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 正文 第 1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晨希) 内容简介: 他真的没见过她吗?他自己都不禁怀疑起来她那句坚笃的――他该死!盯住他的模样似要将他拆吃入腹还留下一只潘朵拉之盒作死亡预告这代号为潘朵拉的杀手竟将他当猎物般狩杀!?如坠五里雾中的他不解素昧平生何来仇恨之说更何况她连他黑街的来历都一清二楚!真是彻底的敌暗我明......为解开这神秘、冷艳的潘朵拉之谜只得紧跟她背後窥探她的每一次任务.....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9302 潘朵拉这是小男孩流落至台湾前的最后一段回忆—— “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女孩稚气的声音带着恳求,几乎要哭出来了。“留下来陪我,我不要一个人,, “我也不想走,也想陪你,但是——”男孩过度早熟的语气中有着不舍,翠绿的瞳眸定定凝视着女孩,试图将她的脸牢记在脑海里,充满情感的眼神最后定在她拥有特殊膜色的双眸。“但是我没办法,我——”话未完结,一只大掌粗鲁地拉他远离泪眼盈眶的女孩,不让他们说完话。 “还罗唆什么!”抓住男孩的男人吼骂叫嚣,嘴里不时吐出难听的秽言秽语。“还不快走!当心我剁了你的脚!” “柏纳!”小女孩终于掉下泪来,跟在男孩后头跑,不一会儿,早已熟悉的矮门再度紧锁,木制栅栏的牢笼隔阻始终相互扶持的两人,她攀扶牢宠顺着男孩高去的方向移动,心心念念着来到这儿后唯一记得的名字。“柏纳!” “潼恩!”男孩挣动道箝制的手腕,拼命减缓两人分离的速度,频频回头叫喊:“潼恩,我……我会回来!我会想尽办法回来救你!我会救你!所以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回来找你……等我……”使尽力气的嘶吼是他最大的努力了,声音渐去渐远,成功地烙印在女孩心版上永远磨灭不去。 “我等你——”女孩同样使劲大吼回应着:“不管多久,柏纳!我等你——永远等你——” 一年过去,男孩与女孩怀着相同的希望遥想曾紧紧相拥互慰的彼此;两年过去,女孩成为另一项出卖的商品时仍抱着被救的希望,而男孩极力存活于三餐不继的饥困,只为了回去救出心系的女孩;三年过去,女孩仍旧等待着昔日的救援,男孩仍挣扎于困顿。 第四年—— 男孩逐渐长成为男人,过着在刀口下与生死相争的日子,却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访煌的心只敢惦记现在、思量未来—— 女孩仍不知情地抱着希望一年盼过一年,频频伸长的手却抓不到昔日答应救她的男孩的手,期盼而失望,失望再期盼——辗转反覆—— 终至,酿成了恨。 柏仲走进位居纽约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吧,根据可靠消息指出,美东大宗军火买卖商阿道夫·菲佛——他的猎物——今晚会出现在此和另一名军火商葛恩会面。 踏进门,望见内部装渍,他几乎要为“高级”两字赞叹,整间酒吧内壁包括天花板及地板全以宝蓝色大理石砌成,就连进门左手边立时可见的吧台亦是同样材质,右手边则是宽广隔离的隐密包厢,大厅则是开放式座位,正中央是舞池,最末端是微微高起的舞台,舞台中央架了一支麦克风,微暗但仍可清楚看见他人的脸,灯光调整得恰到好处,烘托出这家酒吧的高格调;由整体设计看来,可见负责人的巧思及大手笔。 他挑了吧台最末一个座位坐定,慵懒地后倾上半身倚在相距不到二十公分的大理石梁柱,轻勾手指唤来酒保点了杯薄酒,等待猎物上门。 他轻噪口酒,摇头笑自己多事的性格,在纽约当闲人当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跑到曼哈顿区四十二街打了场地下拳赛! 一场拳赛赢了就算了,拿钱回家当作是意外收获也罢,怎料会在赛后进休息室时听见了个小道消息——军火大盘商阿道夫企图瞒过美西碟血盟私售军火进入亚洲市场。 他一时好奇,忍不住暗中查探更详细的内容,才发现阿道夫竟然还打算以台湾为定点枢钮,分别向东南西北亚四个方向进展。 军火贩售一事牵涉到台湾,自然等同与黑街有关,就算他早将黑街事务交由第二任管理者负责,但远赴海外的地仍是黑街一份子。这几年来断断续续与黑街联络互通讯息,对台湾的情形他大致上还有个了解——台湾军火一向来自中国,这一条绿有黑街把关,进入台湾的数量相当有限;但如果美东方面企图将军火带入台湾再转销至亚洲各地,将造成台湾军火泛滥,到时黑道火拼会因武器来源充足而连绵不断,第一个受害的自然是身扁黑道首位的黑街。 以此情势看来,他不多事也不行了,谁要黑街等于他的故乡呢! 游走于桌与桌之间的服务生在随身携带的对讲机通知下,迅速集合在大门两侧排成两列,首位的两名服务生拉开大门后,便跟着其他同事一起弯腰恭敬地迎接贵客。 棕发稿眼、身形魁梧的阿道夫,菲佛带头大刺刺走在最前面,金发蓝瞳的葛恩跟在后头,相较于阿道天,葛思看起来像是文弱的清瘦中年人。 两人身后是两长排的跟班,大约十来人,全部一致冷凝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许久不见您到本店了,菲佛先生。”领班躬身微笑道:“您专用的包厢已经准备就绪,请随我来。” “好。”阿道夫豪爽称好,大手拍上领班左肩“葛恩、来到这儿就尽管放松心情,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强尼会通知我;而且这里的负责人和黑白两道都熟。放心好了,来者是客,我会好好招呼你的,你就放心享受吧!” “先谢过了,阿道夫。”葛恩回之以礼,例开薄唇附和地笑道。 柏仲转身面向吧台,背对着阿道夫一伙人低头啜酒,直到一群人随领班越过他走向离舞台最近却也是整间俱乐部最末端的私人包厢后,才回复先前慵懒半倚的姿势。 他敢打赌舞台幕后一定有条便道供他们危险时逃难用。他打算先探看四周环境,再试着潜入便道将猎物一举成擒。 就在他准备开始行动之隙,俱乐部的门再度开启,他惯性地朝门口看去,看见一名装扮似童话故事中送白雪公主毒苹果的巫婆,棕褐色麻布质料的大篷衣将她从头到脚全数遮尽,只露出一截苍皱手臂托择一颗黑色水晶球的诡异人物;用着老人步行的速度缓缓走进来,而后直接转右,游走于开放式的桌位与客人交谈。 柏仲忍不住一时好奇,食指轻叩大理石吧台发出清脆声响召来酒保,回头指着仍与客人交谈的诡异人物。“那是什么人?” “您有所不知,她是最近流浪到这附近来的吉普赛人,听说很会占卜算命,常常到我们俱乐部找客人占卜挣钱过生活。 “难道你们不管?” “怎么可能不管!但是赶也赶不走”酒保无奈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马上展露笑容:“不过她算命算得挺准的,日子久了也变成我们俱乐部的特色,倒也替我们吸引不少客人。 “吉普赛人啊……”柏仲食指频频轻叩下巴,绿眸随着吉普赛老妇人移动。“她手上那颗水晶球真看得到东西?”他记忆中吉普赛人的水晶球通常都是透明无色,而她手上拿的却是黑色。 “不清楚。”酒保回答他后兀自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擦拭酒杯。 柏仲跷起二郎腿,双眸仍不放过缓慢步行中的吉普赛老妇人,他总觉得事有蹊跷。是他神经过敏吗?为什么他直觉认为这老妇并不单纯? 约莫一刻钟,他看见老妇佝偻的身子朝最末端的包厢移动。 正如他所想,果然不单纯! 就在他站起来有所动作前,微暗灯光倏地全灭,数声枪响与火光并起! “哈哈哈!葛恩老弟,只要我们合作,相信美东一带的军火市场不久之后都将归我们所有。”阿道夫仗着包厢有优越的隔音设备迳自开怀大笑,完全不考虑声音的大小。 葛恩则是将食指置于唇中央,警戒地扫望四周, “小心点,协商的事情可以多谈,但音量最好放低,小心隔墙有耳。” “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在纽约没有人敢惹我阿道夫菲佛!”阿道夫十分有自信地大拍胸脯。“既然你是我请来的。我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毕竟我们将来是合作的好伙伴是不?呵!放心好了,就算现在有子弹过来我也会替你挡下! 葛恩笑了笑,这才放下悬吊的心。“有你的保证我可以更安心了。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 章 “当然、当然!”阿道夫豪爽地拍上葛思的肩。 “你尽管放心好了。 “实在是不得不担心”葛恩淡笑道:“最近道上出现一名杀手,猎杀的对象清一色是军火商,而且集中在美东沿海一带,想必你也听说这消息了吧! “嗯!”阿道夫沉下脸,摆明葛恩提了个不怎么令人愉快而且大杀风景的问题。“你是指人称潘朵拉的职业杀手吧! “没错,这个杀手已经连续结束六个同是美东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军火商,我担心接下来我们俩也会成为目标。 “所以——”阿道夫躺进柔软的沙发,跷高腿。 “你是想大家合力捉拿他是不是?”双眼微眯,他心知肚明葛思的如意算盘 果然开始提出要求了,哼哼!商人本奸,他怎会不清楚葛思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他阿进夫不知道吗? 葛恩咧嘴笑道:“总得让我安心与你合作,才有利于将来的发展不是吗?”天下岂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他手上控有的中南美洲市场配合,就要先有个甜头让他尝,否则万~将来情况生变,他的损失要找谁算帐去!“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合作计划能毫无窒碍的进行,你也如此希望吧! “当然……”阿道夫顿了顿,眯了眯危险的眼而后放松。“当然。” “那么——” “两位先生算命吗?”一名手拿黑色水晶球的佝楼老妇以沙哑难听的声音介入,打断葛恩的话。“我收费很便宜,占卜又准,不信的话两位先生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我有没有骗您。” “滚开!臭老太婆!”阿道夫不悦地吼道,厌恶地挥手赶离她。“滚!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占个卜巴先生,我可以预测你们将来合作是否会顺利。” 合作……阿道夫与葛恩互看一眼,难道真的隔墙有耳? “你听见多少?”阿进去抬抬下巴暗示手下在老妇身后围住。“谁派你来的?说! “老太婆我只是吉普赛族的占卜师。”麻布下的面容仍;日不得窥见,但粗哑的声音有令人顿感诡异的作用。“我能预见你们未来的运势,这一切是大自然神秘力量的赐予,如何?占个卜吧! “哼!”阿道夫嗤鼻道:“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谁信,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老太婆只有一个人哪。先生!”老妇朝葛恩重重点点头。“算命占卜巴,很便宜,不会花您大多时间的。 “好,就让你占卜。”葛恩跷起二郎腿,朝老妇淡淡一笑。“事先说好,占卜的结果不顺我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占卜的结果由天神决定,老太婆我无权改变。老妇神秘说道:“您的运势如何只能由天定。 “喂、喂,葛恩老弟,你该不会信这一套吧?”阿道夫怪异地皱起眉,似乎不怎么赞同。“这老太婆的话你也信? “我倒想看看吉普赛人自诩的占卜是怎么回事阿道夫,叫你的手下退开,别吓坏她。”看阿道夫点头让手下退开后,葛恩满意地勾起一笑。“老太婆,你打算用什么占卜? “这位先生这么好心,老太婆我用塔罗牌为您占个卜吧”说完,老妇蹲在两人面 前的一张大理石桌前,放下水晶球,从怀里拿出一叠底面全黑的塔罗牌,“请将手按在牌上并在心里想着要问的事。 葛恩倾身向前,依言而做。“好了。现在呢? “老太婆我就开始为您占卜。”话说完,她按照画巨星的五个点依次排列塔罗牌。“请随便翻一张,翻出的那张就是您未来的运势。” “是吗?”葛恩笑了笑,随手翻开五星芒顶点的牌,而后皱眉注视翻开的牌面。“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拿起他掀开的牌,沉缓解说:“拿着镰刀的死神。先生,您离死期不远了。” “你说什…” 灯光倏地全灭,引起场内一阵惊呼。 “保护老板!”阿道夫的手下中有人吼道。 ‘噶恩!”阿道夫忽然喊叫葛恩的名字,之后便是数声枪响。 坐享吧台的相仰仗着良好的夜视力,在黑暗中仍然行动自如,他朝阿道夫的包厢方向走去,走没两三步,身边忽有一阵风轻巧掠过,夹带轻微的烟硝味;他顺着‘风势回头,一道黑影背对他迅速离去,敏捷如豹。。 他立刻改变方向,追着黑影离开。, 可恶!柏仲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阿道夫什么地方不。挑,偏偏挑上这家这么高的俱乐部,让他迫人也追得这么辛苦!天晓得他何苦自找罪受爬这十几层的楼梯。 抱怨归抱怨,他两只脚还是保持一定速度地踩过一;阶又一阶的楼梯,追着前方背对他的黑衣人。 “站住!’明知道这种喊话很蠢又没有实效,但他就是喊了,过过当影集中警探的干瘪也好。 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黑衣人竟然真的乖乖站住,只是依然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柏仲对此惊讶不已,立刻加快脚步追上。 就在他与黑衣人只差一个楼层的距离时,黑衣人突然转过身,迅速放出两记冷枪! “该死!”柏钟左右闪躲,躲过一枪却让另一枪擦过右肩,在地上滚了半圈,然后他立即起身半蹲在楼层与楼层间的死角抬头向上望去,却再也不见黑衣人的踪影。 他马上又站起来追上去。 一前一后、一追一赶的情形最后到了顶楼才算终结,柏仲推开半合的安全门追出去,只见月光下一架滑翔翼停放在安全门左侧,却不见黑衣人行踪。 他立刻抬头,一发子弹从上方直射过来,他迅速反应向有滚翻躲进阴暗处紧贴墙壁。可恶!这家伙手上的枪到底还有几颗子弹? “你是谁!报上名来!”柏仲抚着染血的右肩咬牙忍痛。 微暗的顶楼却未闻任何声响,黑衣人仿佛消失了一 但他知道他还在,站在上方等着他探出头送上门挨枪。 双方僵持了许久,柏件有些不耐烦地转了转眼珠子,瞥见地上投射的黑影,而后露出会心一笑。 他怎么没想到呢?笨!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3 章 他刻意贴壁看着黑影的一举一动,朝他的反方向缓缓移动至他背后,双脚用力一蹬、双手配合反抓凸出的屋檐,一个翻身将自己带上屋顶。 黑衣人没料到他会有这招,听到声响一回头,正好接下柏仲飞来的一踢,踢掉他手中的枪。 “现在大家一样了。”柏仲摆好徒手战斗姿势,等待对方的攻击。 黑衣人却在此时放弃缠斗,一个后空翻翻下地,朝滑翔翼跑去。 “还想逃!”柏仲立刻跟着跳下去追上他。 就在他快要追上之际,黑衣人突然又停住,一时措手不及的伯仲等于是暴露在危险中任人攻击:事实上,对方的回旋一踢也的确踢中他胸口,而且力道大得让他退了好几步。 “咳、咳咳!有必要这么用力吗?”柏仲连咳数声后才道出追赶的目的:“你的目标和我一致,你替我除去一个麻烦我道谢都还来不及,追你只是想要问你为什么杀阿道夫? 黑衣人不答腔,但已转身面对他 就在此时,遮掩住大半满月的乌云缓缓移开,愈来愈多的光线投射在楼顶,让他们彼此有更佳、更清晰的视力。 月光先后由下而上逐渐笼罩两人时,柏仲首先看见蒙着半张脸的黑衣人唯一露出的一双眼,在月光的照射下竟诡异的闪动着金色的光芒,似狐狸的眼睛。 当月光也将柏仲包裹在一片皎洁之中时,黑衣人才得以看清他全貌,倏地金色瞳眸大睁,在瞬间染上复杂且愤恨的色调,原本止住的攻势再度展开。他迅速欺上前去,而这一次毫不留情。 “等一下!”柏仲挡下两拳和三记正踢后,往后跳开~大步。“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攻击他? “杀!”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蒙面的布中仍然清晰,随之而来的是另一波更加猛烈的玫势。 “我招惹你了吗?”柏仲大感不解,采取防守姿势应对。 “你该死。”回身一踢,却让柏仲单手接住并抓握不放。“放开! 柏仲这时才有机会近距离看他,那一双诡异的金色眼眸里充满他无法理解的愤怒与恨意直直盯住他,且隐含令他无法解析的复杂‘情绪混合其中。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我?”他非要问出个道理来不可。 黑衣人一个后翻,以另一脚踢开他的想制,立刻冲向滑翔器,抓握横杆加速冲出三十层楼高的大楼,稳稳地飞向夜空。 相仲追到护栏边停下,只能抬头对空兴叹。他没有翅膀能追上天吗? 但他真的不明白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为什么会突然两眼愤恨地瞪着他,还出手攻击,招招凌厉? 金色的瞳孔——这么一双特殊的眼睛他从未见过,更别说得罪这样一个特殊的人。 但是,从没见过面的人为什么会恨他恨得入骨?他明确的感受到从看清他面貌后黑衣人的转变,那种憎恨的眼神加上特殊金瞳,衬托出的诡确令他震惊。 他做了什么让他憎恨的事吗?他左思右想仍然无解。 末了,他决定转身下楼回到俱乐部查探暗杀行动后的情况,走没几步路,一个方形不明物体由天而降:他抬头一看,是黑衣人折返又扬长远去。 是给他的吗?他疑惑不已,弯身将盒子捡起,在月光下他端视手上的木盒,巴拿大小的木盒上有极细腻的雕纹,像是古罗马文字。 他打开木盆,里面以红丝绒为垫,只摆了一张诡异的纸牌,他拿起一看,立刻高耸眉峰—— 拿着镰刀的死神,侧着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冷冷地斜睨地,在月光诡橘的照映下漾动晶光,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塔罗牌,”因故来到纽约暂借柏仲居所做为住处的南宫适反覆观看手上纸牌的两面。“死神是危机、结束、离死期不遗的意思。 柏仲停下替右肩上药的动作,倾身抢回他手上的牌,没好气地应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将牌丢向一旁,继续方才中断上药的动作。 南宫适扬起无害的和善笑容。“我怕你无知到连近来流行的占卜游戏都不知道。 “闭上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相仲搓搓鼻子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碧眸充满抱怨的意味。“该死的!你到底打算在我这住多久,一天到晚提炼什么花花草草,弄得我整间房子臭气熏天。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些花草过……哈瞅——你还故意……哈瞅! “工作使然。”南宫适笑容未变,似乎挺乐于看一个高大的男人红着鼻子惨败在花草下。“你只有忍耐 柏件不敢置信的眼神膘向看似斯文的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该死的笑和无奈的语气?”在台湾他投机会和这家伙深人相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友磁场,他们俩算是不会把彼此归类在自己交友范围的人;因此,除了为黑街事务集会外,他们鲜少碰面。想不到会在美国重逢,之后又慢慢发现自己误交匪类。 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用这种语气和表情骗人! “我想现在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儿吧!”南宫适好心地拉回正题。“是谁给你这张牌,又为什么要给你?” “如果我知道还用得着和你商量?”柏仲反问,难得有机会嘲弄他怎能错过。“这张牌是跟着这木盒丢给我的。”说着,他将木盒丢进南宫适的怀里。 南宫适拿起木盒紧盯着盖子上精细的雕纹,哺哺拼音:“潘——朵——泣,潘朵拉?呵!雷拳,这回你可遇上对手了。”说这话时虽然语气依旧轻松,但他已敛起笑容,换上一脸严肃。 相仲抬头望着他,通常南宫适称呼昔日伙伴绰号就表示有严重事态发生,再加上他突然正经的神情,“你知道些什么?” 南宫适将木盒丢还给他。“你仔细看,上头刻的是潘朵拉的罗马拼音。” 柏仲仔细再看一次。“的确。但这又代表什么?” “听过潘朵拉之富的传说吗?”见他摇头,南宫适继续说,没有兴趣再乘机嘲弄同伴。“传说中潘朵拉之盒是所有不幸的总汇,是中古世纪一个览女在死前对人类的诅咒,这个魔女在盒子里装进疾病、死亡、危机。不幸的恶匾,举凡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恶运,全都被她施咒放在里头,只要哪个人打开它——”南宫适伸出食指划过脖子。“下场一律凄惨,这就是有名的潘朵拉之盒” “那又怎样?” “你还没去过欧洲吧?”南宫适啜了口薄荷茶,柏仲摇头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前几年欧洲出现一名代号潘朵拉的杀手,他杀人的手法迅速且准确无误,在猎杀每一个猎物前他都会迭份小礼物,以塔罗牌宣告死讯和他打算用的手法,有时 候还会注明日期,这份礼物道上都称为潘朵拉之盒——我这么说你懂了吗?”难怪有几年时间没听到潘朵拉的消息,原来他已经转移阵地到美国来了。 他惹上一名杀手?柏仲仍旧不解。“我愈听愈胡涂。我从未见过他,为什么他会丢下这东西给我?” “这是个问题。”南宫过抚摸下颚思忖。“依你的描述,他丢下木盒完全是突发的念头,但是为什么呢?你做事虽然莽撞、老是顾前不顾后像个白痴,但也不至于会触怒到他。” “多谢你的评价。”柏仲不怎么真诚的说道。早知他不会错放任何一个馍人的机会“你刚说他会宣告死讯和杀人手法甚至日期是什么意思?” “比方说他送上的是倒吊男人的牌面,这表示他会让猎物变成牌面那个倒吊考;如果是死神,很简单就是一死了之:如果是恶魔,这表示他会让猎物生不如死,直到他玩腻为止。至于日期就更简单了,他会以塔罗牌中的数字牌告知猎物还剩几天可活——总而言之,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惹上他,但你最好小心,他没有告知日期就表示随时随地只要兴致一起,你就是他猎杀游戏里的猎物。” 柏仲点头接收他所告知的一切,忽而他心生疑惑。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他故意作弄他的吧?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4 章 “我来纽约前在巴黎遇到冷换。”南宫适说出原因。“同为杀手,冷抉自然会对欧洲一等一的杀手感兴趣,再加上他身边有个蝶血盟暗杀组织的前任负责人,你说会怎样?” “原来如此。”搬出冷抉,柏仲不得不相信了,但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突然想要杀我。”这问题是个关键,他眼中对自己浓烈的恨意又是为了什么? “与其想这个问题不如做好和他周旋的准备。”南宫适这次是真的关心地提供看法:“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他上门找你而不是主动出击,既然处于被动的地位,就该知道以静制动、将计就计,会反咬猎人的猎物通常只要一招就能让猎人丧命。” “我知道。”他在明、猎人在暗,除了等待他也明白自己无法可想,但是……有异于一头耀眼金发的两道黑眉凝锁,不满的对象是对面正恬然品茶的南宫适。 “为什么你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有变成会咬人的狗的错觉?” “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把你当成狗看待。”南宫适笑声道,化解先前讨论正事时那股凝重的气氛,他们早惯于处在危险之中,这样时而严肃、时而嘻笑的气氛才适合他们。 “你这家伙!”柏仲猛翻白眼,随即也跟着他笑出声。 尽管表面如此开怀,但他心下仍念念不忘那双充满恨意的金色眼瞳,盯着他的样子仿佛他亏欠了什么似的,这么强烈的恨意所为何来? 如果再遇见他,他想问:为什么?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9013 仗着皎洁满月的辅助,一身黑色夜行装的诡异人物俐落且熟练地将滑翔翼左倾,顺利停驻在一面是传海的直壁悬崖、一面是山坡的别墅屋顶。 黑衣人解下身上的固定带,打开安全门走了过去,一下楼,黑暗的室内立刻灯火通明。 “回来了?!”柔软温和的呢哺在起居室里响起,声音主人有着与声音搭配的天人美貌,她看向黑衣人。“听到声音就知道你回来。撞恩,事情办得如何?” 潼恩扯下蒙面布中及头罩,露出不亚于眼前美貌女子且有异于她柔美气质的冷巴面容,亦属用色。“潘朵拉要的人头能留吗?’她不答反问,语气里尽是自信。 “我找到他了,夺魂。” “柏纳?” 潼恩没有出声,只是点头。“我杀了猎物后他紧追我上顶楼”回想起和他交手的一幕,向来下垂的唇角轻扬。“哼,如果不是他追上来,我根本投机会看见他的脸。” “这是不是就叫得来全不费功夫?”阴夺魂没有被她脸上罗刹似的恨意震慑,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当初还以为得多花上一段时间,想不到他会自动送上门。你出手了吗?” “咽” “他死了?” “不。”撞恩低头瞥向手背大块的红肿,是先前打斗被他踢掉枪时所挨的伤。 “从黑街出来的人果然都有两下子,不容小觑。”她别有所指地望向阴夺魂。 “你是在叫我小心?” “不然呢?”她反问,金色瞳眸敛下仇恨的愤怒,添上一抹探试的光芒。“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阴夺魂莞莆一笑没有回答,拿起茶几上所放置的大大小小瓶子中的一瓶走向她,停在离她几寸的距离后,打开瓶盖倒出混有淡淡清香的膏状物在手上,然后按上握思伸出的手。 “这是什么?”温热的手温加速挥发在伤处的膏液,扩散其清淡的香味,再加上阴夺魂技巧性的按揉,让潼恩不知不觉松懈了紧绷已久的神经。 “熏衣草、可以帮你消肿化瘀又能舒缓神经。”阴夺魂解说道。“待会要我放个热水让你泡澡吗?我已经替你准备好新的药草袋等你享用。” 潼恩无可奈何地叹笑,坐上窗台。“享用?你干脆说试用还比较恰当。认识你到现在,我哪一次不是被当成试用品去验证你的配方?” “至少我没将‘夺魂’用在你身上啊!”阴夺魂漾起纯真的笑容,试图化解好友眉间长年累月凝郁不去的忧愁,虽然她明知不可能,但至少能暂时化开她紧锁的眉头也好。 “你敢!”潼恩迅速将她扳过身子背对自己,进而从后头探出手勾勒住她脖子,存心开她玩笑,“当心我也送你一份小礼物。” 阴夺魂顺势倒在她怀里呵呵直笑,“我早就想向你要一个了。我喜欢你的雕工,有这么一个精致的木盒,我可以拿来放香水,再多几个更好。” 算是服了她。“死神的礼物你竟然想拿它来放香水?!” 阴夺魂转过身,额头抵住她的,吐气如兰,“我是你的命运之轮不是吗?如果你是死神,那么我就是你手上那把镰刀,生死与共,祸福与共,谁也离不开谁。” 她们是在黑暗中相互扶持以求生存的两抹游魂,任何人的性命对她们而言只代表金钱价值的多寡:唯一在她们心中占据位置的,是对方的生命。 靠着这份坚持与信任,她们走过数不清的崎岖、度过无数的荆棘,才走到今天这刀口舔血却能隐密安稳生活的地步。 潼恩以沉默的方式认同她的话,脑海翻腾的仍是今晚与“他”重逢的那一幕,所有的恨意再度被点燃,随着压抑的时间愈久,愤恨的程度愈强烈;十几年的时间,累积的恨让她在一看见追来的人竟是久寻不着的他时便瞬间蒙上杀意。 “我将死神的礼物送给他了。”久久不发一语、兀自陷在沉思里的演思终于开口说话。 阴夺魂抬起漆黑如子夜的深幽双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她并未让潼恩察觉。“什么时候?” “今晚跟他交手的时候。”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 潼恩侧过脸抬眼望向异常皎洁的明月,她几乎是直觉的讨厌这种满月,然而金色眼瞳却没有因为厌恶而移开,反而像是着了迷一样,斜倚窗模静默凝视无语。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阴夺魂忽像个参透宫里的居士般轻哺出口。 “夺魂?”潼恩回头愕然看她。