不化的老人……就是那种成天会在你耳边说,这个不能这样,那个不该那样做,把人当做三岁小孩似的。” “看来你对董事长以及老人的成见挺深。”王依贝将某些职员的资料调出来,指出其中某些不解的地方,“能不能给我解惑一下?” 向宇恒微微一愣,还是给她解答了,没有想到她才一来,就对这些事如此在意,并且如此仔细。 王依贝故意将江嬑菲的资料放在最后,原本心中已经有所想,没有打算拿出来单独询问,可见向宇恒一副“有惑尽管问我”的表情,还是点了出来。 向宇恒微微一笑,神色有些轻快,“不觉得她很漂亮?能待在我们公司,当然得拿高薪稳住了。” 王依贝对于他的回答没有什么表情,原本她以为他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可看到他的表情之后,立即推翻了,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那么,这样做必然有着他自己的原因,她没有必要所有的事都得了解清楚。 见她没有轻蔑或者“难怪如此”的表情,向宇恒心下对她的好感加剧。他对于她的信息还是知道一些,大学毕业不久,便进入这家公司,跑最艰难的业务,慢慢爬到今天,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其实其中有公司出高薪让她跳槽,她也直接拒绝,理由是做久了,有感情了。 向宇恒收敛起轻漫的神色,“这江嬑菲虽然工作没有什么起色,但她为人低调,做事认真,对于某些特别的案子,她很适合。况且她本人的背景比较特殊,这个你以后会知道。” 王依贝点点头,她本来想了解的就是向宇恒怎么会将某些重要的案子交给这个小职员,现在也算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向宇恒见她没有别的问题,这才准备回办公室,“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 “好的,只要向总不嫌我烦。”她将电脑上的页面关掉,又点出别的资料。 向宇恒见她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看到她来报道的时候,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她给他的感觉,其实和江嬑菲差不了多少,只是她身上的那股儿学生气竟然还在,多么难得,进入职场都这么多年了。 王依贝继续看着那些让人头疼的资料,想着以前的那些幼稚想法,真是觉得好笑。她总是喜欢靠在陈子翰的肩膀,对他说着发傻的话,“陈子翰,你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养我。”那时的她,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认定永远都在自己身边的肩膀,也会消失不见。 她一心将未来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却从不会去想,那个男人,会不会累,那个男人,会不会有一天嫌弃自己,那个男人,会不会有一天……不再爱自己。 相爱的时候,总以为爱情是万能,什么困难都不用害怕,却不知道,生活里一个小小的挫折,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嘴角扬起一抹笑,嘲笑自己过去的无知和可笑。如果那一切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永远都不会相信,现在在工作岗位上能做得游刃有余的王依贝,竟然有如此犯傻的时候。 忙了一整天,终于熬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整理好桌子上的资料,将包提起,准备着离开。 向宇恒从办公室里走出,见她要走,立即走上前,“王助理,等一下。” 王依贝将包放在肩膀上挎着,站在原地,有点不解的盯着向宇恒。 向宇恒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站在她的面前,“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需要请女伴。以前我都得请外援,如今……就麻烦你了,帮公司节约一笔开销,也是员工的分内事。” 她心下觉得好笑,歪了歪头,她本来属于可爱的类型,这个样子的她学生气更浓,“现在可是下班时间,那么向总是准备好了加班费?” 顶头上司提出这样的要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还没有那么的不知好歹。 “这个没有问题。”向宇恒笑着点头。 眼缘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有的人,你第一眼印象就不错,有的人,你怎么看怎么不喜。 王依贝同向宇恒一同走进电梯,一同走到大楼下面。这栋“华盛”的高楼,在烟川市并不算最瞩目,却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归宿,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好比她这个人做人一样。她永远成为不了最好的那一类人,可永远也不会成为最差的那一类人。很小的时候,老师就曾说过,有两种人会让人印象深刻,一种是站在最高处,一种是站在最低处。 她和那个“最”字,永远都属于无缘。 她注定,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也很好,和她对自己的定义差不多。毕竟,对于现状,她很满意。 站在大门前,向宇恒让她稍等,他去停车场将车开过来,她就在这里等着就好。她现在的这身衣服,肯定不能去参加宴会,他得开车送她先回去换衣服才行。她瞧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表面玩世不恭的做派,却十足的细心。 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车开走,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而她自己,也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平凡些没有什么不好,哪怕她小时候的愿望是希望自己与众不同,永远是人群中最特别的那一个,现在不是照样甘于平凡,或者说只能够平凡,没有与众不同的资本。 而离她不远处,也站着一个女子。 王依贝轻轻蹙眉,她已经算最后下班的人了,这江嬑菲怎么还在那里?看江嬑菲的样子,像是在等着谁。王依贝自认现在和对方并不熟,不用上前打招呼,何况别人等着谁,那也算是别人的*,没有必要去了解透彻。 不一会儿,便有一辆车停在江嬑菲的面前,江嬑菲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王依贝正准备收回视线。 那一辆车退后,然后倒车,开了出来,那坐在驾驶位上男人的侧面…… 她突然睁大眼睛,向前追了两步。 如果有一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还能不能一眼就认出他?结果是,能。哪怕只是一个侧脸,她也知道那是他。 她追了两步,却强迫自己停下来。 追上了,又能够如何? 不过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而且梁月的暗示很清楚,陈子翰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过上了幸福愉快的生活,早已经过上了没有王依贝的生活了。 很好,早就该这样了。 很好。 站在原地,忍不住轻笑。 (三) 向宇恒的车停在王依贝面前,她对着向宇恒微微一笑,便拉开车门坐上去。刚才的那一幕,她刻意的想当做自己一天中不足提及的事件,无限的将它缩小,就像是在劝自己那根本不值得自己去多想,无论是那事件还是那人。 王依贝说了地点,向宇恒很快便将车停在那小区门口了,离公司并不太远。王依贝下了车,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向总多等一会儿了。” 向宇恒友好的笑笑。 他们才刚认识不久,哪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是工作上的伙伴,那也只代表未来,以现在这种关系,她不会邀请他进她的住所,在这一个方面,她从来都是保守并且顽固不化,这无关对与错,只在于她自己的个人喜好。 因怕他等得太久,王依贝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化妆,并且换好衣服,搭配好自己身上的装饰物。站在镜子前,检查了三次,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后,才下楼。 她走近时,向宇恒正在打着某款很受欢迎的手机游戏。 她念大学的时候,也很喜欢这款游戏,可惜她的手机,不能下载。当初是在同学的手机上发现“神庙大逃亡”,于是爱上,自己下载后,费了许多流量,下载的软件却与自己的手机不搭,总是不能使用。换了手机之后,却再也没有想起要下载这一款游戏。 那时,她很爱这游戏,找班上的同学借手机来玩,那同学都被借烦了,看到她就开口“又想玩那个跑跑跑啊?”。 那时,她和陈子翰还没有分手,还拿着他的手机悄悄买了10元钱的流量来下载,可是忘记了取消,直到几个月后,陈子翰发现了,教训了她一顿。他是一个几乎从来不用手机上网的人,他的世界总是和她的世界如此不搭。 总是这样,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的过去,才发现,哦,连她自己都发现了,他们不合适。 这又算什么? 生活,总是用不经意的点点滴滴,提醒你那些,你以为已经忘记,不过是害怕回忆的东西。 向宇恒收回了手机,“这么快?” 看她的表情并无半分诧异,全然没有想要夸一夸精致妆容下的她,或许已经见惯女人化妆这戏码,或许是已经见惯了美女。 她坐进车内,“那只能说明,你以前的女伴都不太讲究速度,有时候速度和效率也能画上等号。” 向宇恒发动车子,点点头,“恩,下次提醒她们一下,让她们还是多尽职一点。” “不怕把美女得罪了?” 向宇恒笑得玩味,“不是说有了‘新欢’何苦想‘旧爱’?” 还真没个正经,却也并不生气。 向宇恒是被临时拖到这里来的,原本来这里的应该是他父亲,不过因为某些事不能赶来,便通知他务必来到这里。年龄还尙小的时候,他自然对于自己父亲这种要求视若无睹,现在却能够知道父亲在商场上打拼得多么不容易。向其来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来,他自然乖乖的赶来。 宴会并无特别之处,如果真要说特别,那便是沾着路家三少路枃延的光了。路家在烟川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这位少爷行事作风古怪却又雷厉风行,进入商场之后,做出的一系列改革,足以让业内对其侧目。如今路枃延办这宴会,众人自然会给予面子。 王依贝跟在向宇恒的身后,发现向宇恒和别人并不一样。别人是端着一杯酒,见到熟人便走上前聊上几句,向宇恒则在站在一边,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没有任何行动,她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 向宇恒喝了一杯酒之后,对跟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的王依贝淡笑,“知道这酒是哪一年出产的吗?” 王依贝很给面子的喝上一口,“我对这个并无研究。” “十五年前的红酒,这路三少,可真是大方。”语气中不含鄙夷和羡慕,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 “那是别人的自由。”王依贝摇晃了一下酒,“并且也让旁人得到了好处。”有钱人,喜欢怎么玩是他们的自由,旁人没有资格去评判或者鄙夷、要求,只要这钱是他们正当所得。 “那倒也是。” 向宇恒喝下手中的这杯酒,才直接走向今天的目标。他做人不喜欢国人的那套,什么都靠人际关系。看准了就下手,旁的敷衍并不喜欢做。 王依贝自然跟在向宇恒的身后。 这路枃延在王依贝还未去漠川市时便是烟川市内的一个传奇,几年不见,这位在商场上纵横许久的路家三少,手段一如既往,作风依旧果断犀利。向宇恒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能和路枃延有项目上的合作,这路枃延并不直接开口说拒绝,一直打着太极,向宇恒对这种手段应付起来很吃力。 路枃延看向宇恒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某些特别的东西。向宇恒并无挫败之色,对于他已经尽力了,提供了最好的设备,并且最高的质量,如果还不能打动对方,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过失。 路枃延嘴角漫出一丝笑,“我那边还有事,就不款待二位了,如果向总还有不解的地方,可以与我公司的副总商量一下。不好意思,先告退了。” 话如此随和,那表情却并不与内容搭配。 王依贝才回到烟川,对这里的事,并不太清楚,蹙了一下眉,“他是什么意思?”和副总商谈,如果以她理解,会以为这是路枃延在暗示自己还有机会,毕竟没有完全拒绝,可那路枃延完全不像这种人。 向宇恒瞧她许久,应该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你以为‘环光’的副总又比路枃延容易对付多少?这些年来,路枃延对他非常重视,可想而知那个人的能力了。路枃延不过是故意这样开口,假意给机会,早已堵住了退路。” 向宇恒不由得摇摇头,原本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今天来这里的这么多人,60%以上都想着和“环光”合作,要是真那么容易,路枃延也就不会是路枃延了。 王依贝轻口抿着手中的酒,从她的角度其实很好理解。从“环光”今时今日的地位,犯不着和这些小公司合作,这公司的目光早已经面向了国际市场,强强合作。这些小公司想借“环光”的东风,即使借到了,说不定也会被榨成渣。可现在市场竞争越发的厉害,借助大公司扩大自己的品牌知名度也是一种好的选择,哪怕损失不少资金,只看自己如何权衡了。 见向宇恒有些意阑珊,王依贝便也不提起这个话题了。 她细细打量着大厅里的人,女人有着精致的妆容,男人有着得体的微笑,一派安和,却带着几分虚假,谁都带上了虚伪的面具,笑看众人,剩下算计和猜疑。 她的视线缓缓滑过众人,却停留在…… 向宇恒见她的视线落在站在某个角落,身边却依然围绕着不少人的男士身上,不由得裂唇轻笑,“就是他,现在路枃延的得力帮手,同样也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不惜将副总一职给了他。”向宇恒的目光中暗含着赞赏,对于有能力的人,他向来不吝于佩服,“那人我知道几分,以前是在‘广宇’做事,其中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之后便被路枃延给挖到了‘环光’,路枃延对他是非常看重,力排众议让他参与不少内部的大案子,都获得了成功,现在他在业内可谓声名鹊起。” 王依贝脸上的笑实在有些僵,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笑出来的。 无数次她都告诉自己,她祝他过得不幸福。这个世界原没有上帝,她的祷告,自然无人理会。她希望他过得不好,自己才有勇气站在他的面前,然后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在他面前展示她没有了他,依然可以过得好,甚至比他过得更好。 然而,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没有了她,他过得很好,比她好很多很多。 不好的人,仅仅只是自己而已。 连幼稚的想法,都不能够得到实现,这个世界,究竟谁吝啬了? 她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 “你认识?”向宇恒终于发现她的不对。 表情立即恢复正常,“以前认识”说完这话又有点后悔,虽然她的想法很恶劣,她这样回答,很有可能被向宇恒视作某种关系而搭上线,这是她自己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现在不熟。” 向宇恒还是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她还想喝酒,可惜酒杯已经空了,要倒酒还需要走几步,她并不愿意,于是作罢,“好像是以前的高中同学吧,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有点印象,毕竟出彩的人总是在平凡的人心中印象深刻。” 她状似无意的开口,只想让向宇恒别关注她刚才的话了。 向宇恒很是配合的点点头,“也对,这种人,想必在学生时期就非常出彩。” 他无意开口的话,却是她认知到的事实。陈子翰在高中时期,大学时期,都是不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外表俊逸,成绩更是好得一塌糊涂。只是那时的她,以为自己真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从来不理会外面的风吹草动。 高中时期,喜欢陈子翰的人就已经数不胜数。在她还不认识自己的年级上有这样一个人物时,他就已经是热门的讨论人物,谁谁又去表白了,得到的结果必然是陈子翰委婉的拒绝。那时的她,带着满腔的鄙夷,总觉得那个被室友吹上天的男生被谣言弄得太过夸张了。不过是一个长相还行,成绩又不错的男生罢了,因为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长相好的男生,成绩就不应该好了,这样才平衡。而成绩不错,长相又不错的男生,这种稀缺物种总是被女生视为珍品。 事实上,她见到他之后,也依旧那么以为。 总是要在别人口中,一番评价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爱过的那个人,原来那么优秀。可这样的优秀,却与她心中认定的那个男人不能重合,她好像爱上的是别人口中那个让她感到陌生的男人。 在她心中的陈子翰,只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一个刚好能让她心动,又能让她想要爱,而又真正爱上的男人,仅此而已。 王依贝又有些发呆,反应回来之后,便发现向宇恒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抿抿嘴。 向宇恒瞧她呆愣的样子觉得可爱,“你该不会是思量着如何去向曾经暗恋过的学长套近乎吧?” 愣了一下下,才反应回来他所指,“我是想,可人家正忙着,没空理会我。” 说得如此自然。 真好,至少她可以告诉自己,她是真的不介意了。 (四) 王依贝安定了下来,也适应了这里的天气,这里的人。在公司的情况也不错,她时常跟着向宇恒一同出去商谈事务,他的行事作风虽然有些和这里不搭,可他正直守诺的个性,不少人也愿意同他合作,虽然前提是那些公司也不算大牌,但对于公司的经营完全没有问题。 他未必不知道还有一些路可以走,他自己不愿意,宁肯自己这样脚踏实地的干着。对于这一份坚持,王依贝心中很是肯定。 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念叨着“这个社会真现实”“这个社会真冷酷”,于是有了最好的借口,让自己也变成曾经在心底鄙视的那种人,最终连自己还在坚持些什么,都已经完全不知道。 接下来便是周末了,王依贝打电话将自己的好友汪浅语叫出来。汪浅语是她在复读那一年认识的好友,多年来一直有着联系,并且也在王依贝人生最低谷时陪伴着她,那一份感动,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人总是有些怀旧,她们约定好的地方是高中学校外面的餐馆。王依贝在复读那一年,父母靠着某些关系,将她送进了全市闻名的高中就读,希望她能在最好的环境里,努力一年。也是如此,她才会与本校的汪浅语相识。 那一家餐馆是她们在高中时候最喜欢去吃的一家,炒的麻辣豆腐总是又嫩又滑,可惜的是如今已经换了店家。 汪浅语匆匆赶来,和王依贝会面。 坐在熟悉的小店里,两人相视一笑。有些朋友,失去了联系后便失去了,有些朋友,无论岁月如何无情,依旧感怀。 汪浅语坐到王依贝的对面,小小的桌子隔着她们,中间的那张菜单被汪浅语拿起,递到王依贝手中,如同过去那般,每次都让王依贝点菜,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总是在细节处也让着她。 学校外面的这一条街以前都是好吃的东西,每个周末,这些学生全都大包小包的买着。有时候受不住诱惑,也会偷偷的趁门卫不注意溜出去,就为了买小吃。现在这一条街,已经有不少店面换成了别的,精品店和奶茶店渐渐变多了,一眼望去,本质上也没有更改什么。 “还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过说说。”趁王依贝点菜之即,汪浅语有些感叹。以前她自然也叫过王依贝回来,自然对方不听。 王依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汪浅语自己觉得有发言权,是一个连大学毕业之后,连面试都紧张得发抖的女孩,总是单纯得让人想知道她脑子里究竟装一些什么。每次汪浅语问她毕业之后怎么办?总得找工作吧?总得养活自己吧?王依贝的回答永远是一个:我有陈子翰啊,他会一直养着我的。 王依贝将菜单递给汪浅语,让她自己也点几个菜。 “总要回来吧,落叶还知道归根呢!”她微微笑,并不苦涩,也没有假装安宁,好像习惯了,就这样淡然着。 自从王依贝开始工作之后,很多东西也真的变了。汪浅语微微蹙着眉头,以前王依贝单纯时,她觉得很傻。可如今王依贝不傻时,她又有些难受,好像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丢掉了,然后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顿饭的味道并不是很好,毕竟店家已经换了,再想寻回过去的味道已经不可能。 “这家店面原来的老板,我还遇见过几次。”汪浅语主动挑起话题。 “在哪里?” “医院门口的一条街道,也是开了这样一家小店。我去吃饭碰见的,他们竟然还能记得我,只是又问你跑哪里去了。”当初她们可是二人组,谁都离不得谁。 “我抛弃你了呗,找新欢去了。”王依贝随口胡诌。 “我也是这样对那老板说的,他说你可真没良心。” “你就编吧!” …… 吃过饭后,她们便去一家电影院。这电影院很小,价格也便宜,只是放的一般是一些早就放映过的老片子。一些学生喜欢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来这里,有意境,价格也便宜。以前王依贝就经常和汪浅语来这里,看到某些情侣的时候,互相看着对方,至少自己也有伴。 她们去了才知道,这家电影院就要拆了,这几年老板本就是爱好才做这个生意,现在年年亏本,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这让她们有些感伤,还是买了爆米花和可乐,一同走进去。 今天放映的是《执我之手,牵我到老》,听说是一部写实的电影,筹拍电影的制片人就是这部电影中真实的女主角。 在王依贝眼中,这就是一个富家千金爱上了穷小子,向其父母证明了自己的爱情多么伟大,然后完结。 她不解这部电影为何会大卖,吃了几颗爆米花,却发现坐在她身边的汪浅语正独自流泪。 她不是没有看到过汪浅语哭,第一次是大学时,汪浅语莫名其妙的痛哭。第二次是她和陈子翰分手之后,她抱着汪浅语一起痛苦。第三次,是现在…… 哪怕她自认是汪浅语最好的朋友,却不曾知道她为何会哭。每个人心底,似乎都放着自己的哀愁,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想去分享。真正的朋友,未必是真正了解对方,而是不管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愿意陪着。 一同走出电影院,王依贝将没有吃完的爆米花盒子和可乐杯子都放在某个垃圾箱里,这才又走回汪浅语身边。 “那个人……”汪浅语轻轻低语,“其实别人都觉得他不怎么样,不帅,不够有钱,甚至成绩也算不上最好,可我喜欢他。” 王依贝一直都知道,在汪浅语心里有这样一个男人,却不曾听她说起。 汪浅语自然也不清楚,为何会爱上那个男人。或许是,当那个男人万里寻母,拿着学费便出门来找很久前就丢下自己的母亲,他只有一身换洗的衣服,肚子坐着火车来到烟川市,只为了找他的亲人。他一共找了三次,当时她的母亲曾问这个男孩,如果还是没有找到,他还会不会再来?他说会。那是汪浅语这辈子看过最坚毅的眼神。 后来的汪浅语想,她就是沉迷在那一双坚毅的眼神中。被一个万里寻母的男子夺取了心,然后万劫不复。 “后来呢?”王依贝静静的听着,在她眼中,汪浅语绝对是一个值得男人去呵护的女子,却单身了这么多年。 华灯初上,到处都亮光点点。 “后来,他念了大学。我借口找他复习功课,其实就是想多见他几次。然后他有了女朋友,他很爱他的女友,再后来,他们结婚,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 简单的陈述,别人的幸福中,自己曾用自己的世界占据过一个角落。 “你没有和他说明过?” “没有。” 汪浅语笑得真挚,她爱过一个男人,他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他爱的不是自己罢了。他也会真心付出,只是对着另一个女人。她不会说,也不会告诉别人,她曾经的爱人,就是那部电影中真实的男主角。他和别人上演着一段不同寻常的爱情,而自己,最终只能成为那部电影的看客。 王依贝看着她,将自己的手伸出,握紧了汪浅语的手。 “我没有后悔过,哪怕这段感情,到最后沦陷的只有我自己。”汪浅语还是和善的笑,没有一点怨愤,自己选择的道路,哪里谈得上责怪,“我祝他幸福,同时也相信,自己也会选择最好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幸福。毕竟生活总要继续,而他已经成为过去。” 汪浅语拍拍自己的手,其中有着安抚,以及…… 她将汪浅语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很重要的一点是她从不会和别人一样,用着不信任或者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总是会陪在自己身边,等自己心情平静以后,慢慢不着痕迹的开导,像自己的姐姐一般。 如今汪浅语这样讲述她自己的故事,让自己成为一个听众。其实在告诉她自己的时候,同样是在告诉她王依贝,陈子翰也成为了过去,生活总要继续,不可能为哪一个人停留。 如此的隐晦,甚至连陈子翰的名字不曾提及。在她现在,那三个字,总是如同忌讳一般,可汪浅语根本不曾提及。 甚至汪浅语这么隐晦着告诉她,与汪浅语相比自己好得多。汪浅语爱过的那个男子,甚至从不曾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爱过自己,而她仍旧无怨无悔。 可自己呢?和陈子翰相爱那么多年,高中,大学……却在分手之后,一直心存怨恨,哪怕不知道怨恨的是什么。相比而言,是她王依贝自己小孩心性了,既然当初他们的爱走到了绝路,选择分手是必然。 她该用淡然的态度对待那一段感情,用自己最平常的心,那个男人不曾背叛过自己,自己亦不曾背叛过她,他们只不过是到最后才发现,根本不合适。 她心中的那些痛,原本就是自己不放过自己。那些岁月太过甜蜜,竟然想用一人之力去留住,将自己彻底套住在回忆的陷阱,并且无法自拔。 她微微一笑,“我相信,我们都会幸福。” 即使,我们爱过的男人,都不爱自己。 (五) 梁月是王依贝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连一个之一都没有。王依贝过去曾有无数种让人叹为观止的幼稚想法,其中有一种便是,她一生只要求有一个好朋友,陪着她一生一世。让她有着第一个这种念头的人,便是梁月。只是后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做到。 王依贝到市里最好的高中复读,梁月则去了外省念大学,两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中,有了不同的朋友圈子。很长一段时间,王依贝曾怀疑过她和梁月的友情。当她在复读中面对低自己一级的同学,每天苦恼的和无数课题作伴,梁月和她的来电中提及更多的则是大学里的各种美好,梁月在大学中又认识了谁,甚至会因为出去聚餐,而两句话就挂了自己的电话。 要到后来,她才发现,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本就不该对别人要求太多,当你所有的情感加在一个人身上,就要去面对倒塌的可能。她不是个好学生,在友情上如此,爱情上也如此。 但梁月给过她的那些感动,也是真实的存在。 当她在电话中告诉梁月,自己有了一个好朋友汪浅语时,梁月告诉她:我很高兴,希望她能代替我陪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喜乐哀愁。 就那一句话,让王依贝将过去的一切都彻底释然,而今天梁月就要结婚了,她答应过会去,那就一定会去。 梁月的结婚地点是本市极为豪华的酒店,酒店外面富丽堂皇,里面则极为的精致。 当初她和梁月一起说好,谁先结婚,另一个就当其的伴娘。那时的梁月,以为先结婚的一定是王依贝,却不知道多年后,命运会给自己这样安排。 王依贝来得比较早,给梁月先打了电话,梁月亲自出来迎接她。梁月的妆容头发早已经弄好,只是还未换衣服。梁月一见到她,便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捏着王依贝的脸不肯放,“你怎么都没有怎么变?皮肤还这么好,啧啧啧,用的什么化妆品?” “我天生丽质。”王依贝捂着嘴笑,看到梁月的第一眼,那种抹不掉的熟悉感立即升起来,打量着梁月脸上精致的妆容,“你这妆,不会吓到新郎跑掉?” “他敢。”梁月做恶妇状,一边拉着王依贝进去,“还是我们的眼光比较接近,那化妆师非谁新娘子就得这样子,也不知道上了多次层粉。” “你是什么样子,一点不关我的事,反正你男人都不介意。”还没有说完便被梁月给狠掐了一把,“我还真挺好奇你老公长什么样子。” 梁月将王依贝拉进之前便准备好的屋子中去,才有些难为情的笑,“其实你也认识。” 王依贝真有些好奇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梁月的老公自己竟然会认识,“是谁?” “杜维凯。” 王依贝高中的时候也算一个喜听八卦的人,这杜维凯的光荣事迹自然是听说过。杜维凯原本是体训队的体育尖子,每天都要去训练,那训练他们的老师十分严格,每天都说些他们这些人成绩不好,就靠体育上大学了,再不知道努力,那就真没有办法,一点出路都没有了。杜维凯那天喝了点酒,当众和那老师吵了起来,谁说他是要靠这体育上大学的? 然后杜维凯离开了体训队,直接努力学习,甚至考试之后被分上了年级上的优秀班二班。 这件事在年级上,也曾被称为一段“风云录”。 见王依贝表情有些懵,梁月主动解惑,“其实我暗恋过他,没有想到吧?”笑得随意,都是过去的事,已经修成圆满,那些纠纠结结,都无关紧要。 其实杜维凯成为风云人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有一个初中就相恋的女友,他对那个女孩非常好,还曾自己去兼职买一对情侣手机。 “什么时候?”王依贝真不知道梁月还有这样一段心思。 “你每天只知道和陈子翰谈情说爱,怎么会知道我,何况那时候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自然不好意思开口了……”梁月说完,立即打量着王依贝的神色,“那个……我……” “没有关系。”王依贝主动笑笑,状似毫不在意,“我们已经分手那么久了,不必那么的……” 梁月呵呵的笑了两声,立即转移了话题,“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吗?当时他还在体训队的时候,我路过的时候发现他跑得像一阵风似的,就坐在一边看。然后捡到了他的手机,想找他,却找不到。第二天,我就站在操场等着他出现,结果他在踢球,一个球踢过来,把我撞在了地上。他跑过来的时候,我还傻兮兮的把手机还给他。结果他拿着手机就走了,看也没有看我一眼,那时我就觉得,他肯定特别爱他女朋友。不过我也挺傻,被撞了都没找他算账。” 王依贝本来想问,为什么在知道别人有女朋友还会喜欢上。但她还是没有选择开口,她和陈子翰在一起后,那些女孩不是依然喜欢着陈子翰? 梁月继续说起她和杜维凯后来的相识,他们后来很巧的考在一所大学里,因为是同学便多了联系,慢慢的相爱,当然,那个时候杜维凯已经和其女朋友分手了。 她们继续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梁月在说话过程之中,不停打量着王依贝的神色。此刻已经有人进来催梁月换衣服了,很多宾客都来了。梁月咬了咬牙,拉住准备出去的王依贝,“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恩。”王依贝没有笑出来,因为梁月的神色很严肃。 “杜维凯和陈子翰他们之前在某个项目中合作过,所以很熟。我之前并不知道,是看到他在写邀请函上有陈子翰的名字,才问他原因。本来他还想请陈子翰当伴郎,我没让,但他们既然是朋友,我不好……所以……”梁月的脸色很是踌躇。 “没有关系,我说认真的。”王依贝摸着梁月的头发,“别这么纠结,要知道今天你是新娘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她是真的不介意,甚至为这个很久不曾联系的朋友还这样为自己着想感动,她不让自己当伴娘,也是不想让自己难受罢了。换一个角度,会发现,真正的真相,其实很窝心。 梁月这才点点头。 好像有人在生活中放下了一张大网,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那个节点。 王依贝从那屋子里走出来,穿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又走进电梯。她也曾幻想过和陈子翰的婚礼,要去拍一套很漂亮的婚纱照,再去拿结婚证,至于酒席,希望越简单越好。她甚至想过,要和他生一双儿女,要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这样才能让女儿满足她没有一个哥哥的遗憾。 那些飘渺的记忆在脑海中上下翻腾,越发的清晰,连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全貌。让她怀疑,那些记忆,是让她好好保存下来,还是她一直每天不停的复习,于是才这样深刻。 从电梯上下来,走几步,便是大厅了。 她抬起眼。 生活的那一张网,甩出最大的那个节点。就在她正对面的大门处,陈子翰款款而进,他穿着一身简单得体的西装,全身却像镀了一层光边,气质出众,自信斐然。 不能的忽视的则是陈子翰身边的那个女子。 向晨,高中时期陈子翰魅力的最佳证实者,当那些女孩子的爱慕都变成过眼云烟之后,只有向晨依旧留在陈子翰身边,无论他有无女友,无论他身在何方,无论他是否成功。 如果要给向晨贴上一个标签,便是王依贝情感的见证者,同时也是王依贝最大的情敌。 如今当初的情敌和她曾经的男友一同出现在她好友的婚礼上。 她站在原地,有些坏心的想,当初的向晨,是不是就是用自己现在的心情,看着她和陈子翰? 在她的前面站着不少人,有些已经向陈子翰和向晨围了过去。那些人,看着都有些面熟。王依贝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他们都是当初的高中同学,有些是二班的同学,有些是一班的同学,因为在高三又分了班,两个班的同学因此变得很熟。 “今天的新娘和新郎应该是我们这两个班上唯一的一对吧?”突然有人开口,无限感叹的说了一句。 “应该是吧!不过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那对,不知道有没有在一起……” “没有吧,高中毕业就分了。” “其实那一对挺配的,不过还是免不了俗。” …… 她应该就是众人口中曾轰轰烈烈那一对中的女主角,还好,在别人眼中,他们的故事止于高考。别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大学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相遇,再次恋爱。只是如果知道再次相遇的结果是以分手告终,她宁肯让故事止于高考完,那时,就算有着遗憾,也会让心反复的顿顿的疼。 (六) 很多的时候,当想象了无数次的情景,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曾做过预期可能发生的心情就像打了一计强有力的预防针。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以前反复的幻想再次见到他,不是在浪费时间。至少可以将此时此景当做无数次想象中的那样,让自己淡定,淡然。从小就想当淡然的女子,却发现,真做到,却是以这样的心境,无可奈何。而她真就可以淡定的无视掉周围想看热闹的人,喝着酒,吃着菜。更可以,看着新郎新娘,一桌又一桌的敬酒。 旁边有人轻轻的开口,“陈子翰怎么客串起伴郎一职了?” “好像是伴郎临时出了一点变故。” “可陈子翰站在新郎身边,明显太抢风头了。” “别人新郎都不在意,你在意个什么?” 她本不是刻意要听八卦,可也不能将自己的耳朵遮起来。坐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个不算八卦的八卦。杜维凯毕业后找第一份工作时似乎出了一点问题,陈子翰曾帮了大忙,也由此两人的关系很好。 她的心有点沉重了,连吃东西都没有什么胃口。她看着桌子上的菜,并没有动筷子的*。不过也只有吃能让她不那么紧张,筷子夹着酸辣黄瓜,一片又一片。 无论怎么期待时间过得慢一点,新郎新娘还是走到了这一桌,当然还有那一位临时客串的伴郎。 她没有刻意的去看他,哪怕闭上眼睛,她就能想出他会是什么摸样。 同学们都在敬酒,对于酒这个东西,似乎越有交情越不能不喝。至少新郎被逼得没有办法,反反复复的被灌着,一众同学找了大大小小的理由再加上贺词一定要将新郎灌得趴下。 众人又闹又笑,看上去挺热闹。 不过,热闹也很快会散去,毕竟这里有很多的席桌。 就快在敬酒快结束时,不知道有谁吼了一句,“王依贝,不能因为你和新娘关系好,就脱离我们这个集体,给新郎新娘放水。” 只需一句话,她成功的变成了所有人的瞩目对象。她闭了闭眼,显得有一点无奈。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减少存在感,还是无法躲避在自己创造的灰暗地带。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说那句话的女士。有一点印象,高中时期好像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架,没有想到对方记恨到现在。看来真不能得罪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别人就报复回来了,尤其在自己难堪的时候。 她走到新郎新娘面前,带着笑意,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任何破绽。 “其实是我自己酒量不好想放自己水来着,哪知道被人发现了,看来人真不能偷懒。”她笑得自如,“要不,我罚自己敬三杯?” 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男性立即拍手叫好。 一边的伴娘端着酒上来,她取下一杯,看着新郎,“这是第一杯,我祝你们白头偕老。”她一饮而尽。 新郎也很爽快的喝下一杯。 “这是第二杯,我作为新娘子的好朋友,要求你必须对她好,必须呵护她,必须爱她一辈子。” 她刚说完的同时,酒也喝光,旁边的人继续跟着起哄。 她拿起第三杯,走到梁月面前。 “贝壳……”梁月有些感叹,当初她们一起谈论着爱情婚姻,如今自己走进婚姻的殿堂,她却独自一人。 “还记得我们说过什么吗?”她随意的开口,“就算你有了老公忘记了,我也是记得的。我们曾说过,如果遇不到好男人,我们干脆就一起过算了。如今你遇到了好男人,这个男人算不算变相的抢走了我的情人?” 她似真非真的开口,不时的有人笑得起哄,杜维凯也笑得无可奈何。 她举起那杯酒,“所以,这杯酒,我敬你。” 梁月刚拿起酒,便有人开口,“新娘今天喝了这么多,绅士的伴郎也看得过去,不出来救救场?” 王依贝不知道陈子翰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者想要做什么,直接开口,“我和我以前的情人喝酒,别人来凑什么热闹?” 梁月和她的确算是有默契,两个人都拿着酒,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作交杯酒的动作。 男士发出更热烈的呼喊声,“哎,杜维凯,你的新娘子被人当场抢啦。” “王依贝,看不出,你是来砸场子的。” 王依贝却只是很平静,将酒杯放下,拉起梁月的手到新郎的手中,“我的情人现在交到你的手上,请你务必让她幸福。” “一定。” 那一天,参加婚礼的人,都无法忘记这一幕,两个女孩曾有过的友谊,哪怕现在不再像以前那般时时相见无话不谈,却依旧真挚。 而王依贝也成功用这种方式转移了别人对于她和陈子翰那段感情的追逐。 当一切恢复当平静,她随着众人的目光注视着那对新人,送上诚挚的祝福。她看着梁月身上穿着的婚纱,洁白无瑕的美丽,她们曾一起讨论过,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穿一套属于自己的婚纱,在老的时候拿出来慢慢回忆自己的婚礼,回忆自己的美丽。 梁月已经做到了第一步,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陈子翰站在杜维凯的身后,脸上有着温和的笑。 那一桌恰好是向晨那一桌,不知道是在谈什么,欢笑声不断。那边同学也多,不知道怎么的,陈子翰似乎被逼着喝了好几杯。 王依贝看了一眼梁月,说不清是叹息还是惆怅或者说又是喜悦,大家都变了。以前的梁月对向晨,十分的没有好感,直接写在脸上,虽然多半是因为她的关系。现在的梁月,哪怕心里不喜欢,也不再显露了。 都在学会生存的方式。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一点酸疼。 她好像又想起了,很不该回忆的东西,绞得她大脑混乱一片,胃也反复的翻搅。 还是大学时期吧,他在这边租了一个小屋子。他们常常坐在屋子里勾画着关于未来的蓝图,要买什么样的房子,要做什么样的装修,要做一个婴儿室,甚至是要生男孩还是女孩,还会无聊的想孩子的姓名。 她总会抱起一大叠的婚纱照翻看,她自己的婚纱,一定要选择最漂亮最合适的。 那一叠又一叠的杂志,在自己的手中不停的翻阅。 他会走过来,将自己抱起,放到他怀里。他用手揉揉她的头发,又吻吻她的脸颊,抱得她很紧,最后才开口问,“看中了哪一套。” “我看中哪一套,你就给我买哪一套?” “当然不是。” 因为他的否定,她负气的将手中的杂志给扔在了地上。 他带着无限感叹的语气,用手勾着她的鼻子,“你得听话,我才给你买。” 回忆只是用来伤害自己的武器,对别人从没有杀伤值,或许她越来越爱上那名叫自残的游戏,才会选择反反复复的自虐。 明明高中的时候,老师就曾教过我们,用对比来衬托事物,总能达到深刻的效果。却学不乖,要用过去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做对比,徒增伤感后还伤害自己。 她看着面前这一张又一张脸,如此真实。 这一次,不是梦,不是自己以为的想象,这一次,她真的见到了陈子翰。 他在“环光”工作,他比从前似乎更为的耀眼,他身边有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曾是她高中的情敌。 上帝没有能听到她的祷告,他活得很好。 不愿意不想承认,自己的不甘。 十五岁遇见,现在已经二十五岁。 如果给她的青春取一个名字,一定就叫陈子翰。 第2章 〔一〕在线阅读 第2章 〔一〕 第2章 〔一〕 第4章 〔二〕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4章 〔二〕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4章 〔二〕 (一) 王依贝第一次见到陈子翰的场景,真算不上美好。她就读的高中,算不上最好,当然也是得了一块市重点的牌子放着。这所高中让众多学生幸福的一点是对于出入管得并不严格,还比不上她就读的初中。当时初中还知道给每个学生发一个类似学生证的东西,走读和住读的学生那块牌子的颜色不同,门卫根据牌子的颜色放人出去。到了高中,只要是吃饭时间,便可自由出入,由此养了一群爱出校门吃喝的学生。 王依贝便是那群爱出校门的其中之一。 还是在高一,下了晚自习,王依贝回到了寝室,依旧纠结不已。她纠结着的东西,是到底出不出校门去提一碗小面回来。她在寝室反复的走啊,将自己的室友都问了一遍,还是梁月直接,“你要去就去,别在这里走来走去。”于是王依贝心安理得的将梁月的话当做是对自己的鼓励。 让王依贝纠结的其实是时间,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回寝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喜欢吃的那家小面里寝室又有点远,但抱着吃了比纠结好的原则,她还是跑了出去。从此坚定的认为“人为食亡”也是正确的。 学校外面的小店不少,现在也有不少学生正在加餐,女生则手中拿着许多小吃,各种精致无比。既然出来了,没有必要还让自己将就,于是王依贝迅速的向另一条街道跑过去。那条街道被同学们戏称“好吃街”,白天没有任何东西,到了晚上七点后,便陆续出现不少摊位,全是卖各种小吃。有油炸的饼,烧烤,串串,烤红薯,炸土豆……虽然被人称之为极不健康,可那味道,确实很让人嘴馋。这条街离学校不远不近,环境不是很好,时常出现一些打架斗殴的事。 王依贝跑到的时候,她最喜欢的那家小店正要准备收摊了,她成为最后的一位顾客。 她站在一边等着老板将面条下锅,心里却是满足,只要想到等会能吃上好吃的,她就会各种开心。 当她将视线望向别处,发现在街道的另一端,好几个男生正在打架,那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跟黑社会似的。 而让她最惊讶的地方在于,在打架场面的后边,一个长相俊朗的男生,此刻拿着一串豆干,一边吃一边欣赏着这些人打架,他离那群打架的人,不过两三米远。 王依贝接过了老板打包好的小面,一边往回走,一边还不停回望,那真是诡异的一幕。可她脑海里最直接的情绪竟然只是,那些打架斗殴的场面,不过只是成为那个吃烧烤男生的背景,用一段武力,衬托出那男生的沉着。 那时的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思想有问题。那个男生站那么近,也没有去劝架,这么没有人道主义精神。更甚者,也许打架中的某几个还是他的同学,他也并没有上前,多缺乏哥们义气。 不过为了快点赶回学校,她将那一幕只当做无足轻重,只想快点回寝室享受这吃的乐趣。 王依贝的成绩属于不好不坏,这和她本人没有什么大志向有着一定关系。她做过最为惊诧人的事件是,她在期末考试之前做了一套数学卷子的选择题,十个选择题她错了九个。然后她花了两节课将那选择题重新做了一遍,并通过答案去推测过程,成功的将十个选择题做对。再参加期末考试,那一次的数学,她考了班上第一。即使多年后,她也不得不将那件事,当成自己唯一能够贴金的谈资。 到了高二,才打乱了原来的班级分班了,教学楼门口用大纸板公布着每一个班上的学生,分别到各班班主任那里去报道。 王依贝一到了学校,连寝室门都没有进,就被梁月给拖着去看被分到了哪一个班级。 “真分班了啊,我好紧张。”王依贝被梁月拖着从寝室的阶梯跑下来,“我还是想和你读一个班。” “看了就知道了。”梁月抓着王依贝的手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就算不是一个班,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我还是希望我们是一个班。”王依贝固执的开口,她是那种做什么一旦认定就不愿意变换的人,去网吧第一次坐哪个位置,第二次去也会是坐先前的位置,习惯使然,和梁月成为了好朋友后,她就没有打算换了,也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公布牌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她们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过程很纠结,结果很无奈。王依贝被分在了四班,梁月被分在了二班。听说一到四班都属于理科的尖子班,将全年级前一百六十名平均分配到这四个班当中,每个班的水平相当。 旁边还有不少同学见到王依贝和梁月,纷纷笑着,“我们以后是一个班了”。王依贝嘟着嘴,一点也不想回应,她只想和梁月读一个班。 看了结果之后,王依贝更为伤心,拉着梁月的手,“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分开,怎么办?” 梁月想了想,“要不,你去找蒋老师试试。我看到蒋老师是二班的班主任,她这么喜欢你,你去说说看,能不能让你到二班去。” 王依贝想了想,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蒋老师之前是教她们班的语文,对王依贝的作文那是赞不绝口,时常拿来当做全班作文的范文,也曾被借到外班去观看。王依贝的语文成绩,在年级上至少能进前十名,由此蒋老师自然对她青睐有加。 说干就干,王依贝也没有去四班报道,直接去办公室找蒋老师。去了办公室,才发现和她一样情况的不在少数,许多同学都不愿意到现在的班级中,甚至有些学生宁肯回到原来的普通班级。 王依贝只想找蒋老师,希望能在她班上就读。结果蒋老师跟前,已经站着一个女生。王依贝只好等在一边,等那个女生谈完,再找蒋老师。 王依贝越看那个女生越觉得她熟悉,好像就是梁月以前给自己指过的那个向晨,年级上不少男生都喜欢她,还把她当做心中的“女神”。当时梁月提及“女神”两个字时,王依贝觉得自己有点浑身冒鸡皮疙瘩。不过传言中向晨是这一年级的级花这种说法还是听说过几次,人称“冷美人”。长得还是挺漂亮,在学校为数不多的表演中,她都是主角,在年级上提及向晨的名字,知道的也不占少数。总会有这样一群人,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成为别人口中的“风云人物”。 等向晨和蒋老师谈完之后,王依贝才走上前,和向晨擦肩而过的那一个瞬间,两人都互看了对方一眼,或许就那一眼,注定她们二人,永远站在了朋友的对立面。 王依贝和蒋老师说了许久,反正她就是咬定了喜欢听蒋老师上课,怕换了别的老师后,自己不适应,会影响成绩。蒋老师也很无奈,笑着说怎么今天找的借口都是同一个。原来向晨来也是说换班的事,理由和王依贝说的一样。王依贝心里微微的囧了下。 但无论过程怎么样,结果还是很让大家满意。 为了给梁月一个惊喜,王依贝刻意的告诉梁月,蒋老师没有同意,说分班是学校决定,老师没有权利干涉。看到梁月失望的表情,她心里有点暗爽。 要在下午四点时,才统一到二班教室领书,晚上七点准时上晚自习。梁月陪在王依贝身边,看王依贝那苦大仇深的摸样,努力的劝着王依贝,即使不在一个班,她们也可以常常联系,依旧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王依贝藏在心里的真相都快要破功了,终于等到了下午四点。她刻意让梁月先去教室,她自己去四班,梁月知道她是个别扭的小女生,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拿完书之后,一起出去走走,顺便吃饭,这才去了教室。 在梁月去了后,王依贝还在寝室,算计了时间差不多,这才匆匆向教学楼走去。拿书不是正式上课,并不是特别的重要,当然这只是在王依贝眼中。 王依贝到了二班门口时,教室里的同学差不多已经拿完书了,她站在门口,脑袋却向里面张望,想看梁月坐在哪里。 “同学你找谁?” 清雅的声音响起,不过王依贝显然没有心思去想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是谁,反正她要找的人不是他。 陈子翰第一眼看到王依贝时,就是这样一个虎头虎脑的脑袋,拼命向里看,连他问她话,她也不抬头看向自己。 他是被蒋老师钦点的班长,负责给同学们分发书,刚将书发完,便看到有个女生站在门口张望。挺可爱的女生,他只是主动问她找谁,想看看能不能帮她,却听到她小声嘀咕“反正不是找你”,他不由得僵了一下。 (二) 王依贝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二班,只是书还暂时没有拿到手,得等班长去核实本班的人数。梁月也很兴奋,两人痛快的出去吃了一顿好的,才又一起手拉着手回到二班,去上晚自习。她们都清楚,这才开学,第一个晚自习,根本不会有什么学习内容,大多都是班主任来讲点话,然后安排自我介绍之类无关痛痒的东西。 只是她们想错了一点,为了向大家证明学习的重要性,蒋老师直接让班上的同学按照成绩的好坏,自己选择座位。梁月和王依贝悄悄约定好了,等下要坐在一起。 簇拥在教室外面,王依贝碰了碰梁月的肩膀,“那人是谁啊?”帮着蒋老师做事,还一来就直接当了班长。当然,让她最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天吃着烧烤欣赏别人打架那从容的样子。 “陈子翰啊。”梁月说完,才发觉有点不对,“你真不知道他?我们年级的第一名啊,那个只要老师提起名字都会带着笑意,当做我们学校门面的人物。” “那他怎么不是第一个选位?” “选了的啊,那垃圾堆前面那个位置。别人是班长,自然要表现得自己大度了,那个位置一般没人喜欢,所以他先选了。”边小声的聊着边坐到她们自己选的位置上。 王依贝其实听过陈子翰,就是那个万年第一,一点都没有悬念的男生。确实长得不错,但绝对不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夸张,什么成绩又好,家世又好,然后长相又好,被形容得如同一个完美男生。 大家都选好位置了,王依贝发现向晨竟然选的是陈子翰前面的那个座位,立即像发现了新大陆,拉着梁月去看,“哎,你说那两个不会是一对吧?” 她自己是因为梁月在这个班才想换班,那向晨是为了什么? 年级上有一对情侣做出过感动无数旁观者的事,两人一个选择理科,一个选择文科,在上学期最后一天,一起手拉着手,从早晨一直牵着到晚上,然后分手,选择好好学习。 这样的事都能发生,那向晨这样做,也说得通。 梁月立即制止了王依贝的胡思乱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向晨一直喜欢着陈子翰,至于陈子翰是什么态度,那就要看他了,但他们绝对没有在一起。” 王依贝心下了然,原来“女神”也会暗恋别人啊。 她刚回过头,自己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叠书,刚才的八卦内容男主角就站在她面前。她睁大眼睛,看着陈子翰,吞了吞口水,虽然背后讲别人的八卦有点不好,可她也能接受,但若是被当事人听到,那感觉就别扭了。 “你的书。”陈子翰解释了那叠书的来源,然后从她的位置上走开,留下还目瞪口呆的她。 进入二班之后,王依贝感到了学习的压力。上课的时候,同学们都认真听课,极少有不专心的同学。就算到了下课时间,大家也多半坐在位置上复习着下一节课的内容,或者做一些不解的题,基本上除了去厕所,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了。或许是“高考”两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家都如老师所愿,将学习放在第一位。老师也不像过去那般,所有的知识点都会提及,反而是只讲重点,再由同学们主动提出不理解的地方,当众讲解、 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并且乏味。 晚自习原本只有三节课,但住读生却会多上一节晚自习,一般没有老师来,让班长值日。这节课也多半是爱学习的学生的最爱,安静,有助于解题。 月考之后,成绩很快就排出来了,无论是班级还是全年级的名次都在墙上贴着。 王依贝挺郁闷,全班四十个人,她竟然考了23名,全年级86名。梁月比她好一点,班上17名,全年级67名。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竞争,她在班上的这成绩就算中下了,真有够丢人的。 而向晨考了班上第七名,全年级十七名。王依贝之所以关注向晨的成绩是因为她在竞争班干部中输给了向晨,于是便将向晨当成了自己的潜在对手。 蒋老师还拿出班费来给前十名的同学发奖品,虽然只是一支钢笔和一个笔记本,但意义总归是不一样了。而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蒋老师便一个一个将她认为成绩不理想的学生请进办公室里“教育”一番,以前的她物理成绩很差,但现在由这些好学生对比起来,她的物理就不止是差了,在这个班上简直就是拖后腿的。 蒋老师翻着月考名次表,“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 “物理太差。” 蒋老师自己却笑了起来,“你这个非同一般的差也,物理老师就给我提过你,上课不听讲的一定有你。” “以后不会了。” 蒋老师点点头,“语文还是很不错的,别的学科还是得抓紧,半期考试的时候我要看到你的进步。” “恩。” “出去吧!” 王依贝回到教室,难道就她一个人觉得那物理难得不成样子了吗?为什么别人都能学得那么轻松。她走进教室,看着那些埋头苦干的人抬头来看着自己,一瞬间觉得很不是滋味,明明就知道他们只是本能的抬头,但自己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过了一会儿,陈子翰站在讲台上,“现在,大家都站起来,走到教室外面去。我点一个人的名字,就进来选座位。从现在开始,每一次的座位都按照考试的成绩来选择。如果有什么异议的,选好座位后再来找我,我会适当调配。” 王依贝拉着梁月走出去,“等会儿你先选择一个座位,旁边不准别人去坐,然后我就选那个座位。” 梁月叹气,“我肯定也选不到好的位置。” “能坐在一起就成。” 向晨并没有走出教室,而是站在讲台上帮助陈子翰,勾画已经选择了名字的人,并且做好记录。 王依贝就看着讲台上的那两个人,梁月已经选好了位置,当她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她听到向晨问陈子翰,“你等会儿坐在哪里?” 她没有听见陈子翰的回答,只是向着梁月走过去,那感觉真不舒服,竞争,这就是竞争,挺现实的,虽然只是选座位。 座位选择好以后,向晨挨个的将这个图表画在黑板上,把每个座位坐的人按照教室的座次写在黑板上。这才让他们都回原位,等下午吃了饭后,晚自习之前来换位,顺便拉桌子等。 王依贝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名字,陈子翰竟然还是坐自己原来的那个位置,他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也应该是第一个选择的,却什么都不选。 “陈子翰怎么就老想坐在垃圾堆旁?” “那是班长人比较善良。” “你怎么不说他是为了方便丢垃圾?” 梁月笑了起来,“只有你才那么想吧?不过,他成绩那么好,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王依贝没有说话,拿出物理书看着就觉得窝火,她就是很讨厌,喜欢不上来。 梁月看了看黑板上的那个人名,“你看,向晨的名字在陈子翰的前面呢!” “早看见了。” “她还真表现得突出。” “那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不去搞点破坏?” “我什么时候搞过?”她一脸不屑的样子,“我连自己都管不过来,怎么可能会去管别人,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的伟大。” 梁月摇着头,“被老班说了?” “不行,我得证明一下,我即使不学物理,也可以成绩很好的。”她打定主意了,当然这也是一则新闻鼓舞了她,听说一个男生英语只考了五分,依旧考上了重本,这才是真正聪明的人。 只是,王依贝忘记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天才。 接下来的课余时间,她都把时间全花在英语和生物上,还是不愿意去碰她最讨厌的物理,想和自己赌气一般,就是不学。她会将自己考试过的卷子上的错误的题都拿出来详细的看,反复的分析原因。她认真的时候,会这样一头钻进去,什么都不管不顾,当然这个时候有一种很热血的感觉,希望快点考试,快点有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 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选择理科是一个很犯浑的决定。以前之所以选择理科,是因为有人说选择文科的人都只会死记硬背,是笨的人的选择。现在她觉得自己选择理科,就是在证明自己确实笨。 (三) 半期考试很快便来临,这次王依贝信心十足的对梁月说,“如果我考好了,请你吃‘疯狂烤翅’。” “算了,你请我也不吃,辣得死人的。” “我就是故意的。” “王依贝。” 一科一科的考试,他们几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模式。 王依贝算了算自己的成绩,应该有进步才对。 所以,当成绩出来以后,她是第一个冲过去看的人,只是还是让她有些失望,她考了班上十五名,全年级六十名,还是很有进步的。而且,这次的考题比较难,但最重要的是理综生物和化学都比较难,而物理偏偏是最简单的一科。 而王依贝的物理成绩竟然只有四十几分,是这个班上唯一不及格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而且她是最低分。 而让王依贝这次没有想到的是,蒋老师没有喊她去说话,而是物理老师何青霞亲自出马将她叫到办公室。 而且,先是让她在办公室站了半个小时才理会她,“这次对你自己的成绩有什么看法?” 她绞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你语文全年级第一,英语什么的都不错,就连你们数学老师都夸你成绩不错。为什么物理偏偏就不行?你是对这个学科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我只是觉得物理很难。” 何青霞笑了笑,“物理很难?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你有一次拿题到办公室来找我问题?是我记性变差了还是你记性变差了?” 她抿紧唇没有说话。 何青霞继续恨铁不成钢,“你上课的时候在那里写写画画是做什么?做其他科的作业吗?你要知道物理是占120分,比生物和化学的分值都重,别以为自己的别的成绩很好就把这一科丢了,我还真没有见到哪个天才在丢了一科的基础上考上清华北大的。”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开口,一副认真状。 “上课也不仔细听讲,这样成绩能好得起来吗?多聪明的一个女孩子,物理成绩一提起来就算进入全年级前十也应该不是什么难题,怎么能放弃这一科。而且,你以为自己的成绩真的有进步吗?你这次运气好,生物和化学都特别的难,下次换一张卷子你的名次跑一百多也是正常的。” 何青霞继续看着她,“我是为了你好,谁愿意在这里和你讲这些大道理。以后上课认真点,如果我发现你上课不认真,喊你家长来管管。我要重点观察你,不信就试试。” 她还是不说话。 “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 “那你该怎么做?” “认真努力的学物理。” “那下去写一张保证书给我,还要把你制定的计划写上来,比如怎么学物理,还要把你预计下次考的分数写上去。” 她心里直郁闷,“知道了。” “出去吧!” 她出了办公室,不敢踢门,只敢踢了一下墙。 而就在同一时间,陈子翰和她擦肩而过走进了办公室。 再一次的选位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有意外发生,梁月还是和王依贝坐在一起。只是在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陈子翰点人数的时候少了一个人,他走到梁月的身边,“王依贝去哪里了?” “人不舒服,休息了。” 陈子翰蹙眉,“那应该把请假条交上来。” “这是突发状况,班长就通融一下。” “值班老师不会对我通融。”他看了梁月一眼,“她究竟去哪里了?” 梁月摊手,“我也不清楚,心情不好所以散心去了吧!” 陈子翰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出教室。他找到王依贝的时候,她正坐在篮球场边的单杠上吃着雪糕,而且手中还提着几支。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意外或者有别的情绪,“要不要来一支?” 陈子翰打量了她好几眼,“怎么跑这里来了?” “思考人生的真谛!” “哦?”他眉峰微耸,“思考出什么来了?” “人为什么要读书呢?多累。而且以后出去这些知识根本都用不上,为什么非要去努力的学?”她看着他,“你这个好学生最有发言权,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学习?” “既然这是既定的轨道,那就这样走吧,谁也不知道轨道的尽头会是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在这条道路上做到最好。” 她看着他,将袋子中的一支雪糕递给他,“给你吃。” 他摇头。 她也没有收回手,“我吃不下,而且,吃下了胃一定会很疼。” 陈子翰这个时候才拿过来,吃了几口,很是勉强,他不太喜欢吃甜食。 她笑着看他的吃相,自己也把最后一支拿出来吃,还不忘调侃,“班长大人,你这样算不算收受贿赂?” “你这贿赂的是同罪吧?” 她还是笑,吃完了才打算从单杠上下来,不过单杠有些高,路面又因为才下过雨有些滑,她试探的往下跳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可能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她的胆子壮了一些,往下跳却由于惯性往前滑,陈子翰拉住她。王依贝不知感恩,“我们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 陈子翰将手一放,她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下清了。”他就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现状。 陈子翰打量了她一会儿,这才将手伸出去,“还不打算起来?” 她拉着他的手,真想将他也拉到地上坐一下,可惜他的力气比较大,她的邪恶心思没有成真。真讨厌,她想着自己的裤子肯定脏得不成样子了,这样一想就更加的怒视他。 他却觉得她这怒气冲天的样子好玩,“王依贝,你是属什么的?” “关你什么事?” “难道是属猴子?” “你烦不烦?” “我猜对了?” “讨厌。” 陈子翰却笑着,“先回寝室换掉脏了的衣裤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陈子翰双手抱胸的笑,“另外通知你一个事实,何老师让我给你补习物理,你以后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最好的空下来。当然,如果可以,午休前以及晚自习前也请早点回到教室。” “所谓的班长果然是老师的狗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王依贝,你能分点是非吗?” “不能。我只记住你让我多洗了衣服,会记住你的。”她恶狠狠的看他。 “小气。” “我就是小气了,怎么样?” 陈子翰摇头,不再理会她,向教室走去。 王依贝走了好几步,这才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跑上去,“我如果物理成绩提不上来,是不是会让你特别的为难?” “我尽力就好,如果达不到预期,那也与我无关。” 她笑,“班长大人成绩那么好,每次都能得到老班发的奖品,要不贡献一下,说不定就能鼓励我努力学习了。” “你拿来做什么?” “那可是第一名才有的奖品,拿着也觉得荣幸。” “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就是答应了?”她不理会他了,自己跑回寝室。 陈子翰则自己回教室,给她补了一张假条。 而向晨则拿着题来和他讨论,陈子翰一般对问题的人是来者不拒,会很详尽的解答,如果对方还是不会,他会把解题步骤写在纸上,让对方拿回去仔细的研究。 王依贝突然发现让陈子翰补课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她坚持不肯去陈子翰的座位旁,陈子翰就必须选择到她的座位边来。而向晨则在那边坐着不时看向这边的感觉让王依贝突然就变得自豪起来,虽然这和她压根都没有关系。人总希望自己在某个时刻,变得独一无二,哪怕自己对对方并没有别的念想。 陈子翰翻了一下她的书,她的书很干净,从不做笔记的人。 他摇摇头,“你先看看这里。”他在书中勾画了一些重点。 她拿过来,看着他勾画的地方,“我只看书?” “恩。” 她撇嘴,“你会走吗?” “会。” 她把书一放,“那我就不学了。” 陈子翰笑了笑,弯下身子看她,“王依贝同学,你一定要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我对你的重要程度?” “你少自恋了。” “那你就看书吧!” 她一口气提不起来,这人,故意的。 她眼睁睁的看着陈子翰走回他自己的座位,梁月却在一边笑,“我们的班长看起来真是帅呆了。” “切。”她表示不屑。 其实,陈子翰让她看的那些公式很简单,她认真看了看也能够看懂。 向晨思考了许久,才转过身看着陈子翰,“你对王依贝为什么那么特别?” “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补习?” “何老师拜托的而已。” 向晨这才放心下来,“原来是这样。对了,这道题怎么算,为什么我每次解出来的答案都和参考答案合不上。” “让我看看。” (四) 在第二天的时候班上就出了大事,班上最漂亮的两个女生争吵起来,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原因则是王依贝坐在陈子翰的座位上,而且还是理所当然的翻着陈子翰的书本,直到找到了那本让她十分喜欢的笔记本,她非常的欣喜,刚准备拿走的时候,向晨就指责她随意拿别人的东西。王依贝一点不认为自己有错,还说向晨管事管的宽。向晨则说她这样的行为和小偷没有什么两样,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吵起来了。 而当事人则是姗姗来迟。 陈子翰见众人都围在他的座位边,有些奇怪的走过来,“怎么了?” 王依贝笑得比谁都灿烂,拿着手中的笔记本对他招招手,“我来拿‘我的’笔记本,仅此而已,谁知道遇到多管闲事的人了。” 陈子翰看了向晨一眼,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皱了皱眉看着王依贝,“至少也应该给我打声招呼吧?” “我以为。”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向晨,“那天晚上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向晨的手捏得很紧,这个时候突然笑起来,“的确是我多管闲事了。” 陈子翰只是沉着脸看着王依贝,王依贝自己不理会,就拿着笔记本回自己的座位了。她就是不喜欢向晨那盛气凌人的感觉,好像全世界就她才能够碰陈子翰的东西,而别人在她眼中都不够格似的。 这件事就这样无言的结束了,向晨一节课都没有认真听,直到下课后她才问陈子翰,“如果我找你要笔记本,你也会给我吗?” “只是一个笔记本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向晨对着他的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觉得难受,她大着胆子拿出陈子翰的另一个笔记本,“那这个,可以属于我吗?” 陈子翰只是叹气,“你拿去吧!” 他不清楚,她们都在争什么,不就是一个笔记本,何必伤了彼此的同学情分。 一个学期大概有三次重要的考试,月考,半期考试,然后就是期末考试,当然,其中的大大小小不间断的考试都不包含在内了。所以,半期后就要奋斗期末了,毕竟期末考试关系着这个假期过着如何了。 王依贝真的是一个选择性学习的人,她喜欢的内容她会很喜欢,她不喜欢的怎么都培养不起来兴趣。陈子翰这几天也基本摸透了她的性子,有着强烈的逆反心思,就是不喜欢按着别人的想法去做,但如果能让她感兴趣她就会很听话了。而且,王依贝并非是智商没有被打开,而是真的就学不好物理,简单一点的她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换个花样,题稍微难一些她就会很不耐烦了。 比如现在,她看着那张卷子不停的叹气,“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怎么能做对这道题。” “这很好理解,就像我很难理解那些体操队员是怎么做出那么高难度动作的。”陈子翰现在能很平静的对待她的问题了。 “可是,真的很没趣呢!” 她趴在桌子上,研究着他的发丝,觉得那是非常有趣的东西。陈子翰摇头,“看够了吗?” “听说有些男生的头发发质特别的好,能够刺破气球,你的头发能吗?” 陈子翰叹气,不想回答她这么无聊的问题。 “你试过吗?你头发看起来发质很好呢!又粗又黑。” 陈子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而另一边的梁月则低着头偷笑。 她见他是真不打算理会自己,就拿出一个他的那个笔记本放在他的面前,“可以帮我写一段话吗?” “什么?” “就随便写一段话啊,我喜欢收集别人的字体。” “你能分清来学校的重点吗?” “可是,我这几天特迷你的字,如果你不给我写点东西在笔记本上,我就会心情不好,然后什么事都不想干。”她可怜兮兮的看他,“然后也就没有学习的激情了,就会更不想看这物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但偏偏是班长你来给我的补习,我又学不进去,这不是白白浪费了班长的时间吗?这多不好。” “你用这种心思来迷恋物理这门学科也就用不到我了。” “可是,物理没有那么有趣啊!” 陈子翰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她,“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难道我很像开玩笑?” 陈子翰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他都不清楚她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爱好。他在书上划了几个重点,“今天回去把这些好好看看。” “知道了。” 王依贝很满意的看着陈子翰将那笔记本拿走,梁月摇头,“连我们班班长都要毒害。” “谁让他的字写得好呢!” “听起来好像犯了很大的罪过。” “闭嘴。” 王依贝在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就看见那本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课桌上了,她迅速的打开页面,他的字迹像他的人那样让人莫名的感到干净清雅,她常听爷爷说,字如其人。这话放在陈子翰身上是极为合适的,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舒服很畅然,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感。 她下意识的就向陈子翰坐的方向看去,向晨正和他说着什么。王依贝撇了撇嘴,好像就怕有人不知道她向晨是坐在陈子翰身边似的。 陈子翰的补课还是有用的,最近这几次物理考试,她的成绩终于开始向着及格的边缘迈进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也就是学校安排出来的自习课,王依贝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坐在讲台上的陈子翰。而且她不是只盯一次,而是反复的看着他,这让陈子翰终于没有做到无视她的存在,走到她的座位旁,“有事?还是哪道题不会?” “班长,这样天天上课好无趣好烦!” 陈子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然后准备回到讲台上。 “班长,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陈子翰转过身看她,“我希望听到比较有价值的话。” 向晨看着他们,当陈子翰的话音落下时很不客气的笑了。 王依贝没有理会向晨有些讽刺的笑,只是看着陈子翰,“每天都把人关在教室,会把人给关笨的,还是组织点什么活动好了。” 男生们很积极,“打篮球踢足球都不错。” 陈子翰摊手,“你们该去和蒋老师反映。” 王依贝却只是看着他,“其实,我是想让班长去和蒋老师商量一下,因为,我很想过一下今天的儿童节。” 班上不少人都笑了起来,“儿童节,太幼稚了。” 王依贝不理会他们,“十八岁以后都有资格过儿童节好不好?而且,享受一下幼稚和童真有什么不好?不要觉得儿童节是个很幼稚的节日,我们应该感到奢侈才对,你想想以后我们可以过很多很多的节日,什么青年节,成人节,情人节,甚至妇女节,但我们却不会有资格过儿童节。” “好像也对,我上五年级开始就没有过儿童节。” “我好一点,初中开始就拒绝这个节日了。” 陈子翰摇摇头,看着王依贝,放低语气,“你还有什么是想不出来的?” 她也笑,“反正你想不出来。” 蒋老师很快就被请进了教室,然后和同学们一起商讨着过“儿童节”,她有些诧异,却也没有拒绝。毕竟现在的孩子确实需要劳逸结合,只是这怎么过这个节还真是难题。 王依贝特开心,“老师,我想吃糖,买糖吧!” 那群男生嗤之以鼻,“你以为你三岁?” “那敢情好,我要返老还童。”王依贝仍旧笑着,“你们这群四肢发达的家伙,不喜欢吃糖可以带回家你们的父母吃呀,这就不是一个糖的问题了,这是你们对父母的爱。也许在你们父母心中你们还懂事不少呢!” 蒋老师听了一会儿看着王依贝,“我怎么就觉得全班就你需要过儿童节呀!”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王依贝在班上的年龄是最小的,也因此常被叫“小屁孩”,好像除了她人人都很成熟似的。 “我就想过儿童节,很想很想呢!” 蒋老师绝对是很厚爱王依贝的,真的私自拿出一笔钱来称糖,而又将班费拿来买一些小零食,每个同学都发一包。最让男生们兴奋的是在六一那一天可以允许他们将下午第四节课的自习课用来踢足球,这让他们突然就精神百倍了。 王依贝得到的糖最多,不少人都不喜欢吃糖,剩的都进王依贝的口袋了。 第二天的球赛其实很搞笑,同一个班的同学连队友都分不清,只知道追着球跑,在操场上乱转。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为这难得的奢侈的生活。 (五) 那个所谓的“儿童节”之后,王依贝一连请了很多天假,没有人知道原因。 而接下来就要为着期末而复习,当蒋老师一句王依贝因家里有事而请假之后,同学们也没有人来追问王依贝为什么请假了。陈子翰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每天还是一样的做题,只是偶尔间晃眼看到那个空位会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在这个周末的时候,陈子翰将自己的时间贡献出来和几个老师一起商讨下学期该买那一套资料书,为此许多老师的意见不同。在分析近几年的高考试题之后,老师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选择基础题较为普遍的资料书,毕竟现在的高考75%都是中等题,只攻难题的学生也不见得就能在高考中取得优异的成绩。 而陈子翰则是将那几套题分别的都做一遍,然后分析出那一套题更适合他们做。 这样来回的做题,等到终于确定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陈子翰这才走出学校,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学校门口的一些饭馆卫生条件都不是很好,他一个人的时候本能的有些抗拒,就想去稍稍有些远的饭馆。那个饭馆很出名,不过不是因为东西有多好吃,而是因为有一天一个人带着刚取的十多万块钱去吃东西却忘记将钱拿走了,但那饭馆的人将钱捡到主动交还给了失主。失主很是感激,要给钱他们,但饭馆的主人却坚持不收。于是失主就在当地的报纸为这家饭馆打广告,然后整个城区都知道有这件饭馆了。 他还没走到饭馆,就看见有警车停在离他很近的一个网吧门口,他没有什么好奇心,正准备越过警车直接向前走。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带着好几个学生走出来了,让他们上车。陈子翰停下脚步,因为他看见这几个人中有王依贝。 他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在那警察转身的时候,他上前拉起王依贝就跑,直接横穿了公路,然后使劲的跑,连回头都不敢。 直到多年以后,再回忆起当时那个情景,他们才觉得自己傻,现在的人那么懒,那警察怎么可能会来追,只是当时的他们是真的害怕,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警察,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陈子翰也不知道自己拉着她跑了多久,直到跑不动了之后才停下来。 最关键的人,这个时候还下着雨,陈子翰觉得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得见。 雨下得很大,他们跑到学校背面的一个小区住房里去,这里的房子有些旧,他们一直向着顶楼走去,顶楼有一间小房子,只是小房子的门是反锁了的。他们就坐在楼梯间,大概也跑得累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力气了。 “你怎么会在网吧?”陈子翰这个时候才开口问她。 “就想去试试上通宵的感觉。” 陈子翰摇头,“然后遇到警察临检?” 王依贝摇头。 事实上,警察才没有那么勤快。 是网吧里面有一些孩子在那里上网,一个家长一家一家网吧的找自己的孩子,终于在那个网吧找到了自己的儿子,那个家长很生气,于是将网吧里的几台电脑砸了,所以老板就报警了。警察来之后顺便的查了一下未成年人,于是王依贝就这样运气霉的被抓住了。 她蹲在阶梯上,看起来十分的可怜,陈子翰这个时候连指责她的话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她低着头,手反复的绞着。 陈子翰坐在她身边,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很安静,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有节奏的落下,然后与大地汇合成无数小流。 他看着她,然后听见她说,“我爷爷过世了。” 陈子翰一惊,突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继续开口,“他有很多病,一般老人有的病他都有,什么高血压,什么心脏病他都很齐全。他曾经去照过片,片子上他的心脏超乎常人的大,但他很能吃得饭,每次都要吃两大碗饭,他们都说能吃得饭的人就能够活得很久。” 她心一酸,“以前医生说他最多能够活半年,但我爷爷总是很幸运的告诉我们他现在都多活了好几个半年了。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半点痛苦,就那样沉沉的睡下了,再没有醒来了。” 陈子翰拍着她的肩膀,“别伤心。” “我不伤心,真的。小时候我堂哥总说在学校得了糖什么的要给爷爷奶奶拿回去,我每次都会自己吃光。我这次终于记得要给他们拿回去,他却吃不到了。我一直都不肯相信,哪怕我看见了棺材里面的尸体,我还是不敢相信。我总觉得爷爷他会从棺材里站起来,然后对我们说他只是睡着了。我一直都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当去了火葬场的时候,我看见那里的工作人员将他的身体推进火中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因为我终于骗不了自己了,爷爷他永远都不能醒过来了。” 陈子翰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无言的看着她。 她对上他的眼睛,“全家人就只有爷爷是最希望我能好好的努力,他特想我能考一所好的大学。” “那你就要努力。” “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那鬼东西,真的很烦人。” “那你想做什么?” 她看他几眼,“你不准笑我。” “我保证不笑。” “我以前想过去找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我就和一个我最亲最亲的人住在那里。每天就在森林里走着,种点野菜,就那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远离尘嚣,远离繁华,甚至远离人群,就只有我们,然后开开心心的生活,不会有任何的利益之争,也不会有任何的苦恼。日出而作,出落而息,过着属于自己的田园般的生活。” 陈子翰沉默了许久,“这些东西想想就好。” “你也觉得我只是空想,对不对?” “至少,不能实践。” “其实,我也很清楚。”她此刻的情绪平复下来,“我这人天生倒霉,做点什么都倒霉,连想上个通宵都能遇到警察然后天又下大雨。你说我这运气该多霉呀!” 