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正文 第 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domain]宅阅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文案 孙殿英,名魁元,字殿英,河南永城县人, 他是民国时期臭名远扬的军阀,他的一生在名利场中角逐, 投机钻营,朝秦暮楚,从乞丐、土匪干到师长、军长、总司令,闹腾了大半个世纪。 小说以四个绝色女子碧罗春、张玉娟、赵敏、川岛芳子与孙殿英之间爱与恨、情与仇的关系为线索, 艺术地再现了孙殿英从抗日到投日的一段经历。 情节曲折,悬念叠起,妙趣横生。 标签: 爱与恨 情与仇 悬念叠起 妙趣横生 作品相关 楔 子 楔 子 公元1889年农历5月27日,地处豫东平原的河南永城县骄阳似火,正是小暑过后的第九天,晌午刚过,气温骤然上升。热浪如同无形的熨斗把烦燥的人们灸烤得五内俱焚。恐慌的人们如同落进火坑的蚂蚁,纷纷聚向孙家疙瘩的村头大槐树下跑去。农家的狗、猫、鸡、鸭争抢着往各自家中的下水道中挤着,大张嘴只有喘气的份儿。天上没有一丝风,地上树叶耷拉着脸儿垂首沉默。人们仰望苍穹,昏黄中闪烁着太阳白亮亮的光刺,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孙家疙瘩每一个村民的心头,仿佛世界的末日将在这焦热宁静中光降…… 可怕的宁静绵延至黄昏,突然从西北方向滚滚卷来一阵狂风,巨大的灰砂尘粒拔地扬天,挟枯枝、麦秸、鸡毛、败叶,雷霆万钧地向这个弹丸小村猛烈袭击而来。大地在颤抖,天空在呻吟,孙家疙瘩倾刻间淹没在黄澄澄的烟尘之中。暴热的狂风过后,西北半天空如同着了火般殷红,血红的云镶着黑铁似的云边,沉沉滚轧而来。人们突然感到掉入冰窟般寒冷,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口唇瞬间一齐冻成乌紫,上下牙捉对儿打架。孙家疙瘩男男女女的哭嚎声和轰天的霹雳混搅在一起,一道道闪电之后,鸡蛋大的冰雹劈头盖脑无情地砸向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孩子钻入母亲的怀抱,男人们痴呆呆傻望着大自然的疯狂蹂躏,老人们把菜刀、斧头抛向院里,喃喃祈祷,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冰雹裹着风雨依然倾泻、倾泻,残枝、木屑、树皮、绿叶、冰雹一齐飘浮在水面上漫过各家大门的门坎满村涌流。 大约掌灯时分,雨住了,孙家疙瘩成了冰雹和水的**,麻雀和家禽的尸体漂游着顺街而去,老街房屋和古墙的倒塌声此起彼伏。孙家疙瘩10多个在地里干活的青壮年,50多头家畜成了这场雹灾的牺牲品。仅仅两个时辰,哭声中的孙家疙瘩已变成了凄凉的世界。晚清《永城县志》记下了这旷古未有的悲惨一页:“……孙家疙瘩雹灾砸毙13人,倒塌房屋72间,伤畜禽无数,毁良田百二十顷……灾难过后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离家逃难者络绎于途……尤为奇者,在雹雨交加之时,该村村民孙玉林之妻苏氏竞产一男婴于村头古槐下,而母子竟然平安无恙,如有神佑,举乡称奇,竟相往观者月余不绝。” 孙家疙瘩座落于永城、夏邑两县交界处,清咸丰前属夏邑治辖,同治: 孙军长吾弟: 热河抗战,名标青史,军长功勋炳彪千秋,有此军威,党国之幸,已着国防部传令嘉奖。 热河抗战,已近尾声,着你孙军长魁元吾弟部移防平绥柴沟堡、下花园、阳高等地休整待命。 中正侍参 孙殿英听完电报,嘻嘻一笑:“这个蒋光头还会说几句人话哩。”说罢接过电报,大步流星向会议室走去。他把电报放在大桌子上,招呼参谋长和几个师长:“老冯,你们看看吧,老蒋叫我们开拔哩。” 参谋长叫冯养田,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是孙殿英的得力干将。