她刚说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出手、准备以什么方式出手?”她重复之前的问题,没有打算向她明说。 “死神的镰刀。”她决定将他排进猎杀游戏里把玩,要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至于时间——等手上的猎物处理完后再作打算,我想专心猎杀那个背叛者。” “你真的想杀他吗?”阴夺魂轻柔的询问,包含些许该不该问出口的迟疑与心中洞悉某事的精锐。 “我这些年来所忍下的苦就是为了杀他。”潼恩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语气决绝,毫不犹疑。“你认为我敌不过他?” 阴夺魂摇头。“不是,只是……”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放弃开口说出与她共处多年自己对她的观察与了解。 如果当事人执意不去面对自己心中真正所想的一切,不论旁人如何推波助澜仍是无用,她只盼她这位好朋友别颉悟得太晚就行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5 章 “夺魂?”怎么回事?今晚说话支支吾吾的和平常大不相同。潼恩盛满担忧的金眸落在她身上,从头至脚扫视一遍再回到她细致的瓜子脸上巡视。“你有心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如樱点的红唇轻扬起淡然如往常的笑靥,拉起她的手走向浴室。“去泡个澡吧,你一直最厌恶身上留下枪的烟硝味的不是吗?”还有血腥味。她暗忖。这是她们彼此心理都明白的事实,但身为好友的她怎能明白告诉她这件事。 虽是不争的事实,但她们都极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只因每提一次,心下便对自己身处黑暗的心甘情愿多存疑一分,这对明知一旦染上黑暗色调便永远无法脱身的她们而言只是一种痛苦。 潼恩若是沾染人类血腥的猎杀者,她就是人类一切罪恶的源起。 她们俩,一个是死神,一个是恶魔。 在得知前晚狙击事件中只有葛息和阿道夫几名手下死亡的消息后,柏仲差点将自家地板踱出个大窟窿。 没道理,这太没道理。“以他的身手没理由会让阿道夫存活,而且还只是一点轻伤。”真的很没道理。他愈想愈觉得事情不是他刚开始所想的那么美好。 “别再绕圈子,我头都晕了。”南宫适揉揉疼痛的太阳穴,斯文的脸上高耸着眉峰。“事情不会因为你踱来踱去而得到解决。” “那家伙的猎物不是阿道天。”柏仲反覆思考后作出结论。“他的猎物是葛恩。” “然后呢?”这回南宫适换上芳香的茉莉花茶品尝,”一边听柏仲的推测。 “如果是,为什么不挑葛思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偏偏选择有阿道夫同在的时间?”他朝南宫适也对自己提出疑问,脑子里飞快回想在俱乐部里自己听见的对话,难不成——“这是阿道夫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葛恩死了他就可以吞下中南美洲这条线,但是如果只是让葛恩在独处时被暗杀,中南美洲的动乱将成为一个问题,要吞下这条线就不容易了;但如果是他为了保护葛恩而受伤,不管葛恩是生是死,至少他就能因为这件事收服葛恩的手下,对他占夺中南美洲的路线是有利无弊。” 南宫适扬起满意的笑容。“看来我们俩还是有心灵相通的时侯。” “谁要跟你心灵相通!”相仲斜睨他一眼,脸上仍挂着得到答案的欣喜。 “最近美东几个军火商死于非命的事情你也不妨算在阿道夫头上。我想潘朵拉是他委托请来进行暗杀的。”眉头,唇角上扬,勾勒出危险意味浓重的笑容,碧眸闪动着欲冒险的兴奋光彩。“你曾说要我以静制动,等他自己送上门是吗?” 南宫适放下瓷杯,解读他话中真意,一会儿,地凝眉睬了闲适淡然的笑容。“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 “如果他真的是阿道夫请来负责清除所有阻力的暗桩,那么要找他就简单多了。”没有人规定猎物不能主动找上要猎杀自己的猎人吧!叹口气,他有时候不得不服了柏仲仲这样冲动的个性,难怪索靖会和他成为知交莫逆,一个冲动、一个冷静,正好互补。“又想要白痴了是吗?” 柏仲勾起躺在沙发背上的皮夹克披挂在肩上,回头 朝他一笑,“你知道我的个性不适合以静制动,与其要等到头上结满了蜘蛛网,不如我亲自送上门任他宰割,顺便分出个胜负。” “记得活着回来。”南宫适也不阻止,只是叮咛外加恐吓:“别让我等太久,否则我可能会无聊到在你这房子里种花种草拓展事业。” 这些话果然激恼柏仲,让他回头瞪他。“你敢!” “不想这样就早点回来。”南宫适笑眯了眼,再一次在返弄他的过程里找到乐趣。 相识多年,对于南宫适的话他还是得要思考再三才能领会其中真意,这次也不例外;想通后,恼怒的表情被愉悦取代,他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峰回路转,一点也不直接。 “你休想把我的房子搞成温室。”柏仲笑道,高伟的身形没入大门之后。 柏仲心知肚明,这样瞎蒙的方式无疑是大海捞针,但除了这招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早点见到那个杀手。 在查阅过所有美东地区搬得上台面的军火商资料后,他直觉地打定主意钦点主导华人军火市场的工彻作为等待猎人出现的饵,当然前提是他之前所作的一切推论正确无误,潘朵拉真的是阿道夫委托的暗杀猎人。 走进华人街上一家酒吧,这家酒吧的老板正是王彻,据他查知的消息指出,每晚到这来消磨时间是王彻的习惯,而规律的习惯很容易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囊中物,这也是他之所以选上王彻的原因。他回头看向王彻落座的位置,不禁佩服起他对自身安危的浑然无党,不知是真的胆大包天不怕死,还是无知到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 倘若那家伙的性情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样嗜血好斗,那么,愈是不好下手的对象反而应该愈是最后解决,而愈是容易下手的人也会愈早死。这点潜在性格他是从冷抉身上看出来的,同为杀手,他们之间应该有些相似处才是。 环视酒吧,三三两两的顾客有些正高谈阔论、有些低头私语、更有些就地划起酒拳。他摇头,对此情形不由得感叹,但感叹之余仍有些许的熟悉感与怀念离开台湾许多年了,如果可以,也许这件事过后他会找时间回台湾一趟,当然,也得找到有异性没人性、不通知他一声就离开美国不知跑哪儿去的索靖,要他跟他一起回去才成。 &,麦克风测试。”酒吧最里边的舞台上,一名年轻的服务生正站在上面测试麦克风,确定无误后朝一旁灯光控制师招了招手;霎时,明亮的灯光立刻转暗,就在众人错愕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时,一盏投射灯笔直照向麦克风架子处。无声无息仁立于麦克风前的美艳女子会在场所有人发出赞叹声。 柏仲因突然的转黑怕又是潘朵拉的老把戏而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一瞬间的视觉震撼中不知不觉的放松。 舞台上的女子身穿一袭黑色丝绒晚宴服,一双藕臂让银灰色手套遮至手时处,只露出上半截,丝质的细长肩带更衬托出裸霸肩颈的欺霜赛雪,右侧裙摆开叉至大腿过半,露出修长洁匀、曲线优雅的美腿,长及腰部的直发乌亮得足以与投射灯相映照,长发下的鹅蛋脸是黛眉斜鬓、乌瞳籍水、鼻梁挺直、艳唇清扬,不必有任何动作,业已迷眩众人目光。 柏仲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受惑的一员。 即便如此,在这名女子业不是诱惑的惊人外貌下,他直觉地只想探看她的眼——那双如子夜般漆黑的限为何如此空洞?仿佛从她的眼眸望去只能看见虚无一片,探索不到灵魂,一切都是虚幻而空洞,没有情感。没有情绪,活脱脱像个瓷娃娃。 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舞台上的女郎抬手轻点麦克风,随着音乐扬起柔柔的嗓音唱道:“红酥手、黄膝酒,满园城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柏仲愕然,怎么也料不到在异乡会听见以陛游的词改编谱曲的老歌,他在错愕之余也在柔软细腻的音韵中回味无穷。他拿起酒杯转过高脚椅,怎么也不肯再把目光从舞台上移开。 空洞的黑瞳无情无欲地扫视台下,当视线巡视上吧台时,在旁人无所觉的情况下,两双眼睛胶着于空气中,女郎的眼中在一瞬间闪过数种令柏仲无法理解的情绪,他只知道这一时的动摇是千百种情绪的交杂;空洞的瓷娃娃不复见,她微乱了情绪的弦,他则因她的弦动乱了心神。 她认识地吗?否则为何看见他时会有一丝错综复杂的情绪纠葛? 或者,他认识她吗?但记忆中他并未见过拥有如此出色外貌的女子。 柏仲眯起眼欲更仔细端详时,黑瞳早先一步掠过他扫向别人,又恢复成原先的瓷娃娃。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是他!没料到他会推敲她的动向,猎物竟然开始反扑,追猎起她这个猎人了:难不成他相信反噬的猎物能一口咬死猎杀它的猎人吗?愚蠢!“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尝似秋千索:干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最后一个“瞒”字乍落,投射灯突然爆裂,瞬间又是满室黑暗。 同样的枪响再起,引发众人尖声惊叫,它抓回柏仲被歌声逐渐拉远的神智。 该死!又是同一招!柏仲立刻朝王彻的方向奔去,这回他特地留心四周的脚步声与动静。 就在他快冲至王彻所在位置时,身边又是一阵风势,他反应极快地伸手探向黑暗,果然抓到一只手臂。 “潘朵拉!” “太迟了。”冷然细凝的声音属于女人所有,话语落下,一记回旋踢随之而起,趁他仍无法消化潘朵拉是女人这消息时挣脱跑开。 柏仲呆了半晌,回神迅速朝大门疾冲,两人只差一步之距。 砰的一声,大门几乎可以说是被柏仲硬生生打开,由于这家酒吧位于二楼,所以门外是一排阶梯,当他冲出门时已不见她的踪影,徒然站立阶梯顶端,连吹来的夜风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再一次遭受失败,再加上是同样的手法,柏仲气得咬牙,在黑夜中差点大声吼骂,骂自己的愚蠢。 “你以为身为猎物有资格反扑猎人吗?柏仲。”一声轻蔑的询问声在夜空中荡`,无形中更催起他连遭挫败的怒火。 他循声向上望,方才舞台上歌声宛转的女子站在对面三楼栏杆上,低脾睨着他,一把枪正对准他的脑门,无言地限制他的行动。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6 章 而那双乌瞳已变成他先前所见的诡橘金瞳。 “我厌恶有人破坏我的工作。”潼思无情的声音在夜空中听来格外令人心寒。“柏仲,这是你第二次打扰我了。” “因为这样所以你要杀我?”他问,对于自己突然成为她猎物的原因开始抽丝剥茧寻找答案。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虚伪的假笑突然发出,又一下子收住,继续未完结的话:“你早就死了,用不着我送盒子给你。”她恨他!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自私!恨他的存在!恨他的一切一切! 当她在黑暗不见底的地狱中苟延残喘时他在哪里? 满心的怨恨在一瞬间上扬,脑中回荡的是当自己身陷危机时对他投注的恨——当她为了一顿饭受尽毫无人道的虐待时他人在哪里?当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当她抱着一颗始终坚定不移的心等待他来救她的时候他人又在哪里? “那么还有什么原因让你想杀我?一柏仲问得理所当然,却不知这询问恰好勾起她另一波更强烈的恨意。 他不在——当她饱受虐待的时候他不在!当她不得不杀人以求生存的时候他不在!当她日夜等待他的到来时他也不在!当她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排了命的伸长手等待地将她拉出无底的黑暗深渊时他仍不出现! 他没有遵守诺言,他让她痛苦十几年,他让她在黑暗中永世不得翻身,他背叛她!他甚至忘了她! “你该死!”简单三个字,却是她龇牙进出,饱含无止境的怨恨。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我?”他扪心自问,对待女人他向来举止有礼,更何况他俩从未见过面,就算他真的冒犯了某个女人,也绝不会是她;那么,她又凭什么要他的命。“我从未见过你。”此话一出,心下却突兀地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敢说从未见过我。”一抹冷笑因为他直截了当的话扬起,寒冰似的声音如果可能,当真会将柏仲当场冻成冰柱。 被她冷然的声音一问,连柏仲自己都茫然了,心底一丁点的熟悉感在此时逐渐明显,仿佛有某种情绦随着回忆因她的话掀起波澜,波澜不大,但却足以令他动摇。 他真的没有见过她吗?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了。他过去真的没有见过她吗? 如果没有,她那么深沉的恨所为何来?如果没有,他为何在两次见到她时总忍不住凝视那双金色眼瞳,试图从她的眼神找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却执意寻找的东西? 一连串的疑问随着自己所感受到的恨意愈发膨胀,几乎快溢出他胸口。 “我真的对你做了让你恨我至深的事?”是他过去仇人的后裔?还是他过去对手的情人? 情人——他有强烈的冲动亟欲否定这个词句。 一次又一次的追问,等于一次又一次告知她,他已忘记过去的记忆中曾有她存在的事实,这个事实像针,一次又一次地往她陈年的旧伤猛刺,刺得她几乎快丧失理智,冲动地想开枪杀了他! “你该死! 除了这三个字她没别的好说了吗?“没有人能判定另一个人的生死。”一颗子弹,在他话说完的同时落在他右脚侧~公分处的地面。“杀一个人总要有理由,你不能在要我的命时还让我死得不明不白。” “我能。”记不得她是他自己的问题,为何她要担任那个提醒的角色?“死得不明不白是你的事,我杀人唯一的理由是——你该死。” 柏仲不悦地沉下脸。“如果是这样,何不直接杀了我?一枪毙命,直截了当不是吗?” “时候末到。”他想送上门找死她还不一定依他。成为场面的主导者这份认知让潼恩恢复了理智,“你的死活全看我高兴与否;但我可以事先告诉你,我不打算让你活,至于死——只是迟早的问题,你用不着心急,我可是很忙的。” “忙着替阿道夫除去异己吗?” “你倒不笨嘛!”潼恩像看到猪会说话似的发出嘲弄之语。 “笨的人是你。”柏仲笑道。这天底下敢在枪口前嘲笑持枪者的大概就只有他了。“你以为事后阿道夫那老狐理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吗?这笔清除异己的费用不少吧!以他的性格,会老实付钱才有问题。” “你想激怒我?”十多年的时间,学会机变巧诈的不单只有她,他在黑街过的舒适日子里也还有学些本事嘛!“我的工作用不着你操心,猎物。记得,你只是一只猎物。” 一只?她用“只”来形容一个人?柏仲被她口中草营人命的语气激怒。“轻贱人的性命对你没有好处。”第二颗子弹,落在他左脚前一公分处,但仍无法停止他沉声压抑的愤怒指责:“你该听过嘲笑一块钱的人将来会因一块钱而哭这句话吧?同样的道理,轻残人命的你总有一天会为人命的消逝而后悔,到时就来不及了。” “来自黑街的雷拳,”瞧他说得这么煞有其事,活脱像教堂里的神父,呵!多可笑。“你手上沾染的人血可有比我少?为了你所谓的黑道道义,你又曾牺牲过多少人的性命?” 柏仲倏地刷白了脸,噤声无法开口。她连他的来历都~清二楚! 真是再彻底也不过的敌暗我明了。他暗忖,也同时被她反讽的内容所震撼。 他接受自己为了维护黑街杀害人侵者的性命,却不容许她为钱痛下杀手除去猎物的生命?如此两极的标准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容许自己杀害生命的他,为何不自觉地执着于不顾让她沾上任何一滴血腥的想法?他被这个冲击震慑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说不出话来为自己辩白了吗?看来充满罪恶的你似乎无法胜任救赎考的工作哦!”潼恩朝地面瞄了眼,之后又将视线抬至柏仲所站的位置。“总而言之,你的命先留着,等我工作结束后再好好和你玩,后会有期,”话说完,她突然纵身一跳,修长的身影在半空中更显纤瘦。 “潘朵拉!”眼见这一幕的柏仲回复神智地大吼。受惊于她不要命的举止,更因此而停顿心跳。 当特殊的金眸在半空中与他交视时,浓烈的恨意毫不客气地显现出来,并强迫他的绿眸接收,红艳的唇在两人视线交会时漾起诡谲一笑,修长的身影笔直坠向地面。 胆战心惊已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莫名的痉挛令他呼吸一窒,拔腿奔向前直到身体抵上护栏,眼睛追随她的坠势向下望—— 该死!她竟敢吓唬他! 下方的敞篷车稳稳接住她下坠的身子,他可以看见她抬起头轻蔑傲慢的对自己笑;之后,敞篷车在她坐稳身子并嘲讽似的对他挥手后扬长而去。 第二回交战,他再度落败,败在她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败在她目中无人的狂做、败在她不要命似的举止,尤其是刚才她从三楼跳下的行动……再次回想他仍是无法抑止的心惊胆战。 心惊胆战?柏仲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心惊胆战?她是打定主意要他命的人啊,那他为何要为这样的敌人感到心惊胆战? 思绪翻腾,他烦躁地抓抓头发,绿眸垂下,瞥见一张约十二公分长、六公分宽的纸牌平静地躺在自己脚边。 他弯身抬起,牌面是一个褴楼衣衫、满头乱插羽毛、发丝油腻卷曲的人像。 LeFou——愚者,他终于明白视线交会时她那一朵诡谲笑容的真正涵义。 愚者……他傻愣在原地,最后终于自嘲的笑了,无法不去正视内心深处那一份撼动,他向来坦率,对他人或对自己都一样。 在她纵身跳下的一瞬间,他的视线随着她落下,他的心也跟着她狂跳,他的呼吸更因她而停空—— 惊鸿一瞥,却被这样致命的女人牵动从未有人探知的灵魂深处 这样的他还不够愚蠢吗?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7 章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9503 即使只是瞬间的惊鸿一瞥,她仍清楚地听见他脱口而出的话里那份无法忽视的紧张,看见他眼中强烈的恐惧。思及此,舒开的双眉微挑,唇角向上轻扬。 为什么紧张?又为何要恐惧?舒开的眉又不自觉地往眉心凝聚,陷入沉思。 如此的一舒一凝,不自知的反覆,潼恩的脑中净是先前柏仲狂吼的那一幕。 担心她吗?还是怕她坠楼身亡、一命呜呼后他会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十几年不见,他仍是她记忆中的小男孩,那一头耀眼的金发依旧能在黑暗中闪动它的光泽,两道浓黑的剑眉仍然是刚强的象征,碧绿如翡翠的双眸依然清澄如昔,常常哄她说笑、让她止泪的嘴唇一如过去维持上扬的形状,仿佛从未有过痛苦的经验。 时光的流逝并未改变他的外貌,只是将他变得更昂然刚强,浑身散发成熟男人的扭力,当年的稚气在岁月行进间已逝,现在的地完美诠释了“男人”这个字眼。 然而,这样的他却不守信用,背叛了她……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阴夺魂的声音冷不防响起。口头上如是问道,但心底早猜到潼恩在想什么事,否则怎会想得让她连叫好几声都没反应。 除了那个男人,她想不出还有谁能让冷静如冰的潼恩成了道地的呆人儿。 “茶泡好了?”回过神的潼恩嗅到一股温热中带丝清凉的薄荷香。 “都冷了。”她没有帮她掩饰失神的事实,一双带笑的眼直溜溜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有些心虚。“在想他?” “是啊!”潼恩收敛因回忆而柔软的神情,换上愤怒与怨恨交织的冷艳面孔。“在想要怎样让他生不如死。” 唉!她未免太过执着,阴夺魂在心里直叹气。“当一个人真的不在乎某人或某事的时候,真正的反应是无动于衷,没有爱更没有恨。” 潼恩拉回失焦的视线移转至阴夺魂身上。“你想说什么?” “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我这个做朋友的自然要提醒你,以免你后悔。”阴夺魂语重心长道,不想再任由她任性行事。“如果你不在乎柏仲就别管他、等任务完结之后我们回法国。” “不!”她怎么能说这话,潼恩神色激动地站起身。“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他,我之所以能够忍耐这一切就是因为有这股恨意支持着我。杀他是我最想做的事,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为什么今天突然要我放手?”十几年来的痛苦挣扎难道要她默默承受? “我不想你后悔。”阴夺魂神情凄然,让潼恩即使会因为她的话怒火中烧、充满不谅解也不忍放矢。“没有爱就不会有恨。潼恩,恨得愈深便表示你——” “夺魂!’潼恩猛力击桌,压下愤怒极力促使自己说话的语气手和些,“不要再说,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事实上你已经生气了。”阴夺魂笑笑,知道事实并无损于她饮茶的雅兴,甚至在内心深处她是开心的,因为潼恩激烈的反应说明她所观察的结论并没有错。 “即使如此我还是得说,杀死他并不能让你摆脱过去,过去是磨灭不掉的。” “哦?”蛾眉轻挑,她佯装好奇地询问:“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才好呢?阴大顾问。” 阴夺魂当然知道自己引导出的话题深深刺痛好友的伤处,但她选择继续,只因不希望再看到一对合该是壁人的男女因为已成事实的过去互相伤害。 “让他爱你,让他用他的一生爱你。”开车去接应的时候她并没有忽略柏仲唤她的那一声,如果她没错听,那么柏仲即使忘了过去但仍然对她有情,否则那一声叫唤不会如此激动。 “爱?”潼恩像听到世间罕见的笑话一样忽然大笑。“爱?夺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爱?呵!哈哈……”狂放的笑声无法掩饰内心深处被人识破的困窘,阴夺魂的话逼她不得不去正视压抑多年的潜伏情感,但当情感与理智正面交锋之际,理智总会强悍地压下略略浮动的情感。 她选择要走的路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潼恩? “夺魂!”潼恩收回笑,严肃地看着她。“我们这种人注定不会有爱,那会让我们处于危险之中,你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但今天你却要我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不,我绝不,”自私方能自保,她不会连这点求生之道都不知道。 “他会保护你。”她敏锐的直觉促使她相信柏仲是个一旦爱上,即使牺牲生命也会守护心爱的人的男人。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她只想为受尽欺凌的过去讨回公道。“别再说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潼恩,我——”“你不想一个人住吧?”潼恩打断她的话,回眸尽是无法隐藏疲惫的黯淡神情,“我不想再花时间去找房子。” 阴夺魂躺进柔软的沙发,垂下螓首露出姣好的王颈。“我知道了。” 她也不想这样。潼恩疲倦地想着。如果她没有不断朝她最深刻的烙痛刺探,扎得她满目疮夷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一个人被强烈得无法招架的剧痛纠缠得快失去理智时,又怎能勉强独力吞忍?唯一的方法便是刺痛离自己最近的人好转移袭身的疼痛;当然,事后的后悔无可避免,但除了无奈又能如何? 她走进房,不让自己接触阴夺魂那仿佛了悟一切事物的眼神。 躲在角落的柏仲闭眼倾听夜空又一记无情冷血的枪响,没有月光的夜晚是否当真适合生命的消逝?他不想问更不想找到答案,只是屏住气息不让自己嗅进不远处飘来的血腥味。 连续一段时间的跟踪,他已经目睹五个人丧生在她手中。 “最后一个。”已经熟悉的声音像在游戏中获胜的孩子般,得意于自己所造成的结果。潼恩收起枪,垂视地上泊泪流着鲜血却已无生命迹象的尸首。 她从容地吁了口气。在美国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 “柏仲!”她侧身朝阴暗见不着光的角落说话: “你看够了就回去准备接下来的狩猎游戏。我可不打算和一个无心反击的猎物玩,那太无趣。”接连几次的行动都有他躲在一旁偷窥,她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既然要看又何妨让他观赏人类死前的丑态,她是很大方的。 柏仲从阴暗处走出,与她共沐在同一盏街灯下。 “无穷尽的杀戮对你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每当看她杀害一抹生命,他的心就跟着揪痛一分,不是为死去的人哀悼,而是为她的堕落痛心,虽说他们同处于黑暗。见不得光,但他并不嗜血,更无法理解她的杀人如麻。 “金钱。”她答得简洁,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过去几年的猎杀所得难道不够你挥霍?” “你不满意这个答案?”潼恩冷睬着他,神情不带一丝情绪,充满理智与染血的兴奋。“那么如果我说这是嗜血的本性使然,你该满意了吧!”可笑!一个猎物竟然老跟在猎人后头偷窥,还问猎人为什么要杀猎物。 柏仲摇头,痛心疾首已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情绪,他整个身体仿佛被什么彻底扭转似的,为她的回答而狠狠被抽痛。“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的人。 “哦?那你以为又该如何?”看他那个表情,好像她不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而是该躲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可笑!“这世界就只准你轻贱生命,不准别人如法炮制吗?” “潘朵拉!”怒气又被她该死的冷嘲热讽惹起,又一次让他深刻的体会自己对她的在乎。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8 章 如果不是在乎,他不会变得易怒暴躁,一反素来嘻笑度日只求开心的原则。 “收回你的金玉良言,我不需要。”除了像神父一样的说教外,他就没别的话好说了吗?潼恩厌恶地斜脱他那张任灯光照射而更显立体的俊颜,愕然地在他背后瞥见昔日男孩信誓旦旦的脸,她愣了住,直直凝视那张稚气仍存的男孩脸孔。 怨了这么多年、也恨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昔日那张强忍下泪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来接她的男孩的脸仍是如此的记忆犹新?清晰得让她恨起自己良好的记忆力。 我会回来救你……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昔日的承诺瞬间在耳畔清晰地回响,混乱了她的思绪,男孩的影像在眼前愈来愈清楚。 “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她茫然开口,注意力全放在从柏仲身上延伸出的昔日面容,说话的对象自然也是那个自她内心幻化出的影像。“让我一个人等着盼着、想着、念着,你却无声无息,没有回来找我……没有回来救我……” “你……”她在对谁说话?柏仲眯眼审视她的神情,发觉她的焦距放在自己身后,他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当他再转回头时—— “小心!”心急如焚的大吼与迅速冲上前的动作同时进行,健壮的手臂猛力推开她,站在她原先的位置取代她承受暗地放出的冷枪。 