陈子翰蹙眉,“那我不是更倒霉。还什么事都没有想做都落到这个下场。” 王依贝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来着。” 陈子翰笑了笑,“这话像你说的。” “本来就是我说的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坏,“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整晚吗?” “看来是的,而且,这里比较安全。” 外面的是是非非太多了,前不久还闹出了一个小学生被人杀害弃尸的新闻。 “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跑?也许跟着他们去了警察局我会觉得更安全的。” “他们会让人通知班主任,然后通知你的父母,这还算好的。如果遇到的是贪心的人,会让你父母拿钱去赎你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全校闻名了。” “可是,我现在很害怕。” “怕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陈子翰成功的被她给逗笑了,“你能想点别的吗?” “我想我妈妈,她要是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得多难过呀,我在外面受苦着呢!” “你太苦了。”他很是配合。 “你有和女生相处一晚的经验吗?” “那你有和男生相处一晚的经验吗?” “没有。” “那正好,我们很公平。” “一点也不公平,你是男生。” “这个不用你提醒。” 王依贝推了他一把,“你故意的。” “心情好点了?” “没有更坏。” 陈子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睡一会儿吧!” “靠你身上?” “……” “你会不会让我负责?” 陈子翰半抱着她睡在自己的腿上,“你废话不是一般的多。” “那就是两般的多了?” “睡觉。” 陈子翰靠在墙上,他这辈子还真是第一次睡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和一个女生,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依贝换了个姿势,“你冷不冷?” “不冷。” “那你困不困?” “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不困的话,我想听你讲你的初恋。” “我很困。” “你骗人,你如果很困怎么现在还没睡着?” “那不是被你吵的吗?” “那既然都吵了,那你说说你的初恋吧?” “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不好意思说还是压根儿就没有呀?” “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 “说说看。” “我可以免费成为下次有女生问你初恋这个话题的初恋对象,你说好不好?” 陈子翰沉默了许久,她一直摇着他,“说话。” “你不止废话多,说话还特别绕,我语文不怎么好,还在想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并不是每个方面都那么聪明。” “…… (六) 王依贝醒来的时候雨刚停,从窗子望下去可以看见路面上泥泞的小坑,而昏黄的路灯孤零零的站在街角,几辆出租车正满大街的跑着。长时间处于一个姿势的后果就和她现在一样,脖子酸得让人无语,她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一抬眼就看见陈子翰的眸子。 她身上的他的外套滑落在地上,陈子翰捡起地上的衣服,还是直勾勾的看她。 她觉得有些奇怪,揉着的手也放下来了,“怎么了?” 陈子翰却缓缓的笑起来,下巴向上抬了抬,“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不?” 她可以在这个时候装傻的,比如“我昨天说了什么?”“我是开玩笑的,你竟然当真了”再比如说“你脑子没发烧吧!”,不过她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你如果当真了就是真的,如果不当真就是假的。” 陈子翰将衣服重新披在她的肩上,用手顺着她的头发,嘴角漫出笑意来。在班上,蒋老师曾无数次要求女生必须将头发束起来,但她除了在蒋老师的课之外都会披着一头的散发,有点阳奉阴违的意味。 她还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陈子翰将手从她的发丝上拿下,将拉她向自己,下巴抵住她的头,“我当真了,怎么办?” 她轻轻的笑,顺着将他往地上推。他的衣服本就单薄,身子在阶梯上恪着很疼,但他却只是带着笑意看她。她的膝盖跪在某阶梯上,上身却贴在他的身体上,“你说怎么办?” 他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身体,一只手撑在阶梯上使力让自己坐起来,“你真野蛮。” “是呢!”她点头,“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却笑了起来,眉眼间全是柔和,他用手摸着她的脸,“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她却只是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样的状况有些意外,让人出乎预料,但内心却似乎有着火一般的激情,想要前进一点,再前进一点,不问原因的就想前进一些。 她想到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事,如果爷爷还在,一定很喜欢他这样品学兼优的人,那她和爷爷的眼光还真一致,这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我还可以更可爱的,你要不要来挖掘?” 陈子翰笑得胸腔都抖了起来,然后站起来拉起她,“走啦,真想在这里一直呆着?” 她撇嘴,有些不满意他现在的行为。 她忽略了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平的问,“那现在,我们算什么?” 陈子翰扫眼看她,就觉得她怎么就这么的明知故问,或者说非要他说出个具体来。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也没有什么经验来告诉他此刻应该对她说什么,但看着她那双带着明显询问的眼神,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她的性子里带着一点执拗,哪怕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还是想要得到认证,想要得到最确信的答案。 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任何的退缩,他微微弯下身子,将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却没有推开他,甚至想着应该怎么回应他。 事实证明,看电视和真实的情况差别很大。 比如现在,陈子翰带着一点懊恼的看着她,“你咬着我舌头了。” 她显得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的。” 他“哼”了一声,拖着她下楼,还是不要让别人撞见,否则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呢! 她咬着唇看着他的手拉着她的手,原来这样的感觉就是别人形容的“小鹿乱撞”,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陈子翰却放开她的手,到一家卖早点的铺子去买了两个面包和两袋牛奶,然后走到她面前,“饿了吧?” 牛奶是经过加温的,她握在手中,感觉胃似乎也暖暖的。 这个时候出来买早餐的人挺多,都是周末还要上课的高三学生,就连走路都和别人不同,来去匆匆的似乎很赶时间。也对,明天后就高考了,当然得抓紧时间。 她喝了两口牛奶,这才笑道,“你知道我为自己制定了一个什么宏伟的计划?” “在半年内拿下我?” 王依贝笑得前俯后仰,“想不到你也有自恋的时候。”她平复了许久,“我本来想的是以后我的周末都去上通宵的,结果第一次都被打击了。” 陈子翰带着笑意,“这就是你‘伟大’的计划?” “当然。”她还特别的荣幸,“比如你就没有做过吧?” “我还没有杀人放火过呢!” “能一样吗?” “性质就是一样。” “难怪你语文成绩不好。” 陈子翰咧开嘴笑,“骂人还不准揭短的,你怎么老拿你的长处来讽刺我的短处。”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因为,这是我唯一的长处,当然得好好的利用一下。” “恩,乍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那是因为我就是个讲道理的人。” 他笑不出来,只是看着她,光那表情就是揭示她话里的真实性。 陈子翰陪着她一路,将她送到女生寝室,“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显得有些别扭,“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 他带着笑意,有些居高临下的看她。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那个……” “恩?” 她拉着他的胳膊使劲的摇,“你不该对我有话说吗?” “我该有吗?” 她蹙真眉看他,有点拿他无可奈何的感觉,“我不管,你要对我说话。” 陈子翰却觉得如果他再坚持不理会她,她应该就会气得跳脚了。明明不会有什么“武力值”,却偏偏让人有一种想呵护的感觉,会觉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想去挠,会有些变态的感觉那样痒痒的感觉也比没有感觉好得多。 他摸着她的头,一副显得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行了,回去休息。” “不是这样的话。” “那该怎么说?” “你……”她踢了他一脚,“你应该对我负责。” “哦?”他一副不知道状况的样子,“负什么责?” “你亲了我。” “那我让你亲回来。”他还在笑,让她特别的郁闷。 “你很讨厌啦!”她觉得踢他一脚太不解气了,想再补一脚,他立即退开,“你再退试试?” 陈子翰果真站在那里不动了,“你究竟想听什么?” “至少该说一句喜欢我之类的吧!” 他点点头,“我的心思你明白就好。” “你……” 他安抚性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初恋。”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样可以了吗?” 她嘴角带着笑意,“勉强及格吧!” “那现在该回去休息了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只是希望你多休息,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看了他许久,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好吧!” “我看着你进寝室。” 她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这才向着寝室跑去。 而陈子翰则站在原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而站在五楼阳台上的向晨还穿着睡衣,手中拿着漱口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她看不仔细陈子翰的表情,但却能够看到他是带着笑意的,心里的酸涩汹涌而来,她拿着杯子的手不停的抖着。 陈子翰揉着自己的额头,这才转身而去。 第4章 〔二〕在线阅读 第4章 〔二〕 第4章 〔二〕 第6章 〔三〕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6章 〔三〕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6章 〔三〕 (一) 晚上上课的时候,几乎每一个老师都会说同样的话,即使知道明天就要放假也一定要静下心来,顺便延伸到今年的高考这个话题上,还让他们在高考之后去买几份晨报来看看,因为每年晨报上都会有高考的原题和答案。不过,这些和他们似乎听起来总是很遥远,所以还是禁不住会去想放这几天该做些什么。 王依贝有一个小镜子,此刻她将镜子的角度微微的调了一下,镜子就刚好能照到坐在最后一排垃圾篓那里的陈子翰。她上课研究了一会儿陈子翰的样子,然后就觉得自己很聪明,连这个也可以想到。 梁月看着她笑得那么的奸诈有些好奇,“你究竟在看什么?” “什么什么啊!” 梁月看镜子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并没有发现她的小秘密。 而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陈子翰就走到她的面前,先是敲了她的桌子两下。其实,她知道他走过来了,但就是故意装作没有看见。班上的大多数同学也清楚陈子翰会给她补习,所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陈子翰已经将前几天她没有来老师所讲的重点给勾出来,然后让她看。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比如,他直接就坐在了她的正前方没有离开,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回自己的座位。 她觉得他的背影比那书好看。 过了一会儿,陈子翰转过身看着她,眉间皱着,“看书。” 她却笑着,“你背后长眼睛了?怎么知道我没看?” 梁月在一边当“叛徒”,“我证明,她刚才书都没有翻。” “梁月。”她狠狠的瞪着梁月。 梁月一点也不畏惧,“班长,你来看看她的座右铭,写得那才叫好。” “不准看,不准看。”王依贝立即用手给遮住。 那是她今天来教室的时候情绪很是沸腾,于是在自己的课桌上写着: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考高分心不安。 陈子翰微微一笑,“损害学校的公共财物,该罚款多少呢?” “讨厌!”王依贝故意将物理书立起来,这样陈子翰就看不见她的脸了。 陈子翰笑着转过身继续做题。 不过,她还是用纸加胶布将那些字给遮起来,真“难为情”,所以一定不要在心血来潮的做这些事。 王依贝看了看物理书,真心觉得看着就烦,真想把它丢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别看见它。 陈子翰一般是最晚离开然后关门的人,但今天王依贝一直在后面踢着他的椅子。一到下课的时间,陈子翰就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她一眼,然后有些认命的拿着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好书本就拿着书包出去了。 而王依贝却留下来了几分钟,梁月拉她,“还不走?”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还真打算努力学习了。”梁月收拾着自己的书本有些不可思议。 王依贝笑而不答,那是一种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的快乐,不愿分享,希望去享受那属于自己的隐秘一角的愉悦。 陈子翰站在教学楼下的出口处,在看到王依贝出来在视线中之后便向前走,而她就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要走到一边的小树林之后,她才走上前和他并肩,“都不理我,装酷呀。” 他笑着摇头,“我敢吗?只是认清一个事实,一定不能挨着你上自习。” “嫌弃我?”她不乐意。 他将书包里的书放在地上才让她坐下去,“怎么会呢?我眼光一向不怎么好。” 还变相的打击她,不过,她却觉得不怎么生气,“不宝贝你的书?” “宝贝的是知识不是书本本身。” “天,如果这话不是你说的我一定会笑。” “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觉得好笑嘛!” 她看着小树林里的另一对情侣,正在玩着亲吻的戏码,男生将女生紧紧的抱住,吻得很投入。 她拉着陈子翰的衣服,“你看他们。” “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偷看的行为不道德。” “不是,我是觉得他们好有经验似的。” 天色有些黑,掩住了陈子翰耳根的那一抹红晕,“你是希望我有经验还是没经验?” 王依贝很是开怀,“我希望你只对我有经验。” 陈子翰将她拉到怀里,脸上带着笑意。 夜晚的天空很美,无数的星星挂在夜空。原来心情好看什么都是美的,她捏紧他的手,“明天之后就会下雨。” “天气预报说的?” “很明显我说的嘛!” “你又知道。” “每年高考都会下雨的,我研究过的。” “你能研究点有价值的吗?” “你呀!” 这次三天多的假期是唯一一次王依贝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的,当她坐在汽车上的时候就不停的和陈子翰发短信,通知他自己到哪里了,又看见什么了。比如车上有一个小孩很可爱,看见了一个别的学校的帅哥而且那个帅哥还对她笑,而结语就是陈子翰得将她看好,她也是很有人气的。 一个小时的路程都在和陈子翰之间的短信回复中过去,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连发出燥热强光的太阳都让她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是坐在转车后的末班车回来了,不过她的心情很是愉悦。 从公路边回到家会经过一些坟,其中有一个就是她的爷爷的坟墓。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坐在坟前,这里的鞭炮纸屑都还在地上,看起来不那么的落寞。她一点也不害怕,用手摸着那些堆积着的石头,心里有些沉重,却也有些释然。 “爷爷你会喜欢他的,是不是?” 她对自己笑了一下,总有人说有些人死后会上天堂,那爷爷就一定在天堂里。 如果每个人的过程都是生到死,那死就不那么值得人去悲伤,只是不要受太多苦就好。到了此刻,她有些庆幸,爷爷没有受苦的离开,无声无息,除了让人感到措手不及,无法相信,好像也没有什么缺点了。 家中只有奶奶一个人,父母都没有在家,属于长期在外面打工的人。她回到家后就帮着奶奶做饭,她不太愿意洗衣服,不过好在家里有洗衣机,而奶奶一天也没有什么事,就会把家里的脏衣服什么的拿出来洗。 生活就是这般平常,不平常的是内心那点小心思,那些愉悦的心情延伸出另外一个世界,充满了欣喜和希望。 而陈子翰的家就居住城区的开发区那边,他回家只需在公交车站等车然后十分钟后就到家。 不过今天他有些反常,孙淑敏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奇怪,“你一直盯着那手机做什么?” 陈子翰将手机放下,“就看看有没有信息发来。” “信息发来不是会有提醒吗?” “我怕没有听见。” 孙淑敏看着他,“这段时间学习如何?” “还好呀,怎么?” 孙淑敏坐在一边,“都高中了,你还当班长,会不会影响你的学习?” “妈,学习成绩和这些都没有关系。” “好吧,我也是怕你班上那些事情耽误了你学习。” “没这回事。” 孙淑敏这才点着头,“那你早点休息。” 他回应了一声,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才又拿起手机,而在qq信息里已经传来:为什么不回复?讨厌你了!再不回复我就不理你了。 他嘴角漫出笑意,然后快速按下一段话回过去。 这样一句一句的回复,什么天南海北的事都说,其结果就是聊着聊着就会睡着,然后就是第二天了。 他的这个qq号还是王依贝给他的,他以前从不玩这些,甚至也不觉得电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他也是班上少数的几个对游戏不执迷的极品了。但现在他觉得就这样似乎也不错,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感受到对方的喜怒哀乐。 不过,在第二天他便纠正了他们这样的方式,严禁聊天超过十二点,因为他并不想因为她的存在就彻底打乱自己的生活 陈子翰在哄完王依贝睡觉之后,便收到了一条信息: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吗? 陈子翰皱着眉看了一眼发件人的名字,回复了一个字:是。 (二) 高中有句名言,大考大好耍,小考小好耍,不考不好耍。而这次的高考事件很明显的应证了这样的观点,虽然只是别人的考试,但班上没有做作业的人至少占了一半,于是提前来教室的不是最爱学习的,只是来做作业或者随便抄一抄的。 而王依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留了几张卷子来学校做。 而陈子翰是被她给再三叮嘱要提前来的,所以陈子翰也来得比较早,不过任凭她怎么缠,他也不肯把自己的试卷给她抄,但如果是别的同学他却不会有什么异议。王依贝在抗议无效之后,还是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做卷子。 “哎呀,好烦啦,我不做了。”她发脾气的把卷子揉成一团,还扔在地上。 陈子翰皱着眉叹气,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捡起。” 她不动。 “捡起。” 她不怎么乐意,却还是认命的将卷子捡起来,然后展平。 他们丝毫也没有发觉,此刻班上的别的同学都十分讶然的看着他们。他们的动作虽然没有多亲密,但那些颇有些暧昧的动作却揭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纯洁”。而同学们的目光由最初的讶然也开始转变成了然了,而这些陈子翰和王依贝都没有发觉。 在那个年龄阶段,对于班上有情侣这事多半是以娱乐的姿态来看待,绝对不会多嘴到老师面前说这些,甚至还愿意故意隐瞒。 只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比如几个女生是真没有想到陈子翰会和王依贝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他们,慢慢的就有人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最后发现“端倪”,证实猜想属实。 比如有人在学校的小树林看见了他们。 比如有人亲眼看到他们手牵着手的。 而陈子翰会毫不忌讳的给王依贝讲题,表现得落落大方,也让人说不出个什么来。 这个年龄带着一些敏感,而且似乎极为的“懂得起”,只要陈子翰是和王依贝坐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去问陈子翰问题了,一副不会打扰他们过二人世界的样子。 最先提出不满的是梁月,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些。不过,王依贝是早想好如何安抚梁月了,直接请她喝一杯“香草黑森林”,梁月的怒气就消了一半了。 她们坐在奶茶店的高脚转椅上,梁月很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班上勾搭上的?太让人意外了。” “我就是这样,不走寻常路,让你们都吃惊!” 梁月表示出不屑,“我们班班长真是太可怜了。” “哎哎哎,怎么说话的呢!” 梁月实话实说,“我真没有想过,陈子翰竟然也会早恋,而且对象是你,这让我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想必班上和我想法一样的人很多,而且同学们私下都很好奇,你和他是怎么好上的。而且,到底是谁主动的?” 王依贝看着贴在墙上的镜子中的自己,吸了一小口奶茶,“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你这次瞒得不错,我竟然都没有发觉。不过,主要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而且对象是陈子翰。” 王依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甜甜的笑着,带着几分自恋。 梁月摇头,果然是恋爱中的女人,样子看着都笨了几分。 不过让梁月吃惊的是她们在这里喝奶茶,然后一会儿陈子翰亲自来了,将她们的奶茶钱付了之后,才看着她们,“很晚了,该回寝室了!” “还早呀!”王依贝不满的看着陈子翰,“再坐一会儿回寝室。” 陈子翰将手机拿出来放到她的眼前,“大小姐,睁大眼睛看看时间再说话。” 王依贝不说话,只是撇嘴。她的手中还拿着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准备从椅子上下来,陈子翰扶住她,将她抱下来。王依贝自己没有什么感觉,而陈子翰也似乎挺理所当然的样子。 梁月则用一种“叹为观止”的表情看着他们,而且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还在想:王依贝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这么矮点的椅子都还要人抱下来。 不过,梁月得承认,这一对站在一起还真是无比的合适,怎么看怎么就舒服。 陈子翰摸了一下王依贝手中的奶茶杯子,“冰的?” “常温。” “还是少喝这些东西,就算喝也喝温的比较好。” “知道了!”她一副很听话的样子,然后把剩下的半杯递给他,“我喝不下了,你喝吧!” 他皱着眉头看她,将这杯奶茶研究了许久才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喝下去,他不是一口一口的喝,而是一口直接喝完,连什么味道都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样就可以减少受罪的可能性了。 梁月看着陈子翰这个样子,觉得王依贝真是太幸福了,她还以为陈子翰刚才会直接沉下脸来将奶茶扔掉的。 陈子翰将杯子丢进垃圾桶里,这才走到王依贝的身边。 梁月很自觉,自己走在后面,一点没有打搅他们。 陈子翰将她们送回寝室,这才回自己的寝室。 梁月等他一走便拉住王依贝,“班长在你面前和在班上的感觉很不一样。” “在我面前是陈子翰,在班上也是陈子翰,有什么不一样?”王依贝不明白梁月在说什么。 梁月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感觉就是陈子翰在班上的时候是一班之长,有着属于他自身作为班长的威严,也能让人信服。而在王依贝身边的陈子翰就和一个普通的男生没什么两样,就是想宠着自己的女友,而他自己也变得温柔不少。 “王依贝,你该好好珍惜我们伟大的班长,竟然敢把你给收了。” 王依贝看一眼梁月,“我这么好,应该别人来珍惜我才对。” 梁月摇着头,不过真的很好奇陈子翰是怎么就和她在一起了,在梁月的眼中陈子翰应该会喜欢那种成绩好长相好脾气也比较好的女生,应该是大多数男生都比较偏爱的温柔贤淑类,很明显王依贝的脾气和那一类女生相差很远。 看来陈子翰这个好学生的口味有点与众不同。 王依贝回到寝室的时候,陈子翰的电话就来了,“回寝室了?” “你什么意思呀?好像我还会跑出去似的。” 陈子翰站在阳台上笑,“难道你没这样的想法?” “有啊有啊,都被你扼杀在摇篮中了。” “所以就自觉一点。” “我是好孩子,我很自觉。” “你说这话都不觉得难为情?” “说真话的孩子都不难为情。” “你脸皮是越发的厚了。” “才没有……” 陈子翰和她一直聊着,到寝室的灯关上了之后才叮嘱她要早点睡觉。 只是当他走进寝室,室友就幽幽的开口,“班长都和谁聊呀,也准备加入给移动公司增加利润的队伍?” “应该问是谁这么有魅力,竟能让我们的班长拿着手机都不愿意放下来。” “班长,抗拒从严哦!” 陈子翰看着他们,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早点睡,明天我不叫起床,迟到的自己来我这里交罚款。” 众人,“……” (三) 王依贝绝对是一个情绪化的人,比如在看见晨报上介绍了她很喜欢的一个台湾女演员演了一部偶像剧正在中视播出之后,她就对那部偶像剧心心念念了。 王依贝思考了一下,拉着梁月的手,“我们今天翘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去网吧看这部电视,好不好?” “大小姐,我拜托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所以需要劳逸结合,不能老看书。” 梁月叹气,“今天可是老班值班,你确定?” “张老师一般都是来看一眼就直接走人的。” 梁月看了一眼坐在最后方的陈子翰,笑得有些暧昧,“那你还得过你‘男人’那关,那节课可是他管,你找他放放水。” 王依贝眼睛转了转,似乎都能够想到陈子翰拒绝的说辞。 不过到了最后一节课,在蒋老师来视察一次后,王依贝用纸搓成一团扔向坐在讲台上的陈子翰。陈子翰一抬头看见是她,用那种“你又怎么了”的表情看她。 她就只是看他,蹙着眉。 陈子翰看了一眼还在认真看着书的别的同学,这才向她走来,小声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我肚子疼。” “然后?” 她指了指厕所的方向,陈子翰叹了叹,然后点头示意她自己去。 陈子翰只在原地思索了几秒,立即就觉得不对,然后追了出去,正好看到下楼去的她。他跑上去拦住她,“我可不记得厕所在这个方向。” “我喜欢楼下的厕所,不行?” “王依贝!” 她投降,“我想去看xxx,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演员演的,我去看看是不是像报纸上赞扬的那样好。” 陈子翰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不许去。” “你无视我人权。” “那也比你无视我好。” 王依贝摇着他的手,“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去看,不去的话我会睡不着也吃不饱,会觉得做什么都不舒服。” 她看着他,踮起脚尖准备吻他,他却推开她,“这是楼梯间。” 她还是看着他,“你舍得我那么心心念念的都得不到满足?” “你瞎掰的本事见长呀!” “谢谢夸奖。” 他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还见杆就往上爬了,你真打算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去网吧?” 她笑着拉他的手,“我就知道,你打算陪我一起去对不对?” 陈子翰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但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他被她摇得没有办法,只好很无奈的给一个室友打电话让管一下班上的纪律。 她拉起他的手就往学校外面跑去,不过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学校大门那里竟然站着几个教他们老师在聊天。陈子翰将她拉回来,尽量走那几个老师眼光的死角,像贼一般的跑过去。 陈子翰对电脑没有什么兴趣,他眼光在那些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社会青年身上转了一圈,觉得自己跟着她出来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他们只开了一台电脑,陈子翰坐在那软软的座椅上,而她则很自然的坐在他身上。他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 其实,翘课出来上网的人也比较多,甚至有着高一上学期和陈子翰同一个班的同学,当他们看到陈子翰竟然在这里的时候都一脸不可思议,还专门跑过来和陈子翰打招呼,目光在王依贝身上转了一圈。 陈子翰从头到尾没有太大的表情,眼睛也看着屏幕,却始终没有找到这部电视剧能那么吸引人的地方。 她却对另一件事比较好奇,“你以前的同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你太优秀了,他们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女生。” “那他们蛮有眼光的。”她笑着看他,“难怪是你的同学,和你眼光一样好。” 他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这一个小时过完的时候,她有些失望,“这男主一点也不帅,拉低了这电视剧的档次。” 他没有说话。 “真后悔出来看了,让人失望,没看的时候还可以保持幻想。”她拉着他的胳膊,“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你怎么不拦住我不让我出来?” 陈子翰拉开她的手,将她丢在身后直接不理她了。 她站在原地跺脚,然后又追上去拖着他的手,“你生气了?” 他不开口。 “干嘛不说话?” 他还是沉默。 她有些泄气,“你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你以后,不准进网吧,知道了吗?” “好啦,知道了!” 陈子翰是有一点生气,当然也只有一点点,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放任她,什么都随着她的性子来,他应该是让她变得更好,而不是陪着她一起无视纪律。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否定了,永远的循规蹈矩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王依贝能吸引他的地方不就是因为有着这些与众不同吗? 她的那些小缺点在他眼中无伤大雅,甚至很是可爱。 他喜欢看她撒娇的样子,拉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的“期待”,那样的目光让他觉得十分诱惑。 王依贝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喜欢上网,只是觉得天天待在教室特别无趣,就想换个花样来学习。 不过,自那后,她确实极少到网吧去了。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交往着,一起上自习课,一起聊着一些小问题,基本课余时间都厮混在一起。 而陈子翰也会像年级上某些标准的“好男友”那般,会出学校给她买早餐,不过这是在他发现她很不喜欢吃学校的早餐开始的。陈子翰的行为还真让班上的其他女生羡慕嫉妒恨。 比如,向晨。 向晨看到陈子翰做那些事的时候,心里总是发酸。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嫉妒心迅速的膨胀,甚至带着她自己都厌恶的可恶思想,她在这一刻真的好想有什么能让那一对分开。比如,让张老师发现他们在交往,然后棒打鸳鸯,再比如陈子翰的父母知道他们的事情后便开始到学校来闹,让他们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她甚至有着更加卑劣的想法,给张老师写一封匿名信揭露这件事,但这样的想法却让她自己吃惊之余带着无限的卑微。 她发现,自己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有着那样让自己的鄙夷的思想。 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心里暗示:我就想看看,他们究竟能走得多远。 (四) 期末考试来得很快,教室里的课桌都被安排成考场的样子,所以只有三十个座位。这样一来,走读生就被安排回家自己上自习,只会要求住读生晚上在教室上自习,当然也有少数的几个走读生自动留下来上自习。 上自习课的时候大家都是乱坐的,陈子翰提着凳子坐到王依贝的身边,将这学期考试的几张重要的物理试卷拿出来给她重点复习。王依贝这次没敢造次,很认真的听着。陈子翰摸清她的性子之后对她也不会抱很大的希望一下子就把她给变成天才,她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他也没有那么高的水平。他只是讲一些比较浅显的东西,力保她在那些简单的题上不丢分。而且,王依贝没有什么耐心,如果题太难之后,她会因为觉得烦本能的抗拒。 当然也不能只是补点物理,他也会将一些数学比较常见的题型给她仔细讲解。 他讲题的时候永远很是认真,她看着他的嘴唇一直不停的动着,有着几分欣然和触动。 她会拿着自己的杯子给他接开水,因为她几乎不怎么喝白水。 她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的脸,他能让她感到心安。 陈子翰在考场的座位几乎都是固定的,永远都是一考室一号座位。这次是王依贝离陈子翰最近的位置,在隔壁的二考室最后一个位置。 语文她不怎么担心,她就有点担心数学,她的数学在班上算中上,和大多数女生也一样,一般最后两个大题也只做得起第一问。虽然在女生中比较有优势,但在这么多男生的班级中也没有什么优势。 所以在语文考试之后,她吃过饭就到了教室,而陈子翰却只是给她讲了一两个典型的题之后就让她趴着睡一会儿,这样等会儿才能去应付考试。 最后的那个晚自习,陈子翰反复的给她恶补这学期物理的重点,王依贝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一般,就连晚上睡觉时做的梦都是物理考试,好像她这不是去考试,而是要去战场。 考试很快就结束了,老师来班上布置假期作业后就正式放假了。住读生也陆续收拾东西回家。 陈子翰家比较近,倒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他站在女生寝室下面,等着她将行李箱提下来,他送她去车站。 梁月帮她把东西拿下来,看到陈子翰那么的敬业后,有些感叹,“终于知道有男朋友的好处了。” “那是。”王依贝的欣喜不言而喻。 而出现在陈子翰视线的就是王依贝那一张笑脸,他不自觉的也露出笑意。 站在另一边的向晨,只是看了一眼陈子翰和王依贝,然后从他们身边走过。在这个时候,向晨突然有一个想法,陈子翰会不会也看自己一眼,但她失望了,因为她转身看见的是陈子翰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王依贝,伸手拿过她提着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向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哪怕是多年以后她的记忆也定格在陈子翰用那样的目光看着王依贝,只有他们,别人全都是他们的背景。 陈子翰一直送王依贝到车站,好几个学校几乎都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放学,所以排队买票的人特别的多。陈子翰乖乖的为她排队,她在一边坐着,看着那不停移动的人群,她的目光却只随着一个人而动。 陈子翰将票买好之后,将她的东西都提到车上,还在车站卖报纸那里给她买了两份娱乐报,让她不至于那么的无聊。 她却只是看着车窗外的他,那一瞬间,原来这就是离别的感觉。 她有些触动,在车缓缓的移动的时候,她对他喊,“必须每天都想我一百遍。” 他看着她那激动着带着急切的样子,认命的点头,“知道了。” 这一个假期,对于王依贝而言是无聊的,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她甚至无聊得去研究哪一个电视台的广告看起来比较好看,而哪一个电视台的广告非常的讨人厌。而她的白天也黑夜也有些颠倒了,白天睡觉,晚上就和陈子翰在qq上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废话怎么就那么多了,好像每天就会在那固定的时间上线,看他在不在,也没有硬性的约定要在什么时候上线,但他们如同有默契一般总会一起上线。 如果有一天对方没有在,第二天就一定会解释原因。 她喜欢在深夜看电视剧,因为这个时候不会播放广告。 当她看完一部很虐的电视剧后,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给陈子翰打电话去,她觉得自己很可恶,她明明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却还是这么任性的去打扰。但,是谁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是你遇到了一个可以让你任性的人。 陈子翰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连手机都不用看,“王依贝,你的精神怎么能那么好呢?” 声音里有着不可思议,还有微微的叹息。 “我很想听你的声音。” 听到她有些哭腔的声音,他立即变得有些精神了,将台灯也打开,“你怎么了?” “想你了。” 陈子翰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是不是又看了什么电视剧?又被感动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被风吹得摇晃的窗帘,带着一丁点的恍惚,“你说,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在一起?会不会还牵着彼此的手?” 陈子翰对她这些问题不置可否,“让十年后的我来问你,好不好?” 她却很坚定,“我要我们十年后也在一起。” “好,在一起。” 那一个夜晚,她拿出笔记本,记录下他说的四个字“好,在一起”,她觉得这是她听过最好听最温暖的话了。 她想,他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因为陈子翰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好,她觉得自己的父母一定会很喜欢他,而她自我感觉也不错,所以他们之间没有那些所谓的深仇大恨,也没有那些电视里演的豪门恩怨,他们只是他们,活在生活中的一对自由快乐的小情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以为这样的爱情就是永远。 她甚至会想到,他们会在一起,然后一起念大学,之后一起去挣钱,然后天天在一起,一起上班,周末一起出去玩。 她甚至可笑的想到,以后他们会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就像他那样聪明,女孩就像她自己那么的可爱。 这样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她想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了吧! (五) 王依贝的成绩单是陈子翰给她拿的,但她却以拿成绩为名又跑到城区里了,和陈子翰约好他在学校门口等着她。 她是十点钟到达学校门口,还跑得特别的急,不停的喘气,陈子翰皱着眉头看她。 “给我看看我能有多少分。”她将手伸在他面前,样子很是恭敬,有些像看着老师的小学生。 他把成绩单放在她的手上,“还行,勉强可以。” 其实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全年级的名次还比半期的时候落后了,不过物理成绩到是还可以,这个“可以”就针对她自己了,因为刚好72分,也就是单科及格了。她这次英语只考了95分,不过听说很多人都不及格的,所以她也没有很失落,“拿我看看你考了多少。” “有什么好看的?”他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成绩单给她,只是那样子很是不屑。 王依贝的研究似的看着他英语成绩那一栏写着的“135”,摇摇头,“原来这就是全年级第一和七十几之间的距离。” 他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玩,“放心,我还没有打算嫌弃你。” “我还嫌弃你呢!高处不胜寒,你这么孤独的人我都没有嫌弃,是不是该感激我?” “是啊,谢谢你不嫌弃。” 她看着他,自己倒笑了起来。 他们一起穿过天桥,到那边的广场上去闲逛,广场上有着一些被磨得很是光滑的圆圆的石头,不少人都喜欢选择一个来坐。 “我想吃乡村基,我今天想吃肉。”她拖着他的手,“好不好?” “总不能让你饿肚子吧?” 他们一起坐电梯到三楼的乡村基去,她选位置,他去排队,她要吃泡椒滑鸡饭,而他还多给她买了一个鸡翅。这里的鸡翅很嫩,肉质香滑,看着比较有食欲。 而陈子翰自己只是随便点餐就行,他的吃相比较有气质,至少不像她这样吃着鸡翅的样子有些狼狈。 她不太爱吃饭,菜吃光了,饭还留着。 “浪费。”他轻斥她。 “她吐吐舌头,我浪费我光荣。” 他不置可否,“饱了吗?” “我还想吃两个蛋挞。” 他起身捏了一下她的脸,“看不出,还挺能吃。” “为了这一顿我昨晚和今早都饿着呢!” 他皱着眉头明显的不满意,“你以后这样那就继续饿着,当神仙什么都不要吃。” “你怎么抄袭我奶奶说话?” 他不理会她,去买蛋挞去了。 而她坐在那里和梁月发短信,调侃一下对方。 蛋挞很松软,她只吃了一个,逼着陈子翰把另一个吃下了。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却没有反对,“以后吃多少买多少。” “不是你去买的吗?” “那下次你去买。” “你怎么能这样?” “我也想问,你怎么能这样?” 她看着他那表情就想笑,他拿起纸巾为她擦嘴,一边还不停的摇头。 出了乡村基的时候,天气明显的不那么好了,甚至有些诡异。天上并不是乌云朵朵,或者单纯的没有阳光,而是天边都慢慢升起紫色,而且颜色在慢慢的加深。 她觉得很神奇,一定要拿出手机照下来。 她以前很喜欢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只是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句诗是带着无限的感叹。 她拿着手机,趁他不注意,就将他与那片奇异的天空连在一起拍下来。 这次,她没有忘记关掉快门声了。 一路上她都很欣喜,他有些不可思议,就拍了一张照就能那么满足吗? 他们走进一个精品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她看着什么都很喜欢,却没有打算要买其中一个,但她就是很喜欢只看不买。 她以前曾经有过一个特别幼稚的想法,她希望有一天,有一个人能为她买一条手链,亲自给她戴在左手上。而她永远都不会取下来的,永远戴在离心脏最近的那一只手上,就想她对感情的认定一般,永远,永永远远。 不过,她也知道,只是想想而已。 她拿起一条手链,她很喜欢,但还是抑制住了要买的冲动。 她希望把那个“第一”留给别人,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搞笑。 但她还是有着小小的失望,因为陈子翰似乎对这个半点兴趣都没有,拉着她出去了。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也知道,她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别人凭什么就要做到她想的那样,但就是不可抑制的想有人能够做到,她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陈子翰一直牵着她的手,然后来到“石头记”,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手链。陈子翰打量着她的目光,看见她似乎喜欢手链,于是也就没有动了,随着她挑选。他来这里只是因为他比较喜欢一款对戒,他很喜欢,所以想知道她会不会也喜欢。 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心思,他希望能在她身上放一件属于他的东西,这样她只要一看见那样东西便会想到他。 她试了很多款手链,“好看吗?” 他点头,她的手很白很细,手链松松的,却有着美感。 她喜欢枫叶状的链子,样式不能单调,但也不能繁琐,在偏复杂而不复杂的临界点就很好。 当她戴着那条手链看了又看的时候,陈子翰已经在一边付款了。 他喜欢看她这样的笑,带着满足和欣喜。 而王依贝有的却不止是感动,而是一种心灵的触动,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做到,而且表现得那么的无意。 那时,她并不知道,石头记的那句经典广告语传遍大街小巷:不求来世与你相见,只求今生与你结缘;世上只此一件,只愿与你共牵。 开学没有多久便迎来月考,月考后是运动会了,全班对这个运动会表现出了相当大的积极性,因为高三就不允许参加这些活动了,这也意味着是他们最后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的活动了。陈子翰拿着一张表单,男女生都可以自由的报名,从五十米到3000米,跳高跳远等项目。 王依贝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也知道自己天生就没有体育细胞。而她上学期还干了一件特别丢人的事,在体育考试立定跳远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及格,就对老师说:你直接写不及格吧,反正我都跳不远。 而老师回复她的是:反正你也考不上清华北大,那你也不用读书了。 后来为这事,陈子翰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腿,“怎么一点用都没有?能干什么?” 王依贝有自娱自乐精神,“可以去选美。” 陈子翰只笑不语。 所以,她是没有打算参加任何一项项目的,但陈子翰作为班长则带头报名了许多项目,包括那个最没人报名的3000米,她看着他就觉得可以预想到他累到不行的样子。 而向晨也报了许多的项目,包括女子长跑2000米,而且还包含着跳高跳远,她看着向晨那双长腿,难道那腿就比较有用? 运动会正式开始的这一天,班委负责组织好同学,包括给运动员送水喝搀扶的人。陈子翰的项目基本就在第二天,所以他就负责管理这些运动员的情况。王依贝的任务很简单,负责写演讲稿,然后送到主席台上的播音员那里。这个对她而言很简单,就是写一些“加油”之类的激励词,只是在某位同学参加项目的时候加上他的名字祝他取得好的名次。 她坐在那里看场下的情况,尤其是看到向晨站在了跑道上。短跑50米100米200米都是要分预赛和决赛,但3000米却直接就是预决赛,只跑一次就可以了。她看见陈子翰站在向晨面前说着什么,之后还拍了拍向晨的肩膀。她撇了撇嘴,越发的不喜欢向晨了。 不过当开始的枪声响起后,她还是忍不住跑到跑道边,班上有不少人都在跑道边喊着跑过来同学的名字,大叫着让她们加油,甚至有几个女同学在她们跑最后几圈的时候一起在外圈跑着,鼓励她们跑。 王依贝一直在找梁月的身影,她记得她也是报了3000米的,不过她也知道梁月的水平,就是来打酱油的。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小心思,她看见梁月跑过来之后,也跑上去,“我陪你跑。” 梁月只笑,“你想让我的速度变慢?” “讨厌。” 不过她们还是一起跑着,梁月已经是最后一名了,王依贝觉得前面那个女生的速度其实也很慢,有些郁闷,“跑快一点,超过那个女生,在这么慢的人的后面,多没面子?” 梁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应,“好。” 然后在最后一圈的时候,梁月成功的超过了前面那个女生。 不过在冲过终点线的时候,王依贝还来不及笑就看见陈子翰扶着跑完的向晨,她一手扶住梁月一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陈子翰。 陈子翰看着王依贝皱了皱眉,将向晨的手轻轻拉开,“你试着走一走,现在先别坐下。”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王依贝已经拉着梁月离开了。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王依贝没有理会陈子翰,她看着自己桌子上的物理书就觉得讨厌,恨不得直接就扔进垃圾桶。 梁月察觉到她的变化,“王依贝,你现在是在吃醋?” “别打扰我。” 梁月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班长和向美人可什么都没有做,你这样说不过去。” “这不是重点。” “什么是重点?” “他明明知道向晨对他的不一样,还去接近她,他就该离她远一点。” “他是班长,扶一下同学也是应该的。” 王依贝趴在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不停的敲动,“我昨天看见了一个故事,那个女生喜欢上她们班班上最帅成绩最好的男生,但最后那个女孩却拒绝了那个男孩,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男孩什么都好,却偏偏不懂拒绝。人善良是挺好,可也有个限度,比如,知道一个人对自己有好感就应该远离。” “你思想真怪。” “好吧,我也觉得,反正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她有些泄气,然后看着手上戴着的手链,她很喜欢很喜欢这个手链,特别的喜欢。 那就看在这个手链的份上,原谅他好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讲台上的陈子翰,还是那副摸样,看起来严肃死了。 因为是在运动会期间,所以最后一节由住读生上的晚自习就不用上了。一下课大家都一窝蜂的离开,陈子翰拿着书走到她身边,用书拍了一下她的头,“在想什么?” 梁月对陈子翰做了个手势,大意是这家伙在犯小脾气,让他好好哄哄,她自己就先走人了。 王依贝还是趴着,不动也不说话。 他又用手敲了敲她的头。 “会变笨的。”她带着几分抗议。 “那正好,就没人愿意要你了,看你敢不敢和我闹脾气。” 她起身,“你怎么这么坏?” 这个时候教室还有几个人,他咳嗽了一声,拉着她出去。 他知道她下午闹脾气没有吃饭,就半强迫的将她拉到外面的饭馆去。她喜欢那些酸酸甜甜的东西,比如鱼香茄子,鱼香肉丝等,而且她还喜欢吃辣,如果有青菜豆腐王,她一定会让老板端上一小碟辣椒。 他们一共点了三个菜,她也一直不说话。 “明天,我跑3000米,你来吗?” “写稿子呢,忙。” 陈子翰煞有其事的点头,“那我只好去问问向晨有没有空了,那可是3000米呢,万一我跑了下来没人扶晕倒了怎么办?” 她拿着筷子指着她,“你敢。” “那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她一脸的焦虑,“虽然很忙,但应该能抽出世间的。” “那就是不确定的意思?” “确定确定啦。”她埋头吃饭,看着他那张笑脸真有摔筷子的冲动。 后来王依贝觉得自己被这厮骗了,他那3000米跑下来那叫一个帅气,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哪里像从跑道上下来的,气得她火大,把准备好的矿泉水一郁闷自己喝了,还呛着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来拍她背让她小心点。 不过王依贝觉得自己用自虐的倾向,因为她拉着陈子翰一起去看向晨跳高。每一次那个竿向上升起的时候,她都很坏心的希望向晨过不了,但每次向晨都能很轻易的跳过去。 她拉拉陈子翰,“觉得怎么样?” “不错。” “就这样?” “哦,那就非常不错。” 她郁闷了,“不就会跳高吗?有什么不错的。” 陈子翰语气幽幽的,“至少某人就跳不过去。” 她摇着他的胳膊,“说点我的优点啦!” 陈子翰想了很久,“好像,恩,暂时想不起。” 于是,某人很生气,所以某男得好好的哄哄了。 (六) 陈子翰和王依贝的滋润生活被蒋老师一句话给彻底打破了,也让班上的几个好学生蠢蠢欲动,而成绩不好的一些就当做与他们无关了。这件事也不算大事,只是学校又准备对这个年级的学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分班,将这十六个理科班彻底的按期末考试的名次来分班,全年级前四十名一个班,以此类推。 王依贝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傻了,她想着自己都没有进过全年级前五十的成绩,有些着急的看了陈子翰一眼,而陈子翰本身应该是无压力的,但这个时候也只有皱眉的份了。 学校原本说的是不会分班了,现在又突然下达了这样的指令,让他们都闹得沸沸扬扬。 梁月也清楚王依贝的想法,“王依贝,你还发呆,好好看书呀。” “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多看点书就能变成天才?全年级前五十名的竞争压力有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个成绩拿去和一般人比还成,和那些天之骄子相比根本就不能入眼。” “别妄自菲薄。” 她显得有些焦躁,“好烦哦!” 梁月耸耸肩,“我觉得我的成绩铁定是进不所谓的一班了,所以表示无压力。” 王依贝有些无奈的看着梁月,“我们两是一类人。” 都没戏。 “所以才能是好朋友嘛!” “以后不能和他一个班,那感觉会好惨,我现在都习惯性的往垃圾堆看了。” “那也没有办法,不过,不在一个班应该也没有什么,其实情侣在一个班的挺少。” “可是我就喜欢一个班。” 梁月摊手,“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分班的问题,她一整天都有些郁郁寡欢,而在晚自习的时候陈子翰走到她面前,“再愁,脸都快愁出皱纹了。” 她趴在桌子上,很不能接受老师说的那个问题。 下了晚自习,他们坐在操场的单杠上,她将腿甩来甩去,一次比一次的用力。 其实,陈子翰有些觉得也许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也挺好,也许她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不能说不会影响到他,每次和她一起上自习他的效率一定会特别的低。他也会去关注她在想什么,会猜测她每一句话里的具体含义,会为着她某个不经意的动作而失神。当然,这些她通通不知道。 而她也并不那么想。 她显得十分的懊恼,“我现在有些嫉妒向晨了。” “恩?” “她成绩那么好,一定可以和你分在一个班。”她嘟着嘴,“你意志要坚定哦,不能被她给迷惑了。” 陈子翰成功的被她娱乐了,“你都在想些什么。” “在给你打预防针。”她不满的大叫,“为什么我成绩不好?” 陈子翰用手握住她的嘴,“你真想成为焦点?” “我就是很难受嘛!连话都不准我说。”她十分的委屈。 他从单杠上跳下来,也将她抱下来,“好了好了,没有关系的,我一定为你坚定我的意志。” 她只是看着他,“我还是想和你一个班,我还是觉得不爽。” 他看着她有些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酸涩,“为什么?一个班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我可以想看你就看你,可以一起吃饭,可以想聊天的时候就聊天,这样多好。” 他点点头,“也许是挺好。” 那个夜晚,他们一起坐在一棵树下,他将她抱在怀中,一起看着夜空中零落的星星。 那是属于少男少女的秘密,敞开彼此的心间,说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期末考试的那天,天气有些很冷,他一大早就去校外买她喜欢的小笼包子。 她捧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吃着,陈子翰劝慰着她,“等会儿好好考试。” 王依贝一脸要发愤图强的表情,“吃了这爱心包子,一定能激发我的潜能。” “恩恩恩。”他配合的点头,语文这一科他还真不怎么担心她。 考试的时候会过得特别快,一个上午在交卷的那一瞬间似乎就已经结束了。王依贝这次很认真,即使是考完了也在教室里复习下一科,陈子翰没有打扰她,既然她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心,那就这样做吧! 在第二天考试的时候,陈子翰眼睛只瞟了一眼卷子上的那些题,便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理综一向都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没有丝毫担忧的地方。 他先把21个选择题做好,再算物理实验题,之后把后面的化学题做完。 剩下的物理三个大题,他看了一下题目就知道考的是什么内容,他把前面两个大题都做完了。 在准备动笔做最后的那一个大题时,他微微犹豫了一下,那些流畅的公式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却被他阻止了。 他想起上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王依贝这个心不灵手不巧的人竟然也能用着别扭的针脚给陈子翰织出一双手套来。他当时看着手上戴着的那双丑的出奇的手套,连一丁点想法都没有了。最关键的是那个“监督者”每一几分钟就会转过身来看他一次,严禁他取下来。他只好叹了一叹,选择无视那双手套的丑的姿态。 那双手套,的确很丑,甚至是不怎么保暖的。 但,他偏偏很喜欢。 甚至还有着一些感动,因为他看到她的指尖有被针刺过的痕迹。 他想起她的话,我就是想和你一个班,看着你,想着你。 那样的理所当然,甚至不去深想原因,什么都不管,“我就是想”,本能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他放下了笔,除了这一道物理题,后面还有四十分的生物题没有做,他举手示意监考老师,“我肚子疼。” 那些老师也是认识他的,对他点点头,让他出去。 他走在走廊上,看着三考室的她,只是一个晃眼间便匆匆走过。 这次试卷的题难度一般,不少老师都说这套卷子出的题不错。 一考完,王依贝就拉住陈子翰,“我很担心呢!我一点都没有把握。” “别害怕。” “你当然不用害怕了,要是我是你也不会害怕。” 他淡然的看她,“考过了,担心也没有用。” 她确实有些担心,“这次我们都不要来拿成绩单好不好?下学期再来看我们的成绩,至少就不用提前难过了。” 他蹙了蹙眉,还是点点头。 “那就下学期直接来看分班结果。” 这个假期过得很快, 对于开学,她是非常非常的期待的。 这样就能够看到陈子翰和梁月了,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算不在同一个班也没有什么,他们的感情是坚定的,可以经历风雨的。 她来到学校的时候很早,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成绩了。人就是那样,即使在对自己说“过不了”之后的心里暗示之后,还是会对那微小的几率表示期待,对“奇迹”这一个词永远都充满着幻想。 所以,她直接在第一张写着名次的纸上找属于自己的名字。她大概也清楚自己平时的名次在哪一个范围,她从五十名向上看,总是带着期待的目光。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当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名字时,她几乎想对着天空大叫,她竟然考了38名,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是她有史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了,就连理综也超过了240,真的是一个奇迹。 她拿出手机,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子翰,想让他陪着自己开心。 陈子翰在第一时间就接了电话,“到学校了。” “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 “什么?” “你猜。” “喝奶茶时那老板免费送了你一杯,你给我留着的?” “肤浅。”不过她心情好,不和他计较,“我告诉你哦,我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三十八名呢……” 只是,这次沉默的不止是陈子翰,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不见了,因为那全年级第一的位置此刻写着的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反复的摸着第一名的位置,连话也说不出来。 而陈子翰则在电话的另一边咬着牙,他一直不相信“世事无常”这四个字,但现在却不能不信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那挺好的,进步很大。” 她说不出话来,一直在那张纸上找着他的名字,她这辈子没有那么着急过,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那些名字一个一个过滤。终于,她的手停下来,在69名那里写着“陈子翰”三个字。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她就哭了出来,“陈子翰,你搞什么鬼?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吗?” 陈子翰沉默了一下,“小贝,你别哭,别哭。” 她还是想哭,怎么都止不住。 他长长的呼吸了一下,“上学期考试理综的时候,我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考场了,所以成绩不是很理想。” “你怎么现在才说?你早说呀,那我就少做一个选择题,少一个选择题我们就可以在一个班上了。” 他心里也酸涩不已,是呀,只是一个选择题而已,他们就因为一个选择题就要“分离”。 “我怕你担心呀。”他把语气放得很轻松,“要是你当时也像这样哭,我怕我连英语考试都得头疼死。” “那现在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他也有些无奈了。 关于陈子翰落马的事件在年级上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简直不敢相信稳居第一宝座的陈子翰这次竟然会跌得那么重,一下子就跑到了五十名之外了。 陈子翰自己倒没有觉得什么,只是又遇见了不少新同学,但也好,他和王依贝的班就挨着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梁月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和陈子翰读同一个班,而且她信誓旦旦的对王依贝说,“你放心好了,你男人我帮你看着。” 王依贝在开学后的一周后才接受了这个真相,她进了一班,而陈子翰在二班。 向晨也在一班,她和王依贝还是互看对方不顺眼,但现在王依贝没空理会她。 向晨是到办公室问题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她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 几个老师对陈子翰这次只考了69名都表示吃惊,不过那位生物老师倒是蹙眉,“生物选择题全对,但最后却留些空白,看着都叫人生气。” 物理老师也表示可惜,“他最后那一道题也没有做,平时这样的题对于他而言应该不在话下才是。” 只有化学老师挺满意,“还好,他化学是做完了的,满分,一题没错。” 蒋老师也表示可惜,“陈子翰就是语文成绩一般,如果能像王依贝那样语文成绩突出就好了。” 向晨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后扫了一眼他们讨论的陈子翰的试卷,那上面真的有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她心中不敢相信,陈子翰也会做那样的傻事,只是值得吗? 她想着王依贝现在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的进入了一班,而陈子翰却留在二班,心里便很是不平衡。 而王依贝也不习惯一班的氛围,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是学习加学习,她没有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讲笑话聊天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学习就是一切,一切都是学习,她总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会崩溃的。 而在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她总是会跑出来,十分痛苦的看着陈子翰,“我真的受不了了。” 陈子翰总是会将她拉到一边,“别着急,你以平常心来对待,要对自己说你有那个实力留在那个班,不要总是给自己心里暗示你只是碰巧。” “可我真的只是碰巧呀。” “乖,只要你努力了,没人会怪你的。” 她心里还是难过,却也不想将这些悲观的情绪传染给他。 她心里难受,晚上就和梁月一同跑出去跑步,这样至少让自己不那么抑郁。 真正让王依贝崩溃的是第一次月考之后,她考了班上倒数第二。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却还是这个成绩,而且她就算语文接近140也没有任何炫耀的资本,这个班上成绩130几的都有好几个,而且他们别的成绩依旧很好,这样的事实让她觉得无力。而她的物理成绩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全班最低分,他们这个物理老师很变态,竟然当众批评她拉低了他们班的平均分,这让她心里越发的难受。 老师也不再给她特别的待遇,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人会因为她语文成绩不错就厚待她,而她物理成绩差却被人给记住了。 月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她坐在小树林边,一个人无助的哭泣。 陈子翰已经听以前班上的同学说起了她的遭遇,下了课去找她始终见不到她的身影,在最后一节课,他翘课跑出来。 当看到她蹲着在树下,小小的一团,他说不清什么感觉,跑上去将她抱住,什么都不想说,他只想给她温暖。 她啜泣的看着他,“我很没用。” “不是那样,真的不是。”他用手擦掉她的眼泪,“王依贝很棒的,真的很棒。” 她还是哭,“可是,我是真的很努力了,没有贪玩,没有浪费时间,为什么我还是比不过别人?” “王依贝,你不是说学习成绩并不代表一切吗?为什么就这样来要求你自己?” “我就是难受。” “我懂。”他将她抱得很紧,也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原来他竟然这么的害怕她哭。 因为,她哭,心疼的是他。 第6章 〔三〕在线阅读 第6章 〔三〕 第6章 〔三〕 第8章 (四)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8章 (四)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8章 (四) (一) 陈子翰自己也不清楚孙淑敏是如何得知他被分在二班的,对于他成绩这个问题,他的父母都极少过问,都带着信任。虽然他偶尔也会觉得完全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可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会觉得像王依贝那样生活很不错,做自己想做的,不去过问太多的原因,如果一个人只是学习再学习,也许他老了会为自己淡而无味的人生后悔。 他不希望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学生后,回想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青春,发现原来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地方。当他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才明白王依贝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大到他可以找这样的借口来让她的存在“合法”化。 孙淑敏让他这周必须回去,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次孙淑敏和陈亚峰都在,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回来。他回到家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将书包放进自己的房间,这才走出客厅,“妈,爸你也回来了?” 陈亚峰蹙着眉将电视关掉,此刻的客厅显得安静了些许。 “你上学期期末是怎么回事?”陈亚峰先开口,看着这个一向让自己放心的儿子,颇有些失望。 “身体不舒服,所以理综没有做完。”他淡淡的开口。 “那你怎么不回来告诉我们?” 陈子翰语气很平静,“我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好说的,而且你们知道了也只是担心而已。其实,在哪一个班都是一样的,我还是可以考第一,还是一样的学习,我不认为我没有进一班就代表我比别人差了。”而且,他这次考试直接就将年级第一的宝座拿回来了,让人相信上次期末考试不过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陈亚峰和孙淑敏见他这样说话也不好说什么,孙淑敏却试探的开口,“听你们老师说,你和一个女生走得比较近。” 陈子翰看着自己的父母,这次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并不想再欺骗他们,但却也做不出什么保证。 孙淑敏见他的样子有些叹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其实,他并不喜欢他们这样说话,一副“你如果懂事就该知道如何做”的姿态,而如果不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做就是不懂事,就是让他们失望。 他的生活,不想由别人去决定。 “我很清楚我是在做什么。” 陈亚峰点点头,“我和你们校长是同学,之前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你回学校的时候就去一班报道吧。” “我不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那个班。”他拒绝。 “陈子翰,既然你认为自己是有实力的,又在乎那些做什么?而且,一班的老师很欢迎你,都说你上次不过只是意外,我希望这次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陈子翰本来还想拒绝,他不喜欢这样的裙带关系,即使只是一次失误,他也愿意接受那样“失误”所带来的后果。 但,他想到王依贝一个人在那个班里孤立无助的样子,心里便狠狠的一疼,拒绝的话到了喉咙口却又被咽下了。如果他去了一班,那她应该会感到舒服很多吧,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他知道,她是那种笑起来似乎没心没肺但一个人的时候就无比怅然的人。他希望能陪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什么都不说,但在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知道他在,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那时的陈子翰并不知道,有一种舞叫做圆舞,从起点到终点,不能跳错一个舞步,否则起点到终点的就不再是最初的那一个人了。而他们却一直在跳错舞步。 陈子翰回到学校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因为下午就要上课。他有些奇怪,因为王依贝难得的没有主动打电话来,其实现在她的电话比以前少了很多,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很安静然后不想说一句话,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问题。 他站在一班的门口,想象着她听到那个消息雀跃的表情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个时候,王依贝并不在。 向晨看见了陈子翰的身影,她努力做到不往那里看,却还是抑制不了走过去的冲动。她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哪怕只和他说说话也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每一次看到他站在那里等着王依贝走出去,她都会觉得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如果是她该多好。如此蛊惑人的想法每次都被她自己拉回来,因为她看见了他对着王依贝的笑,眼睛里也只看到王依贝,从来都不会是她向晨。 向晨走到陈子翰身边,“来找王依贝?”明知道就是明知故问,却还是要选择这样一个开场白。 陈子翰点点头,“她一般什么时候来教室?” “以前这个时候都在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哦,那我再等等。” 她点点头,然后从他身边擦过,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那样卑微的心思,她走是恰好从他身边走路,不是故意不是刻意的和他说话。 而她设定的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从不会关注。 她站在厕所的门口,瞬间就委屈得想哭,然而找不到任何理由。 王依贝来到的教室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脚步轻盈,这表示她的心情不错。 她看到陈子翰的身影立即就跑了过去,“我还正想去找你,我们这算不算心意相通?” “算啦算啦。”他带着笑意看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说了你也会很开心的。” “哦,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的。”他挑眉看她,“而且,我觉得你也会很开心。” “是吗?”她表示怀疑。 他点点头,“我们可以在一个班了。” 她蹙眉,“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我昨天才去和班主任商量转到二班的,今天才得到允许,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子翰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下来,“你为什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想我在这个班肯定也跟不走,而且我们能在一个班,这不是很好吗?” 他看着她的样子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一天,对于她而言就像做了一个梦一般,到了晚自习之后,她也无法接受那样一个事实。她去了二班,而陈子翰却进入到了一班,他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错过”,本以为会很好很好的在一起,同一个班里。 而陈子翰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失落,老师讲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在他情绪平复后,终于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后,却又担心她现在还不能接受,她通常接受一件事需要的时间是常人的三倍时间。 这件事之后,陈子翰清楚,一定不能和王依贝玩什么惊喜之类的,他们就适合什么都说清楚。 而这个事实却让王依贝很受打击,梁月一直都安慰着她,“没什么,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 “可是偏偏就发生过了。” “哎,不在一个班而已,没有什么。可能是上天看你们太过幸福了,所以嫉妒,才安排了这样的事,你可要加油。” 王依贝还是觉得很受伤,本以为这次换班就可以和陈子翰同一个班,像以前一样,但现实给了她沉痛的一击。 她的心情一直很失落,陈子翰也没有办法,在晚自习之后都会陪着她去校外走走,让她不至于那么压抑。 陈子翰很有耐心的让她从这样的失望中走出来,并告诉她没有在同一个班其实没有任何影响的。他还是会给她买早餐,还是会陪着她,甚至会在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到她的班级陪她上自习。 她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之后,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的适应能力差,不愿接受任何的改变,无论是环境还是人。 梁月有时候会笑她,这么的懒什么都不愿意改变,爱上一个坏蛋可就惨了。 她总会笑,很明显我眼光好。 (二) 相比王依贝和陈子翰之间的相安无事,向晨就显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她一直都觉得王依贝那样的性格很少有男生可以长期相处的,但陈子翰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在明知道王依贝在无理取闹的时候,这样的认知让向晨有些不舒服。她想知道,陈子翰究竟能忍受王依贝多久,她就是认定有一天陈子翰会受不了王依贝。 但,这个时间却有点长了,至少,高二结束高三的时候,陈子翰还是和王依贝在一起,并且被一些同学笑道,这个学校的全年级第一名以身试法证明了恋爱与学习成绩无关。 而陈子翰和王依贝的成绩都比较稳定,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依贝曾想过,就这样就会很好很好,他们就要一直走下去,一直,永远。 是谁说过的,那些关于“永远”的誓言都被证明是谎言。 王依贝对高考两个字的认识是从“体检”开始的,在那之前,她还不能完全的理解到高考会意味着什么。区医院离学校并不远,所以学校要求学生自己去那里,到了医院之后班主任再清点人数,以班为单位。 他们体检是被安排在早上,所以不能吃早餐。 王依贝和梁月一起去医院,跟着几个熟悉的女生抄小路去,说是小路其实还是一些公路,只是车没有那么多了。女生在一起都免不了会八卦,比如去年体检的时候,有学校的几个女生被检查出了“怀孕”,王依贝的第一念头就是:为什么不在体检之前就把孩子给解决掉? 如果写进档案了,那不就是完蛋了吗? 女生的话题比较多,说着说着就会偏离一定的轨道,比如变成了女生很可怜,出了事又会被人骂“犯贱”没有脸见人,不小心就会怀孕这些,运气差的话打掉孩子时还会造成不孕。而男生就什么都不用了,直接跑了谁知道他曾经犯过什么事。然后几个女同胞都表示,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不能让男生占了便宜。 梁月则笑着看她,“害怕啦!” “才没有,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我又没有说谁,你主动提起陈子翰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提了?”她装傻。 到了医院之后,还要等着大部队汇合,每次的体检是六个班,这六个都要在一起集合,各班的班委分别清点人数。她站在女生队伍里看一班的那些人,陈子翰似乎在帮着他们班班长清点人数,他看见了她就抬了抬头,她则回给他一个鬼脸。 人数清点好之后,然后再由医院的工作人员点名,点到十个人为一组,以小组为单位了。每一个小组则上前去,由那医生沾着什么紫色的液体在手背上写号码,而在进行各项体检中,每个医生叫的就是在手上写的这个号。 她本来一开始还有一点兴奋的,但在第一项就抽血之后,她的兴奋归零了。她不是晕血,虽然以前也没有抽过。但她坐下之后,那个护士拍了拍她的血管,“你的血管太小了。” 王依贝郁闷,“为什么不说你们的针头太大了?” 那个护士一笑,针头没有刺进血管中,让她狠狠的一痛,护士姐姐却说,“换一只手抽吧!” 她只好换一只手出来,这次终于没有什么问题了。 只是,她的两只手都像被人揍过似的,一大片的淤青,看起来特别的吓人。 不过,这次体检总的来说除了麻烦外,别的还挺好。 梁月看着她的手就觉得恐怖。 陈子翰比她先结束体检,在医院的大门处等她,准备带她去吃东西。 梁月本着不当电灯泡的原则,和别的同学一起走了。 王依贝跑到他面前,二话不说,非陈子翰将袖子挽起来,“我看看你的血管。” 她拍了拍,好像他的血管是比自己的粗那么些。 她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血管,确实很小,这样一对比她就有些郁闷了。 陈子翰在看见她那一大片淤青之后,直皱眉,非拉着她去药店买药。她拧不过他,只好也跟着去,他买来药水之后,细心的给她擦在淤青上,并让她每天都记得要擦。 她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这才一起去吃饭。 “我想吃肉。”她撅着嘴,“我一天没有吃到肉,就觉得自己很不健康了。” 他觉得好笑,不过也清楚,她说的肉一定就是指很瘦的肉,不能有一丁点肥肉,因为只要有一点肥肉她就不会吃那一块的。 不过她真不爱吃饭,每次他哄着她也只会吃下一小碗,让他没有办法。 陈子翰喜欢看她吃东西,一点也不矫揉造作,好吃或者不好吃从她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她被他看得烦,“别看我,再看我,我就没有吃饭的*了。” 他这才收回眼光,“准备考那一所大学?” “这个问题需要我想吗?”她一向是觉得,他考哪一所,她就跟着去。 “总要有一点想法吧?” “想法?”她看着他,“你会听我的吗?” “为什么不听?” 她总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价值,“我活到现在,没有坐过火车,没有坐过飞机,连去市中心都很少。我不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在我眼中每一个地方就是世界的一个缩影,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所以,我没有打算离开烟川市的。” 他点点头,“不想去外省?” “不想。” 其实,他分析过大学的收分线,本市的收分线一直都比外省高,当然除了外省那些著名的大学。 她也清楚他的成绩,“烟川大学也不错,我们考那一所大学也可以呀,尤其是建筑系,听说很好的。”其实,她也有着想法,虽然那所大学分数特别高,她重本没有什么希望,可以以超重本的分数选择二本。 “你都计划好了?” “我只是提建议而已。” 他自己也思索了一下,“听起来还行。” “那就是你要考烟川大学了?” “吃饭吧,你。”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挺粘人的女生,但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读一个班,然后考一所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就结婚,这就是她的想法。他们都不要去遇见别人,就是彼此这样的生活,永远都在一起。 每次她听到谁谁和谁谁分手了,她就觉得不可思议,曾经那么好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会分手。 她怎么都想不通。 因为,她觉得,陈子翰一定不会丢下她离开。 上午体检,而下午还得继续上课。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课和下课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看到又发下来的卷子半点想法都没有了,直接就会做题了。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在那里挂着,每天撕一页,越来越薄,就快接近最后了的那个的“1”了。 (三) 实践证明,王依贝这几年没有白研究,比如在高考前一天还艳阳高照,第二天就倾盆大雨了。所以,烟川市每年高考都下雨,这个定律可以一直传下去了。 她和陈子翰约定好,这两天就不要见面了,都自己复习自己的。 说是复习,但这几天待在教室上自习时,大家都聊着一些趣事,很少有学生在这个时候还争分夺秒的看书。 那是最后一个晚自习,教室变成考场,所有的书都必须抱回寝室,不准留下任何的纸张,甚至是墙上写着的一些激励人心的话也必须用纸遮住。 王依贝有些小小的激动,她拉着梁月的手,“感觉好不可思议,竟然都到了高考的这一天。” 她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走进这所学校的情景,看着那栋高三楼,觉得离自己那么那么的遥远,而现在,她自己就成为了毕业班的学生。好像只是昨天和今天的区别。 “别想那么多,让自己轻松下来。” 王依贝点点头。 网上有一句很经典的话,高考了,要表白的就等到高考后吧,而小情侣些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吵架了。 她躺在床上也觉得不可思议。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却都靠着这两天的考试,成绩决定一切。 她又想到了去世好几年的爷爷,她上次回家的时候,看见那坟上已经开始长草。她就一直看着那草,那就是时间的印证。是她度过了这几年的印证,而现在的高考就是验证的时候。 她睡不着,就数猴子,一直数,直到自己睡着。 考室都被封锁线封锁起来,一大部分学生都站在教室外的树下站着,不同学校的学生占领着不同的“领地”,几个同学拿着一把小花伞。她和梁月站在国旗下面,昨天带队老师说了,每次考试前考试后都在这里集合。因为带队老师怕他们把准考证之类的东西带掉,所以考前都在老师这里拿准考证,考完之后老师就把准考证收起来,以防万一。 时间到了,这些学生都蜂拥而至,找着属于自己的考室。 王依贝吐了吐气,成败在此一举。 这次的语文考得比较难,就连那个所谓的送分题都是极偏的——骈体文在句式方面的特点,王依贝看见这个题直接就傻了,她大概翻过这个题,从没有想过会考这个,她想了很久才写下“骈偶和四六言”。 这张卷子是她有史以来剩时间最少的,她做语文一般都能以最快的时间做完,但这张卷子她把作文写完后竟然只剩下十分钟,稍微检查一下就要交卷了。 而且,她竟然很紧张,连拿笔的手都有些抖。 语文考试后,她将准考证交给老师后,这才和梁月一起去吃饭。 梁月仰天长叹,“好难哦!” 王依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吃什么?” “老师说最好吃清淡一点。” 她点点头,“就在学校吃吧!” 因为有很多外校的来这里考试,所以学校食堂做的饭菜也好吃了不少,就像挑食的王依贝也比较满意那道青椒炒肉丝。 王依贝的手很冰,“吃完就去睡觉,养足精神。”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梁月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我就是有些紧张。” “离考试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害怕,就是觉得很紧张。 中午的时候,她睡得不算好,没睡多久就起床了。 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数学考试的第一个大题和第二个大题完全就是送分题,而她在监考老师收完卷子的那一瞬间就发现自己第一个大题就做错了,这样的事实让她觉得有些抑郁。 这不是在平时,不是可以说无所谓的时候。 她在考试期间很是沉默,梁月也不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而第二天的理综对王依贝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化学和生物都特别的难,只有物理比较的简单。当她认清这个事实之后,显得非常的平静,只是内心却有些无奈了。 数学老师说不会考双曲线,结果考了20分的双曲线题,当然,那也是她最不擅长的。 物理题最好拿分,但她却不可能得到高分,而且化学和生物也那么的难。 最后一课英语,多了很多的词汇,她大概评估了一下上一百没有问题,但应该不能上120,这样算起来她的总成绩应该不怎么好。 不过,人就是那么的奇怪,在自己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时,就希望出现那样一个奇迹,希望自己的分数高那么一点。 高考完的那个晚上,尽管老师要求住读生不准在外面游荡,必须按时回寝室,但大家却没有半点要听话的打算。先是去聚餐,大家兴致都很高昂,叫了很多的酒,挨个的敬。 而对于第二天的口试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上几届的学长明确说过,那个所谓的口试你只要人到了就一定会过。 王依贝和梁月坐在一起,被大家怂恿着也喝了好几杯。 而班上还有一个男生送给王依贝一束紫藤萝,但也只是送花,什么都没有说。 王依贝陪着众人笑,陪着他们一起闹。 不少人都表示去ktv唱歌,她心情不算好,不想去扫兴,就想一个人回寝室。 回学校的人很少,至少她没有看见多少,三三两两的在一起闹着,一看就是喝了很多酒。 在要走到寝室前,她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那阶梯上坐在一个女生,另外几个女生一直拉那个女生起来,但那个女生就是不愿意起来。 王依贝对这个女生有印象,是她高一的上学期时的同学,后来去了文科班。 她听到那个女生喝醉了在嚷嚷,“别管我,我读了十几年书就只是为了今天,我读了这么年的书他妈的就为了这该死的高考。” 王依贝看着那个女生,心里也挺难受,却哭不出来。 她又站了一会儿,听见那个女生继续开口,“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为了这次考试,却还是没有考好。” 她转身就走,跑向寝室。 但她站在门口却没有走进去,她拿出手机,按下那个号码,“陈子翰,我难受。” 而陈子翰此刻正被班上几个男生灌酒,他拿着手机,将手中的酒全喝下,“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沉默。 那边那几个男生还想说什么,但见陈子翰的表情有些沉的时候,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你在哪里?” “寝室外面。” “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来。” 他把电话挂了就准备要走,班上的这几个同学都摇头,“陈子翰,你这样也太扫兴了吧?” 冯永成是陈子翰的同桌,也了解几分,对着那几个男生开口,“你们也别拦着他了,他家那位急招,他能不去吗?” “重色轻友的家伙。” “有女朋友的人就是那么麻烦。” 陈子翰也只是对他们笑,“不好意思,真的走了。” 冯永成对他招招手,示意他直接走就成。 (四) 陈子翰是小跑着进学校的,而这一路上也没有几个人。但他看到王依贝孤零零的坐在花台上的时候,有些生气,她怎么就可以把自己弄得那么的可怜,怎么就可以把自己变得那样让人心疼。 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 她向他怀里耸,“就是想让你来陪我,我不要一个人。” 他有些无奈,将她从花台上抱下来,“那你说,现在做什么?” 她抱住他不肯松手,他察觉到她有些不同,但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有问题,而她的手却只是一直抱住他,带着小孩子的执拗。 陈子翰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人,他低头吻住她。 她嫌弃的推开他,“你喝酒了。” “你没喝?” 她不说话,他却笑,“就只准你嫌弃我?” 她还是不说话。 他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我们去上通宵吧!” 这次陈子翰没有反对,拉着她向网吧迈进了。其实今天上网的人非常的多,因为网上高考试卷的答案也出来了,不少人都会进行估分。不过陈子翰并没有那样的想法,而王依贝却是在犹豫到底看不看答案。 陈子翰随便找了两个机子,她不满意了,指了指那小房间的包厢,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摆着两台电脑,别的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比外面的这些好贵很多,陈子翰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去换机子,交费。 王依贝坐在电脑前,她发现她现在特别想屏蔽掉“高考”这两个字,好像全世界就是高考。 而陈子翰则比较关心时事,就浏览着一些网页。 王依贝无聊的在贴吧里看别人的发帖,那是真的很无聊,她对游戏不感兴趣,真不好打发时间。 她把网页退出了,看着屏幕上竟然有已经下载好的《色戒》,她立即拉拉他的手,“我们看这个。” 陈子翰脸色一沉,“看这个做什么?” “报纸上有介绍的,听说演得很真。”其实她是看的“新女报”,上面是一些网友评论梁朝伟的屁股不够性感,而配词是通过刘嘉玲来说的“反正你们也用不着”,她当时就被娱乐到了。 陈子翰自己也没有看过,偶尔也听几个同学提过,这电影根本就没有在内地上映,而且网上大多都是删减版。 王依贝比较有兴趣,“这个是完整版吗?” “应该是吧!”他看了一下,有两个多小时。 “我们一起看。” 她从椅子上爬过来,陈子翰怕她摔着了,将她抱过来,他抱着她,这才点开电影。 王依贝对电影中男女主角的床上戏比较好奇 “他们是真的那个吗?” 他咬牙切齿,“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表示很怀疑,“你怎么知道?” “猜的。” 她撇嘴,“我听说很多男生都会窝在一起看那个什么苍老师的作品,你肯定看过,对比一下,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子翰显得无奈,眉毛都皱成了一团,“我没看过。” 她看了他好几眼,“真的假的?” “真的。” 她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想起一个关于对外汉语的考试题。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你的牙齿很漂亮。 另一个人回答,这是假的。 一个人,真的假的? 另一个人,真的。 问题,这牙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笑着抓住他的手,“你老实说哦,你想不想看?” 他咬住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她看着他,“那这样,你不好回答就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王依贝,你不是一般的无聊。” 她点头,“确实很无聊呢!” 他有些被她打败了,“是挺好奇的,也只限于好奇,还没有到非弄清楚不可的地步。不去管这些的时候,也就不会觉得如何了。就是这样的简单,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那样。不是每个男生都喜欢看那种片子,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把苍老师看得像圣女,反正我不是那样的人。” “好吧,你是个好学生,确实与众不同。” 看完电影之后,他们在迷迷糊糊的在网吧睡着…… 口试结束后,高考生也陆陆续续的选择回家去了,学校通知了查成绩的时间以及开放学校电脑室填志愿的时间,当然有电脑的学生也可以在家里自己填。 而等成绩的感觉是很折磨的,那种前途未卜的紧张感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王依贝觉得这半个月简直就是在找罪受,她现在有些泄气了,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运气好过,或者发生过什么奇迹,所以对于高考,她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只是方怡微和王博超都因为她的高考而回来了,拿着她买的那本高考指南在那里翻着,希望给她选一个好一点的大学,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她还是希望他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如果我考不好,那该怎么办?” 王博超看她一眼,“成绩出来后再说。” 王依贝还是希望他们别抱希望,这样就不会失望了,“我感觉,我成绩应该不怎么样。” 方怡微看她,“今年的题那么难?” “不算特别难,只是,可以达不到期望吧!” “不会一所大学都考不上吧!只要随便能上一所大学就成,你xx姐姐读的那个学校不错。” 王依贝抬眼看她,“那是专科学校。” “哦,你考不上?” 王依贝不想说话了,原来他们对她的要求这么低,无语。 “看吧,我明天去查成绩,随便了。” 要死就死吧,反正就这一次,过了就算了。 或许是她对自己有着一种固执的要求,总希望比大多数的人都优秀,希望别人在提起她的名字的时候都会带着一种羡慕,带着这样的小心思。当然,她更希望她的父母在提起她的高考成绩时能够以骄傲的姿态,而不是会觉得丢人。 原来高考这么的磨人,想要立刻就知道成绩,却又很想永远都不知道成绩。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反复的想,然后怎么都睡不着,这个时候她不想和陈子翰通电话。 她就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安静的等待着那一刻。 不过,无论你期待与否,成绩都摆在那里,你的意愿改变不了任何。 (五) 她坐着车去网吧查成绩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她太久没有在周边这些小地方逛过了,就连网吧被警察查封了的事也不知道。于是,她又得转车去另一个地方,而且进网吧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证件给对方,这也是她觉得身份证唯一有用的地方,但她很讨厌将身份证拿给别人看,那意味着她的丑照又多一个人看到了。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身份证上的照片到底有多丑,在班上的时候,好几个女生都表示自己的身份证上的照片丑的无与伦比。某个男生就笑道,让她们换身份证的时候再去照一张好看的,王依贝很是不屑,等十年后换身份证她都成黄脸婆了。 她随便找了一台机子,今天网吧里的人真少,让她有些怀疑,难道这附近的人就只有她参加高考吗? 不过,将电脑开机的时间是有些漫长的,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很紧张的,原来自己也是那么在意那个分数的。 在输入网址的时候,她真希望今天过慢一点,最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但却又很是害怕。 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等待着那漫长的一刻。 实践证明,奇迹只发生在少数人的身上,至少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考得很不好,和预期相差太大了。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分数,一遍又一遍,明明那些分都印进脑海了,却还是想要反复的看。 打破她沉思的梁月的电话,“你考得如何?” “不好。”她现在真的不想说话。 “哦。”梁月原本喜悦的心情似乎被她给泼了冷水,“那考了多少?” “可以别问这个问题吗?”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提起自己的分数。 梁月没有再多问,只是劝慰了她一下。 她趴在电脑桌前,安静的看着那几个不动的数字 ,“你知道陈子翰考得如何吗?” “很好,听说一班的许多人都栽了跟头,就陈子翰一如既往的占领着全年级第一的宝座。老师们都说他的成绩全国的大学都任他挑,不用问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你那位男友的成绩。” “是吗?” “王依贝,你别这样。”梁月听出了她情绪的低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我静一静吧!” 她是个别扭的孩子,比如此刻,她真的谁的电话都不想接,直接就关机了。 她有些坏心的想,现在她考得这么的糟糕,那些考好的人一定在那里开心吧,而她却只有哭的份。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终于,她关了电脑,然后走出网吧。 她回到家,方怡微和王博超都问她考得如何,她把分数报给他们。而王博超刚还在看电视上关于今年分数的揭晓,算了算,大概也就知道她处于哪一个水平。他们倒没有觉得什么,只是看王依贝显得那么的纠结,才开口,“差不多就行了,我们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能考上一所大学就可以了。” 她蹙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也许,是她骄傲了,总觉得自己应该比大多数的人都优秀才行,所以才会这样对自己失望。 她想考烟川大学,可是在看到这个分数的瞬间她就知道没有希望了。 她就是想哭,感觉心里酸酸的,却又哭不出来。 她的情绪很是低落,方怡微走到她面前,“别这样,也挺好的嘛,至少也是个二本。别人专科都在读,你这么伤心做什么?” “为什么不拿那些考了重本的和我比?” “人和人能比吗?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哪里就是随便可以比的。” “你们都不骂我两句,让我也好受一点。” “我女儿这么努力,每一分都是一笔一笔挣回来的,为什么要骂?” 她笑着抱住方怡微,“妈妈最好。” 王博超却在一边咳嗽,王依贝立即开口,“爸爸也好。” 王博超和方怡微对视一眼,不再说什么。 而另一边,陈子翰却在终于摆脱了那些来家里恭喜的人之后躲进房间里给她打电话,每一次都传来“关机”,他的耐心终于被磨尽,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再给梁月打去电话,从梁月的口中知道她考得不好,可是这个“不好”究竟如何定义谁也不清楚。他现在有些担心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情如何,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特别难过,会不会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某个地方。 他心情很烦躁,却怎么都打不通她的电话。他登qq,也没有看见她在线,留言也得不到回复。 孙淑敏推开他的门,“你在这里躲着做什么?你外公还问你跑哪里去了,你快点出来。” 他点点头,把手机放进口袋中,然后跟随着他们出去。 孙志庭一向最喜欢这个外孙,知道他考了高分,乐坏了,“子翰,快过来。” 陈子翰走过去,孙志庭笑着拉住他的手,“你小时候我就知道有着一股聪明劲,怎么样,我老头子眼光不错吧?” 大家都跟着附和,处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陈子翰考得不错,所以孙志庭一定要为他办个酒席,把三亲六戚都给招来,让他们都知道他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外孙。 陈子翰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好像变相的成为了“炫耀”,但他不会去扫孙志庭的兴,这些事都随着他们。 而孙淑敏对自己的儿子也是极为的自豪,在言谈中也表现出欣喜。 陈子翰看着自己这一大家人,心里也挺满足。 只是,当他晚上继续打王依贝的手机时,还是打不通。 他这个时候想到了很现实的问题,他们的高考分数相差那么多,怎么选择学校?而陈亚峰和孙淑敏一早就想把他送进全国最好的大学,他原本想争取到烟川大学,但现在,他真的有些犹豫了。 所以,这一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好,甚至很是不安。 突然之间他有些明白,有些事不是只靠自己想象,生活远不如想象那么美好。 陈子翰这一晚睡得很不好,早上的时候孙淑敏就问过他好几次这是怎么了,他一直说自己没事。但他却很着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让陈亚峰和孙淑敏都莫名其妙。他只好回自己的房间,把手机转来转去,皱着眉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再次按下那个电话号码,让他惊喜的是这次,电话竟然通了。 王依贝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名字,突然就觉得很酸。她想和他一个学校,想和他天天在一起,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但她考得不好,这样的想象全都变得虚无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关机?” 她听着他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初中的时候对自己说,她这辈子就只爱一个人,然后和他一起牵着手,像那一首很著名的歌词一样——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而陈子翰就是她心中的天长地久,就是她想象中的那个可以陪她到老的人,可是,偏偏她那么的不争气。 她拿着手机,咬着唇不说话。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她听到他这样问,觉得自己真的很不争气,眼泪就这样掉落下来,但她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哭,所以咬着唇不说话。他却从她的呼吸声里听出她此刻在哭,他皱着眉头,“别哭,别哭……” 她却在听到他这里的话后哭得更加的大声,之前是她不愿意让他知道,但现在,她真的想要毫无顾忌的哭一次。 他也跟着难受起来,刚想开口说什么,手机却因为没有电而自动关机。 他咬着牙,想着她在电话的另一边哭泣的样子心里便如同针刺一般。 他把手机放下就跑了出去,任凭孙淑敏在后面叫他。他家住在五楼,他就那样急匆匆的从阶梯上跑下去,从没有这样着急过,只因为他是真的想陪在她身边,想要将她抱在怀里,想要对她说不在一所大学也没有什么,他会在一切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她,他愿意将自己的时间都留给她。 她家的地址,他记得很清楚,打车到了车站,然后买了车票就直接赶去。 他此刻,什么都来不及想,脑海里只是出现她掉泪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没有人认领的小猫咪。 他坐在汽车上,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车能开快一点。 他记得,她家就住在离公路边不远的地方,她说过她家门口有着两棵桂花树,而桂花树边种着栀子花,她在心情好的时候会将栀子花的花苞带回学校,然后插在水里,让它们开放。 下了车,他一路上都礼貌的去问人,终于问清楚了她家的地址。 只是他却有些犹豫了,她的家人会不会也在,而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她家?他摸摸衣袋,这才想起手机因为没电被他甩在房间的床上。 他深呼吸了一下,站在她家门前的院子前,他踌躇着,蹙着眉头很是纠结。 这屋子有着旧时代的气息,当然不是什么“古董”的旧,而是这样的砖房很有特色,应该是很多年前自制的砖,颜色是浅蓝色的,远远看上去没有丝毫的特色,但却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亲和力”,就是这样的一栋屋子。 他可以看到在阳台上放着几盆仙人掌和吊竹兰,他笑了笑,像她的作风,这两种植物都是最容易生存不需要多费心的。 只是,让陈子翰意外的却是,他没有看见王依贝,却和另一个人有了一番谈话。在很多年之后,他想起这一天,仍旧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却让他记忆犹新,生活没有对错之分,只有你如何去选择生活。 (六) 陈子翰是被方怡微叫住的,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还是跟着她走到另一边的一个寂静的适合谈话的地方。 “阿姨,我今天来只是……” 方怡微打断他的话,“你这次考试应该考得不错吧?我听贝贝的班主任说起过你,聪明好学,又肯努力,现在的孩子已经很少会像你这样了。” 他静默,本能的觉得她是有话要说的。 她看着这个学生气还很浓重的男生,“贝贝考得并不好。” “我知道。” “那你还打算和她在一起?”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之后又恢复正常,“学习和这些是无关的,就算上了不同的大学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同的大学,不同的生活圈,不同的人际关系,甚至不同的思想。”方怡微语气很淡,眼神很平衡,“你还是觉得没有任何影响?” “阿姨,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现在你们还小,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每天过着幸福的生活,所以不会吵架,不会闹脾气。但当你们都生活在一个大环境之下,你还能那么坚定吗?你就敢保证,你在大学遇到那么多的人,就能保证你不会对下一个人动心?就能保证,你只会对贝贝好,愿意为她放弃一些好的机会?你该清楚,贝贝自己是没有什么能力的。” 陈子翰咬紧唇,“我不能保证以后,但至少我现在是很坚定。” “没有一个母亲想听到这句‘只能保证现在’,你们不合适,我希望你远离贝贝。” “阿姨……”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成绩那么好,可以有很美好的未来,上一所好的大学,甚至可以留学。但贝贝却不可能那样,你们迟早会产生矛盾,还不如现在就分手,至少,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女儿以后伤心。” “可是,她现在也会伤心。” “那也比她以后伤心强。”年少的伤痕,愈合得会更快。 “阿姨,你这样说有点太……” “那你愿意为了贝贝就读一所普通的本科学院吗?”方怡微看着他,而他却只是沉默。 那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他从没有想过读什么大学和王依贝会是矛盾的。学习那是属于他的未来,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生活,而王依贝是他人生中出现的意外,他喜欢上这个意外了,想要将这个意外变成平常,伴随在他的生活里。可是,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个意外和他的生活是排斥的,他只能二选一。 他摇头,“不会。” “那就请你离开。” “阿姨。” “请你不要打扰到贝贝,你会有着属于你的生活,而贝贝也会有属于她的生活,我不希望你打扰到她。如果你真为她好,就请你远离。因为,我现在正在为她联系一所学校,她将要去复读,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关系打扰到她的学习。而且,如果你觉得你的感情真那么经得起考验,那就请你在一年之后面对大学的诱惑还能够坚定的说你只喜欢我的女儿,那个时候再联系她。” 陈子翰咬着牙,“好,如果到时候我们在一起了,请阿姨就不要阻拦。” 方怡微点点头,“所以,这一年请你不要联系她。因为你现在的承诺毫无意义,你根本什么都给不了她。” 他这次没有回话,沉默的离开。 他走得很慢,他突然发现,他对王依贝就如同沉迷进了一个世界让他无法思考,而离开王依贝之后一切的现实问题都出来了。身边有很多人都说过他们不合适,他一直也不以为意,不知道是哪里不合适。 但在刚才说“不会”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现实的。 他愿意为她在期末的时候留几道题不做,那也只是他清楚那次考试的分量不重,对他而言的影响不大。如果让他在高考场上留题不做,他肯定不会愿意。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出了许多的选择。 但他不认为自己选择错了。 只是一年而已,他不信外界的诱惑就那么大,一年会很快就过去的。 他是如此的坚定。 虽然,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想起当时的想法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但那却是他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ps:你不喜欢他呢 在王依贝结婚前的几天,她像小孩子脾气发了一般,一定要和方怡微一起睡。 她们这对母女常常在一起闹着玩,就像好朋友一般。 比如,王依贝会说,“即使我不结婚,也不会被饿死的。” “为什么?”方怡微感到好奇,她是真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懒得出奇。 “因为我会做饭呀,所以不会饿着自己。” 方怡微却只会淡淡开口,“你买得起米吗?” 怀疑的语气狠狠的将她给伤害了。 那天夜里,王依贝窝在方怡微的怀里,也是第一次问起这么多年她从未问过的问题,“妈妈,为什么你不喜欢陈子翰?” “妈妈没有不喜欢他。”方怡微叹了叹。 王依贝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颤了颤,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说的是她当年在窗口看见方怡微和陈子翰一同走远了的,也是那天开始,陈子翰就如同失踪了一般,她知道方怡微一定和他说了什么,但她从未问过方怡微,但现在她很想知道。 方怡微摸着王依贝的头,“孩子,妈妈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就是一根筋,总是觉得‘应该是这样’‘我就想这样’,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给你买了一个发夹,你很喜欢,一直很喜欢。当你读初中的时候你还在戴,别人都说你幼稚。你后来没有戴了,但你仍旧喜欢它,把它放进你自己的‘百宝箱’里仔细的收藏着。妈妈知道,你就是一个一旦喜欢什么了,就会一直喜欢,不愿意改变,不想任何东西来替代。” 她点点头,她是这样,不问原因,不想结果,就是那么坚定的喜欢。 “妈妈当时也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然后他就放弃了。你们的事,我并没有反对或者赞成的想法,我就想你们顺其自然。但后来你高考不怎么如意,我就想,这就是你们面对的第一个难题了。你不会退缩,不会撤离,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我希望你找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一样死脑筋,一样的只认准一个人。所以我想听到他对我说‘不管你们反对还是阻拦,我就想和你的女儿在一起,谁也无法阻止’,我想要的就是那样坚定的保证,不去思考任何现实问题的保证。但他没有给我,至少他是妥协了的。” 方怡微叹了叹,那个时候,她也是无意中看到陈子翰来这里,然后就想和他聊聊。很明显,陈子翰让她很失望,年少的孩子就会想到一些比较现实的问题,不愿意毫无顾忌的做事。他是一个较为成熟的孩子,不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他很好,但不适合王依贝。王依贝适合一个对她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可,非卿不娶”的人。 陈子翰再优秀,也不属于王依贝这样的人。 方怡微甚至敢肯定,如果问王依贝一个同样的问题,她考取了优异的成绩,让她为了陈子翰而放弃一所很好的大学,王依贝会立马答应,不做任何的思考。这就是他们的不同,王依贝一根筋,不会想得很深,愿意妥协和牺牲。 所以,方怡微希望她的女婿也能那样对她的女儿。 王依贝笑了笑。 当时她很难过,很难受,却从没有怪过方怡微半分,同样的道理。 她只是明白,方怡微和陈子翰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陈子翰的态度,而他选择的是放弃她,就那么简单。她曾无数次的想,在陈子翰的心里,她也不过如此。 甚至,她会想,也许陈子翰会遇见另一个女孩,然后动心了,然后就将她抛之脑后,这样的实例发生过太多,分手后不久的情侣,立马就能发现对方已经有了新欢。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陈子翰没有给她安全感,她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永远,不是你这样想,对方就这样想,你坚定了,对方就和你一样坚定。 原本很多的感情,都不是对等的。 能保证的从来都是自己,不确定的永远都是别人。 而王依贝自己也清楚,只是不愿承认,自欺欺人。 她宁肯相信那时的陈子翰只不过离开了她的世界,消失了,却不敢去深想那究竟代表什么。她不想失望,无论是对别人,还是爱情本身。 第8章 (四)在线阅读 第8章 (四) 第8章 (四) 第10章 (五)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0章 (五)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0章 (五) (一) 如果让王依贝回忆自己那复读的一年,能让唤起的她记忆的无非也只是,有了一个好朋友汪浅语,还有她的身边不再有陈子翰。 王依贝终于可以用坦然而欣喜的心情面对王博超和方怡微送她来这所大学,尤其是在上车的时候别人问他们是去哪里,王博超回答别人送她上大学。她能感受到自己父母脸上的喜悦和自豪。 王依贝和汪浅语约好一起报名,这样就可以被分在同一个寝室了。 而陪着汪浅语来的是一个长相阳光英俊的男子,王依贝本想对汪浅语眨眨眼睛问她和这个帅哥是什么关系,但见汪浅语对那位帅哥时时保持距离,于是也作罢。 王博超和方怡微陪她去交费,然后注册,再之后班导会给她一张里面已经充了一百元的饭卡,最后才是去找属于自己的寝室。 新生有很多,大家手中都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但脸上都带着笑意。 方怡微给王依贝将床铺都铺好后,一家人才去食堂吃饭。 而吃饭期间王博超一直嘱咐王依贝一个人在这里后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记得打电话,而且要和同学们关系搞好。王依贝只是不停的点头。 刚才是一个大二的学长带着他们去找到报名点的,然后那个学长就推荐他们买了一张移动公司的动感地带卡。她让王博超和方怡微都记好自己的这个新号码,以后她就只用这个号码了。 她用以前的那个号码下载了几百本小说,然后直接让它停机,换上这张新卡。 看着那张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卡,她有着不舍,却还是将它丢在垃圾桶。 有些东西,再不舍,也没有丝毫意义。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王博超才和方怡微一同离开,王依贝送他们去公交车站。一路上方怡微都告诉她要“好好学习”,她只是不停的点头。 她在公交车站站了很久,这里来来往往那么的车,站在这里等候的人也一批换一批,而她却站在那里不动。 她群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大家她换号码了。 只是以前的那些电话号码,有很多已经成为了空号,不过她都不再介意,她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王依贝你就要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王依贝正准备回学校的时候,汪浅语正送着那个男子出来。王依贝对着他们笑,而汪浅语则让她等着她一起回学校。那个男子上了停在校门口的那辆有些耀眼的车,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了。 而汪浅语的目光没有什么不舍。 汪浅语见王依贝在一边迷惑的神情,“不是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汪浅语但笑不语。 她觉得有些郁闷,她确实是在猜测这个男子会不会就是汪浅语在内心深处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王依贝和汪浅语回到学校,然后拿着班导给的那什么要求书看,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然后是自己去拿教材,去拿自己的课程表。只是班级里临时选的那个班长希望同学间能互相认识,就让一个班的男男女女都到学校著名的情人坡去玩闹。 大学对于王依贝没有什么特别,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时间相对比较多,而她整日上网逛淘宝,做着没有营养却又看上去十分充实的生活。 虽然说大学是谈恋爱最佳时机,但也只是针对某一部分的人而已。像王依贝这样只知道寝室教室两头跑的人,除了自己班上的人别的班上的异性一个不认识。而汪浅语在学办的事挺多,要整理这些新生的档案,于是生活也就这样平静下去了。 这个学校的留学生挺多,王依贝就在去上课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围着一个留学生,大概是想练习口语。但那些女生站在那留学生身边就跟小学生似的,那感觉很滑稽。 在清晨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学生在学校的人工湖边大口的念英语。 在晚上的时候,总会看到一对一对情侣从身边走过。 王依贝不属于这些人,她也没有爱好,除了上课就待在寝室上网。 她喜欢买包,各种各样的包,但她有个坏习惯,她网购的东西从不退货,嫌麻烦,于是不好看的也就在那里放着。 她买了一双凉鞋,结果鞋子有些大,最后她死皮赖脸的给汪浅语穿,还让汪浅语请她吃了一顿干锅。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每天看见不同的陌生面孔,然后过着自己熟悉的生活。 她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汪浅语很显然比她过得丰富一点,汪浅语会和一个组织的去打羽毛球,会一起出去聚餐,那个时候汪浅语总会拉着王依贝一同出去。汪浅语总会说,“王依贝你还待在寝室一定会发霉。” 不过王依贝依旧我行我素。 大学就是,像她这样不怎么逃课已经算奇迹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偶尔看着网络上的一些事件,看看时政,看看娱乐,写写日记。 她总觉得自己会这样生活下去。 当然,这只是她的以为。 让王依贝感到烦的是组织部的某人自从见到她之后,便一定要身负骑士的职责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可以看到那个男生的身影。其实那个男生也没有做过分的事,但她只要一看到他就觉得烦,连带就觉得他缠得紧,于是看到他就觉得不舒服。 而汪浅语没有半分同情心,只是在一边笑。 最关键的是那个男生还当着众人拿着一支玫瑰送给她,王依贝无奈的拒绝,并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想交男朋友。 这还没完,最关键的是那个男生竟然还站在她们寝室的阳台下面,对着她大喊,“王依贝,我喜欢你。” 王依贝气得不轻,已经有很多的学生围过来了,她可不想成为新一轮所谓的“求爱门”的女主角,她当机立断干了一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她把一盆洗衣服的水直接倒下去了,于是,那个男生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事后她也挺后悔,对方虽然让她觉得烦,好像也没有做太过份的事。 可是当她问汪浅语她是不是做错了的时候,汪浅语竟然说她做得对,不给对方一丁点的希望其实才是对对方真的好,比让对方一直努力而自己给不出任何回报要好得多。虽然,这个男生为此失去了面子,甚至心理觉得不爽,但他不会再来缠着王依贝了,对王依贝和那个男生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那个某人成为了历史,但新的烦恼却又出现了。 王依贝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孙彦斌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许是不好不坏吧。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出现,或者每一件事的发生,在你的生命里消耗去获取都应该是对等的。你在意这个人或者这件事的程度,也必将决定这个人或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就像希望的程度和失望的程度是对等的。 孙彦斌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和汪浅语有点交情,大概都曾为了某个项目策划过,所以在校“十佳歌手”后,便将人召集起来聚餐。而汪浅语嫌王依贝整天待在寝室里越发的颓废,便以友情相威胁,让王依贝一定跟着他们出去。 而孙彦斌在看到王依贝那一瞬间,就惊为天人,明确的表现出了对王依贝的好感。 汪浅语对孙彦斌也了解几分,人品学业都属于上佳,部门里也有几个女生常常提到过孙彦斌这个人,不算低调,但也不会过分的彰显自己。而就连组织部的那些部长个个的女朋友都非常的“正”,如果孙彦斌想要交女朋友是很容易的,但他却能够在大一的时候保持单身,对感情不会随随便便。就凭着这一点,汪浅语也给孙彦斌打了高分。 只是不久,这个学校就发生了一次跳楼事件,当然和王依贝没有一丁点关系,却让她很后怕。 听闻那个跳楼的男生之所以想不开是因为他女朋友带着另一个男生出现在他面前,他受不了所以自杀了。 王依贝为此再不敢做事那么狠了,要是那个男生也那么脆弱,她不是得负责吗? 只是,孙彦斌似乎也没有像之前的那个男生一般见到她就直笑送上一句让人无语的“我爱你”,孙彦斌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在决定要追王依贝开始就抱着到长期战的想法,对待感情也希望用一份认真的态度。 而这样的态度也让王依贝挺难做的,他会打电话来约她出去,但一旦她拒绝他也不会勉强。但他多次这样约她,她也就不好意思每次都找理由拒绝,于是也会出去几次。而他给出的话题不会让她尴尬,甚至某些是她很乐意提及的。他的知识面比较广,对国家政治什么的也会谈及一二,而这方面她其实也挺爱听。然后他们的共同爱好其实挺多,对待社会上一些离奇的事件都有着相同的想法。比如某事件发生了,网络上都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的看法一致,网友推波助澜,媒体将焦点转移。这样的谈话,让他们之间陌生的感觉慢慢减少,也对对方增加了了解。 而且,孙彦斌确实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男生,主动送她回寝室,不会有过多的要求,哪怕是牵她的手都不曾提出或者故意制造机会,这样让王依贝对孙彦斌的感觉确实比较好。 (二) 这一天,王依贝和孙彦斌在校园里逛了逛后才回到寝室。 她并没有如常的就打开电脑然后登陆账号上网,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汪浅语看了看她,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会这副样子?” 王依贝一手撑起自己的脑袋,“你觉得孙彦斌怎么样?” 她挑了挑眉,眼睛里清澈如波。 汪浅语在心里艳羡,像王依贝这样的女生,在中学的时候还处于少女的青涩,上了大学之后身上便自带一股娇媚,而且媚中带暖,让人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心机,想要疼上一疼,这样的女生怎么能不让那些男生动着心思? 只是,她这样的确很好,找一个人来好好疼自己,然后过着舒适的生活,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很多的意外,谁能保证一生就能不遇到挫折。所以,汪浅语总是希望王依贝能多经历一些人和事,这样在未来的道路上即使遇到了困惑也可以自己坦然的生活下去,很多的时候,汪浅语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成熟得太快,仿佛看尽了世间,对别人也可以那么那么理智的分析,只是终究分析不了自己,看不透自己的人生。 汪浅语带着笑意,“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 王依贝嘟着嘴,“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呀,难不成我还会逼你?” 汪浅语摇头,“可是,你在问的时候不是心中已经有着你自己的标准答案了吗?为什么一定想要人去认可?” 王依贝看了看她,“他很好,给我感觉也不错。不会让我产生压力,不会让我想逃。当我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的听讲,并且能够说中我想要表达的事,我的想法他很轻易的就知道。” 而这一点,就连当初的陈子翰都不曾做到。她说的话某些具体的含义,陈子翰都不曾去深想,更别说很费心的去想她藏着什么样的小心思。 有这样一个读懂自己的人,有一种带着幸运的愉悦。 她甚至觉得,遇见孙彦斌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她是欣喜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汪浅语笑了,“他跟你表白了?” 她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他人不错。” “所以?” 汪浅语期待着下文,“你觉得他当男朋友也挺好?” 王依贝很诚实的点头,“确实不错。”她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吗?我会想,我和陈子翰都分开这么久了,现在我也考了这样一所大学。我总希望以某种方式和他相遇,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我。但没有,他没有来找过我。如果真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吗?找不到也不过是因为不想找,没有想去找而已。我觉得我很不平衡,为什么我就要对他心心念念。他或许现在过着很好很好的生活,早把我放在了一边,有着属于自己的女友,而我只不过是他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代表他过往的一个女生,我的存在只提醒着他过去的生活,我的价值只不过是他想起的时候会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每一次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就难受,我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扮演着那所谓的‘痴情者’,我能得到什么?” 汪浅语蹙着眉,“所以你不打算继续‘痴情’下去,决定要从新生活。孙彦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你们在一起,应该也不错。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大家都生活着,也都现实着。总会有人走进你的生活,也注定有人会离开你的生活。别套住自己,选择新的生活,新的人,挺好。” 汪浅语长长的叹息,人为什么就要选择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痴情”。对自己好一点,选择对自己最好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不要等到最后绝望的时候,才告诉自己,不应该那样去等待一个人,不应该去那样爱一个人。 而王依贝点点头,“和孙彦斌在一起挺好,我会很轻松,也感觉很快乐。甚至也可以填满我内心的空虚,让自己不感到那么的难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做事也很细心,几乎找不出什么大毛病。”她叹了叹,“汪浅语,你恋爱过吗?” 汪浅语猛的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何丢出这样一个问题。 王依贝却自己笑了,“如果你恋爱过,真爱过,怎么能那么理智的说出让我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孙彦斌很好,甚至在某一个方面会比陈子翰更好,也更适合我。但他不是他。哪怕孙彦斌做得再好,我也会想到陈子翰当初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我会去怀念陈子翰的一切一切。陈子翰不是最好的,但偏偏除了他,别的我都不愿意接受,哪怕别人很好很好,我也不愿意接受那些不属于他的那些我陌生的东西。” 汪浅语哑了哑,才发现自己错了,那些理智的分析,在现实的事态上,其实不值一提。 谁不曾理智的知道“应该怎么做”,却还是选择了别人认为不理智的做法,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而是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放弃那样的理智。 王依贝今天很难过,因为她突然发现,当那个人出现了,就真的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不属于那个人的东西。 都一年了,那么多天,那么多个小时,那么多分分秒秒,都在他们的分离中过去了。 但,她只要看到别人手牵着手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人还是会是陈子翰。 那么不争的事实告诉着她,原来,她真的不可以去接受除他以外的人。 偶尔的时候,她也曾想过,也许很久很久之后,她会忘记他,会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但那一定会是很久很久之后,不会是现在。 她接受不了,不是为了所谓的痴情,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受,不愿自己反感。 她看着汪浅语,“我很难过,我还是会想他,在那么渺茫的时候,还有着期待。我希望我们能遇见,不刻意,就顺其自然,让我知道他现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他真的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有着别的女子,那我就死心。” 汪浅语沉默了许久,“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有一点是一定的,不能去耽误了别人。我想至少我短时间是不会恋爱的,所以也不要给别人机会。” 就像她自己,没有死心,总带着无限的期待。 汪浅语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而王依贝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手腕上的那条链子,那就赌一次,赌她自己以后的死心。 在她有时间来消耗的时候,赌上一赌,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未来有后悔的可能。 (三) 而在第二天,孙彦斌又约王依贝去看电影,这次她没有拒绝。 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接近灰暗,他们坐在公交车上,等待着到达学校。车上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回他们学校的学生,有些人讲述着一些新出来的电影,有些人在聊着班级上的趣事,但更多的人耳朵里插着耳机,听着音乐,似乎不受外界的干扰。 王依贝是坐在向里的那个位置,其实这个时候的公路两边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灯光,到闹市区还能看到一些年迈的人在路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然后不停的吆喝着。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生活,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离开,想不想离开,舍不舍得去离开。 地球少了谁都会一样的转,谁又能是哪个最特殊的人? 到了站,许多人都已经准备下车,王依贝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跟在孙彦斌的身后。 他们随着一大群人走进校门,孙彦斌看了看她,“电影不好看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总感觉你今天的情绪不怎么对,好像有心事。” 王依贝只是笑笑,“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 孙彦斌愣了一下,却是表现得欣喜。 这个时候,操场上有着不少跑步的人,也有不少围绕着操场散步的人。 在操场的背后,有一个很旧未处理过的足球场,那里长满了小草。王依贝向那边走去,孙彦斌跟在她的身后。 她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然后坐下。 其实在不远处已经有好些情侣都坐在那里说着悄悄话,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也会是那校园情侣中无数对中的一对。 她看了看天空,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但她却显得忧愁起来。 她的手抓着一边的小草,心情起伏不定。 孙彦斌看了她许久,“怎么了?” “我和你提过陈子翰吧?” 他点点头,她提过,而且提过很多次,让他都有些嫉妒那个一直占领着她心的男生,他知道陈子翰是她的初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忘记的初恋。 “我从高二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到现在竟然都快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只代表着你过去。”孙彦斌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这个事实。 王依贝点点头,“他甚至连分手两个字都未和我说过,就那样离开了我的世界。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身边会不会有别人。” 孙彦斌蹙蹙眉,“这些都不用去想,现在,你是你,他是他。” “这些我都明白的,从高考后,我们都已经远离了对方。我也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我很傻,那样的感情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我却认真了,并且到现在还认真着。但哪怕是现在,我每一次提到他的名字,想起他我都会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但你们已经分开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放不下,你懂吗?” “我不懂,你们已经分离了,一年多没有见面,没有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对于你们彼此而言,其实早就分开了,只是你还走不出来而已。是你不懂,陈子翰已经离开你的生命了。” “但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去接受别人,至少大学四年我不会接受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孙彦斌睁大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很认真,很认真。” “为什么?你这样很傻。” “我知道我很傻。但在我没有看到他身边站着另外的一个人,我就不会死心,也同样的不会甘心,所以至少大学四年,我不会接受别人。” 孙彦斌哑了哑口,这才懂得,她今天之所以会跟他出来,就是为了说这样的一番话。 他终于明白了,她就是那样一个死心眼的人,心中守着一个人,就会一直守着。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他送她回寝室。 王依贝回到寝室之后,心情也不见得能有多好,脸上显而易见有着忧愁。 她是骨子里倔强的孩子,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想要有人在身边宠着自己,想要有人可以倾听自己的心里话,想要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却也不愿意那个人不是他。 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很傻很傻,但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害怕他会突然回来,她要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汪浅语走到她身边,“和孙彦斌说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都说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会长久的单身了。” 汪浅语笑笑,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叹气,“你还会想陈子翰吗?” 她点点头,“会很想很想,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发生的事,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路是自己选择的,自己接受就好。” 那一天,她在日记本上反复的写着“陈子翰”三个字,止不住笔,越看那三个字就越想哭。 她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关于陈子翰的一切,其实已经很久很久了,但那些东西却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只是让王依贝没有想到,那天她的一席话,竟然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过了几天,王依贝还是如常上课,如常下课,然后和汪浅语感叹一下只有在上课和下课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学校的人真多。 而这一天,王依贝和汪浅语走到所住的轩的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孙彦斌早等在那里了。 汪浅语看了王依贝一眼,示意自己先回寝室。 王依贝点了点头,然后便向孙彦斌走了过去,她手中拿着书,淡笑着看他,“你来找我的?” 孙彦斌点头,“你上次说,你只有看见陈子翰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你才会死心,你是不是认真的。”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是,怎么?” 孙彦斌从手中拿出一张相片,放到王依贝的手中,“很巧,我的一个同学刚好认识陈子翰,这是我在他空间看到的一张照片,我洗出来让你看看。” 王依贝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拿起那张相片。在照片里,陈子翰笑得很阳光,而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的手挽在陈子翰的手臂上。 王依贝拿着相片的手抖了抖,但还是竭力保持自己的镇定,她看着孙彦斌,“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大。” 孙彦斌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我找我那同学也要了陈子翰现在的电话号码,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问问。” 她机械的接过那张小纸条,“谢谢。” 孙彦斌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没有说他是千方百计打听关于陈子翰这个人的,他在她口中知道陈子翰成绩优异,所以他选择自己在一流大学读书的同学,真的挨个打电话去问;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是,真的从某个同学那里听到有陈子翰三个字,他核对了一下陈子翰的信息,竟然完全能够核对上。 尤其是他问同学陈子翰身边有没有相处很好的女生时,他同学告诉他陈子翰确实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他立即让他同学把陈子翰和那个女生的照片发过来。 但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即使那是事实,他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一切在她面前残忍的揭开。 她没有看他,“我先回寝室了。”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哀伤。 她捏着那张照片回到寝室,她一进门就把门狠狠的关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发抖。 她咬着牙,爬在自己的书桌上。 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怎么能够是这个样子?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 即使心中知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样痴情的人存在,也不要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会是这样? 汪浅语见她不对,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怎么了?” 她的肩膀也在抖动着,汪浅语这才发现,原来她在哭。 汪浅语将桌子上背着的那张照片翻过来,看到那照片上的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汪浅语将她拉起来,“你哭有什么用?他看不到,听不见,也不会心疼。” “我难受,我真的难受。” “我明白。”汪浅语将她抱得紧紧的。 她推开汪浅语,用手擦着眼泪,她咬着嘴唇,“既然他有了新女朋友,那我现在算什么?” 汪浅语看着她现在这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王依贝急切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明明还在抖,但动作却很快。她拿起那张小纸条,纸条在她手中也起伏着。 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最后按那个拨打键的时候,她狠狠的按下去,然后等着电话的打通。 就在这一刻,她多希望,这都不是事实。 电话,通了。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已经开始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你好。” 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原来这都是真的。 她将手机拿得很紧很紧,咬着嘴唇。 “你好,请问你是?” 王依贝用左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泪水,“陈子翰,恭喜你有了新女友。” 迅速的关机,泪水却像止不住的雨滴,不停的落砸下…… (四) 陈子翰将老师吩咐的事处理完之后,才匆匆赶往教室,进行下一堂课。当然,很多时候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有些课,听与不听,效果并不大。只是他不想放纵自己,害怕对自己这里少一点,那里少一点,这一点点连成一片,到最后自己都不清楚放纵了多少。他走到教室时,前面的位置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他扫了一眼,准备就坐在最后一排算了。刚升起这个念头时,又想起这个老师似乎规定过最后一排不允许坐人,就在这迟疑的一个瞬间,坐在前面的张文涛却冲他招手。 他们并非一个班,只是这一堂课恰好一起上课,张文涛以前也加入了学生会,后来大概觉得无趣,好久没有在学生会见到他了。 这会儿却会主动叫他,思索了下,便直接走过去,张文涛身边恰好有一个空位。 陈子翰刚坐下,张文涛就瞧着他,“前两天我一个同学竟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认识你不。你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张文涛还作势故意打量着陈子翰,喊他过来自然也是有原因,谁不知道他们的这院花对陈子翰青睐有加,此刻张文涛和陈子翰说话,前方的院花正侧着耳朵倾听,张文涛也假作没有看见,“你怎么不好奇对方是男是女?” 陈子翰没太注意张文涛说了什么,此刻见他瞧着自己也只是笑笑,样子看似不太介意。前方的连真真没有忍住,转过身看着张文涛,“说话说一半算什么?到底是男还是女?” 虽然是和张文涛说话,但目光多少向陈子翰打量着。 作为旁观者,总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男才女貌的一对,似乎就该在一起,看上去很配,也乐于见到这样的一对成为情侣。 张文涛挑挑眉,“他这个当事人都事不关己,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男生大多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动物,听到这样的话,笑得都比较暧昧。连真真对陈子翰是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觉得他们迟早都会在一起。 “你们还听不听课?”陈子翰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只是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连真真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睨了张文涛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大有翻脸的前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见到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张脸,也着实做不出违背对方意愿的事,“男的。” 张文涛这样回答,翻着书对照黑板上内容的陈子翰手一顿,似乎也挺意外,“找我做什么?” “就问了一下有没有你这个人。”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将他把照片给了对方的事说出来。 连真真见陈子翰似乎没有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闷闷不乐的转过身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迟早都会属于自己,她有这个自信。 下了课,连真真还来不及叫住陈子翰,他便向学生会赶去,那边总有做不完的事。看着他的背影,连真真只好慢吞吞的收拾着书,只是脸色就真好不起来了。 要到下午之后,终于才将所有事都交代完毕。陈子翰看着这些人,脸色也好不起来,都为了混一个职位,真要做什么事时,比谁都跑得快,他只要不在这里看着,这群人根本就不会干事。 吃过饭,才向寝室走去。他并非自虐的人,在有休息时间时,也绝对不会放过。 刚走到寝室大楼下面,手机便响了。 将手机摸出来,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并不喜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总意味着需要花多一点的功夫。尤其是那些他根本不熟悉的人,不知道怎么有了他的手机号,时常便打来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喂,你好。” 拿着手机继续上楼。 对方并没有回应,他却似乎能从手机里听到细微的喘息声,偏偏有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顿在远处,“你好,请问你是?” 在他以为对方只是恶作剧的前一秒,终于传来了声音,“陈子翰,恭喜你有了新女友。” 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眼眸突的睁大,手机似乎被加热成了高温,让他几乎握不稳。手轻轻的发抖,可电话早已经被挂上。他看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手机屏幕,仿若刚才经历的一切不复存在。 迅速按开通话记录,那个陌生的11位数告诉着他,一切都是真实。 立即将电话打回去,却只是听到关机的提示声,无论他打多少电话,依旧如此。 他站在原地,脸色犹疑不定,下楼吃饭的同学,看到他这样,不由得将手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陈子翰,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立即向寝室外面冲去,留下呆住的同学,原来陈子翰也会有这么急切的一面。 想起张文涛说过的话,不由得向张文涛的寝室大楼跑去,跑到一半,才笑了笑,停在原地,将手机拿出,给张文涛打去电话,“你说你有同学打听我,你那同学是哪个学校的?” “你终于感兴趣了?” “哪个学校?” “深大,怎么了,你就是为了……”陈子翰已经结束了通话。 一点也没有犹豫,拿出身上的卡,到最近的自动取款机取出卡上所有的钱,也不管这个取款机会不会扣跨行费,拿着钱便向校外冲。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呆不住一分一秒。 一边打车,一边想着,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找她? 承认吧,那点劣根性,他自己也有。他很少会想起她,平时忙学业,忙学生会,给老师做事,假期便自己去找兼职。别人眼中的他高高在上,可他自己知道,如果不努力,他和别人也只会一样,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出人头地。偶尔也会想起她,只是这种偶尔,在日复一日的繁忙着,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甚至他会去想,他在自己这种环境下过得游刃有余,那么她呢?她是不是其实也过得很好,离开了他,也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最佳方式。 一旦这样想,他似乎就没有了去找她的勇气,甚至各奔东西之后,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他才终于明白,她就是那个不出现他也不会怎么样,可一旦出现必将改变他生活的人。 下了出租车,才跑去火车站,匆匆买票。 就算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回烟川市的火车刚离开,下一班得等三个小时以后。他走出火车站,又坐车向汽车站出发。终于买到票,上车。 他一直是同学们心中那个云淡风轻的人,今天却不停的做出并不淡定的事。 六个小时的长途,他也并不知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回到了烟川市,他又打听去深大的路线,坐上公交车。 当他站在深大大门,看着学校已经伶仃的人影,才冷静了下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她的手机还关着机,他还根本联系不上她,却这样一声不吭的赶来,什么都不管都不顾。 他走进学校,找了一间通宵自习室,坐进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却没有半分睡意。看着这教室这座位,他甚至会想,她会不会曾经也坐在这教室上自习?这个念头升起,又自己否认掉,她应该不是那种会愿意来上自习的人。这种观念升起,另一种观念又跑出来反驳:陈子翰,你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你了解的她吗? 只因她的一句话,竟然就匆匆跑来,连他都不相信,这种事真的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可找她又做什么? 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他给不出自己答案。 他打她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这个点,她应该是睡在床上,睡得正香才对,那个将懒觉说得天花乱坠的她,认定睡觉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她确实躺在床上,不过并未睡得香甜。而是捂在被子中,自己一个人无声的哭泣,哭得都发抖了,却不愿意哭出声来。 汪浅语爬到她的床上,将王依贝抱在怀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着一个易受伤的婴儿似的。 王依贝在汪浅语的怀抱中,只要一想起陈子翰那三个字,眼泪一直往下掉,甚至她都没有丝毫知觉。汪浅语微微的叹息,还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哭,该是多么好,有些人,连哭都没有资格。 王依贝也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头发丝贴在自己脸上,整个人的样子无比狼狈,还好眼睛没有肿。 她躲在寝室里,并不想出门,但汪浅语却鞭策她,必须去吃早餐。 她这才换衣服,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 谁都可以离开谁,只要你想。昨天还在哭泣的她,第二天,不是也可以笑着去吃饭?哪怕镜子中的自己笑得那么勉强,可也好歹是笑着的吧? 取出手机,将它开机。 看了一下时间,那么晚才睡觉,却并未起得晚。 正准备将手机放进口袋中,却响起了她设定的铃音。 汪浅语走在前面,转过身本来想叫她快一点。却见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依贝看了那号码很久,选择挂了,然后走向前。 可刚才挂,电话又响起了,在她又准备挂的时候,犹豫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只是将手机拿到耳边。 “你在哪里?” 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他只是随便开口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咬着唇,没有开口。 “你现在在哪里?” 王依贝跟上汪浅语的步伐,“我现在要去吃饭,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说了她就挂电话。 “去哪里吃?” “和你有关系吗?”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是很冲,平复了一下,“一食堂。” “那好,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王依贝停住脚步,脸色也僵了一下,手握紧手机,“你是在哪里?”只能从手机中听到风的声音,“你是在哪里,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汪浅语知道,这一顿饭,应该吃不了了。 “你是在哪里,你说话啊。”她开始着急了,却又听不到他的回答。 “说话……” …… “王依贝。”他的声音终于传来,“我在你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他气喘吁吁,却盛放着大大的笑,一直看着自己。 他好像就是能触动她泪腺的那根神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惹哭。 (五) 汪浅语的想法并未得到证实,她们不仅一起去吃了早饭,还多带了一个人。只是三个人吃着饭,氛围很是古怪,都不说什么话。王依贝见汪浅语实在尴尬,才勉强的介绍了一下陈子翰,也只是说了一下名字,后面没有任何说辞。汪浅语见他们这样,吃过饭后,便说自己有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汪浅语走了之后,王依贝也丢下碗筷了,她原本就不想吃东西,是被汪浅语给拖来的。此刻,看着面前的陈子翰,他眼睛周围有一圈深黑的东西,刚才的激动在慢慢消散,看着这个男人。没有出现时,她想得心口痛,看到了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你来做什么?”咬着牙,还是吐出这样一句。 她盯着他的眼睛,还来做什么呢?她都不打算去责怪他什么了,就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悄悄哭吗?让自己慢慢伤心,或许哪一天,自己突然就不再伤心了。 陈子翰笑了下,带着一丝疲惫,“被人冤枉了,还不能来为自己叫冤?”他睨她一眼,将她未吃饭的稀饭倒进自己的碗里,没有几口就喝光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仿若回到高中时期,她似乎总吃不完饭,每次都提前用筷子倒一些在他的碗中。有一次被同学看见了,私下里,笑着对她开口,陈子翰可对她真好。 这温暖的行为,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你冤什么冤?” “我比窦娥还冤。” 她小声的嘀咕着:窦娥一点都不冤。 这也是有典故的,她在高中时期吧,听到有人说“比窦娥还冤”就觉得纳闷了,那窦娥哪里冤了,弄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窦娥自己要帮人顶案,既然是心甘情愿的,还闹什么闹? 她认定了心甘情愿的东西,便不能抱怨,却不知未来的她明知道自己心甘情愿,还是会在心中不停埋怨。 她低着头,陈子翰主动将餐具收起,拿到角落的餐具回收处。 他再次走近时,她才又抬起头。 “陈子翰,我们这样,又算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就算他赶到了她的面前,就算他还没有忘记她,就算他没有和别人交往,可他们这到底算什么? 陈子翰拉起她的手,“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 她盯着他的眼睛,却无法将手从他的手中拿开,这个住进她心里城堡的男人,就算他曾经不小心跑出去过,她也愿意假装不曾知道。 但要她说出“我爱你,所以我不在乎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她做不到,即使她的感情在心中卑微,也不允许自己的行为卑微,她的卑微,自己看到就可以了,不需要分享给别人。 