涣散的神智在他的暴吼中逐渐回宠,但却又在他飞身上前推开她,为她挡下冷枪时迅速流失,她的视线像录影机播放慢动作似地转向冷枪来源,看清逃跑的偷袭者后复又回到负伤蹲在地上喘息的柏仲。 他……推开她?惨白脸上的一双璀璨金眸布满不可思议的惊愕,注视着面前半蹲的男人。他推开她替她挨下子弹? 他为什么要推开她!惊愕的讶异瞬间转变成复杂难辨的愤怒,复杂难辨的愤怒又转化为难以理解的痛…… 挨枪的感觉真的很差,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都这么认为,所以坚持不用枪是他的原则。 “嘿嘿……”柏仲抬头虚弱地发出不怎么悦耳的干笑。“男人有时候不该太逞强才是……怎么?这样就吓白了脸那还是死神吗?我说你啊——其实并不是那么冷… 恤……”伟岸的身躯终于不支倒地,大量的鲜血自他胸口泊泪流出,流至潼恩呆坐撑地的手边,沾染上她的纤指。 直到湿源的黏稠液体由指尖传达至脑海驱策她回复知觉,失去焦距的金眸才有了它的焦点——倒卧在血泊中的柏仲。 不……不足这样……不该是这样……她不准!她不准! 冲上前使劲翻过他的身体,白皙的手掌重重压在他右胸抑制血液的奔流,另一手立刻撕下裙摆充当止血带,浑然不觉自己的视线被某种陌生的热液模糊成一片。 不准的!她不准啊!“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你,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夺走你,你听到没有!’她失控地大吼,回应她的是毫无血色的脸与紧闭的眸子,这样的柏件不是她的!不是! “柏纳!”她喊出昔日熟悉的名字,终于向自己另一面微薄的感情俯首称臣。 她承认,真的承认—— “你得庆幸他块头够大。”处理好柏仲伤势的阴夺魂来到客厅,以未染血的手时推推失神已久的潼恩。 “虽流这么多血,对他来说还算小事一桩,再加上子弹的冲击力大得足以贯穿他的身体,因而没伤到肋骨;整体来说他伤得不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昏睡而已。”她说着,边进浴室洗去满手的血汗。“我已经替他上好药,看护他的事就由你负责,潼恩。”从浴室出来,她看到的潼恩仍是一脸呆茫。 “潼恩?”真的是受到打击了。阴夺魂心疼地想,终于出手轻拍她的脸颊唤回她的神智。“潼恩。” 潼恩抬起空茫的金色眼眸,仿佛是个仍在作梦的孩子。 “潼恩,仔细听我说。”阴夺魂扶住她的双肩,等她将游移不定的视线放在她身上。“你该从梦里醒来了,潼恩! 好不容易,这恩的眼底不再是血淋淋的一片,而是熟悉的好友脸庞。 ‘听我说,他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见她点头, 她又继续道:“现在照顾他是你的工作了,潼恩。你有义务这么做的是不?” 潼恩再次用力的点头,像个听话的好孩子。 “很好,那么当他醒来的时候叫我一声,房间里我已经点上洋甘菊和薰衣草混合的薰香精助他入眠,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你只要随时注意他的体温变化。避免他汗湿受凉,懂吗?” “懂” “好,那么他就交给你了。”可怜的潼恩。阴夺魂爱怜地拍拍她的颊,转身欲回房休息,今晚着实不好过。依约前去接应她时,怎么也料不到会带回受伤的柏仲、这件事让她颇感意外,但此刻不是找答案的好时机。 “夺魂。”潼恩忽然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我爱他。”她坦诚,急需有个人听她倾诉,听她懊悔。“但比起爱,我……我更很他!” “潼恩?”阴夺魂轻蹙峨眉,不解她爱很矛盾的说辞,于是她放弃回房休息的打算,转而坐在好友身畔。 “为什么这么说?” “我无法不恨他——” 阴夺魂点头轻笑,“我知道,但是只要你一直恨他就代表你也一直爱他,爱与恨本就一体两面,容不得你否认。” “不,你不懂。我恨他,彻底地恨着他,但是我又不能不爱他,可是我却——却无法比恨他还爱他。”她低头凝视摊开的掌心,仿佛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腥,火红的一片,湿黏而浓稠,令人作呕,那是她最最厌恶的血腥味。“我必须恨他。如果不恨他,我怎么活得下去?如果不恨他,我怎么捱得过一连串无法承受的折磨?如果不恨他,我怎有理由猎杀每一个与我无关的生命?如果不恨他,我——” “别说了。”她将脆弱的撞恩搂进自己肩颈间,试图给予她安慰。“我明白你必须将一切过错推给他,才能让自己坚强活下去,我明白的。所以……不要逼自己说了,不要再逼自己了……” 不,她不明白,她不会明白她这种心清。“你总是心想我是因为爱他而恨他,但事宜并非如此;比起爱——我恨他的时间更长、更久也更深,这种心请你不会懂的,不会懂的……” 当恨意萌生伴随杀意滋长时,所谓的爱已从她身上剥离,让她成为只懂得恨而不了解情爱是何物的人,直到柏仲推开她替她挡下那颗子弹,些许的情感才萌生,她才明白什么叫痛…… “我只是一具杀人机器,没有感情、只有对生命的憎恨,倘若说我懂情爱,那也是从今晚开始。”所以,仍无法盖过累积十数年的怨恨。 她还是恨他,但也开始爱地—— “潼恩?”她自诩聪颖,但潼恩的话高深得令她无法解读。难道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单纯明了? 如果柏仲醒着的话那会好办多了,她想,直觉上她就认为只有他才能安抚莲恩的情绪,听懂她的话。 “你再不进去照顾他,万一他受凉或者遭细菌感染我可不知道哦!”阴夺魂风凉地道,以便转移潼恩的注意力,同时也希望将来有一天握思会对柏仲说出今晚说过的话,也许柏仲会明白潼恩所想表达的意思。 果然,潼恩立刻起身朝柏件所躺的房间走去,进门前回眸朝她一笑,非属真心,只是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该如何让这种矛盾感消失,而唯一的好友又不懂她此刻痛苦的挣扎,只好依她的话进去看他。 也许这一看,会看出自己的矛盾来吧?她想。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9 章 阴夺魂回以一笑,她内心诚挚感谢上天并未让潼恩心中的窗锁死,让它有机会再度开启。 异于平常纯净无味的空气,一丝丝的气味,像存心恶作剧的少女在午想的玩伴鼻头以金黄的稻穗来回抚弄呵痒,也像一只钻进鼻腔的蚂蚁,搔得人鼻子直发痒,让异常敏感的鼻子最后以一声突兀且剧烈的喷嚏作为抗议先锋。 “哈瞅——哦!痛……”被喷嚏本能带直的上半身因牵动嗣口的伤而痛楚不已,在一声接过一声的痛呼下他倒回柔软的床铺。 因喷嚏声响突然惊醒的握思与进房打算换熏香灯灯芯的阴夺魂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潼恩因为是当事人所以笑不出来,但阴夺魂责身事外,所以毫不客气地选出笑声。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以打喷嚏作为清醒的前奏。” “夺魂。”潼恩回头看了她一眼。 “当我没说。”幄,但是真的很好笑。她捂住嘴,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让好友对她不满。“我先出去,你和他好好谈谈。”她笑着退出门外,将空间留给应该会成定局的小俩口。 柏仲重新张开痛得闭上的眼睑,因痛自然分泌的泪液湿润了一只碧眸,看起来清澈极了。“你的朋友?”他的表情看来不怎么惊讶醒来会看到要他命的死神坐在他身边。 “嗯!”潼恩点头,“她救了你。” “你也救了我。”柏仲扬起仍然虚弱的笑,想坐起身和她好好交谈却怎么努力也无法避免扯痛伤口,最后他挫败地照凝她,“麻烦你扶我坐起来好吗?” 她点头倾近他,双臂越过他双肩将他枕压在头下的枕头拉高充当垫子,再收回一臂,一手扶在他颈后一手拉着他右臂小心翼翼将他往上抬,浑然无觉这是第一次他们在和平的气氛下靠得如此之近。 但她不自觉不代表柏仲亦然,凝视她较好的侧脸,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冰冷,却成功地点燃他内心从未有人能引起的火苗。 冰可以点火吗?答案当然是个“不”宇,但为何在瞥见她冷若寒冰的神情时,一簇因怜惜而狂发的火焰便在胸口炽热澎湃,让他无法自己。 “试着挺直身体,否则我没办法将你扶好坐正……”她抬起头说话,这时才意识到两人面对面只差不到一寸,如此亲明的距离,让灿金与碧绿在得来不易的相互凝视中交缠。 柏仲忘情地伸手以拇指腹磨蹭她细致的雪颜肌肤,轻声低哺:“好难得和平相处,天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看见我时能平心静气不动怒。”这份等待差点让他以为页的要他死了才能等到她松懈那一双充满仇恨的金眸。 这一刻,在潼恩心底闪过的疑问何止千百,其中最大的疑问是几年来她所收集有关他的资料一致都将他归类在嘻笑度日、吊儿郎当之流,然而她所接触到的他却有一双参透世事、波澜不兴的平静绿眸,是她得来的资料不真确,还是他隐藏的技巧卓越? 亦或是她根本未曾真正认识过他,只顾收集能让她更仇恨他的证据? 他的抚触是这么的舒服、这般的怜惜,仿佛她是他手中珍惜的宝物;在他的抚触下,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颤抖,他动作间的怜惜今她战栗软弱、无法再维持过去干净无波的表情。 倏地,火热轰上了她的脸,在双颊泛现无可遮掩的诽红后,金眸只能惊愕地膛大看着他的唇缓缓压在自己的唇之上,缓慢的动作今她竟像个植物人般无法动弹挣扎,只能看着他更进一步的亲近…… 柏仲动了动颈子磨蹭她的唇,发现她的唇微颤得像从未有人探索过的青涩无助,感到心喜之余他也在这青涩的反应中沉醉,忍不住探出舌尖抵开她毫无防范的双唇,加深这突如其来的吻。 温暖的热气由唇舌之间源源不绝地导人体内,冰寒侵蚀已久的身躯几乎因承受不住的突来暖流而崩解,无力撑起以往的冰冷,只能以最无助的姿态攀附着暖流的来源,无声的恳求结束这份痛苦却又甜蜜的折磨,空寂的心霎时被涨得满满,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直觉想逃开这陌生的热流。 然而她双手抵着他肩膀却推开的动作,却无意识地变成环在他颈项后头拉近彼此的距离,失魂挑动的舌引来一声低沉的嘶吼;就在同时,所有的温暖在唇齿间退去,徒留余韵回味。 相仲强迫自己在最关键的时刻踩下煞车,额头抵着她的,与她相同虚弱地喘息,交融彼此的呼吸,她的娇柔与他的阳刚,在呼吸间混融着。 欲望来得如此急迫迅速,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会是他,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辩驳,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辩驳。 “我不会为这件事向你道歉,因为我真心想这么做。” 潼恩抬起从迷乱中逐渐回复神智的双眼,吐气轻哺:“即使你明知我是要取你性命的人?” “是的,即使你是要取我性命的人。”他的表情告知始终无海的决定。 “为什么?”会有人明知对方是来取自己性命、还不怕死地救对方,甚至……亲吻对方吗?“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每个人都怕死,我是普通人当然也不例外。”他从来就不是视死如归的人,只是有些时候生与死并不是他能决定,而且有些事情比起生死更为重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吻我?” 他眨了眨线眸,佯装困惑不解,“向死神索吻很奇怪吗? “很奇怪。”她点头。 “那就让它奇怪吧!反正遇见你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变得愈来愈不正常” “柏仲!”潼恩被他突然吊儿郎当的回应气恼地亘呼他名字。 “是真的。”他圈住她的身子但没有拉近彼此,因为他还有点脑子,知道此时自己的胭口不能充当坚固的城墙让她休憩,城墙破了个洞,需要时间修补。“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什么?”他说什么?她没听清楚。“你说……” “一见钟情。”他捏住她下巴微抬高,“你相信吗? 潼恩不假思索便摇了头,诚实得让柏仲有股痛哭抱怨的冲动。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浪漫,他直在心里埋怨。 “但那是真的。”即使钟情的女人如此实际,他仍希望在死前能告诉她自己内心的情感。“惊鸿一瞥,便是再也放不下的悬着;再度相望,就对自己的悸动俯首称臣不再抗拒——不,应该说是无法抗拒。”他伸手轻柔地将她垂落前额的发丝拢至且后。“即使知道将死在你手上我亦无悔。” “这就是你软化女人的伎俩?”潼恩眯起眼凌厉地注视他的眼,企图找寻那深处最丑陋的人性,但徒劳无功;相反的,她只在他翠绿的眸底看到一片似曾相识的真诚。“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哎呀!”柏件怪叫一声。“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身为第一个试用者,而且还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试用者,你的直觉真是教人钦佩不已。”他口是心非地道。这女人,就只会用加冰块的冶水浇熄他倾诉情衷的罗曼蒂克吗?。 潼恩得抿住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发笑。“潼恩,我的名字。” “初次见面,柏仲。”得知她的真名着实让他欣喜,因为他知道如果她依然莫名其妙地仇恨他,是不可能告诉他名字,甚至不可能救他。 初次见面…简简单单四个字却狠狠刺痛潼恩的心,痛得她自甘退离温暖的体温,回复先前自身的寒冷。 “潼恩?”柏仲不解为何她突然又变得难以亲近。“我说错了什么?”他仔细地回想,没有发现自己有说错什么。 “初次见面…”潼恩喃喃自语,边摇头边退离开他。“不……不是……”他们并非初次见面,只是他——忘了她,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世界等着他, 他忘了…… “潼恩?”试探地再唤了声,回应他的是倏地开合的门板。 柏仲发愣地瞪着们极好半晌,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她退离他的怀抱,但是—— 空虚……在一瞬间已经习惯她被他圈在怀中,突然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令他困惑又觉得身体内仿佛有一部分随着她的消失被抽离,强烈的空虚感乘虚而入,让他愕然。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0 章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即倾心,在初次的体温交流下竟如汹涌的波涛将他整颗心席卷,如此快速猛芬的迷恋是他二十七年生命中首次有过的情绪,根本毫无理由,只是单纯觉得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便一头栽了进去,落得只能用“万劫不复”四个字来形容自己。 万劫不复……好一个形容词,形容得真贴切。要是索靖在这儿的话,肯定会发出难得的大笑,笑他这个爱上索命死神的笨蛋。 门把转动的声音惊醒他的沉思,让他不假思索欣喜地喊道: “潼恩!”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8640 门扉敞开,轻柔犹似呢喃的嗓音与纤细的身形同时进门,拥有出尘美貌的女子却不是他所盼的那一个。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柏仲。”阴夺魂憋忍笑意,端着放童食物的托盘进房。“可惜我不是潼恩。” “没、没这回事……”在她依怫知道所有事情的注视下,柏件顿时觉得困窘不已。“你是——” “我姓阴,叫我夺魂即可,”阴夺魂放妥托盘后,将准备好的食物捧在手上递给他。“本来该是潼恩端进来的,但你们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她沉着脸出门去了。” 夺魂……正当地试图在脑中找寻这似曾相识的名字的记忆时,阴夺魂的话让他断了思绪,只能在意出门的潼恩。 “她出去了?”柏仲接过冒着热气的食物,动也没动,“去哪里?” “我不清楚,”她不认为有必要向他报告有关潼恩的行踪,况且潼恩出门前也没交代她要去哪里;但是很简单即可推论,她一定是去调查昨晚企图偷袭她的人。 “你很在意吗?” “不在意我会问吗?” “太好了。”果然如她所料的一般。“你能用一辈子爱她、保护她的。你该庆幸自己挺身为她挡下冷枪,否则你可能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潘朵拉的枪下,而成为一抹亡魂,更别说会知道潼恩的名字。” 柏仲扬高眉。“你在说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吃东西吧,边吃我边告诉你有关潼恩的事如何?” “你和潼恩是什么关系?”她看来十分了解潼恩,这点让他颇为吃味。 阴夺魂笑着承接他那像心爱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似的吃味语气。“我们认识五年,也同住在一起五年,和你们十三太保一样,孟不离焦、秤不离砣,如何?够资格告诉你有关潼恩的事了吧。” 柏仲点头,开始进食,没咬几口就囫圃吞进肚,为的是早点问出自己对潼恩的疑问,眼前陌生女子给予他特权,如果不好好把握,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大笨蛋。 “她为什么走杀手这条路?”所谓的出身、家庭状况早是过去封尘的事情,他无意了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她要走上这条路。 “被逼的。”阴夺魂毫不隐瞒,而之所以坦诚系因早预知总有一天就算不经由她或潼恩的口他中会知道。 “潼恩是被人口贩子卖到法国的商品,买她的是一名过气的杀手,为的是亲自训练出他的接班人。潼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十九岁开始受命接下杀人工作而步上杀手之途。” “为什么不逃?她大可以逃离那种环境、拒绝继承这份工作——”后面的话在阴夺魂的蝶首轻摇下化为无声。 “杀戮之气是人性最深沉且不易显露的,一旦有机会萌发,小至杀人索命,大至战场争斗、这时候最容易丧失光明面的人性,就像跳进流沙里的人,在没有人伸出援手的情况下只能任由流沙将其吞没灭顶。潼恩所受的训练绝非你想像中这么简单,从小老鼠、鸡鸭到小猫、小狗,她的养父会先交给她饲养一段时日,等到培养出感情后,再叫她亲手结束它的生命;你说长久下来潼恩能再拥有光明的人格吗?怕是早习惯在血腥味浓重的黑暗中生活了。” “她…是这么走过来的?” “更何况还有股恨意支持她、加快将她推向黑暗的速度,你说她能离开这种杀戮的生活吗?” “恨意?”柏仲想起与她初相见时那一只怅意怨满的金眸“针对谁?” 阴夺魂别具深意的黑眸在他身上流连一阵才开口:“一个曾答应救她离开丑恶世界、承诺保护她的人,她等着盼着,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一年、两年、三年——所有的期盼成了空,惨遭背叛的她开始仇恨那个背信不守承诺的人,此后也就更视杀戮于无惧了。” 他的表情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她口中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他失去当年和潼恩关在同一个笼子等待贩售的记忆? “背信不守承诺的人……”柏仲垂首沉思,是谁答应救她而没有实践诺言的?该死!就因为这个人的背叛让她承受这么大的伤害!柏仲咬着唇角,开始厌恶起这个他未会见过的家伙。 看他气愤填膺的样子,阴夺魂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背信的人,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问题就到这告一段落好吗?”事情点到为止,再深入的,她认为该让这两个人好好当面谈,要点鸳鸯谱也该有点技巧。“你慢慢吃,等潼恩回来我会让她进来替你换药。” “等一下。”柏仲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最后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毫无理由地仇恨我,但现在却再也不见她仇视的眼神?”只看到那双特殊眸色的眼有挥之不去的哀怨,揪得他好难受。这些话,在他心里回荡,没有说出口。 “这原因最好问潼恩,如果她愿意告诉你就表示她看开了;相信我,太早知道对你会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她走向门边,停下来回头笑眯着他。“你为她挡的子弹有绝对的影响,也许用不着等多久,潼恩就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你得感谢那个放冷枪的无知小辈,” 柏仲没有再出声唤住她,正如她所说,如果潼恩愿意告诉他,就表示她已将往事淡忘,无论如何,现在他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等待而已。 红得透天的火光亘窜,巨大的火焰像株不断攀爬直上的藤蔓穿透天际,间或传出爆裂声、飞出零星的火花。 才不到一刻的光景,原本金碧辉煌、充满霸气与权责气息的高级别墅如今只见一片火光,前园后院也在祝融下惨遭吞噬的命运,来来往往不知有多少以此为居的人正慌乱高叫着逃命与求救。 冷凝的淡然金眸,即使在这场高热的大火前仍能让人感到寒意森冷,一双眼在暗处淡漠地看着来回漫无目的奔跑的人,其中有大人的叫喊。被火的身的尖叫鸿吼、财物付之一炬的懊恼忿然、女人无用恐惧的不安。小孩害怕仓皇的哭泣……种种因害怕而起的负面情绪,像一部电影,在她眼前播放。 这无疑像场灾难电影,而且是活生生在她面前上演的灾难片,但恐惧与害怕、不安与慌乱、同情与怜推——她都没有感觉。 她唯一的好心,是赏垂死挣扎的人一颗子弹,让他死得安稳痛快些,如果这也算是好心的话 哼!什么样的情况会今她恐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该害怕她不明白,什么又叫作不安她不懂;同情与怜悯……恕她从未有过这种情怀。 爱与恨,是她唯一能理解的情感,长年累月的恨与爱是她身上仅有的人性,其余的就是杀——无止境的杀戮,直到她被杀死的那一天才算终止,她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终结生命的形式,如同买她的男人一般,最后死在新一代杀手的手上。 将来有一天,她也会走上这相同的路,但到时候是带笑死去或心有不甘——她无从得知。 “救……救命啊……谁来救我……”火场中,灰头土脸的少年有气无力地在地上缓慢爬行,就在她藏匿所在不远处。少年双手交替努力伸长,希冀有人能伸出援手,但伸长的手始终悬在半空中,无人回应。“咳…救我……谁来救我……咳咳咳……”咳嗽的声音断断续续,问隔时间也愈来愈长;不久,一阵猛烈剧咳后,少年的手无力地自空中华下,再没有声响,火焰的炽热再也打扰不了他。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1 章 特殊眸色的眼静静的在黑暗中看完这缓慢死亡的一幕,扬起的微笑充满残酷且诡异,让人看得头皮发麻,严然是食人的罗刹,笑眯凡人的生死为娱乐。 火光的的照亮了夜空,精致的别墅在祝融肆虐下逐渐成灰,有多少的生命就在这晚、就在这别墅殒命谁也不清楚;当然,这些人为何无辜遭此横祸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甚明白,完全不知道今天这场横祸全系由他们主人引起。 谁教他们的主人是阿道夫·菲佛——无端挑衅死神的愚者。 躲藏多时的她估计一切应该已步人尾声,留下雕工精细的小木盆在少年渐渐冰冷的躯体旁边,转身跳上墙顶,回头再望一眼跃动不已的火光后纵身往墙外跳,身上的黑色风衣衣摆轻扬,像极撒旦的羽翼,诡橘而无情,冷血地笑看一场火红的人间炼狱。 人来人往混乱的奔跑间,木盒被踢开倒在一旁乏人问津。 敞开的木盒掉落一张纸牌,在火光的照耀下,窜动的阴影在牌面流连嬉戏,活化了牌面上那只壮硕狰狞、亦人亦兽的恶魔。 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随着火影跃动的恶魔,在暗处以它尖细诡橘的声音这么说着。 潼恩脱下带有烟尘烧灼味的风衣,丢在客厅便往柏件的房间走去,确定他已关灯入睡后才悄悄潜入。 在黑暗中她没有开灯,仅仅借由窗外淡稀的月光看着他双眼合上的睡容,因火光烧得兴奋莫名的情绪在看见他的脸孔时立即冷了下来,脑海中不断充斥着“初次见面”四个字,硬生生在她脑中流窜,令她觉得快要窒息。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好热络两人僵硬的气氛,但这句话对她的伤害极大,不但再度提醒她他的遗忘,更否决了她童年唯一觉得安稳的回忆,然而他却完全不复记忆,只有她一个人看不开,独自伤怀,这让她几乎又想以恨意来面对他。 她从不会被人牵动情绪,唯独遇上地,他几乎可以说是造成她心绪动摇的元凶,动摇、受伤、瑟缩——全都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出现。 一物克一物——难道这句话也适用在人与人之间? 将手轻放在他掌心,轻轻地抚触他长年练拳下来粗壮的手指,她无意识地开口轻哺:“你浑然不觉伤了我,但我真的受伤颇重。” 瞬间,把玩的手掌将她紧紧一握,惺松的声音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伤你,可以的话请你告诉我。” “你没睡!”潼恩急忙袖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进来的时候我才醒,在黑道多年,没有一点警觉性活不到现在。”他缩回手将她压倒在自己胸口。 “别动,我不在乎扯裂才刚开始愈合的伤口,我只在乎看不看得见你。”他说着,表明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挣脱。 潼恩恩闻言,只好任由他压制,不敢轻动臻首,再次被他的坚决与坦然震慑。“为什么你能说得这么坦率?难道你不曾怀疑这只是你的错觉,其实你并不——相仲!放开我!”脸颊感受到他伤口的炽热今她大骛失色,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故意将她压贴在他伤口之上,还这么用力。“放开我!” “不放。”柏仲忍住疼痛,瞅牙道:“你可以杀我,但用不能怀疑我,我可以不要命却不能没有你的信任”他承认这样的说词很蠢,很傻,但他真的是这么想。“我无法忍受你的不信任。”他需要她的信任,极端的需要,只因一旦得到她的信任就代表他离她又近一步;没有信任就算两人贴得再近、相处得再久,也什么都不是,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对爱情,他仍旧坦诚,唯一、绝对,而非表面上的虚假。 “除了夺魂,我不相信任何人。”他的感情来得突猛,强悍的威力让她不得不退开距离以求自保,她试着放弃恨他的意念与杀他的念头,并承认自己对他逐渐扎根的感情,但不表示她会让这感情结果,即便今天他对她有了感情。 她的生命里不该有这种牵绊,那只会坏事,这点她始终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试着相信我,我不强求,但你必须试着信任我,试过后再告诉我结果。” “即使结果是失败?” “是的。”他松开钳制她的手,酸涩地闭了闭眼,重复她的话:“即使结果是失败?”他可以感觉得到,怀中的人似乎抱定主义让结果失败。 “我知道了。”潼恩挺起上半身,坐在床畔的椅子上,转开床头灯与他对视。 “那么谈谈你外出的事。”柏仲半坐起身,瞥见她差点伸出来扶他的手黯然收回时的淡淡一笑。 “没什么好谈。”转眼间,潼恩敛起柔和的一面,警戒地看着他。 “绝对有什么可以谈,”唉,想拉近彼此的距离只怕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行。“你是去找阿道夫·菲佛吧!”连问都不问,他说得胸有成竹,非常肯定。