陈子翰见她不开口说话,将她的手握紧,这一刻真实的温度让他知道,他心里缺的那一部分终于在这一刻圆满,“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你说这算什么?” 是啊,他们连分手都不曾,就像两个月没有见到的情侣的而已不过是走散了,现在又遇见了。 陈子翰安抚了她的情绪之后,才开始解释她的所有指责。他和连真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起出去踏春时,同学们要求一起照相,大家都有照,那一张照片在他看来没有一点不同,只是同学间的那点友情罢了。 王依贝也接受了他的解释,只要他还没有走远,她都可以当做他不曾走出过。如果这样的想法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为什么不去这样想呢? 陈子翰和王依贝顺理成章的和好如初,就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那没有联系的一年,汪浅语看到他们能像这样,也为王依贝感慨不已,有缘分的人的缘分的确让人惊叹,他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在一起,怎能不让人感叹? 只是陈子翰就有点惨了。 他拿起手机,是和他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打来的,“陈子翰,你跑哪里去了?不知道这堂课是那怪老头的吗?”怪老头的课,没有什么特别,教得奇差,却每节课必点名。 “哦,我忘记了。”他跑出来太匆忙了,哪里能想到这事儿。 “忘了……你这个乖孩子也会逃课了?看那班导怎么还好意思拿你出来当我们的榜样。” “你就去幸灾乐祸吧。” “我说你怎么都不担心?” “你既然能主动给我打电话,那一定带我点名了,我担心什么?”陈子翰笑看一眼站在另一边的王依贝,她天生是一个没有太大耐心的人,“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喂,你还没有说你是去……”电话早已经挂断了。 陈子翰上前,将王依贝的手牵着。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刚才急匆匆的跑下来,连衣服都没有穿一身漂亮的,现在非常的后悔。 “你说……”王依贝抬起头瞧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十分可爱,“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女生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是邋遢,可如果身边这个男生说了实话,又会生气,不说实话,又会指责对方说谎。 陈子翰微微摇头,“我觉得挺好。”用手捏着她的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哪里丑了?” 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得笑了起来。 (六) 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一瞬间的满足,就可以将自己过去一连串的忧伤打跑,并且那一系列的伤心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相逢。 当然,很多时候,你的幸福也会是别人的不幸福。 陈子翰在深大一直待了许多天,他也没有去管太多关于学校的事。他和王依贝再次相逢,不用她对他死缠烂打,他也会在这里多陪她几天。感情确实很奇怪,是不是,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只不过那么凑巧的在人海中相遇了,于是相爱了,于是离不开了,于是懂得幸福二字如何书写。 他们都没有说“再”在一起的话,顺其自然的牵着彼此的手。她带他走在校园里,向他介绍她经常在哪一栋教学楼上课,教她某个学科的老师是才出来的新老师,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和他们说得明白,只要把卷子写满,所有同学都不会挂。她告诉他,她最喜欢的便是每天傍晚走在操场边,一个人要反复的走上五圈,这样她的心里才会舒坦。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就这样在操场上跑着,她不喜欢跑的感觉,但她跑完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很厉害,能跑这么远。哪怕第一次大学体测800米结束,她直接倒在一边狂吐,仿佛连胆水都吐出来了。 她告诉他他们一起走过的这条小路的名字,以及旁边盛开的花朵的名字,他都听得很认真,看着她不断动着的嘴,只觉得温馨。看着一个人,就觉得很好,那是不是就是喜欢,就是爱了? 在高中时期,他就听到过班上男生对于她的形容,就是一颗水晶,想要捧在心里好好的呵护。 只是那时的陈子翰还不懂得,当有一天易碎的水晶碰上现实,还不如一颗顽强的石头。 在陈子翰准备回学校的前一夜,王依贝按照老规矩,还是请自己交往不错的一些同学出去吃一顿饭,这是这群学生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有了“家属”的人都得出去吃一顿饭,也算带“家属”见朋友了。 王依贝叫了许多人,她想得简单,就这一次请了,下次就不用麻烦了。 大家都坐齐,上菜之后,立即有人忍耐不住,拉着王依贝小声的询问,“你的动作可真快,你前几天不是还嚷着自己单身?” 那是王依贝自己郁闷,张口闭口就是自己没有人要,现在被人提起,忍不住小小的尴尬。 陈子翰坐在王依贝身边,自是将这番话听见,笑看着那女生,“那是她和我闹别扭,一直不肯给我‘名分’。”这话说得在场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立即有人打趣的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结果一句同学让大家诧异之余又感叹连连,原来是这么回事。 人多了,自然少不了喝酒必修物。陈子翰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样,一喝酒就容易脸红,醉是没有见识过,因为有他在时是不允许她喝多。于是旁人的敬酒,大多被陈子翰拦下他自己独喝。 众人见他这样呵护王依贝,心下也了然,不再为难王依贝。 一群人中,大概要属孙彦斌最为郁闷了。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万万没有想到,他跑去打听陈子翰的消息,却让那两人再次联系上,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媒人。 这样一想,孙彦斌就更为的不郁,当着众人,又不太好发作,只是拿起一杯酒,站起来,看着王依贝,“别人的酒,你可以不喝,我这一杯,不能省吧?” 有好些同学知道孙彦斌对王依贝的心思,扯了扯孙彦斌的衣服,他如果这样闹起来,对大家都不好。只是孙彦斌并非如别人所想是来搞破坏,只是见到此情此景,总要做点什么,才不枉他对王依贝的那番追求。 陈子翰打量了孙彦斌一眼,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并未阻拦王依贝。王依贝看着孙彦斌的眼神,心里有着微微的触动。她虽然从未承诺过对方什么,但每一个人的喜欢,都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拿起酒杯,还是和孙彦斌干了。 孙彦斌却未坐下,又倒了杯酒,对陈子翰示意。 陈子翰点点头,也倒了酒。 “好好对她。”孙彦斌说得很快,语气也极为的随意。 但陈子翰能懂,两个年龄相当的男生,用这样的方式达成了某一种协议。 吃饭并未花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后便全部散场了。王依贝和陈子翰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他已经买好了票,就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 她用小手指勾着他的小手指。 “不问我和孙彦斌是什么关系?”她带有点审视的目光,本来从火锅店出来就等着他主动开口问自己,他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为什么要问?”陈子翰反问她。 “你不觉得……”她说不出别人对她有好感的那种话,只好傻看着他。 “傻瓜。”陈子翰用另一只手摸她的头发,“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既然她是他的,对于她身边的那些蜜蜂,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思索了一会儿,才懂得他的意思,心底感叹了一下,他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但她喜欢的人,就应该这样,才能证明她自己的眼光不错。 一同走到车站,她才送他上车。 还是有些不舍,不能常常见面。 “喂。”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喊他,“每天想我一百遍。” 成功引来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脸一下子就红了,真像喝多了酒似的。 “好。”陈子翰看着她点头,才站上车。 她默默的看着那辆开走了的车,从此,她还是要思念一个人,只是这一次,不是思念天边的他,而是心中的他。 第10章 (五)在线阅读 第10章 (五) 第10章 (五) 第12章 (六)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2章 (六)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2章 (六) (一) 王依贝在公交车站伫立许久,晚风吹来,才感到那么一丝惆怅和真实。她的确和陈子翰相遇了,又在一起了。好像她为自己冥冥中做出的决定,被上帝听见了,于是安排他们再相遇。她知道,如果有一天,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她就会真的死心,即使重若山的爱,也经不起无限制的消耗以及改变自己内心深处对于道德的坚持。 她回过头,向学校里面走去。大门不知道何时从右边改到左边了,只为了鼓励更多的学生走才修好的天桥,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有,从上面走下来的人继续聊着之前的话题。她微微一叹,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走进学校大门,在花坛处停下步子。 她微微抬头,看着站在眼前的孙彦斌。她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是不是在等着她。她一个回头,发现他此刻站的这位置,刚好能看到在公交车站的情景。这事实让她心口一酸,嘴角抖了抖,看着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而他也只是看着她。 “你很爱他?”孙彦斌的声音很小,眉头很紧,眼神却坚定。 她点头。 “你打算爱他多久?”他再次开口。 那微小卑微的心理在提醒他,就算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他也愿意等,等她的爱不能开花结果时,将她接到自己的怀里。 “我打算一辈子。”所以,不要放任何希望在她身上了。 那时的孙彦斌也许并未理解到那是她对他委婉的拒绝,总要到王依贝同陈子翰分手,她独自去了另一座陌生城市,这个男人随着赶了过去,她才知道他的这一份爱究竟有多么厚重。而她的拒绝,也不过是,他对她的这种爱,让她知道,她永远也无力做出相同的付出,所以她不愿意接受。 同孙彦斌互道了晚安,这才匆匆回寝室。 王依贝蹦蹦跳跳的回到寝室,心情并未受到孙彦斌的影响。人有时候不得不说明自己并不伟大,当自己住进愉悦之城,即使明知道别人不好受,最多也只是抱着人道主义的安慰感叹一下,更多的也只是守护住自己的心情。毕竟能让自己深刻难忘的情绪,永远是自己的感情。 她回到寝室之后,坐到自己的电脑前就拿出手机,给陈子翰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哪里。她办的是移动的校园卡,每月会赠送两百条短信,以前她一直用不完,毕竟也没有能让她发短信的人,现在觉得这个赠送真好。总要到多年后,她的手机连同这张卡一起掉了,她抱着空空的自己,一个人站在街角,才发现,真的只剩下了她自己。 但现在的她,脑海里只装着陈子翰。 和他发着信息,叫他多注意点,听说现在的小偷特别多,在火车上别打瞌睡。陈子翰也让她早点睡,别天天熬夜。 把手机放下后,还盯着那手机傻笑个不停。 汪浅语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摇头,走过来拍着她的脑袋,“丫头,可以回到现实了。” 王依贝用手拍掉她的手,“不知道会痛啊?” “难得,你还知道什么叫做痛。”汪浅语轻笑,看到此刻王依贝纯粹的笑,什么理智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些大道理遇上这种当下的幸福,其实可以抛之脑后。汪浅语只是在内心,羡慕这一对,并且希望他们能走得更远。 自己不能获得的幸福,有时候会希望这种幸福发生在别人身上,未必自己就会得到什么,可那一抹温暖会让自己的嘴角含着一丝笑。 王依贝也并不是那么的听陈子翰的话,常常上网,看淘宝,聊八卦,也看众多的热门话题。当看到众多人对“异地恋”质疑,认为这种感情迟早会输给距离后。她拿着手机便给陈子翰打去电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打电话问他这方面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听到他安抚自己的语气,能从电话的这一端想象那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在脑海中形成这样一幅画,让她一整天都心满意足。 她会给他打去电话,告诉他她在淘宝上看中了一条裙子,如果穿上的话一定很好看。陈子翰多半会让她买下,让她在他下次来的时候穿个他看。她也并非得寸进尺的女生,知道他们现在都是学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多半也是说说,不会让他真给他买,最多也只是将图片发给他,让他提供下意见。 在生活中遇到的一些趣事,她也会第一时间就告诉他,和他一同分享。她受到了什么委屈,当然也是第一个通知陈子翰,让他知道自己很伤心。 每天晚上,陈子翰都会给她打来电话,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之后才能睡得着。 王依贝的一个室友小柔,和她一样,每天抱着电话粥。不同的是,王依贝有着一个习惯,接电话必出寝室,不妨碍别人,而且她和陈子翰几乎不吵架。小柔则是喜欢在寝室大声和男友说话。内容多让人侧目,通常是吵,闹,然后哭,严重一点的就是摔手机,这种场面几乎每天发生。 王依贝进寝室的时候,发现小柔正立即冲出来,不觉得很是诧异,看了一眼汪浅语,“她怎么啦?” “下去捡手机了。”汪浅语十分的淡定。 王依贝撇撇嘴,她也不喜欢小柔,每天都跟在战场似的,尤其是她自己性格不好,每天晚上十二点过了还听到小柔在大声讲话总会忍不住喊她小声点,于是小柔也对她有很大意见了。 以前是摔手机,现在是直接扔楼下了。 王依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又转过身瞧着坐她对面的汪浅语,“她手机是什么牌子啊?” “诺基亚。” 说完,寝室里的三个女生集体不厚道的笑了。 网络上经典的话语“每个用诺基亚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爱砸手机的男人”后面还可以加一句话:用诺基亚的女人身后通常有一个惹女友摔扔手机的男人。 王依贝摇摇头,继续搜自己的八卦新闻,无非又是媒体挖出了某个明星的私密事,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她的qq响了起来。 她立即点出页面,陈子翰发来的消息,先是一个怒火的表情,再是责问:刚才不是说马上睡觉吗? 王依贝呲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她都已经隐身了,他怎么还知道自己在线?只好委委屈屈的回复过去:我睡不着,就再玩一会会儿。 陈子翰:你的一会会儿,究竟是多久? 王依贝:就是周公来找我的时候。 陈子翰:周公见你这样,早抛弃你了…… 王依贝:肯定是知道有你的存在,他不好意思来找我…… 陈子翰:你到底睡不睡? 王依贝:睡了有什么奖励? 陈子翰:我只知道,不睡会有惩罚……罚你面壁思过十天,我要和你冷战十天。 王依贝(委屈):好啦,我去睡了。 …… 陈子翰:那怎么还在? 王依贝:马上……就睡了。 …… 陈子翰:你的马上是多久? …… 王依贝:你真的舍得惩罚我? 陈子翰:你可以试试。 王依贝:惩罚我也没有什么,但你不能惩罚你自己啊,万一你想我了怎么办? 陈子翰:…… …… 直到她躺在床上了,也忍不住笑起来。她打那样一段话过去,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肯定是有一点点腼腆,却也只会微微笑成一个弧度,然后又带着一点无奈。想到他这种表情,她都觉得心里满满的。 而且,就好像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看到某部电影,还会让他一起看,点到同样的秒数,看同样的剧情,并且问他觉得如何。远远的距离,却通过这样的方式,如同他就在自己的面前。 陈子翰也会告诉她他在学校里的事,某个老师直接将卷子交给他后人影都没有,他不仅得将卷子改出来,还得将分数一一拷进电脑中。她会撒娇的劝他要知道劳逸结合,偶尔也向老师抱怨一下,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她担心等等。其实她并不担心,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不知在哪一天里被定了格,让她永远都相信,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她有时候也会想,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失败者。她也不会离开,会陪伴他左右。 她每天都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中睡着,傻傻的笑着,然后安静的和周公喝茶。幸福,也许就是一种平静的心情。 (二) 王依贝的学校军训是在大一结束的假期,烟川市历来以高温闻名全国,而七月八月简直是最热的时段。大一的学生一个个叫苦不堪,纷纷指责学校的无脑,偏偏选择这个时间点进行军训,加上深大寝室又没有空调,于是整日里听到的便是这群学生的叫嚷:热热热,热成人肉冰淇淋。 最热的时候,寝室的墙壁全被烤成暖炉的壁似的,晚上也降不下温来,躺在床上时,汗水直接冒出来,跟流水似的。王依贝通常会和陈子翰通电话,反反复复的抱怨着天气太热了,偏偏还要去军训,那教官特讨厌,不会选训练场地,每次都被太阳晒,现在她都被晒得不成样子了。 陈子翰那边的天气还好,虽然也热,但不至于这么热,“还过几天我就考试完了,要不要我来陪你?” 王依贝用力的点头,“要,只是你看到我千万别认不出来我才好。” “我视力可一点没有下降。” “我都快变成黑煤炭了,和你视力有什么关系……”她越想越不爽,“买的防晒霜度数不够,被晒这么黑,真讨厌……” 陈子翰听着她的抱怨,不自觉的叹气,她还和以前一样,跟个孩子似的,一有不痛快的地方就抱怨个不停,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委屈,可她啊,只会对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抱怨。上了大学,以前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开始改变了,有的更加有城府,有的更加圆滑,更多的人变得更懂得如何为人处世。但王依贝,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一如既往…… 他有些感叹,有时候会觉得她这样的小孩子心性不好,可更多的时候却庆幸,还好,她还是那个她,一直没有改变,还是他心中那个她。 室友们都知道陈子翰有一个非本市的女友,他们的电话打得太勤了,不知道也不可能,见陈子翰终于收起了电话,才忍不住开口,“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听说是高中同学?” 室友难得八卦,陈子翰配合的点了下头,对于满足别人的好奇兴趣不大。 “真难得,我们高中一对都没有出,高考后全分完了,难得你们还在一起。” 陈子翰握着手机看了看,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我们不一样。”可有哪里不一样,其实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会认定自己的感情同别人的不同,别人也许无法走到最后,可他们会,他是如此的坚定。 陈子翰最后一门科目考完后,便回寝室收拾行李,他并未告诉父母学校已经放假,而是打算先回烟川市,在深大不远的地方租一间屋子,陪着王依贝。他过去就知道王依贝的适应能力很差,而且喜欢依附他人,她会因为小学毕业后来到陌生的初中大哭,也会因为初中毕业到了陌生的高中整日惶恐,要半个月的适应时间,她才会逐渐好转起来。陈子翰的心一沉,她高中到大学,应该也很难受吧?还好,那个时候有汪浅语陪着她,也因此,陈子翰对汪浅语很是客气,每次去王依贝那里,多半会给汪浅语也带上礼物,感谢她一直照顾着王依贝。 他还未将行李收拾完毕,室友们也纷纷回来了,见陈子翰这般,不由得好奇,“你还真有速度,才考完就回来收拾,准备走了?” 另一室友突然搭腔,“人家是有女友的人,自然归心似箭了。” 陈子翰对他们摇摇头,“难不成还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张文涛耸耸肩膀,“原本还想着考试完了一起出去吃饭的,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你那女友究竟何方神圣啊?” 说实话,张文涛一个寝室的人都对陈子翰那位神龙从来不见头也不见尾的女友有些不满,每天电话都打个不停,如果陈子翰没有接到电话,还会冲他发脾气,他们还准备看陈子翰如何凶过去,结果每次陈子翰都哄……如果只是这样任性也就罢了,从来没有见到那女生来看过陈子翰一次,每次都要求陈子翰去她的学校,过去陈子翰会利用周末做兼职,还有点外快,现在陈子翰的周末时间没有了,他又是一个不愿意找父母要额外零用钱的人,只能省吃俭用的留出去烟川市的车费,让他们这些室友看着都皱眉。 最让张文涛无法忍受的是有一次陈子翰找张文涛借网银的卡在淘宝购物,不用说了,又是陈子翰那女友,因为他的网银虽然办了,但还没有注册,花费了一点时间,他刚弄好,就发现陈子翰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又是那女的电话,在埋怨陈子翰动作慢,让张文涛又无语又生气。这陈子翰又不是非求着别人的主儿,那院花知道他有女友了还大哭了一场……但别人的事又不好说。 陈子翰看了张文涛一眼,“你们不了解,她……” “行了行了,就是不了解才好。”张文涛见他铁了心要走,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王依贝原本准备着去接陈子翰,已经打算翘掉晚上的军训了,结果她还没有走出校门,汪浅语便给她打来电话,今天开始教官们开始点名了。王依贝暗骂了一声,便又向寝室跑去换衣服,又趁空给陈子翰打去电话,她无法去接他了。陈子翰在车上哭笑不得,让她快赶去操场。 王依贝被那教官询问了半天,她一口咬定是肚子疼,去学校外面买药,所以才来迟了,那教官对她发了一顿脾气后嘱咐她下不为例。 晚上原本也训不了什么,她就开着小差,同陈子翰发着短信,每过十分钟便问一次他到哪里了,想着自己军训完之后,就能看到他,不由得盯着手机都发笑。 汪浅语看到王依贝那傻样子,不由得直摇头,但恋爱中的女人,你又能要求她多正常,对此汪浅语只作理解。教官正才教着歌,唱了好几遍后,便有男营的来对歌,那些男生十分的兴奋,正在表演着打拳,她们不由得一直鼓掌,只图个热闹。 王依贝还在低头看手机,陈子翰已经到了,现在在找房子,他是一个有计划的人,之前便在网上找着租房信息,现在过去看房,如果满意便直接租下来。王依贝握着手机暗自发笑,这才将手机又放下,随着同学一起唱着歌。她第一次觉得这些和流行歌曲完全沾不上边的歌是那样好听。 她心中有着很隐秘的骄傲,她身边的那些同学朋友,全都暗示着她,异地恋不好,很容易导致分手,她每次都去反驳,可在别人眼中,她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敢这么一意孤行。而现在,她已经不会去想反驳了,只是会用自己的幸福去反击别人。但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别人都走不到最后,可她能……仿若这样,她的爱情就能是与众不同了,同时也远比别人的厚实。 因为陈子翰过来了,王依贝将汪浅语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叫出去吃饭,她的同学吃过饭后便直接回了学校,而王依贝则留下来,等会儿同陈子翰一起去租房那里。 陈子翰看着她,发现她确实黑了不少,不由得有些心疼,“是不是很辛苦?” 她使劲的点头,让陈子翰忍不住将她半抱在怀里一起走路。过去在学校里的时候,他看到一对情侣走在一起,女生似无骨似的靠在男生怀里一起走,总是无法理解并且看着别扭,现在轮到他了,他看一眼怀里的王依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 王依贝忙着出来,也怕他等得太久,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洗澡和换衣服,她只是匆匆的拿了一套衣服出来。 “你是不是不走了?”王依贝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时候,在外面的学生还比较多,但他们仿佛都没有看见别人,陈子翰点了点头,放开了她,站到就近的水果摊前,买了一个一般大小的冰西瓜。 吃西瓜是王依贝在军训期间最幸福的事了,见到陈子翰的动作,立即笑颜如花。陈子翰转身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含笑,真是一个傻丫头,一个西瓜就能让她这样开心。其实他自然懂他室友的意思,但他们不懂的是他的这个傻丫头不会要什么名牌包包也不会要求穿什么大牌衣服,只会要求一些小玩意儿而已,如果他连这些都满足不了,那只能够是他自己的问题。 陈子翰不由得去拍拍她的头。 (三) 回到租的屋子后,王依贝去洗澡,陈子翰在外面将之前还未收拾好的地方收拾出来。这一室一厅的屋子,因为在学校外面,所以有些贵了,但环境不错,他检查了一下,冰箱洗衣机什么的家电都能够使用,想着贵一点也没有什么,只要住得满意。 王依贝洗完澡之后,披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到陈子翰面前,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不,我新买的衣服。” 陈子翰又叹了一下,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帕子擦着她的头发,担心她的头发一直湿着以后会头疼。他的动作很轻,她却还在那里狐疑,“是不是不好看?我是挺不会买衣服的……”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王依贝不乐意了,那不等同于她穿啥都一个样,还没有开始发脾气,陈子翰已经抓着她的手让她别动,他还没有擦干她的头发。 擦好了头发,陈子翰让她乖乖的坐着,他去将切好的西瓜端出来,放到她的面前。 王依贝看着新鲜的西瓜,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拿起一块小的就不顾形象的啃起来了,她吃了一块,才又拿起一块喂他,“你也吃。” “难得,还记得我。”陈子翰无比感叹的说了这么一句,让王依贝十分的懊恼。 吃过西瓜后,王依贝将头放在他的膝盖上,一起看着电视,而她只要睁着眼睛就能看着他的脸。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如此的真实,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啊,此刻她在他的怀里,能听到他坚定的心跳声,没有什么能比这一刻更让她满足。 她的小手摸在他的脸上,痒痒的,他不由得伸手去抓住,低下头看她。她闪着长长的睫毛,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似乎已经全然消失了,他只看到她蒲扇似的长长睫毛下的水汪汪大眼,好似里面包含着千言万语,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原本只是兴即而起的一个浅吻,可当唇瓣相碰的那一瞬间,他又舍不得离开了,于是浅吻变成缠绵的长吻,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而他的气息已经全乱,手不受控制的从她衣服上滑落进去。 屋子里开了空调,他的手温度低于人体,她只感到肌肤一阵冰凉,将她从某个世界突然唤醒。 “别。”她眉头紧锁,手也从他的脖子上取下。 陈子翰也被她这一声叫唤惊住,手立即取出,呆呆的看她。 她低着头,轻轻的说,“不要。” 她此刻竟然觉得愧疚,她知道不少同学和学长学姐出来租房子,虽然说是为了过二人世界,但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什么。她之前也想过,在心里反复的纠结了一通,得出的结论是不要,即使现在大学生同居做那事儿很正常,她还是不要,别人是别人,她是她,她不要和别人一样,这一点她很坚持。 而让她彻底坚持的是,她陪过一个学姐去医院做人流,做的无痛人流,那学姐给男友打过电话,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来,在学姐进手术室前,王依贝看见她眼角有眼泪滑过,而当手术结束后,学姐做的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没有短信,没有来电,那个男人连关心都没有一句,还没有出医院,学姐就大哭了一场,那一刻,王依贝觉得学姐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她不想有一天,自己也变得那么可怜,去流掉一个未知的生命。 陈子翰自然懂她的意思,只是去摸她的头,安抚她此刻如受惊小白兔的心,“早点睡,你明天还要接着训练。” 她点点头,只是还是低着头。 晚上的时候,他们是睡在一起,一个睡左边,一个睡右边。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感到有人在为她盖着被子,和小时候母亲给自己盖被子的动作很像,盖好之后,会将杯子角压一压。 在王依贝军训期间,陈子翰并未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是选择给几个公司写程序代码,这样在时间方面比较自由。他会准备好了水,去操场等着他们这个连休息,这个时候王依贝就会跑过来喝水。太阳很大,她的皮肤有些被晒伤,脖子冒出一些红色的细小东西,见她跑过来,陈子翰会将水递过去,然后将痱子粉拿出来,为她又在脖子上擦一层。之前擦好的痱子粉被汗水侵湿得差不多了,他真怕会引起感染。 王依贝想多呆一会儿,但这肯定不行,于是嘟着嘴,“汪浅语说你把我宠坏了,以后没有人会要我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陈子翰用额头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再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别整天胡思乱想,”他看一下那边她们连的情况,“快过去,你们教官在向这边看了。” 王依贝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他,这才跑回那边,陈子翰一直看着她归队后,自己才离开。 白天的时候,陈子翰在电脑前工作一段时间后,会去操场看一下王依贝的情况,最近的温度太高,已经有不少女生都晕倒了,他还是很担心她,所以每天最少会去操场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晚上王依贝军训后,连寝室也不回了,直接就向他这边赶过来。 他们两个都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开始自己做饭时,用电饭锅做的稀饭要么干的如同干饭,要么就清得看不见一颗米,后来慢慢的陈子翰也知道多少米得放多少水了,稀饭做得不干不清。他总会把稀饭提前煮好,等它冷却,因为王依贝最讨厌吃烫的稀饭。 晚上回来,陈子翰早已经在冰箱里放好了西瓜,她一进门,直接冲向冰箱,将西瓜抱出来,划成两部分,然后用勺子舀起大口的吃,她吃得很猛,让陈子翰总是忍不住嘱咐她吃慢一点,别呛着了。她还不喜欢吃西瓜的时候吐籽,陈子翰买西瓜的时候也总会买无籽的西瓜。 吃完西瓜后,她才会去找衣服出来,进浴室洗澡。 陈子翰是个当日事当日毕的家伙,庆幸的是他从来不会这样要求别人,否则王依贝绝对会被他给念叨死。在王依贝洗澡的时候,他会让她将衣服丢出来,他拿出来洗,因为衣服少,他随便搓几下便可以晾着,也就不用洗衣机了。 王依贝从浴室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块帕子擦着头发,靠在阳台边,看着他洗衣服的样子,不自然的咬着嘴唇,“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合格的女友啊?” 她认识的情侣中,从来没有哪个男生给那女生洗衣服的,倒是不少女生给那男生洗衣服。 陈子翰把洗好的衣服拿在手中挤干睡,用衣架晾起来,“又胡思乱想个什么。” “我这是在检讨我自己好不?”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上次我回家,我妈还对我说:像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哎,我是不是真的很好吃懒做啊?”也不等对方回答,便自己回答自己的,“我好像最近真挺懒的,站在哪里了,就不想再动一下了。” 陈子翰把盆子拿起来,“你这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王依贝突然跳脚,“你才老年痴呆症呢!” “那不正好,我们一起。”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很少说情话,可偶尔说出的话却能够温暖她的心,“谁和你一起啊,我才不愿意和你一起呢!” 见她去卧房,陈子翰叫住她,“头发干了再睡。” “知道啦,我未来的老公大人。” 陈子翰只好站在原地摇头,可嘴角明显的带着笑意。 军训的三周很快就结束了,王依贝其实感觉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原本她以为军训结束后自己会很开心才对,她和汪浅语商量着去哪里吃饭,今天翰去面试了,嘱咐她在外面自己吃。她转过身再看一眼操场,那些男生将教官举起来向空中抛,有的兴奋的将帽子皮带全往空中抛,另一些人则忙着拍照,操场上满是帽子和皮带,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挺留恋这二十一天的军训生活。 吃过饭后,她回寝室收拾东西,汪浅语是当天下下午离开,也在收拾着东西。 “你是不打算回家了?”汪浅语知道王依贝是收拾东西到她和陈子翰的出租屋去,听说陈子翰已经在找工作了,应该没有打算离开。 王依贝点点头,“多待几天,我已经给我爸妈打过电话了。” 汪浅语想要嘱咐她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们还处于热恋期,旁人的确不好说什么。汪浅语想要告诉王依贝,以后可不能一直这样任性,不能一直这么的随心所欲,得去想一下对方的处境。可看着王依贝那快乐得几乎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想将这些略带现实的东西掺杂进去。 王依贝收拾好东西,看着自己一个大箱子和几个小口袋,又开始犯难了,陈子翰应该还没有回来,她要一个人把这些拿到出租屋去?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去,想着要不要等陈子翰回来后再离开。 汪浅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发现王依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看王依贝收拾好的东西就知道她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由得摇摇头,“走吧,我送你过去。” 王依贝尖叫着跑到汪浅语面前,“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汪浅语耸耸肩,“得了吧,你这个白眼狼,即使对你全世界最好,你最重要的还是陈子翰。” 王依贝呵呵笑着,“不许吃醋。” 她们提着东西到了楼下后,王依贝才突然想起,“你送我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走?会不会让来接你的人等啊?” “现在才问,难道有人等着我,你就会愿意自己把东西送到你租的房子那里?” 王依贝没心没肺的摇头,“但可以让来接你的车顺便送过去。” 汪浅语无语,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的开口,“我没有打算让人来接,我准备自己回去。” 王依贝奇怪的看了汪浅语一眼,却没有去问为什么,有时候光看一个人的眼神就知道,那些东西是对方不愿意说的心事,无关秘密,只是不想开口告诉他人。 (四) 陈子翰是看了网上的信息后才将简历发到了“广宇”,他也没有抱希望会接到对方通知,他只是想找个假期的工作,能一边工作一边陪着王依贝而已。但“广宇”的负责人却打电话来通知他去面试,他的确很是意外,但还是欣然前往,虽然抱的希望不大,可还是希望能得到较好的工作环境。 面试得很顺利,只是他并未告诉对方他只做两个月,不过以他的观察,对方对这点是心知肚明。 工作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王依贝要亲自下厨庆祝一下,陈子翰一边夸奖她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一边暗自哀叹这顿饭究竟能不能吃到。王依贝原本就是个不做家务的家伙,对做饭这种东西只看过,并未做过。见她进厨房,陈子翰总是忍不住跟过去,看她切菜时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担心她会将手割伤。看她炒菜,又怕她被烫到。他让她离开厨房去一边上网她也不去,非要亲自下厨,陈子翰只能站在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 王依贝的菜做得不算糟糕,不算好吃,可也难吃不到哪里去。陈子翰尝了几口便表示王依贝有当大厨的潜力,第一次做菜来味道也不错。王依贝自己也尝了尝,除了那汤有点咸之外,别的还好,至少不会让人想吐。 “我做菜做得好,是你得便宜。”王依贝见到自己的“作品”还不错之后便开始得意了,“我把第一次都给你了,有什么奖励?” 她这话说完,陈子翰夹着的菜一下子落到了桌子上,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也觉得奇怪,想了想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有点脸红,“我说的是第一次做菜都是给你吃,我父母都没有这种待遇。” 多此一举的解释。 陈子翰点点头,“嗯嗯嗯,你伟大,请继续伟大下去。” 她瞪了他一眼,“真是讨厌。” 吃过饭后,王依贝坚持要自己洗碗,让他享受一下有她这个“贤妻良母”的优厚待遇。只是陈子翰休息得都惶恐,明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孩子,可总是将她当做一个小女生,连她洗个碗都忍不住去厨房看着,怕她洗碗都将碗给摔了。还好王依贝不知道他的想法,要知道他将她想得如此弱智,一定会和他吵闹起来。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他们才一起坐在小客厅看电视。 王依贝盯着客厅的一切,不由得露出幸福而满足的笑,墙壁上是一个新的空调,墙角放着洗衣机和冰箱,另一面墙上则靠着电视柜,电视柜上是一个有点旧的彩电,过来一点就是一个精致的茶几,上面放着她今天刚买的苹果,旁边有一把小刀。她将目光放到陈子翰身上,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家,而她和他是这里的主人,真好,温馨又甜蜜,像她过去无数次想象中那般。 她忍不住扑到陈子翰怀里,想要说一些很是浪漫的话,可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后,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这一刻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啊能够是一辈子,她愿意这样一辈子下去。 陈子翰给她的回应是将她给抱紧,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对她这般任性小孩子气无可奈何,可他又愿意宠溺的守着这样的她。 他亲亲她的额头,之后又吻着她的嘴唇,只是再没有越过界,总是适可而止。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陈子翰因她这问话而愣了一下,随即脑海里出现当年她伸进脑袋来张望的摸样,虎头虎脑的样子很是可爱,她笑起来的时候啊天真得不含任何杂质,那时他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很快乐的女孩,也应该这样永远的快乐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她最大的快乐是因为他,最大的不快乐也同样是因为他。 “应该很好。”他不停的点着头以示自己的话多么正确。 王依贝从他怀里起来,不满的用手去打他。他抓着她的手,“一定很好,要不就是太好了,”他更是用力的将她的手捏住,“所以抓到了,就不愿意再放开自己的手了。” 他不知道,后来她曾多少次在午夜梦回后看着自己的手,他曾说抓到了就不愿意再放开了,可为何后来那么坚定的放开了? 直到她看到了一对娱乐圈的夫妻,他们相爱的时候感动了那么多人,离婚的时候却像一对骗子欺骗了那些因为他们更相信爱情的人。她也不懂,那个男人明明说过那么爱那个女人,感动了那么多人,最终放手后又能做到那么无情。后来啊,她看到了网上的一个回答:那个女人能让当初那么爱她的男人最后这么对她,可想而知那个女人做了什么破事…… 王依贝看着网页,想要哭,最终却笑了,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去看。那个曾经爱着的男人不再爱了,不是他的原因,是他身边的女人错了…… 只是现在的王依贝还没有学会哭,每天笑着安排她和陈子翰的一些小事,真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妻子。她会自己做饭自己炒菜,同样的会在陈子翰上班后为他洗衣服,也会买点小东西来装饰这个小家,甚至啊,她还会跑到小区门口,等待着从公交车上下来的陈子翰。 无聊至极的事,可她觉得自己很幸福,每当看到他下车向自己走过来,她都会笑着向他跑过去。他会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轻笑的看向自己,公交车牌被落日照着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阴冷,身上暖融融的,然后她将手伸出,挽在身边她认定的这个男人的手上。 (五) 白天陈子翰去上班之后,王依贝就在小公寓里面上着网,偶尔也翻翻杂志,等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便会去做饭。到陈子翰回来之后,她会将今天看到的好玩好笑的东西讲给他听,在他还没有笑出来的时候,她往往已经笑得不可抑制。 陈子翰虽然进入了“广宇”,并没有得到重用,前辈们往往喜欢将那些麻烦的小事丢给他,他带着可以多学经验的想法也并未拒绝,只是这样长久下来,心理难免有几分不郁。回来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他心底那几分不快也有了出口,将那些不郁全都释放了出来。 “你干嘛不笑。”王依贝不快的将他推了推,“笑一下。” 她用手去扯他的嘴角,弄成笑着的样子,一边扯还一边笑。 陈子翰用手稳住她的腰,她这人,一开心起来什么都忘记了,上次来打他,结果没有打到,她自己反倒撞到了茶几,疼得她的眼泪直接就掉落下来。 陈子翰反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同时将她的脸贴向自己的脸,“今天都做了什么?” 她一一讲述着今天做的事,都是一些极小的事,她说得很认真,他也听得很认真。 他伸手去拿茶几上摆着的一本杂志,“你买的啊?”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抢了过来,“当然是我买的,”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小心的在他眼前打开那份杂志,里面全是一些关于婚纱的图片,唯美飘逸的婚纱在身体修长的模特身上,更显典雅华美,她将杂志翻到某页,停在那里不动。 陈子翰将她抱在怀里,“看中了哪一套?” 她嘟着小嘴,“我看中了哪一套,你就给我买哪一套?” “当然不是。”话语里包含着有待商量的语气。 她伸出手去掐他,陈子翰倒吸一口气,“你得听话,我才给你买。” 她立即将手收回来,“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陈子翰但笑不语。 陈子翰喜欢看一些新闻类的报道,经济社会人文他都感兴趣,而王依贝除了对娱乐新闻感兴趣外,别的新闻根本连看一眼也懒得看。可她白天霸占着电脑电视,所以也不会和他抢电视台,于是就睡在沙发上,头枕在他的腿上,“你一定得给我买我最喜欢的婚纱,否则我才不要嫁给你。” 陈子翰一双眼睛就盯着电视屏幕似乎对她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王依贝看着这屋子,继续开口,“虽然我很喜欢这屋子,但它的确有些小了,以后我们得买更大一点的房子,装修的时候要选我喜欢的颜色,不能四面墙全是白色,太普遍了……”她想了想,“得准备个婴儿室,我要在里面放上许许多多的玩具,还有小衣服。”光想着,她都觉得那画面温暖又幸福。 陈子翰还是一言不发,状似被那条社会新闻吸引得全神贯注,只是他嘴边的笑出卖了他,他在认真听着她的话,并且在心里评价着,女人对未来真会幻想,想得那么远。 他将电视关上,同时还拍拍她的脸,“睡觉了。” “不是还早吗?”她嘟嚷着从他身上爬起来。 “我明天要上班。” “上班上班上班,”她学着他的口气,还撇着嘴,“上班就那么重要啊?” “是啊,就那么重要,得给某人买婚纱还得买大房子,否则她不嫁我了怎么办?” 王依贝嘻嘻的笑着,同他一起去睡觉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几天,方怡微就给王依贝打来电话,在电话里对她狠狠的凶了一顿。别的学校早就放假了,为什么她还不回家,让她立即回家去,一天都别耽搁。王依贝接到电话都特想哭,然后给陈子翰打去电话,自己在小公寓里收拾着东西。 陈子翰一接到她的电话,便立即请假回来,见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得又哄又劝,“你妈妈也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出事,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 王依贝用一件衣服扔他,“你就是那个坏人,把我拐带了,害得我不想我妈也不想我爸。” 陈子翰看她生气的小脸,觉得她跟个孩子似的,不由得乐了起来,“看来我这坏人当得很称职啊!” 她对他哼了一声,继续收拾东西,其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可她就是想多拖延一点时间。 后来她无数次在心里诅咒着这个拐走她心的“坏人”过得不如意,最好在离开她之后穷困潦倒,可她忘记了,“坏人”往往最是福大命大。 陈子翰也帮她收拾着东西,她最是丢三落四,总是想起了这样又掉了那样。 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后,陈子翰提着她的行李,送她去车站。她的学校相对而言比较偏僻,光坐车到车站都需要一个多小时,以前这是让她最苦恼的地方,最不喜欢坐公交车那么久了,她坐车的时间稍微一长就容易头晕。陈子翰说过她这是长期不出门,又极少坐车才落下的毛病,可她怎么也改不了。但现在,她觉得这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真好,他就可以多陪自己一个多小时了,很傻的想法啊,但她啊,就为这一个多小时而窃喜不已。 到了车站后,陈子翰去排队为她买票,然后拖着她去找她那班长途汽车。他一手拿着她的行李,因为怕她东西乱放,他将她的所有东西都放在了一起。他的另一只手牵着她,她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突然很想要开口说让他跟她一起走,要不她和父母多撒几个谎留下来。但也只是想想,她知道她不能那么自私的一直依附着他,就如同汪浅语说的那样,她已经不是个小孩,不能一直任性。而她也不想一直欺骗着自己的父母,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回家,她已经觉得很是愧疚了。 陈子翰送她上车,他的手滑下了她的手,她一时就特想哭,可又不想看他的背影,忍住不看他,“每天想我一百遍。”谁让你害得我想哭,这是惩罚。 陈子翰原本转身已经准备下车去,听到她这句话,又转身回到她身边,对着她的额头轻轻的一吻,这才离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人,可面对她,总有那么多意想不到的意外。 送走了王依贝,陈子翰很快也搬出了那出租屋,公司那边时安排了住宿的,他搬过去后就将这边的屋子又租了出去,这样一个月下来不仅没有怎么花费,还赚了一点房租。他每天都会和王依贝通着电话,只是多半都是她说,她会说院子里的花开了,是她很喜欢的品种,也会说她家里也种了西瓜,她现在天天吃西瓜,吃得都想吐了。陈子翰多半认真的听,必要时回应个一两句,表示他是在认真的听。他不会将在工作中遇到的麻烦告诉她,她不会懂那些,何况那些原本已经够烦的东西他不想在自己嘴里再陈述一遍。 很快的,陈子翰两个月的工作就结束了,他执意要走,那边的负责人没有为难,将全额工资交给了他,同时对他发出邀请函,毕业后如果对这里感兴趣,可以选择在这里工作。陈子翰只留给对方一句:有机会一定会。 他在他所待的学校里学习的是最热门的专业,同时那专业在当地非常吃香,他还没有想好,以后是就留在那里还是回到这边来发展。 工作结束之后,他回家了一趟,父母见他回来,对他各种嘘寒问暖,同时还将叔叔伯伯等亲戚全给叫来,进行了一场真正的家庭聚餐。他也找着时间,去见了王依贝一次,王依贝撒娇的要他先送她去学校他才准走。原本他家不远处的车站就有直通a城的长途汽车,他还是妥协的将她先送回了学校,自己才回自己的学校。 很多时候,他也会觉得有些累,可他从未去认真思考着这种累代表着什么,因为那时,他从未对他们这段感情表示过怀疑。 (六) 很快便开学了,这一年他们的相处也过去并无二致,王依贝依旧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孩,陈子翰依旧会在周末去她那里陪着她,过得相安无事,只是有时候,陈子翰会看着睡在身边的王依贝发呆。不得不说,进入大三后,过去不曾考虑的那些关于现实和未来的东西变得不得不请思考了。 他有一个同学,女友的梦想是当家庭主妇,那个同学说,如果他毕业后工作达不到五千以上,就和那女孩分手,同学很爱那个女孩,却那么坚定的做出了这样的打算。 他那时脑海里闪过了王依贝,却不愿意去深想自己在担忧着什么。 他还是同过去一般,尽量满足王依贝的一切要求,只要他能够做得到的,通常都不会拒绝。他的同学都夸他性格好,他通常也是但笑不语,他想也就是对王依贝如此,换做他人,他未必有这么好的耐性和心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他21岁生日了,陈子翰早早的便将自己所有事都给推了,留出了三天时间,就是为了能去深大给她一个惊喜。他坐上汽车的时候就在想,下车后他也不要给她打电话,要走到她的寝室下面时才找一个借口让她下楼来,她一定会欢呼起来。 让陈子翰失望的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刚走到她寝室的楼下,就见到汪浅语从里面走出来。汪浅语一见到他,立即跑了过来,打量着他,“你怎么过来了?你不知道小贝去找你了吗?” 陈子翰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而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是他寝室的座机号,王依贝正抱着那个座机哭。 他想着给她惊喜的时候,她也在想着给他惊喜。 陈子翰不由得深深的叹气,想到高中时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他们果然是不适合给对方任何惊喜,现在才深刻了这个事实,“别哭,也别走,我现在就赶回来,很快的。”他说完便将手机挂掉,又从她的学校里跑了出去,连同汪浅语告别都忘记了,他还是不舍得刚刚下车的王依贝又立即去坐车回来。 那边的王依贝坐在陈子翰的床上,一个劲儿的抹眼泪。陈子翰的室友原本就对他这个女友好奇了,现在只觉得传闻不如一见,样貌什么的没有话说,脾气也和他们想象中能对号入座,只是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厌恶这类女孩的,可看到她在那里哭着,娇滴滴的样子,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生出几分柔情了,不由得也低声哄着陈子翰这娇气的女友。 王依贝越哭越伤心,惊喜变成了闹剧,她哭着哭着就想睡觉,虽然只是很自私的想着睡醒了她就可以见到他了,而不是一直伤感的等着。 陈子翰赶回去时,发现王依贝还在睡觉,自然的将提着的心放下。他自己两个市来回的跑了两趟,也是身心疲惫,不由得也躺下小睡了一会儿。王依贝比他先醒过来,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模样,很是心疼,就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他。 陈子翰醒来之后,天色已近黄昏,他揉了揉王依贝的头发,宠溺的眼神无法掩饰,连他的室友看着都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 这是王依贝第一次来这边,又是陈子翰的生日,陈子翰便将平时里有交情的同学全都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到了大学后,生日更像是将大家聚在一起的媒介罢了,意思意思就行了。陈子翰的朋友还是比较多,更是个个都卖他的面子。 来到饭店后,粗粗一算就能坐三桌。陈子翰挽着王依贝坐下,也让大家不要客气。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王依贝,对她不由得很是好奇,这可是将他们的大才子陈子翰变成二十四孝男友的女人啊。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王依贝只觉得全身都别扭,不由得贴近了陈子翰,“他们怎么老看我啊?” 陈子翰紧锁了一下眉头,这些人的目光也不知道掩饰一下,“他们是见你好看。” 王依贝趁人不注意,掐了陈子翰一把,“死样儿。‘ 他们俩人这亲密的动作,未必没有人发现,大家都只当不觉。 只是不少人很同情的看着连真真了,对陈子翰倾心那么久,最终只能看着他同他的女友如此恩爱。连真真也是个硬气的,虽然外表柔弱,此刻见到了陈子翰那女友的真容,打量了王依贝半天,不由得得出结论,陈子翰竟然喜欢的这种绣花枕头类,她当下就举起酒杯,要敬今天的寿星陈子翰一杯,同时这是第一次见到陈子翰女友,当然就顺便敬王依贝一杯。 这连真真一起了头,大家便纷纷要求敬酒了。 这群人来势汹汹,陈子翰就有点招架不住,而王依贝又是个对这局面完全无措的人,也被人灌了好几杯。陈子翰给她挡了三杯后,当下觉得事情不好了,她的酒量不好,如果她醉了自己也醉了,谁照顾她? 有人再敬王依贝时,陈子翰没有能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瞪了对方一眼,这之后大家才开始收敛。 他们这群人中,有不少和连真真的关系不错,当初也很看好陈子翰同连真真,现在自然是对王依贝各种看不上眼。借着敬酒为难王依贝一次,也算给连真真出气。 陈子翰端起一杯酒来敬大家,“谢谢你们给我个面子来到这里,多的话我也不会说,用这杯酒表示我的感谢。大家喝好吃好,就当是祝福我与女友长长久久了,只是她喝酒真不行,大家的祝福我记着,酒水就免了。” 他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不敢真去为难了。 只是陈子翰自己被灌得惨烈,他自己有些无所谓,陪着大家说说笑笑,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来。 这顿饭吃完,天色早已黑下,陈子翰去结了帐,这才拖着王依贝去外面租房子。王依贝并没有喝醉,大脑清醒着,只是她喝酒真不在行,一出饭店,立即就在马路边呕吐起来。陈子翰将她半抱着,见她不停的吐出污秽物,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 见她好些了,他才扶着她一起去。王依贝情绪有些低落,“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用啊?” 今天来的好几个女的,都那么能喝,而且她已经感到自己被针对了,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突然就想起了一句网络话:被虐得渣都不剩。 陈子翰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都不要去想,等会儿好好睡一觉,乖。” 她看了他许久,这才点点头。 开了房,陈子翰拿着门卡,将她扶了上去。他们浑身都是酒气,他让她先去洗澡,自己又守在门口,怕她在里面摔着。她现在虽然大脑还清醒,但头已经不可避免的晕痛起来了。 她很快就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有哪里不对。陈子翰见她出来,原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见她的样子后,呆愣了两秒,随即让她快去睡。他自己去冲澡。 陈子翰出来之后,发现她正躺在床上,他们忘记了开空调,屋内的温度比较高,她也只是躺着,什么都没有盖。她没有洗头,只是头发或多或少的沾上水,有些头发贴在她的额头上,额间湿漉漉的,甚至她脸上的水流到了脖子上。他的目光顺着向下看,在那那浴巾之上小沟之处,一条细细的水流流了进去,他的视线仿若定在了那里,这才移开了目光。 他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他再看向她,她正翻身,一大片春光裸露了出来。她的脸色发红,像成熟的水蜜桃,鲜嫩可口,他忍不住走了过去,拿起一边的被子准备给她盖上,可拿着被子的手停了半空中,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碰到了她唇的那一秒,他有种终于如愿所尝的美妙感,竟然停了下来,而他手中的被子也掉落下来。 她似乎有些不耐,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却并未醒来,甚至她的手不断挥舞着,最终抓在他的身上,向上伸去,似乎在找着让自己最舒服的手势,最终她的双手抱在他的脖子上。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了,他吻着她,从嘴唇一直到下巴,一直到脖子,他的血液也越来越沸腾,甚至大脑里不时出现一些旖旎的片段,以及同学们夸张的讲述着那事*般的感觉。 他的大脑越发的混乱,仿若进去了另一个未知神秘的世界,而他从未如此渴求那一个世界。这时,她突然呢喃了一声,像具有实质猛烈的拉力,硬生生的将他拉扯回来,他突然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吞了吞口水,将她的手放回去,同时自己也站起来,离她远了一步。他清晰的记得,她说过的不要。她的神智不算清醒,他绝对不应该在她无意识的时候对她做出这样的事,他在心里狠狠的唾弃着自己。 他浑身的血液依旧沸腾,他跑去浴室,用冷水冲着自己的身体。这天晚上,是他这半辈子受过最大的蛊惑,闭上眼睛,他似乎就能够想象着她浴巾下面包裹着的身体,他为自己的想象而激动异常,同时也暗骂自己恶心。 冲了一阵冷水,他觉得自己终于好些了。出去后,他打开了空调,同时走到王依贝面前,用帕子将她身上的汗水和水珠全擦掉,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而他自己,他走向不远处的沙发,躺在沙发上,准备度过这个难以沉睡的不眠之夜。 第12章 (六)在线阅读 第12章 (六) 第12章 (六) 第14章 (七)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4章 (七)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4章 (七) (一) 大四的学生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找工作,而大三像是最后的轻松季,同时也是人生的分水岭,有人计划着考研,有人想着直接出社会工作,大家开始不得不为自己的前途做出决定。陈子翰一个寝室四个人,有两个决定考研,而且就考本校,一来学校会优先录取,二来本校的研究生就业很不错,这是最暴躁的一个时期,签订了工作的整天在寝室打着游戏,决定考研了的则每天往图书馆跑去。 张文涛是决定了要去考研的两个人之一,寝室的另一个则在家乡那边签好了工作,现在整日打着游戏或者陪着女友整日卿卿我我,只有陈子翰还没有决定好究竟做什么。 张文涛买了两瓶水,一瓶丢给坐在写字台前看着财经报刊的陈子翰手中,“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我们这个专业挺热门,找一个好工作绝对不成问题,以你的能力混个几年肯定就有所作为了。” 陈子翰最近也在琢磨着这些问题,说句实话,研究生的确比大学本科生占优势很多,他的父母也是主张他继续读下去,但他却不知为何不太想继续读下去,虽然对于他而言,那根本不成问题,他想早点进入社会,早点去面对那些现实的东西,不想再将自己关在象牙塔中。 “我也还没有想好。”陈子翰将瓶子盖打开,喝了一大口。 “q公司不是一直派人来联系你吗?”张文涛很是纳闷,q公司可是这里很有名气的公司,像今年也只是在他们学校来招了一个,那就是陈子翰,对于很多人而言,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进了那公司高薪绝对不在话下。 “再说吧!”陈子翰叹了叹,如果说q公司没有诱惑力,那绝对是在说假话,可他就是不确定,如果是他一个人,或许早就不用犹豫这些东西了。 晚上的时候,陈子翰依旧和王依贝打着电话,只是他有意的将话题往这边谈,他觉得他自己也挺自私,他认识不少大四的学长,在这种毕业季的时候,都是让女朋友跟着自己选择待的城市,他也有那么点想法。 “小贝,你有没有想过到外地去?”陈子翰咬着唇,说出这句话后,他竟然轻松了不少,并不忧心她的回答会是什么,只是堵在自己心口的东西突然间就化掉了似的。 王依贝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风一袭来,她冷得浑身哆嗦,可她打电话有一个习惯,就是一定会出去单独打,不会在寝室里面高声宣扬,她摸了一把额头上头发滴下来的水,“为什么要去外地啊?” “比如工作或者旅游什么的。” 王依贝认真的想了想,“旅游可能还行,工作就免了。你想想啊,去外地那么远就算了,在那边又人生地不熟,我又是个适应差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离开烟川去别的地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坐过火车和飞机,之前最远的就是去找你了,当时坐完车我就吐了。你想想啊,去那么远的话,每次回家都要那么久,而且过年要是想回家还得经历春运,看到那么多人我都不想坐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陈子翰认真的听着,最终心中那些不确定的东西最后烟消云散,他终于决定好自己的未来了,“嗯,你想得很对,过几天我就回来。” 王依贝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惊呼起来。 陈子翰赶快嘱咐她别兴奋,早点睡觉,明天还有课,并且提醒她千万别翘课。 陈子翰这学期放得很早,只是最后有一个三周的实训,之后便是自己安排了。时间过得很快,实训也很快结束。陈子翰给室友们说了自己的决定,他不打算留在a城,打算回到烟川市去发展。他是一个不轻易做出决定的人,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反复的犹豫了。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他和室友一同去吃了一顿饭,以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了,相处的时间肯定会很少,也不能随时都能将四个人聚集在一起。 男生之间吃饭,总是少不了喝酒,陈子翰自己也喝得很多,他们一起讲述着军训时候遇到的事,后来在上课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几个人都有点感伤,又说了一些彼此的糗事。 大家纷纷都一边敬酒一边调笑,杨毅喝完了一杯酒后,借着酒气对陈子翰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你明明知道真真对你的心意,怎么就会那么狠心呢?” 几个人都同时看向杨毅,他们隐隐约约也有点清楚杨毅喜欢连真真,却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他们学院有男生曾评价过连真真,如果能得到连真真的垂青,立即抛下自己现在的女友也行,真不知道那陈子翰是怎么想的。 陈子翰喝了一杯酒,突然想起了同王依贝看电视时听到的那句台词,“如果我喜欢的是玫瑰,那么蔷薇开得再美,又与我何干?” 他心中的那朵花只是玫瑰,即使蔷薇已经俘虏了所有人的心,也依然与他无关。 杨毅看了看陈子翰,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啊,连真真只是他心中的那朵玫瑰,不是陈子翰心中的那朵玫瑰。 张文涛蹙眉看他们,“大老爷们的说这种文绉绉的话也不嫌难听,喝酒喝酒,少说废话。” 话题又引了回来。大家又谈论着自己的未来,张文涛说,“小时候我觉得我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个天文家,整天探索宇宙的奥秘,长大后才发现,我连我自己都探索不全。” 立即有人接上,“小时候我还想自己长大后当最廉洁的官,整天为人民服务……哎,你们别笑啊,现在我觉得我要是做官了,肯定是个贪官,就不去当祸害了。” ……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时间也过得很快,最后还是张文涛没有忍得住,对陈子翰开口,“你真的决定好了回烟川?”见陈子翰点头,不由得有点恼怒,“你这个重色的家伙。”大家都知道他女朋友在烟川市呆着。 陈子翰没有回答,只当张文涛在发着酒疯。 张文涛叹了一叹后,立即改了语气,“重色好啊,我到现在都没有遇到一个能让我重色的人,哎,喝酒喝酒。” 众人笑,“快放单身情歌。” (二) 陈子翰回到烟川的时候,王依贝还没有放假,两人又在外面租了房子,你侬我侬的过了一段恩爱的时光。 转眼王依贝就进入了大三,陈子翰也顺利的找到了工作,他了解了一下本市的几个大公司,最后还是决定去“广宇”,当初的那个负责人还认识他,对他极为的赏识,见他主动联系自己,很快的就安排他进入了公司,而且别的毕业生都是三个月的实习期,陈子翰只用一个月便能转正。 陈子翰的想法很简单,开始工作的第一年他打算学习经验,也不去管工资多少了,就当买一个经验,现在他们这种毕业生最没有的便是实践能力。等一年后,他学得差不多了,再考虑跳槽与否,以及自己去选择心仪的公司工作。 作为后辈,他的工作就很忙了。 陈子翰没有住公司安排的员工宿舍,而是在外面租的房子,公司每个月也会给予相应的补贴。 周末的时候,王依贝会去他租的公寓,提前买好菜,做好饭等他回来。她现在的厨艺已经不错了,有时候还会自己创新做几道菜出来。陈子翰也喜欢周末同她相处的时光,有她在,公寓也不觉得冷冷清清。为了租便宜点的房子,所以公寓离公司有些远,但能比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便宜个好几百,这样算下来,他也比较满意。 王依贝去买好菜,也做好饭菜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的日子很无聊,她就喜欢看着自己右手带着的戒指,是陈子翰为她买的,用他第一个月的工资。他送给她的时候,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说句实话啊,陈子翰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很少送她东西的,可每次都能送到她的心坎处。 高中时候,他送给她的那条手链,她一直珍藏了许久,最后以为他不要她了,她一气之下丢进了湖里。 这一次,她盯着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她一定要好好保存着,最好是戴一辈子。 陈子翰回来之后,会同她一起吃饭,之后他去洗澡,他们再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会是她最喜欢的相处时间,因为他每每会将她抱在怀里,也不会和她抢电视看,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电视情节如何如何,他也不会嫌弃她话多。 第二天陈子翰会醒的很晚,她也很心疼他,知道他工作辛苦,就自己很早爬起来给他做早餐。饭做好之后,才又去将他叫醒。如果他心情不错,会陪着她出去逛逛,如果他很累的话,最多在下面的小区走走。 这样相处了一两个月后,王依贝渐渐心生烦闷了,忍不住对汪浅语抱怨,“我觉得我现在荣升为最佳保姆了,每次过去就是买菜做饭,好像那就是应该我做的事。而且啊,他即使有时间,脱下来的衣服也不自己洗,就等着我洗。我也不是抱怨,就是他那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我想起来会不舒服。” 汪浅语总是会敲王依贝一下,“两个人相处本来就需要互相妥协,何况你打算与他长久的在一起。他现在进入职场不久,即使他在学校的时候表现得很优秀,在职场也只是个新人,他在工作中会遇到大量的问题,肯定会为那些问题忙。这种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理解他吧!” 王依贝也觉得汪浅语说得有道理,于是继续这样生活着。她周末去他那里,平日里还是保持电话联系,只是明显话题比以前减少。很多时候她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感情降温的前兆,可汪浅语说他们这是校园爱情的过渡期,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王依贝有一个同学过生,言明要让所有人带上家属,王依贝早早的就给陈子翰打去电话,让他一定要来。 到了那天时,陈子翰发现那天工作很忙,就给王依贝打去电话,“我可不可以不去?” “当然不可以。”王依贝一口拒绝,“所有人都会带‘家属’的,你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啊?快点来哦,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陈子翰不由得蹙紧眉头,但还是去找领导请假,他平时表现不错,见他确实有事,于是就应允了。 陈子翰下车的时候,看到王依贝果然在公交站等着他。看到他后,王依贝立即迎了上来,挽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陈子翰无可奈何的笑笑,用手摸着她的头。 其实所谓的过生,也无非是大家一起去吃个饭,所有女生都带了自己的男友,便有人开口询问这群“家属”现在是在做什么。陈子翰对这种氛围很陌生,虽然他表现得落落大方。而且当王依贝介绍完他现在的工作后,很明显的有人表示出艳羡,觉得能进“广宇”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尤其是没有毕业就能进入那样的公司。他自然又是一番客套了,他看向王依贝,发现她笑得依旧灿烂,只是多了几分自信,像他给她长了脸。 他眉心微微一簇,忍不住将放在眼前的酒,一口喝下,心里有点堵。 接下来的几天,陈子翰又向公司请假,他得回他原来的学校。大四还有三门科目,找到工作的人可以向学校申请不上课,但考试的时候得赶回去考试。他也并不担心,大四的科目都是开卷考试,只要稍微看一下书,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这几天他都没有给王依贝打去电话,一心等着考试,也没有感到哪里不对劲。 王依贝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有些奇怪,只是也忍住了给他打去电话的冲动。终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去,他竟然一直没有接,这下她就气急了,一直不停的打着。 结果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不接,让她气得想要摔电话。 一直到晚上,陈子翰才给她主动打了电话。 王依贝接到电话还忍不住生气,“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重要的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你有多忙啊,我打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陈子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在考试,我回学校了,这两天有三门考试,所以赶回来了。” 即使听到了他的解释,她还是觉得生气,“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学校了?” 陈子翰沉默了一会儿,“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所有行踪?” “你是我男朋友,我想知道你的行踪有什么不对?” “我需要自由空间,而不是随时都得向别人报告我的行踪。” 王依贝捏紧手机,“你以前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觉得委屈不已,他以前还会主动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他去哪里了的,现在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陈子翰沉默,他想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三) 王依贝就这样同陈子翰小吵了一架,她与汪浅语抱怨着陈子翰现在啊都不像过去那样了,他过去会将一切空闲时间放在她的身上,会什么都以她为重;现在啊,即使他打电话来,语气里也会有着不耐烦,有时间也不愿意全放在他身上了。汪浅语安慰了她许久,告诉她并非是人一直在变,而是遇到的问题不同了。过去陈子翰没有工作,最多是忙学业,自然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而现在陈子翰工作了,他考虑的事情自然更多,会努力工作想着升职提高工资,会为未来做着打算。换一句话说,如果陈子翰以后没有什么成就,那王依贝自己又会如何看待他? 王依贝将汪浅语的话想了很久,觉得也有道理,很多时候我们老是喜欢去埋怨谁谁谁变了,也许并非是人变了,只是我们遇到的事不同了,于是想法也改变了,这个世界上永恒不变的东西是变化,一个永远想着一层不变的人才注定是失败者,哪怕在感情上也一样。 她这样想之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陈子翰不给她打来电话,她也就不给他打去电话,两个人僵持了一周之后,在汪浅语的劝说之下,她才又往陈子翰的公寓跑去了。 王依贝买好了菜,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做饭菜,一边炒菜一边想着,要是陈子翰敢给他冷脸看,她就把所有的盐全给加进去。 陈子翰回来得有些晚,他今天又加班了,他边脱下外套边扯着领带,走了几步后就停下领带扯到一半的动作,视线被沙发上卷缩成一团的人吸引。她睡得很安稳,在晦暗的光晕中半躺着,睫毛很长,额间的发丝落在眼角上方,整个画面柔和而美好。他轻轻的一叹,不愿意去打扰她,将自己脱下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有了许多的改变,他昨天回来太累了,就没有将衣服洗了,随便放在了浴室里,现在那衣服已经晾在了阳台;他们一起买的那对小乌龟,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有换水了,但现在水已经被换了,两只乌龟正乱爬着,他伸手在小玻璃缸里逗弄了一下那两只小乌龟。 原本烦躁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他走到厨房,发现她已经炒好了菜,并用盖子全都盖好了,只是时间太长了,菜已经冷却,他重新将菜又热了一遍,这才端了出去,又将饭也盛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轻轻的将她拍醒。 王依贝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他,就着他的手爬起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今天加班了。” 她撇撇嘴,他将筷子递了过来,她也接住了。 都没有提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陈子翰吃了几口,抬头看她,“最近都做了什么?” “还是那样啊,上网上课,”看他一眼,“上课玩手机。” 陈子翰笑了一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王依贝打量着他的神色,比她想象中好,这样的和谐很不错,不由得将他夹的菜都吃光,“最近都很忙吗?” 他点点头, 看他的样子,王依贝不由得有点心疼了。 没有过几天,王依贝就感冒了,她的身体总是大病不多小病不断,一个小小的感冒,她总会很久身体才好得完全。而不可思议的是她这次感冒的原因让人称奇,她不过就跑了个八百米,下来后就又是呕吐又是流鼻涕,回到寝室后就不停的咳嗽,眼泪也不停的流着,嗓子也完全嘶哑了。 她不愿意待在寝室里,就自己跑到陈子翰的小公寓那边。陈子翰听到了她生病的原因,不由得“夸奖”她身体真好,建议她早上晨跑,她当做没有听见。陈子翰逼着她去看病,她宁死不肯打点滴,也不愿意打针,无论那医生如何劝说,她也只是要了几副药。 陈子翰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都由着她。 其实自从他工作以来,他们见面的时间还不如从前了,明明是待在一座城市,他工作一直忙,如果她约了朋友逛街什么的,那个周末也不会过来,这样来说他们一个月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她觉得这个小病生得不错,可以待在这边让他陪着她。 因为王依贝在这边,陈子翰早晨起得更加早了,她不在这里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做早餐,都是在楼下的包子铺随便吃点就去上班,现在不得不做早饭了。他做好早餐后,就去叫王依贝起床,王依贝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开始将自己全身都裹在被子里,等着他一层一层的将被子扯开,“起床了。” 她总是会闭着眼睛,假装睡得很沉。 陈子翰特别无奈,用手去捏住她的鼻子,“快点起床,否则上课会迟到。” 她才不怕迟到,继续装睡,将嘴巴张开出气。 陈子翰也不再喊她,她觉得奇怪,于是眯着眼睛看他,然后发现中计了,他就等着自己睁眼,这才慢吞吞的穿着衣服起来。 吃过早餐后,她回学校,他要去上班,只是王依贝挽着陈子翰,“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满是祈求,陈子翰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有一就有二,王依贝天天都会要求让他送她回学校,他每次都想拒绝,可每次硬下心肠说出拒绝的话来后,看到她失落的眼神,又立即收回之前拒绝的话,又送她回学校了。 王依贝的感冒早好了,可还是赖在这里不走,陈子翰也不说她,她也就跟着不自觉了。 这天陈子翰下班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上司申绍安将他叫住了,陈子翰只好跟着申绍安进了他的办公室。 申绍安的脸色不是很好,坐在办公桌前,眯着眼睛看他,“你是我破格提拔起来的,有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但你看看你最近是怎么表现的?” 陈子翰敛着眉头,却只是沉默。 申绍安叹了叹,也不愿意多为难他,“你的能力不可否认,但年轻人,尤其是你这样才起步的年轻人,要做到最起码的脚踏实地,你这样整天都迟到,下班又是第一时间都走,就算我有心想要提拔你,别人会怎么看?” “没有下次了。” 申绍安这才点点头,他欣赏陈子翰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会像旁人那般喜欢找理由为自己犯的错找借口,陈子翰会接受那错误带来的后果,至于背后的原因没有人会愿意去关心。 “好了,你出去吧!” 王依贝后来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撒娇,陈子翰都硬着心肠不肯送自己去学校了,她一气之下发了一阵脾气,然后自己又回寝室住了。她回去之后,陈子翰的电话也照常打来,她脾气发过后,就当那回事儿已经过去了,也并不提及。 让王依贝生气的是另一件事,她的学院在圣诞节那天举办了一个圣诞晚会,她已经答应了会去,还为此同汪浅语一起去选购了好几次那天穿的裙子,她对那天的晚会很是期待。 期待的另一个原因是她总觉得现在和陈子翰都没有什么惊喜了,想借这个节日增进一下彼此的关系。可她这么费心费力的同时,陈子翰却告诉她,他那天晚上会加班,最近的工作都会很忙,连周末都在忙着。如果只是这样,也许她还没有那么生气,偏偏陈子翰还教育她,别痴迷这种毫无意义的节日,现在的人都为了过节而过节,连别人为何会过这样节日的含义都不懂,却会大张旗鼓的庆祝。 王依贝越想越气,她的重点根本不是那些节日,只是为彼此创造一个机会。他却说那节日如何如何。 她被气得胡言乱语了,站在阳台上被冷风吹着依旧觉得满肚子火。尤其是她刚才从外面回寝室的路上看到了好些情侣,那些男生依依不舍的将女友送回寝室来,站在门口还不肯走。她看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羡慕。 越想越难受,她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忙忙忙,你就没有不忙的时候。我同学中也有工作了的男友,但她们叫男朋友的时候没见他们忙?”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冲着手机那边吼,“那你忙吧,我看你忙出个什么样。” 挂断电话后,她气冲冲的走进寝室内。汪浅语一见她那样就知道肯定是和陈子翰又闹不愉快了,不由得又安慰着。 王依贝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没有耐心看着汪浅语,“什么忙不忙,不就是我不够重要吗?要是我够重要,他早放下手中的事答应我了,说到底还不是我不重要……” 汪浅语刚想开口劝她,结果另外两个室友一致性的对王依贝那话点头,“是啊,一个男生要是真在乎你,绝对会以你为重,别的事都放一边的。我那前任,整天借口忙忙忙,我当初还真信他,后来知道啊,他是真忙,忙着到另一个女生那里献殷勤……男人的话,啧啧。” 王依贝一听,心情更加不好受了。 (三) 王依贝这次发了狠,准备绝对不要主动去理会陈子翰。男女之间,一旦一方一直低头的话,迟早会变成弱势的一方,虽然忍着不打电话的感觉很是痛苦。她天天冲着汪浅语撒娇,没有男友了,要汪浅语包养,汪浅语多半是敲她头,她脸皮也厚,被敲了后直接来一句:正好,敲傻了归你养。让汪浅语哭笑不得。 王依贝随着汪浅语一起去食堂打饭,她们都喜欢打饭回寝室吃饭,一边吃饭一边找出电影来看。 她们正向寝室走去,汪浅语便冲她示意另一边,王依贝也看了过去,看到陈子翰后嘴角撇了撇。汪浅语接过她手中的饭盒,“我给你带回去,你自己过去吧!” 王依贝这才慢吞吞的向陈子翰走过去,大概还是觉得生气,第一句话就带着刺,“你现在不忙啦?” 见她脸色不好,他叹了叹,“忙啊,忙着来见女朋友。” 王依贝心里算计着,就这样和他和好的话,说不定又会同之前一个样,以后还是会为那些小事儿闹腾,得让他知道该把自己放在首位才对,于是她还是冷着脸,“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感激你终于忙完了之后记得我存在了。” 陈子翰的眉心凑到了一起,语气也不如之前和善了,“最近是真的很忙,你别这么小孩子脾气了,我昨天工作到半夜才回去,今天醒来后便往这边赶……” 王依贝不想听他的借口,她觉得那些朋友说得不错,男人说起谎言来,总能哄得女人一愣一愣的,得坚持自己原本的想法才对,“你不过就来了我的学校,就觉得你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了?我同学的男朋友,每天给她买好早餐送到寝室楼下来,每天中午都帮她打好饭,晚上他们一同出去散步后又送她回寝室。”她又想到了什么,越发的压抑不住,“上次那男的班级上组织出去旅游,就因为我同学想要他陪,那男生就立即推了,毫不犹豫的留下来陪我同学。如果是你的话,多半又让我一个人了……” 忍不住去对比,别人的男朋友会记住每一个节日,想着各种方法给她们惊喜,她的男朋友,到了那天连人影都见不得。 越对比越难受,越难受就越想迁怒下去。 “你能别这样无理取闹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事,事情也有轻重缓急……” “得了,我不想听。”她瞪他一眼,“我就是这么无理取闹,你说什么都一样。” 她转身就要进女生宿舍,陈子翰一把将她抓住,她还是头也不回,“你抓着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的女生做什么?”见他还不松手,不由得抿抿嘴,“我打的饭都快冷了,你就这么坏不想我去吃饭啊?” 陈子翰这才松开她的手,她一摆脱束缚,立即就跑回了女生寝室。 王依贝吃饭简直是用筷子将米饭一颗一颗夹起来,汪浅语看不下去了,“你真不下去?” 她想的是让陈子翰多等等,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于是摇头,“不下去,就不下去,你也不准劝我。” 事实是王依贝终于慢吞吞吃完饭,却连碗都来不及洗便冲下楼去,可那里哪里还有个人,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地方,心也跟着空空的。 她回到寝室后,汪浅语奇怪的看她,她摇摇手中的水,“我只是去买水而已,你以为我去干什么了?”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才发现有一条信息进入,是陈子翰发来的,公司又有事,他先走了。她重重的将手机放下,想着再也不要理他了。 王依贝所待的学校对于考试的时间并非特别严格,只要不是统考的科目,教那科的老师只要教完课程,便会同学生商量哪一周考试,然后将想法传达到教务处,由教务处安排具体的考试时间。在王依贝的几门学科学完后,考试很快就安排下来了,她也借着这考试不去想她与陈子翰的事。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特没有用,一闭上眼睛都会想着陈子翰,想他过去对自己的好,舍不得自己痛舍不得自己难受,现在却连电话都没有几个。她原本以为自己不理他,他会花更多的时间在自己身上,结果只是打了几个电话来,而且话也没有几句。 考试完之后,王依贝同班上的同学唐燕一起去奶茶店坐坐。她这个时候不想喊汪浅语出去,汪浅语对她的事太过了解了,她一说话就立即暴露了,她不想看到那无所适从的目光。何况要是汪浅语知道她出来喝那些冷东西,一定会念叨她的,她的身体不太好,一生病没有个十天半月不会好。 王依贝与唐燕找了空位坐下,她点了一杯提拉米苏奶昔,唐燕则点了一杯烧仙草。老板将提拉米苏奶昔和烧仙草都端了过来,唐燕喝了一口烧仙草,“刚才有好几个题都没有把握,不知道能考多少分。” “考完了就别去想了,影响心情。”王依贝一般不会对自己的考试科目担心,虽然得高分不容易,但通常情况下也是不会挂科。 “那你不是为了考试烦,那是为了什么?”唐燕心知肚明,王依贝肯定是心中有不快才会拉着自己出去喝奶茶。 王依贝用勺子在杯子中搅了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烦。”她长长的叹一口气,“最近啊,听到好多分手的,以前碰到他们明明都那么相爱,可说分手就分手,而且多半都是那个男的移情别恋,想着就难受。而且啊,又有那么多负面新闻爆料出来,感觉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似的。” 唐燕对这种情绪很理解,“以前我也和你一样,看到那些分手了离婚了的事都特难受,哪怕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后来看多了,就麻木了。” 想不开到想得开的过程,有时候不是用时间来衡量,而是用看到的具体的事,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你说一个男的对一个女的特别好特别好,可突然有一天,他对这个女的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以前他们打电话会聊很久,后来最多几句话,好像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话谈了,而且见面的次数也少了。以前两个人隔得很远,还会想方设法的见面,现在待在一座城市后,见面次数还比不上从前了。”王依贝见唐燕死死的盯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吸着奶昔,很冰冷的味道,却觉得很痛快,“别这样看我,我说的是我某个朋友的事,想起了就不经大脑的说出来了。” 唐燕这才点点头,“那你朋友有没有问她男朋友为何会这样?” “那男的说他忙。” 唐燕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告诉你吧,男人说这种话,十个有九个都是借口。男人这种动物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他在自己心爱女人那里是永远不会忙的,即使再忙,也会想办法让自己不忙。你就是经历太少,不懂,直接告诉你那朋友,她男朋友肯定有问题。” 王依贝的一颗心不由得提着,可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也许那个男的是真的忙呢?而且我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好不好。” 唐燕听到她的话不由得乐了起来,“难怪汪浅语常常说你像个孩子似的,你高中恋爱了你就经历多了?就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千万别完全相信男人的话,否则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反正你劝你那朋友小心就对了,当一个男人对你的态度开始变了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变了。” 王依贝喝着奶茶,一颗心也随着唐燕的话起起伏伏。不得不说,她有些动摇了。 (四) 这周的考试终于过了,汪浅语见她情绪不佳,每天也没有什么精神,便劝她可以主动一点,不要老想着在爱情中的得失,计较谁付出多了,谁又爱多了谁又爱少了。王依贝也对陈子翰心心念念的,一方面确实不想表现出自己太过在乎陈子翰,另一方面又害怕他们这样一直不见面迟早会出事,扪心自问,她可以给出绝对的答案,她是不想失去他的。 王依贝计划了一下自己周末的时间,觉得这两周还算轻松,之后就是考试周了,她便拿起手机给陈子翰打去了电话,希望他这周可以过来,他们一起去爬山,她已经选好了地点,就他们一起去。 陈子翰接到王依贝电话时,正与同部门的几个同事一起探讨着这份企划书。开始将这个案子交到他手中时,许多人都不服气,他们来公司的时间比他久得多,却要听从他的领导,他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得到了别人的尊重,降低了别人的怀疑。手机一响,他不由得对同事露出歉意,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几乎想也没有想的便拒绝了王依贝的提议,拒绝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生硬,于是缓和口气,“现在你也该关心考试的事了,等你期末结束后,我找时间陪你出去逛逛。” 王依贝握紧手机,“不去算了,以为谁求你,还真以为我除了你就找不到别人了?” 他看了一眼挂断的手机,原本想再回过去哄哄,可一想到她的性格,又是没完没了,而且现在他真没有那个心思做这些事。他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都是最优异的学生,导致旁人看到他,就认定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父母这样认为,亲戚这样认为,甚至父母也以他为傲,和人谈起时也认定自己这个儿子一定会出人头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非什么天才,或许是比一般人的逻辑性更强,可他也付出了努力。如果他做不出什么功绩来,不但会让父母颜面无光,同时他自己也不允许,当惯了天之骄子的人,不允许有一天自己会是凡尘。 刚才在拒绝的前一秒,他想到了之前在申绍安办公室里,申绍安指着那个让人眼红的空缺位置,“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但你也得让我有机会让眼红的人闭嘴才是。” 申绍安的意思很清楚,他必须做出业绩,让人看到他的能力,才能让人信服。他要想爬得更高,必须有所付出,手中的案子便是他的阶梯,他不容有失,最近他一直在想着最佳方案,不断讨论不断改进。 他现在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这座城市扎根,如何靠他自己的双手在这座城市买房。他陪一个过去的老同学去看过房,那同学一边看房子一边感叹着现在的房价真是越来越贵,物价也越来越高,偏偏工资的就是不涨。同学一边埋怨,一边就念叨着,现在的女孩也现实,一听说对方没房没车,面都没有见就直接拒绝,而且好些父母会因为女儿的男友没有房子直接拆散女儿的爱情。虽然说太过现实了,可也能理解,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过上好日子,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钱迟早会是一个定时炸弹,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为它争吵和妥协。 陈子翰陪同学看完房子,第一个念头不是现在的房价多贵,而是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不考虑房子的价格,自己随意的买下任何自己看中的屋子。他想自己有那样的能力,站在选择者的角色中,而不是考虑这样价格那样价格。当然,他还做不到那样,房价在那里放着,他的工资也在那里放着,他体内的血液因为他这种念头而沸腾和激动,他可以不怕辛苦,也不怕累,但他一定要变成他想要变成的样子,有一天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而想得更加现实一点的话,如果他碌碌无为,王依贝的父母会如何看待他?相信也会同大多数女孩的父母一样,嫌弃他没有能力,无法给他们女儿舒适的生活吧?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俗气,可偏偏俗气的人才在个社会活得越来越好。 陈子翰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后,她又发了一通脾气,之后陈子翰打电话来,她也根本不接了。陈子翰不陪她去爬山,她就将汪浅语给带出去,把自己的生活费全部贡献了出来。 这个季节不是爬山最好的时间段,她也纯粹是为了发泄,原本温度很低,山间的温度更低,她和汪浅语没有走多长一段路就气喘吁吁了。 王依贝越走越累,见汪浅语也是走不动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一脸愁容,“其实你可以拒绝我,不用陪我一起来,我也不是真想爬山。” 汪浅语坐在山间的小路上,听到她说话也不走了。小路两边全是青葱的竹子,密密集集,连点细风都感受不到,竹子顶端却反复摇摆着,竹林整体摇晃,发出的呼呼声钻进耳里,像野兽在不断怒吼。 汪浅语拍拍身边的位置,也让她坐下,“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陪你,谁陪你?” 王依贝将汪浅语一把给抱住,还用手去打汪浅语的后背,“你干嘛不是个男的,你要是个男人我一定移情别恋爱上你,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要是个男的早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哪里轮到你!” 王依贝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自恋起来的样子还真是无敌啊。” “那叫自信,自信。”汪浅语再三更正。 在汪浅语的陪同下,王依贝的心情轻松了下来,也不去想那些让自己烦闷的问题,整天就和汪浅语看看这里的草那里的山,再拍照留恋。 (五) 回来之后,王依贝发现只要一听到陈子翰的声音都忍不住会和他吵起来,陈子翰总会总结性的回应她一句,“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她哼笑了一声,“你忙,整天忙,人影也见不到一个,周末去你那里,也回都不回来,我都很想知道有哪个人能像你这么忙。你公司要不要给你发一个最佳员工奖?” “我不理解你?要怎么才算理解?我在家什么都不做的人,去你那边为你做饭洗衣服擦地……我对你有抱怨吗?”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打电话没有两句话就说累说疲惫,你一天到晚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她说得自己都想哭,可陈子翰竟然只对她一句,“我真的很累,想休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 看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王依贝的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像这样两句话说不到都会争吵,真的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想象中他们以后的生活也不是这样,明明应该很美好,他们都在同一个城市了,可以常常见面,不用像过去那般。可为什么他们现在连见面都提不起兴致?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后来汪浅语告诉她,那时的她想到的是浪漫,陈子翰想到的是现实,浪漫和现实并非是对立,可处于他们当时的环境,那就是对立。那时她还待在校园环境中,周围上演的都是浪漫的爱情,而她想要的也是这种男友能陪着她什么都想着她的爱情,而陈子翰却在为了未来奋斗,为了以后能过上更轻松的生活而付出努力,而他那时想要的是一个能理解他的女子,会在他累了后问他一句是不是累了,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一点坚持下去的温暖。 错了吗?都没有错,她还在校园的环境中,看到的是周围的美好;他已经进入社会,看到的更多是现实。她想要的浪漫,他无法给她,他想要的现实,她也给不了他。 也许真的是错了,错在那一年的交错上,她复读一年,像是无法填平的沟壑。否则他们现在不会听到对方的声音都忍不住争吵,她说他不在乎他,他觉得她不可理喻,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与别人的男友做着对比,说他有多么多么的不合格,陈子翰最生气的时候直接吼她:那你去找你觉得合格的人啊! 然后是反复的争吵,谁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互相嫌弃着彼此,不停的用着伤害的语言对着对方,曾经的那些舍不得,变成了现在的“你随便”。 之后越演越烈,什么事都能吵起来,见面之后,碗洗的不够干净,空调的温度不合意,打电话没有接,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分钟,全都能够成为大吵的理由,一见面忍不住吵,在电话里依旧吵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吵,可就是不停的吵架。 王依贝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汪浅语看在眼里,多次劝说王依贝现在多理解一下陈子翰,他现在还处于基层阶段,正是大学走进社会的过度,心里难免也会不平。而王依贝偶尔也会听劝,只是回来后就大发雷霆了,在汪浅语下一次劝说的时候,直接冷冷开口,“他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看到了也没有好话。我给他将衣服洗了,他竟然回来找我吵,说那件衣服不该洗,他得马上穿出去……我过去他没有一句好话就算了,竟然还对我凶,我真是受够了。” 再之后王依贝同陈子翰要么就是冷战,要么就是在电话中吵架,她也不去他公寓了,反正她做那么多他一点也不领情,她何必让自己成一个廉价的保姆。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为别人洗衣服,连洗自己衣服都嫌麻烦的人,却对他没有一句推脱,他就这样对自己。她越想就觉得自己越是委屈。寝室的人都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很少提起男朋友这个话题,更不敢当着她的面提“陈子翰”这三个字。 转眼就期末了,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不对,汪浅语便将她拖去上自习,并且不准她开小差,万一挂科会很麻烦,王依贝也知道这个道理,暂时将陈子翰喝那些麻烦事都摆到一边去。只是偶尔想起,她总会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以前明明对她那么好那么好。会记住她所有的喜好,会舍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现在他竟然会凶他,会因为那么多无关的人而将她放到一边去,过去他明明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啊?到底哪里出错了?这样的他让她感到陌生又无助。 考试结束后,王依贝当天就收拾东西离开。汪浅语见她收拾东西,不由得提醒,“你有没有通知陈子翰?” 王依贝停下了动作,“你以为他会在乎吗?” 汪浅语倒吸一口气,“我送你去外面坐车。” 一起拖着行李,听着行李箱滚动的声响,王依贝不由得感叹的笑了起来,“那些重色轻友的女人都有病,还是朋友最可靠。” “少给我贴金了。”汪浅语摇摇头,“还有你也少给我胡思乱想。” “遵命。” 她拖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对着汪浅语做再见的动作。找到了座位后,才一坐下,身边便也坐下了人,她转过身去看,是一个陌生的男生,应该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突然之间,她就想哭。过去每一次她要回家,他都会来送自己,无论多忙,一定会将自己送到长途汽车站,每次在公交车上,她和他的手都会捏在一起,紧紧的,好像永远都舍不得放开。明明她只是回个家而已,可心情却是永远的分离似的。 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是将手机拿出来,从通讯录里找到那个电话,却忍住了给他打去电话。她的记性还没有那么差,昨天还是前天,他们又在吵架,为的是什么她都忘记了,好像又是很小很小的事。 握紧手机的手慢慢松开,拿出耳机连上,头歪着一个人听歌。 下车的时候,看到那么多陌生的人,再也没有人为她提着行李去汽车上占着座位,她也不再有那生离死别似的的情绪了,每次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都会忍不住哭出来,而这一次,她没有看到他的背影,为何还是忍不住想哭? 两个多小时的车途,她情绪不佳,上车没有多久,便去要了一个袋子,一路上她不停的呕吐着,眼泪鼻涕也不住的流着。她身边坐着的是一位母女,女人正告诉怀中的女儿,让她过年的时候去找爸爸要压岁钱,让女儿嘴甜一点也喊爸爸现在的妻子叫阿姨,那个小女孩很可爱,点着头。女人一直摸着女儿的头,后来又笑笑对女儿说如果那个阿姨不给压岁钱就算了,反正妈妈自己也有钱。 没有什么小三情妇的诅咒,也没有教导女儿不认父亲和父亲现在的女人,可王依贝听着眼泪又更多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将胃里面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能不停的干呕着。 车终于到站了,她等着别人都下车了,才提着那袋污秽物下车,脚刚踏到地。王博超就跑了过来,见女儿眼角还有泪痕不由得着急,“这是怎么了?”边询问着边同众人一起去拿行李。 王依贝解释着自己只是晕车,让他别担心。她去找垃圾箱,将手中的东西扔进去,转过身时,看到父亲正弯着身子去将她的行李箱取出来,她看着父亲弯着背的样子,眼泪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她咬咬唇,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的男朋友,只有父亲这一个男人才会对自己全心全意。 她只不过提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便早早的在车站等着,等了好几班车才等到人,却一点怨言都没有,见到她晕车,又是各种嘘寒问暖。 因为她回来了,母亲早早的买好菜,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她人不舒服,根本吃不下,只想休息,可见着母亲辛辛苦苦做好的饭菜,还是逼着自己吃下了一碗饭,还不停的夸奖母亲手艺越来越好了,在学校时就想念母亲做的饭。方怡微自然是被她夸得满脸笑容。 吃过饭后,她才回房间好好休息。在她回来之前,母亲早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子,也将她的房间全都收拾了一遍。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最好什么梦都不要有,她也不去想念谁。 (六) 陈子翰在工作之余给王依贝打电话,手机根本打不通,他也只以为是她手机没有电还来不及充,结果连续两天都没有打通她的手机。周末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来到王依贝的学校。他从校门走进她寝室这段路,不时会有拉着行李箱路过的学生,滚动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 没有打通王依贝的手机,他在女生寝室下面等了很久,才碰到了王依贝的一个室友出来。王依贝的这个室友是来自外省,没有买到考试完当天的票,拖了几天才离开,这个时候出来正好看到陈子翰。 陈子翰见对方行李那么多,便上前去帮忙提了一些。 “你是来找小贝的吧?她早就回家了啊,她没有告诉你吗?”女生打量着陈子翰,不由得暗自叹气,如果这个学校的男生质量都像这么好也就不会如此抱怨了。 “给她打电话没有打通。”他不愿对此多说什么。 女生本来还想多聊聊,见他没有心思,便尴尬的笑笑。陈子翰帮这个女生将行李提到公交车站,女生向他说完谢谢后才分开。女生盯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感叹了一声,她和寝室里另外一个女生偶尔说起的时候,都会觉得王依贝最让人羡慕的便是找到了这样一个男朋友,偏偏她自己还不知道珍惜,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抱怨,也许是女生心里那点阴暗的嫉妒心吧,甚至隐隐期待着王依贝能和这个男的分手。 王依贝回家休息的好几天,什么都不想做,也有点懒得不想动,可她父母什么都不得说她。她去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电量已经很低,甚至已经提醒了两次电量不足。她去翻找着充电器,翻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想着应该也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才对,将手机丢到床上就不想管了。 她下楼的时候看到妈妈正在做饭,现在妈妈的年龄已经大了,前些年还进厂里工作,现在她和爸爸都不希望妈妈还出去工作,妈妈自己也不想,妈妈不想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工作有些特殊,常年待在温度低的地方,而且很潮湿,妈妈害怕以后会得严重的病,这样会给她以后带来压力,就这样一个女儿,如果父母的身体不好,也只是难为女儿罢了。 王博超不在,她父亲的工作是给人开车,家里有一辆货车,王博超负责给人拉货,白天都不怎么在家,晚上会回来。 王依贝站在厨房门口,妈妈正在炒菜,或许是辣椒放得有点多了,方怡微不停的咳嗽着。 她看到妈妈发丝中藏着的白发,心里一阵难受。父母花了二十年将自己养大成人,自己却会为了一个男生整日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埋怨自己不孝,还是为自己的父母心疼。 她陪着母亲吃饭,又和母亲聊起一些趣事,母亲见她笑得灿烂,自然也心安了。 晚上她提议第二天去城中心的古城去看看,听说是新修建成的旅游区,她念大学期间修建而成,她还没有去过。她一直不停怂恿着父母,王博超和方怡微自然不会拒绝,第二天一家人便出发了。古城离他们家也不算远,只是要坐一个小时的车罢了。 她这一路上都很开心,看到自己父母感情依旧很好,他们依旧宠爱着自己,一家人可以这样幸福的出来游玩,让她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王依贝接到陈子翰的电话已经是好几天后了,她躺在床上听着陈子翰的声音,竟然有点觉得不真实。陈子翰的第一句便是问她为什么回家也不告诉她。她的态度自然不算好,凭什么要告诉他呢,既然他忙,她就不打扰,不是在做一个好女友吗?两个人再次因为这件事而吵了起来。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莫名的觉得伤感。 她不冲手机电,其实是很刻意的行为,隐隐期待着他打不通自己的电话,会为自己担心,从而会来找着自己。到底是她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今年的王依贝过得不怎么开心,年后便是陪着父母走亲访友,那些亲戚见到她连问的话都是一个模子。都问她现在大三了,以后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她听着有些不耐烦。也许她的想法很自私吧,她根本没有去考虑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工作,她就想在大学最后的时光中使劲玩用力玩,不要去考虑那些烦人的事。原因是她觉得一旦出了社会之后,后半生几乎都要面对着日出晚归的工作式生活。既然人生的一大半时间都会过着那一层不变的工作生活,又何必提前让自己进入那样的生活模式,还不如尽情的玩乐。这念头就跟她考上大学之后,根本不会提前去看自己的大学校园一样,既然好几年都得待在那里,有必要提前去了解清楚吗? 她的父母也没有逼迫她,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而她和陈子翰也依旧是电话联系,只是现在的相处方式不是前段时间的争吵了,而是各说个话,她说她的事,他讲他的,谁都不想听对方的事,挂断电话后连究竟说了什么都不清楚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们还会瞒着父母偷偷见一两次面,他会带她去以前的高中看看,两个人坐在曾经的校园里,一起笑着回忆他们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有时候想起了某位同学,会感叹那位同学巨大的变化。 今年,谁都没有提过要见面,她没有要求,他也当做没有这回事。 事实上陈子翰的假期非常有限,回来陪父母三天,走亲访友几天,根本就没有别的时间便又赶回公司了,他的父母对他这么敬业又是感到安慰又是心疼,临行前和他说了好多话才让他离开。 王依贝则在空闲的时候找些喜剧片来看,一边看一边笑,好像这样就可以用笑声让自己相信是真的过得很好了。 第14章 (七)在线阅读 第14章 (七) 第14章 (七) 第16章 (八)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6章 (八)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6章 (八) (一) 开学是王依贝自己一个人回的学校,父母要送她一起去,她没有让,一个人坐在长途汽车上,坐在靠窗的座位,不时看着外面滑过的景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初春还没有到,冬风还没有舍得离去,到处都是冷飕飕的,她一个人提着行李回学校,回到寝室有一个人慢吞吞的收拾着床铺。做完一切后,她才又出校门去买必须的生活用品,顺便也将饭吃了。 再次回到寝室后,她取出手机,想给陈子翰打去电话,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说她已经回到学校了还是说一句她很想他? 她原本以为这学期她和陈子翰的关系会更好,结果关系还是不咸不淡。她去陈子翰的公寓,等了一个晚上,结果他根本没有回来。在第二天她打他的手机,他只给她一句他没有看到她发去的信息。结果又是争吵,她指责他不在乎她,连她的短信也不看,让她在公寓白白等着。陈子翰解释他很忙,不知道她过来,就在公司的员工宿舍住下了。 “那我现在回来,你别走。”他终于妥协。 “不用了,你继续忙你的去。”她挂断电话就提着包离开了。 一次又一次,要么见不到彼此的面,要么就是在电话里不停的争吵着,吵着吵着,彼此都觉得累了,甚至不敢给对方打去电话,都知道会是争吵。 又过了一两个月,关系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进行着。王依贝有一个同学过生,班上有不少同学都会一起去,汪浅语不顾王依贝的意愿强行拉她一起去。其实这么多同学都愿意去,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都没有去过酒吧,想要去见识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个过生的同学在吃过饭后会邀请大家一起去酒吧玩。 王依贝想了想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便同意了,一同出去。她和汪浅语形影不离,大家都知道她们是一对的样子,理所当然的坐在一起吃饭。班上管纪律的班委,通常看到汪浅语就知道王依贝有没有来上课,因为王依贝如果来上课,一定会挨着汪浅语坐下,在某次王依贝翘课被班委记下后笑着对汪浅语开口:你把我害得不浅啊。 吃饭的时候,汪浅语小声问及她和陈子翰现在的情况,王依贝装傻,说还是那样,汪浅语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吃过饭后,大家便往城中心最著名的酒吧前进,一时间大家都很是兴奋。王依贝无所谓,同汪浅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其实酒吧和王依贝想象中都差不多,只是东西确实太贵了,而她看到同学买了好几瓶红酒,还得买许多的饮料来冲着喝,当下便感觉麻烦了。但同学们一个个却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他们围在一个大桌子边上,想出各种游戏,力求玩得刺激又有趣,只是也不敢太过了。 气氛很好,大家都很是满意,一个男生不顾大家的劝,一直喝了不少。王依贝和汪浅语坐在那个男生的边上,见那个男生胡言乱语,不由得也起了兴致,去给那个男生捶背,一边说着“来,大爷,小的给你捶背”。 那男生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竟然配合的开口,“表现好点,大爷今晚回去有赏。” 大家都笑了起来,汪浅语接上,“大爷可千万别忘记了。” 话也越说越离谱,一个个都变得没有节操。 王依贝原本玩得挺开心,可她去洗手间回来,无意的看向一个方向,脸色立即就变了。她看到了好久都没有见到的陈子翰了,他正同别人在谈话,脸上的笑得体而又富含深意。她打量着他的穿着,西装加衬衣,让他的身形更为的提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简直成为了一个焦点,自信的侃侃而谈,五官英俊,手中端着一杯酒,喝酒的动作帅气而干净利落,像是练习过几百次了那般。 这样的他,竟然浑身是让她陌生的气质。 她冷冷的看着他,视线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等看清楚陈子翰身边坐着的女人时,她的瞳仁猛的放大。 向晨。 即使穿着职业装脱离了当初学生气息,她还是能够认清楚,那个人就是和她在高中争吵过的向晨。她的脸色沉了沉,牙齿也不由得咬住了下嘴唇。 他忙?忙着做什么?来这种地方忙吗?而且还同向晨……她简直看不下去了,她想也不想的走过去,可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傻,她现在过去说什么,让他难堪吗?自己又能得到什么?何况她自己的同学也在这里,闹大了大家脸上都难看。 她又走到自己同学那边,还好这家网吧很大,她这边距离陈子翰那边很远,她没有心情再玩什么了。汪浅语问她,她也只说没有什么,大概喝了点酒人不舒服。 一行人玩得很晚,准备回学校的时候,王依贝没有与汪浅语一起回寝室,她说她突然想陈子翰了,想去他那边看看,汪浅语表示理解,便与同学们一起走了。 王依贝打车去陈子翰租的公寓那里,下了车她才发现,她事先根本没有打算来这里,也就没有带钥匙。可她现在犯傻,没有钥匙她不怕,等就是了。 她走上楼梯,在陈子翰公寓前的石阶上坐着,她没有把握他今天晚上会回来,就像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些个日日夜夜究竟有没有回到这里,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这里了。 天早已经黑尽,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只能够听到属于自己的呼吸声。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她安静的坐着,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安静的想着一些久远的事。她和陈子翰,如果一定要去定义从什么时候走在一起,是在那个楼梯间吧?那一年疼爱她的爷爷刚刚过世,她任性的跑去网吧,结果出事,是他带着自己逃离。即使多年后回忆起来,她也觉得那天充满着童话色彩,他好像来拯救她的王子,在她想要堕落的前一刻拯救了她。 她不停的回忆着,直到脑海里出现了向晨的画面,她的回忆戛然而止。像是做噩梦里看到了自己害怕的那只怪兽,她不得不将回忆里的向晨与今天看到的向晨对起来。那时向晨就对陈子翰表示出了非常明显的好感,那多年后呢?向晨是不是还对陈子翰有那样的企图? 何况,难道向晨与陈子翰会是偶然碰到吗?生活教会我们的是偶然的东西少之又少,甚至一部分偶然也是人为下的偶然。 像是她所待在的空间迅速降温了一般,她感到自己好冷,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想到了学姐们的说法,想到唐燕的分析,结合她自己看到的画面,陈子翰一直说忙,甚至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是不是其实他已经移情别恋了? 她们都说男人移情别恋是很正常很正常的事,甚至连班上的不少男生都表示劈腿什么的正常很,她越想就感到自己越心慌。 何况向晨如果这么多年都依旧喜欢着陈子翰,那对他一定呵护备至吧,一定在他面前温柔又善解人意,而她做的是和陈子翰不停争吵,不断的找他麻烦,这样一对比,向晨的形象立即就辉煌起来了。甚至她在想着,她和陈子翰关系越来越差的同时,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好冷好冷,仿佛自己身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她专注的想问题了,连脚步声也没有听见,直到声控的灯亮起,她才反射性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坐在这里?”陈子翰凑紧了眉头盯她。 她放下自己的手,愣愣的看了他几秒,“我没有带钥匙。” 她原本以为他会拉自己起来,发现他只是转身去开门,不由得咬着牙揉着自己的腿,然后才站起来,在门响的同时却听见了他略带指责的话,“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丢三落四。” “你如果早点回来我会等这么久吗?”她带着怒气看他。 在她走近后,陈子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喝酒了?” 王依贝却笑了,擦过他走进客厅,“就准你自己喝酒,不准我喝?你双重标准得真够厉害的啊。”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人去喝酒还是和别人一起去的?”见她不开口,他不由得也有些怒意,“你多大的人了,要知道分寸,别一个人出去喝酒,遇到动机不良的人怎么办。如果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也多想想别人有没有什么目的。”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在你眼中我他妈的就一个白痴是不?分不清好坏是非是不?就你聪明无敌。”她瞪着他又笑了,“你原本就聪明,是我忘记了,你可是全年级第一来着。” 她的话无不充满着讽刺,陈子翰在客厅转了转,也许是觉得同她争吵太没有必要了,自己去找衣服准备洗澡。可她却没准备就此打住,“你回来得这么晚,去做什么了?” “应酬。” “应酬到这么晚,你究竟是卖艺还是卖身啊。” 陈子翰将手中拿起的衣服扔在了地上,转身冷眼看她,“你少乱说话。” 她盯着他的怒容,“那你究竟是和谁在一起。”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认识?我看是你不敢说吧?” “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王依贝却站起来追上去,他将浴室的门猛的关起来,她只感到自己耳边轰的一声。 她靠在墙上,都想不通,他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过去明明不是这样的。 (二) 陈子翰出来的时候,她还站在浴室门口,一副不罢休的摸样,陈子翰叹了一口气,打算妥协,“我很累,真的想要休息了。” “累累累,我看你是只有看到我才累吧,看到别人了立即就精神了。”她的视线直直的放在他的脸上,见他不准备理会自己,一时悲愤交加,“你别走,说清楚,你究竟和谁在一起这么晚才回来。” “王依贝,你究竟有完没完?”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没完。”她毫不动摇。 陈子翰站了一会儿,“那随便你吧!” 他这种恶劣的态度,让她完全无法忍受,“好吧,你不愿意说,那我帮你说,是不是向晨?你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我已经听以前的同学说了,向晨也在你所在的公司,你们一定天天接触吧?” 陈子翰坐在沙发上,慢慢抬起头来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今天晚上的确是和向晨一起出席饭局,但还有别人,你不用想得那么……龌龊。”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你为什么刚才你不敢坦白?”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 “我对你又不重要,你自然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见她一直纠缠不清,他长长的叹一口气,“随便你怎么想了,我想睡了。” “你……” 陈子翰去抱一床被子出来,看来他打算今晚自己睡沙发,把床留给她。以前他们吵得再厉害,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只是都不理睬对方罢了。 他路过她身边,轻轻的开口,“你现在让我觉得,好累。” 接下来王依贝动不动就给他打电话,有时候是他正在和同事讨论着某一个方案,有时候是他正在开会,无论什么时间点,她都会打电话来。如果他不接,她会一直打,直到他接电话为止,甚至会反复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是不是正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她也常常往他公寓这边跑,如果他身上有酒气,则会不停问他今天去哪里了,和哪些人在一起,一定要他将所有人都说出来。她会计算着他的下班时间,如果回来晚了,也会喋喋不休的问他为什么回来晚了。 这天陈子翰又出席了一个饭局,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依贝做了一大桌子菜,一直坐在桌子前等着。 陈子翰一进门就想拿衣服洗澡,见她坐在那里,顺便开口,“我已经吃过了。” 王依贝二话没说,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盘子扔在他脚边。 他这才停住脚步,转身怒火冲天的看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既然你已经吃过了,那它们也没有用了。” 他死死的瞪着她,“你真是……” “不可理喻是吧?”她竟然还笑出了声,“我是不可理喻,那向晨是什么?善解人意?” “她至少不会像你这么幼稚。” “幼稚?”她突的站起来,“那你去找你的善解人意啊,去找啊,去啊。”她气急,将桌子上的另一盘菜直接向他扔过去。 他连挡也不挡,任由那个盘子和菜从自己胸膛滑落。她自己也愣在了原地,他看了她许久,闭了闭眼,像要做出什么沉重的大决定,“你这段时间不要过来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他从未感觉自己的心这样疲惫不堪。 这些天王依贝很是不对劲,连网也不上了,每天连饭都不吃,就在床上躺着。汪浅语见她这样很是着急,去食堂打饭回来,王依贝也不吃。在另外两个室友都出门之后,汪浅语才爬到王依贝的床上,发现她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面,连脸都不露出来,不由得去扯她的被子。王依贝也倔,死死的拉着被子,不肯让汪浅语拉开。 “放手。”汪浅语也发了脾气,“你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课也不去上,饭也不去吃,你以为你能把别人整到?无非是让你自己更加难受。” 汪浅语察觉到她放开了力道,这才将被子拉开,发现王依贝脸上全是泪痕,不由得焦急起来,“怎么了?别伤心别伤心。”将王依贝拉进自己的怀里,好好的安抚着。 王依贝抱着汪浅语,突然大哭了起来。 等王依贝哭完之后,汪浅语这才拿着纸巾将她的眼泪擦干,同时也将汪浅语拉下床去,她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断断续续的开口,“他竟然说让我们冷静一段时间,让我别去找他……你说他是不是想要和我分手了?” 王依贝一双大眼睁大了看着汪浅语,眼眶里的泪水又在转着,手紧紧的握着汪浅语的手。 “你别急。”汪浅语也猜到了,一定和陈子翰有关,让王依贝感兴趣的事原本就不多,而能让她如此伤心的人和事更是少之又少了。 “他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啊,他以前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我说,现在竟然凶我,说我不可理喻。不止如此,他还和我讨厌的那个女人走得很近,还不准我说。他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我。” “以前我做饭,他还会拉我的手心疼,舍不得我的手变得粗糙。现在我给他把饭菜做好,还得一直等他回来吃。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做好的饭菜。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他对我很好很好的啊,怎么现在会对我这样。为什么啊?我就不懂了,难道他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汪浅语知道现在的王依贝很是激动,也并不说话,只等着王依贝不断的发泄,她想这样发泄后,王依贝才会好起来。 “你说会不会是我把他想得太好了啊,以前他们都说他和他学校里的一个女的很暧昧,可我相信他啊,从来都没有怀疑他。现在我觉得也许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完全不知道他没有在我面前的那一面是什么样子,现在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向晨在一起,完全无视我的感受。就算他和向晨没有关系,他也该避嫌才对,明明知道我那么讨厌向晨,他还那么做,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了。” “你说我怎么办啊?就算觉得他以前在欺骗我,我还是舍不得……”她不由得抱住汪浅语又大哭了起来。 汪浅语拍拍王依贝的后背,“王依贝,你要知道没有人能够帮助你,有些事你不要想得太复杂。我只能说你在这里哭在这里伤心完全没有意义,陈子翰看不见也理解不到。你能做的是问清楚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如果舍不得,就自己去挽回这段感情。” 王依贝睁大朦胧的双眼,是啊,她还是舍不得,在这里哭闹又能有什么用呢? 汪浅语找了个时间去见了陈子翰一面,想对他说说王依贝的情况,两个人从高中走到现在都不容易,很多事情原本就是小事,用不着为此伤感情。可从头到尾都是汪浅语在不停的说,陈子翰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汪浅语不由得也开始生气了。 到最后,陈子翰只告诉汪浅语一句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旁人根本看不清楚。 他的这态度让汪浅语也为王依贝心慌了。 (三) 王依贝将汪浅语的话想了一遍,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她想做的是不能让她和陈子翰的关系一直这样冷化下去,她不想失去他。 这样一想之后,她心情又变好了,对,她不能一直同陈子翰置气下去。 王依贝想着要同陈子翰恢复关系,翘了最后一节课,让汪浅语帮她答到,她去陈子翰那里。 她抱着同陈子翰和好的心思,将他的公寓都打扫了一遍,还买来不少小东西装饰了一番,给乌龟换了水,将他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全都清洗了。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给陈子翰打去了电话,在电话中语气放得很低,问清楚他今天会不会加班,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陈子翰见她语气放得很软,不由得也心软了,说他会早点回来。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她买好了红酒,同时做好了一大桌好吃的饭菜,就等着陈子翰归来。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得很满意。 陈子翰终于回来了,她欢快的跑过去接过他脱下的外衣,陈子翰看一眼她,当她恢复到过去乖巧的摸样之后,他也平和起来。再看一眼桌子上摆放的一切,也知道她有心讨好自己,不由得也为自己之前的态度懊恼。 “别忙了,先吃饭吧!” 王依贝一见他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她将灯关上,将提前准备好的蜡烛点燃。陈子翰见此,只是摇摇头,也并不反对。 她坐下后,先为他倒上一杯酒,随即又为自己倒上酒,她拿起酒杯,“之前是我不对,太任性了,让你难受了。我现在借这红酒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记仇了。” 陈子翰抿嘴笑了起来,话都让她说了,他该说什么? 他拿起酒,“那下不为例。” 她点着头,然后把酒喝下了。见他态度软和,她也心安了,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只要她态度好了,一切就会和过去一样。一顿饭的气氛非常好,她不时说起发生在班级里的趣事,说完后也会关心他的工作状况,让他照顾身体,别熬夜,让他也感到心里暖暖的。 当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好之后,王依贝这才试探着开口,“现在找工作,应该不是很难吧?” 他以为她是为即将大四而升起淡淡的惆怅,于是语气中也包含着安慰,“只要要求别太高,找工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王依贝一下子乐了起来,“嗯,我也觉得找工作肯定没有传言中那么惨,”她小心翼翼的看他,“既然找工作不难,那你换一个工作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随即也明白自己刚才误会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像过去那般撒娇,“就是你换一份工作啊,不要在现在的公司工作了。你看你,现在好忙,动不动就加班,见你一面都难,不如找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 陈子翰一直看着她,简直想将现在的就业形势全给她复述一遍,同时将那些大公司每年招聘情况告诉她,可她那副他应该理所当然听从她建议的摸样又让他觉得无可奈何,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去拉下她的手,她不让。 “别说这种傻话。”他轻轻一叹。 王依贝咬咬牙,见他根本就不将自己的话当成一回事,一时间也是恼怒万分,“以你的能力找一份好的工作又不难,为什么一定要待在你现在这破公司里面?我就不懂了,让你整天那么忙,你还愿意待在那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陈子翰张张嘴,不想同她争吵。 见他起身准备离开,她上前一步将他拉着,“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你一直不肯离开那个公司,是不是因为向晨在那里?你离开了就见不到她了,所以你自然不愿意离开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你进入那公司,她也在那里,你骗谁啊。” 他甩开她的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说啊,你说清楚,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她死死拉住他,“你是不是为了她才留在‘广宇’不肯离开?” 陈子翰的眼眸敛下,里面晦暗一片,他看她一眼,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想着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高中到现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她现在竟然会这样想他,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他语气中没有怒意,只是浓浓的失望,“是啊,就是你说的那样,你满意了吗?” 她的手慢慢滑落,他竟然承认了,他是真的为了向晨留在“广宇”的。他走开了,她却还是留在原地,她转过身,将那桌子上依旧摆放着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心好像也是这样碎成一片片。 陈子翰力求让自己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在下班前,申绍安又对许多东西对他提点一二,他也能很快明白申绍安给出的点。他有点对王依贝的那个问题给出模糊的答案了,为什么他愿意一直待在这个公司,因为他在这里得到了不少锻炼的机会,接触了许多案子,同时也渐渐有了些人脉,虽然因为他年少轻狂有些地方也没有考虑周到,但带他的前辈对他很器重,何况公司的老总也对他另眼相待,现在虽然有苦又累,可他能够看到未来的曙光。 这样想的同时,不可避免的想起某些同时的埋怨,如果自己是个富二代就不必这样给人打工整天看人脸色了,更不必被自己的女友或者老婆整天念叨没有本事没有出息了。可如果只是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又想要变成不普通的人,自然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他一直都相信付出了才能够换来自己想要的一切,过去是这样,现在也依旧是如此。他想要出人头地,所以舍不得放下现在手中的一切,领导的器重,工作中的机会,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够获得,他庸俗的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 下了班之后,他刚出公司,后面的向晨就追了上来。 “你最近和你女朋友吵架了?”向晨虽然是问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显示出她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很具肯定。 陈子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敛了敛眉,“今天你很闲?” 向晨笑了下,“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和你女朋友吵架的?” 陈子翰只是停在原地看着她。 向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就算在这一刻,这个男人只是这样的看着她,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她还是为他心动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撩拨她内心深处的那根弦。甚至她无数次的幻想着,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自己,她每天为他做饭,为他洗衣服,在他疲惫的时候给他按摩,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开解的。 她苦笑了一下,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是她,甚至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也许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十分优秀,也许自己就不必那么不甘心了。 “你女朋友找过我。”她真不愿意用“你女朋友”几个字形容那个女人,可更不想提及那个女人的名字,就如同在同学中如果提及了王依贝下一个人一定就是陈子翰,如果提及了陈子翰一定会说起王依贝,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那两个人是一对,她难受。 陈子翰的脸色大变,向晨知道他在生气了,哪怕他很是克制。,“你女朋友说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我还真好奇,我什么时候扮演着这么重要的角色了。”她看看他的表情,“当然了,你女朋友的话就没有那么委婉了,只是我想既然她现在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也许你真该花点时间陪她。”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困扰。”陈子翰对她点点头,之后告别离开。 向晨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陈子翰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高中的时候,她永远只能够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时候她最希望的是他能够回过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自己,多年后的现在,她所希望的竟然还是他能够回头看一眼自己。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站在原地,只希望他能回头发现从未离开的自己,可是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四) 王依贝没有想到陈子翰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她还以为他根本就不理自己了。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她立即从寝室的床上爬下来,最后两个阶梯都不踩,直接跳了下来。 “哇,你在干嘛啊,小心楼下的人抗议。”室友撇撇嘴。 “关我什么事啊?”王依贝才不理会,立即找衣服来换,犹豫到底穿什么衣服,又害怕会耽搁了时间让陈子翰久等了。 她风风火火的去厕所换衣服,将原本准确上厕所的另一个室友晾在了一边。 换好了衣服后,她便又开始化妆,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这才准备着出门,心情好的还和室友打了招呼说她走了。 门一关,两个室友便聚在一起,“她这是干什么啊?要么跟个死尸似的躺在床上,要么就跟个疯子附体了。” “得了吧,你没有看到她之前接了个电话,多半又是她那个男朋友打来了电话,否则谁能叫得动她啊。真不知道汪浅语怎么想的,一个脾气那么讨厌的人,竟然一心一意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还不是。我们班那群男生不是一样将王依贝和汪浅语捧着?上次我去教办,那班长都将王依贝逃课的事瞒了下来,一般人谁有这种待遇。” …… 王依贝蹦蹦跳跳的下楼去,还在寝室楼下的大厅停留了一会儿,那里有一个全身镜,她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才离开,惹得在那里坐着的几个男生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 她没有走多远,果然看到陈子翰站在岔路口那里等他,不由得跑了过去,“是不是等了很久?”理所当然的去拉住他的手。 陈子翰却将她的手拉开。 她狐疑的看着他,似乎在想着他现在的态度,“我们是去吃饭还是……” “走吧,去人少一点的地方,我们好好谈谈。”他没有什么表情,说出的话也没有什么温度。 今天走了两步,她却没有跟上去,他不由得转过身看她。 王依贝看着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兴奋被他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她应该误会了他的来意,他不是来陪她吃饭,更不是来缓和彼此的关系,“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去远了我还得一个人走回寝室,我懒得多走路。” 陈子翰见她眼神冷冷的,不由得也放弃了继续劝说她。 “好吧,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个的事情,没有必要去迁怒他人。” “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去找向晨?” 她全身的血液里面都流窜着愤怒的因子,她从接到他的电话开始便换衣服化妆,就是希望他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遍,她还以为他是来为上次的事情安慰自己,可事实上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找自己。 他有多久没有来看过自己了?一出现竟然是为了别的女人。 “是她告诉你吧?是不是声泪俱下我见犹怜啊,你看到了是不是特别心痛了,忍不到明天立即就要来找我算账?”愤怒让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我去找她了,怎么样,敢做还不让人说?”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陈子翰也是满脸的怒火,“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泼妇?疯子?男人嫌弃一个女人的时候,用词能不能不要这么老套?我学长和女朋友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台词。” 陈子翰的双手叉在腰上,嘴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在隐忍着自己的脾气。 她死死的看着他,“你这么远跑来,就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来找我算账的吧?”她笑了起来,“陈子翰,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男人出轨不用付出什么代价,所以移情别恋也变得想当然了?” “你自己做错了事还这么的理所当然。” “做错了事?我告诉你,我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我最错的是怎么会认识你,还那么的去相信你,我就一白痴加蠢蛋。”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陈子翰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她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你这是心虚?” “随便你怎么想。” 当他不再在乎她了,自然可以随便她怎么想了,她慢慢放开他的手,“你他妈的就一混蛋。” 他还是头也没有回的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在人来人往的路上蹲下身,大哭了起来,她哭她最在乎的人竟然这样把她丢下了,她哭她这么爱的人竟然如此对她,她哭她自己想一个傻瓜一样…… 她哭,为什么她的爱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旁人的目光带着好奇打量着她,她抬起流着泪的脸,“看什么看,没有见过人失恋啊!” 她恼怒的冲着别人吼,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也要在多年之后,她回想起来,对自己那天的哭泣竟然打了一个满分。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可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大哭,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多年后啊,她即使再难受,也会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像做贼一样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哭,把眼泪滴进自己的心上,再也没有勇气肆无忌惮的当着别人的面大哭。 她永远都失去了那种勇气,所以她给多年前自己的哭泣打了一个满分,为她当年的勇气。 王依贝沉默了一段日子,每天按时吃饭按时上课按时睡觉,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而她回忆起那天同陈子翰的说话,给自己的说法是他们除了分手连个字没有说出口外,其实也就那样了。 她只在心情平复了之后告诉汪浅语,她和陈子翰已经走到尽头了,她平静得太过诡异,让汪浅语有点毛骨悚然之感,不由得好奇了,“那你怎么一点不伤心?” 她先是叹了一口气,再是笑了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她真正的反应过来,是在半个月后,她真切的去想她已经失去了陈子翰,那意味着陈子翰以后同她再没有关系,这种念头植入她内心深处,迅速的生根发芽。她后知后觉的开始疯狂起来,先是给陈子翰打电话,不知疲倦的和他吵着,然后他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了。她就去他的公寓守着他,每次见面总是离不开他现在厌恶她了,他不在乎她了类似话题,再然后陈子翰连公寓都不想回了。 王依贝很是不懂,他现在看她的样子跟看到鬼似的,不停的躲避着。再次想起过去的种种,她不由得不甘起来。就这么放手吗?凭什么呢?她现在放手,就是成全了陈子翰和向晨,她才不要那么的伟大,才不要去成全他们。 只要有空闲时间,她便会给他打电话,一直不停的打,直到他烦得关机。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打电话给他,去他公寓堵他。明明她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和他打去电话。 她老是幻想着,会不会哪一天睡觉起来,她和陈子翰还是好好的,一切都还是过去的样子,他不会像现在这样躲她,也不会不接她的电话。现实却是即使他偶尔接她的电话,也会立即就争吵起来,他嫌弃她烦,她嫌弃他变了,日复一日,不断的循环着。 有时候连王依贝自己都感觉,她累了。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放弃,她将陈子翰的一切改变都归咎到向晨的身上,如果不是向晨,她现在一定同陈子翰好好的,一定是向晨的出现将陈子翰改变了。她为此还问过班上的男同学,那同学告诉她,情侣之间相处久了,自然就倦怠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美女,男方确实容易移情别恋。这更加深了她的猜测,一切都因为向晨而起。 这天王依贝起得很早,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陈子翰了,哪怕她天天想见他,天天给他打电话,可他除了对她的电话感到烦就没有别的情绪。她想今天去陈子翰的公司找他,就不信见不到他的面。 可她今天不凑巧,她去了“广宇”,花费了很多时间,才从陈子翰的某个同事那里得知,陈子翰去“环光”谈一个合作案去了。她和对方道过谢,这才从“广宇”离开。她在直接回学校和等陈子翰回来之间犹豫不决,她选择的是等陈子翰。 用手机查找了去“环光”的路线,她想她只要在某个必要的路口等着,一定能够等到他。说不清为什么一定要见到他,可就是想见到他,很想很想。 (五) 她在那个必须经过的路口等着,想象着到时候应该对陈子翰说着什么,要不要放低语气和他好好说说,不要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了。她的想象还没有结束时,已经看到陈子翰的身影了,她立即从坐着的石凳子上站起,向他跑过去。 但只跑到一半,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陈子翰的旁边,站着的人是向晨。他们一起走着,不时还笑着讨论着什么。 她看到陈子翰在笑,他已经多久都没有对自己笑了?可他现在对着另一个女人笑着,而且他们一副相谈甚欢的表情。 她不可抑制的愤怒,怒气让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几乎想也没有想,她冲了过去,以她今生跑得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用手抓着向晨。 向晨和陈子翰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反应过来时,陈子翰将王依贝拉开,向晨的脸上已经被王依贝的指甲划上痕迹,头发也乱了。 王依贝即使被陈子翰拉开,还在不停的叫嚷着,“有这么多男人你不选,偏偏来勾引我男朋友,你就这么差男人吗?” 她越骂越起劲,陈子翰怒不可抑,“王依贝,你太过分了。” 他推了她一把,她咬着牙看他,“你竟然帮她,你竟然推我?”她立即委屈了起来,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向晨也是气急了,走过来就伸出手,想将王依贝刚才给她的耳光还回去,只是她的手刚伸出来,陈子翰便捏住了她的手,然后看着王依贝,“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就不走。” 陈子翰瞪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她突然哭了起来,像什么样子,不就是像泼妇吗,可她现在应该在乎吗,她的男朋友,现在手中捏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他还用那么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咬牙看着他,“陈子翰,我恨你。”她说完,一边流着泪,一边跑了。 陈子翰见她离开了,这才放开了向晨的手。向晨脸上还是怒意不平,只有她自己清楚,如果陈子翰不将自己的手拉住,她一定会冲上去和王依贝打起来,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还在帮着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陈子翰看着向晨,低声的叹了叹气。 向晨没有说话,只是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她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情绪,想到的却是,如果她不接受他的道歉,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一直欠着自己,一直对自己愧疚着? 可她忘记了,有时候男人根本没有心。 陈子翰同一个员工宿舍的同事提议一起出去玩,陈子翰听见后,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加上我。”他的话音刚落下,几个同事狐疑的看看对方,过去他们提议去酒吧等地,除非工作外,陈子翰是绝对拒绝,好像他总有忙不完的事,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愿意一同去。 陈子翰随着大部队一同出去,一些出社会不久的人聚在一起谈自己在工作中的窘境,都当做说过了就忘的样子,也不介意别人的嘲笑。只是大部队一同出去,陈子翰却并未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他是一个有心事喜欢独自解决的人,不愿意将一切告诉别人,让别人去分析利害得失。 他心情不郁,虽然有借酒浇愁的意味,却喝得并不猛,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灌醉。他也不明白王依贝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无法沟通,顽固己见,与他过去认知中那个可爱单纯的女孩相差甚远。可他闲下来后,又隐隐觉得,也许他有点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太累了,累得不愿意去宠她那些小脾气,不去惯着她曾经的那些小任性,于是越演越烈。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看到她,总有一股儿说不出的烦闷,让他失去耐心面对她,甚至已经无关对错了,只是给她贴上了一个“无理取闹”的标签。 他苦笑一声,又喝完了一杯酒。 在酒吧的进口,向晨一进来就看到了在喝酒的陈子翰,可她没有打算过去,她的心理很奇怪,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停的关切着陈子翰的一切行为,却又不太愿意以卑微的姿态去仰望他,放不下自己的骄傲,同时也放不下对他的迷恋,总是随着他的脚步一直不停的守望着。 向晨选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边慢悠悠的喝着酒,一边看着陈子翰。她永远都不会告诉陈子翰,她多么小心翼翼的去向同时旁敲侧击,才知道他在这里,然后她什么都不想的便跑了出来,这种冲动在高中时期就有。有时候她一个人的时候,总忍不住感激陈子翰,她她从始至终一直有着这样的冲动和勇气。 陈子翰将酒放下,敛着眉,觉得朋友们说的喝完酒什么烦心事都抛脑后的话一定是假的,不过自欺欺人,他摇摇头,其实根本想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能让自己变成轻松起来,生活总要继续,也许时间会给出最终的答案来。 他原本想着喝完这杯酒便离开,这时却有人走了过来。 “先生,看你一直喝酒,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女子走到他身边,“我的心情也不好,我们可以一起喝喝酒,一个人喝酒是闷酒,两个人说不定负负得正哦!” 陈子翰睨了对方一眼,“抱歉,我喝的不是闷酒。” 女子耸着眉头,她主动搭讪过不少帅哥,没有一个会拒绝她,现在不觉有心思,“喝闷酒的人,通常都不愿意承认。你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和我说说,我朋友说我可会安慰人了。” “谢谢,我从不需要别人安慰。”陈子翰不怎么感兴趣。 “先生你长得冷血,没有想到说话也这么无情。不过没有关系,我就喜欢这种冷血中混合着无情。” “哦,那你适合看《四大名捕》。” “先生,原来你不止冷血中包含无情,还包含着幽默细胞。” 陈子翰主动举起最后一杯酒,与女子手中的酒碰了一下,“谢谢你陪我喝酒,不过一个女生最好早点回家。”他喝完后,拿着外套头也没有回的便离开了。 陆颖盯着陈子翰离开的方向,真是一个毫不留恋的男人,却偏偏让人牙痒痒的想去接近他。她的朋友走了过来,“陆颖,这次你的魅力可受到了挑战了啊。” 陆颖轻轻一笑,“本小姐的魅力可从来不允许别人怀疑,你们看着办吧,我一定将他给拿下。”她喝完手中杯子的酒,笑得意味深长。 从陆颖走到陈子翰面前开始,向晨便一直观察着他们,不由得对陆颖这人感到厌恶,可她却忘记了,从某种角度而言,她和陆颖其实原本就一样。 陆颖一路小跑到“广宇”,外公就快过生了,想来和申绍安商量着买什么礼物,当然她打的主意是她选礼物,然后让表格申绍安付款了。她从电梯里走出来,视线在那些陌生的脸孔中一转,眼眸立即睁大。缘分之所以称之为缘分,就是它能让你在不经意之间遇到你想遇见的人。 陆颖一直盯着那个不停忙碌的身影,原来他是在表哥的公司上班,昨天她还想着如果遇不到就算了,但如果遇得到…… 她兴高采烈的进了申绍安的办公室,见到的提了一下关于外公的生日。全家人对这个表妹都十分宠爱,申绍安自己也不例外,她说什么也就是什么。申绍安纳闷的是以往她交代完事,一定会想着各种借口离开,害怕他们这些人摆着长辈的谱儿对她念叨,尤其是让她找一个靠谱儿的男人好好相处。今天她却还一直在这里,不免让申绍安好奇了,“还有事?” 陆颖摸摸自己的头发,“那个,表哥你公司的……” 她模棱两可的形容着陈子翰的外貌,申绍安连蒙带猜的才知道她形容的是陈子翰。她想要陈子翰的一切资料。申绍安对这个表妹的脾气有些了解,不免提醒着,“他是有女朋友的。” 陆颖撇嘴,明显不开心了,只是有女朋友而已,又不代表着结婚,她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我不管,我对他一见钟情。” 申绍安摇摇头,“但我也可以提醒你,他好像正在和他女朋友闹着分手。” …… 陆颖对陈子翰很是上心,花了好几天的功夫,将陈子翰的一切信息都了解了一遍,这让她不得不夸奖自己的眼光了,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与众不同,绝对的天之骄子,而且她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有所作为。只是在了解陈子翰的过程,她很是鄙视他那女友,他都要和那个女人分手了,还天天跑到公司楼下堵着陈子翰,简直是个女人丢脸,男人不要了,还非要倒贴。 自从上次王依贝在马路上堵着陈子翰和向晨之后,陈子翰从未给她打电话,但没有关系,他不给自己打电话,她就给他打,再不然就天天在他下班的时候堵他。她就不信他一辈子不见她,可她等来的是什么? 陈子翰对她说,“王依贝,我们这样,你也累,我也累,我们分开吧!” 他说,我们分开吧! 终于有一天,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没有犹豫的对她说分开,那么冷静的告诉她,他不要她了。 可她不甘心,她不服气,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可以在她对他依旧在乎依旧爱的时候,一点感情都不带的对她说分手? 她想问为什么,她想问:陈子翰,你为什么可以不要我? (六) 向晨最近很烦,公司最近空降了一位女同事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女同事还是申绍安的表妹,有着这层关系,公司里的同事对陆颖是各种呵护备至。偏偏陆颖对旁人的热情根本不在意,一心扑在陈子翰的身上。向晨有些痛恨自己的视力太好了,看见陆颖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那天在酒吧主动对陈子翰搭讪的那位时尚女郎,而且以女人的直觉来说,她一眼便知道陆颖对陈子翰很有企图。 而且因为陆颖对陈子翰这种特殊态度,公司里不少同事开始明里暗里针对着陈子翰,可那位大小姐却像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他人带来了困扰。向晨越看陆颖越看不惯,一副浓浓的大小姐脾气,不是向晨看不上陆颖,而是以向晨自己的家世而言,她绝对有资格去瞧不起陆颖,只是在陆颖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者罢了。但向晨即使家世优厚,仍旧刻苦学习,在大学期间不停的和朋友一起去做兼职,也从来不会摆大小姐的谱儿,此刻看到陆颖这种大小姐脾气的人未免看不上眼了。 陆颖用尽了一切办法同陈子翰在一起,不懂的问题全问他,有什么案子也要他带着,不知厌烦的询问着他一切。陈子翰在忙得无暇顾及的时候,会给她一些东西让她自己看,会让她获益不少的。 陆颖对陈子翰这种做法不但不反感,反倒觉得他是一个认真又有耐心的人。 而陈子翰对陆颖是采取不接近不回避不在意。 王依贝在大多时候都活泼可爱遇事也很少走进死胡同,能让她死心眼钻牛角尖的事很少,但陈子翰是她这辈子最固执的人。他越不肯见她,她就越想见到他,这种念头疯狂至极。可她知道,如果自己还是死缠烂打,陈子翰只会对他感到厌烦,同时也不会接她的电话,即使见到她之后也只会转身就走。 她站在“广宇”楼下,她盯着那一栋高楼,眼神有些冷。她不明白陈子翰为何一心一意的留在这里,无论她多讨厌他在这里工作,可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很简短的短信,她就在他公司楼下等着他,如果他不下来,那她就绝对不走。 她说到做到,就坐在他公司楼下边的马路上。她来之前,手机充好了电,同时也将移动电源带来,她已经准备好长时间的等着。 陈子翰忙东忙西,被陆颖缠着问这样问那样,他拿出手机来看时间时,才发现了王依贝那条短信。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浮着的那个名字,眉头皱成一团,却并未打开那条短信。他的手机很老式,还是刚进大学时期买的诺基亚,连智能机都不是,功能并不多,而他对手机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接打电话,发接短信就行了。 他看着那条闪个不停的短信,眼眸逐渐暗了下来。就算是他自己提出的“分手”,但他也只是说出了那两个字,在他内心深处,同样没有认定他们就此分离,就此变成两个再也不见的陌生人。他想了一想他们分离的可能,心口那里一直堵着,怎么都散不了。 “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陆颖跳到他身边,想看清他为什么发呆。 陈子翰快速的收起手机,“没有什么。” 陆颖撇着嘴,还是厚着脸皮请教陈子翰一些问题,以往她即使问许多简单的问题,他也不会不耐烦,可今天他却明显表现出了不快,陆颖见状也不好意思一直缠着他了。 陆颖刚走,陈子翰便忍不住将手机解锁,立即打开了那条短信,简单的几个字,他只需扫一眼便清楚。 握紧了手机,还是立即站起来,向窗边走过去。 那马路边的确坐着一团影子,她背对着他的方向,卷缩成一团,让他下意识的想到她是不是瘦了。 他站在那里许久,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大脑里有好几个念头在做着对抗。如果下去了,他们会不会像过去那般争吵?然后一次又一次循环着过去。他又想到她的性格,等不到他的话,应该会自己走。 他这样劝说着自己,强迫自己回去继续工作,只是一向严谨的他却在工作中连连出错,甚至他心情不郁,连午饭也未去食堂吃。 同事们吃过饭回来,趁着上班时间还没有到,坐在一起闲聊着,先是说起今天的饭菜不怎么样,如果工资一涨立即将这食堂给抛弃,才不继续受罪呢! 陈子翰一个员工宿舍的同事见他没有去吃饭,便过来关心他几句,他也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哎,我们公司楼下一直坐着一位美女呢!一直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你怎么知道她一直坐在那里呢!” “上午下楼买点东西路过时就看到她在那里了,吃过饭看到还在,多半是失恋吧!女人也就那样!”说着还耸耸肩。 “你还真了解,我怎么看到你一双眼睛都盯着人家看?” “美女还不能看了?” …… 陈子翰皱着眉头听同事的闲聊,没有忍住向窗边走去,而他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同事们立即都闭嘴了,尴尬的笑看着随后进来的申绍安。陈子翰站在窗边,看着那一抹身影,手也不由得捏紧。 申绍安不着痕迹的走到陈子翰身边,在他转过身几乎没有犹豫的准备下楼时,申绍安抓住他的手,“你就这么准备下去?” 