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对我不利的人,尤其是雇主。”既然已被看穿,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嗜血的本性并不会因任何人而委屈自己勉强压抑。 “你杀了他?” “没有,只毁了他的巢,他人不在。”瞬间,在潼恩脑海里又浮现火光映天的景象,凄美而残酷的人间炼狱,她一手造成的炼狱。 “狡兔三窟,找不到他是意料中的事。” “我绝不会放过他。”事情不会这样结束,阿道夫必须为他的所做付出代价。 “在这点上我们是一样的。”柏伸手指轻叩床垫,笑着迎视她瞪视自己的表情。“合作好吗?那会让我们事半功倍。”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的事和我的事有交集点,而这个点正好就是阿道夫,不然你以为我当初怎会在现场;所以罗,这件事并非与我无关,而是大大的有关” “那又如何?”潼恩别开脸不让自己再看地坦率、毫不隐瞒的表情。“我行事独来独往,不要逼我。” “这不是逼迫。”真无奈,柏仲再度暗叹。“你不信任我并不代表我不相信你。”如果无法让她主动相信他,那就让他先信任她吧,两人中总要有一方先起头才行。“我跟踪他的目的是为了找出地私售军火前往亚洲市场的路线和媒介,并且早一步将路线摧毁,以免祸延亚洲,就这么简单。” “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只是让你知道我信任你,除此之外,就是说明为什么一开始我会以为你的目标是他、而将你视为同一阵线的人。”他顿了会儿又道:“所以,如果你决心杀他,在这之前先让我查出和他接头的人及私运路线再杀也不迟;否则死了一个阿道夫还是会有第二个,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我的目标只是他,我无需在意你口中的军火市场,更不在乎这条军火线是否会殃及亚洲、牵连多少人,我没你那么伟大的精神去救人,你的事与我无关,”她说得决绝,完全不考虑是否会伤到柏仲。 事实上,是不在意还是故意,其实彼此心里都有偷 她不愿这么说,但无论如何她心理明白,只要再多和他相处一天,她便会多沉陷一分;一旦合作势必造成与他相处时间的延长,那会让她痛苦。 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让它结束、从此两人再无交集;或者,回到之前对立的原点也好过现在暧昧的景况。 “别想撇清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潼恩。”胆大的他同时也心细,并不会因为爱情而盲目了他的焦点与观察力;相反的,因为爱的人是她,所以他更加谨慎。“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绝不!”这是他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说出重话。 潼恩抽出手,手背充斥着他的掌温,她甩了甩背在身后,金眸冷凝着迟疑与矛盾的拒绝。“没有人能命令我做事。” “我只是请你与我合作。” “没有那个必要。”她别开脸,不再让自己的视线放在他身上,那会让她压抑不住在门而出的冲动。 “潼恩——”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对自己卸下心防,他不求多,只要一点就好,但是——这一点恐怕也是难求;唉,看来期待与她合作是不可能的。那么,他们之间就是对立的关系,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是如此。“既然你这么固执,我也无话可说。”他忍痛起身准备下床。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2 章 “你做什么!”潼恩未经思考地上前将他推回床上。 “你要杀阿道夫,而我需要他活久一点以便查清整件事情,中国有句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儿,放手,我要离开。” “你的伤还没好,不准走。”他是真想如此做还是故意试探她甚或退她?潼恩内心揣测着柏仲的心思。 “用不着揣测我的意图。”明知她防心甚重,他甚至也有了心理准备,好让自己免于因此而感到被伤害;但似乎无论做好多万全的准备,事到临头仍免不了伤痛的感觉。“我只是单纯地想离开,以免彼此尴尬。” “你的伤还没好。”她只有这么一个理由,也只找得到这么一个理由;其他的,是她的私事,不能诉诸于外。 “死不了的。”到此为止,柏仲的脾气也冒出来,口气多了一丝浮躁。 “你的伤因我而起,我有义务,” 义务——她明显虚假的理由激恼了他。“好一个义务哪,潼恩。原来你是这么看重义务的一个人,”他似笑非笑的嘲讽道。 潼恩默默接了他完全相反意思的讽刺,不发一言。 “但是别忘了——”绿眸对上愤怒的金瞳,直坦的目光的灼盯着她,像蛇盯住猎物一般。 如今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已逐渐模糊了…… “你信誓旦旦的说要我的命,我死不就正好迎合你的意思。”他从裤子口袋抽出她丢给他的塔罗牌,往左侧一扔。“这是你给的不是吗?” “我……”潼恩哑然,看向平日已习惯相视的死神牌面,如今却陌生得令她心寒,死神的眼冷冷地凝视她,像在责问她为什么还不下手。 望着她呆视床上塔罗牌的表情,柏仲深深感到心疼,如果她能更坦白一些,或许他们两人都会好过一点。但她偏不!她固执地选择对自己残酷、也让他痛苦的方式来应对两人间已然改变的氛围;走到这地步,就连地都开始不清楚自己现在是身陷死胡同走不出来,还是在众多岔路汇集的路口上左右旁惶。 “难道你要收回?” 潼恩低头望进两潭探幽黯绿的深遽中,试图在里头寻求一些自己也无法说明是什么的东西,或许是虚情,也或许是假意,但无论她怎么找、黯缘的眸中就只有真诚的凝视与等待的期盼,找不到她要的,能够让她再次恨他的理由 “你救了我的命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何必再杀你。”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 咄咄逼人的询问时,再蹩脚的理由都派得上用场 对于她这样的回应,柏仲真的感到心灰意冷,这是他头一次有如此绝望的感觉,只怕这感觉今后将如影随形纠缠他到老死。 “既然两不相欠,何必留我。”要他看着她却不能将她呵护入怀,杜绝外界一切可能伤害她的事物,这对他何其残忍。 “你的伤还没好。”她使力推他,阻止他执意下床的动作。“我不准你走” “我和你在阿道夫菲佛这件事情上是对手。”潼恩啊潼恩,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的程度有多深,但你却偏偏……伯仲嘶吼在心里,口头上仍然说着要离开的借口。“你以为我会接受对手的好意?放开我!潼思,我不习惯接受对手的恩惠。” “不准。”她执拗地不让他动。“别逼我拿绳子绑你。” 拿绳子?呵!她真的是猎人当久了。“你就是这么对待猎物。”忽而轻率的话间出口、他肩上两道压力似顿时减轻许多,这引起他的注意,抬头一看——他宁可希望自己别看见那想哭却哭不出来的表情,那会让他离意立消。 唉、唉、唉…连三叹,如果无发接受他又何苦要留他?难道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很自相矛盾,对他也是一件残酷的事吗? 飓尺相隔的两人,心却如隔天涯——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 可,即便是这么残酷他也无法跳脱,只因为一时的动心便是全部的陷溺,他无力自拔。 净默的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知道她不该出声,但在这种气氛的压迫下她无法视若无睹,这是笼罩在两人之问的凝重氛围。 “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 “真的就只为了我的伤?” 她听出他询问语气里的萧索,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让一个失意的人得到慰藉,也没有人告诉她,腿尺天涯却不能相爱有多残酷,她更没有这些经历的感受:她有的只是恐惧得到之后的失去,就像每一只由她饲养的动物一样,到头来,都会死在她手上。 不敢了……不敢再对任何人、任何东西放下感情,再也不敢了…… 她的沉默以对在柏仲眼里等同承认,末了,他只好向她投降: “我可以待在这儿直到伤势痊愈,但是我有条件。” “条件?”潼恩收回情感,立刻又化身为冷静的死神代言人。“什么条件?” “这段时间你不能去找阿道夫,而且要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最好是和我单独相处。” 这种条件再听不出其中有诈,就实在太污辱人。 “你凭什么开出这种条件!” “你总不希望阴小姐也牵连进这件事吧?再者,如果没有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去找阿道夫?另外,我还需要有人照料伤口不是吗?” 潼恩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剪在身后,思忖着。 “我要的只是公平。”和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不想放弃,但如果她一直逃避他也无能为力,如果能多一点时间相处,让他更有机会了解她的话……“我负伤在身,你不让我离开,就没办法做我要做的事,对我而言这并不公平。”就算被人嘲笑,说是垂死的挣扎也罢,他宁可有挣扎的机会,也不愿连挣扎都没有便自行宣告失败。“潼恩,你的决定呢?” 潼恩看着他良久,终于出声:“我明白了。” 话完,她转身离去,就算是两人达成协议 只是——他们怎么也料不到,仅只是单纯双方的协议,居然会让周围的人因此有了重大的变化,造成另一段故事的开展……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7705 午夜梦回,血红的黏稠液体好比岩浆般四溢在她脚边,流动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她的四周围起一圈边界,黏附在她的脚上,今她无法行动自如—— 忽然,脚踝感到一股抓握的力量,俯首低视,一只沾血的手车紧地握住她的脚踝,接下来两只、三只……一只只由地底下伸出的手,像是要将她拉人地底似的抓得死紧,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动,一只只仿佛永远数不清的血手像藤蔓,死命地攀着她不让她挣脱…… “喝!”梦回惊醒,潼恩瞠大双目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胸口剧烈地起伏,交换短促的呼吸频率;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仍完好地躺在床上才让她安了心 坐起身,她只手覆上额头才知道自己沁着冷汗,背脊的寒意如影随形,紧跟不会。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3 章 潼恩交搂着双臂上下来回摩擦,试图捎除从恶梦中惊醒带来的不寒而栗,她频频告诉自己,这些早是该习以为常的事情,无需寒栗,夺取这么多人的性命,总不能毫无代价吧? 在心里默念数次同样的理由后,她感到口干舌操,决定到厨房倒杯水喝。 转动们把踏步而出,却瞥见柏仲靠在门旁贴着墙坐在地毯上。 “你醒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玩心有灵犀的游戏啊!”柏仲撑起久坐地板僵硬酸疼的身体站定。“看你是不是能感应到我在外面等你醒过来。” “三更半夜玩这种游戏?”潼恩打开客厅大灯,直接走向厨房倒水喝了口才又道:“你不觉得很无聊?” “是有点。”柏仲援搓鼻子,吸了吸,又摸摸喉咙。“大概快感冒了,喉咙开始有点痛。” “自找麻烦。”潼恩倒了杯热水给他。“喝!” “这是我们单独相处的第一天,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你养的动物。”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整天不是叫我吃就是叫我睡,养一只猪大概也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照顾人的方式,不满意你可以离开。” “你还在气我请阴小姐暂时搬到我住处的事情?” 潼恩抿唇没有回答。 “你大可以不必担心她。”潼恩对阴夺魂的好让他吃味,明知不该对阴夺魂有嫉妒之心,但他却无法避免;因为潼恩对他实在是太过防备,防备到连在恶梦中尖叫惊醒,也不愿让他看见她脆弱的一面。“我朋友会照顾她。” “我没有担心。”潼思放下杯子,转身欲回房再睡回笼觉。 一天该做的梦已经做完,接下来的睡眠她可以安稳些。这么多年下来,恶梦总将她的睡眠切成两半,她从未有过所谓“一觉到天亮”的好觉,也因为从没有过,所以她也不会觉得羡慕或希望有天能安稳入睡。 睡眠对她来说并不是奢侈的享受:但睡得安稳是。如此奢侈的事,因为她心底明白永远不可能,所以她无所求。 而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恶梦与现实如出一辙般相同时,又何必在乎睡得如何?睡犹似醒、醒恍若睡,庄生的蝴蝶梦大概就是她这种情形吧?不知道醒来的她是睡着的,还是睡着的她是清醒的,呵!她自嘲地想,复而轻声讪笑。 “你笑什么?”夜里听来更为低沉的声音像台风,吹散她的自嘲。 “你进来做什么?”失神的潼恩这才发现他跟着她进了自己的房。 柏仲打开灯,环视四周。“原来你的房间是这个样子的。”一张床、一张摆放枪技及木盒的桌子,一盏灯、一个衣橱。“女人的房间都像你这样?”他坐上她的床,伸手探进枕头底下。“天,你连枕头底下都不放过?”缩回手,掌上多了一把枪和一支精美的匕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收。”他决定搜刮她所有的防身工具。 “你” “有我在不是吗?”相对于她冷凝的怒颜,柏仲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有我保护你就够了,还要这些做什么。” “凭你?”潼恩刻意回避心底涌起的暖意,刻薄道:“别忘了你伤势未愈,能不能保护自己还是个问题,保护我一哼!自不量力。” 柏仲笑眯了眼,凝视她嗤之以目的表情。 “你看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看着她、不管是她千篇一律的拎谈表情,还是偶尔变动的愤怒或犹豫他都想看,但最想看的还是——她对他、只为他展露的笑容。“印象中你从没对我笑过。” “你出去,我想睡了,”潼恩回避他的话,已有逐客之意。 “晚安。 “等一下。”潼恩出声叫住他。 柏仲回头,绿眸闪动兴奋的光彩。“想留我了?” 潼恩伸手摊开掌心望着他。 “干嘛?”柏仲似乎不解她的动作。 “把我的东西还我。”她指的是被他搜刮一空的武器。“那些是我的。” “有我在,你不会有用到它们的一天。”柏仲信誓旦旦的许下承诺。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承诺。”背叛的往事仍清楚地烙印在脑海里,她不懂他为何想不起来这一切,那时候的地也有十二、三岁,那个年纪的他难道记性会比当时九岁的她还差?“如果不想我再度恨你的话就别再对我承诺什么。” 不会再相信?不要再对她承诺什么?潼恩的话令他心生疑窦。“潼恩,我曾向你承诺过什么?又为什么让你‘不会再’相信我?” 惊然一惊,柏仲的敏锐提醒她方才的失言。“你听错了。出去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潼恩——” “出去。”不知道是第几次锁起心门排拒他,听到房门开了又合上的声响后,潼恩像历经一场战乱似的,疲惫地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别去想方才对他的伤害。 她已无暇顾及他,也没有心神去思考一种不伤人的拒绝方法。 一连数天,当她从梦中惊醒时,一打开门便会看见柏仲坐在门边,而且一听见她出来的声音就会清醒,并抬头用他一贯的阳光笑容向她打招呼。 “你每个晚上坐在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五天,潼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我已经答应等你伤好再行动,难道你还不相信,非要亲自监视才成?” “别误会。”柏仲倒了杯水递给她。“我只是想陪你。” “陪我?哼,”潼恩嗤之以鼻。 柏仲拒绝去想她轻屑他的关心这件事,只是反问: “阴夺魂没告诉你,你半夜会尖叫这件事?” 潼恩愣住,她睡觉时会尖叫?为什么夺魂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4 章 “我敢打赌这绝不是最近才出现的状况。告诉我,你在半夜从睡梦中惊醒的情况有多久了?” “这件事与你无关,如果嫌吵,我搬到夺魂的房间睡。”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柏仲堆高眉峰,面露不悦。“我要问的是,这种情况缠着你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从你接下第一笔生意后就开始?” “与你无关。”再一次将他的关心推挡在外、她为此事感到心痛,同时也被他温柔的呵护悸撼到心坎里 原来每一个晚上他会在们外坐着是因为这件事,她和他约法三章过,没有她的同意,他不准踏进她房门一步,因为这样,所以他选择坐在门外等,等她从恶梦中惊醒,陪她一起度过梦魔的惊扰。 为什么要如此温柔?潼恩痛苦地在心底呐喊。这样的温柔要她怎么办?要她怎么面对? 她永远、永远停止不了恨他的强烈意念,那是过去多少痛苦所累积而成的情绪,终其一生她都无法排除这股早侵肌入髓的恨意。 然而,面对他的温柔与细腻的感情,她感到震撼也感到无措,觉得欣喜又觉得矛盾;在爱与恨之间,其实她心里很明白的知道——恨意凌驾在爱意之上,她恨他,却也渐渐开始爱上地,这种痛苦的矛盾随着一天天的相处愈发明显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因一时情动而轻率答应他开出的条件。 与他无关……一连串冰冷的回应令柏仲气馁不已。“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伤人的本事。”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接近却被她一再以冷漠打退,不会心灰意冷的简直就不是人而是神;但因为他是人不是神,也因为投入的爱已无法控制自如,所以他的心灰意冷等倍增加。“你不单单只会伤人性命,还很会伤人的心” 潼恩听着他心灰意冷的指责转身背对他,却无法止住双肩莫名瑟缩的颤抖,伤痕累累的一颗心又被狠狠地划上一刀,新伤加旧伤,早教她痛得不能自己。 微颤的双肩突然被人从后头以万般珍惜的方式搂抱入怀,寒冷的背脊紧贴在炽热的厚实铁壁上,她无力再承受更多,只有挫败地将全身重量交给搂抱住她的人,侧起头偎在他肩上,无言地承受冷与热的冲击。 “为什么要虐待自己也让我痛苦?”低哑轻柔的询问缭绕在她耳际,像道和着热气的丝绒,轻拂过她耳垂,重重敲击她内心深处早已冰封、害怕再受伤害的柔软。“你对我并非没有感情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躲避?为什么不坦然面对?” “不,我没有。”她不知道自己是凝结多少勇气才能将这句话说得不带一丝感情,将一份赤裸裸的情感硬生生推离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比起她第一次被迫在自己的生命与所饲养的宠物生命中作抉择而痛下杀手时的痛苦还痛上千百倍,为什么这些痛苦总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生命中出现?“放开我,你身上还有伤。” 柏仲板过她的身子与地面对面,什么话也没说便低头攫住她的唇,没有一点温柔,只有气愤与伤心。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正视他的存在?他现在甚至不敢希望她会信任他,只要她在意他,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是他最大的愿望。 “唔……”被吻得全身发软的潼恩如同在大海中沉浮的船难者,无助地偎向最近的浮水紧紧攀附,十指深深陷入他的皮肉,其中有一只手正巧压在柏仲的伤口 “喝。”柏仲在唇舌交缠之间痛呼,但他立刻决定忽视强烈得足以令他昏死的痛楚,这点痛比不上被她冷冷推拒在外所受的心痛。 直到潼恩因手上莫名的湿涟而逐渐清醒,鼻间嗅进的腥甜气息同时拉回她的神智,她猛力推开他。 “我……”她盯着手上的鲜红,再看向被推坐在床上的柏仲。 柏仲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胸口,忍不住自我调侃“看来我们相处的日子得延长了。” 潼恩将阴夺魂离开前交代她的伤药一并带进房,柏仲早已脱下染血的徐衫,打着赤膊等她上药。 “别再接近我,那只会让你受伤。”潼恩取出具止血效用的药膏抹上他的右胸,再佐以含消炎杀菌效果的粉末喷洒其上,然后进行包扎。“不想死的话就安静养好伤,去做你自己的事。” “如果不试着让你正视我,那我真的会受伤。”贪婪地看着蹲身为他包扎伤处的潼恩,光是现在只有他的影子能完全笼罩她,就令他激动得直谢天。天可怜见,如果能让地理智一点、无情一些,今天他就不会爱得如此小心翼翼。 “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对你也不会有感情。”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 “我为你挨怆的那一晚你没哭?”柏仲遂将当晚昏迷前还记得的情景,转述给她知道。“记忆犹新吧!还是要我再挨一枪让你复习一遍?” “不要用虐待自己的方式逼我。”必要时,她会不顾一切离开。 “我也不想。”柏仲看着她熟练地将绷带打结。“但是如果不这样,你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你被逼得痛苦,我何尝追得容易,而这一切全因你的怯懦逃避。”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无论是精神或情绪已然被逼到最高点而无法排解的潼思愤怒大吼:“是你先忘了我!忘了曾经答应过我要回来救我的!是你让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却一年又一年的失望、一年又一年的绝望。是你让我在黑暗中伸出的手迟迟等不到救援,被迫任由黑暗吞噬,终至无法自拔!是你彻底将我遗忘。扼杀我俩的过去!你让我恨了你十几年,现在却要我接受你的感情。你凭什么说得出口?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你说啊!” “潼思……”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潼恩挣开地失控塔制住她的双手,明显的很意与矛盾的感情交杂,击溃了冶凝的面具,吼出经年累月的怨恨后,她只觉得全身乏力,无心再多说什么。 “放开我……我再也受不了……受不了了……”她可以背负沉重的死神罪孽,可以冷眼欣赏人将死前的挣扎,但她无法承受来自于他的一切。 在对自己承认对他仍有感情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她注目的焦点,在移不开目光的同时,沉陷的速度也等比加快,若不是性情惯于淡漠,她会比他更执拗于感情的追逐;可是……爱他的同时,内心也因为恨他而矛盾地相互交击,她看不开过去,说什么也无法忘怀那一段过去,她忘不掉! 她的话和阴夺魂对他说的事情联想在一起,非常容易即可得到一个答案—— “你恨我——”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我就是那个答应回来找你却食言的人?我,就是那个背叛你的人?”震慑在这项消息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他曾经气愤地想着,如果有一天遇上那个害掺她的人,他会为她讨回公道,结果呢?,事实却如此伤人,那个让她痛苦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就是那个让她万劫不复的人? 相信我,太早知道对你而言会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他终于明白阴夺魂说这话的理由。 潼恩双手捂着脸,不让脸上的痛苦表情被他窥见,她无意说出这件事,却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贸然出口。她原想就这样将往事埋在心底不再提起,想在所有事情完结之后带着这段记忆回法国继续她亡命的生活:可是……说出去的话永远也收不回来……在无可避免的情况下,她还是冲动地说出来了…… “我——很抱歉。”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虽然我真的对与你相遇、并给予承诺这件事没有印象,但让你变成今天这样完全是我的错,你会恨我入骨也是应该的。”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她接受他的感情,早在十几年前他没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这资格了。 “我会联络阴夺魂请她回来。”他退离床铺,现在的他连碰她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所有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仍然有权利杀我泄恨,我不会再问为什么;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有比让你杀了我更好的方法可以补偿你的话,请告诉我,我会设法去做,只要你能开心、能减轻伤痛,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语末说完,潼恩纤细的身子冲向他,圈住他的腰与他的身体相贴,一连串的动作让他错愕不已。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千不该万不该贸然将过去的事一古脑地说出口,造成两人痛苦是她的错,原以为自己够坚强的,然而在面对感情的冲击时,她仍是怯懦无助的小女孩。“抱紧我,别让我再想起恨你的理由,我不要恨你!我不想恨你!” “我要如何抱紧你?”柏仲询问的语气里包含深沉的悲哀。“戕害你人生的元凶的我,要怎么说服自己再张开双手拥抱你?”他握住她双臂,狠心将她难得主动的拥抱推离。 “柏仲…”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该死的遗落一段空白,这是他内心唯—一个不欲人知的秘密,一直以为它是无关紧要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它甚至是所有事情的关键。“该死!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到底为什么? 自他有记忆以来,黑街就是他的家,索靖就是他的兄弟,尽管知道自己并非东方人,但他只是将自己视为住她腰身的手往下触碰到衣线,转探进衣内触摸她如丝滑的微凉肌肤,即使在夜晚入眠时她仍身穿黑色劲装以便面对突发状况,这个防备的习惯今他心痛,只怕这将是她一生也改变不了的习惯,而他——再也没有资格试图改变她什么…… 潼恩抬高手臂任他脱下她的上衣再垂放在他双肩,仰起头接受他时轻时重的吮吻,温暖湿热的舌来回抚弄她敏感的颈子,沿着锁骨直下,他贴在她背上的十指轻巧地褪下她的胸衣顺抚而下,在完美得教人叹息的胸脯下线会合,随着渐往下的亲吻在她挺直的乳尖发动甜蜜的攻击。 潼恩觉得自己仿佛化成了千万片,陌生的欲望折腾得她几乎昏死,像个无助的小女孩紧抢手上的洋娃娃般,紧紧攀住唯一的热源。