陈子翰看着申绍安没有说话。 申绍安太了解他那个表妹了,竟然愿意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公司,就是为了陈子翰而已,作为陆颖的表哥,他不得不为着陆颖着想,何况现在陆颖好不容易会有安分的心思,“你就这样下去,又会没完没了的。有时候只要男人狠一点,女人很快就会死心,但就因为男人一时的心软,反倒会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陈子翰第一次对申绍安动怒,“那是因为下面坐着的不是你的女友。” 申绍安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陈子翰匆匆的跑下去。 王依贝手机里的歌听了三遍了,一开始老是胡思乱想着,从她和陈子翰高中经历的事,后来是大学后的再见面,然后是他们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想到最后,她只觉得其实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她来回忆。 陈子翰跑到她面前的三米远时停下了脚步,然后慢慢走到她身边。她像是能够感觉到因他出现周围空气所产生的异动,慢慢的将耳朵上的耳机取下,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他。 她只是看着他,没有像平时那般直接冲到他身边拿手打他,也没有大骂他变得多么狠多么无情。 太阳不算大,可她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陈子翰心里五味杂陈,张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陈子翰,”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站不起来了。” 陈子翰心中所有的犹豫,都被她这句话击败,好像过去她无数次在他耳边说着:陈子翰,我脚疼……陈子翰,我不舒服……陈子翰,我想你……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替她揉着腿,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将她拉起来,扶着她走了一段路,“可以自己走吗?” 她点着头,神情带着委屈,陈子翰心一酸,弯下身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他背着她回去。他给申绍安打了一个电话要求请假,申绍安什么都没有说,便同意了。他将她又带回了他的小公寓,当他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不安的用手扯着他的衣服,“陈子翰,不要不要我。” 他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眸水汪汪的一片,让他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 王依贝笑看着他,因为这个弧度比较大,她眼里的泪水也掉落了下来。她扑进陈子翰的怀里,将他抱得极紧极紧。她就知道,他不会不要自己,她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们和好了,像过去那般相处着,她没课的时候就往这边跑,力求让自己乖巧又懂事。看上去,和以前似乎一样,虽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第16章 (八)在线阅读 第16章 (八) 第16章 (八) 第18章 (九)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8章 (九)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18章 (九) (一) 陈子翰的重心依旧是在工作上,只要王依贝不同他闹腾,他觉得日子都挺美好。他与向晨上次去“环光”商量合作案,被路枃延摆了一道,不仅等了好几个小时,路枃延还一副不屑与“广宇”合作的姿态。陈子翰对路枃延这人的性格分析了一番,知道路枃延这个人从不吃亏,于是沉住气,并不直接降价,反而等待着路枃延最终的决策,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他们再次上门时,路枃延的态度有所松懈,他适当的降价后,路枃延终于不摆出高姿态了。 报价比申绍安想象中要高许多,“广宇”重在借着“环光”打出名声,于是对价格没有硬性的要求,能和“环光”合作已经完成了任务。 这一次能顺利合作,整个部门的人都表现得十分兴奋,对未来的前景十分看好。申绍安见大家的兴致不错,便提议一起出去喝酒,他请客。大家自然乐意捡这个便宜。 陈子翰原本不太愿意同去,这个周末王依贝会过来,而且他们的关系现在很融洽,他也不愿意打破这种默契,何况现在他们和好之后,王依贝表现得十分乖巧,这让他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陈子翰刚说出拒绝的话,立即被反驳了,他可是这次合作案成功的大功臣,他怎么可能不去。陈子翰看着申绍安,原本以为他会帮自己说句话,结果申绍安当做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显得很无奈,同事们更是一副“你如果不去就是瞧不起我”的姿态,他只好点头答应。 向晨见他终于答应后,脸上也带着笑意了 陈子翰立即给王依贝打过电话,表明他晚上可能回去会有点晚,让她自己早点睡,别等他了。 这次的合作案,整个部门的人都加班加点,现在终于觉得值得了。一时间大家都很兴奋,申绍安也清楚大家的想法,便请大家去本市最著名的夜总会,也算犒劳大家。 难得部门的人来得这么齐全,于是一个一个的敬酒,大声的说笑着,于是几个小时下来,被喝倒了好几个人。 结束之后,申绍安便开始安排着将这些醉鬼送回家。陆颖看了一眼向晨,同是女性,有时候对对方的心思一眼就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拉着申绍安的手,“那位美女似乎喝得也挺多,你还是亲自送回去吧!” 申绍安见向晨的确喝得多,便走过去扶她,等他转过身,发现陆颖已经扶着陈子翰离开了。申绍安原本很是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阻止,可想了想,自己这个表妹虽然做事比较荒唐,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是懂得分寸,于是便不以为意了。 陆颖将陈子翰扶上了车,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向陆颖报出了他的住址。陆颖让他坐好,这才开车,准备送他回去。她从观后镜看他,他此刻脸色通红,即使是这样,依然气质翩然,与那群醉鬼有着天壤之别。他不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偏偏让她见过之后都无法忘记,他不会对人多么冷漠,可行为和说话中的那点疏离感又表现得恰到好处。 这样的一个男人,很容易去想到,他的女朋友该是多么幸福。 然后呢?如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该多好。 这种念头迅速在体内膨胀起来,让她的血液也沸腾着,她继续盯着他的这张脸,如果他是自己的,该多好?她咬咬牙,立即将车转了方向。 本城最豪华的酒店,陈子翰醒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褪去,他蹙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只觉得陌生。他动动手,发现自己臂弯里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大惊失色,盯着同样□□的陆颖。他很快保持冷静,将陆颖从自己怀里推出去,准备捡起自己的衣服穿起来。 陆颖伸伸懒腰,眯着眼看他,“你醒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没有回答她的话。陆颖的一双眼睛却直愣愣的看他,随即一只手撑在枕头上,“昨天,你喝多了,我送你来的……后面的事,你应该很清楚。” 陈子翰是合作案的大功臣,自然也是被敬酒的对象,一人几杯,他一个人全喝下肚,大家都是熟人,他也并不好推脱。 陈子翰随意的穿起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会多狼狈,然后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陆颖便觉得自己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冷得打颤。 她见他竟然一句关于事后的话都没有就准备离开,不得不主动提起,“你就这么直接走人了?难道不该为我负责吗?” 陈子翰冷冷的看她,“我不知道我该负什么责。”虽然他喝醉了,也确实不记得昨天的事,可他也清楚,自己不会碰她。何况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喝醉了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恐怕没有比好好睡一觉更让自己幸福的事了,能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去做高消耗体力的人都是强人,他自认自己不属于那一类。 “你……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陈子翰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申总的表妹,平时大家对你也多是呵护,但请你知道,在一定限度内的任性都可以被宽容,可不要超过人的底线。尤其是拿自己的清白说事儿,今天的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也不会向别人提及,但请你好之为之。” 男人的想法或许和女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对女人而言,如此有心机的女人应该远离,应该唾骂,对男人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设计了自己,只要事情不会闹大,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何况他清楚,这个女人之所以设计自己,不过是对自己有着好感,潜意识里还是有几分怜惜,哪怕和情爱无关。 陆颖脸色大变,甚至连嘴角都在抖,“你就这么确定你没有碰我?” “我确定。” 这是陈子翰最后留给陆颖的三个字,陆颖躺在床上,盯着他远离的背影以及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她觉得自己真的无药可救了,他都对自己那样说话了,可她的恼怒真的很少很少,甚至她为他的自信迷恋不已。 她昨天百般勾引他,他不是真的一点不动心,可当他靠近自己时,她发现他在不停的皱眉,随即将自己推开。她只好做出这种假象,可他竟然能那么自信的告诉自己,他们肯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设计在他眼中那么可笑和幼稚。 陈子翰走出酒店,他看着浩瀚的天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呢? 他始终记得那一年王依贝去为自己过生,想给彼此一个惊喜,结果乌龙了。他回到学校,与同学和好友吃过饭,便与王依贝一起去外面开房。即使过了这么久,他也记得那一天,因为那一刻她对自己的蛊惑简直是致命的,他能忍过去,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那一刻他就很无奈的告诉自己,看来自己真能当一个受住诱惑的好男人了,他连在那种时候都能忍住自己去尊重王依贝,何况是多年后他的自制能力明显变好,而且身边躺着的又是他不感兴趣的女人。 他无奈的一笑,这时才想起自己一夜不归,不知道王依贝会闹成什么样子。 让陈子翰意外的是他回去之后,王依贝并未指责他一夜不归,反而以十分理解的态度对待他。陈子翰也主动将昨天的事提起,和同事一起去喝酒,他被灌醉了,同事便将他送去了酒店。他没有说和陆颖的那一个插曲,一是不希望她胡思乱想,二是也不愿意将那事儿弄大,毕竟这样的事多少让他觉得也难以启齿。 宿醉之后还是很难受,陈子翰简单的洗过澡之后,便又去继续休息了。王依贝见他去休息之后,自己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对他晚上没有回来,并非不介意,只是她突然发现他们这段感情很脆弱,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再有不快。 她拿着他脱下的衣服去洗,还没有走到洗衣机那里,她就顿住了脚步。她的手慢慢的伸出去,眼睛也似乎被他衬衣衣领处扯住,她用手牵平,浑身都颤抖起来,那里有一个鲜红的口红印,印子很新,应该才粘上去不久。 她咬着牙,很想去将屋内睡着的陈子翰拉起来,想问他这口红印哪里来的,可她不敢,害怕又会是没完没了的争吵,然后又是分手,她舍不得分开,也害怕陈子翰会离开她。 她僵硬的去洗衣服,将衣服丢进洗衣机后,发现指甲的细缝中竟然有一根染色的头发,她盯着那根头发许久,蹲在洗衣机边,默默的哭泣。 她在公寓等着他,他却在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她该怎么做?她害怕失去他,可又无法做到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王依贝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竟然连去指责他的勇气都没有,愿意维护表面的平和,她过去最讨厌自己这样的女人了,可她在做着自己曾经最讨厌做的事,她怎么就变得这么让人讨厌呢? (二) 陈子翰已经发现了,王依贝现在过来公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自己也没有当一回事儿。只是王依贝也喜欢没完没了的问他在哪里,每天做了什么,陈子翰大多时候会回答她,可有时候觉得烦了,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不会开口了,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最让陈子翰无法忍受的是,他发现王依贝在查他手机里的短信,查他的通话记录,甚至给他的同事打电话去问他当天做的事,她要确定他同事说的和他自己说的内容是不是能一致。 陈子翰的情绪又变得烦躁,那种感觉又回到了之前她一直不断的问自己去了哪里,反复的询问,问了又不相信自己的话。在她面前,自己似乎就不应该拥有一点自由空间。 他厌烦的看着王依贝,“你为什么要查我的电话和短信?”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哪些人有来往罢了,难道这样也错了?还是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去了解你的生活?”她顿了顿,“你这么怕我查,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子翰的双手叉在腰上,他以前几对她说过,当一对情侣没有了信任是很可怕的事,他从未怀疑过她什么,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多一点的信任。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 “你要是清白的,怎么会这么生气?是不是怕我查出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改了,原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可理喻。”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我不可理喻,那你告诉我,对于你而言什么叫做可以理喻?要对你和别的女人暧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假装你还和从前一样在乎我,要骗自己你从没骗我吗?”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陈子翰气得不轻,他终于明白某个大学同学说的有时候不是男人想要出轨,而是被女人逼的,她天天都在你耳边念着你出轨了,你不出轨都对不起她怀疑你…… “你到现在还骗我,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啊。你那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们都做了什么?那个人是不是向晨,你们去开房了是不是,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不是你想去的……” 陈子翰打断她,“你不要整天怀疑这怀疑那,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信任?” “信任?你要什么信任啊,你不愿意辞职,明明知道我那么讨厌向晨,还是和她保持联系……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变了,过去你不会这么对我,过去你也不会这么骗我。”她的眼泪直直的落下,她不想掉泪的,每次都是她在掉泪,每次痛的都是她,“你说啊,你说你没有骗我啊,你说你没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陈子翰盯着她满是泪水的脸,突然觉得自己错了,他以为她哭了自己该怜惜,可现在才发现他以为的怜惜将彼此推向了痛苦的深渊。这一次和前一次明明就是一样,他以为他们还能和好如初,还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却不知道他们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她不再信任他了,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她也会想出许多事出来,他否认她就会觉得他是在欺骗。 而他也确实没有过去的那一份耐心,他生活的重心不再是她了。他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去对她解释,不想每天听着她的埋怨,不愿意看到她不信任的眼神。 申绍安说得对,他不该心软。 “王依贝,我们分手吧,或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 她睁大眼睛看他,却笑了起来,“这话你放在心里很久了吧?这样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了,我给了你分手的理由了对不对?” 他叹了叹,觉得自己真的很累,“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或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可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这样对我说,为什么要我将心完全送给你之后,你才告诉我们不该在一起。不止否认了现在,连过去都一同否认了。 她就知道,只要自己和他吵,他就会毫不留情的说出分手,他就会丢下自己直接离开。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脾气,努力去对他好,他还是对自己不屑一顾,一句分手就将彼此的关系定格。 她确实傻,傻的想要留住这一份已经变质了的爱情。 吵架的开始,总会因为一些小得听上去可笑的事,然后为越来越多的事争吵,只要意见不合,只要心情不好,只要情绪不对,全都能大吵起来,忘记了为什么会争吵,原来只不过只想吵了,看到彼此的样子觉得厌烦,最后,她说他变了,他指责她变了,用过去的美好对比现在的糟糕,知道回不去,于是现实变得更难以接受,最终剩下“分手”两个字。 王依贝始终想不通她和陈子翰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她只想成为他的小妻子,可为什么就那么难呢!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事,而他竟然连哄哄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后眼眸中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宠溺,他说自己不可理喻,难以沟通,甚至他脸上的嫌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不愿意去向陈子翰道歉,她自己没有错。汪浅语给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她才抱着试试的想法,结果他的手机,他根本不想接听她的电话,这让王依贝愤怒。她又偏执起来,像过去那般,天天给他打电话,天天发短信,甚至又去找他。陈子翰不愿意见她,最后她连他的手机都打不通了,他换号了,为了躲他而换号。 王依贝第一次懵了,即使陈子翰对她说过几次分手,可她从未认定过他们会分开,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分开了就分开,怎么可能就这样说算了就算了。她慌了,而且陈子翰不见她,同时她再也打不通他的电话了。她像过去那般去他公司楼下等他,却依旧没有等到,无论她坐多久。当她拖着麻木的双腿离开时,她才明白,原来她真的不算他世界里的什么,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了,所以她的眼泪她的痛她的难受,他再也不会过问,也不会再心痛。 还好,陈子翰没有要回她手中的钥匙,甚至她想着,如果这公寓不是一次性租了两年,也许他连这公寓也会直接退了。 总要在受过伤之后,才清醒的懂得,她爱他比他爱她多,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分手,而她却敢也不敢提出那两个字。 她一个人在他们共同睡过的床上躺着,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给她讲题,他们一起坐在学校的树底下,他温柔的陪同她逛街,他那么不喜欢去网吧的人会逃掉最后一节晚自习陪她去网吧……对她那么好的陈子翰,怎么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冰冷冷的屋子? 大学期间,她为了去给他过生,在车上不停的呕吐,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嘴里全是苦涩的水,那一刻她都觉得值得,只因为她要去见的人是她最想见的那个,是她心里认定这辈子会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的那一个。 难道发生过的那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美梦,一切都不存在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为何在分开之后,她还在想着他的优点,而她在他心中却早已是个满身缺点的女人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不停的哭泣,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现在不会有人来心疼她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心痛,连安慰都没有人会来安慰她了…… 她想不明白,他们过去明明就那么开心,明明那么快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是哭着睡着的,醒来之后头发全贴在脸上,泪水让她的脸也沾在枕头上,脸也无比的麻木…… 她呆呆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发丝乱飞,衣衫不整,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极为糟糕,像才从地狱里放出的鬼魅……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原来自己这么糟糕啊,难怪连陈子翰也不要自己了。 王依贝打了无数个电话去骚扰陈子翰的同事,终于得到了陈子翰现在的电话号码,可她不敢给他打去电话,他的新手机号在她的手机里放了好几天,她也没有勇气打过去。 她旁敲侧击的想从陈子翰同事那里知道他的消息,连他的同事都不厌其烦,让她别打电话去了,可她也得到了陈子翰现在的消息,他马上就要去出差,和他随行的人是向晨…… 她看着自己的手机,连哭也哭不出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真的和向晨有不可见人的关系,她早该想到的啊,过去的陈子翰绝对会离向晨远远的,只因为她的不喜欢,可他现在直接无视她的感受了…… 是啊,她比不过向晨,没有向晨善解人意,也没有那么好的家世,如果谁能娶到向晨,岂止少奋斗三十年…… 当她在和他闹时,向晨是不是在他身边轻声细语的安慰?当她不停骚扰他时,向晨是不是在他身边对他呵护备至? 这样来说,她输得惨烈,就是情有可原的了。 可为什么她要去成全他们? 她立即上网去查陈子翰的那班航班,查到之后她又沉默了,她要冲过去阻拦他吗?他只会将她更加当成疯子吧?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他只会对自己感到厌恶,感到厌烦。 她一气之下,将屋子里她买的小物品全都砸了,有她买回当装饰用的磁盘,有她买的可爱杯子……反正摆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欣赏。 全砸了,全毁了,最好所有的一切都四分五裂。可还是不甘心,为什么这一段感情中,只有她哭得这么惨烈,只有她一个人在痛,她不服,她不甘心。 她拿出手机,在陈子翰的那个新号前看了两秒,却打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三) 向晨与陈子翰一同出差,这个机会是她自己争取而来。自从上次申绍安送她回家后,她与申绍安之间的关系明显好了起来,她做出这样的决定,申绍安只是淡淡的问她:值得不? 向晨想,如果他们都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高中开始就追逐的一个梦,也许就不会问她值得与否了。这和值得不值得,从来都无关,只要是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的答案永远就只有一个yes。 听上去多么可笑的答案,她也想过,也许自己多年来对陈子翰的一往情深,仅仅只因为自己从未得到。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看到他,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心跳得多么的剧烈,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谁能告诉她她心跳的频率为何会这么快? 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去检查一切手续,她和陈子翰都坐着等待着。他这段时间似乎心绪不宁,要么对着手机发呆,要么就努力工作,用女人的直接,向晨知道他和王依贝之间一定出了问题。 说不庆幸,一定是假的,甚至她希望这是自己的契机和机会。 向晨盯着陈子翰的表情,她终于有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了,不觉含笑。手机是在这一刻响起的,她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依贝的电话中的语气很不客气,“向晨,把手机给陈子翰,我有话对他说。” 向晨本来有十多种话可以反驳回去,凭什么听王依贝的呢,凭什么要按照为什么所说的做。甚至她还可以直接将手机挂掉,可她对陈子翰的感情是卑微的,但内心也是同样骄傲的,骄傲的人不屑用那么低俗的手段…… 所以向晨只是盯着陈子翰看。 陈子翰觉察到她的目光,“怎么了” 向晨把手机递给他,“你的电话。” 陈子翰狐疑的接过手机,一听到王依贝的声音,他又急又怒。向晨默默的观察着陈子翰,他对别人永远客气疏离,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一想,向晨又觉得自己挺心酸,连陈子翰露出气急的表情,她都觉得那个惹他的人值得自己羡慕…… 王依贝的第一句话是,“陈子翰,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陈子翰又急又怒,连手里的手机都想直接摔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正好,如果我死了,就可以成全你们双宿双飞了。”王依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子翰握着手机的手青筋乱跳,他现在愤怒异常,最好谁也别来和他说话。 向晨微微一叹,她就知道,自己刚才不好的预感灵验了,“时间到了,我们该去……” 陈子翰直接将手机放到向晨的手中,“你给申总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了,抱歉……”他说完,转身就直接跑出了机场的大厅…… 向晨拿着还残留着他温度的手机,她张张口,本想说王依贝现在不过是耍着手段让他回去,一定是骗他的,这种低级的手段女人都会用。可她说不出口,而他也不会听,这么低级的手段,他还是会上当。 陈子翰下了出租车,立即往公寓冲上去,他这种速度完全可以在大学的时候参加百米短跑。他几乎连门都不愿开,用脚狠踢了几下,才翻找着钥匙,第一次觉得这种古老的开锁方式麻烦得欠揍。 他冲进去,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心也跟着提起。他先是冲进洗手间,跑得太急,鞋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竟然让他感到脚底疼痛不已,可他也完全不在意。洗手间没有人,他这才将房间的大门用脚狠狠的一踢…… 王依贝就躺在床上,她好好的躺在床上,只是脸上全是泪痕。她没有去想能不能骗他回来,看到他之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配上她满脸的眼泪,整张脸诡异又扭曲。 陈子翰原本担忧异常,心跳也紊乱不已,此刻见到她好好的,他满腔的担忧似乎全是个笑话,他一时怒火冲天,“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我……”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我为了你推掉出差之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将我当成个傻子似的玩弄?” 王依贝咬咬牙,“难道你就那么希望我自杀,然后死在你面前?” 陈子翰气到极点,他笑了一下,“你做什么和我有关系吗?我们早已经分手了。”他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 王依贝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让他回来,然后让他侮辱自己一顿?这明明就不是她自己想要的啊……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依旧只能够抱着自己不停的哭泣,这一次,真的没有谁会来安慰她。 陈子翰主动申请他愿意去协阳考察,申绍安将他劝导了一番,那地方条件很差,很多设施完全跟不上,陈子翰的态度却很坚决。申绍安劝他不过,也只好随他,何况大家都知道那个地方的条件水平。没有人愿意去,他去了也算带个头,以后让人没有话说,何况陈子翰一个月后回来,他也可以明着提拔他而让别人没有话说。 陈子翰去协阳的消息,第二天便传遍了整个公司。被这个消息震动的是两个人,向晨与陆颖。在陈子翰离开之前,同向晨长谈了一次,这次长谈让向晨彻底对陈子翰死心了,她原本还想着要一起调过去,如果申绍安不同意,她便辞职,她原本就是为了陈子翰才来“广宇”工作。 而陆颖做的事是去办公室找到申绍安,她坐到申绍安的办公桌前,“哥,我要去协阳。”她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申绍安笑了一声,不是嘲笑,是真想笑,这陈子翰有什么魅力,让这一个个女人为其神魂颠倒,“我告诉你,这可不是闹着玩……” 陆颖匆忙打断他的话,“你听我说完,在你们眼中,我的确是一个任性又爱玩的不负责任的大小姐。我其实也很怀疑,我对陈子翰的迷恋是不是一时觉得好玩。所以我想了三天,这三天我终于想清楚了,我对他很认真,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而不甘心,仅仅是以女人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的心思。我想清楚了,所以我要去协阳,为自己努力一次。哥,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换言之,就算申绍安不同意,她可以自己去。 申绍安摇摇头,对自己这个表妹很是无奈,“随便你,只要你到时候别哭着回来就行。” 陆颖现在满是斗志,她第一次这样为一个男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可她很开心,不是以前终于抢到一个名牌包包的那种开心,是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那种兴奋。 (四) 陆颖是在陈子翰到了协阳后,三天后才到的。陈子翰已经在这边适应下来,对陆颖的到来,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毕竟他是男人,还是会多帮村着她一些东西。 陆颖也没有采取强烈的攻势,她觉得自己过去会失败,一是他还和他前女友纠缠不清,二是他并未发现自己的优点。现在她可以确定他和他的女友已经分手,换言之他现在单身,她完全有资格追求他,而他也有资格接受自己。同时,她得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点。 抱着这种挖掘自己优点的想法,即使这里的条件十分恶劣,陆颖也从不曾抱怨,而且她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也不怕苦不怕累。她的这些行为陈子翰都看在眼里,说没有一点感觉也是假的,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却来这里做这些粗活,每天不能化妆也不能穿好看的衣服,可陆颖全都坚持下来了。 有些东西不懂,陆颖便向陈子翰请教,她将自己的企图心稍稍掩盖了一下,发现结果比预期好,因为才过了几天,陈子翰对她已经不像是在公司里那种疏离得让人主动退后三步的态度了。她有什么不懂的,他会主动解答,而且很是详细,似乎害怕她会不懂。并且他还会主动问她哪里不会,分给她的工作,如果她没有能按时完成,陈子翰也会主动帮助她。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且,最让陆颖感到满意的是她现在可以和陈子翰像朋友那样的聊天了。 这里的条件很不好,路也不好走,进这里的车开着都抖个不停,地面没有铺水泥,只是一些大石头和沙随意组成的公路,听说过段时间政府才会组织人来修路。 但好的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水很清,山很绿,走不了多远会看到一片片草地,会让人什么也不想的直接坐下,不会去害怕会不会坐脏裤子,也不会担心会被东西刺到。 而且她还发现了陈子翰的另外一面,闲的时候,他会躺在这片草地上,用手当枕头,嘴里叼着一根草,默默的看着天空。 就算是这样慵懒的陈子翰,她还是觉得,让她好喜欢。比和她门当户对那些富家少爷更好,比她在学校里的追求者更让她舒心,原来这就是受到蛊惑的感觉。 陆颖向陈子翰走过去,蹲□笑看着他,“你这样子还挺像现在流行的小清新。” 陈子翰莞尔一笑,“现在不是比较流行大叔?” 陆颖一屁股直接坐下来,“现在怀旧风越演越烈,当然是小清新比较受欢迎,参见最近几部青春题材的电影大火就知道了……” “我很少看电影。”陈子翰丝毫不觉得难为情,不看电影也不是什么罪恶的事,而且他挺不能理解的,怀自己的旧就行了,看什么电影,别人的青春关你什么事…… “为什么啊,我就喜欢看电影,尤其是那种画面很唯美的。” 陈子翰笑笑,“没有什么原因,就只是不感兴趣,让我拿两个小时看别人说话聊天啥的还不如拿一叠图纸给我看。” 陆颖忍俊不禁,“看来你语文一定不怎么样。” “火眼金睛啊,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语文确实不好,不对,应该说是我所有学科中最差的,高中的时候老被我的语文老师嫌弃。”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便是语文,你不觉得那东西你学和不学其实都差不多吗?只要认识汉字都行,完全靠的就是理解能力,可理解能力差的人难道老师就能教得通……” 陈子翰一下子坐了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尤其是语文还得背什么诗词,浪费时间,关键是你背了还不一定能记住,就算记住了,一个错别字直接让你的努力化成飞烟……” 陆颖对此也深有同感,两人就语文这个话题探究起来…… 在协阳的日子,陆颖同陈子翰越来越默契,很多事连说都不用说一个动作就能够明白。陆颖对这种现状很是满意,也觉得只要她努力下去,她一定有机会。 这天陈子翰开车出去有事,陆颖一直在宿舍楼等着。他没有带伞,现在的雨又那么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她越想便越担心,风越来越大,斜飞的雨打着身上都顿顿的疼。远处的树木乱舞,像电影里妖魔快要出世的预兆,猛的一声,吓得陆颖跳了起来。 原来是一根树丫被大风吹断了掉落下来…… “姑娘,你进去吧,别守在这里。”守门的老者手中拿着一根烟杆不停的吸着,叶子烟冒出的青烟被风立即吹乱……老者又往后退了几步,躲到风吹不到的地方。 陆颖的衣服早已经湿透,斜雨乱飞进来,仿若无孔不入似的。 “没有关系。”她对老者笑笑,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狈了。她后悔死了,早上的时候天空就是乌云密布,如果她能劝着陈子翰就好了…… 她越发的担心。不断的给陈子翰打电话,但都是对方不住服务区,要么就是无法接通。 老者摇摇头,“这风一时半会儿儿也不得停下,还是进屋躲躲。你们没有来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场大风,把一颗这么大的黄果树都吹翻了……”老者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棵树要两个人才能抱住。 陆颖一听,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风,那陈子翰会不会有事?他开的那辆破车,比得上这么大的树吗? 而且这个时间点他早应该回来了,就算因为大风和雨的关系晚一两个小时,他也该回来了才对。 会不会是他已经出事了? 陆颖吞了吞口水,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如果再过半个小时,他还没有回来,她就去找他。这半个小时过得很慢,她也等得很艰难,雨还是那么大,风还是那么狂妄,可她要等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半个小时过去了,陈子翰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她什么都管不了了,直接冲进了雨里,后面的老者在叫着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能够不停的往前跑。也不管雨多大,风多大,她只想沿路去将陈子翰找到。 路面的泥坑都装满了水,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衣服裤子上全是泥水,可她感受不到自己多冷,只是眼泪不停的流着,她不要陈子翰出事,他也不可以出事。 沿着路走,可地面全是水流,她看不清楚哪里有车开过的痕迹。她只能不断的喊着“陈子翰”的名字,直到声音都快嘶哑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在某个地方她看到路边垮了很大一块,像什么东西滚落下去。如果不是缺陷太大,她肯定也发现不了。她站在原地,往下看,可下面的完全看不清楚,雨水迷蒙如浓烟滚滚。 她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什么也不去想,直接往下去,地面太滑,她滚了很远的距离,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她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辆车翻在那里,车都散架了,如同破铜烂铁似的。 她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冲了过去。她认识这车,陈子翰早上就是开这辆车出去的。 可车里没有人,她又不停的喊着,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陈子翰。她跑过去将他狠狠的抱住,她好担心他,好怕他出事,这一刻的失而复得让她更加想要流泪。 陈子翰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变得青紫,连想说出安抚她的话都说不出,“你回去,找人来……” 陆颖不停的摇着头。 陈子翰说话很吃力,他也没有想到风雨会那么大,车开回来的时候他也心惊胆战,风吹得车根本连方向都不太稳,他也开始急了,想早点赶回去,谁知道路面打滑,踩刹车也没有用,他连人带车的滚了下来…… 因为怕待在车里有危险,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了出来,但他的腿却一点没有力气,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陆颖没有抱着她继续哭,只是把眼泪擦掉,“我不会丢下你的,绝对不会。” 他感受到,她拼命的将自己背起,他想告诉她别这么费力气,可她不听,一定要背着他回去。他一直朦朦胧胧,也知道自己发高烧了,大脑也不清醒了。可他很想流泪,这么久都没有流泪的冲动了。他最后想到的是,如果是王依贝,在这一刻恐怕只会拉着他的手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他觉得原来自己还是贪心的,他当了王依贝避风港那么多年,心底原来还是很累,还是渴望有一天也有人能当自己的避风港。 (五) 陆颖背着陈子翰回去,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们,因为他们完全是两个泥人,从上到下,全是泥浆。陆颖也因为虚脱,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陈子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待在了医院。那天发生的事,在这里的几个同事都告诉了他,甚至还羡慕的看着他,“如果有女人这么对我,我这辈子肯定非她不娶。”那样一个小身板,竟然将陈子翰背了回来,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连一个男人恐怕都不能做到。 陆颖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陈子翰的情况,知道他很好之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陈子翰住院,陆颖就在医院照顾他,不辞辛苦,陪着陈子翰,怕他无聊,于是陪他说话。她没有提怎么将他一步一步背回来,也不想让他感到亏欠。 只是她不说,不代表陈子翰不清楚。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陈子翰对她的心思,不是真不懂,她进公司后,便对自己表示出强烈的好感,他没有当一回事儿,只觉得她这种大小姐只是没有吃过瘪,他只要不动声色,她自己会知难而退,几天后就对他没有兴趣了。之后她设计他,他是觉得愤怒,可也感到情有可原,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轻视了她的感情。 “你知道的。”陆颖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我想成为你的女朋友。” 一个男人或许拒绝别人的爱情很容易,努力去做到忽视也可以,可那样的亏欠,做不到不去在意。而且他不讨厌她,关键的是,他真的不想与王依贝一而再的纠缠了,那真的会很累,那不如就给彼此一个新生的机会。 他笑看着陆颖,“好。” 一个月之后,陈子翰的伤势也好了许多,陆颖便与陈子翰一同回到烟川市。之前没有与陈子翰在一起时,陆颖整天想着如何才能接近他,想着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想着会不会他也对自己有好感。可当这一天来临,她又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她抓着陈子翰的手,要努力去感受许久,才能让自己确定,他真的属于自己了。 陆颖常常会独自傻笑,这一刻太过美妙了,她觉得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陆颖回到烟川之后,才从同事那里得知,这一个月以来,王依贝来找过陈子翰很多次。陆颖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不快起来,陈子翰都和那个女人分手这么久了,还要赖着陈子翰不放。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对陈子翰还不是很确定,即使自己已经成为陈子翰的正牌女友了,她还是整日惶恐不安。 所以陆颖决定找王依贝谈谈,以陈子翰女朋友的身份找王依贝谈谈。 接到陆颖的电话时,王依贝刚考完一科,知道对方的想找自己谈谈,她还感觉莫名其妙,可也没有拒绝,因为陆颖说与陈子翰有关。 王依贝有些不安,于是让汪浅语陪着自己一起去。 王依贝让汪浅语坐到自己背靠背的那个位置,让她安心,同时也不会让陆颖察觉到自己带了一个朋友来这里,而汪浅语就坐在那一桌,装作是还在等人。 王依贝比约定的时间先到,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因为陈子翰被叫出来,她很不安,连手都忍不住在颤抖。只能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咖啡杯,希望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陆颖姗姗来迟,自信的向王依贝走过来,直接坐下,她也并不打算委婉,“相信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叫你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既然还叫你出来,自然是这件事有点严重了。首先,我得警告你,请你不要去骚扰陈子翰,否则我会报警。其次,陈子翰早已经和你分手,并且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王依贝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连手中的杯子倒了也不知道,滚烫的咖啡倒在了手上,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你说什么?” “如果你耳朵没有问题,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一定不知道他这个月在哪里吧,我告诉你,他这个月和我在一起。”陆颖自信的一笑,“哦,我忘记了介绍自己的身份,我叫陆颖,申豪是我的外公,申绍安是我的表哥。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是要你还是要我?” “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王依贝立即反驳,她心中的陈子翰绝对不是个这样的人……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有一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而有一个女人给你打了电话。”陆颖笑笑,“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那时陈子翰就躺在我的床上……” 王依贝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 她的情绪已经失控,汪浅语再也忍不住,转身便去安抚王依贝,同时瞪向陆颖,“我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脸,勾引了别人男朋友,现在还好意思来炫耀,你外公是申豪就了不就了啊,男人为了你的钱才要你,你还感到自豪,啧啧,真让我长见识。” 陆颖立即动怒,“什么叫做勾引?如果他对我没有感觉,现在我们会在一起吗?对了,现在陈子翰对我很好,我们也很相爱,就是有一种贱女人非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晦气。” “你说的都是假话,我一句话都不会相信。”王依贝怒视着陆颖。 陆颖抬抬下巴,“不信我也不勉强你。”陆颖看看落地窗外,陈子翰接到她的电话,此刻已经走了进来,她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一脸的受委屈状。 陈子翰向他们走过来,只看了王依贝一眼,便拉起陆颖,“我们走。” 陆颖站起身,挽着陈子翰的手臂,回头给了王依贝一个挑衅的笑。 王依贝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她站在原地大声喊着,“陈子翰,陈子翰……” 可他没有回头。 王依贝要追上去,她要问他他就这样不要自己了吗?他真就对自己那么狠心吗?他真的爱上别人了吗? 汪浅语一把将王依贝叫住,“王依贝,你有一点尊严好不好?” 她的眼泪不停的落下,尊严吗?那是什么东西?她现在还有吗? 汪浅语抱着王依贝,就让她在自己怀里大哭,“小贝,人不是一层不变,会因为周边的环境逐渐改变自己,去适应这样的现实,才能更好的生活……没有人会永远不变。”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那为何我就没有变,还是那么的爱他。” 汪浅语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大概女人总是比男人傻吧,才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受伤,痛了一次还不够,要让自己遍体鳞伤之后才开始学会保护自己。 陈子翰将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陆颖很是焦急,可又不敢表现什么,她怕他会对自己感到厌烦。不过陈子翰的态度也让她感到惶恐,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她就是害怕,好像他会随时随地的消失,她对这份感情没有安全感。 陆颖去找了自己的外公申豪,她告诉外公,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和一个男人一辈子,想和他永远的生活下去,她想牢牢的抓住他。申豪难得见到自己的外孙女儿这般为一个男人上心,当下便答应了陆颖的要求。 陆颖带陈子翰去看自己的外公,因为申豪病重,在病床前,申豪拉起陈子翰的手,希望他在临死之前,能看到自己这个小外孙女结婚成家,希望他们能满足他这个心愿。 陆颖试探着陈子翰,但陈子翰却并不同意,他们还在一起没有多久,就这样结婚,太过草率了,可陆颖不管,她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又找到陈子翰,让他和她完成外公的心愿。如果他觉得结婚太草率,那就订婚吧。 陆颖说起外公对她的各种好,又整天在陈子翰面前哭诉,陈子翰终于答应同她订婚。 陆颖和陈子翰订婚的消息传来,向晨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没有能成为陈子翰身边的人。但当听到陈子翰会和陆颖订婚时,她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她宁愿那个人是王依贝。 很可笑的念头。 申绍安站在她身边,“如果你难受,可以不去参加。” 向晨敛眉,“要不我们两个打个赌吧,我赌你表妹的订婚一定以失败告终。” 申绍安不悦,虽然他那个表妹任性了些,可也不允许人这么去诅咒她的订婚。 “别觉得我心眼坏,我只是在给你打着招呼,订婚那天你可把你表妹看好,未婚夫跑了,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承受的。” 申绍安一把抓紧向晨的手,“就算你对陈子翰有好感,也不要……” 向晨挥开申绍安的手,“我很认真,而且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说这话吗?”她轻轻一笑,不要以为她没有察觉,申绍安在安排工作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她同陈子翰远离,除非她主动找到申绍安要求和陈子翰一起,否则平日的工作她连陈子翰的面都见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惜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向晨直接递了辞职信,她来“广宇”原本就为了陈子翰,此刻再留下来也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晚上的时候,向晨拿起手机,给王依贝打去电话,“三天之后陈子翰与陆颖在西陇酒店举行订婚仪式,这么重要的事,我觉得还是该通知你。” “你是向晨吧?我不知道你打这个电话来是什么意思,但我请你不要打扰小贝,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电话是汪浅语接的,一听到是关于陈子翰的,她便十分郁闷,“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汪浅语挂断了电话,走回寝室。王依贝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自从上次在咖啡厅回来,她就大病了一场,之后一直打着点滴,这两天虽然好了一些,但人瘦得厉害。 “谁打来的电话?”王依贝虚弱的问。 “打错了。”汪浅语已经删除了通话记录。 王依贝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最近她总是很恍惚,想了好多关于过去的事,是啊,她一直不断的想着陈子翰对自己是多么好,好像他这一辈子都停留在她的学生时代,却不知道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他一直在前进,而自己却不断的回头,然后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步伐。其实过去也一样,只是过去的时候,他愿意等着自己,而现在他不愿意了,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些天王依贝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无事,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汪浅语,总让汪浅语为自己担心,自己却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 至少,她不能让汪浅语一直为自己担心。 (六) 王依贝是在两天后收到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陈子翰喝陆颖订婚的地点,她看着那条短信很久很久,可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 她去了短信上说着的地点,那里还在准备着鲜花,鲜花铺了好远好远,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她远远的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又坐公交车离开。她给汪浅语打了个电话,今天不回去了,她想一个人呆着。汪浅语嘱咐她要小心,自己也想开些。 她又回到了那间公寓,好像就快要到期了吧,刚才在楼下还碰到了房东,让他们在时间到期前把钥匙还回去。她走进公寓,公寓里面很干净很干净,像被人彻底打扫过,她跑进房间,拉开衣柜的门,里面只剩下几件她的衣服,陈子翰的衣服早已经被人收走…… 她呆呆的看着柜子,身体慢慢的滑下,直到跪在了地上。 他走了,带走了他自己的所有东西,只剩下了她自己…… 是啊,他不要自己了。 王依贝让自己想通,是啊,男欢女爱,不爱了,就分开了。在一起的时候,只需要一句喜欢就可以了,分开的时候却一句累了卷了烦了,任何一个理由,就能成为分开的原因…… 她应该想通,可她怎么能够想得通呢?那个人她爱了七年多了,七年多啊,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七年多啊……她要怎么想得通呢? 可他不要她了,她怎么求,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他真的就不要她了…… 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再也不是她的陈子翰了,再也不是她的陈子翰了。他曾说过会永远保护她,他曾说过永远爱她,他曾说过他会陪她一辈子,可最后,是他不要的她。 她坐在地上,陈子翰不要她了,陈子翰不要王依贝了…… 那个会在她生病后陪着她去看病,会因为她不开心而逗她,会因为她心情不好安慰她,可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哭泣? 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 订婚典礼的排场不算特别大,因为匆匆决定的,而陈子翰更是不在状态,一切东西都由陆颖负责,她去挑的礼服,选的地点,安排请柬。 陈子翰穿着华贵的礼服,心却十分的荒凉,一点也没有好事来临的喜悦。 订婚典礼还没有开始,申豪让他同陆颖一起去招呼已经来的客人,虽然一切从简,但场面也不算小了,毕竟申家该有的身份得体现。 陈子翰被陆颖拉出去,她给他一个又一个的介绍着来的那些宾客。 他的手机只响了一下,他便已经察觉,拿出手机。虽然他没有存那个号码,可只需一眼,他就知道是谁所打来。 “谁啊。”陆颖见他的表情觉得奇怪,拿起手机却又并不接。 “我去一边接一个电话。” 陆颖蹙眉,“就在这里两句话说完就挂了吧,这么忙,难道你还想到一边去聊天?” 陈子翰不好走开,便直接按下接通键。 “陈子翰,你如果敢订婚,我就死给你看。” “王依贝,你玩这种游戏玩上了瘾?” 王依贝似乎笑了笑,“好吧,你继续订婚吧,明天的新闻头条不是过你住过的公寓死了一个女人而已。” 陈子翰还想说什么,王依贝已经挂断了电话。陈子翰喂了好几声,一时气急。陆颖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由得将他拉到一边,“马上订婚典礼就开始了,你不要受到影响,”她也是满是郁闷,“你前女友一定是想吓吓你而已,听说上次也是用这种方法骗你的。” 其实她说的话也是陈子翰内心所想,可他接受自己这样想,却不能接受别人这样说。他努力压抑着那份担心,可在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我要去看看她。” 陆颖一下子便动怒了,“你看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难道要丢给我一个人面对吗?陈子翰,你不能走,你不能这么自私。” 陈子翰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陆颖慌了,“我外公的身体不好,我们完成他的心愿好不好?你忘记了吗,是我将你从山下背上来的,除了我,还有谁会对你这么好?” 陈子翰还是沉默。 陆颖眼中已经有了泪水,“陈子翰,她只是骗你的。就算她不是在骗你,她的生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和我们也没有关系,她的一切都不该我们去过问。” 陈子翰突然瞪着她,“她不是你的谁,她的生死当然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转身就准备走。陆颖追上去,“陈子翰,那她又是你的谁?”她见陈子翰脚步一顿,但他并没有回头,她不由得大喊着,“陈子翰,你走了就别回来。” 可陈子翰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她终于蹲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想做的一个美梦,只是醒得太早了…… 公寓的门没有关,陈子翰冲进去,遇到了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王依贝。她满脸尽是泪,她看着他雪白的衬衣,白皙的脸给出了一个笑,“原来你真的会来,不过又要让你失望了,”她举起自己的左手,上面被她用玻璃杯打碎的碎片划了一刀,可并不深,“我是真想死,可当才划下去这么一点,我就怕疼了,没有勇气继续划下去。” 她看着他,表情一点都不激动,“我怕苦怕累怕疼,一遇到什么问题就只会想哭,希望别人把我所想的事都给我做好,希望有人疼我宠我爱我。陈子翰,你说得对,我的确只会用嘴巴说我爱你。除了能做洗衣做饭这种小事,别的我真不会。” 她只是在手腕上那么轻轻的一个用力,仿佛割到了那根一直为他执迷不悟的那根神经,“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我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咬咬牙,对着他灿烂的一笑,眼眶里的泪随着她脸上的弧度也滑下来,“对不起,打扰你订婚了,代我向你的未婚妻说声抱歉。”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她不是想明白了,只是知道,这么胆小的自己,连死都害怕,只能勇敢的活着,勇敢的去面对了。她看着自己的左手,疼吗,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只是流血了而已,可伤口总会愈合。 陈子翰站在原地,他原本想要说的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慢慢走到沙发边坐下,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拳打在沙发上,他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何会那么的失败。 王依贝给汪浅语打电话,汪浅语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直接过去。一见到王依贝,汪浅语不用多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将王依贝带进去。 王依贝倔强的不肯让汪浅语包扎伤口,她要留着,留着给自己看。她抱住汪浅语,“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这么爱一个人了……” 她不说经历了什么,只是抱着汪浅语大哭,要将之前流不出来的眼泪,全都一次性流出来。 汪浅语一直小声的安慰她,直到她睡着。 午夜时分,有人给汪浅语打电话,汪浅语接了电话才知道是陈子翰,“我和你还没有熟到可以在电话里聊天的地步。”她当即便要挂电话。 陈子翰的声音充满着祈求,“麻烦你开一下门。” 汪浅语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陈子翰竟然会找到自己家里来。她原本不想下去,可想到陈子翰既然会来这里,想必是去过学校了,还是有些不忍,下楼去将门打开,陈子翰果然站在外面。 “她是不是在这里?”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像怕打搅到了什么。 汪浅语一想到王依贝哭得那么伤心,便对陈子翰没有好气,“不在不在,我这里又不是收留所,怎么想到在我这里找人。” 陈子翰只是看着她,“小贝不在你这里,她能去哪里?” 汪浅语想讽刺他几句,可他的模样似乎也极为疲倦,她不由得软了语气,“陈子翰,你找到她想做什么?” 是啊,他找到她想做什么?只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吗?然后呢?他连然后都回答不出来……承认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他脸上闪过迷茫的情绪,汪浅语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如果你只能带给她眼泪,那你找她做什么?” 他回答不出口,只是看着汪浅语笑笑,“请你好好照顾她。” 汪浅语没有说话,但他看到陈子翰转身离开。她清晰的看到陈子翰转过身前,吐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下来…… 也许他也感觉累吧?也许他也觉得放下了反而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汪浅语默默的再将门关上,如同关上那段无拘无束的少年爱情,那个心中只有陈子翰的王依贝,也被关在了这一扇门之外,再也找不回来了。 最后王依贝终于想通了,人是会改变的。像她过去连被太阳晒都会埋怨半天,现在却会踩着高跟鞋去拉业务,受尽了别人的冷眼,却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踩着高跟鞋,连鞋跟都走断了…… 即使鞋子坏了,她也得提着坏了的鞋子,光着脚丫一个人回家。爱情教会了一个人在感情上的成长,生活却教会了自己如何学会生存。 就像后来的她知道,她也会可以活得很好很好,只要她自己愿意。 第18章 (九)在线阅读 第18章 (九) 第18章 (九)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相爱,请假装我们从来都不相识,即使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要选择回头张望。我害怕,提及那样无关痛痒的问候,彼此的陌生增加,连陌生人都不如,真正的相见不如怀念。 (一) 婚礼进行得很缓慢,也总会结束。吃过饭后,便有宾客陆续的要离去,主人们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目送着客人离开。在王依贝还在想着以什么借口离去的时候,已经被人簇拥着来到一家茶楼。这是杜维凯之前便已经租好的店面,为的是他们这群老同学在吃过饭后就在这里坐着休息,顺便打点麻将。杜维凯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还拉着陈子翰,不准放一个人离开,否则唯陈子翰是问。 王依贝站在这群人中,有点头疼。她本想着,看谁会第一个提出先离开,就找个合适的理由也溜之大吉。今天恰逢周末,能赶来的同学又都基本是在本城工作,连个理由说出来都像借口。何况在新郎说了那番话后,这些人都显得有点感叹。虽办过好几场同学会,每次来的人都不算齐全,总是这个来了,那个又有事不能赶来。这次借杜维凯与梁月的婚礼,将这些一班二班的同学汇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到了此刻,也算是半个同学会了。大家都是从高中后便各奔东西,很少有在同一所大学,见到熟悉的人,都有那么点怀念高中的青涩时光了。 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要先离开。 王依贝脚步动了动,显得有些感叹。从前的她,总是那个领头羊,想什么就做什么。梁月曾很严肃的对她说,她这种性格,很容易得罪人,从高中开始,很多人就学会了圆滑一词。 没有人提,她也不好开口了,何况大家还是跟在陈子翰身后,一副将陈子翰当成半个主人的样子。 茶楼很别致,离婚礼的餐厅也近,大部队进去后,便开始几个几个坐下,直接就打着麻将了。 王依贝懂麻将,却不会打麻将。 她坐到另一边的软沙发上,想着休息一下,有好几个同学招呼她过去,她都笑笑,挥挥手表示自己不会。 只是一抬眼,发现自己所坐的位置,恰好在陈子翰所坐的位置对面,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走人。这样的念头才起,又觉得自己何必这样的矫情,别人又没有做什么,她表现得这样在意,反倒让人觉得小气了。 并非刻意,刚才的那一眼看过去,向晨坐在陈子翰的身边。他笑得温和,向晨笑颜花开。 赏心悦目的一对,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 过了一会儿,沙发凹陷下去,梁月拍了拍王依贝的肩,笑得和善,“怎么不一起去玩?” “这不是在等你吗?” 梁月已经换掉了有些累赘的婚纱,只是发型和妆容不变,看上去依旧精致得如同艺术照上走出的美丽女人。 “那谢谢哦!”梁月的尾音拖得老长。 “你家那位呢?” “喝多了,让他去睡了,扬言晚上继续,那个蠢蛋,都不想说他了。”梁月本来是想好让杜维凯喝点水滥竽充数,反正别人也分不清是酒还是水,结果那家伙却认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干脆就喝到底,梁月都不知道该夸他正直还是笨。 “也好。”王依贝伸手摸了一下梁月的脸,“免得想亲你的时候,发现你满脸都是面粉。” 梁月气得差点跳起来,“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别怀疑,我损的就是你。” 梁月气得笑了,有些无奈的看着王依贝。她原本以为王依贝在看到陈子翰后,就算不失控,也会难掩忧愁,此刻却觉得自己猜错了。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能让人掩盖自己的情绪。只是她也不好说什么,一来若王依贝真已经没有什么了,她这样说,反倒画蛇添足,二来若王依贝有什么,局面已经变成了这样,她再说也只是徒增了王依贝的伤感。 只是梁月真觉得陈子翰未免太过了,明知道这种场合会有那么多熟人,还敢带向晨来,多让王依贝难堪。即使她们之间多久没有联系,在她心中,王依贝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怕现在环境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 梁月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王依贝的手机便响了。 她看了眼手机,便准备出去到人少的地方接电话,谁知道梁月一把拉着她,“谁的电话?还出去接,又不是见不得人。” 王依贝显得有点无奈,只好继续坐下,按下了接听键。 “今天是周末,你在哪里?我发现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餐馆,要不要来试试?”对方的口气平常,只不过还是能听出点笑意。 “哎,你明知道我对美食无法抗拒,还这样引诱我。我非常想来啊,不过今天来参加了一场无法拒绝的婚礼,现在还被新娘子挟持了,动也动不了,我表示非常的痛苦。”她也轻笑,立即得到了梁月的严重抗议,掐得她不停吸气,真疼。 “那需不需要我来英雄救美?” “其实呢,新娘子美丽大方端庄贤惠,就算她不挟持我,我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 这时,梁月才露出笑意,不过也在想到底电话对方的人和王依贝是什么关系。 “那就是你被人用美人计了?” “对啦,这里不止有美人,还有帅哥来着。” “这么好啊,我也想来鉴赏鉴赏,美女究竟有多美,帅哥究竟有多帅。” “你就别来充数了,你一来,别人立马就失去光彩了,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 王依贝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才挂了电话。不过梁月来了兴趣,“怎么不让那人来啊,让我们也看看究竟是多么优秀的人,让我们这里的帅哥美女都失去光彩。” “我用的夸张句,语文学得好,顺便用了一下。” 她和梁月的调笑,不想还是吸引了别人的目光,有个女士打着麻将还不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开口,“王依贝,有这样的人就叫出来让我们看看啊,我们的‘镇班之草’都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比下去。” 这句话说出来,立即有人响应起来,就连陈子翰和向晨都一同看了过来。 王依贝蹙了下眉,有一点烦躁,他们就算是三角恋也是过往了,不知道为何老是有人不放过,非要再次提起,难道只有用他们的故事才能让今天这场面显得有趣? 陈子翰摸了一张牌,漫不经心的开口,“还是别了吧,省得让我自愧不如,你们大家怎么都不知道给我留面子?” 他说得平常,仿佛是与他自己没有关系的话,向晨莞尔一笑,在陈子翰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显得十足的亲密。 陈子翰说那句话的时候,梁月觉得他还好,至少帮着王依贝避过尴尬的画面,这下好了,他还和向晨扮演着郎情妾意,立即觉得心中有火,抢过王依贝还拿在手中的手机,“贝壳,连我都骗,我来看看是谁。” 立即点开通讯录,视线停留在最近通话上,显示的名字让梁月诧异了一下,“贝壳,你太不够义气了,交了男朋友了吧?”梁月故意说得很大声,估计在场的人都听见了,“难怪说他来了会让我们这些人失去光彩,向宇恒确实有这个资格说这种话。” 王依贝扶额,“他只是我的上司。” “上司?你们的工作还包含吃饭聊天?”梁月笑得暧昧,“或者说,他是在追求你?” 王依贝叹了叹,沉默的笑了笑。 她知道,梁月是故意的,为了不让这些人看她的笑话。知道她也可以找一个好男人,甚至那个好男人还不差陈子翰,她并非只有陈子翰不可。之前看王依贝的那些人的目光已经悄悄的发生了转变,原本嘲讽或者带着可怜的表情立即变得羡慕,之前认为她尽量减少存在感是自卑现在却认定那只是低调了。毕竟向宇恒的名字,在本城也算是有名,富二代嘛,总会出现在某些八卦周刊上。 梁月都为了她这样做了,她自己也不能拖梁月后腿了,现在她能忽视掉那些人的目光,却无法忽视掉心中的感动,知道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什么都为自己考虑。 也有人立即让王依贝打电话让向宇恒来,王依贝只笑笑“他忙”。 简单的两个字,成功的让人幻想。 什么时候,她自己也变得有了点心计,甚至还有点激动。哦,她终于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在陈子翰面前扳回一城,她没有非他不可,也能拥有幸福,也有人会爱自己。哪怕是给人这样的错觉。 她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向总,借你名字用一下了。 她很无意的看了一眼依旧在麻将桌子上的陈子翰,他和向晨没有什么变化。 她突然内心就流过一丝悲凉。 那种感觉就是大学的时候,某个玩得还不错的女生告诉她。那女生在高中时做过很脑残的事,去找了一个文科班最帅的男生耍朋友,结果七天就分了。最关键的是那女生还不死心,反复的去求复合,结果那男生说要好好学习不玩恋情。那女生明明就知道是借口,那男生成绩差得要死。女生还是不服气,还是去追那个男生,还在情人节送那男生一盒巧克力,送了就走了,一副很潇洒的摸样。最后,那女生和那男生的一个好朋友交往,并且在那个男生面前故意很跩的摸样,结果那男生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学的时候,再提及这些,用脑残蠢傻得无可救药来形容当年的行为,然后徒增笑料,至少王依贝当时不厚道的笑了。 此刻呢,她自己所做的事,不一样吗。 这番的让人误解,可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好,或者她坏,对于陈子翰而言,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一个和他谈过恋爱的陌生人。 这些同学对于她,是看见后知道是谁,看不见后不会再想起的人。 她对于陈子翰,其实也是这样的定义,他看见她后知道她是谁,看不见她后,他根本不会想起她。 是她太自以自己为中心了,以为自己还能影响他什么。 自欺欺人。 她对于陈子翰,早就已经成为了那个,哦,谈过恋爱,就是这样。 即使他没和向晨在一起,也可以对自己下一个女朋友这样介绍她的存在:初恋而已,过去的事了,我都忘记她存在了。 过去的人,过去的事。 是她自己没有走出去,还在纠缠,原来时光早已经变成了现在,她自己却没有能逃脱过去那个梦。 她想对自己说:王依贝,梦该醒了。 (二) 婚礼或许真有喜气,当王依贝参加过梁月的婚礼之后,公司里上了点年纪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的给她找对象,在她委婉拒绝之后,还不肯罢手,将对方的照片都拿来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照片,其实有几个看上去不错,工作是热门的医生,工资应该也不错。想到母亲常常打电话来试探自己情感方面的状况,便开始犹豫。 再多的倔强,有时候也要输给无法改变的现实。 “打算相亲?”向宇恒突然冒出来,看一眼她手中的相片,带着股儿心知肚明的劲儿。 “本来有这个兴致,你一出现就没了。”王依贝将照片给放下来,看到向宇恒,就知道又是什么工作来了。 “那就是我破人姻缘了?罪过啊,罪过。”向宇恒一副无辜的摸样,“对了,上次答应你请你吃一顿,你真不要?” 王依贝心中冷哼,那顿饭的价钱可真高啊。陪同向宇恒一起去谈某个案子,简直是劳心劳力,对方之难缠,可以算是她这辈子遇到过最甚了。这样才换得一顿饭,瞧她这老板,真大方啊。 “当然得要。”总不能便宜他了。 “那行,我们现在就出发,过时不候。”向宇恒故作神秘。 王依贝耸了耸肩,还是拿着皮包跟着老板出门了。吃饭总比一直待在办公室强多了。 当车停在市内一家五星级酒店时,王依贝不由得觉得有些感动了,这人还真请自己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她之前的想法,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向宇恒看到她的表情之后,低头暗笑。 推开了包厢的门之后,王依贝立即收起了之前那些想法,这向宇恒摆明了协工作之便,将那顿饭给抹杀了,即使她不答应,这顿饭也可以吃到。他哪里是请自己吃饭,只是为了谈生意罢了。 包厢里,早已经坐了人。 一位男士,看上去属于成功人士,并不算英俊,浑身却有一股儿说不清的气质,就连他的笑都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王依贝立即收敛起神色,想着这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申总,好久不见。”向宇恒走上前,笑着打声招呼,随即坐下。 王依贝打量着他们二人的神色,不太像准备谈生意的样子。王依贝坐到向宇恒的身边,发现他们似乎没有上菜的打算,看来还有人没有到。而且那姓申的男子,看她的眼神总有点玩味儿。 王依贝再打量向宇恒,终于明白,这人肯定拿自己当挡箭牌来着。偏偏这个时候向宇恒拿着茶杯喝了一口,看她的眼神颇有点“你终于想明白了?”的味道。 看来自己被利用得彻底。看来这多半是董事长为向宇恒安排的相亲宴,可他应该不满意,于是将自己给拉来,只是不知道女方究竟是何许人也。 门又被推开了。 “哥。”陆颖直接向申绍安走过去,然后坐下。 申绍安这才让人,直接上菜。陆颖连包都没有放下,就对申绍安的行为撇了撇嘴,她原本对这相亲宴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外公逼着她来,还不惜让表哥来将自己看住。 王依贝原本对今天的女主角很是好奇,抬头看到陆颖的那一瞬间,不由得感叹,这座熟悉的城市,总是将熟悉的人带到她的面前。心里不由得微微感叹了,这向宇恒带自己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陆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五官不错,气质也还不错,可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她的目光微微一扫,停在王依贝身上,真是狭路相逢。 菜都上了桌子,陆颖将包放下,脸上露出笑意,状似对向宇恒十分感兴趣,“早就听我外公常常提及向总了,说是这年轻一辈的翘楚,让我多和你接触。可我怕妨碍你工作,一直不好意思打扰,难得有这个机会。” 申绍安微微蹙眉,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表妹会直接走人,现在却唱了这么一出,自己也只好配合,“我这表妹可极少夸人,就连对我也是埋怨居多。” “陆小姐只是客气而已。”向宇恒并不打算买账,并且还拿着筷子,为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到底的王依贝夹菜,“多吃点,你不是一直说这家的菜最好吃吗?” 王依贝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谢谢。” 陆颖却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刚才的那一幕,只是看着向宇恒,“听说向总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我前段时间才从美国回来,还真巧。” “确实挺巧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国内,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了回来。”一边说着还不停的为王依贝夹菜,“这道菜的味道不错,你多吃点。” 王依贝干脆低下头,不理会他们。 陆颖却依旧不停的和向宇恒提及不同的话题,从生活到乐器,到商场上的某些看法,她都能一一道来。向宇恒虽然打着不予理会的态度,可对方如此固执,也不好驳了面子,还是相谈开来。 这顿饭,表面上还是相谈甚欢。 结账的时候,陆颖也非常主动的要她请客,让向宇恒还来不及推辞。 走出饭店,陆颖走到向宇恒身边,“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我们约一个时间,再出来吃一顿如何?” 向宇恒递上自己的名片,“我随时恭候。” 陆颖笑着将那张名片从向宇恒的手中抽出。 向宇恒同王依贝一同向停车位走去,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向宇恒蹙了下眉,停下脚步,“你认识陆颖?” 刚才陆颖的态度,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了。传言中这陆小姐自从被退婚之后,便对这婚姻大事提不起丝毫兴趣,更别说相亲了。如今却这般表现,他自然不肯相信会是因他本人特殊,那能让陆颖失去常态的便是王依贝了。 “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和我说说今天利用我的事吧?”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向宇恒装无辜。 冷哼了几声,这倒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义务为他解除疑惑,“那陆小姐长得不错,按理来说,家世更是不错了,最重要的是她对你挺感兴趣。看来我们得准备份子钱了,华盛快要有总经理夫人了。” “我也觉得不错。”向宇恒呵呵一笑,并不如她意,去反驳。 “那看来董事长得有儿媳了,我得要去提前向他说恭喜。”她还就不信他能固执到底了。 向宇恒终于闭了闭眼,“别玩过分。” “我哪里敢,只能给人利用的份。” 向宇恒摇摇头,“真不打算说和陆小姐的事?