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5 章 柏仲将她放倒在柔软的床上,谨慎得像在抚触空气中的肥自泡泡似的,以十指指尖滑过她逐渐染红的身子,小心翼翼地亲吻每一寸丝滑,在她的颤抖中他寻觅到一丝渴望已久的依赖与信任,随着指尖移动——由胸脯、小腹到修长日鸶的腿——每一次移动都引起她一阵轻颤,让她不由自主紧攀着他。 尽管只是短暂的拥有,他也甘之如饴。悲哀与情欲的冲激同时窜升,婉蜒直下她平坦丝滑小腹的吻贪婪地回到她唇上,绿眸闪动混合着情欲及复杂难辨的情绪,专注凝在她紧闭的眼睑。 “张开眼!”他低哑着声央求,呼出炽热得足以撩人的气息。“看着我,用你金色的眼怨恨地看着我,潼恩。” 潼恩依言张开了眼,却没有他所要的怨恨,有的只是迷乱湿润的瞳眸与神智涣散的迷蒙。 “恨我,不要忘了恨我。”不要求爱,他只要求她很他,只有恨没有爱也好过被遗忘。要求完这份卑微的在乎后,他低头覆盖她的唇,吞噬她所有的呻吟。 小腹内强烈紧绷着一团骇人的热气,催促着她解放某种异样的情潮,让她无法自己地拱身迎向他,让她深刻体认到男女之间明显的不同——她的无力兴他的强硬,他是这么一个坚强阳刚的男人,而她却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女子…… 当柏仲的手掌在她私密炽热的柔软伸指轻擦慢捻时,千万个毛孔似在瞬间债张吞食炽热得难以忍受的火焰,潼恩受不住地喊出破碎的呻吟,含泪承受这窒人气息的甜蜜折腾,十指深深陷进柏仲的肩头,听见他一阵似乎意味着满意的低吼。 柏仲拼命压抑自己想进入她身体最深处冲刺的欲望,这一生只有此刻是他们最接近的时候,他不想让它太快结束;至少,让他多拥有她一会儿,让他多看一眼她的迷乱与热情,哪怕从今而后两人注定是恨与被恨的关系。 “不……停止!’她胡乱喊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字眼,感觉埋在胸口的吻逐渐下滑,当意识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吻进她灼热的欲望核心时,潼恩尖叫出声 热气四散的刚强在感觉到她娇弱身躯因高潮而颤抖的一瞬间,通过她女性核心贯穿至她身体深处,热吻随即覆上因痛而微张欲呼喊的小嘴,吞没她的呐喊。 在结合为一体的瞬间,两人停下所有的动作,无言凝视着彼此,晨愕的金眸与压抑的黯绿在篮此间交集复杂的爱恨情仇,直到潼思因异样的感受稍微弯曲双腿点燃另一波骇人热浪,才又开始时快时缓、激昂野蛮的节奏。 “潼恩、潼思……”柏仲喘息地不断重复低哺她的名字,将头埋进她肩窝,含吮她耳垂频频叮咛:“别忘了我,今生你只能恨我一个,只能恨我一个……” 潼思模糊地听过他的请求,无暇在爱恨之间挣扎,相件的热将她整个人融成一滩不断沸腾的水。 而水,是没有思考能力的……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8588 纽约一年一度的香水博览会终于即将展开,在这美国经贸汇集的著名大商圈中的年度盛会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香奈儿、兰寇……等着名品牌名世界各地的调香师、模特儿和大明星,只要是香水爱好者无不趋之若惊,尤其今无是开幕式。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些不甘愿被迫与会的无辜者——好比柏仲。 浓黑的剑眉始终凝锁在眉心中央,面对空气中无可避免的香水味,他只能躲到最角落,以不惹人注意的方式暗自猛打喷嚏,在心里抱怨这份苦差事。 他何苦答应南宫适做国际顶尖名模莉亚,嘉烈德的临时保镖,这份工作意味着他连续一个礼拜都得在香水充斥的环境中苟延残喘。 边忙着打喷嚏、一边退守角落的地,仍不忘以一双碧绿利冲盯视莉亚·嘉烈德及她所处的四周,眼前来来往往、交谈不断的与会人士脸上时笑时乐的表情,更衬托出他全然不同于众人的孤绝 一年多的时间……想不到丢了心的人对时间如此无感,一晃眼,他已经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而她——也没消没息了一年多。 当时她的不告而别几乎让他失去理智地恨起她!但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增添的不再是一开始的愤恨,而是愈发浓烈的思念与愈陷愈深的互恋,只相拥度过一个夜晚、她的身影、肌肤的触感、无助的脆弱……—一深植在心中。 一个人的记忆力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感官在接触她之后便全然封锁,只留下她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回味;同时,为了保有身体对她的记忆,他开始不分季节穿起长袖衣衫、戴上手套以隔离他人的碰触,彻底封锁自己,只为了保留住属于她的感觉。 透过所有他能动用的资源,甚至联络黑街帮忙找寻她的下落,却仍得不到任何回应,仿佛这世上没有一个叫潼思的女人,黑道也没有听说有人再接到潘朵拉之盒而死的消息,潘朵拉的名字随着潼恩的消失而消逝,于是潘朵拉已死的消息不陉而走,逐渐为人所淡忘。 但他忘不了,遍寻不着她的下落差点让他发狂,他不求再见她一面,只希望能知道她仍然安好的消息;但上天似乎不顾成全,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世界。寻觅了大半年,怕最后会得到她亡故消息的他终于放弃找寻,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以她的身手绝不会遭人下毒手。 这样的想法任何人都知道是一种自我欺骗的方式,他也不例外,为了不让自己被担心给逼疯,他强迫自己压下满心的不确定与恐慌去对付潼恩丢下的阿道夫·菲佛,之后又因为同样的理由,他决定回台湾找出失去当年记忆的原因。 一番调查之后,才知道在他踏入黑街前曾经被某位黑道大哥看中买去收作义子,却在四年后的一场地盘抢夺战中,头部遭受重创而逃入黑街,就此失去进黑街前的记忆。想再回头找当年贩卖人口的贩子,无奈事隔十五年,再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因为人口贩卖的交易而流落至台湾。 这么一来,失落的记忆大抵算是补上,补足的同时对背信于控恩的罪恶感也变得更加沉重,虽说事出有因,但他无法不怪自己为何不早点去找她,只顾自己的生活、不肯花些心力去找她。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无论他如何探寻,都探寻不到她的消息了吗? 消失得如此彻底,不就等于在告诉他她很他恨得彻底吗? 恨……再一次,柏仲被这个字眼伤害,尽管他要求的是她的恨,然而这世上有哪个人乐于见到所爱的人如此憎恨着自己? “那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会跑来这儿?”低声交接不断的私语由会场一角慢慢渗透到柏仲所站的角落。 柏仲只顾着闭眼回想与演恩相处的记忆,安慰自己空虚寂寞的心,对四周的交谈声充耳不闻,更没有看见服务生领着一名约十三岁的金发少年朝他而来。 “先生?”服务生来到他面前有礼地轻唤。 柏仲张开眼,看见与他同样拥有一双碧眼和一头金发的少年,健康的脸庞拥有俊美的轮廓,介于稚气与成熟之间,可以想见将来的魅力 少年的双手珍惜地抱着一个白瓷般的小娃娃,若不是他看见小娃娃轻微的呼吸,他会以为这真只是一尊瓷娃娃。 “有事?”柏件挑起眉询问前夹的服务生。 “希望您小心一点,别再让孩子走丢了。” 孩子?“我没有小孩。” “先生,这孩子长得这么像您,任谁都看得出来你们是父子啊,” 像他?相仲锁紧眉头看着服务生走远后,才拉回视线到面前抱着小娃娃的少年身上。像他吗?相仲仔细看了会,从他身上的确可以找出与自己相似的地方。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大的孩子,“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少年轻拍娃娃的脸颊直到她苏醒。“重要的是她是谁。 “什么意思?”柏件不解地看向小婴儿,待婴孩咕味地将圆溜溜的大跟张开后,他错愕地膛起绿眸。 娃娃圆溜的大眼拥有世上罕见的特殊,左眼碧绿。右眼灿金,这到底是—— “席拉才八个月大,按她出生的时间推算,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少年用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符的成熟语调说出关键性的话。 但柏仲早在看见婴孩的双瞳后,便将全副心力放在孩子的母亲身上,无暇顾及其他。“潼恩人在哪里?” 少年凝起淡金色的眉,不悦地眯眼看进他的紧张,摆明对于相件轻忽他手中小宝宝的态度非常不满。“你只在乎潼恩,不关心席拉?” 柏仲无视他的愤怒,一心只想见到潼恩。“告诉我他人在哪儿?”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6 章 少年刻意抱高席拉。“这是你的女儿,而你决定忽视她?”面对柏件的紧迫,他似乎只在意手中婴孩是否受人注目,是否有人关心。 “听着——”两双绿眸相对,彼此各有执着,也同样的凝重严肃。“我一定要见到控恩,除非见到她安好,否则我无暇顾及别的。 “潼恩比席拉重要?” 柏仲没有回答,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手中名唤席拉的女婴,寻找和他、和潼恩的相似之处——他并非怀疑,只是想找到她和潼恩相似的地方,以暂缓自己控制不住、快要爆发的思念。 那双特殊的眼,有一只来自于她,另一只源于自己…… “回答我,潼恩与席拉相比,孰轻孰重?” 拗不过少年的执着,柏仲不假思索地道出事实, “潼恩。” “该死!’少年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去。 “慢着!”柏仲握住他一边肩膀。“潼恩在哪里?” “自己去找。”两个应该称作大人的家伙竟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如此轻忽,他不该天真地以为席拉的父亲和潼恩不一样。“你和潼恩不配做席拉的父母。” “你——”正要出口的话在瞬间被巨响后而起的黑暗打断,熟悉的手法只证明一件事——潘朵拉的复出。 “潼恩!’柏仲朝枪声与尖叫声齐出的方向奔去,将少年和女儿丢在原地。 少年的绿瞳在黑暗中仍然可以隐约看见怀中的席拉,他握住席拉伸在空气中抓握的小手,低头在温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后,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无妨,他们不要你,我要!他立誓道:“这一辈子只要你。” “咯咯。”这是席拉的回答。 睽违一年多,他以为她真的退出杀手界,却没想到还会再亲眼看她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 这是宿命吗?要他不断看她投身杀戮,将自己浸在血腥当中?相仲边跑边心痛地想。难道她真的杀得兴起,无法退出血腥的世界? 黑暗中,如猫似的灿金双瞳巡视可以最快离开的路线,迅捷地绕过乱成一团的众人朝会场后门奔去。正当黑色的身影顺利退到后门,、一记抓握牢牢捂住纤细的手腕,引发下一波回旋踢的攻势。 柏仲硬接下猛烈的一踢,更加确信自己抓的人没错。“潼恩,是我。” “放开!”金眸闪过错综复杂的情绪,最后归于冷静。 “为什么不告而别?” “再不放开——”扣扳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就杀了你。” “这一年多你之所以没有消息是为了生孩子?”提起这事相件的怒气不亚于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尽孕?” 潼恩愣了愣。“你见过她?”不该让他知道这件事的。那个多事的小鬼。 “她的眼睛有一只是你给的,另一只是我——” “住口!”潼恩趁地不注意时凌空踢开他的箝制,一举跳过栏杆落至地面。“她是我的!” “她是谁的并不重要。”柏仲随后跟着跳下,伟岸的黑影笼罩在她身上。“重要的是你属不属于我。我只在乎你。” “我恨你。”昔日的恨意仍旧深刻,痛斥他的一厢情愿。 “我说过你有恨我的权利。”长久的等待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当初他以为自己能忍受没有她的日子,但事实证明——她的离开也将他的心、他的笑一并带走;没有心、没有笑的过日子简直是酷刑,这种酷刑他足足承受了一年多!“分别一年多,我也想通了某些事。”他说着,在昏暗不明的灯光下扬起不明显的诡笑。 潼恩感受到有别于过去柏仲所拥有的气势,被他无法形容的强势震用,不由得往后退一步。这段时间改变了许多事——她生了孩子,而他变得陌生,唯一不变的只有总在流逝的时间。 “有没有兴趣知道我想通了什么?”他缓缓开口问道。与紧张得似拉满的弓一样的潼恩相比,他显然十分怡然自得。 “我没有兴趣。”撂下话,潼恩转身迅速离去。 就在这一瞬间,粗壮的手臂一举勾勒住她纤腰,止住她离开的步伐。“很可惜我想让你知道,非常想。” “柏仲!”潼恩扭动身体,却怎么也挣不出箍住她的铁臂,寒冰似的表情终于瓦解。“放开我!’ 他不但没有放开,反而箍得更紧。“我想通了。即使让你恨我,我依然要将你留在身边——” “柏仲!’ “也许你会更恨我,但又何妨?”他扬起自嘲且自残的淡笑,可惜的是,背对他的潼恩看不到他轻笑声里那一双哀伤的绿眸,“反正你早恨我入骨了不是吗?既然如此,让你再恨下去也不会严重到哪儿去。” 重逢的一瞬间让他想通了这件事——他敌不过思念的煎熬,也愿意不惜牺牲一切,只为解决令人窒息的思念之苦,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让她对自己加深的恨意 无论是强留或不择手段的逼迫,他只想将她留在自己所能看见的地方,将她放在一触可及的地方…… 他不想再独自一人任由相思折磨,度过漫长无止境的夜晚。 “你——”想说的话在瞬间被黑暗吞没,颈背突然的一记疼痛将她拉入黑幕。昏厥在他怀里。 柏仲轻柔地将她打横抱起,在她洁莹的额头印下一吻,随后步入黑暗,将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拉入另一个无法预估的局面。 数小时后,柏仲的人影出现在曾与潼恩单独相处的别墅,应门的是之前在会场抱着席拉去找他的少年。 “你终于来了,”少年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怎么惊讶。 “你知道我会来?”柏仲讶异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对于他的敌意他并不在乎,但对于他应对间的冷静,却有某种程度上的似曾相识。 “你要找潼恩不是吗?”少年反问,侧身让他进屋。 “潼恩在我那儿,来这只是碰碰运气,我不确定事隔一年多她是否还会旧地重游,住进这房子。” “既然你已经找到要找的人,麻烦请离开。”他没有关门,等着这个高他三十公分左右的男人离开。 柏仲看了看屋内未变的摆设,怀念与对等的痛苦再一次泛滥成灾。“她多久前回到这里?”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7 章 “两个月前。”少年快速回答,逐客之意十分明显。“你可以走了。” “你很讨厌我?”他做了什么事让这少年讨厌他? “你和潼恩我都讨厌。” “为什么?”冷凝的绿眸突兀地闪过兴味。 “席拉她是你们的女儿,却得不到一般父母应该对孩子付出的爱。” 这就是他厌恶他和潼恩的原因?柏仲因他的回答而确定了某件事,并作出决定。“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同时也要和你谈个交易。” 少年眯起眼,警戒地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什么意思?” “我和潼恩并非不爱这个女儿,而是没有办法爱。 “什么叫没办法爱?父女之情本是天性,没有什么没办法爱的!这只是你们自私的借口!”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从潼恩口中你知道我多少事?”面对少年突然激动的反应,柏仲只是冷眼以待,并没有之前那份逗人开心的兴致。一年多的时间,他的改变连黑街同伴都受不了,潼恩带走他所有的一切,只留下一具躯壳。 “我只知道你是席拉的父亲。” “我是席拉的父亲,也是潼恩这世上最痛恨的男人,席拉并不是在期待下被制造的生命,她只是个意外来到的孩子。”从名字的意义就可以知道她存在的价 席拉,在希腊文里所代表的涵义是野女孩,这点小事他相信潼恩也知道;更甚者,她是明明知道还故意挑这个名字,连姓也不给。 “所以你和潼恩要席拉因为她无法自主的错误出生负责?要她自求多福,所以连一点关注也不愿给她?”少年眯起绿眸,双拳握紧垂在身侧。“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总有一天!”他发誓。 “为了席拉?”他无从得知这少年的来处,但他似乎有些了解潼恩之所以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她要他代为照顾席拉。 看来经历过生产阶段的潼恩并未改变牲情,他暗忖。如果她的个性和以前一样,那么就方便他掌握了。抬眼再看向始终散发一身敌意的少年 这个少年对席拉有强烈的执着、这份执着和他很像——他不只在外貌上酷似少年时期的他,就连在乎与执着的表现也极度相像,如果是他,他也会将女儿交到他手上,这少年对席拉的执着犹如恋人,这应该算是好事一桩。只要他愈爱席拉,他就会愈拼命保护她,将人交给他再放心也不过。 他和潼恩……不适合为人父母。如果是一年前——他会在爱她的同时,也爱这个女儿,怪只怪他知道得太晚,一辈子的爱已经投注在一个人身上、他没有多余的爱可以分给他人,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没有。 如果爱是泉水,他这口井早已干枯、只会为一个人再涌出新泉。 回过神,他移动绿眸投注在少年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柏纳。”少年回答道。 柏仲微扬封闭一年多不曾惕起的唇角。“那是我以前的名字。,” “我知道。”柏纳松了拳。“潼恩说如果不叫柏纳,就不能待在席拉身边照顾她,所以我叫柏纳。” “是吗?”这表示她从没有忘记过他吗?她硬要这绿瞳少年改名柏纳的用意何在?“你丢掉自己的名字,就只是为了能留在席拉身边照顾她?” “是的。”柏纳信誓旦旦道:“不离不弃,我只要席拉一个,这一辈子只要她一个,所以,你们不要她也无所谓,我要!’ “一辈子的时间超乎你想像的冗长。”柏仲轻声叹息。“你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话别说得太早。” “我不是你们,我什么都能学,就是学不会背叛。”无视于高大强烈的压迫感,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极尽讽刺之能事。 “但愿如此。”他低声道。 打从一开始,这少年就不断重复指责他和潼恩为人父母的失职;然而早已无心的他又怎么可能有内疚感萌生这一年多来他彻底没入黑暗,为的就是和潼恩同存,他的情只有她一人能启动。 他移身至小吧台前,取出两只高脚杯,抽启XO瓶口的软木塞,倒出黄澄酒液,勾起其中一杯在黑色手套覆盖的掌心中轻晃。 “你可以离开了。”柏纳再一次表达他的逐客之意。 “我说过我是来跟你谈一笔交易的。”冰冷的绿眸凝视晃动的汁液,目光穿过透明的酒杯打量这少年值得他投资多少、交付多少责任。 “交易?” “我刚说过我和控思不适合为人父母,所以我打算将席拉送进B.S.L.交给朋友抚养。” “你要送走她?”该死!“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一切!除非潼恩亲口说,否则我不会让你送走她,死。也、不、会!” “潼恩对她有感情吗?”柏仲突然问起。“你可曾看过潼恩抱她?”他不知道潼恩对自己怀胎十月所生的女儿作何感想、但依潼恩的个性推敲——不难发现她是个不会掏自己女儿的母亲,因为她不懂爱,只知道恨。而怀胎十月的生命,流着一半她所恨男人的血,她会抱她——除非目出西山。 “晤……”柏纳无言以对。是的,从席拉出生潼恩就不曾抱过她,他被潼恩带回去的原因他心里清楚得很,她只不过是在找人专职照顾快出生的婴儿,而他又刚好被住在妓女窟的母亲丢出门遇上她罢了。“那又怎样!席拉有我保护她、照顾她!” “你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柏仲点出事实。“将席拉送进B·S·L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应该很清楚潼恩的职业,如果你想让席拉过和一般人无异的普通生活,你知道什么选择对她最好。在那里她能受到最完善的保护。”柏仲轻啜黄澄酒液,感受舌间的辛辣刺激。 他说得没错,但——“我呢,”他打算将他署于何地? 食指勾起另一只高脚杯,举杯伸向他,作出邀约的动作。“我给你八年的时间让你在B·S·L接受训练,随便你想学什么,只要你认为所学的能保护她。八年后会有人检定你的资格,如果合格,保护席拉将是你一辈子的责任,你可以选择带她离开或继续留下。” “如果不合格呢?” “派去检定你的人会杀了你,因为没有理由让一个没用的人留在她身边”他晃了晃指向柏纳的酒杯。“如何?你的决定呢?这八年我可以保证席拉的安全无虞,直到你的检定结果出来为止。”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通过检定,席拉就 柏仲愣了下,虽没这个意思,但如果能让这男孩更积极——‘没错!你死,她死;你生,她生。”他森冷地说道,不带一丝感情。“她的命掌握在你手里。” “你还是人吗?”柏纳再度握紧拳,直想一拳轰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管有什么理由,她还是你的女儿,而你却——” “一句话,接受或不接受?” “若我不接受呢?”柏纳强硬道,不愿意妥协被人操纵的人生,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无力反抗,且大人的力量不是小孩能及的,尤其是眼前这样待血无情的男人,他的能力用不看看他出手便能深刻察觉。 “我立刻杀了你们两个,免得你们活在这世上受苦。”黑暗世界已经有太多人沉溺,不需要再添加两名。“这个世界不需要弱者。” 这样的转变是认清现实还是逃避现实?他已无心去想。 帕纳恨恨地瞪向他,抢过他手上的酒杯一口喝尽,强迫自己忍住喉间辛辣的灼热感,硬是不让自己咳出声,“你可以滚了!’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8 章 “一个礼拜后会有人来接你们。”他转身,达到目的就没有逗留的必要,这间房子一个礼拜后他打算将它化为灰烬,让什么也不剩。 这幢房子里储存的回忆太多,每一段都蚀人心肺。 黑色的风衣因他的动作扬起,旋出决绝无情的弧度。帕纳看着他毫不留情的离去,不晓得为什么心底有种悲哀的感觉,这男人说的话是那么的冷血,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要亲手结束她的生命,但他为什么觉得这男人好可怜,轻扬起的风衣衣摆反而凸显他的沉重脚步? 这个男人真的无情冷血到连女儿都不想认吗?他没来由地心生怀疑。 “等一下!”来不及思考,他已经听见自己的声音叫住他直向:“为什么不去看她?”只隔一道门,为什么他连一点想看看自己女儿的想法都没有?“她在睡觉,不会发现身边有人在看她。” 暗黑的身影停住在门前,别过半露阴势的侧脸,风衣的领口挡住他的唇,只露出一只斜睨他的冰冷绿眸,带着森然的无情,“这世上除了潼恩,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留意。”他只要知道这世上有个同时拥有潼恩和他的眼睛的女儿存在即可,认不认、看不看,早已不是重点。 “但你还是为了席拉的事找我谈交易。”他点出柏仲的矛盾之处。“如果真不在乎,你会在得到潼恩后还跑这一趟吗?” “你很聪明!”柏仲冷笑,绿眸终于透露出一丝对他的欣赏,“但愿你的聪明能帮你通过八年后的检定。” “我一定能通过检定!”他有这个自信。“为了席拉,任何事我都会去做,” “不要忘记你刚才说的话,她的未来操控在你手上。”绿瞳不再销定柏纳,伟岸的身影逐渐离开这曾充满回忆的房子;然而在转身的一瞬间,碧光潋滟,难舍的光芒闪逝,霎时尽人柏纳眼底。 “告诉我——”柏纳像突然领悟什么似的,急忙冲出,却因为一阵头晕目眩而倒下,他攀着门缘撑住自己渐渐沉重的身体,拉着喉咙大声问:“是不是为了保护席拉不受你们两人的连累才故意这么做?是不是?” 风衣甩动拒绝回答的意念,随着主人的离去渐渐消失踪影。 他终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9435 在疼痛中逐渐清醒,来不及等眼睛看清楚所处的环境,身体本能的防御意识已经早一步驱动她的身体,感受到明显的危机,迫使她摆出守势,一阵金属碰撞声同时响起,提醒她的受制,也限制住她的行动。 这是—— “一年多不见,你的警觉性依然敏锐,潼恩。”毫无波动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仿佛早在那里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你以为小小一副手铐制得住我?”在毫无光线辅助的房中,她只能靠听声音辨认方位,一边摸索手铐的型式。“不要小看我。” “我没有小看过你,打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对你的身手非常有信心。”皮鞋鞋跟与地板碰触的声音离潼恩愈来愈近,近到透过空气都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热气。“所以——别企图打开它,那只会逼我出手伤你;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离开我身边。” “你到底想怎么样?”摸索不到他的位置,但强烈的存在感仍无时无刻压迫着她敏锐的防御本能,时间在他身上起了作用,莫名强化了他带给人的压迫感“你我早就没有任何瓜葛。”她怎会听信阴夺魂的话,以为他还在法国找寻她的下落:如果在来美国之前她能先行确认就好了。 可恶!夺魂竟然骗她! “役有任何瓜葛?”柏仲重复道。忽而他仰首大笑,坐上她半躺的床垫。“不,我们有很深的瓜葛,你恨我至深,我爱你至死方休,我们还有个女儿——”解下手套的手掌触摸起柔嫩的粉颊,复习他日日夜夜不断反复回想的触感。“她的眼睛有一只是你的灿金,有一只是我的碧绿;潼恩,因为她,我们不再没有任何瓜葛。” “我早该杀了她。”潼恩无情地说道,懊恼当初要下手时却被捡回来的少年给阻止。“如果你要,我可以将她交给你、只要你放开我,发誓一辈子不要再纠缠我!” “来不及了,潼恩。”柏仲口气里的可惜虚伪得教人昭然若揭。“我已经把她送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只要她活着,你和我之间就有关系——我们是孩子的父母,不是吗?”温唇吻上他正轻抚的脸颊,完全不在乎她的闪躲挣扎,他就是有办法吻到她的脸,除了唇以外。“虽然我不满意因为孩子有了不得不联系的关系,但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可以接受。” “你——”细长的腿飞快扫过床沿,硬生生被掌握在柏仲手里而止住攻势。 “你的身手倒没什么变化。” ‘是吗?”诡异的金牌扬起嗜血的残酷;脚踝一转,启升高跟皮靴内设的机关,一把利刃弹出鞋底,凌厉回飞起来,在他脸颊划出一道血痕。“没长进的人是你,”在黑暗中她看不见攻势的结果,但她听得出利器划开皮肉的声音,她知道他受了伤。 “原来除了你的枪套之外,连鞋子都有机关。”受伤的柏仲竟然还笑得出来,他打开灯,动手脱下她的皮靴,“哪里还有暗器?我不介意和你课程相见。” “无赖!” “为了你——”食指指腹滑过溢血的伤口,他浑然不觉痛楚,仿佛看着她才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沾血的指充当口红画上她不施胭脂的唇瓣,低回的声音不为她的怒骂所动。“再无赖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血的腥甜味从唇瓣传来,嗅进鼻间、导人心肺,潼恩忍不住这甘甜的诱惑,探出舌尖轻舔,就在同一时间,柏促的身影飞快欺上,乘隙俘虏她的唇舌,容不得她抵抗拒绝。 