我可以考虑加工资。” “很明显陆小姐对你比较感兴趣。” “你就别和我打太极了。”向宇恒将车开出来,让王依贝坐进去,“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应该知道,这将影响着我的人生大事,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其实我和陆小姐真不熟,还不如你和她熟。” “那就是认识了?” 王依贝轻轻的笑了一下,目光滑过向宇恒的脸,只是笑意更像浮在脸的表层,“她是我前男友的前女友。” 向宇恒转过身看着她,而她脸上的笑变成嘲讽的姿态。 陆颖的出现,让她认清楚了一个事实。陈子翰是她的前男友,可她连陈子翰的前女友都不算。按照她回忆的程度,那么陈子翰是不是也这样回忆起陆颖? 有些念头,一旦升起,便如毒一般慢慢扩散。这个世界,总是用越来越多更为现实的证据,提醒着自己那些念想都是奢望,将心中的那点希望慢慢碾碎。 陈子翰不止和她分手了,还和另一个女人交往了,甚至几乎走进了婚姻。 (三) 向宇恒并未再对这件事加以询问,就算询问,她也不打算开口了。就当她自己自私吧,她愿意提及自己最辉煌美好的时刻,也绝对不愿意将自己最难堪的自己展现在别人面前,无论那个人是谁。就算她痛了,也要自己独自一个人舔着伤口,不让任何人看见。 她的狼狈,自己知道就好,别人无权分享。 她庆幸,自己这么些年,演技也练出来了,即使对向宇恒说了实话,但从自己的表情中,绝对察觉不了丝毫。 从向宇恒的车中走下来,“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倒车,然后将车开走。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一辆车逐渐远去,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她没有想过会遇到陆颖,即使从决定回到烟川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面临许多关于过去的人和事。也好,总要来,不是今天,就会是明天。干脆全都一起来,自己也就会百毒不侵了,最好全都一起向自己砸来。过去的她懦弱,但今天的她,不再懦弱。 只有真正面对了,她才能够过上她以为的普通生活。她没有想过这辈子要非谁不嫁,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一个人独活,最终的她还是免不了俗,选择一个男人平淡的过一生,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她都要面对,才能够放下。 很好,这些天的经历,全都很好。她不用再担心,生活偶尔再给出意外了。过去的同学出现过了,陈子翰出现过了,曾经最大的情敌向晨也出现了,就连陈子翰过去的未婚妻都出现了。 已经不会再有谁能让她的生活出现一缕波涛,她的生活终究会如她所愿,变成一面如镜子般平静的湖。 她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公寓走去,影子随着她的步伐被慢慢拉长,路灯下的影子,显得孤单又淡薄。 只是,下一刻,在她的影子边,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王依贝。” 她站在原地,并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不介意聊聊吧?”陆颖走到王依贝身前。 王依贝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单纯幼稚的傻女孩,陆颖也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固执的女人,她们都用改变的自己面对着对方。 王依贝走到小区里的长椅子上坐着,现在的她,早已成为都市里起早贪黑工作的女人中的一个,她有小女孩的梦,现今也拥有一颗坚硬的心。已经懂得,能伤到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陆颖走到王依贝对面的长椅,根本不与她坐在一起。 陆颖点燃一支烟,嘴角微微勾起,“要一支吗?” 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说女人不要难为女人,面对共同的猎物,连男人都会做生死搏斗,那么女人的为难,又算得了什么? 王依贝伸出手,陆颖笑了一下,随即将烟和打火机一同扔了过去。王依贝接过,将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多熟悉的味道,当初的自甘堕落,都离不开这烟,以及酒。她总归是最傻的那一类人,当别人不要自己了,还要选择自己伤害自己,用满身的伤痕来证明自己的廉价。 “还是一个人?”陆颖眯着眼睛开口,却不是想聊家常,她们并非朋友,轮不到她们聊那些心里话。 这样的话,不过试探罢了。 “你希望我是一个人?”王依贝取出口中的烟,多少年不曾碰过这玩意儿了,可在此碰它,还是相当的熟练。 “看来即使离开了陈子翰,你的魅力也依旧不容小觑,这么快就又钓上了向宇恒?” “谢谢你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只是我无可奉告。” 陆颖哼了一声,“无可奉告?那也没有什么,反正无论你们有没有关系,最后都会成为没关系。” “你想做什么?” “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晚了一点?” 王依贝将烟头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我相信陆小姐不至于做出那么没有道义的事。” “那只能够怪,为什么你偏让我遇上了。既然老天都让我遇上你,我自然不能让你好过了,否则多对不起上天的一片苦心。” 王依贝只是笑了笑,原来这么久之后,放不下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真好,哪怕是痛苦,原来也有人陪同。只是多么可笑,两个女人在这里争锋相对,而那个本该是事件中男主角的人,却可以置身事外,继续他一帆风顺的人生,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生子,都没有人去指责他的不对。 而这两个最终都没能得到他的女人,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将对方视为仇人。世界永远这么不可理喻,好像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所以,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王依贝轻轻的笑,对她自己其实影响不怎么大,顶不住时,也可以辞职,不过就是牺牲了一个她比较喜欢的工作而已。 见她没有丝毫动容,陆颖收敛起了笑,一双美丽的眼睛直盯着王依贝不放,“你都不知道我多恨你。” 王依贝想说,彼此彼此而已。可她不会这样开口,当知道陈子翰与陆颖交往的那一瞬间,她也以为天塌了。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陈子翰也会和另一个女子手牵着手,也会将另一个女子拉进怀抱中细细呵护。 她的所有认知,被身边这个女人一一打破,甚至,陈子翰曾想过和陆颖结婚。她的心如刀割,她的痛楚,又该向谁宣泄?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她能够坦然面对过去受伤的自己,也能这样看着在痛苦中的别人。 “那我也只能说句抱歉了。”王依贝还是不咸不淡,曾经的她被陈子翰说是藏不住心事的人,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现在的她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可惜那个人再也不会来评价了。 她越是平静,陆颖就越是动怒。 陆颖有多喜欢陈子翰,她自己最清楚。借着申绍安的关系在“广宇”工作,第一眼见到陈子翰时,她就知道,自己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再也不可自拔。在那之前,陆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这么爱一个男人,爱到自己鄙视自己,爱到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女人,可她通通都不在乎,只要她能得到那个男人。 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道理,陈子翰也不例外。可就在她已经得到他的前一刻,上帝突然告诉她,那一切都只是给她开的一个玩笑。婚礼当天,她的新郎丢下她跑了,她成为别人眼中的弃妇。 那一刻的痛苦,她又该找谁去? 这么多年,凭什么大家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有她一个人活在痛苦之中? 陆颖恨恨的盯着王依贝不放,她自然是见过陈子翰,如今的陈子翰比之前更有魅力,可她只是远远看着。只因,她知道,就算陈子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无比难受,她也不会去伤害他丝毫,她舍不得伤害那个自己用全部生命去爱着的男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自己舍得伤害。 多么的不公平,可这就是现实,怪得了谁? 她离开了陈子翰,一个人承受痛苦,承受来自各方面的目光。为何王依贝就能变得更好,还找到向宇恒那样的男人?别人都能够幸福,只有自己痛苦?为什么这么的不公平? 既然她自己痛苦了,那别人也别好过了。 陆颖看着淡然的王依贝,心中越发的恼怒。 其实我们都不坏,只不过,都曾被爱冲昏了头脑,只看见了属于自己的伤悲,从不知道别人笑容下的苍凉。 (四) 最近公司里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应该知道公司出现了某些差错,否则不至于一个案子都接不到,并且每次洽谈成功的合作,总会被对方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中止合作。 因此大家的脸色都有郁色,毕竟公司的业绩,与他们的工资息息相关,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公司的未来或许…… 即使这只是一个分公司,但大家在这里已经有了感情,至少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公司业绩撩人。 作为总经理的向宇恒这些天的脸色也不大好,每次王依贝进去时,看到的都是他拿着手机,不停的打着电话,从神色上可以得知,对方定说了让他不快的话。 王依贝站在门口,等待着向宇恒这个电话结束,靠着多年的教养,向宇恒即使火气盛大,也并未发脾气。有些人,习惯了隐忍,即使发怒,也只会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空间里。 终于,向宇恒结束了通话,表情有些严肃。 王依贝刻意敲了敲门,吸引向宇恒的注意。他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即坐下,目光轻抬。王依贝走到他的对面,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他的办公桌。向宇恒接过文件自己看起来,许久抬头,发现本该出办公室的她却并没有走。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睨着她。 “这些天公司所遭遇的一系列毁约,我相信向总应该知道原因。”她适可而止,目光十分的坦然,只是看着向宇恒,没有妥协和懦弱。 “所以?”向宇恒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她手中还拿着的一封信,脸色确实好不起来,“在公司遇到困难的时候,想着的不应该如何推脱自己的责任,而是怎么解决现有的困境。” 王依贝握紧手中的那封辞职信,“在进来之前我的确是这么想,但进来之后,我不这么想了。”她当着向宇恒的面将那封辞职信撕掉,然后坦然一笑,“我去继续工作了。” 那陆颖的确是说到做到的人,不惜以这样的方式逼着向宇恒让她离开这家公司,而向宇恒明知道是陆颖针对,却并未开口提及。这样的向宇恒,让王依贝彻底改变了内心对他曾有的某些阴暗想法,这个男人,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她之所以没有向陆颖解释她和向宇恒的关系,是认为那没有必要,对方本就是找着借口找她的不愉快,她又何必去解释那么多,根本无用。何况,向宇恒的样子很明显不愿意和陆颖有任何关系,这般至少能让向宇恒的父母不再逼迫他。 而向宇恒的想法则是非常简单了,既然别人诚心对着干,他干嘛要如别人的意,如果让公司陷入危机,那只能证明他自己的能力不够,而不是靠另一个女人。 王依贝查看着最近公司所联系的一些列人,对于其它公司毁约的行为,也不能说不讲道义。“华盛”本就是与一些小公司合作,这些小公司自然不希望因“华盛”这没有什么名气的公司得罪“广宇”。“广宇”这些年的发展虽然不算如日中天,也算稳中向前,比不上那些大公司,但比这样的小公司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尤其是在向宇恒从不将他父亲搬出来的“华盛”,的确不能与之相比。 工作状况向来如此,社会关系其实也如此,谁都想找一个靠山。男人希望将自己的事业当做一种靠山,女人则希望找一个强大的男人当靠山。 这些全都是……无聊之想,继续分析着那些案子。 靠山?如果“华盛”能与一个大公司合作,自然不用低声下去的与这些公司商谈,而是直接坐在办公室,便有数不清的电话打进来要求合作。 理想当然是不错,谁都希望一帆风顺。她将文件夹打开,其中有一份上次向宇恒想与“环光”合作,但还没有开启便被直接搁浅的案子,那是为“环光”的某个度假村所设计的方案,现在的“环光”已经慢慢转向于度假村的开发。都市中的男女,越来越希望能在假期找一个安静休闲的地方,而路枃延早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度假村的建设,几年之后的“环光”绝对更受人瞩目。 那个案子的设计曾花费了她和向宇恒不少功夫,只是对方连听的兴趣都不曾有。她再次看了这个方案,修改了部分,再进行整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过去的幼稚加以否定,贴上“愚蠢”的标签,直到现在这种想法才得以改变。每一个阶段,有着不可替代的心情和行为,哪怕在后来看起来如此不可思议,可那一刻的真实,或许只有那“愚蠢”才能展现。 就像过去的她,一定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做过的事负责,“华盛”现在的困境有她的原因,她自然该负责,无数次想要证明自己不再懦弱,当现实逼得自己不得不反击时,自然也会选择反抗。 王依贝来到“环光”,如同预料的那般,直接被秘书挡下。她也只是温和的笑,“请告诉路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对方打了电话过去,对王依贝歉意的笑,并且十足的暗示,路枃延并不愿见她,暗示她不用再等。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到路总不那么忙。”她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并不理会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她将自己带来的企划书,又认真的看了一遍,想着还有哪里不对。以前的她,最不喜欢看到重复的东西,尤其是这种自己也参与制定的东西,如今的不喜欢已经演化成了习惯。 她坐了很久,就连那秘书,也看了她好几次,忍不住为她端上咖啡。 她礼貌的道谢,也并不为难对方。 陈子翰拿着一份文件,正准备进路枃延的办公室,却突然停住脚步,看了坐在那边还在翻开资料的王依贝。走到秘书台,下巴抬了抬王依贝的方向,秘书自然一一陈述。 陈子翰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紧,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一个有耐心的人了?那个想到什么东西好吃,立即就要吃到;想到什么,立即就想得到,那个女子,也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耐心坐在沙发上,明知道对方的拒绝,还坐着不走。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着文件进来了路枃延的办公室。 和路枃延简要的陈述了一下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还是让路枃延自己定夺。他说完后,还是站着不动。 路枃延觉得有些奇怪,“还有事?” “岚山的合作案……”陈子翰只说一半,眼睛却瞧着路枃延不放。 “不是由李总负责吗?与‘广宇’连细节已经谈好了。”路枃延瞧着陈子翰的神色,不像是关心那个案子的样子,随即微微一笑,“什么时候也起了怜悯心了?你觉得我会瞧上‘华盛’那个破公司?” 见陈子翰不说话,又自己开口,“不会是向宇恒那小子用美人计,你起了色心?” 明知道路枃延故意打趣,并且让自己不要过问这事,还是忍不住开口,“是啊,要不要出去瞧瞧?顺便看看与尊夫人有何不同。”自己走出门,却又回头,“路枃延,你自己的女人,还是少麻烦我去接送比较好。” 路枃延微笑着打量陈子翰的身影,真难得,还看到他这个方面。 (五) 王依贝当天并没有见到路枃延,她自己也并没有失望,来的时候就知道,路枃延不会见自己。她之所以回来,不过是用这样的行动告诉路枃延一个信息,她来过“环光”,她的目的路枃延自然也是清楚,她也明白路枃延根本看不上“华盛”这个小公司。 只是她没有想过,当她准备离开,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光所及,看到的人会是陈子翰。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她彻底改变了想要揉一揉发酸腿的想法。即使是现在,那一份狼狈,即使是事实,她也不希望出现在他面前。 想要倔强,骄傲的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在这种环境,留给他的也要是优雅,而不是手足无措的自己。 练习过无数次的心情,终于派上了作用,至少她不会紧张得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这般的相见,还不如在同学会中,那么的目光,那么多眼神,甚至还有你们多意味深长的语言,那些都能够适当的让她转移视线,不像现在,她只能看着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她抱紧那一份企划案,至少,这行为能给她一点勇气。 他还是和过去那样亮眼,当她站在局外人看着他,也不得不评价,很是简单的穿着,可他身上的那一抹气质,注定他与众不同。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心中的那一抹狼狈,都不曾消散过。但至少,她不会选择逃跑,在这一刻,甚至很努力的挤出微笑。 陈子翰走到她身边,脸色看不出好坏,只是很刻意的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不介意一起吃顿饭吧?” 很好,他没有说“你还好吧?”“最近还好吗?”这些平常,却让她会显得难堪的话,她最不愿意的就是有一天,他们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这样的时间点,她自然还没有吃饭,并且也过了下班时间。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就连她拒绝,也会看上去像逃避,哪怕她并不打算拒绝。总是要面对,以前她不理解,为何相爱过的情侣,还能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再见面,无话不谈。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至少她自己是——假装安好。 她点点头。 他没有问她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连半点好奇都没有,这让她安心不少。一同走进电梯,看着那数字,不断的减少。 电梯里不少人,许多都与他打过招呼,带点审视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都只是安静的站着,不给与任何回应。 即使她不痛快,也不会真性情的回给对方一个嘲笑的表情,那是年少时做过的傻事,哪怕她现在无比怀念。 走到了大楼下面,陈子翰才表示他去将车开过来,她只是点了点头,却让他回过头多看了她一眼。还是不习惯吧,那个永远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人,也会变成这样安静如斯的女子。 王依贝勾勾唇,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她可以打一个高分。她痛恨那个表现得离开他都活不下去的自己,无论那是真还是假,至少站在陈子翰面前的王依贝要洒脱,就算是演给自己看也好。 陈子翰将车开过来,降下车窗。 她脸上的笑反倒变大,就是这一辆车,有时出现在她公司的下面。不过是为了接送另一个女子,她曾站在窗边,等着那一辆车来到。就好像那一个瞬间,回到了过去她曾经期待过的生活中,她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她的丈夫会在她下班的时候来接她回家。她多次站在公司大楼下,看着别的同事被人接走,而自己永远只是在那里站着。突然有一天,她发现公司下面出现了那个在她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只是他是来等候另一个人,那一扇外面看不清里面的玻璃,恰好的将她的心思掩盖掉。 她坐进他的车中,目光却转向窗外。 “想去哪里?”陈子翰的声音出现在这不大的空间,成功转移她的视线。 “回来没有多久,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不记得了,随便就行了。”说的是实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听到她这样说,他转了方向盘。他们之间,的确不适合去怀旧。曾经她大学前门的小吃街,她都兴致勃勃的带他去品尝,他记得她当时的笑脸,只是就算那些小吃还在,又能证明些什么? 他从观后镜中看着她,这么的熟悉,却也有着陌生的气质。 究竟是谁变了?明知道时光的残酷,却希望它又能变得可爱一些。 下了车,果然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王依贝跟着他进去,之前已经说了随便了,那就只能沉默了。 她打量了一些这周围的环境,是一家西餐店。 陈子翰拿起菜单,打量她的神色,“要点什么?” “随便。”她不想看他,脱口而出后,发现总有点不对劲。 “两份牛排,八成熟。”他将菜单递到旁边还等着的服务生。 王依贝这才抬头看着他的脸,目光中暗含一丝不满。她最讨厌的便是进这种西餐店,吃这些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她对这些店比较好奇,也和他来过。他装得挺像,吃得有模有样,她却难耐,恨不得立即就跑出去,那之后再也不来这种店吃东西了。 “这里的牛排很不错。”他的手去拿纸巾,也不看她的表情。 她咬咬牙,原本是想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饭,然后立即就走。却来吃这个,着实有些郁闷。 陈子翰嘴角微微上扬,他就是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就故意带她来吃她最讨厌的东西,至少她那表面的温和会裂开一角,哪怕是看她发脾气的样子,也好过一言不发,只等着他提问。 服务生端上牛排,“两位请慢用。” 她看着眼前的牛排,狠了狠心,还是拿起刀叉,一边割一边放进嘴里,她割成很小很小的块,才敢吃。 “味道不合胃口?”陈子翰只是抬了抬眼皮,“可以告诉做这牛排的师傅你喜欢什么口味。” 王依贝只好抬抬头,“我很喜欢。” 这种安静的餐厅,适合情侣,一边说着浓情的话,一边互相看着对方。桌子上还摆放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落在精致的玻璃杯上,简单的装饰,更增加几分雅致。只是再雅致,也没有压抑她心中的那点不满。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明知道她在压制那点不满,却偏要去火上浇油,她想要平静的应付过去,他就不让她如意。 有些习惯,即使被平静的外表掩藏,稍作点努力,不是也能展现出来? “你多虑了。”她也曾去面对那些非常难缠的合作商,她都能一而再的告诉自己,那是工作,她必须忍受。当她身边,不再有一个男人将肩膀给她依靠,就得自己努力,怪不得任何人。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她容忍了许久的东西轻易显出。 是她太过没用还是他太厉害? 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这个,却带自己来这里,是他已经忘记了关于自己的喜好?还是从来都没有当一回事? 连这点东西,都还在纠结,她不由得抬头看着他,脸色说不上好了。 “上次和向总见面,他多次提起你,是个好帮手。”他主动挑起话题,也算保险的话题方向。 “那是向总高看我了。”牛排上的汁让她看着总像是那牛身上的血,抿了抿嘴,让自己立即打消这种念头。 “这是在说向总的眼光不好?”他刻意的误解,已经吃完,坐在那里慢悠悠的看着她。 王依贝在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也许吧!”本来想说两句反驳的话,但他那笑,似乎就等着她反驳,然后他再说出让她不爽的话来,为了不让他如意,她宁可将话题转向结束。 “‘华盛’的工作环境还不错。”他的手指在桌子轻轻敲了敲。 “何以见得?” “至少能让一个内心烦躁的人向安静的方向发展,这种人文气息,不是一般公司有的。”他的眼神并不犀利,只是轻轻睨着她。 她却从那眼神中读出别样让她不舒服的东西,为什么要答应来吃饭?即使被视作逃避,也比现在好。 “我饱了,我们走吧!”她微微吐气。 陈子翰只是看一眼她还没有吃完的牛排,“你确定浪费掉很合你口味的牛排?” 王依贝顿了顿,然后转过头笑看着站在一边等候服务的服务生,“没吃完需要罚款吗?罚多少?” 服务生睁大眼睛瞧着她,陈子翰慢悠悠的站起,对着他服务生微微一笑,“她觉得你可爱,和你开玩笑。”说着便付款。 王依贝的心情,成功的被他搞得很糟糕。 (六)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了车之后,她还是微笑的看着陈子翰。 “你变得客气了。”陈子翰说完,便将车倒出去,在她面前将车开走。 她站在原地,还是不由得承认,即使她这么不爽,还是没有将他打入自己的黑名单。她就不应该去想他们过去曾拥有的那些美好,应该去想他的那些缺点,让自己不快的地方,这样她就会知道其实他也那么可恶。 会因为她不看书就敲她的头,每次她想去凑热闹干什么事,他总是会将她给拉住。会因为她不吃饭而很久不理她,在她看小说看得正兴起时,没收她的手机。这些小事,在她脑海里滑了一遍,却发现,她想不起他真正的缺点。 如果他在她心中有缺点,也不过是,不要她了。 王依贝成功的为自己的心情雪上加霜,往回走,在看到某棵小树之后,忍不住跑过去,对着那棵树不停的踢。看到青色的树叶子都在往下落,心中升起一股儿快感。她的脚停下之后,小树还在不停晃动。 她大口喘气,盯着那小树又觉得愧疚,“抱歉哦,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多担待一下。” 一片树叶落到了她的头上,她伸手拿下来,“原来你和我一样小气。” 另一端,站着的陈子翰看着那一幕,笑意终于打开。 很多时候,我们都喜欢说一个人变了,可了解他的人会知道,他的确变了,可那些没有变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也可以看到。 第二天,王依贝再次来到“环光”,秘书看到她之后,微笑的看着她,“路总正在开会。”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 她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才翻开自己所带的文件,秘书已经送来一杯咖啡。对于这样不纠缠的人,让秘书的工作也好做了不少,对她十分有好感。 路枃延在开完会之后,走出来,便看到王依贝坐在那里,眉头微微蹙起,很明显没有想到昨日的闭门羹还没有让她死心。 路枃延对秘书做了个手势,这才走进办公室。 秘书立即跑过来通知她,“路总请你进他的办公室。” 王依贝关上文件夹,对秘书笑了一下,才从容的走进路枃延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的确气派,同时也十分有格调。 路枃延坐在转椅上,表情说不上好,在她进来之后,一点敷衍的谦辞也无,“王小姐,之前我们正在开一个很短暂的会议,内容是要将岚山的度假村建设与‘广宇’达成具体协议,你能在五分钟之内说服我,放弃实力明显比‘华盛’强的‘广宇’吗?” 王依贝走上前,将文件放到路枃延面前,路枃延打开只扫了一眼,“你就打算告诉我这个?”嘴角的不屑直接挂在脸上。 她早就听说过了,这个人,根本不会理会任何人,只要他不愿意的事,谁都别想让他改变主意。 “你的副总曾夸‘华盛’的工作环境不错,相信路总也清楚吧?” 路枃延收敛了神色,见她笑得自若,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坦然,即使自己一副拒绝状,也没有改变她的情绪。 他只是勾了勾嘴角。 王依贝还是看着他,“‘华盛’虽然是一个小公司,可它已经成立了这么多年,虽然近几年与总公司脱节严重,可那些员工都是陪着公司一起走过来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 “路总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清楚。员工待在‘华盛’这么多年,‘华盛’又是一个工作环境不错的地方,相信一定会很有感情。”王依贝直直的盯着路枃延,和他讲企划,讲方案,自然是比不上“环光”,可是比……她微微一笑,“尤其是念旧情的江小姐。” 路枃延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变得犀利,手放在桌子上,明确表现出他的心情不太好,“没有人告诉你,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吗?” 王依贝神色自若,“路总隐婚这么多年,想必不会想让人知道,你的妻子是何许人也吧?” 她还玩上瘾了,却只是看着他,并无任何的害怕。 路枃延看了她许久,最后终于笑了起来,“让向宇恒来亲自和我谈。” 王依贝微微吐出一口气,“谢谢路总肯给‘华盛’这个机会。” 路枃延没有回应,只是摇摇头,这个女人,还有几分胆色。 她也慢慢退出路枃延的办公室。 当她站在“华盛”巨大的落地窗前,的确看到陈子翰的车出现在那里,等候着江嬑菲。可更多的却是另一辆豪华的驾车,纯黑色,散发着旁人不能想象的威严和气质。而这一辆车,她在另一个地方见过,知道那是路枃延的专属车,全市也就这么一辆。 传言中。路枃延极少女人缘,从来与绯闻绝缘,却在几年前上演过与家人的大战,当时的“环光”也曾风雨飘摇,听说结果以路枃延的父母妥协告终。 那场足以震动“环光”根基的大地震,按照那样的家世,不过也只因婚姻罢了。有些男人,对于旁人,或许缺点只是他一生从不会动摇的爱一个人。 或许也是无意,王依贝也曾恰巧,看到路枃延亲自开车,将车开到另一边几乎无人走进的巷子,江嬑菲下班后,也向那个方向跑去。 一个如此成功的男人,容忍自己的女人去工作,并且没有半点打扰,反而亲自开车去接送,甚至还小心翼翼免得别人发现,不过只因他在乎这个女人而已。 那么,那个女人便是这个男人的死穴。 王依贝站在电梯里,微微的苦笑,这样感人的爱情,可她还不是眼睛不眨的准备利用一下?达成自己想要的利益。 只要有一个机会,她就会这样去做。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让人讨厌,即使达到了目的,还是那么难过。并非是因对不起别人,而是这样的自己,好像自己一点也不喜欢。 陈子翰走进去的时候,便发现路枃延将那破企划给扔到一边,“给申绍安打个电话,那合作很抱歉了,我打算给别人了。” 陈子翰带点奇怪的神色,“你确定要我打?” 路枃延想到了什么,“算了……我让别人去。”说着笑了,“今天我竟然被一个女人威胁,还是真是……” “你很享受?” “我欣赏有胆识的女人。” 陈子翰冷哼了一声,“你是高兴的算计着如何回家邀功吧?”那点花花肠子,这么些年,他也看够了。 路枃延没有反驳,他只要想着,回家故意板着脸说自己又亏损了多少,全是看在江嬑菲的面子上,看自己老婆那柔柔的表情,就觉得生活真美好。 陈子翰将那份企划拿过来看了几眼,眉头不住打结。 路枃延见他的表情,这才又想起了什么,“这个案子你亲自跟一下,这样肯定不行,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千万别搞砸了,岚山是这半年最重要的案子。” “我知道。细节的事,你是亲自去还是……” 路枃延想了想觉得不对,“你似乎对这个案子挺感兴趣。” “那你自己弄吧。”他丢下那份文件,便打算出路枃延的办公室。 路枃延盯着他的背影,等到他真的准备走出门口,才将他叫回来,“你这脾气可比我这个老板的脾气还大啊?”盯着陈子翰转过来的脸,“把你手头的事交给汪总,你跟这头。” 陈子翰点点头。 路枃延却暗笑,“刚才那王小姐,还让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 也是坐在那沙发上,吃了他的闭门羹。只是坐着,看着似乎安之若素,却能让人第一眼都看到这个人心怀抱负。 那时的陈子翰,就让路枃延有想挫挫锐气的冲动,最后则想将其挖过来,这么多年陈子翰的能力也证明了自己眼光不错。 “原来你的怀旧你还有我的影子。”陈子翰也只是淡然的笑,“我出去了。” 路枃延最终还是点点头。 越发的套不出对方的话了。 (七) 向宇恒去“环光”回来之后,所有同事都表现得欣喜,能和“环光”合作,意味着“华盛”已经走上了新的台阶,如果能做好,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向宇恒在接受员工们的欣喜目光之后,便独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王依贝打量着他的神色,随后跟着向宇恒进他的办公室。 假意的敲了两下门,“你似乎对这次能和‘环光’合作没有半点欣喜。” 向宇恒的脸上是不容争辩的沉郁之色,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蹙起,“我爸说离开他之后,我混不到两三年就会回去求他。以前我凭着满腔热情,对那话嗤之以鼻。可现在……”当初他回到国内,和父亲达成的协议就是给他一个分公司,但必须按照他的方式来运营。 王依贝盯着他,轻轻咬着嘴唇。向宇恒早就知道江嬑菲的背景,可他自己不会容许他自己拿一个女人做文章,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坚持。哪怕这坚持,在这社会走不通,也并不能证明,那就代表着错。 “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敬佩。”她微微的笑着,一派安然。 “确定不是讽刺?”向宇恒耸了耸眉,对这件事的确有些不舒服,但还不至于能让他去怀疑人生社会之类,只能说每个人对于生存有不同看法。 “我很认真。大多数人都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不停改变,找到属于他们的生存之道。可我更加敬佩的是那些一直坚持,并且没有选择放弃的人,哪怕会面对更多的困难。”她摇摇头,“只是,我没有变成那样的人。” 向宇恒看了王依贝许久,“岚山那个合作案,由你负责。” “什么?” “既然是你拿下的,自然该由你负责,难道你怕没有这个能力?” “看来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能力,也必须得接受了。”王依贝故意感叹了一下,她知道,这才是证明能力的时候。 王依贝亲自带队赶往岚山,之前对岚山的地形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并且还设定了某些方案针对这里的地形。坐在车中,随着车前行。她才发现,路枃延的嗤之以鼻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的确缺乏实地考察。岚山的确非常大,最大的特点却是独立成山,公路环山而行,像一条长蛇紧紧缠绕着这座山,四边都是高大青翠的杨树,笔直而生。进入岚山之后,便置身于一个远离尘嚣的环境,连气息都带着安逸和舒坦,空气温湿,可以想象岚山顶会有着如何旖旎的景致。 因一直爬上,虽地势并不陡峭,车一直缓行而上。 当再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两边的树木已经很少,能看到的则是山间野花。粉红的小花爬在小坡上,大片大片翠绿的叶子,肢藤繁茂。黄色的爬地菊则单独成株,虽也是成片生长,却与粉瑰生长方式迥异。从车中将视线望出,能看到一大片如同禾苗般的植物,有着毛茸茸的顶端,却又不会被风吹走,只会不停的摇头。 另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零星点点。 这一片未经人工雕琢的风光,像巨大的瑰宝。如果是她,一定会希望来这里,最自然的风景,如果被谁去刻意的引导,则像在亵渎这片美景。 车终于开到了岚山顶,让她感到欣喜的是还好,这里并未被开发,到处都是爬满青苔的石头,能看到嫩绿的小草,以及不规则生长的树子。 山顶自然有着人家,简单的小屋,只提供简单的住宿,也是由“环光”设立,在没有定制出合适的方案,是不允许对这里进行开发。 下了车,王依贝盯着这片山,真是自然给予的宝贝。如果要她选择,就这样就是最为完美的设计,可惜了。 大家都下了车,并安排了住宿,的确比较简陋,但也只能将就。 王依贝却联想到别的,这里的路,拿着豪车来旅游还差不多,运那些房屋的材料,耗费的人力物力都能让人头疼,何况时间根本无法保证。她虽然不清楚“环光”需要什么样的方案,但以路枃延的性格,如果达不到他的要求,自然也会选择别的合作商。他们现在不过拥有着一个机会而已。 她坐在简单的亭子下面,思绪却极是混乱。这么多年的工作,其实她也没有做过这些,为什么不拒绝向宇恒的提议?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尽力就行,她不喜欢逼着自己。 可明显很犯难,即使设计出能让路枃延满意的方案,运送材料,绝对是大问题。在时间上,肯定有着拖延。 她随手捻起一根草,咬在嘴里。 梁月打来电话时,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绪。 “同学会,你必须来。”梁月张口就是命令的语气,“这次和以前都不同,约到很多以前的同学,这个周末,两天一夜的农家乐,有兴趣没?” “你话颠倒了吧?都必须了,最后还来一个假装尊重人权。” “那意思就是你会来,我知道了,到时候等你。”梁月不容她再开口,立即挂掉电话。 王依贝看着自己的手机,这人……还真是。 她摇摇头,还是走回去,和本部门的人商讨一些细节,现在还是先观察这里的地形比较好,以及这里的土质适合建造什么样的房屋。 这些专业人士都会一直待在这里,王依贝不太适应这样的地方,便自己先回市里,下周再赶来。 她下山的时候,另一辆车刚好上山,两辆车擦肩而过,如同他们过去的人生。 王依贝还是在周末赶到了梁月说的地点,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别人梁月现在有人一同陪着,又不像她还是个孤家寡人。先是约定在一处地方集合,随后才坐上包车去农家乐。 赶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来了,不少人和王依贝打着招呼,顺口问着工作的情况。她也习惯了,必问的问题是“你在哪里工作?”“结婚了没?”如果结婚了,附加的问题则是“有孩子没?”“是男是女?” 还是得从容对待。 还好王依贝早有准备,将汪浅语给拖来了,至少自己不至于一个人,多孤苦伶仃。汪浅语一来,王依贝便将她拉到梁月的面前,“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我最好朋友,汪浅语。” 梁月和汪浅语互相打量着对方,然后才问好,梁月则拉着汪浅语的手,“谢谢你照顾着这个任性的丫头。” “我哪里任性了?”王依贝撇嘴。 她们正聊得激烈,那边突然有人叫道,“向晨,你终于来了,等了好久了,怎么陈子翰没有跟你一起?” 王依贝抿嘴,故意说得这么大声,好像就为了说给她听。 当时班上好像是有个“向晨党”,喜欢围着向晨转,支持陈子翰将她给甩了,和向晨在一起。 向晨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话题中的男主角却已经到来了。 “不好意思,有点事,所以耽搁了。”陈子翰满是歉意,但侃侃而谈的样子,却没有丝毫的弱势。 人齐了,大家便一同上车了。 王依贝和汪浅语坐在一起,陈子翰则是坐在她们座位的右后方。王依贝一言不发,却能听到坐在陈子翰旁边的向晨不断和陈子翰聊着各种话题。那些话题很是陌生,是她从来都不曾涉及过的东西。 她知道向晨是故意的,可还是如了向晨的意,自己听到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还是有些难过。她离开后的空白,由另一个人填补了。 汪浅语轻轻的拉起王依贝的手,她给汪浅语一个安心的笑。 终于到了农家乐,其实看上去,有些杂乱,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热情。一到这里,便有大批人吼着自己饿了,立即拿出租来的烧烤架,开始第一餐。 王依贝站在一边,看着他们都忙活着。 陈子翰的班长之名,似乎已经深入人心,总是他在指挥着别人做这个,拿那个,她瞧着那抹身影,不自觉的转过身。 烧烤架搭好,火也已经点好。 于是便去将买好的菜色取出,挨着放到烧烤架上,慢慢烤着。 梁月看着那烧烤架,“这样烤,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烤完了人都饿死了,干脆多烧几堆火一起烤。” “这个提议不错。”立即有人响应,开始找柴火来做火堆。 王依贝将汪浅语拉到梁月升起的这堆火旁,这才自己去取菜,拿来同汪浅语一起烤。 她自己拿起一个鸡腿烤着,肉多,烤出来能让她心里舒服点。 火有些大,她向后面移动了一下位置。火烧得火星乱飞,她的手不由得一抖,手中的鸡腿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 她直直的看着那鸡腿,心里一下子难受极了。 汪浅语就知道她又犯傻了,还来不及将王依贝拉到自己身边好好安慰一下,已经有个人站在了王依贝面前,“给你。” 王依贝抬起头,看到陈子翰那张熟悉的脸,他手上正拿着一个烤好的鸡腿。 不少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看着。 她推开陈子翰的手,“我现在不想吃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其实想好好的哭一场,哭她的鸡腿掉了,她吃不到了。 记忆中的话,常常在她的耳边响起: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看看,即使会联想,也不会去找当事人确定某些东西。夜色降临,她站在这屋子前的空地边,呆呆的看着远方。 汪浅语走到她身边,肩并肩的站立着。 “王依贝。”汪浅语轻轻叫了一句,“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 “他找过你。”汪浅语顿了顿,看着她纯净的脸庞,“在你哭着跑到我这里的时候,他来找过你。” 王依贝只是看着汪浅语,没有开口。 汪浅语犹自叹了一口气,“那时的你哭得很惨,我想,就算他找到你,又能如何?如果这个男人会让你这么难过,那你们又该如何继续?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她没有说的是那个男人肯定也猜到了她在这里。 王依贝咬着牙,可听到这样的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说句实话吧,你是不是也认为,其实我们不合适?” 汪浅语沉默。 那时的王依贝单纯可爱,那样的女孩,在别人眼中,真的需要一个男人将她宠着爱着,永远都不要让她哭泣让她难过。可当时的陈子翰,不可能会那样做。而她也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如果说不合适,只能至少当时的他们不合适。 “你做得对。”王依贝靠向汪浅语的肩膀,那时的他们,已经走向绝路,即使见面,不过依旧是痛苦。 站在二楼的向晨看着这一幕,对着身后的陈子翰开口,“为什么不解释?” 陈子翰只是安静的站着,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离去。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向晨转过身盯着陈子翰的眼睛。 陈子翰抬眸看了向晨一眼,“没有。” 他没有后悔过,只是很遗憾。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在线阅读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 第十章 :物是人已非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 后来的我终究明白,这世间的爱情最复杂也莫过于此——a喜欢b,b不喜欢a,因为b喜欢的是c。再多的感情也不过是一个固定的架框,然后按上不同的人去上演,情节或许有着不同,但主线永远都是一样的。就像所有的故事只有两个结局,他和她在一起了,他和她没有在一起。如同我们之间的故事,以为都是不同的,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喜欢看到圆满的故事,看到幸福的结局,尤其是自己的故事。 从农家乐回来之后,王依贝命令自己将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不去思考关于陈子翰的一切。虽然这想法很是自欺欺人,当她有一点空闲时,就忍不住去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与向晨一副暧昧的模样,却又刻意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样一想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别人或许只是人道主义的递给她一个鸡腿,她自己就能漫开联想,他只是心血来潮的请她吃过一顿饭,她却久久不能释怀。 她对自己嘲讽一笑,又摇摇头。只是还是忍不住埋怨,她都已经对自己说过千万次要将陈子翰这三个字打入黑名单,最好以后有谁提起“陈子翰”这三个字,她都觉得陌生,要想好久好久才能记得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论谁提起这三个字,她的心就会本能的提起,然后注意力专注的去关注他们在说些什么,会有意识的关注他现在的信息,他过得好不好,他是不是有了女朋友,他现在有没有结婚。 终于,她可以接受现状了,他的确比她过得好,而且啊他还能拿得起放得下。她始终相信有一天,她也可以做到,让他的名字彻底成为历史,然后在自己的生命中淡出视线。 岚山的案子是公司的重中之重,不少人热血沸腾的加入,想借此证明自己,也有人畏畏缩缩,害怕这次和“环光”的合作不尽人意。王依贝对此表现得很淡定。如果是过去,她大概也是那种担忧不已,只会拉着身边的人问着“怎么办”的人。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苦,虽然家境不富裕,也只是农村户口,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农活,父母将她当做掌上明珠般对待,她自己的性格也是随心所欲。人生中最大的两个打击也只是高考失利和与陈子翰分手,后来她想到这两个打击也只是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大概过去太顺风顺水了,才出现那么点小打击,便以为是天塌地陷。大四的时候,陈子翰不要她了,她颓废过一段时间,还是得跟随毕业大军去找工作,不断的面试,然后不断的被拒绝。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大学没有得过一次奖学金,没有得到过一张奖状,原本她以为会养自己一辈子的陈子翰也离开了,她只剩下她自己,连哭都没有时间,继续努力找工作。从第一次面试红着脸吞吞吐吐的介绍自己,到之后对别人谈吐自如,从过去到哪里都随随便便打车到可以穿着高跟鞋站在公交车里面一个多小时回到住处,时间是如何将她变成今天这模样,只有她自己清楚。生活不曾欺骗过我们,只是我们的眼睛被眼前的美好蒙上了灰尘,看不见糖衣里包着的苦。 那时王依贝与上一届的学姐一起聊天,学姐已经在本市找到了工作,学姐的男友却回了家乡,于是不可避免的分手。王依贝问学姐,为了一份工作放弃爱情,值不值得?学姐只是淡淡的告诉王依贝,是我们高估了爱情,它原本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重要,如果你将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只是犯傻,这不是现实与否的问题,而是你自己要学会独立,而工作是让一个女人经济独立的前提,经济独立了才能人格独立,即使爱那个男人,也不会为他牺牲掉一切。 王依贝听完学姐的话,久久沉默,她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独立,她只是想跟着陈子翰的脚步走,他去哪里,自己就跟着去哪里。后来才发现,原来错了,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她成为了一个附属品,没有自我,更别谈什么独立了。 现在回想起来,王依贝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当初陈子翰不会听她的话辞职了,但也只是理解而已,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她相信自己还是会和当初一样。人生从来不可复制,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她摇摇头,继续回到工作上面,工作的忙碌能让她暂时忘记掉脑海中那些陈年往事,也让她回到自己生活的步调上。 临近下班时分,向宇恒优哉游哉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到王依贝面前,“走,请你吃饭。” 王依贝看他一眼,表示怀疑,她可还没有忘记上一次他请吃饭的闹剧,于是对他摊摊手,“哎,虽然我很想去,但为了不受到刺激,还是算了。” 向宇恒一只手撑在她办公桌上,脸上的笑有点欠扁,“难道你不敢?” “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向宇恒收敛起脸上的笑,变得一本正经,“我的形象在你眼里是不是太坏了一点啊,我只是想请你吃一顿饭,过两天你就要去岚山待一段时间,所以想慰劳你一下而已,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 王依贝拿起包,“那你不早说。” 吃饭这种占便宜的事,不去白不去。 向宇恒让王依贝自己选择吃饭的地点,见她说出名字后,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真是一个记仇的女人,还对上次的事情念念不忘。她说的地点是本市最豪华的餐厅,一道菜的价格都让人咂舌,她故意的宰他,看来是想报他上次故意让她去打扰自己相亲的仇。 陆颖刻意为难之后也没有别的动作,看来申家那边是警告过了。而向宇恒的父亲向其来并未出手相助,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能不能脱困而出,在与“环光”合作之后,多年不曾夸奖他的向其来竟然打来电话夸他做得好,这顿饭的确该请才对。 向宇恒今天一直保持着绅士作风,下车的时候先下去为王依贝打开车门,他做这动作的模样太有范了,让她原本想要的调侃又吞进了肚子里去,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王依贝随向宇恒一同进餐厅,她想起大四那一年,在无数面试无果之后同汪浅语笑言,她已经不奢望什么好工作了,就希望以后的工资能吃得起一顿本市最豪华的餐厅里的一顿饭。工作之后,她却怎么也舍不得自己来吃,太贵了,不是负担不起,是欣喜的情绪抵挡不住钱流水出去的心痛感。 向宇恒见她心情不错,于是绅士作风到底,替她将椅子拉出来,再让她坐下。 王依贝终于没能忍住,“你哄你女友就是这模样?”还挺像样,有气质的同时看上去也有教养,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股儿放荡不羁完全不同。 向宇恒闷哼一声坐下,“我才不哄女人,”说完又对她眨眼,“这是对你的特殊待遇。” 她如果相信他,才是个大蠢蛋。 侍者将菜单拿上来让他们点菜,向宇恒让她点,他不挑食,王依贝推托了一下之后也就不客气了。虽然近几年她的饭桌上很少表现出挑食的坏习惯,但那是在饭局上不好表现,当她一个人的时候能多挑食就多挑食。 她点好菜,侍者这才离开。 “我以前就向往着来这样的餐厅吃饭。”她因想到过去,整张脸都眉飞色舞起来,当初的那一份向往,是现在无法比拟的,那一份向往甚至超过了现在的如愿以偿,原来期待的感觉那么美好。 “那你不是该感激一下我实现了你的美梦?”向宇恒摸摸鼻子,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真是挺可爱,可以想象她学生时期是多么的美好。 “得了吧,应该是你毁掉了我的美梦才对,否则我还可以继续期待。”她做出一副不屑他的样子来,“而且一想到是和你来这里,哎哎哎……” 她的样子太过夸张,惹得他笑了起来,“那你期待和谁来,你男朋友?” 王依贝不可避免的僵了一下,他无心的一句话,却说到了她心里不可设防的那一处。是啊,她当初也有一个小心愿,她能和陈子翰一起吃遍这里所有的好吃,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这个昂贵的餐厅,果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她现在都无法想象,当自己幻想着同陈子翰一起吃喝玩乐的时候,他又是在期待着什么…… 向宇恒看出了她的反常,眉心耸动了一下,正要开口,侍者已经把菜端了上来。王依贝一见菜色,像个小女孩一般露出喜上眉梢的神色,刚才他看到的那一个挂着点点愁绪的王依贝突然间消失掉了。 时间教会我们的或许不是虚伪,仅仅只是将情绪从脸上过渡到了心底。 王依贝不断的点评着这里的菜,她不知道什么火候到不到位,单纯的从她的喜爱程度,哪一道菜很美味,完全符合她的口味。她过去吃豆腐只喜欢吃麻辣豆腐,因为她有点重口味,但她听说这里的炒豆腐很有名,发现确实爽朗可口,连不喜这种清淡口味的她都赞不绝口,可想而知多么美味了。 向宇恒对食物没有这么多讲究,过去也曾挑食,但在国外受尽摧残之后,回来觉得什么都能吃得下去,竟然觉得很少有不好吃的东西了,果然有对比才有好坏。 正当他们吃得正兴起的时候,王依贝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桌,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可事实上她的视力一直都很好。 她大学的时候喜欢趴在桌子上看电脑放电影,一次室友见她这样,好心的提醒她:别这样看,你以为你视力很好啊? 王依贝的回答是:很好啊,特别好,从来没有近视过,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从早自习看小说到晚自习,最后睁开眼睛都觉得眼前全是漆黑一片,哪怕教室里灯火辉煌,可就算那样,也没有近视…… 最后,室友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了,再也不管她的动作行为对眼睛多不好了。 此刻王依贝眼睛眯了眯,拿着筷子的手也僵了下来。 向宇恒跟随她的目光向身后看去,随即纳闷的瞧着王依贝,“‘广宇’的当家人与向氏的二小姐,你认识?” 果然同种身份的人都混在一个圈子里,王依贝摇摇头,“只是觉得他们俊男美女很吸引眼球,听你这样一说,他们还是门当户对,更加的觉得相配了。” 王依贝同申绍安并不熟,借着陈子翰匆匆见过几面,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她只是好奇,申绍安同向晨怎么会在一起吃饭,她记得后来有一次在群里听她们说向晨也离开“广宇”了…… “我过去一下。”向宇恒对她笑笑,随即起身,既然遇见了,也不能当做不知道。 王依贝看着向宇恒走过去,真后悔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个方向的座位,否则还可以当做没有看见,这个城市真小,哪里都可以碰见过去熟识的人,一次一次的敲打着过往那根神经,想要假装忽略都不能。 向宇恒同申绍安打过招呼,申绍安虽然心里不太愉快,却还是保持了绅士作风,“向总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人大开眼界,真得向向总多学学。”原本连细节都谈好的大案子,却就这么的飞了,“广宇”为了这个案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却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申总就别讽刺我了,我就运气好而已,我爸还天天念着让我向你多学学,申总不要一直都这么优秀,让我这样的人很有压力。” 申绍安摇摇头,也不可避免的笑了起来,拿起酒同向宇恒敬了一杯。 向晨却看看向宇恒又看看申绍安,她对男人们的事并不关注,她只关心那边那个坐着的女人,于是她起身,“我也过去叙叙旧才对。” 向晨这话说完,向宇恒明显的闪过一丝不解。 向晨走到王依贝身边,看了一下满桌的菜色,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啊!” 王依贝盯着向晨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她过去一直讨厌着这张脸,甚至一度冲上去抓过这张脸,可她现在一点愤怒都没有,“也没有几天吧,看来你记性没有以前好。” 高中的时候向晨背课文永远是最快的那一个,老师也曾当众夸奖过她。 向晨轻笑了两声,“看来你对我挺关注,连我记性的变化都清楚,”她知道王依贝不欢迎自己,却还是坐了下来,“你和你的上司走得挺近的。” 王依贝看她一眼,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因为太过刻意,反而不解了。 “陈子翰一直单身。”向晨盯着王依贝的脸,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看着这一张脸也会释然。过去多恨多不甘,竟然全化成了飞烟。向晨觉得自己的心理一定很可笑吧,暗恋了陈子翰那么多年,一直求而不得,而王依贝是她的头号情敌,这样说起来,看到王依贝同陈子翰分离应该高兴应该开心,自己没有得到,王依贝也没有得到。可向晨觉得自己不开心,正如当初陈子翰与陆颖订婚的感受,她觉得陈子翰身边站着的人如果不是王依贝,好像就是一份缺憾。 王依贝眼睛瞪大,却只是在向晨脸上掠了过去,没有说话。 向晨原本想解释很多,她与陈子翰在梁月的婚礼上只是偶然碰到了一起,而且自从两年前的事之后,她与陈子翰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而且这种好朋友也只是有事帮个小忙,无事绝不打扰的那种朋友。可她又不想多说什么,太主观的去推动别人的感情,谁又知道是好还是坏,她对王依贝笑笑,“好了,不打扰你吃饭了。” 王依贝盯着向晨过去,发现向晨笑着拿着纸巾为申绍安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向晨在心底没有言明的是在梁月的婚礼上,她装作与陈子翰那么熟,也算是对高中时期的王依贝一个小小的心理报复,然后才觉得一切都圆满了。 向宇恒在向晨走了过去后才回来,因为之前向晨明显的想与王依贝单独聊聊,自然不会贸然来打扰。 王依贝冲向宇恒笑笑,“高中同学,没有想到变化这么多,都快认不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的话错漏百出,她明明和向宇恒说的是她不认识那两个人,“刚才还不确定,就不好过去打招呼了,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眼都认出我来了。” 向宇恒张张口,却只是夹了一块她夸赞美味无穷的豆腐放进嘴里。他真想要告诉对面这个女人,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违心的撒谎,那么勉强的姿态,她自己难受,听的人也挺难受。 相处这么久来,向宇恒也多多少少了解王依贝一些,她今天的情绪很外露,看来是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她心灵最柔软的地方了。 吃过饭,向宇恒邀请她去江边走走,这座城市的夜景很迷人,哪怕也被人诟病追求夜景忘记了自然美丽的星空,但这部妨碍这座城市对夜景的美进行追求。小风轻柔拂脸,同时撩起了她的发丝,她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几个小孩打闹所吸引,心也不免柔和了几分,脸带笑意,眼眸里仿若一潭清幽碧水,将最耀眼的那一抹光倒映进去。 “你有心事?”这种感觉很早就有,哪怕她掩饰得很好,却总会在某个不经意间露出来,只是今天的她表现得太过明显。她明明就认识申绍安与向晨,却说她不认识,并且之后还找出那么拙劣的借口。 “怎么,你今天无聊得想找心理有事又想不开的人来开解,难怪带我来江边。不过我看你没戏了,这里这么美,谁会那么缺德来这里自杀破坏这难得的美景啊。所以你就打消来找那些对生活绝望的人的念头。” 她笑得自然又无拘无束,向宇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不能用耳朵去听别人的话,因为说出的话不代表她真实的感受,而要去听她心里的声音。” “那你说我心里在说些什么?”她仍旧笑着,甚至觉得他的话特别有趣。 “你忘不了一个人。”向宇恒笃定的开口。 王依贝脸上的笑慢慢的有些挂不住,但她仍旧看着他,“你继续。” “也许不是你忘不掉那个人,只是你不想忘记。” 王依贝抿抿嘴,收拾着自己慌乱得翻搅的情绪,保持着镇定,“那会读心的大师,你说说看,要怎么才能够忘掉呢!” “找另一个人来把那个人挤出去。” 王依贝瞪着他许久,突然大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有这一面,你装得挺像,我配合得也不错吧?” 向宇恒看着她没有说话。 王依贝叹了叹,“这里有点冷,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她不可否认,他简单的几句话,一击即中她内心藏着许久的心思。不是她忘不掉陈子翰,仅仅是她不想忘记,她一面劝告着自己应该忘记,另一面却提醒着自己,如果真的忘记了,那那么多年的感情又还有谁去铭记?如果连她自己都忘记了,那样的感情好似真的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是的,是她自己不想不愿意去忘记。 工作的这几年,别人给她介绍了那么多条件不错的男人,甚至有些看上去很不错,可每次她想要尝试的时候,都总是犹豫不决,最后关上了那颗要试一试的心。这种感觉,在大一的那一年有过。 大一的那一年她告诉自己,等陈子翰有了女友自己就死心。 而现在,她放在心底的约定是等陈子翰结婚后,她就好好的找一个人来过,好像那样她才能得到她自己以为的圆满,真的真的他们成为陌路。 她没有想过和陈子翰再续前缘,却又可笑的想等到陈子翰结婚之后自己才选择别人好好在一起,她对那段感情太过看重,她用这样的方式敬畏着那段占据她整个青春期的爱情。 向宇恒请来了不少各方面都很权威的专家同王依贝一同赶去岚山,其实岚山并不是特别远,只是位置相对而言很偏僻。早几年有不少人去那里游玩,自从被“环光”收纳旗下之后,便从山脚下禁止私家车进入,由此这条路一直显得孤寂。听说“环光”能够得到使用权不仅同政府签订了不少协议,还与另一省市的大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由此这几年来一直在做拆迁工作,同时也在将山脚到山顶的环山公路进行整修。 上次她只匆匆看了一眼,这次来到岚山才发现原来岚山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她之前见到的那几个小亭子已经被拆掉。她原本以为岚山很小,可穿过一片不大的树林之后,会发现原来岚山很大,穿过那片不大的树林就如同进入世外桃源一般,风景如画,景色旖旎。 这边已经有简单搭建的房屋,里面也陈列着各种生活用品,以供需求。 刚来的几天,王依贝有点适应不了这里的气温,温度竟然比山脚要低十几度,还好她带了一件长袖衣服。然后便是没完没了的开会,那几位专家对这里的地势进行勘察之后洋洋洒洒说出几大段专业性的词,王依贝有些不懂,又耐心的询问着。 每天重复着开会,初始给出的方案交给“环光”总部,听说路枃延根本懒得看一眼。其实王依贝并不怎么失望,她这一辈子顺利的事太少,遇到不顺的事也就习惯了。 她分析着,“环光”是想将这里打造成特色的旅游区,要突出特色二字,并且成为一个符号。而且岚山的地势已经决定了这里不能有太多往来的车辆,按照最初的设想,这里应该打造成高级的旅游场所,采取会员制,只有提前预定了的会员才有资格进入,可怎么才能吸引这些看惯各色风景的富豪们心甘情愿的来这里? 她一个人走着,再走过一段路,便是怪石嶙峋的石林。她穿梭其中,觉得人类真是大自然的毁灭者,这么旖旎的风光,如果是她,一点也舍不得去破坏。可她现在做的工作就是对这里进行破坏…… 进展得并不顺利,多个方案交到“环光”都被否定,大家的情绪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最初的那股儿热情渐渐转淡。向宇恒也往这里跑了好几次,王依贝也劝说他应该寻求更有经验的人来,她对人事方面还行,对处理这案子的确很是勉强。她都这般表态了,向宇恒却告诉她凡事都有第一次,让她别灰心,由此她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 因为一直没有进展,听说“环光”那边会派人来这里协助,这对于王依贝来说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有利也有弊。好处是既然“环光”亲自派人来,那她也就有了具体的方向,不用一直像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了,坏处则是这无疑是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个耳光,无能之人大概才会让人心存怀疑不能将事处理好。只是她并不怎么介意,她本来就对这一块不甚熟悉,也就对自己要求不高了。 和同事简单的吃过饭之后,他们便一同在路口处等待着“环光”所派来的人。她没有多好奇,只是希望这人来之后能够尽快将这案子处理好,她也能早点回去。她的几个同事就不一样了,不停的猜测着会是什么样的人来,甚至还打赌是男是女,是帅哥或者丑男,又或许是美女还是丑女……王依贝不参与她们,可听着她们谈论也觉得不错。 对方的车刚停下,王依贝还来不及走上去,吴助理已经先一步上前。吴助理跟了向宇恒许久,对向宇恒将这大案子交给她一直心有不甘,同王依贝一同来这岚山后,也多不听她的意见,借着自己的经验丰富一直对王依贝加以排挤。 王依贝自己并不怎么介意,她原本就是从漠川市空降到“华盛”,对她不服气也可以理解。 她对几个看到这一幕为她打抱不平的同事笑笑,她并不介意别人抢走了她的风头,只是当她再次抬眼看向那边时,原本的笑意僵硬的定格在脸上,继续笑似乎不能,停下来也显得怪异,她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看到陈子翰。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更为的气质翩然,从头到脚又让人感到他这人一丝不苟。他的五官一如既往的精致,并不显得硬朗,却也不会有阴柔之感,一头永远看上去平常的发型,却带给他与众不同之感。 他伸出手与吴助理握手,之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像发自内心,只是礼貌的微笑而已。 然后他的视线慢慢转过来,落在王依贝的脸上,他的眼睛眯了眯,对她绽放出一丝笑,比刚才的微笑真实许多。王依贝以为他会说什么,可事实上他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她低下头,眼眸暗了暗,不是在难过,只是在想他们要如何才能避免去讲那些“好巧”“最近过的如何”这种陌生的问候。 晚餐相对而言就丰盛很多,虽然他们在这里住下后发现条件其实很不错,可为了这位“环光”的副总经理,菜肴明显精致了,虽然不能像酒店那么奢华,却已经是这里条件的极致。男人们在一起不停的寒暄着,王依贝暗暗观察着陈子翰,对于别人的敬酒他也多不推拒,只是他喝得极少,像安抚性的行为。他的表情带着刻意的疏离,无论别人对他说出多么恭维的话,他都能两三句带过,完全不怎么介意。 坐在王依贝身边的两位女同事正在互相鼓着劲儿准备一起去敬陈子翰一杯,王依贝望望没有装修的天花板,她真不是存心的去听她们之前在说什么。 一同事,“他好帅啊,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像他这样的人眼光一定很高啦!” 另一个同事,“而且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这个位置,比那些生来就含着金钥匙的公子哥儿不知道好多少。我听说过他,在学生时期就是一名人,要是我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两个女同事不由得含笑。 王依贝应景的喝了几杯,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悄然走出去。月色当空,投下的冷光夹着风,她双手抱胸,往另一边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爬到那矮屋的屋顶,坐在青瓦上看天空。风吹来,将她的发丝吹散,她无心理会乱成麻的头发,只是盯着天空中的独月,没有星星装点蛮空,圆圆的月亮像一个虚弱的公主,明明云层叠叠,暗影层层,却要给出一片现世美好的虚拟假象,多像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啊,明明过得不算好,却努力的表现出自己很好很好。 她不自主的笑了起来,过去一直在想陈子翰在工作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她想了很多种,也无法将他与现在的他对上号来。他自信斐然,言行翩翩,疏离有度,进退适宜,他做得很好,很符合他的身份,哪怕这么多人都在不着痕迹的讨好他。 她一直偏执的告诉自己,她只是在怀念过去的自己顺便怀念起了他,她说他变了,他指责她变了,年少的他们不肯承认,其实他们都变了。变得不再单纯,变得开始自私,变得不以对方为重,变得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她听到一声咳嗽,转过身看到陈子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她耸耸眉头,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怎么不去休息?”她记得他虽然尽量少喝,还是被灌了不少。 “喝多了,吹吹风,醒醒酒。”陈子翰向她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你在这里好像挺习惯。” 王依贝计较着他究竟过来做什么,而且他的这句话是个问句她还能恰到好处的回一个答案,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环境确实不错。” 她这下是真笑出声来了,他多么有领导范儿,轻描淡写的点评着。 “是啊,环境不错,想必还人杰地灵,所以将你这个‘环光’的副总经理都给招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可得对得起这里的人杰地灵。” 陈子翰打量着她轻松的神情,她说得那般自然,好似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女,那个少女一定不会想此刻这般淡然若风。他心里的那点冷意不知道是不是因风吹进了心底,那种莫名的失落感在他内心深处不断的徘徊着。 后来的陈子翰,总觉得他和王依贝就像参加了一场一万米的长袍比赛,一开始激动有力欣喜异常,慢慢的觉得疲惫,慢慢的累了,慢慢的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开始各种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终于,选择了放弃,以为那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决定。只有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待一切,才发现只要他们好好坚持一下下,他们就能达到所谓的终点。 那时的他没有耐心去呵护她,没有信心给予她想要的未来,对人生开始迷茫,看不到渺茫的未来。 陈子翰笑了笑,却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王依贝僵了一下,想推托,却在转过脸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停下了想拒绝的心思。他的表情那般自然,如果她拒绝,好像她自己多么想不开,或者说还会显得自己多么的矫情。 她的指尖触碰到衣服,好像还能感受到来自于他的温度。过去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事,可每次她都那么的理所当然,全然不去想他这行为也代表着对她浓浓的爱。当一切都烟消云散之后,她反而为他简单的怕自己冷而难以释怀。 突然之间,她不想说什么话了,就想在这里安静的坐着。斜听微风,遥看树影,心境安然,现世安稳。 “你变了很多。”陈子翰突然带着感叹的开口,他手中捏着一颗碎石头,心绪很是无奈。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她笑意盈盈的看向他。 那么多次告诉过自己,当他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自己一定要活得很好,就算不好,也要表现得很好。看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复杂情绪,她竟然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报复般的快感。承认吧,她多么的不平衡,过了这么久一直想着念着的人只有自己,她不甘心。 当她面对着面试官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个人躲在寝室的厕所偷偷哭泣的时候,她多么想要曾经守候自己的那一个肩膀。当她一个人穿着高跟鞋走在大街上,脚肿了,高跟鞋鞋跟断了,她还是得一个人走回租的单间时,连哭都哭不出来,那时曾经说过永远是她依靠的人又在哪里? 现在他说“你变了很多”,可这样的变化他知道是付出了什么代价吗?他只简单的用一句变了就将她那痛苦的日子概括掉。 就像后来的她,偶尔想起对他的撒娇,自己也嘲笑自己的幼稚。可她这辈子,真的只有在他面前,才那么的幼稚和不可理喻。 陈子翰没有回答,王依贝自顾自的笑了一下,站起身将衣服还给他,“谢谢你的衣服,很晚了,我回房了。” 他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王依贝也不等待着他的回答,自己走开。其实内心再放不下,也抵不过现实中的认知,总要放下,总要结束,总会好好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子翰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他只觉得她又瘦了,内心那一股儿荒凉,让他握紧了手中的衣服。 陈子翰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多大作用,他也并不关心他们的进展,让某些人特别的失望,而陈子翰自己却无所谓。他并没有义务做些什么,他到这里,不过是监督他们的进展,顺便对他们的设计做一个大致方向的规划而已。 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会议,修改这里修改那里,偏偏几个人的意见又不统一。每次眼见要争吵起来时,王依贝就冷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对于争吵看得最多的就是永远吵不出结果,谁也不信服谁。 晚上的时候,为了排解这种烦闷感,王依贝和另外几个同事找来了烧烤架,准备做烧烤吃。原本只是自娱自乐的一个项目,却慢慢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大家忙着多找几个烧烤架,去拿更多的菜,同时还堆了些火堆。为了捡柴方便些,他们原本就在小树林,此刻人一多,还有些像野外冒险,只是这树林不够大。 陈子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煞有其事的问着,“我可以加入吗?” 几个女同事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陈子翰对她们轻轻的一笑,不着痕迹的靠到王依贝身边,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鸡腿,想到她之前去农家乐那次也是这般烤着鸡腿,不由得开口询问,“为什么只烤鸡腿?” 王依贝想也没有想的回答,“烤这些东西原本就耗费许久,鸡腿肉多点,觉得还值得,别的东西就那么小,还费那么多功夫,想想都觉得不值得。” 她说完才发现对象是他,有些尴尬的笑笑。 “这倒像你。” 她抬眼看他,想知道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像她会做的事,还是像她会说的话,还是她原本性格就是如此。可他没有看向她,自顾自的去拿蔬菜烤着。他手中捏着一把韭菜,其实那是她出去吃烧烤必选的,哪怕她的牙齿不太好,每次都会夹在牙齿的缝隙中。 她收回目光,想问自己,究竟还在期待着些什么? 同事小柔和小惠靠向王依贝,“王助理,你和那位帅哥认识?” 她原本想要否认,可看到对方期待的目光,又有点不忍心。曾经她也是怀着这样的目光,拉着汪浅语一起跑去看校园里著名的帅哥养养眼,可这样天真无邪的目光已经离她好远好远了。 “高中同学,”很快她就意思到了不好,“而已……” 她还来不及做任何补救,已经被狂轰乱炸了一通。 “他高中的时候表现得如何啊,是不是有一大群女生喜欢他……” “他那时有没有女朋友啊,好想知道他会不会早恋^” “说说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王依贝立即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高中当过同学,后来分班了就没有读一个班了,所以我并不了解。” 看到小柔和小惠明显的失望,王依贝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其实这些东西味道并不怎么好,可大家围在一起吃就很有食欲。有人在中间堆了一个大火堆。大家围成一个圈,气氛很轻松,于是有人提议来玩游戏。很简单的一个游戏,拿出一把钥匙,挨个的传者,选出一个人喊停,停了后拿着钥匙的人必须回答别人的问题。 对一群成年人而言,这种游戏简直算是小儿科。 问的内容也多半离不开女朋友初吻之类的八卦性质的问题。 几个男人相当的照顾女性,知道她们对陈子翰好奇,故意在钥匙落在陈子翰手上时喊停,陈子翰拿着钥匙,脸上依旧从容不迫。 “你初恋的时候多少岁?”一女同事发问。 “十七岁。” …… “你现在还记得你初恋吗?” 陈子翰笑了笑,视线从王依贝脸上滑过,“从未忘记又何须记得?” 有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下一次钥匙在王依贝手中时喊停了。 “你初恋的时候多少岁?” 王依贝摸着手中的钥匙,脸上带着笑意,“那得看初恋是怎么定义的了,第一个喜欢的人还是第一个暗恋的人还是第一个在一起的人,我第一次心动好像是看《恶作剧之吻》时……” “哎,不带这样耍赖的。” 王依贝笑得无辜,“我很认真啊!”她睁大着双眼,表情纯真,让人也不好意思再为难。 陈子翰坐的位置是在王依贝的对面,他抬起脸看她。那个时候,他不喜欢她对着谁都介绍他是她男朋友,然后刻意的提他在哪里工作,好像无形的借他炫耀着什么。但此刻呢,她连承认与他相熟都不愿意,更别说别的了……他苦笑一声,转过头看着烧烤架上的韭菜,似乎已经糊了,他没有动,因为他比谁都清楚,那个人不会吃。 总是要到时过境迁,才肯承认,当初的自己多么的幼稚,他以为自己已经尽力做好一切,却不知道自己错得那么离谱。他想要成功,想要证明自己,可事业和爱情原本就不该是冲突,那时的她已经在做着努力,可自己一心扑到事业上,将她的那些幼稚行为无限的放大。 当时以为已经走进了死胡同的感情,在现在看来,那些导致分手的事微不足道,甚至不清楚,当初怎么就会走向绝路。 可他很清楚,如果事情再发生一次,依然是这个结局。我们总是在事后以局外人看待,可当是局内人时,一样会那么傻。 岚山比王依贝想象中还要大,她想去将这里好好的游览一遍,欣赏这大自然造就的美景。 她刚将一切东西准备好,陈子翰就出现了。 “听说你要出去走走。”他看一眼她准备好的背包,“正好我也想去散散步。” 她转身看他,想要去拒绝,可他笑着,那目光仿若有着早已了然的神情知道她会拒绝,或者在打赌她不敢与他接触。 她点点头,“难得有这个兴致。” 陈子翰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慢慢下移,看向她脚上的高跟鞋。王依贝自己不以为然,他一定不知道,那一年分手之后,她负气的跑去登山,她像一个白痴似的的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爬上山又走下山,脚都快没有知觉了。可当她走下山之后,她觉得很自豪,自己狠伟大。在下山的时候,重心向下,她无数次的感觉到也许自己会滚下去,可是她没有,活得好好的,那就好好的活下去。现在她已经养成了穿高跟鞋的习惯,哪怕是走很远很远的路。 她不做声,也没有换鞋的打算,陈子翰蹙着眉头,想要去提醒她,可想了想之后又放弃了。 陈子翰跟在王依贝的身后,他看向那个瘦弱中有坚毅的背影,很不想承认,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让他陌生,他那一份自以为对她熟稔的想法看上去很是可笑。她的脚步变得很快,不再是那个喜欢挽着他手臂需要他拖着的女孩了,他苦笑一声,像放在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偷走了。 王依贝走了很远才在某块表明光滑的大石头上坐下,她没有理会陈子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没有必要为难自己去与他保持那份假装的和谐。所以她自顾自的拿出水来喝,之后也不看他,视线落在对面的山上,那山与岚山似乎相连,她好奇的是山顶有很大一片空旷处。 “那里以前是一栋小学。“陈子翰为她解惑。 王依贝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陈子翰似乎能够知道她在笑什么,多半是觉得”环光“可恶,为了将这里开发出来,竟然将孩子们学习的地方一并迁走。 陈子翰不介意她的态度, 坐到她身边,只是中间留了一个合适的距离,“那学校条件不好,课桌等东西都很有年代了,条件也不好,没有老师愿意在这里长期任教,孩子们微了去上学还必须走那条狭窄危险的悬崖边”他看她一眼,“我所在的公司为这些孩子建了一座希望小学,免费提供教学设施,引来最优秀的教师,给孩子们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 他没有说的是这个方案是由他提出,目的在于让更多的人接受搬迁,毕竟许多父母都希望给孩子创造好的生活环境,教育是孩子人生的第一步,当然,这一个措施更容易得到政府的支持,同时也有利于“环光”的形象。 王依贝自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谁会做没有目的的好事,就连大公司捐款的目的都是打个有爱心的广告,“环光”又怎么能够免俗。 她不做声,陈子翰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王依贝休息够了,对他笑笑,“我打算随便走走,没有什么目的性,你有喜欢去的地方可以不用管我。” 最好各走各路。 “我倒是想,只是,我们一起出来的,如果你有三长两短,别人会怎么看我?” 他的表情仍旧淡然,让王依莫名的有了一股儿怒气,“难道我会被野兽吃了不成?” “那倒不一定。” 王依贝抿嘴,对他这话嗤之以鼻,她继续走着,发现这路穿高跟鞋简直找死,后跟特容易被陷住。在她连续被陷住几次后,陈子翰才开了金口,“可以走那条路,没有碎石和淤泥。” 她有些狐疑,但她错误的估计了道路现在根本无法继续,只好听他的意见。 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打造过的小路,不算宽,却能够保证路面平滑。她来这里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些小路的存在,不免疑惑的看着他。 陈子翰轻描淡写,“以前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不止是待过,甚至在这里停留好几个月,先是劝说这里的人搬迁,随后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走遍,与路枃延商量着具体的事项,那时这里的条件极差,这里的人也不待见他们,很多时候连食物都得不到保证……他是这样一步步在“环光”立足的,他没有与生就来的完美家世,他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有靠他自己。 王依贝没有多问他什么,虽然也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不太一样了。 一路上陈子翰像一个专业的导游给她讲述着各个地方,王依贝很认真的听着,只是心里也很纳闷,他得曾在这里待多久才能这么熟悉? 王依贝犹豫着,还是将包里的另一瓶水递给他。陈子翰看着她手中的矿泉水不由得露出笑意。他们再次见面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示好。他能感受到她偶尔流露出的烦躁,以及眼中闪过的敌意。 他接过水,还是老实说,“前面有一处山泉。” 王依贝看他一眼,没有接过话,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对这里异常的熟悉,哪里适合停下来休息,那条路能看到更美的风景,那里会有清泉,他全都了然于心。她不想过多的去猜测他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的熟悉,就如同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少了解他几分,这对自己有好处。 陈子翰停下来,将手中的矿泉水喝掉,拿着空瓶子去接泉水。这是王依贝第一次看到如此清澈的水,也忍不住用手捧起来喝了几口,味道带着点点清甜,和平日里用的饮用水还是有所区别。 水质清澈,水底的泥沙都能看到清清楚楚,她坏心的伸出一根指头去翻搅泥沙,一会儿水就浑浊起来,可再等一会儿之后,水质又清澈起来。 “这里像一块瑰宝。”她忍不住感叹起来。 陈子翰附和,人杰地灵,世外桃源,也就是这样的景观了。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梢遮挡,小路静谧,树木的气息在空中久久不散。她曾经很想和身边这个男人一同出去旅游,只有他们二人。如今好像是上天在给予她一个机会弥补心中的遗憾。 她放下往日的成见,和他轻松的聊天,只是绝口不提过往。她想,也许自己放下成见,放下那些不甘心,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救赎。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转黑,王依贝刻意的与陈子翰保持了一段距离,她不愿意别人用惊异的表情看自己。而在当天晚上的会议上,王依贝明确提出,以环保为理念设计这里的格局,与传统的旅游区区别,尽量保持这里一草一木的完善。吴助理首先对她提出了反对,但这次王依贝很是强势,这个案子由她做主,如果失败,她自己会找向总请罪。他们商量到很晚,先是对这里的格局进行商讨,同时这里的路段特殊,如何将所需的材料运送而来。王依贝提出的意见很简单,并不用设计出多么豪华的住所,甚至相反,以简陋为主。她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有些熟悉,发现这里有许多大石头,完全可以将这些石头利用起来,用石头为主,做成低矮的石头屋,不需要将石头外表打磨光滑,保持石头的原型,外观上就是参差不齐的石头堆积而成的屋子,在屋子里面采用现代设施。 她的这一理念在于,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农村度假,原因无外乎是农村空气好,绿色植被多,只是缺点是条件差,吃穿住行不方便。如果能够提供一处让人们感到轻松空气质量高绿色植物多的景点,同时设施齐全,应该会有吸引力。同时以石头为主的房屋,也是一种特殊的建筑。 在她看来,可以在这些石头屋外面,种上很多蔬菜。可以让在才度假的人自由选择蔬菜,他们可以自己去挑选地里面的菜,也可以自己做饭,这样会让人感到更加的温馨。听上去很复杂,实际上这样会省去大笔的资金。对于不愿意自己做饭的贵宾,也会安排提供饭菜,只是提供更多的选择给这些客人。 众人对她提出的建议感到新奇和不可思议,完全打破传统的理念,但她很是坚持,很快便拟定好方案。 对于他们几天几夜的探讨,陈子翰对此不发一言。他看到的是王依贝不断和同事交流,对不理解的地方立即指出来,同时她沉迷在工作中时,外界的一切都打扰不了她。 他看着这样的王依贝,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永远都回不来了。 陈子翰没有想到王依贝会主动来找自己,当然,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她将自己所想,完全陈述给陈子翰听,并且将方案给他讲解一番。她也清楚,他的意见肯定和路枃延一致,能得到他的建议,绝对事半功倍。陈子翰对案子的大方向并未提出异议,只是几个小问题,他很快便提出了不合理之处,王依贝心理立即记下,回去后立刻修改。 “你这么认真,老板没有考虑给你加工资?”他有意打破这种严肃的气氛,只是也觉得可悲,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没有别的话题了。 “你可以向我老板提出建议。”王依贝笑笑。 她不会说,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她只是希望在他面前的自己不要那么懦弱,不要那么的不知进取。 “这个可以考虑。”他的语气轻松,又指了指一处,让她做修改。 王依贝心中纳罕,自己嘲笑的这个语文成绩不大好的男人,他现在只看一遍文件,就知道哪里有问题。 “准备一直待在‘华盛’吗?”他了解到的是他一直都待在这个公司。 王依贝抬起头看他,“难道你准备挖墙角?” 他笑笑,“只是想着你待在这公司这么久,想必待遇肯定不错,那么以后请我吃大餐应该没有问题。” 她看他,蹙眉。 陈子翰敲敲文件,他这可是拿出私人时间在帮助她。王依贝翻翻白眼,歪过头假装没有看见,陈子翰见她这样,心中阴郁的情绪终于一扫而空,多像以前的她,不乐意了就直接露出不好的脸色来,让身边的人都清楚,她王依贝生气了。 这次的方案交到“环光”,听说路枃延对这方案很满意,接到消息的王依贝,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们离开了岚山,回到公司之后,向宇恒给他们一天的假期,同时还请他们这群人出去吃大餐。 在岚山待了很长时间,如今回来,大家都很兴奋。 同事们都向王依贝敬酒,说这次她的功劳最大,她不好推脱,也喝得不少。 大家都一副不醉不休的模样,喝倒了好几个人,向宇恒结账之后,吩咐这些没有醉的人送醉鬼些回家。 王依贝喝得有些多,只是醉得不算厉害,头有些晕晕的。 向宇恒扶起王依贝,准备送她回家。走出饭馆后,夜风吹来,她清醒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将向宇恒扶着的手拂开。 她钻进向宇恒的车中,将车窗降下来,风呼呼的钻进来,她的发丝乱舞,可她觉得很爽。 向宇恒从观后镜中看她,语气刻意的放得很轻松,“去岚山这么久,有没有将你心底的那个人扫荡出去?” 王依贝看他一眼,觉得这个人真是扫兴,让她原本不错的心情立即阴转多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闭上眼睛,假装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向宇恒自顾自的开口,“我爸打电话来,让我一定要好好犒劳你一番,他对你这次的案子很满意,还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 王依贝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又继续将眼睛闭上,装作已经睡着。向宇恒笑笑,没有对她的反应露出不快。 到了她所居住的小区门口,她立即睁开眼睛,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她隐隐感觉到了向宇恒目光中的深意,她不愿意多去想那究竟代表什么,也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来往。 她站到车窗前,准备与他说再见。向宇恒将车窗降下,在她还未开口前出声,“现在应该回答了吧?” “什么?”她一脸的莫名其妙,表情也颇为有趣。 向宇恒将一只手伸出来放在窗前,“我爸让我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总不能让我完不成任务吧!你也知道我爸那个人,如果我完成补了任务,肯定会天天打电话来烦我,为老板排忧解难也是你的责任之一。” 王依贝脸上的笑变得十分的尴尬,“或许董事长只是随口提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有别的意思呢?”向宇恒神情不变,只是眼中的目光更为坚毅,他直直的看着她,“你这样的反应,我可以理解你没有男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 “介意。”她冲口而出,不让他说出那来不及说完的话。 向宇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他原本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父亲的确有意撮合他与王依贝,原本他也没有起这样的心思,可是在向其来这样提过之后,他竟然觉得这个建议似乎也没有理由去排斥。只是他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只是探探她的口风,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拒绝,他心口堵得慌。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王依贝沉默。 他移开在她脸上的目光,看着在车灯下她浅浅的影子,“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试试。”这已经是他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了,他相信她能够明白。 “为什么?”她抬起头,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想我挺喜欢你。” 王依贝看他半响,竟然笑了笑,“喜欢我什么?” 向宇恒抬起一只手撑起下巴,“你工作时的态度很认真,遇事淡定宠辱不惊,对人亲疏得当,工作能力不错……” 王依贝对他轻轻点头,“谢谢,只是你今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还有,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哦!” 向宇恒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王依贝对他招招手,示意她先走了,向宇恒看着她转过身的背影,知道她早已经拒绝了自己,只是他自己想要说得明白一些,再明白一些,这样被拒绝得彻底,也能够告诉自己得到了最彻底的结果。 王依贝拿着包,踩着高跟鞋,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秒,泪如雨下。 她想要告诉向宇恒,他所说的那些全是她身上的优点,全都是别人夸奖她的优点。她却竟然因此心口堵得慌,全身的血液也因此冷然。因为她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因为她的缺点而喜欢她,在明知道她的缺点时还对她说:你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谁还能那样,将她的缺点当成可爱?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在她逃掉了晚自习陪着她去网吧上网,哪怕他很讨厌那种地方。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在她做不到物理题时,反反复复的给她讲解,哪怕他明明知道她根本不爱听。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在她无理取闹时将她拉进怀抱中,笑着用手敲她的额头。 再也不会那样一个人了,就像她的人生再也不会出现一个人代表她的整个青春,再也没有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眼泪只有流进了心底,才真正知道它的味道从来都是苦和涩,如同那段逝去再也回不来的时光。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在线阅读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 第十一章 :别轻易说爱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 我要的爱情,简单到可笑,太过简单,于是变得太难。我希望我自己是我故事里的主角,而你成为那个配角。过去的自己,将你当做我生活的主旋律,而现在,我讨厌那个满脸非你不可的自己。于是我清楚,我只是贪心的寻求一段公平的爱情,仅仅只是简单的我爱你你也爱我,而不是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得多。 王依贝向向宇恒提出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时,向宇恒或多或少的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以他的了解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放下手中的笔,视线一直放在王依贝的脸上,想要从她的脸色上得出某些信息,可惜很失望,他无法分辨出她的情绪。 “如果是因为昨天……”他可以道歉,男女之间的事,合则来,不合也不能勉强,虽然他对她真的挺有好感,但就算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没有必要为了那件事闹得不愉快。 王依贝很快的摇摇头,“不是,”她对上向宇恒的视线,“都说了是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累了,正好岚山的案子已经结束,就想给自己放一个假,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 向宇恒无法分辨出她话里的真假,只是看着她叹气,“真的只是想休息?” “难道骗人会加工资?” 她刻意扬起笑的弧度,让向宇恒心里有点堵,哪怕她说了好几个不介意,还是介意的吧,至少对待他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也能理解,“如果是这样,我想派你去西里市……” 向宇恒简单的提及了公司在西里市的规划,她过去会很轻松,相当于借着工作旅游的状态了,而且工资还不变。王依贝想了想,不太好拒绝,她原本对这公司就有感情,或者说不是感情,而是一种依赖,在这里扎根后,非客观原因就不想离开了。 她点点头,“那谢谢向总了,把这么个肥差交给我,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对我羡慕嫉妒恨。” 向宇恒笑笑,如同他们之间没有昨天晚上那尴尬的一幕,依旧相处融洽。 王依贝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还真不是因为向宇恒的关系,她很早便想着给自己放一段假,去休息玩个一个月的样子,之后再回到工作岗位上。她的打算是岚山的案子之后,便实行这个计划,如果无法得到假期,她辞职也无所谓。工作与身心相比,她还是觉得身心更为的重要。 王依贝很快便准备去西里市了,临行前,她将汪浅语约了出来。汪浅语之前念研究生,现在又计划考博,让王依贝感觉压力山大。 她们约定在一处铁板烧的饭馆,点完菜之后,汪浅语要求老板将菜放辣,她今天想吃特别辣。虽然烟川市也以吃辣著名,但完全与另外几个吃辣的城市不能比肩,烟川市的辣,只是有一点辣的味道,辣椒都通过各种处理,辣味儿已经消失大半,所以就算辣,其实也辣不到个什么地步。 王依贝的表情复杂起来,带着兴味儿看汪浅语,“今天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她记得汪浅语的食物一直挺清淡,跟着自己混才吃那么点辣,“说吧,受什么刺激了?” “好长时间没有吃辣了,突然想吃了,不行?”汪浅语觉得无语,“你才是受刺激了吧,待得好好的,怎么又想着去西里市啊1” “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打着工作的旗帜干旅游的事。”王依贝不以为然。 菜端上来,闻着那味儿,王依贝都觉得自己食欲大增。她吃铁板烧时,最喜欢点一份豆干,炒在里面特别有味道,吃起来很舒爽。 汪浅语一边吃着菜,一边看她,“哎,你真没有受刺激?” “切。”王依贝嘘她,“我对我过去没有旅游意识深深的自我鄙视,现在想拨乱反正了,不准来打击我的激情。” 汪浅语笑到不行,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听说你上次做的案子是和‘环光’合作。” 王依贝看她,但没有说话,知道有下文。 “现在那案子好像交到了陈子翰手中。” 王依贝吃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看了汪浅语一眼,“你信息还真全。” 汪浅语将筷子搁下,双手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看着王依贝,“还是不行吗?” 王依贝继续吃东西。 汪浅语如同要和王依贝杠上一般,“还是放不下吗?” 被汪浅语看得再也吃不下东西,王依贝终于放下了筷子,“没有,单纯的想出去旅游一下,因为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出去怎么走动,然后工作了也没有时间。现在就想趁这个时间出去好好玩一下,辞职也行,但我老板似乎不打算放人,就给了我这样一个闲差,总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 汪浅语看着她,好像确定了什么一般,终于点点头,“也好,该到处走走了,只是别忘记了给我带礼物回来。”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在学校的时候,她见过陈子翰,甚至还与陈子翰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陈子翰是代表“环光”与学校达成什么协议,应该是捐赠了一些教育设备。但此刻,她想也许这些对于王依贝来说,无关紧要,不是说那个人不再重要,仅仅是即使得到那个人的消息,也不要是从别人口中刻意得来。 她们继续吃着,一大锅菜全都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吃一边喝水。结果是回到汪浅语的住处后,两个人便开始闹肚子疼,但一边肚子疼还一边躺在床上相互指责,最后面对面大笑了起来。 王依贝拉着汪浅语的手,她多么感激,她的人生在最后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对着自己,面对自己发脾气时,从她的角度理解自己,遇到困难时,不计得失的帮助自己,开心时一同分享。 过去的她,总为失去的东西遗憾难受失望,现在的她只会为得到的一切感恩,因为那些全都需要放在手心认真的呵护。 王依贝没有想到,向宇恒会让江嬑菲陪自己一起去西里市,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和自己关系不大,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就行。 江嬑菲背景特殊,王依贝原本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来往,但江嬑菲似乎不那么认为,在飞机上时,竟然主动和自己聊天,“你真厉害,听说岚山的案子就是你做的,构思真独特,至少我自己很喜欢。” “这是大家的功劳。”她笑笑,不太愿意多说。 江嬑菲也看出了她不愿意多作交谈,于是也只是笑笑。 王依贝对江嬑菲了解得不多,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奈何从下了飞机开始,江嬑菲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江嬑菲不断的说着自己到了哪里,让对方不要担心,也不要过来看自己,她能将自己照顾好,让对方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很快就会回去。 王依贝看着这样的江嬑菲,不得不说,挺羡慕,何况还是那样的一个男人。 在江嬑菲收好电话之后,王依贝感叹似的的开口,“你老公对你真好。” 江嬑菲笑笑,表情不喜不悲,“嗯,大多时候是,不过婚姻光有好也不行,如果对方将你管得死死的,会像被关进了一个大笼子,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想要出笼子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她难得的调侃,“原来现在是放风的时间。” 被关进笼子,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进那个笼子,喜欢被束缚。 到了西里市之后,她们的住宿条件很不错,工作也很轻松,简直像公司给予的优厚待遇。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依贝发现江嬑菲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很少会拂别人的好意,就算观点不同也不会刻意与人为难,却也不会符合别人,会坚持自己的同时也尊重对方。因此,她们的相处挺愉快。 王依贝收拾着屋子,边看向吃方便面的江嬑菲,不觉含笑。即使有些人的地位在别人看来高高在上,她也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不同。江嬑菲在嫁给了路枃延之后,还能依然保持这样的秉性,而且从不以此自傲,也不以此为自己的资本,在王依贝看来已经很难了。 “我准备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王依贝对江嬑菲十分的有好感,不自觉的邀请。 也许这对于别人而言很难,但对于王依贝来说,她是一个极少邀请别人的人,虽然进入职场后这种行事作风看上去改变不少,但除非必要,她依然不愿意与别人同行,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江嬑菲显得有些惊喜,“好啊,我也想出去逛一下。” 两个人很快便一同出行,去各大商场和不知名的景点。王依贝这才发现,原来她与江嬑菲在很多事情上的观点很一致。她一直觉得真正的旅游并非是去遥远的一座城市,去那些著名的景点,而是保持着一份心境,哪怕是去不知名的大山也是一种旅游。她就与汪浅语一同去过烟川市某个偏远的小农村,那里的路都看不清楚,全被杂草所遮掩,有清澈见底的小溪,还有永远都看不到底的一座又一座山。她与汪浅语会站在某座山顶,对着了无人烟的山山树树大喊大叫,还一起爬山去找野地瓜吃。她之后照了一张照片在自己的微博里,被人问是不是去修行去了,惹得她不自觉的笑起来。 江嬑菲也是一个穿高跟鞋能走很远的人,因此她们走得很尽兴。每次王依贝去逛街时,汪浅语走进商场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哪里有凳子,并且鼓励王依贝买鞋,这样她能够在那里坐得更久一点。 江嬑菲提着去淘来的小物品,收获颇丰,于是心情也理所当然的畅然起来,“要不要去这大学看看?” 王依贝的神色不觉间敛了敛,她已经加快了脚步准备走过这所大学的后门,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却被江嬑菲简单的一句话叫住。她心里刻意回避着的东西,不愿意再次被揭开。 她看向江嬑菲,发现江嬑菲的神色间很期待。 “以前我就想考这所大学。”江嬑菲因想起过往,眉眼之间全是暖意,“只是后来没有机会。”她的分数远远超过了这个学校的分数,可迫于学费车费等等她无法负担的费用,她最终只选择了一所二流大学,因为那所大学免去她四年的学杂费以及支付她的一切生活费。 王依贝原本想拒绝,可看到江嬑菲的期待眼神,不觉间退步,“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这全国著名的大学究竟有什么不同。” 江嬑菲狠狠的点头,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儿浓浓的欣喜之情。王依贝见她这样,也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时自己一心想考烟川大学,然后高考失利,那之后烟川大学成为她心口无法抹平的伤,每每有人提及,她都会不自觉的心情抑郁。直到后来,她也不愿意再考烟川大学,选择另一所相对而言还不错的大学。她对待自己没有得到的事物,采取的不是积极进取再去得到,而是在心上回避,然后也在行动上回避,久而久之,只要没有人提醒,她也就不再记得了。 江嬑菲的眼神中带着对这所大学的神往,看见里面拿着课本的学生也眼含羡慕。王依贝不着痕迹的带路,尽量带江嬑菲去这所大学的几个标志性的景观。江嬑菲的表现简直像一个刚念大一的新生,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王依贝见她这样,不觉摇摇头,她自己是没有多大的好奇。 她过去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连带的也对这所大学加深了了解,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这所大学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陈子翰生日时,她和陈子翰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于是对对方的学校,最终却是一个大乌龙。她想到在念高中时,她以为能和陈子翰一个班,她为自己的超常发挥窃喜不已时,陈子翰却因为失误而去了二班。当她自己主动要求去二班,陈子翰却已经因其他原因去了一班。她一直以为那些过往都是阴差阳错,甚至小女生的想法,认为那是上天给他们的一种历练,到现在她才隐隐约约的感觉也许那是上苍的一种暗示,在暗示着有些人有缘无分。 她的脚步放慢,神情中仿若陷进了某种情绪中。江嬑菲看她许久,才摇摇她的手,“在想什么?” 王依贝扯出一个笑,“没有什么。” 那一年,她来到这所大学,因为不想这么快与陈子翰分离,于是找着各种借口留下来。她找得最多的借口便是想逛他的大学,否则回去怎么好意思和同学说自己来过这所众人皆知的大学。陈子翰拿她没有办法,于是只好陪着她今天看这里,明天看那里,而且还得充当导游。到了最后,陈子翰都不得不佩服起王依贝的精力,宠溺的看着她:如果我的脚因陪你而残废,你不会嫌弃我吧? 你不会嫌弃我吧?只是我们最后,到底是谁在嫌弃着谁? 王依贝轻笑的摇着头,那一年她走在他的身后,多么坚定的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能陪自己一辈子的人,她也相信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江嬑菲没有拆穿她的言不由衷,状似无意的问她,“你好像对这里挺熟悉。” 被人发现了,王依贝也不觉得懊恼,反而很是积极,“恩,以前来过,我给你当导游吧!” 江嬑菲自然是点头应允。 王依贝甩开大脑里反复飘着的情绪,认真的与江嬑菲讲述着这些景观的名称以及一些由来。 她们走到一处展览栏,上面是这所大学里表现优异学生的作品,放在这里激励新生。 王依贝的视线在某幅作品上久久停留,只因那幅作品的右下角上用草体写着:陈子翰。 她伸出手去摸那个名字,摸到的只是带着冷意的玻璃,她忘记了这些作品全都被用一层玻璃保护起来,就像她刚才的那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的心境回到了那一年,他画着她永远不懂的图纸,而她在一边嘲笑他的爱好真特别。 江嬑菲似乎能懂她现在的心情,借口去另一边看看走开了,让她一个人呆着。 她收回手,对着那个名字笑了一下。 “你也是xx专业的吗?” 来人见她一直盯着那幅作品,以为她也是学这个的专业的,于是上前询问。 “不是,只是随便看看。” 对方明显失望,可一会儿后又积极起来,“那你是不是也觉得画得很好?” 女孩的脸上明显带着期待,青春的脸庞有着这个年龄的独有纯真,眼眸中闪烁着几分青涩和羞涩。王依贝说不出让对方失望的话,在心底轻叹一声才开口,“恩,画得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女孩很兴奋,“我告诉你哦,他不仅专业知识方面很强……” 王依贝安静的当了几分钟的听众,“你认识他?” 女孩脸上的欣喜变成了失落,嘴也抿成了一条线,“我想认识他,可没有那个机会,他已经从这所学校毕业好久了。” 王依贝笑笑,“以前为什么不把握机会?” 女孩不自觉的红了脸,“他有女朋友啊!” 王依贝的心紧了紧,“你可以等他们分手。”说出这句话她竟然想起了某个女生的经典台词:追啊,有女朋友又不是结婚,就算结婚了还可以让他离婚…… 女孩的脸色变了,说话也因焦急而快速起来,“不能…我也不是那意思…他们很相爱,他对他女朋友很好。”女孩说出这段话之后终于缓和了语气,神色之间也有着坚定,“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一定在一起。” 王依贝听到这话不觉就笑了,在心口轻轻的说:他们分了,没有在一起了。 “为什么说他们还在一起?也许他们早就分手了。”这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女孩的头摇成波浪鼓,“不会,学长对他的女朋友那么好,他们怎么可能分手。学长肯定不会舍得分手,他的女朋友肯定也舍不得分手。” 王依贝讽刺的笑笑,我们果然都喜欢童话故事的结局,哪怕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女孩看到了王依贝脸上的表情,于是她将这种表情理解成了不屑,觉得是王依贝根本不了解学长和他女朋友之间的感情,才会露出这种神情,“学长对他女朋友可好了,无论他多忙,都会抽时间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而且啊,他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选择吃最便宜的菜,衣服也很少买,就为了节约钱能够常回去看他的女朋友和给他女朋友买礼物。他的专业知识很强,有一家特别好的公司想签他,很多人都知道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学长拒绝了,因为他要回他女朋友所在的城市。如果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你会舍得分手吗?” 女孩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也能聊这么多,而且说的还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何况这些信息还是她花了很多精力,从别人那里得到。于是她也不管王依贝的脸色了,直接走开了。 王依贝盯着女孩的背影,那些事都真实的发生过吗?她以为自己将那些过往反复复习了n多遍,可她的复习里没有这些内容,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发生在别人口中的事。别人都清清楚楚,可她自己却不知道。 她再次看着展览的那幅作品,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却再也做不到平静。 岚山的案子终于提上了行程,一切都准备就绪。向宇恒给王依贝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毕竟这个案子之前是交给她负责,现在转到别人手中,听上去似乎太不尊重她。只是在电话中,王依贝对此似乎不太感兴趣,也不介意别人抢了她的功劳。向宇恒挂断电话之后,摇摇头笑了起来。他怎么就忘记了,她根本不是那种将工作业绩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她的性格中很多随性的地方,哪怕她压抑得很隐蔽,偶尔还是会表现出来。 向宇恒把手机放下,揉揉自己的额头,也许他自己也错过了什么。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其实可以看到她的过往,只是他不再像一个少年那般去追逐了,原来人一旦过了那个年龄,很多东西只能够错过,再没有那样的精力和心境。 “总经理,‘环光’的陈总想与你见面。”秘书打了内线进来。 向宇恒先是愣了几秒,这才吩咐秘书让陈子翰直接进办公室。 他纳闷着,陈子翰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只是也不动声色。陈子翰在“环光”两三年的时间内就得到了现在的位置,当时有不少人对陈子翰的身份感到好奇,以为他是有后台,只是最后得到的答案让大多数人失望了,他就是靠他的实力,有着天赋加上努力的人,总是能够比大多数人更容易成功。 陈子翰也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对向宇恒表达着,对岚山的案子一些细节上进行探讨。 既然陈子翰这般说,向宇恒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了。言谈之中,他也不得不对陈子翰感到佩服,简单的几句话,陈子翰就在为“环光”谋取利益,如果不注意,很可能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在很久之前,向宇恒就听说过,陈子翰还在“广宇”时,就与当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路枃延谈判过,还让路枃延也稍微妥协了,也是因此,路枃延一直对陈子翰十分欣赏,不惜得罪“广宇”也要将他所挖到旗下。 陈子翰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头到尾,没有让向宇恒感到任何怪异。 直到有一天,助理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陈总怎么老往我们‘华盛’跑啊!” 向宇恒原本想开口说那是为了岚山的案子,可话在喉咙时却硬生生的顿住了。就算是为了岚山的案子,也不用亲自来,何况是为了那些小事,完全不用劳他陈子翰的大驾。 “也许他觉得我们这里的工作环境好。”向宇恒胡言乱语。 只是这之后,向宇恒留了一个心眼。在下一次陈子翰来了又离开后,他走到秘书前台,指了指陈子翰的背影,看着前台的秘书,“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负责岚山这个案子的王助理怎么不在,他有问题要和她讨论。” 向宇恒脑海里似乎出现了那天在江边时王依贝的脸,那个时候,她眼眸中盛满着浓浓的复杂情愫,在这一秒,他似乎能够懂了。 所以,在陈子翰下次到来时,向宇恒用很随意的口气告诉陈子翰,他的那个助理很快便从西里市回来了,他有不解的地方,可以和她认真详谈。 那天之后,陈子翰再没有出现。 王依贝和江嬑菲在西里市玩得很疯,还去玩高空蹦极,玩得乐不思蜀,直到要离开时,还很舍不得。她们互相调侃着彼此,没有一点思乡心切,简直就是忘本啊。只是再忘本,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买了机票,回到烟川市。 下了飞机,王依贝就体会到了,烟川市的温度要比西里市低,大概是冬天快要到来了吧!烟川市的秋天,有时候可以忽略不计,昨天还是艳阳高照,明天就可以温度直降十几度直降转到冬天,连一个缓冲都没有。以前王依贝都觉得烟川市的天气简直怪得可以,现在她却觉得,这样变化的天气,多像一对不拖泥带水的情侣,前一天依然牵手度过人生甜蜜的一天,后一天直接分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将这种傻念头告诉江嬑菲,江嬑菲笑她真是会联想。这话好像以前也有人说过,陈子翰就那么形容过她,在她无聊的去研究高考的天气时…… 她与江嬑菲告别之后,便去了汪浅语家,把买回的礼物和特产交给汪浅语。汪浅语看在礼物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好心收留王依贝一夜,还免费提供饭食。 在第二天,王依贝才从新回到公司报道。 她没有想到,才回到公司,向宇恒就交给她一张红色的喜帖。王依贝诧异的看着向宇恒,看得向宇恒眉头拧成一团,“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结婚请帖吧?” 王依贝用表情回答着:难道不是? 打开喜帖,看得新娘和新郎的名字,王依贝依然纳闷,她没有想到,向晨和申绍安结婚,竟然还会邀请她前往。 向宇恒交给她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她这是向晨留下的,让王依贝一定要联系她。 王依贝这一个联系,直接就联系出了一个麻烦,向晨竟然邀请她当伴娘,王依贝不断的推脱,向晨就不断的刺激,逼着王依贝必须答应着。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当伴娘?”王依贝觉得好笑,她和向晨的关系,真不算好,不对,不坏已经很不错了。 “你来,一定不会后悔。” 王依贝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好似对方在用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在引诱着她。 晚上的时候,王依贝和母亲通电话,她说起自己西里市的快乐时光,有机会她要带着父母一起去旅游。聊着聊着,又说到她的同学梁月结婚了,现在又有一个高中同学要结婚,竟然还请她当伴娘。 方怡微免不了在电话中嘱咐她也该找一个男朋友稳定下来了,毕竟她的年龄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以往她都找理由推脱,这次竟然松口,让父母帮她留意一下,别放过了身边的好男人。 挂断了电话,她重重的倒在床上。她的一只手摸到胸口的位置,她突然觉得那里,不再痛了,只是还有那么点微微的酸楚。 王依贝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去参见向晨的婚礼,她对向晨暗示的“秘密”兴趣度并不大,一个由她曾经讨厌的人掌握着的秘密,她也不觉得那会影响多少。何况她自己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太多。 小时候她总是认定黑白分明对错明晰,然后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对错黑白,等到她长大,终于明白所谓的对错是非是在由选择站的位置决定,可这个时候,她却羡慕当年绝对对错黑白分明的自己。 此时此刻,她却真正懂得,她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努力的别让这个世界改变自己,坚定自己心中所想,而别人也不能影响自己太多。 她画完妆,换好衣服,还是选择去参加了向晨的婚礼。只是她坚定的拒绝了向晨的提议,她来参加向晨的婚礼,是因为她们是高中同学,她不愿意成为向晨的伴娘,无关其他,她仅仅是不想。 在王依贝的坚持之下,向晨也并未再次强迫。 还没有进酒店,就能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酒店外的地面,铺满了玫瑰花瓣,粉色的气球在离地面五十里面处反复的飘荡,惹得不少路过的车停下观望。幸福的氛围,也许真的需要渲染。 踩着玫瑰花瓣,王依贝跟着向晨一同入内。 酒店内采用梦幻的设计,整个大厅仿佛被琉璃包裹,折射的灯光绚出五颜六色的彩虹光芒,仿佛走进了童话里的城堡。 “你丈夫一定很爱你。”王依贝由衷的感叹,奢华的婚礼,也许仅仅是为了撑场面,可精致浪漫梦幻的婚礼,则是男人送给心中珍爱女人的礼物。 向晨一只手提着婚纱,转头对王依贝笑,“我可不是来让你羡慕嫉妒恨。” 王依贝抿着嘴唇没有回应,现在能够让她羡慕嫉妒恨也是一种本事。别人的幸福,她祝福,却不会羡慕嫉妒,她始终相信,大多数人都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你能够对生活满足。 向晨将王依贝带进大厅后,便又去同申绍安招呼来的宾客。王依贝坐在大厅,四处张望着。她从小就很喜欢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总觉得它们代表着爱情,纯粹而美好。 向晨的伴娘团有好几个人,王依贝一眼扫过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伴娘身上。恰好,对方也看到了她。 王依贝继续坐着,对在这里看到陆颖,一定也不觉意外。陆颖是申绍安的表妹,表哥结婚,自然会出席。现在的她,已经不介意看到过往里的每一个人。当能够面对自己的过去时,才是真正的挑战了自己。 她对陆颖笑笑,视线落到陆颖的伴娘服上,“很漂亮。” 白色的绸纱反复的折叠,仿佛无穷无尽。陆颖对王依贝的夸赞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神色来,只是将王依贝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你肯定不会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 王依贝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讨厌就讨厌吧,谁又能让别人一直喜欢着自己,何况他人对自己感到讨厌,自己并不会因此而少一块肉,何必太在意。 陆颖凝着的眉慢慢牵平,向王依贝身边的座位坐下,笑着带着苦意,却又似乎带着几丝释然,“我曾经也想有这样一个婚礼,哪怕没有这里大,没有这里漂亮,没有这里精致,可是,能和自己认定的人牵手,哪怕是破房子,也会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我以为我的这个梦想,会得到实现,可你一个电话,就断了我的梦。” 王依贝抬眼看着陆颖。 陆颖对上她的视线,“我哭着让他别走,哭着想拉住他,可他连头也不回。我为他受尽的一切苦,到最后比不上一个他明知你是在欺骗他的电话。” 输了,输得那么的彻底。 王依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放到现在,她一定不会做那样的傻事。可又有谁会懂,当她在浴室时,是真的想要割断自己的动脉,让那个男人后悔一辈子,让他最幸福的一天变成她死亡的忌日。 那些不甘,那些自己藏在心底的情绪,全都被时间这残忍的腐蚀剂变得烟消云散。 “都过去了。”王依贝淡然的露出笑意,全都过去了,哪怕再不甘心,哪怕再难受,都会过去,就像明天一定会来。 陆颖也跟着露出了笑,“是啊,都过去了。”她站起身,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打算告诉王依贝。真正让她自己想通的是在回忆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她设计陈子翰去宾馆,陈子翰那么肯定的认定他不会碰她。当时她迷恋他坚毅的神情和轮廓,再回忆时,才懂得,一个男人是对他身边的女人多么认定才会那么坚定他不会碰别的女人。 有时候输了就是输了,再不甘,也没有办法。 婚礼现场陆续走进了不少人,王依贝看着向晨和申绍安招呼着不同的宾客,看着这些陌生人,她突然想,她也真的该找一个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因为冬天快来了,烟川的冬天,那么冷,她想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婚礼进行到很晚很晚,王依贝难得待完了全过程。向晨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见王依贝还没有离开,这才露出一个带着预料之中的笑来。 “你还是想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吧!”向晨笑得相当的狡黠,“我告诉自己,你如果提前离开了,那我就什么也不告诉你。” 王依贝笑得相当的坦然,“我只是觉得,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向晨带着王依贝去三楼的阳台,才打开门,风进呼呼的灌进身体。烟川的风,总是带着湿冷,碰到手时,刺骨三分。 “其实也没有想说什么,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向晨以轻松的口吻打破彼此之间的僵局,顺便打量着王依贝的神色,在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认定的那个幼稚女孩,真的改变了。 王依贝双手放到栏杆上,冷意传到她的手上,她也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她不太怕冷,就是怕热,可冷也不能太冷,这种要求无理又奇怪。 “聊什么?”她还是很配合。 “当时,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台上。”向晨也趴在栏杆上,眼睛望着灰白的天空,好像是有人用灰白的油漆将天空刷了一遍又一遍,于是遮掩了那一团团白净无瑕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我和陈子翰像如今我们这样站着。” 王依贝敛了敛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微微低头,视线落到楼下的马路上,车辆不时穿梭而过,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一般。 向晨轻轻的叹了叹,不介意王依贝沉默的态度,“我问他,我有没有机会,他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那是我最勇敢的一次,因为我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样我才会义无返顾的前进,或者决绝而然的放弃。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回应,哪怕是拒绝。”她转向王依贝,“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 这么敷衍的配合让向晨忍不住又笑了,“他对我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向晨的视线太过灼眼,王依贝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只能本能的对上眼眸,“哦,所以你就放弃了。”故事总要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向晨摇摇头,“我问他,为什么。陈子翰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和你发生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因为我知道小贝不喜欢你;就算有一天,我和她分手变成陌路,我也不会选择一个她讨厌的人当我的女友;因为就算分手,我也不想她为此耿耿于怀而难受。” 王依贝因向晨的这句话全身僵硬,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曾这么为她所想,从来都不知道。 “最后,我放弃了,我对他的爱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一开始,我就输得彻底。” 向晨的话还在王依贝的脑海中盘旋,让她平静如水的心再起涟漪,她以为,自己再不会被影响丝毫,却依旧被震在原地。 王依贝回到公司,继续工作着,看似没有任何的不同。像以前那样和向宇恒一同出席饭局,也会和向宇恒一起说笑,向宇恒说她变了,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只有王依贝自己清楚,自己的心态变了,她不再不甘心了,她不再难受了。 两个多月后,“环光”与“华盛”共同举办了一个酒会,目的在于庆祝两家公司的合作,也是在年前给辛勤工作的员工一个福利。到时候会有多个游戏环节,所得的礼物全由公司出资,因此众人都兴致盎然。 优雅的女士,绅士的男士,成为酒会中的主角。王依贝原本跟在向宇恒身后,在他同“环光”高层谈话时,她偷了个懒,自己待在一边。现在的她越发的喜欢待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本人,并非是将自己当做上帝一样揣测别人心理,仅仅只是可以看到人更多的一面。她拿着高脚杯,视线慢慢的移动着,看到作为“环光”的老总路枃延拉着江嬑菲快速的向另一边走去。她握着高脚杯,嘴角漫出一丝笑意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合适自己,那就是最好。 她的视线再次移动,却与某个人对上视线,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自从岚山一别,她再没有见过陈子翰,听说他先是处理岚山的一些事宜,之后又被路枃延派到国外出差。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他穿着极为考究的定制西装,皮鞋仿佛能反射出人影,就连头发也精心整理过,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头发究竟能不能刺破气球? 当他走近了自己,她才发现自己正对着他笑着。 陈子翰极少看到她如此坦然的一面,“终于舍得回来了?”听说她在西里市玩得乐不思蜀,让向宇恒也极为的无奈。 王依贝举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的杯子碰了一下,“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陈子翰笑了笑,“我是因公出差。”变相的说她是纯粹是为了个人喜好…… 王依贝不知为何,莫名的乐了,“向晨结婚,你好像没有去,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参加……” 陈子翰拧着眉头,以他和陆颖的那事儿,他也不好出席在那样的场合。他解开西装上面的扣子,似乎觉得大厅的温度过高,“为什么我一定要参加?” 他眯着眼睛看她,目光如同带着穿透力,能看到她内心深处去。王依贝却并不看他的脸,而是看着他西装里面的衬衣,她一直喜欢他穿白色衬衣的模样,会满足她的少女心,将他当做漫画中走出的偏偏美少年,“毕竟同学一场啊!” 她抿着手中的酒,心绪很平静,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他这样安静的聊天,那些过往再也无法成为她躲避他的借口。 陈子翰看着她,正要开口,路枃延却走了过来,拍拍陈子翰的肩,“还以为你赶不回来……” 当男人们在一起之后,自然又是聊起工作上的事,于是旁人便边听便附和。王依贝站在一边,恰好能听到那群人的谈话,不是什么机密,更像是找话题继续谈下去。路枃延之前被人围着,现在成功的将焦点转移到陈子翰的身上。 游戏环节开始后,大家都牟足了劲逼着人喝酒,俨然都豁出去了,非要不醉不归。王依贝也难得的去玩各种游戏,遇到同事也聊着天,同时也知道不少人的小秘密,然后被逼着喝了不少。 陈子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路枃延一起,路枃延暗示着他想要孩子了。陈子翰一听就知道,路枃延这是在暗示着自己得替他挡酒,于是陈子翰得喝双份儿,不仅得应付那些敬酒的人,还得帮路枃延挡酒。 一场酒会下来,大家都喝得醉气熏熏,恨不得把自己认识的人都给灌趴下,一年到头难得有这种机会,也算是对工作的发泄。 王依贝也喝得很多,头晕得厉害,只是还是比有些人强,知道自己该回家。走出大厅之后,外面的温度明显低得厉害,她浑身都抖了一下,似乎也抖醒了几分。在她身后不远的向宇恒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 王依贝还来不及给予任何回应,一辆车已经开到王依贝的面前,车窗慢慢降下,露出陈子翰轮廓分明的脸。 向宇恒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王依贝和陈子翰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来。 “我送你回去。”陈子翰淡淡的开口,声音中的坚定却又让人不能忽视。 王依贝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她竟然觉得恍然,好似回到了过去,她对他的话永远都没有抵抗能力,总是他说什么,自己都会坚定的相信。于是她没有怎么犹豫的上了陈子翰的车。 坐进了车里,她依旧恍惚着,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去开的车,不清楚他们之间这代表着什么,而可笑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要清楚。 “送你回去?” 王依贝伸出一根手指,仿若真醉了般,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回去。”说完又笑了,“去你那里,看看‘环光’的副总住的什么房子。” 陈子翰看着她摇头,能有什么房子,还是租的房子,没有任何特别。她的脸很红,眼神也恍惚起来,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他记得她之前出席饭局还知道如何避酒,今天为何来者不拒? 停下车,陈子翰将她扶了出来。 王依贝靠在陈子翰的身上,眼睛狐疑的看了四周的环境,脸上带着笑意,“你竟然还真带我来……” “不然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不断的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陈子翰不解她此刻的情绪,只以为她这是喝醉了的表现。他回想了过去的那些日子,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哪怕是她喝醉了,只以为她现在是醉得不轻,想着要不要等会儿出去买点解酒的药…… 她倒没有耍酒疯,只是靠在他身上,让他感到自己胸前多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拿出钥匙开门,推开门之后,一只手去开灯。灯刚亮起来,她猛的抬头看他,他对上她的眼眸,她的眼睛比灯光更闪。甚至她越靠越近,她的整张脸,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在他眼前慢慢的绽放。 王依贝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脸,“不觉得带一个醉酒的女人回家很危险?” 她的眼眸太亮,让他分不清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只能半真半假的回应,“我以为,危险的那个是你。” 她呵呵的笑出了声,竟然将他抱住,踮起脚尖,唇瓣在他耳边轻轻张开,“可以试一试。” 陈子翰感到自己的耳边似乎有一条毛茸茸的虫子在爬动,诡异的是他一点也不想用手去将它挥开,眼前的一幕发生得超出他预料,他无法判断自己应该给出怎么样的反应。 “怎么,不敢?”她竟然冲着他吹气,散发出浓浓的红酒味道,萦绕在他鼻端,让他以为自己也快醉了。 即使再压抑自己的男人,面对别人的挑衅也做不到安然。 他吞吞口水,“怎么才算敢?” 他难以相信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低沉缓和,甚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与他的视线相对。 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牵引着。 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她的唇瓣贴上他的唇瓣,久久的纠缠,缠绵不休。随着吻更加深入,他拖着她一路进卧室,空气你里的温度也突然升高,仿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温度。 在倒在床上时,他们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当他的肌肤贴到她的肌肤时,她突然用手制止他准备贴下来的脸,她还是笑着,“做过吗?”后面的半句话她没有问出口:做过吗,和别人。 陈子翰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动作突然猛烈起来,嘴唇咬住她的嘴唇,不断允吸纠缠,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她轻笑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不断的驰骋。 在浓烈的喘息声中,夹杂着一声回答,“没有,从来都没有别人。” 她的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眼角无声的掉出一滴眼泪。 她没有接受别人,总是告诉自己,等到他成家时,自己就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心底隐秘的害怕,如果自己接受了别人,他回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却不知道,在她这样想的同时,他所想的同样如此,害怕自己真的走错一步,就真的再也无法走回原处,害怕他们真的再也变成彼此人海中的陌生人,真正的变得可有可无,悲欢离合再也与彼此无关。 陈子翰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并未醉,清晰的知道昨天发生过的一切。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摸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不可置信的坐起来。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好像昨天的一切只是他一个人做的一场春梦。床头边,放着他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他蹙着眉看那衣服,心口处却越来越发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他立即下床。客厅,阳台,洗手间,所有的地方,全都没有她的身影。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空气里的味道那么陌生,让他真的很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过的臆想。 他想要找到一点关于真实的证据,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终无助的坐在床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盯着床单,床单被换过了……他的手捏住床单的一角,这个发现让他整个人激动起来。 陈子翰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华盛”,得到的却是向宇恒口中的王依贝已经在几天前提出了辞职,现在辞职的手续已经办妥,她现在已经不属于“华盛”的员工了。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时候想法南辕北辙,男人以为是一切开始的时候,女人却是以此当做结束。 王依贝在和一个相亲对象吃过饭之后,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这个相亲对象,是她母亲千挑万选后最满意的人选,王依贝在见面之后,也对对方的感觉不错。男人的学历工作都不错,说话也很有涵养,如果没有意外,可以近一步发展。这个男人,是她回来这一段时间相亲的人数中最满意的一个。 她从西里市回来后,便准备辞职了。 是的,那个晚上,她并没有喝醉,她清楚的知道那个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甚至是她找了一个机会去促使它发生的。 在高考后的那个晚上,她和陈子翰一起网吧上通宵,在看《色戒》时,她便想着,如果是她,一定不会像女主角那般将自己的第一次随便的给一个男人,她一定会给自己所爱的人。 想到过往,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提着包的手也因此甩动的幅度更大,脚步跟着轻快了起来。 她现在很满足,曾经心口觉得缺失的部分,全都被修补好。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一直不甘心的也只是在于,她根深蒂固的认定,她爱陈子翰比他爱自己多得多。所以她不服气,不服气她一直想着他,不服气她一直爱着他。不服气他离开她之后过得顺风顺水,不服气他一点也不想着自己。 可现在的认知,让她推翻掉过去的以为。原来在她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也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只是她习惯的以自己的感情为主导,一次次扩大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感淹没掉自己的视线,蒙蔽了一个事实,他爱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 甚至王依贝很可笑的认为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她一件一件将自己为陈子翰做过的事反复复习,当做证据来证明她对那段感情有多么投入。却不知道,他也同样为那段感情深深的投入,只是他不会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为她做过的事。他不会说为了去她的学校见她,他多么的节俭,也不会说因为她一句不愿意离开烟川市,他坚定的放弃了自己心仪的那家大公司。 想到这些,她觉得够了,她一直不服气的只是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对等,他们之间不公平,现在他们公平了。 感情的天平,终于平衡了,所以她不用一直沉迷其中了,总要应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恨他当初那么决然的说分手,然后彻底的离开了。如今,她也可以,是她不要他了,连一句分手都不用,自己就离开了。因为他们是对等的,他离开她之后,他可以过得好好的,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因为失去了陈子翰就要死要活的女孩了,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无论失去了谁,都可以坚定的活下去,哪怕会遗憾,哪怕会难过,可依旧会坚强的生活下去。 她呼吸着树木传来的独特清幽空气,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下来。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应该让母亲做什么菜,母亲做的菜味道很好,她很爱吃。而且,她已经打算好了,这段时间就陪着自己的父母,自从工作后,就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们了,正好借这个时间多陪陪他们,在春节过后再去找工作。 她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踢踏踢踏的响起,像一串均匀节奏的音符,不断响起。 快要到家时,她加快了步子,甚至她有点想像小时候那般急匆匆的跑回去,看一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放弃了这个打算,省得母亲又说自己没个形象,她上次就是被这个给骂了,母亲还敲了她的头。 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再穿过一条街,就是自己家了。她踏着轻快的步子,刚转过弯,脸上的笑意成功的退却。 王依贝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陈子翰。她没有紧张得心跳乱了节奏,也没有压抑得难以呼吸,她很平静,平静得自己以为自己都不正常了。 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毕竟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陈子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不想告诉她,他去了她公司多少次才确定她是真的辞职离开,而不是她为了躲他让向宇恒帮着骗他。他不会说,他去找了汪浅语多少次,才确定了她真的不在汪浅语那里,连汪浅语都觉得他烦了。他也不想说,他去了她老家多少次,才打听到她家搬了,搬进了买的新房子住了。 他跑了多少路,他问了多少人,他有多急切,他才终于找到了她,可他不想说。付出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值得,而不是拿来作为自己努力的凭证。 王依贝走到他身边时,脚步并未停下,擦肩而过时,陈子翰坚定的声音响起,“王依贝,我给你一百步的时间考虑,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永远也不会追了。” 她的脚步未停,而他转过身,看着她一步又一步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王依贝在心底默念着: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步,她第一次见到他,一群人打架,他竟然在那里吃烧烤。 第二步,他在讲台上念着名字,让同学们按照名次去选座位,她觉得他这人真严肃。 第三步,她逃掉了晚自习,他竟然会来找她,她觉得他和别的男生有些不一样。 第四步,老师让他给她补习物理,她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真的长得挺好看。 ………… 一步又一步,就像人生一样,永不停止。 第九十九步走完,她猛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子翰脸上,脸上却是俏皮的笑,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他吼,“我只走了九十九步。” 她只走了九十九步,所以他也要走九十九步来追他,她可以接受自己走这段路花费的时间比他长,却不可以接受她走的路比他长。 人生应该是一百步路,她用九十九步见证了自己对他的爱,于是最后一步,她要看到他的爱。 她要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她爱他,他也爱她。 陈子翰向她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手也回抱着自己,在寒风吹来的这个冬天,一股儿暖意却轻而易举的抵御了这场寒风。 她感受着身边这个人身上的温暖,终于明白,当她不再害怕失去他时,她才真正的拥有了他。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在线阅读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 第十二章 :公平的爱情 第十三章 :幸福的味道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三章 :幸福的味道 别告诉他,我还爱他 作者:绿枢 第十三章 :幸福的味道 幸福就像花,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颜色,却只有开在了心上,这朵花才最娇艳。我不求天长地久,也不求曾经拥有,我只求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这就是开在我心中的那朵花。 后来陈子翰问她,“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就真的嫁给别人?” 王依贝狠狠的点头,“遇到合适的,当然嫁人了。”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让陈子翰有气也发不出来,瞪着她看了半响,最终气消怒散。王依贝现在特别有激怒别人的天赋,她会在陈子翰面前,说着对那个相亲对象是多么多么的满意,那个相亲对象的学历教养都如何如何好,在看到陈子翰的脸色成功的变了变之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天,王依贝几乎没有犹豫,便将陈子翰带回了家。王博超和方怡微看到陈子翰,都十分的吃惊,只是这吃惊仅仅是因为王依贝竟然不打一声招呼的就将陈子翰带了回来。方怡微是见过陈子翰,还对他有一定的印象。王博超则对陈子翰十分感兴趣,毕竟这是女儿第一次带男生回来,不用多想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方怡微也埋怨王依贝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她好去多买点菜回来。 方怡微去菜市场将菜买回来之后,王依贝便跟着进厨房,帮方怡微一起做饭。王博超则留在客厅,与陈子翰交谈着,问他家住何处,现在家里有一些什么人,又在哪里工作,跟调查户口有得一拼。 王依贝洗着菜,想到那一年她站在窗口,看着母亲将陈子翰喊到一边的情景,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方怡微,“妈妈,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方怡微的语气很平静,“做母亲的当然想要了解一切,想知道未来陪着女儿的那个男人性格好不好,家庭条件好不好,能不能给自己女儿带来幸福。但毕竟这些东西,我也只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真正过得幸福与否,那是属于你自己的感受。” 只要不是明确的条件太差,无法给女儿幸福,做父母的又怎么会真的狠心直接破坏孩子的幸福。 王依贝不知为何,直接就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去关注自己的女儿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而不是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即使遇到坏男人也依旧能全身而退的女人?” 方怡微听到这句话,剥着大蒜的手微微一抖,就像被熏着了一般,她的眼眶也微微的一红,看着王依贝叹了叹,“原来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当父母的总将自己的孩子当成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却不知道他们在离开自己身边后,通过外面的世界快速的成长起来,变成了可以坚强面对一切的人。 王依贝还是笑笑,她现在已经不想去想太多,这一刻如果是很美好,并且带着未来的坚定,那么就不要自己吓自己的给出无数种让人挫败的假设出来。 那天王依贝对方怡微那么说,她如今也是这样做的。过去她太将陈子翰当一回事儿,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对未来的方向。现在她不是不在乎他了,只是在乎他的同时,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即使别的一切都会崩塌,可她自己的生活,永远也不会崩塌。 陈子翰向路枃延请了多天的假,在电话里路枃延故意不肯放人,陈子翰不太理会路枃延的态度,他过去在“环光”简直算得上玩命,从未请过什么假。他的态度一强硬,路枃延便直接似真似假的开口:非个人问题不得擅自请假。 陈子翰给路枃延的回答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不由得绽放出笑意,这路枃延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喜欢从对方口中套出点什么来,连他请个假,都想套一套他想要做什么,他也不介意让别人知道。 借着这次回来,他也顺便陪着父母。他直接向父母说了和王依贝的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还记得,直接问他,是不是高中和他好的那个女孩。孙淑敏的问话,让陈子翰陷入一种奇妙的情绪,这种情绪从他与王依贝再次见面就有。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了那么久,可再次牵手,中间的那些时光仿若被直接删除,一切那么随意,水到渠成得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可谁又能说,这会是一件坏的事呢? 陈子翰现在也已经二十六岁多,父母不担心他的个人问题,那一定是假话,现在他主动招了,孙淑敏和陈亚峰也让他快把女方带回来他们瞧瞧。陈子翰笑着叮嘱自己的父母别太热情,将她吓到就不好了。 他自己并不担心他们对王依贝的第一印象会不好,他在心底隐隐的有着自信,他看上的女孩,自己的家人应该也会接受。 在陈子翰要回“环光”上班之前,他和王依贝一起约好回母校看看。自从毕业之后,王依贝一直将这学校当做自己的悲伤之地,从不敢踏入。陈子翰又是一个不会刻意去回忆过往的人,也没心思独自回到这所离他家并不远的高中。 王依贝到学校的时候,陈子翰已经站在那里了。她远远看着他的身影,觉得时光这东西真有趣,旧时光里的那个少年也是这样站着,同样的一个人,感觉却差了那么多。她将记忆中的影像与站着的人影重合起来,无论哪一个,都是那个叫陈子翰的男人。 她小跑着冲上前,还是没有能像过去那般毫无顾忌的扑到他身上。她的手在冬天就会特别冰,陈子翰下意识的握过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揉搓。 “有没有等很久?” “还好。” 她的视线被自己说话带出的气体吸引,真切的感受到冬天真的来了,“你应该说因为等的人是我,所以等再久都值得。” 陈子翰成功的被她逗笑,“你还可以再自恋一点。” 本来想掐他的,但冬天的衣服稍微厚了点,她算计了一下,掐的话自己手会比较吃亏,于是作罢。 因为还是上课时间,他们被守门的警卫直接拦了下来。解释了许久,告诉警卫他们是这所高中毕业的学生,现在回来看看母校,警卫这才放行。 王依贝的手被陈子翰牵着,她的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几年没有回到学校,学校的变化还是挺大,有一栋新修的教学楼特别袭人眼球,不知道是哪个年级在里面上课。原来的高中部教学楼依旧保留,而最为恐怖的高三特定教学楼依旧散出一股浓浓的压抑之感,从窗口望进去,也能看到不少桌子上堆砌着的书籍。 她走到某个树下的时候,便不愿意走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棵树。她记得有一个很神奇的现象,她念的高三班级和高二班级,恰好对出来的都是这一棵树,明明是两栋教学楼,却如同缘分一般。也正是因为这一种缘分,她将高中的日记本,烧在了这棵树下面。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她一个人抱着日记本,独自坐着车来到学校。在车上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哗哗的掉,好似提前在为她即将做的事悲伤。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她要烧尽自己的过去,用实际行动在自己生日的这天烧毁这本日子,然后告诉自己彻底的新生。 不敢翻看日记本,里面的每一页,几乎都会出现同一个名字。当她一页一页撕下的时候,带着不甘,怀着恨意。 那时的她,又没有想到,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还会站在这棵树旁边?而且,牵着她的那个人,正好是日记本中出现次数最多的那个名字。 过往啊,总会像一阵风似的,飘来的时候能够真切感受到,可很快很快,它就会离开,如果只是自己虚幻出来的影像。 “这棵树有这么好看?”陈子翰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对一棵树这么感兴趣。 她抬起下巴,笑意盎然,“比你好看。” 她不需要他去了解她的全部情绪,不懂就不懂吧,太懂了,也许反而会失去某些东西。 学校并不大,他们很快便将学校游赏了一圈。王依贝会笑着指那高低杠,她伤心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上面一言不发。她会站在女生公寓下面,数着楼层,然后告诉他她当年就住在那一层楼的那一间寝室。当站在男生寝室下面时,她也会让陈子翰指他当时住在哪一层哪一间…… 很小很小的事,只是身边这个人,赋予了这件事不再乏味,不再单调,甚至感到温暖。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遇到蒋老师。蒋老师还在这里教书,依旧是教语文,见到他们手牵着手时,连眼睛都有笑的弧度似的。 他们走过去与蒋老师打招呼,蒋老师就笑,还指着他们牵着的手,“不遵守校园规范的典范啊。” 陈子翰咳嗽了一声,将王依贝向前推了推,“这才是你带出来的好学生。” 蒋老师撇了陈子翰一眼,真个鬼灵精,还将王依贝推出来堵她的嘴。自己当初最看重的语文课代表,也早恋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蒋老师看到他们,也很是感叹,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便关切的询问他们毕业后的学校,又在哪里工作。看得出来,她对他们很满意,笑容里也有着自豪。 蒋老师想了想,便请他们帮个忙,去她所带的班级谈谈大学,谈谈毕业后的事,以此鼓励这些即将要踏上高考这座独木桥的学生们。 陈子翰和王依贝互看了对方一眼,答应了蒋老师的请求。 于是蒋老师所带的班级,像一场小小的演讲似的,只不过是由学生主动提问,他们来解答。因为所问的事,与学习无关,同学们都变得十分的热情。 同学们开始问的问题还挺中规中矩,问些大学的生活,得知在大学里第一节课有课时七点多钟起床,他们羡慕不已,要知道他们即使冬天也得六点多就起床了,第一节没有课还能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对于高中,简直就是天堂。 渐渐的,学生们便不安分起来了,一个大胆的男生直接站了起来,“学长学姐,你们是不是一对啊?” 这句话成功的让王依贝脸红了起来,这群学生也是人精,见到王依贝这般反应,立即叫嚷了起来,“学长学姐好配好配。” 有人也在底下轻轻笑起来,还故意看着蒋老师,“早恋哦,早恋哦……” 蒋老师也是看惯了各种场面,直接走到她当初的两位得意门生面前,脸色很平静,指着陈子翰,“你们这位学长,当初考试,无论大考小考,次次年级第一,”她再指了指王依贝,“你们这位学姐,语文成绩几乎没有下过120,等你们也达到这种成绩时,谈恋爱也别偷偷谈了,光明正大的,老师还鼓励你们。” “哇……”教室里一片惊呼声。 王依贝看着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看着自己,咳嗽了几声,“其实吧,我成绩不太好,之所以能考一所好的大学,还是复读来的。”她撇了陈子翰一眼,陈子翰莫名的觉得惊悚起来,“告诉你们吧,就因为我成绩不好,所以我们当时高考后还分手了。所以我奉劝坐着的女生,如果你喜欢的男生或者暗恋的男生成绩特别好,得让自己的成绩也好起来,否则就会被嫌弃。” “那你们后来怎么在一起的?” 王依贝眨眨眼,“复读的时候洗心革面,努力学习,考了所好大学,他觉得大概能配得上他了,所以就不嫌弃了。你们得好好学习,别像我一样还得去复读,多浪费时间啊。而且一年的时候,谁知道你喜欢的人会不会被别的人抢走……” 教室里哄堂大笑,陈子翰拧着眉,觉得怎么听起来自己像个负心人? 气氛很不错,蒋老师在结束时,还故意告诉自己的学生,“想早恋的,考年级第一吧,我保证不拦你。没那本事的,老老实实学习吧,到了大学还是有机会的。” 王依贝和陈子翰互相看着对方,蒋老师依旧人老心不老,永远都这么有趣,不会去刻意压制学生,选择用另外的方式激励同学们的热情。 走出教室后,王依贝忍不住的感叹,“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好多好多。” “原来你老过?”陈子翰做出夸张的不可置信来。 王依贝忍不住伸出手打他,隔着衣服,肯定打不疼他,“本小姐一直年轻着呢!” 陈子翰捏捏她的脸,“是啊,幼稚!” “你还弱智呢!” “我弱智你还喜欢?” “对哦,那你是不是该特别感动?” “我是弱智,那你觉得你又是什么?” “当然是拯救弱智的聪明姐姐了……” 她说完就开始跑,陈子翰在她后面使劲儿的追。他故意在中间隔在一段距离,让她不断跑着,直到她实在跑不动了停着原地喘气。她盯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在笑,而且她很肯定,自己的眼里肯定满满的装着的都是他。 她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时,伸出手,“来,牵我一把。” 原来他们跑到了操场,在操场上有用三厘米高的铁圈围成的足球场,以前她就爱走在这铁圈上,没有什么原因的当做一件娱乐事情。 她的手被他牵着,然后踩在这铁圈上,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她的手只是放在了他的手上,不需要他用力拉着自己,能让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的人是靠她自己,可握着自己手的这个男人,可以让她安心。 下课十分,不少同学看到操场上的那一对,男人牵着女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们甚至没有交谈说笑,可却会让人产生联想,他们会这样一步一步永远的走下去。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步一步走下去,至于前方是什么,不用去考虑,只要牵着你手的那个人是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这个文如果没有意外会倒v 第二,这个文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文,没有之一,所以我想定制成书,如果有喜欢的,欢迎购买。 第三,感谢那些仍旧对此文念念不忘的你们,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如今这个文已经完结,希望没有让你们失望。 第十三章 :幸福的味道在线阅读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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