潼恩抵挡不住他出人意料的举止,只能承受如怒潮般的侵略,唯一的反抗是两排贝齿发狠地咬伤他探入的温舌,再次尝到甘甜的血腥味。 柏仲连眉也不皱一下,更甚者,他扬起淡笑离开她的唇,任血丝溢出唇角。“一年多了,你的滋味仍旧。”他压低头探出舌尖,舔舐她唇角上属于他的血。 他变了!潼恩终于发现这一点。“你不是柏仲!他的脸是、他的身形是、他的外貌也是柏仲的样子,但这具躯壳底下的灵魂不是:“你到底是谁!’ “会有人笨得去爱上一个死神吗?”他说,“除了我这个傻子以外,恐怕没有人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吧!’说完后他退开身,从容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手套套上,拉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她面前任她端视。 因为他的大方,潼恩得以重新打量完全陌生的他。 什么时候他开始穿起黑色?潼恩微皱细眉,眼前这个全身黑色、仿佛自黑暗世界诞生的男人今她疑惑。这是柏仲?她记忆中那个总会扬起可恶的阳光笑脸、活像世上没有一件事值得愁眉苦脸的男人? “你还是习惯随身带木盒和塔罗牌,”他正把玩着一副塔罗牌,另一手则抚摸着木盒上的雕刻,细腻得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阴夺魂说这些木盆都是你亲手雕刻?” “与你无关。” “你的每一件事都将与我有关,潼恩。”绿眸冷凝地照视她,不再有当年热切的渴望——渴望能用爱化解所有仇恨的愚蠢讯息。如今让潼恩感受到的是冷凝视线下同等的冰冷,这样的转变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你抓我到这里不会只是要说这些无意义的废话吧。”不愿去深思他话中的涵义,她只想离开这地方,离开这男人,以后不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也绝不再踏美国国土! “你在怕我吗?”柏仲似乎抓到了她潜藏在冷静表相下的轻微波动,嗤笑一声。“死神潘朵拉也有害怕的时候?”原来,这一年多的改变如此骇人,连她也会产生恐惧的情绪,这一点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他的改变到底有多大?连死神都害怕的人——那种人有多可怕? “我现在只后悔当初没一枪杀了你!”金眸闪动炼血的红光,她咬牙懊恼道。“当初如果杀了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也不会生下席拉,也不会在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想起那一段痛苦矛盾的日子,更不会想起制造这个生命的你!一年多来,我恨你却得天天看着有着你的血液的婴孩,被迫回顾那一段千疮百孔的记忆。”她毫不迟疑说出足以椎人心肺的狠诰,心却在同时间抽痛了下,所幸成功地没有被拍仲发现、因为听的人正在承受她所给予的痛。 柏仲藏起被她的话刺痛的心,他早知道的,因为当初是他要求她全部的恨,但现在一听见,早有准备的心仍被刺伤,感觉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痛。 “很可惜你没有,所以注定我们一辈子会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着。”他移坐到床垫上,为免她再妄动,索性拿出藏在腰后两副同型式的手铐—— “你敢!”得知他意图的撞恩大吼喝阻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扬起浓黑的剑眉,轻优的语气里夹带已凝结的冰冷,“果然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遥远的记忆被他的话勾起。她记得他曾说过这句话,那是在什么时候?是在……他为自己挡下一枪后两人一起同住时吧。那时候他守在她门外,因为她每晚夜半都会梦呓尖叫,他坐在门外陪她……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19 章 “现在还会被恶梦惊醒吗?”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一开口,便准确抓住她的思绪。“还有人在门外陪你吗?” “不!’潼恩直觉地回答,但看见他状似满意的微笑时让她气恼不已,她扬起媚笑出口挑衅:“我都让他进房里陪,就在床上,每一个夜晚。” 冰冷的绿眸终于有了变化,碧绿逐渐深沉黝黑,仿若午夜坟场周围树林的黯绿森冷,间或夹杂难忍的血红,充分说明绿眸主人的愤怒。 “你不该挑衅我。”他冷冷说道,强拉过她的脚铐上,手铐另一头则铐在床尾护杆,一边一个,让她双腿不得不大张开,狼狈地躺在床上。“一年前或许我可以吞下这口气任你刺伤: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生气时会做出什么让你更恨我的事情来。” “不会有了。”眯起金眸,她毫不隐瞒对他的恨意,但眼波流转间却有更不为人知的意涵,只是那太过深沉,没有人能看透。“你已经是最恨的存在,还有什么比‘最恨’还直得恨的。” “你太低估我了,潼恩。”柏仲不知打哪儿来的匕首,银光冷冽在她面前晃动,金属的冰冷轻贴上她粉颊。“要让你更恨我是件再容易也不过的事。你以为我只是单纯和你叙旧而已吗?” “你……”潼恩哽住声音,对重新见面却已然陌生的柏仲当真起了一股惧意,打自内心深处涌上的恐惧。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冷光的银色匕首随着他所说的一字一句滑至她颈子,轻柔缓慢地挑开她领口第一颗钮扣,“我不该愚蠢地以为只要你心里有我的存在,哪怕是恨也好,无论你是否在我身边我都可以忍受;但是我错了,错估你对我的重要性,你的离开几乎带走我的一切,让我像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 “住手!”她倒袖口气,被锁骨间肌肤接触到的微凉空气逗得直打哆嗦。 “我怎么能这么胡涂地放你走呢?”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她。“我何苦克制自己想拥有你的欲望放你走?你明明就最根我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恨得再深、再久又何妨,只要能将你留在身边、我何必在意被你憎恨的痛苦,反正你这一辈于是不可能不恨我,恨得再多也还是恨,天晓得当初我怎么会白痴到认为以退为进能够让你平心静气抛开过去回来找我?你根本不打算再见到我! 黑色劲装在匕首的游走下敞开,裸露上半身姣好的曲线,阵阵的哆嚷袭身,逼迫她回忆起和他曾有过的一夜激情。“你……住手……” “我无法住手。”他索性丢开匕首,解下才方套上的手套,双掌抚上纤细的腰身,吻随掌至,炽热的温存流连于她突然僵硬的身子,他当然察觉到她的僵硬,但他选择持续轻抚的举止,强迫她僵硬的身子因为他的触摸及亲吻而忍不住战栗。 “不要……”潼恩克制不住被他挑动的感觉,一阵阵战标残酷地冲刷她全身。陌生却熟悉的燥热随之而起,恐惧、期待、拒绝、逃离、亲近……种种矛盾的念头在脑海浮现,她决定选择拒绝、逃离,但被制住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亲吻自己的上半身、进而欺压住她无法动弹的身子。 “我不曾拥有你,就算是那天晚上也一样。”他发疯似的狂吻触眼所及的白皙雪肤,吐气炽人。“若不是知道席拉的存在、我甚至以为自己从未拥有过你” “你的确从未拥有过我,这一辈子休想!”咬痛樱唇,她强迫自己在他的人足以迷乱她神智的亲密中清醒,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只想说话伤他,现在的她唯一拥有的武器就是一张能伤他的嘴。“只有我挑男人的份。柏仲,你还不够格入我的眼,放开我!” 不够格?他一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要她瞧清楚他眼里的怒气。“你说我不够格!这一年多你让多少男人上你的床?说!”他的口气像极抓好的丈夫,惹得憧思怒意更甚。 “数也数不清!”她出口回吼。“你满意这答案吗?放开我!” 他为她紧锁一切感官、知觉整整一年多,而她竟出口如此伤人。柏仲气愤难当,即便明知道依她的个性不可能做出她所说的事,但他无法不气。一年多以来。她的孤僻有增无减,仍然执意待在她的世界不肯让他踏进半步。 她可以恨他,他忍得下:但他无法像过去那样无条件任凭她恨他。 重重吻痛她的唇,他抬头,“你打算永远恨我?不改变?” “我恨不得一枪杀了你!”这是她的回答。 “好,很好”柏仲连连点头。“要恨随你,但我要你付出代价!”话语完结时,她的黑色长裤在他双手拉扯下应声撕裂,露出仅剩的底裤与两截白皙玉腿,模样好不狼狈。 “……”潼恩倔强咬住唇,别过脸不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没有话跟我说?”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于是他双掌探上她胸前,解开胸口的胸衣,情欲氯氟的绿眸刻意盯在她脸上,注意在他压上胸口时她倒抽口气的反应。“真的没有话跟我说?说你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说你的身子除了我以外投人碰过,你真的没有话要跟我说?”一个问题一个吻,将问题问完时,他的唇已来到她颈边,“潼思,你不擅长说谎骗人。 粗糙的手掌像极行刑的工具在她身上来回游走,故意挑起她无法自主的反应,未染上笑意的眼虽带情欲,却仍有办法冶凝地看进她的挣扎与克制。“你还是要固执之前的答案?”他抬起上半身,慢条斯理解下自己的衣物,但如果潼思够细心的话,她会看到他的手指正微微发颤,仿佛现在正面临令他紧张失措的大事一般,只可惜—— 她别开脸,什么也不想看、只是忍受身下如稻穗来回轻抚的麻痒和被引燃的欲望,坚决不回答。 “潼恩——”呼唤她名字的声音精懒亲呢,仿佛将两人拉回一年多前,她还是未经人事的潼恩,他仍是拥有连阳光都为之失色的笑容的柏仲。 但这错觉仅止一瞬;当他轻轻挑起她底裤一角忽而猛力扯下时,之前的记忆仿佛如同泡沫,立即消失无踪,只换来她一声怒吼与另一波更猛烈的挣扎,连被铐牢的皓腕也因挣动而摩擦出血,但她却不觉任何痛楚 她扭动,想躲开他直往她下身探去的手掌,但四肢被制让她无法如愿,直到他掌握她的私密处,有如探囊取物般轻易挑动易感的核心,强迫她被一阵不甘愿却无法抵挡的快感冲刷,她终于在心里承认自己敌不过已然改变的他。 他不再是体贴的柏仲,不再是对她抱持愧疚之心的柏仲,而是——向她索讨、要她付出代价、毫不留情的柏仲。向她索讨什么?他能向她索对什么! “啊——”突兀的存在感硬生生插入体内,潼恩时无法适应地痛呼出声,绷紧全身咬牙承受他粗鲁的对待。 相对于强势的侵略,吻上她的唇却意外的温柔,轻轻的,像羽毛似的流连在她的唇、鼻、眼、耳,渐渐带走初时的疼痛,彻底攻陷她所有理智。 当理智荡然无存,剩下的便是网卷旖旎—— “你有过不少男人?”柏仲讪笑的口吻对上拥在怀里却始终背对他、任裸背呈现在他面前的潼恩。“潼恩,你说谎。” 潼恩无语,疲累的身体已没有再多力气和他硬碰硬,听进的嘲弄只能逼自己将其视为耳边风,锁死一切情绪不去感觉,即使身边人的体温有着她最熟悉的热度亦然。 “你不该说谎骗我。”面对她的不吭一声,他只顾着自言自语,“虽然明知道你不可能容许任何男人接近你,我还是被你的谎话激怒。你可以了解我在乎你的程度吗?潼思。” 潼思依然无语,在疲累与懊恼中坚持不肯在他身边入睡,她怕会像那天夜晚一样无意识地——不!她绝不允许! 无动于衷!他几乎快要在她的冷漠下锻羽而归,相仲哀痛暗忖。她的无动于衷比恨还来得具有杀伤力。 在她背后无可奈何地仰起颈子,他发现那两截皓腕的血污,他立刻跳下床,毫不在意自身的赤裸,马上踏出房门张罗伤药。 不到三分钟再度出现时,他手上多了瓶瓶罐罐,脸上淡漠的表情早被忧心取代,扳过她身子、解开箝制她手腕的手铐,担忧的话忍不任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说?”他竟如此粗心大意伤了她而不自知。 视线掠过他的脸、他的身影,漠然落在后方的墙上,明白表示绝不再理会的意念,她淡淡开口:“与你无关。 “不准再说这句话!”上药的动作加重力道,但早习惯大伤小伤的她已浑然无觉,未习变过脸色。 “可以放我走了吗?”“她问。“你要的已经得到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没时间跟你瞎耗。 “不、你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该死!她一定这么拒他于千里之外吗?“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心!你懂吗?不管是恨我的心也好、爱我的心也好,我只要你的心!潼恩收回复杂金眸的焦距,无神地投注在他脸上,那张冷漠的面具碎了,眼前的他又是那个情绪易动的柏仲——这样的他,她就有能力对付了。拿起地方才丢在一旁的匕首递到他眼前,她无言地表达某种涵义。 柏仲瞪着闪动银光的匕首,只觉怒气直往上冲,他知道现在只有她能激起自己的一切情绪,但他万万想不到每每被激起的都是怒气。 他扬言要她的心,她则拿匕首要他剖开她拿她的心! “这是你潼恩即兴的幽默感吗?”他冷冷问道,抽出匕首往墙角一丢。“恕我无法接受。” “我跟你没有任何瓜葛,再纠缠下去只会增加彼此的麻烦。”她决定功之以理,虽然她从不曾对任何人说理,那是因为她从不浪费时间说话,一枪解决,快速又有效率。 然而现下情势比人强,她并非不识时务“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0 章 “你方才扬言恨不得杀了我。”他冷笑,不得不以这种表情回应她的无情,“难道又变卦了?” “你放了我,我不杀你,这是交换条件。” “我不放你,你一样没能力杀我,” “时间早晚罢了。”她如是对应道。 “你一定要我说穿才甘愿承认一切吗?”他忍不住叹息,为什么她不肯面对自己也面对他?真的有这么难吗?“一年多前你是怎么睡在我怀里的记得吗?你离开前又是怎么说的你忘了吗?” “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惨白得仿佛将死之人。“你……醒着?” “我醒着。”他点头。“我怕你会不告而别,所以一直酿着,但是我没有勇气要求你留下。”他那时只顾着沉溺在自己要遗忘的背叛一事,压根不认为自己有资格留住她,所以只能选择默然任她离开。 既然醒着为什么不留我?一声疑问几乎要从她口中冲出,却在理智当头紧急煞车选择吞回喉间。 “你依恋我的体温紧贴着我,你说你无法同时容纳爱与恨、承受不了矛盾交集的痛苦,所以你要走——这些话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说过。”她否认,另一方面却矛盾着因为他的知情与被揭穿而感到一阵轻松莫名。 “你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将她拉向自己让她的背完全贴在胸口,热气在她耳边围绕。“当时我以为放你走是再正确也不过的事,因为我已经让你痛苦十多年.没资格要你丢弃对我的恨接受我但事实证明,我们两个分开情况并未好转,你将我的一切带走,也将你自己遗落在我手上,你不能否认这件事;潼恩,除了恨我,你仍然爱我。” 她无话可说,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辩解也没有用,有一点他说中了——她的确不擅长说谎。 “重新来过好吗?”他终于提出要求。 重新来过……“你要我如何重新来过?”她的人生早与黑暗融合成为一体,而他却是试图褪去黑暗投向光明的个体。“不,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她介意什么?她挂怀什么? “你难道不想丢开让你我都痛苦的回忆?不想找回自己的生活?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就在过去累积的恨意中度过,直到老死?” “我不想,我不甘心!”她大吼,金瞳充斥狂乱近乎歇斯底里的混乱。“但我又能如何?”她朝他伸出裹上绷带的双手,摊开手掌。“我的手都是血,都是鲜红的血,你看到没有?每一滴血都是一条命,我不是普通的女人,我是死神你知道吗?就算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恨我还是死神,我脱离不了血腥味的世界。就算我明明知道自己厌恶血腥的世界我也无法脱离。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执着于杀手这行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柏仲小心翼翼握住她狂乱挥舞的手臂,待她稍微平静后缓缓摇头,一颗心被她显露的痛苦狠狠撕裂了。 他的心……因为她而痛,好痛、好痛…… “因为我喜欢杀人、我习惯杀人。”发狂似的吼叫宣泄着她沉重的情绪。“你懂吗?我喜欢杀人,喜欢子弹穿过人体的声音、濒临死亡的恐惧——我无法克制猎杀的兴趣,你明白吗?我无法……”未完的话,被扳过身按进他怀里成了咕味。 “我没有要你克制任何事。” “你要的是女人。”正常的女人。 她的外表是女人,但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以杀人为乐? “我说过世上除了我这个傻子以外没有人会去爱上一个死神——你为什么不把我的话真正听进去?潼恩我曾几何时说过我爱的是一个女人?” 潼恩愣了愣。他……的确从一开始就是带着自嘲航语气笑自己爱上死神,从没说过爱上个女人,但她从未深思过这句话的意义。 “我不在乎。”他决定挑明说,不再留任何疑问给她,他发现她并不适合思考。“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恨我也好、爱我也好:是死神也好、是女人也好。我都不在乎。” 我不太平……一句话,又深又重地打入她心坎。她恨他的食言害她不得不成为一名死神,却在恨的当头又不自觉爱上他——在这矛盾下她所期待的是什么?是一夜过后两人就此不再有交集,还是他的一句不在乎任何事,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 “潼恩?”她一逞沉默不语代表了什么,柏仲忑忑不安地揣测她的反应,直到感觉光裸的胸口沾上一滴湿意,他赶紧握住她双肩推离自己。“潼恩” 抬高她的脸才发现晶莹的泪珠落了满腮,他用双手拇指一颗颗接下,最后双掌托起她的脸,任她将泪落在掌中。 “潼恩?” “你好狠……”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明说好要放了她,却在一年后的今天扬言,无论如何就算两人都会痛苦也要强将她留下,这些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为什么要她独自生活了一年多才告诉她 “你害我这一生脱离不了血腥味,害我只能紧守一股恨意支持自己继续活下去,害我一个人看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怀孕逐渐变化,害我被迫接受十几年的杀人训练,现在你又害我……”“对不起!”他抱住她,紧紧将她锁缩在胸口,温暖的唇抵在她发项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不回去救我……为什么……”她终于将内心封锁多年的疑惑呐喊出口。 “不是故意的。”他压低头,下巴置于她纤细的肩膀。“我的背信并非故意,在被卖到台湾的第四年,我因为一场黑道抢夺地盘的火拼导致头部受伤失去记忆,记不起自己是谁、也记不得曾允诺要回去救你的事,潼恩,我不是故意忘了你,我……根本无从记忆起。” 若是这样……她的恨是不是弄错对象了?一颗疑问的种子在潼恩心中栽下。 “让我们忘了那些事情好吗?”他恳求道,双臂加重力道将她箍紧。“不是为了逃避现实才刻意忘记过去种种,而是为了能让我们一起活下去;我想不起来在人口贩子手上时和你相互依靠的事情,但请不要因此扼杀我保护你的权利,我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承诺你的,但是我发誓今后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不离不弃,只要你点头答应我不再离开,和我在一起。” “我仍然是黑暗世界的杀手你也不在乎?” “你想置身黑暗,我陪你;你决意沾染一身血腥,我陪你;就算最后注定落入地狱受苦,我仍然陪你,只陪你。” 他的爱——好疯狂。潼恩深深感觉到,他疯狂的爱就如同她疯狂的恨一般,都是疯狂,然而,为什么他能爱得如此疯狂?明明白白的揭示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只要她接受他。 她……该接受吗?她不断思忖,脑海也掀起他首次向她作出承诺的记忆。 “在你被带走的那一天——”淡红的唇逐渐开启,缓缓道出:“我曾答应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我也食言了,等不到几年我开始不等了、开始恨你;柏仲,我们真的能忘记过去,一起活下去吗?” “试试看——”他激动地说,全身都因为她的话而兴奋得颤抖着。“我们试试看好吗?” “嗯。”她允诺,为彼此打开另一扇窗—— 一扇名为“希望”的窗。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8004 柏仲和潼恩连袂出现——老实说,她并不意外。 “好久不见了,两位,”阴夺魂看清来人后立刻打开大门,漾起天人般闲适的淡笑,迎接两位久久不见的朋友。“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你骗我,”潼恩一开口就指向她,没有和好友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控诉的意味,只是淡淡陈述事实。 阴夺魂莞尔一笑。“这叫做善意的谎言。”事实证明她这谎言说对了。“你们需要机会不是吗?这是我身为命运之轮的责任。”她侧身让两人进屋。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1 章 “哈啾!”一进门,柏仲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在潼恩要求见阴夺魂时他早有觉悟,会和花草过敏症再见。 “老毛病还没好啊?柏仲。”南宫适调侃的话从客厅连接的温室里传入,斯文俊逸的脸上永远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嘲弄道:“完全不符合你一身黑衣的模样。” “调侃我对你没有好处,南宫适。” “俞来愈禁不起玩笑了。”明知这一年多来柏仲的柏仲和潼恩连袂出现——老实说,她并不意外。 “好久不见了,两位,”阴夺魂看清来人后立刻打开大门,漾起天人般闲适的淡笑,迎接两位久久不见的朋友。“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你骗我,”潼恩一开口就指向她,没有和好友重逢的喜悦,也没有控诉的意味,只是淡淡陈述事实。 阴夺魂莞尔一笑。“这叫做善意的谎言。”事实证明她这谎言说对了。“你们需要机会不是吗?这是我身为命运之轮的责任。”她侧身让两人进屋。 “哈啾!”一进门,柏仲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在潼恩要求见阴夺魂时他早有觉悟,会和花草过敏症再见。 “老毛病还没好啊?柏仲。”南宫适调侃的话从客厅连接的温室里传入,斯文俊逸的脸上永远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嘲弄道:“完全不符合你一身黑衣的模样。” “调侃我对你没有好处,南宫适。” “俞来愈禁不起玩笑了。”明知这一年多来柏仲的柏仲苦笑,爬流了下闪亮的金发。“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她知道。” “独自承担并不是保护她的方法。”阴夺魂走上前想拉回潼恩,谁知走到一半就被南宫适拉住,只能站在他身边无法再上前一步。“潼恩是闻名国际的潘朵拉不是吗?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相信她的身手。”她眯起眼,温暖的眼神柔和地投注在好友身上。“你是不是想这样告诉他?” 隐约猜知柏仲有事相瞒而微怒的潼恩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还能如何,阴夺魂的确说中了她的心思。“你总能推测到我心里想的每件事。” “我了解你的程度比你了解自己的程度还深得多。”阴夺魂微微笑着,始终不曾因为场面气氛改变而有所变动。“我担心你说不出口。” “嗯。”潼恩颔首承认。”这些话我的确说不出口。”她仰起头双眸盯着柏仲。“你想自己告诉我还是要我亲自去查?” 他还能有什么选择?“阿道夫没死,隐身暗处在道上放话以一百万美金买我的命。”只怪他当初没有将全部心力放在扫荡他的势力上,如今被他追杀也是意料中的事,怪不了谁。 “这全因为你一时兴起又突然停止的猎杀游戏,让阿道夫心存芥蒂、格外小心,相对的增加雷拳的危险。”南宫适故意加上一笔,惹来柏仲一记警告意味浓重的白眼。“我说的是事实。” “慑魄!”这回他真的生气了,“闭上你的嘴。” 南宫适脸色未变,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对准他的嘴弹进一颗药丸。 他皱眉,被口中苦涩恶心的不知名东西弄得直反胃。“你给我吃了什么?” “独活,降肝火用。” “你——”他正要开口指责南宫适时,潼恩一手拿回他未曾松手的枪枝。“你要去哪里?”看她的脸色他也猜得出她想做什么,却仍因担心多余地问出口。 “我没做完的事我要亲自结束它”她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直往大门走去,这来不及打开大门,握枪的手即被柏仲拉住。 “我不准你去。” “你说过你会陪我,难道你又忘了?”冰冷的金瞳透露显而易见的怀疑,淡漠的口气仿佛早预知会有今天这种情况发生。 被她如此不信任的反问刺伤,一时间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你还是认为我不值得信任是不?你还在等着看哪一天我再次违背承诺是不是?” “我没有——” 这样迟疑的反应还能说没有吗?他摇头,“我说过你不善长说谎。”他放开她,心灰意冶到了极点,绿眸竟显得空洞,仿佛心被掏空了似的。“原来你还是不信任我。”牵强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他转身离开。 “柏仲!”潼恩冲动地出手拉住他,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该说些什么话,才能抵过之前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论。“我——” 柏仲缓缓的扳开她的手,冷凝的目光不再有之前投诸于她的温柔,无边无际的目光仿佛被抽去所有生命力一样,只剩一抹极难看的笑容,他淡漠道:“他针对的人是我,与你无关。”与你无关……想不到他也开始说起这句话来了。 他转看向阴夺魂,像在托付似的说:“把她交给你了。” 笨潼恩!阴夺魂暗骂道,对于柏件的请托只有接受的份,“我知道了。” 离开前,虽然心里明白向她解释再多对她来说也是空言,她永远不可能信任他,但是他真的不想让她误会,就算明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早有定位—— “潼恩,我只是不想你贸然行事,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没有她一句不信任的问话,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请她与他一起面对,怎料—— 这世间仍有许多不能尽如人意的事情是不? 他举步,自动放弃踏入她的世界,因为她永远不会接纳他。 冷清的上弦月在没有星辰点缀的夜晚独自挣扎着发出一点光亮,该死的正切合他现在的心情,坐上窗台一脚踏在上面、一脚任其垂在半空轻晃的柏仲无端埋怨起无情无欲的自然景象。 右手从口袋取出装酒的铝罐,按开瓶口仰头灌进烈酒,左手则拿着随身的打火机把玩,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燃火光,随身带酒的习惯来自于好友索靖,至于打火机——则是为了配合索靖的烟瘾。 今夜应该大开所有电灯让室内一片灯火通朋才对。新月的惨酒光芒和手上时起时灭的火花只让他更觉得自己可悲可叹。 瞧瞧他为这惊鸿一瞥所付出的代价——一条命、一辈子的感情、一年多的自责与内疚、一年多的孤独与相思苦,结果呢?他闭上眼,后脑勺重重敲上窗与墙连结的死角——唉,还是别想的好。 爱情伤急需要什么?温柔细心的照顾吗?这问题突然浮现在脑海,是他前往旧金山和索靖见面,在某天夜里春夜景时索靖问他的。 他是怎么答的? 有人认为柔能克刚,再怎么千疮百孔的伤只要有人温柔以对、处处呵护就能痊愈;也有人认为刚能断刚,受过同样伤害的人聚在一起相互叫骂,舔舐彼此的伤就能结痴脱落……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么他现在算不算是伤患呢?又该以什么方式减轻疼痛? 潼恩踏进一室漆黑的屋内,轻而易举地看见坐在窗台、沐浴在昏暗月光下的征忡,她不敢有一丝迟疑,脚步毫不犹豫地走向他。 双眼紧闭的柏仲并没有真正入眠,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时刻见到她,怕自己会再一次冲动地留住她,然后再一次被她的不信任伤害。 告别阴夺魂紧跟在他身后回来的潼恩,一路上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露出方才那样落魄的表情,仿佛失了魂似的空洞,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被她的话狠狠扼杀了生命。只是一句话,怎料竟然对他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那么过去和他的争执里,她对他说的不信任岂不更伤他? 有了这份认知,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她只能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闭眼假寐的模样,任窒闷的沉默像恶灵般宠罩彼此,始终伸不出手碰他也开不了口打破沉默。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2 章 未了,一声低沉缓慢的叹息发自柏仲,睁开眼,他似笑非笑的眯凝着潼恩。 “找我有事?”他问。“我以为你会待在阴夺魂那里,毕竟在这世界上你只相信她一个” 潼恩低垂视线盯住他搁握在腹部的酒罐和晃动的左手,始终不发一言。 “还是回来拿东西?”抬起左手爬梳了下垂落前额的金发,又是一声长叹。“我这里应该没有一件东西属于你的。 “有。”她简短说出一个字,饱含歉意的金眸流动着光芒,夹带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困惑,木然得像个不擅言辞的孩重。 “是吗?”呵,想不到她连一样东西也不愿留给他。“去拿吧!”他挥手同时灌进一口酒液。“拿了就走,别再折回来——否则,我会忍不住把你留在这儿一辈子都不放。 她掬起他的手,在手背上烙下一吻,抬高到颊边磨赠.闭卜眼享受他手背上的热度,双唇微启:“你,属于我,是我的。” 她的动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害得他有片刻的柏仲,她明明不信任他,明明怀疑他、等着看他哪一天再度违背承诺;但是她却又这样说——说他属于她? “你要我怎么办?”偏过头传进她的肩骨,仿佛一只疲于奔命的野兽找到安稳休想处所般,他闭上眼嗅进一股淡淡的烟硝味混和着香皂味,肃杀与温香的交集,这就是她——集矛盾于一身的潼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我是不是太贪心?强迫你留在我身边又要你对我交心、还要你抛开过去相信我……我是不是真的很贪心?明明我是最没有资格要求你。” “我不知道……”冲动地伸手按住他的头让他紧紧靠在她的肩窝,她摇了摇头无法给他答案,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样是不是属于贪心的范畴,“我真的不知道——” 呼——柏仲转过身,背部贴上窗户将潼恩搂进怀里,疲惫的心已经不愿再多想什么。“算了,就这样吧!找到答案也好,找不到答案也罢,不想了,再也不想了”他决定了,不去想自己被她信任或不信任的问题、不去想她是不是爱他如同他爱她这般的痴狂,更不去想两个人能在一起过多久、未来又会如何——一天也好,一个月也好——总之,过一天算他赚到一天吧! “柏仲?” “幸好你回来了。”他决定抛开那些始终执着的事,强迫自己压下那股对未来不安的恐惧,唯一能拿来安慰自己的是,她并没有待在阴夺魂那儿,而是主动回到他的怀抱。“我以为这次真的无法挽回,注定这辈子只能想着你,无法再像这样将你抱在怀里。” “柏仲,”潼恩拍着他,秀丽的眉头微蹩。“你抱痛我了。” “啊?”倏地松手,他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的赧然道:“抱歉。” “你总是在说抱歉。”她转身主动倒进他怀里与他同坐在窗台上,手指把玩他的手指。“你真的做错很多事吗?” “潼恩?”柏仲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点愕然。 “夺魂告诉我你会把我留在她那儿,不是因为打算再次违背承诺离开我,而是因为死心——”她抬头,金色的双瞳对上他俯视的脸孔。“什么是死心我不懂、那个人不准我笑、不准我哭、不准我对任何东西有感情,只要被他发现我对什么东西有感情,他会强逼我毁掉它,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甚至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小娃娃,一次、两次、三次……什么时候心死了真的连自己都不知道……” “潼恩!”他激动地环住她的肩将她按向自己,用尽力气抱着她,希望能分担她的痛。“都是我的错。” 胸前的黑色头颅左右晃了晃。“你不是存心忘记我,不能怪你,就算真的得找个人恨,好支持自己继续活下去,那个对象也不应该是你——你知道吗?当你说要把我留在夺魂那里的时候我真的又开始恨你,恨你再一次离开我;但是夺魂说了,那是因为我的话伤了你才会让你作出这决定,所以我决定回来找你,我想问清楚她说的对不对,你并不是想违背承诺,而是因为我的话让你·” “我不想!该死!天知道我多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我!”他打断她的话,无法抑忍剖白的冲动,他的情感为她生、他的冲动也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渴望拥有你到如此痛苦的程度,我也不会强押你到我的住处;如果不是在乎你,我怎会一年多来发疯似的寻找你的下落,可是你却无赘无息,害我不得不编派些理由欺骗自己你仍活在这世上安然无恙!天知道我一边欺骗自己,一边恐惧害怕哪天道上传出消息说你死在某人手上。” 伸长手臂反勾住他颈背,她柔柔地说:“夺魂说我该向你道歉,如果不是我说那句话,你不会这么难过 “你只听她的?”虽然明知自己不被信任是事实,但他始终吃味阴夺魂对她的重要性真的重要到什么话都听吗。 “她是我的命运之轮。”现在她终于明白阴夺魂对她的存在意义——一个知心好友、一个掌握关键的人;如果不是她的谎言,她不会再踏上美国这块土地。“如果不是她骗我你已经掌握我的行踪,前往到法国找我,我也不会为了躲开你顺手接下美国这件工作。” “是这样啊……”短短四个字却有浓得连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介意味道。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阴夺魂?这是他心中悬窦已久的疑问。 还有,什么是命运之轮?阴夺魂也曾说过,他知道这是塔罗牌里的一张牌,但对于她们两个又有何意义?难道这样就足以构成潼恩如此信任阴夺魂的理由? “你要我向你道歉吗?”潼恩突来的问题打断他的思绪,“只要道歉所受的伤就会没了吗?”这是她最大的疑惑,她的伤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断道歉而有好转的趋势,这足以证明道歉并没有用;既然如此,为何夺魂要她向他道歉? “你想吗?”他没有给予正面回答。 她不假思索便摇了头。“我不认为道歉对已造成的伤害有多少助益,伤口仍然会痛,不会因为道歉次数的多寡有丝毫减轻。” “那就别道歉。”他也不要她因为听阴夺魂的话而道歉,那只会让他更嫉妒那个和南宫适臭味相投的女人。“只要别再说那种话就好。” “不会再有了。”她淡然道,身体向后倾偎进他的怀里,她只想好好闭上眼,在这足以温暖她的怀抱里安憩。“我累了。”说完之后她便不再开口。 柏仲也沉默了下来,尽职做怀中女子的躺椅,静静地看她偎进自己胸前安睡,静静地用心感受她对他的依赖,也静静地聆听她逐渐沉缓的呼吸。 这几天她从睡梦中惊醒的次数逐渐减少,虽然在睡梦中尖叫惊醒的情况不断,但至少看得出症状减轻的迹象。他不知道何时她才能从每晚纠缠她的梦魔中解脱,可是他会守在她身边,这是他加诺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守着她,不论白昼黑夜——当她在恶梦中挣脱不开时他唤醒她,在她尖叫声不断时他将她按进自己怀中安抚,直到下一波睡意将她带进梦乡。 低头在她额角送上一记晚安吻,他默默祈祷—— 但愿今晚她能有安稳的一夜。 柏纳没想过会再见到怀中婴孩的父母,他以为那晚之后和这两个人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没想到会在离开纽约的前一晚再看见他们。 “你们来做什么?”他防备地抱紧席拉退了几步。 “送行罢了。”柏仲淡淡说道,对于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看他的女儿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那只是一名与自己无关的婴孩,他的眼神只凝聚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就是道恩。“握思有话想跟你说。” 相细听了更是连连退了好几步,“对一个曾经举枪要杀害自己女儿的女人,我没兴趣听她说话。”他一手扶着门板,准备关上门,送他们闭门羹。 “她是你的了,斐尔波尼勒。”潼恩金色的眼眸不带一丝温度地扫过己身所出的婴孩,“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回复你自己的名字,至于她——如果你认为你能一辈子保护她,她就一辈子属于你。” “席拉不是东西!”一个是要他拥有一定资格才能拥有席拉的父亲、一个是扬言将女儿丢给他的母亲;他是要席拉没错,但他为席拉在他们眼里的地位感到气愤。“她不是你们说让就让、说给就给的东西!她是个人,是个人!我不准你们眨低她!我不准!” “等你有资格说‘不准’这两个字的时候——”柏仲巧妙地藏起对这少年愈益增加的好感,语气依然冷淡:“我会接受你的不准。” “你……”柏纳……不,现在他可以拥有自己的名字——斐尔,波尼勒被气红了的脸极酷似少年时的柏仲。 “我和你的交易照旧,你要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后悔?”斐尔冷哼。“好让你们有借口丢掉她?不,我不后悔,绝不!”这一生,他早已下了决定,只为第一个对他露出真诚笑容的女人奉献一切;在他心中,席拉不单单只是个女娃。 他的承诺——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除非她不要他,否则他会一辈子紧限在她身后直到他死亡为止。 在斐尔怀中的席拉似乎感受不到眼前紧绷的气氛,在看了本该是血浓于水的双亲一眼后便往斐尔怀里钻去,仿佛那才是她仰赖的天地,对于自己的双亲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也不会哭闹,只是乖乖地赖在斐尔怀里,异色双眸同时盯着斐尔的下巴,好像那很有趣似的。 “那么八年之后凭你的本事将她从B·S·L带走吧,斐尔,”柏伸伸手环上撞恩的纤腰,撂下话后已有离去之意。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3 章 “你们今天来只是为了还我名字?”斐尔疑心地叫住他们问道,“不是为准看席拉?”私心下,他仍然希望席拉有双亲疼爱,不要像他一样。 柏仲与演恩相视了好一会儿,最后柏伸开口:“有人一辈子只能对一个人或一种东西投注所有——你对席拉也应该是如此吧!” 直到此刻他终于弄懂他们绝情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无情无爱,而是因为穷尽一生的爱已经全数交给一个人,掏心掏肺的结果是没有多余的感情能给予别人,就连血缘无性的感情也没有;只因为一颗心、一辈子的感情全已交到对方手上,什么也不剩了…… “我会保护她。”斐尔激动得不自觉收紧手臂,将席拉拖得更紧。“我一定会保护她,穷极一生,倾注所有,我发誓!” “男人真的很习惯发誓是吧?”潼恩漠然的语气强烈透露出一股不以为然的讯息。“发誓代表什么?” “代表承诺,撞思。”她对承诺的强烈不信任已不会再动摇他的情绪,这是他不断强迫自己接受她这种性格的成果。 不过当他听见斐尔所说的话,不禁完尔一笑。“穷极一生倾注所有的后果是你怎么想也想像不出来的,斐尔,用不着倾注所有,只要竭尽心力便成。”像他这般的执着只是一种自残,他不希望未来在这个少年身上看见,这少年已经够像他了,不必连将来都和他一模一样。 对于他的劝告,斐尔将它视为对自己的污辱,“就像我不明白你和潼恩之间的情感纠葛,你也不会明白我和席拉的关系,你没有资格用告诫的口吻跟我这样说。”早熟老成的少年完全无视于对手强势的压迫感,一古脑地说出他的心里话。 “八年后——”这回他再难掩欣赏的神色,唇角微微上扬。“如果你能再用今天这种态度和我说这些话,我会赞成潼恩的话,让席拉置于你。” 斐尔总算能在言谈之间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对于他们对席拉的轻忽态度首次有了释怀的感觉。 如果他们当真无情,就不会一起出现在他面前提醒他八年之约了;再者,从柏仲的言谈他可以想见,将来若有一天自己若向席拉求婚时,这个表面上无情的父亲绝对会是第一个跳出来考验他的人。 “你们并非无情。”这是他在纽约的最后一晚和他们最后所说的一句话,随着一抹超出他年纪的早熟笑容脱口而出,还让两个大人不禁讶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 而下一次的谈话,谁也没想到会快得让人无法想像。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8077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从离开那幢立于悬崖边的别墅开始,广种奇特的感觉便梗在胸口迟迟不去,令她整眉。 柏仲忽然将方向盘打右停靠在下坡的路肩,担忧地望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没料到一点神色的异样也会被他察觉,潼恩觉得讶异也感觉到他对自己几乎巨细靡遗的珍惜。 “真的没什么?”柏仲伸手抚摸她的发,顺手将华落的发丝拢至她耳后,握住她的肩。“下车走走?” 潼思抬眼看了看他,点点头。 “在想席拉?”下车后拍仲将她带往路边的斜坡草皮坐下。 “咦?”潼恩疑惑他怎么会知道。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疑惑,拉她躺下以自己的腿为杭让她休想在他大腿上,低头俯视她好一会儿才说出答案:“我一直看着你、”从离开别墅后她便是一脸郁闷与疑惑交杂的神情,怎能教他不注意。 枕在结实温暖的腿上,握思调整了卧姿闭上眼,久到柏仲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呐呐开了口:“那是一个生命,因为我而衍生的生命——” “潼恩?” 她睁开眼,首次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我清楚毁灭的定义,却不明白何谓创造,但是我的身体里却创造出一个生命——你有没有想过死神的后代会长成什么样子?我反覆想了十个月,这期间除了恨你,连带也恨肚子里的孩子,原本我可以拿掉她,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着她,明明连我都很清楚自己绝对做不来母亲的角色——”她以手臂遮住双眼,不想看当她在说这些话时柏仲的表情,那种无法言喻的神情会让她有种变弱的错觉。“也许是我想看死神会生出什么样的后代,也许是……我不知道,只是在我还来不及找出答案时,她已经出生。”头一回措手不及的狼狈与笨拙感,全来自护士将刚出生的席拉交到她手上要她抱的时候,当时如果不是在场的斐尔及时接住,席拉早掉在地上结束生命。 “或许——”他拉开她的手臂,等她睁开眼看他才接下去说:“你想看看这孩子有没有我或你的影子。那孩子的确有你也有我的影子,尤其是那一对眼睛。”这样的孩子、这样特殊的眼瞳,将来会有怎样的命运。老实说,这些问题他曾想过。却始终不及想孩子的母亲来得多。 “我不适合为人母亲。”这是她唯一的结论。一 当摧毁生命已成为一种后天养成的本能时,怎能期望这一双专司摧毁人命的手去培育一个生命,这太难了。 “我也不适合为人父。”语气有点自嘲。“因为我的一颗心只有爱一个人的功能——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当个父亲吧! 控恩看着俯视自己的他,光影的交错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当席拉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想到你一定也在,一心只想找到你。”他将那晚会场上斐尔问他的问题和他的答案一并告诉她。“我很自私吧,一样不适合为人父。”这一切,只能等斐尔来弥补了。 “不该生下她的,总有一天她会步上我们的后尘,也许会成为另一个死神,也许会——” “不!”收回捂住她嘴的手,他笃定地摇头。“她不会,我会让她不知世事地活下去,绝不让她踏上我们走过的路。” “你保证?”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像极了对女儿安危忧心忡忡的母亲。 柏仲只能丢给她一抹无奈的笑。“如果你相信我的保证,我会保证。” “我……”握思迟疑了,金瞳流露出为难的讯息 “不用担心,斐尔会代替我们保护她。”苦涩呵……这样的心境有谁能懂? “为什么和他做这个约定?”她提出仍然不明白的问题。 他大可以将席拉带回台湾交由黑街,可是他没有,甚至和斐尔立下这个不成文的口头约定? 压抑住心头的苦涩,他知道很难却不得不,除了配合她的问题外他又能怎样。 “那你又为什么要他丢弃自己的名字改叫相纳?”他反问 “我不知道。”乍见斐尔时,“柏纳”两个字便不假思索溜出了口,将他留在身边要他改名,仿佛只想为自己证明些什么,但这个“什么”就连她本人都不清楚。“他……好像以前的你。” 这恐怕就是她要斐尔改用他以前名字的原因了。 “我想我们都在等。” “是的,等。”他抬头,仰望满天星斗。“等着看他履行他的承诺,等着看一个承诺被实践。 “被责践?”她再一次不经意重复他的话。 “你告诉他如果想待在席拉身边就必须改名不是吗? 她点头。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4 章 “那又为什么要他用我的名字? “因为……他好像你……” “像那个许下承诺而又无声无息的帕纳?”既然已是往事,再次重提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就是原因了,潼恩。 她仍是不解。 “我违背承诺,你不相信承诺。这样的我们内心深处仍然拥有同样的渴望——即使我们无法成为一个承诺的履行者,也希望能亲眼看见一个像我们当初那样需要长时间才能达成的承诺被履行、被实践。”八年不算短,而斐尔那少年还承诺一辈子。他私心希望这少年能真的履行他自己说出口的承诺,这样席拉交给他才能算真正安全。“再者,他也需要机会磨练,否则再多的承诺也只是空谈,如果他对席拉的心意不变,八年对他来说应该足够。 “如果他变了呢?” “算是我为人父的自私吧,死是他唯一的下场,我不希望他反倒变成席拉的负担。” 潼恩沉默了。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一年多的时间让柏件改变了什么。 他改变了昔日崇向光明的性情转而彻底投入黑暗。她想起了不久前他曾对她说过的话—— 你想置身黑暗,我陪你;你决意沾染一身血腥,我陪你;就之最后注定落入地狱受苦,我仍然陪你,只陪你……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能将话说得如此信誓旦旦。若是以前,他决计不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死”这个字,更别提取人性命这种事;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为他的改变而感到高兴,相反的她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甚至…… “放心!就算他做不到,B.S.L.也会负起照顾席拉的责任,这是他们欠我的”消灭美东军火线不单只是对黑街有利,连带也给盘据美西的B.S.L一个向美东市场进军的机会,这个顺水人情既然他们硬要扣在他头上又何必浪费 “我告诉你事实的那一晚,你是不是也想过——‘死’这个字?”趁着他停顿的空隙她插入问题,令他为之愕然。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件事?”柏仲爬梳垂落的金发,干笑道:“这个问题也未免太……”大突然了。 压根没想过她会有顾及他的一天,所以对于自己的情绪、想法及种种他根本没有向她说明,或希望她能与他分担,唯一想做而真的去做的就是让她知道他爱她,至于其他的他没考虑过,就连自己的心请他也彻底忽视。 南宫适之所以对撞恩没有好感也正是因为这原因——他实在是爱得太没有骨气、大没有原则了。 “为什么?”从他的反应不难推敲出答案,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一时的怯懦。”可以避免的语他绝对不想谈这事,但是他似乎避无可避。“会从你的口中得知自己被憎恨的原因我可以理解,但我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那一瞬间真的有种干脆完成初次见面你便执意进行的猎杀的想法;但是后来——” “后来怎样?”她急忙追问,对这整件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迫切。 想了解他、想知道他更多更多……不知为何,有股意念催促她探索有关他的一切。这念头来得又快又猛,让本来的理智也无法减低这样的念头一分一毫。 他压低上半身在她眉心重重一吻,如释重负般的暧昧笑道:“舍不得了?没想到你会有那么突然的举动” “突然的……”意会出他话中的涵义,她几乎是立刻的跳离开舒服的枕头。 “是啊!”他吃吃笑着。“就是你那突然的举动让我忘了这件事,只想活着想你、爱你。”他伟岸的身影如一张紧密的网笼罩住她,反衬她的娇小、双臂彻底将她纳入自己怀抱。“你拉回我的求生意志救了我。”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觉她说话时语气的娇开无力,但他察觉到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救了我是事实。” “我” “不用说了。”一根手指突地向上直指,成功地阻断了她难得的辩驳,只因为手指的主人不想错过一番奇景。 “晤?” “看上面。” 潼恩顺着他的话朝夜幕仰首望去——森罗万象的天幕灿烂得教人舍不得眨眼。“这是……” “在纽约很难看见这么多星星。”说着说着,他就地双手为枕躺卧在草皮上。“难得碰见不妨看个够,你想看吗?如果觉得没意思我们就——” “不。”她压下他准备起身的动作,跟着躺在他身边,金瞳映上满天的银光,金与银交错着醉人的神韵。“这样看比较舒服对吧!” “嗯。”他茫然答道,着迷于映射银光的金瞳中,完全忘了提出观赏夜空的人是自己。 “那我们就这么看吧!” 繁星点点的夜幕下,一个决心投入黑暗的男人和一个已在黑暗生存的女人仿如脱离一切枷锁的闲人雅士,悠然仰望这一片自然美景。 何妨,何妨—— 就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汽车急速驰骋下突然紧急煞车,外加猛地回旋造成的尖声嘎响,为繁忙的大街注入难得的意外紧张气氛,这种场面通常只有在电影院才看得到。 漆黑不见底物的车窗摇下,露出枪口朝目标射击,然而目标实在太狡猾,左闪右躲下,只有殃及店家门面的玻璃,目标轻易地躲过射杀,投入汽车无法通行的窄巷。 柏仲与潼恩气息微乱的相互传递着有些急促的心跳,躲进暗巷的两人正思索着该如何准确无误摧毁向他们索命的飞车。 “这是第几次了?”危急时握思仍有闲情问起与情势无关的问题。 “十几二十次了吧。”正确数字他也算不出来。 “你觉得该怎么做?” “杀人者,人恒杀之,每个杀手都该有这份认知。” “你也有?” 她回以一笑。“不能期待每一个猎物都是耶酥化身不会报复吧。如何存活,考验的就是一名杀手的本事。” “那么你有何高见?”对于大街上不时来回徘徊的黑色宾士,其实他是有疑问的,为什么当街开车狙击的人总是开一台黑色宾主?难道他们不觉得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把他们诱进能让汽车进入的死巷。”说话的同时,她取出藏在大腿内侧的左轮手枪。“一枪结束这种没有新意的追杀手法。” 他点头。‘“不错的提议。”说完,他在她颊边留下一吻,冲出巷口前丢下战场地点,“十六街见。”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5 章 黑色宾士在看见猎物后立刻一个大回转追费子弹胡乱射击,而是有计划的追杀——至少在他们自己看来是如此——打算将他追进死巷再慢慢解决。 十六街是条死巷,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是最近的死巷,宾土车一个右转,轻而易举将猎物追进死巷内,车上的人想必正洋洋得意于自己的机智吧! 柏仲一鼓作气冲至死巷尽头,眼睁睁看着跟进的轿车突然加快速度朝他直冲而来,他几乎可以听见车里两个人正高声尖呼猎物入网的欢欣鼓舞声。 但这未免也太早了吧!相仲有些同情地想道。事情还没有个定局便自得意满,这样能成大事才教人惊奇。 就在轿车一阵紧急煞车后又加速的引擎嘶呜声之后,黑色的车体以疾速朝他冲撞而去;不到三秒光景,当车里的两个人满心以为即将完成任务之时突然听到金属撞击声,当他们意会到何事发生时、眼前只剩一片轰隆巨响的火光,车体已被炸离地心引力的控制飞向半空,重重落地后只剩火光连连的车体和两名杀手的尸体。 熠熠的火光与浓烟密布,一道人影从这浓烟密的火幕中慢慢走来,在火光的照映下,宛如古希腊的月神雅典娜般,脚下踏过一片火般的战场,火焰非但没有损及她一丝美丽,反而衬托出她一身属于残忍美学的绝艳姿色——炫目得教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般的冶艳、这般的从容,让柏仲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朝自己走来。 他怎能不呆?最妖冶的潼恩是在黑暗世界中为求生存而激战的潼恩。她为什么汲汲于黑暗中不转向光明的原因,他终于明白了。 她,本身就是黑暗的组合体,在光明下只会让她日渐萧索,终至神形俱灭。 就在怔忡之间,潼恩已经来到他身边,“怎么了?被炸出的碎片弄伤了吗?”她伸手,轻抚他颊边一道浅而细长的血痕。“痛吗?” 他摇头,抓下她关心探询的手握在自己掌中,忘情说道:“你好美。” “咦?”潼恩皱眉,没头没尾的话让她一头雾水。 “我还是做对了。”他自愿重新投向黑暗的这个决定总算是对了,从今天这事来看,她绝对无法适应光明的生活,幸好地选择让自己沦陷。 由他沦陷也好过让她神形俱灭。要是南宫适知道他这个想法,肯定又要说他爱得没尊严、没原则了。 “幸好我做对了。”他笑着,无视燃烧的车体零星爆出的小火花,温柔地拂去沾上她长发的灰尘。 “柏件?”潼恩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自言自语的话意为何。 “失败?’纽约某幢建筑的地下室内突然出现一阵暴怒的吼叫。“‘又’失败?!你们还有脸在我面前说‘失败’这两个字!’ “菲佛先生,其实我们光要避开被柏件发现的危险就很不容易了,现在播朵拉又在他身边,而且这次的失败该负责的人也已经死在现场,我们只是负责监视这整个行动的人,又不是……” “闭嘴!”他吼断手下的诸多借口。“你们就不会见机行事、就不会乘机偷袭吗?一群饭桶!” “菲佛先生,我们——” “够了!我不想再听见任何藉口”他挥手挡去手下的话。“该死,没想到潘朵拉还活着。”这下可好,一个柏仲就让他想尽办法、散尽财产聘请杀手助他复仇;现下他身边又出现潘朵拉这个毁他家园、杀他妻儿的该死女人——他要怎么做才能报仇?才能报毁他事业的仇、报杀他家人的仇! “该死!”他不停咒骂,召来身边部属。“就你所知,有谁杀得了他们两个?多少钱都无所谓,我要亲眼看他们死!” “这……”部属擦擦额前的汗,有点为难地艰涩道:“柏仲的身手加上死神潘朵拉,这两个人的组合实在很难对付。属下以为除了B.S.L.杀手组织风部负责人Ron外,就只有台湾黑街的死神冷抉才杀得了他们;您很清楚,R0n、冷抉、潘朵拉,他们是黑道上大家公认有资格冠上死神之名的三个人,我想只有他们才能胜任这件工作,我……” “混帐!”一巴掌狠狠掴上部属的脸,随之他又吼道:“B.S.L.会管这事吗?他们巴不得我死,好让他们接掌美东军火市场,你说他们会帮我吗?柏仲和冷抉同为黑街太保,会接这案子吗?混帐!养你们这一群饭桶做什么用?出主意的时候没一个有用!” “菲佛先生——”另一个部属突然上前插话。“提到B.S.L.属下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阿道夫白了下属一眼,不再奢望这群人对他会有何助益。 “前几天道上有消息传说B.S.L魑部负责人来到纽约。” ‘那又怎样?”跟他的复仇有什么关系!“没有用的消息不用浪费时间说,给我滚!” “听说是受柏仲之托才来。” “你想说什么一次说完。” “是的,菲佛先生。”上头有令,他也不敢卖弄关于。“在他离开纽约的时候,有人看见他身边多了一名少年和一个女婴——看起来还不到一岁足的女婴……” 阿道夫眯起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年多前相件不断调查您的计划,并蓄意破坏,也有好几次从中阻碍您当时聘请的潘朵技进行暗杀,照理说下手不留情的潘朵拉应该会将阻碍者除去才是,但为什么她当时没有那么做?” 是啊!为什么当时柏仲没有死在潘朵拉枪下? “而且后来您命人杀潘朵拉灭口的时候,柏仲还冒出来替潘朵拉挨枪——” 是啊!为什么要替潘朵拉挨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潘朵拉是个女人而柏仲是个男人……”今出主意的部下神秘地道:“而且为什么一年多以后他们俩会凑在一块儿,还冒出一个小婴儿?这其中的玄机您一定也猜到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这个消息真是有七值啊!哈哈哈……谁想得到啊!原来消失的潘朵拉不是被人杀死,而是躲起来当孕妇啊!哈哈哈……” “那么,菲佛先生——”一张讨好的脸丑陋地摆在阿道夫眼前。“您认为现在该怎么做呢?” “该怎么做啊……”阿道夫点点下巴,双目露出L狠的眸光,他用阴写的语气反问部属:“你说该怎么做呢?” “属下明白了。” “为什么?”当柏仲将烧毁悬崖边别墅的打算告诉潼思时,她立刻不假思索地询问。“为什么要烧了它?” 迟疑了一会儿,柏仲才说:“那里有太多回忆,都是些暗沉的回忆。” “暗沉的回忆?” 他掬起她一缕长发缠绕在指间,企图藉此举动分散一点痛楚。“你忘了吗?那里是你和我争吵的地方、是你告诉我往事的地方,也是我们离别的地方;在那幢房子里,有太多事情不该被提醒。” “烧了它就不会再想起来了吗?”她问出最实际的问题。“如果想要忘记,该烧、该毁的是脑子而不是那幢房屋。” “睹物思人。我只想避免有被提醒的机会。” “那你该毁的是我。” “潼恩!”他激动地抱住她,被她的言论吓得魂不附体。“不要胡说,”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6 章 “我是说真的。”她轻轻推开他一点距离,口气十分认真。“只要看到我,你脑中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些事不是吗?” 他默然无语。是的,她说的没错;只要一见到她,爱与内疚便会同时涌上心头。“我才是最矛盾的那个人。要你忘记过去,自己却始终牢记在心,每一分、每一秒,只要看到你就会内疚、就会厌恶自己——” 摹地,潼恩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也忘不了那些过去,而且我不打算忘记。我们都很清楚,那些事再怎么想忘还是忘不掉的。” 忘不掉……他突然胆怯了起来。“你——还是恨我?” “如何恨起?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忘记和我的约定后,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恨你;我只是庆幸自已知道得不算太晚,庆幸有一个可以让自己不恨你的理由。”爱与恨矛盾交集的痛真的很苦,能摆脱那样的苦对她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潼恩......” “那是一幢隐密的别墅,”想了解他,也想被他了解,这种念头逐日转烈,促使她愿意主动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也是我在美国唯一的落脚处,有地利之便,所以我想留下它;而且……” “而且什么?” “并非全部都是不好的回忆,不是吗?” “并非全部都是……”他不明白。 “那幢房子……”她开始说得有点断断续续,仿佛在顾忌什么、介意什么,或者是——害羞什么。“总之,我要留着它。” 并非全部都是不好的回忆,不是吗……将她的话在脑中转了几伺,他了悟地笑了,绿眸笔直地盯着她瞧,瞧得潼恩挺不自在。 “你看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决定留就留,我无话可说;只是潼恩…” “嗯?” “哪些是你认为‘很好’的回忆?” “你”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1:40:13 字数:8301 “这份礼物为你准备好久了,潼恩。”突然登门拜访的阴夺今出现便这么说,身后还跟着冷眼无视潼恩存在的南宫适。 “礼物?”潼恩接过她递过来的木盒,“这是我送你的盒子。” “嗯,是我们初见面时你送我的礼物。”阴夺魂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塔罗牌LaMort,死神。“还有这个。” 潼恩见状,淡淡一笑。“你还留着?” “你给的礼物怎能不留着。”她依然带着天人般的悠然笑容。 而这份礼物也是构成南宫适更加无视于潼恩存在的另一原因,惹得理所当然站在潼恩这边的柏仲与他开始玩起瞪眼游戏,两个大男人完全没有身边两个女人和睦相处的气氛,没拿刀互砍已属万幸。 “既然如此,为什么把盒子退还给我?你说过想要这盒子的。” “是啊,我说过想要用你刻的木盒装香水。” 难道……她讶异地看着好友。 “打开看看。” 潼思依她所言照做,打开盒子只见红巾为衬垫的内部摆放着两只透明的水晶瓶,其下压着一张她遗失已久的塔罗牌—— lamoureux——恋人。 “这是……” “女人的直觉,从你第一次告诉我有关相件的事之后,我就有预感自己该准备这份礼物,这组男女香水的名字就叫恋人,是我特别为你和柏件调的。” “你不愧是潼恩唯一的好友。”柏仲衷心道。“虽然我始终介意你是她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但是你真的值得。”他不释怀也不行了。 “东西送到,我们也该走了。”南宫适环搂她的肩,迅速转身。 “适!”柏仲握住他肩膀阻止他离去。“凡事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你,雷拳。”南宫适眯起眼,眼中危险意味浓厚。“一年多来受折磨的不只你一个,你的改变连带影响多少人你心里有数。” “我只能说抱歉。” “南宫先生。”脾气奇好的阴夺魂也因为他的态度敛了眉。“你答应我会收敛的。” “你投诸别人身上的心思永远多过对我。”没了平日悠闲淡然的笑容,南宫适只是一个冷着脸、面无表情的人,他冷淡地吐露心中不满,转头便走。 “南宫先生!”阴夺魂出声唤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末了她产得朝两人歉然一笑,“别怪他,他只是担心相仲一年多,现在还无法释怀罢了。”这些话她是对潼思说的 “我能了解适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柏仲谅解道:“了解你们是件不容易的事。”首先要做的是克服自己并非你们最信任的人这一点。他在心中暗自叹气。“去追他吧,现在只有你能安抚他。” “那么,再见了。”阴在魂笑着说,心头却突然揪了下,痛得凝眉。 “怎么了?”最先察觉异样的握思开口问道。 “没什么,再见。”阴夺魂转头,决定忽略这奇怪的感觉,急迫气沉着脸的南宫适。 柏仲和潼恩目送她纤纤合度的身影渐去渐远,两人的视线忍不住同时落在渲思手上的木盒,有心人的祝福很难不令人高兴。 铃——电话铃声突兀地响遍客厅。 “喂?”柏仲接起电话,不到三秒钟,他的脸色立刻大变。 依言来到指定的地点——一处靠海的断崖边——柏仲与潼恩面色同样凝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席拉的存在会被发现,而且这个发现者还有本事将她从B.S.L.偷出来!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7 章 一下车,两人便暴露在阿道夫菲佛手上瞄准他们的两把怆下,按捺住救人的急切心意。 “潘朵拉,好久不见了。”阿道夫首先向曾合作过的潼恩打招呼。 “我当初具该杀了你。”她后悔当年没有继续她的恶魔游戏,才会在今日留下这么个祸害! “现在你没办法了。”阿道夫晃了晃两手持握的枪枝,极度虚伪地为她感到可惜,“把枪丢到地上。” 潼思一咬唇,只得照做,将拨用的枪放在地上。 阿道夫招招手,“把枪踢过来!” 她只能配合着做,内心已按捺不住杀人的冲动。 她想动手,动手除去任何一个有可能威胁到她所在乎的人事物的毒瘤——好比眼前的阿道夫·菲佛! “婴儿呢?”不发一言的柏仲终于开口,“我要见 “带上来!”他喝道,两名手下立刻将拘禁车内的少年与婴孩带出车外。“呵呵呵……真想不到,昔日四十二街的雷拳柏件和大名鼎鼎的潘朵拉竟然会有个女儿,呵…··项且她还有双特殊的眼睛。” “我以为下一次见面是在八年后。”柏件开口,谈话的对象是抱着席拉愁眉深锁的斐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责怪意味。“我说过这八年内你不能见她。” “我却道,但是我放心不下。” “你的放心不下仍然造成今天这局面。” “他们趁魏先生外出执行任务、馆部警备松懈的时候闯入,我打不过,只能被一同抓来。”斐尔说得有些愧疚,如果他更有力量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局面了,可恶! “但愿八年后的你有办法对付这场面。” “我会的。”斐尔点头承诺,始终相信他们一定能安全活着,毫击无伤。 “该死!”阿道夫吼断他们的闲话家常。“通通给我闭嘴!柏仲、潘朵拉!你们欠我的就让我们今天好好算个够!” 听闻此言,两人才移开视线看向他。 “阿道夫菲佛,你总算露出老鼠尾巴现身了。”相件藉着紧握潼恩的手,分散心急的情绪。“怎么?熬不住当缩头乌龟了吗。” “闭嘴!”阿道夫狠声道:“想要你女儿活命就给我闭嘴!” “我们已经依约前来,你就该放了他们。”握思冷着声音,双眸荡漾冰冷的灿光,瞪得阿道夫只差没打一记冷颤。 “放走他们好让你们无后顾之忧?”哈,当他是白痴吗?“不,我要这两个孩子做见证人——证明你们两个的确是死在我的手上!” “以他们为要挟,我们就一定会如你所愿死在你上吗?”潼恩用着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把她送走?”相仲接着开口。“若不是怕麻烦我们何必送走她。” “你们……”“你算错这步棋了,阿道夫。” “潼恩说的没错真可惜,你抓错人了。”他配合着她,目的是为了让阿道夫将注意力由孩子转移至他们身上。“如果你抓的是演恩,我绝对会束手就擒;或者你抓我,让控恩束手就擒。但是你没有,你谁不去抓,偏偏抓了个麻烦” “我不信!”阿道夫急吼,瞠大眼来回瞪着两方,一会儿后他眯起狡猾的眼眸。“你说谎,相件。哼!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这两个小鬼吗?” “放不放与我们无关。”柏仲强迫自己一定要硬着口气说话,绝不能露出半点慌张心乱的神情。 “是吗?”阿道夫耸动肩膀。“既然如此,这两个小鬼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勾勾手指唤来属下。“杀了这两个没价值的东西。” “不准碰她!”先柏仲和潼恩两人喊出口的是抱着席拉的斐尔,一双绿瞳闪动怒焰,直直狠瞪着塔制他和席拉的噗罗 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个疑问在斐尔脑中浮现,然而现在的他只能紧紧抱住席拉,拿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一切可能发生的伤害。 无能!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偏偏在这种时刻自己却束手无策。 阿道夫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毕竟还是有野心想并吞美东市场的人,如果连这一点诡计都看不出来,那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怎么样?该束手就擒了吧?” “休想!”在舍与得之间作抉择,撞恩这两个字说得好痛苦。 是不是每个母亲在这种时候都会心痛如刀割?都会有股冲动想答应以孩子为要挟的人所说的一切? 可是……摆在感情前头的理智告诉她若是点头,死的将会是四个人;如果舍去,有两人必能存活……她该如何取舍? 这样的挣扎也在柏件的脑子里打转,他该选择明知会全盘皆输、但不会背叛情感的答案?还是选择能让两人继续活下去的方法。 该死!B.S.L.到底在做什么?他懊恼地怪起他人。 躺在斐尔怀里的席拉终于睁开眼从梦中醒来,不知人事的她只是一个劲儿对抱着自己的斐尔漾起笑容,对自己身处的危险一点感觉也没有,还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小手伸在半空中拼命想碰到斐尔紧绷的下巴。 挟持两个孩子的噗罗被这一幕给诱去心神,而身为领导人的阿道夫又正因为自己的优势地位而频频咒骂伯仲对他计划的破坏,与渔恩对他所造成的一切损毁,没注意到分心的手下。 就在这短得不能再短的一瞬间,相仲与控思交换了眼色,立刻采取反击攻势。 潼思迅速将右手伸向腰后取出藏在腰背的备用手枪,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先开枪解决挟持孩子的噗罗,柏件也开始动作,火速冲向阿道夫,一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二来是控制不了想狠狠打死他的冲动。 立志保护席拉的斐尔也没闲着,在第一声枪响引起抓住自己双臂的两名唆罗的注意时,他用力挣动甩开箱制,冲向与他在同一方向的握思身边,逃到她后头,带着席拉就近隐身在大石块后头。 就在这一瞬间,优胜劣败立刻分明。 被制住的阿道夫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狰狞”两字形容,他恶狠狠地瞪着由劣势渐转为优势的柏仲与潼恩。 “你们……” 一拳将阿道夫击得差点反胃、当场呕吐的柏仲掀起他的领口,怒声道:“你怎么潜进B.S.L.带走他们的?说!”他要知道为什么戒备森严的B.S.L.会让这种人有机会潜进内部抓人,要是连那里都不安全,他真不知道该将他们安置在何处。“是不是有人在内部接应?” “嘿嘿……是又怎么样。”阿道夫不怕死地说道:“既然栽在你们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他的态度摆明不肯合作。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8 章 “你该死。”控恩的枪强硬抵在他脑门。“让我一枪杀了他。” “也罢!”相仲非常迅速的决定放弃浪费逼问的时间,有没有内贼这问题他决定交给B.S.L.的人自行负责。“他的死活就交给你了。”他转身朝躲藏在石块后头的斐尔走去。 “嘿嘿嘿……呵呵呵……”是死前的恐惧使然,或是极度有把握的自信催促,抚着肚子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曾拍起的阿道夫竟诡异地闷笑、嗤笑,进而狂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 “哼!谁该死——”他抬头,眼底尽是疯狂。“还没有个定数!”他狂吼,将早准备以便不时之需的手榴弹从衣服暗袋取出。 “你敢!”柏仲立刻折回到潼恩身边,充斥暴怒火焰的绿眸着实骇人。 阿道夫拉开保险检,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手。“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们我什么都没有了。名利、财富、家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切!”他边吼边逼近他们两人。 两人被地逼得没法子,只能转个方向,背对断崖随着他的逼近步步后退。 “如果不是你,柏仲,我今天早就是美东军火中枢负责人;如果不是你,死神潘朵拉,我的老婆儿子不会死!你们……你们两个瘟神,你们是夺走我一切的瘟神!” “那是你罪有应得。”面对如此紧张的情势,柏仲仍不肯妥协。 在他身边的潼恩亦然。“是你先惹上我,违反交易的人是你,阿道夫。自己惹的祸就该由自己付出代价,”你的妻儿只是你的替死鬼。” 阿道夫被激怒得连逼近数步,柏仲、潼恩两人也被退后退了几步,当他们察觉到危险时,两人的后脚跟已经踩上断崖的边缘,退无可退,三人胶着于十公尺左右的距离。 “没有退路了是不是?”阿道天询问的声音轻柔得让人以为他是在关心,随之而起的狂笑又将他拉回疯狂的临界点,“你们尝到退无可退的滋味了是吧!哈哈哈…… 你们也有退无可退的一天。哈哈哈……” 柏仲侧过脸垂下视线,潼恩仿佛知道他的决定似的抬头回应他的凝视。 “我们似乎走到尽头了。”柏仲如是说道,语气平静得不像是面临生死开头的人。 “想不到他会随身携带手溜弹。”潼恩微微叹息。 “杀人者,人恒杀之;只可惜你并非杀人者,却得被杀。” “谁说我不是。”两人突然像没事人似的交谈着,无视于发狂的阿道夫手上那颗足以致命的手榴弹。“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我们是一体的不是吗?” “是啊!”她漾起笑容,真心且诚挚地道:“我有没有说过被你爱上是件幸福的事?” “现在说也不迟。”他抱紧她,交缠许久的视线双双落在关键人物身上。 “你们说够了没!”被冷落在一旁却掌控生死大权的阿道夫吼道,手上的手榴弹挥舞得更是厉害。“你们两个准备做对同命鸳鸯去死吧!”语毕,他挥舞的动作转变成投掷的姿势。 柏仲抱着潼恩背对阿道夫将她护在怀里,即使很清楚这一次会是同死的结局,他仍执意保护她。 但预料中的爆炸声与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并没有发生,一声枪响取代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阿道夫用尽力气缓慢地转过身,一丝气息犹存的他还有机会看见自己是败在何人手上。 袅袅的淡烟自枪口缓缓直上,握枪的是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绿眸少年。 谁想得到这一枪——竟准确地贯穿他的左胸! 笔直站在大石块后头面无表情的少年一手扣动扳机,一手托住枪托,完美的握枪姿势是他正中目标的原因之一,在取人命这一点上——他似乎有某种程度上的 他什么时候……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就算要死,他也要拖他们一起陪葬! 这个念头给了阿道夫执着的力气,硬咬着牙转身再度扑向害他落得如此下场的两人,他企图用尽力气丢出手上致命的武器。 但枪声再响起,同样出自少年的手,将他的企图粉碎个彻底:子弹从后脑贯穿而出,他再也没有力气……再…他没有……跟着他身体落地的手榴弹受到撞击而爆炸,柏仲护住潼恩的姿势不变,斐尔也迅速压下身子覆在席拉身上。 炸开的尸块混着岩石、灰尘,夹带一股因爆炸而起的强劲气流,疯狂地在四周旋卷,猛惊的攻势同样没放过退无可退的两人,四处飞散的石块毫不留情地击伤两人。 接踵而来的风势,使得潼恩只觉得右脚一空,整个人忽然往后倾倒。 “柏仲!”她急忙出手将稳稳站在地面上的柏仲推离自已,不想在最后这一刻再拖累他。 正当她以为自己将以这种方式结束杀戮的一生时,一股猛烈的拉力使劲将她拉回,就在她身体回到断崖的位置立稳时,另一道高出自己许多的身影却交错好她立稳的方向,倒向悬空临海的界面,取代她的宿命。 “不要——”潼恩失控尖叫,伸出手只来得及拉住代替她坠落的相仲的手。 当爆炸的烟尘随风消散到只剩零星的火花时,斐尔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潼恩趴在断崖边线一手掐入泥地,一手紧抓着悬空的柏仲不放 “放开我,潼恩!”因为保护她而背部受重击的本钟已经无法使用自己的双臂爬上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斐不拖她下水。“放开我!” “不!不要!我不放!”是她该死的,为什么他要为她受过? “你没有办法拉起我,放开我,否则你也会跟着掉下来。”他担心的急吼,要死,他一个人就够了。“潼恩,听话!放开我!” “我不要!”她摇头,任凭手腕上的手筋不时传来被硬生生扯断的剧痛,她仍是咬牙不肯放。 “我来帮忙!”安顿好席拉的斐尔立刻冲上前来伸出手。“另一只手给我!” 相仲轻轻摇摇头,怕稍一用力就会将潼恩给扯下来,“我的手臂动不了,而且你也拉不起我的。” “不会的!”’身为小孩的无能为力他再一次尝到了。该死!“我拉得起来!我绝对可以!” “你还小。”眨了眨被血滴染的眼,他注意到控恩脸上痛苦的表情。“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他急问,以为他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事贯上他的确有办法,只是这办法出乎斐尔的意料之外。 “帮我扳开她的手,别让她也掉下来了。” “我不要!”潼恩瞪向斐尔,额间的血混着泪,她狠狠地瞪着他。“你敢我就杀了你!”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29 章 “潼恩,听话,”柏仲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柔软,无力擦拭被血染红的眼,只能以狼狈的模样看她。“你不希望看到我们女儿长大后的模样吗?放手,别让我们都没机会看见。” “不要!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不要!” “可以的。”有这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斐尔,扳开她的手,她快支持不住了。”渐渐下降的身子告知他潼思的力气已几乎用尽的讯息。 “潼恩……”斐尔要出声的喉咙突然被硬住说不出话来,当他意识到时,甚少流泪的眼早泛起水光染上一片湿意,咳了咳才能顺利说话。“听他的话放手。” “不放!”她像个孩子似的执拗,沾染泥土与血泪的脸上的那双摧操金眸坚定地看着一生唯一在乎的人。 “我爱你!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柏仲.我不要只有我一个人的日子。” “潼恩……” “我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但是我没有!”她该早点说的,为什么不早点让他知道这件事,让他觉得开心。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你来救我!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要没有你……”分离在她的一生中已经历了两次,够多了! “柏仲……”她不要!不要再一次尝到分离的滋味,不要! “好…我们不分开。”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定与温柔,刺痛的眼以前所未有且无比的温柔凝视那一张与他同样狼狈的娇颜,他提出邀请:“我们一起走好吗?” “嗯。”撞恩重重点了头,回应他向她投来的微笑。“这次换我跟着你。” 意识到两个大人的动作,斐尔慌了。“不可以!席拉怎么办?”他趴在地上出手抓住柏仲的手拼命往后拉。“你们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 “你不懂的。”潼思首次对他露出笑容,那是一抹幸福的笑容。“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不能再分开了……” “席拉呢!你真的狠心让她变成孤儿!” “她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能保护她的是不是?我相信你。” “我不要!这个时候才相信我。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卑鄙!” “别让她沾染上血腥。”无视于他的抗议,她像个母亲般叮咛道:“血腥的生活不要再让她承继——”边说她边扳开斐尔的手指,在最后一句话落下前,她在他颊上轻轻烙下一吻。“我们已经沾染得够多了……”说完,她松开抓紧地面的手叠上柏仲的手,顺着他坠落的身子滑出崖边。 “不要——”斐尔尖吼,却止不住两人迅速落下的坠势。 星空依旧,海风依旧—— 道人影在黑暗中交会合一,笔直地落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任由深幽的海浪吞蚀,消失于世间,只剩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哀号在崖上回响—— “不要啊——” 这半年来阴夺魂落的泪比吃的饭还多。南官适阴驾地想着,担心她的身子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也担忧她日渐推怀,同时自己也无法从失去同伴的伤痛中回复;种 这小子……南宫适忍住强烈的激动情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狂喜舍他不知该如何调适。他想在柏仲身上塞满各式花草薰死他,回敬他让大伙痛苦半年的这笔帐,又想好好抱住他庆幸他仍活在世上——可恶,竟敢让他们为他痛苦了半年! 半晌,他拿起电话。 “南宫先生?”阴夺魂不解地抬头,终于发现他眼底噙着努力克制让其不掉落的泪,只是她聪明地选择不说破。“你要做什么?” “打电话通知黑街。”总算,隔了半年的笑容再度悠然展现。 “通知黑街?”她不明白。 欲陷害人的恶笑轻扬,他边拨电话边道:“通知他们发布国际追缉,逮捕这个让大伙难过了半年的罪魁祸首。” “那——可以顺道逮捕潼恩吗?”她问,噙泪的眼也闪过一丝狡黯笑意。 他会意,笑得更加放肆。“你的愿望就是我的使命。”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潘朵拉 作者:吕希晨 第 30 章 o:null});(new Image).src="/js.gif?error_b 第 30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