他看看电报对军长说:“军座,电文上怎么没说哪个部队来接防?” 孙殿英说:“老冯啊,你说这话就憨球啦,热河抗战,谁不说我孙殿英是抗日英雄!谁不知道四十一军是抗日的队伍!有这一点名气就足够了,管他哪个来接防!要是咱们再跟小日本拼几仗,我这点老底不是拼完了!这叫见好就收,咱不能放着河水不洗船。张副官!去叫师爷翻翻皇历,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开拔。” 张副官毕恭毕敬应着:“是!” 第二节 碧螺春慰军 二 碧螺春慰军 孙部的四十一军遵令在平绥柴沟堡、下花园、阳高等处驻扎完毕,传令放假3天。下花园原是清代一位巨商的别墅,这里苍松翠柏,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四十一军司令部就驻在这里。这一天,孙殿英在园里散步,看到山青水秀,残阳如染,情不自禁地哼起河南梆子戏: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 章 你兄弟为的瓦岗寨, 俺姐妹为了豹头山。 井水不把河水犯, 你杀俺姐为哪般…… 他这一唱,引起随从们哄堂大笑。孙殿英绷住脸问:“小舅子们笑啥?” 随从们奉承着:“真不知道军座还有这一手哩!唱的真美。” 孙殿英笑了:“想美咱请一台大戏,叫你们好好美美!” 一随从当真了:“一言为定!” 孙殿英说:“我孙麻子啥时候放过闲屁!唱!一定唱!” 正在此时,传令兵从园外走来:“报告军座,赤峰碧罗春二黄班子前来慰问抗日部队,请军座定夺。” 孙殿英脸上充满着得意,黑麻子更加显眼:“人家看得起我老孙,这还有啥说的!吩咐后勤处,好酒好肉好招待,叫他们吃美喝美,让弟兄们好好乐一乐!” 下花园原名夏家花园,时间久了被人叫成了下花园,方圆几十里,下花园是最大的村镇,算来全村居民不下三四千人,加上镇子临近交通大道,每天都有四五百人的过路商贾。国民党四十一军军部进驻下花园,使此镇又增添了一种气氛。慰问抗日队伍的上有省府官员,下有平头百姓,送牛羊的,送面粉的,送礼物的络绎不绝。一辆辆小汽车来来往往,使这个村镇热闹非凡。 夏家是下花园的名门望族,全镇姓夏的占十之七八。大街中部的夏氏宗祠是演戏的理想场所,大门古朴典雅,四周围墙高耸,正殿前面便是舞台,这里安全、宽畅,背风向阳,甚是方便。入夜时分,夏家祠堂内外的灯光一齐点亮。一排卫兵真枪实弹平列大门两旁,不准百姓入内。四周的房顶上架起了机枪,孙殿英由一群人前呼后拥来到夏家祠堂,卫兵排长嘶哑着嗓子喊:“立——正,敬礼!” 孙殿英披着军大衣摆手道:“算球啦,算球啦!自家兄弟,何必摆这花架子。” 三张醒目的戏报贴在大门外的墙上,孙殿英不识字,但很想知道所演的戏文,他叫住张副官说:“念念,看这个班子演的啥戏?” 张副官笑笑,指着戏报说:“第一天唱《穆柯寨》……” 老孙打断张副官的话:“不就是杨宗保娶媳妇那回事?” 张副官应着:“是,是。” 孙殿英说:“编戏的也真是胡闹,打仗谁还有心思睡女人,是不是老冯?” 冯参谋长笑笑说:“也真是的。” 张副官接着念:“第二天唱《八大锤》,第三天唱《反徐州》,主演碧罗春。” “碧罗春,碧罗春,这个名字咋这么熟哩?”孙殿英念叨着,最后他双掌一合:“这不是一种茶叶的名字吗?” 后勤处长凑过来说:“碧螺春茶叶香甜可口,碧罗春这个人你是没见过,模样长的俊,唱腔又甜,老百姓都说碧罗春一来是狗见不咬,鸟见不飞……”。 孙殿英插话问:“要是人见呢?” “骨头松散,四肢无力,三魂出窍,七魄乱飞……” “你小子说得神了,老子见过那么多好女人,不还是硬梆梆的?” “不信你试试……” 孙殿英怪叫一声:“好!今晚咱们尝尝这碧罗春!” 第三节 孙殿英看戏 三 孙殿英看戏 灯光把夏家祠堂照得雪亮,前排的座位前放着茶几,茶几上摆着茶水,香烟,瓜子,那是军长、参谋长和各师师长的座位;后两排是省府、县府前来慰问的官员和各村豪绅的位置;再后便无座位,士兵们大部分站在空场上,有的爬到大树上,有的坐在厢房的窗台上,连祠堂的栏杆上也坐满了当兵的。孙殿英一边品茶,一边大声说笑着,一位官员打扮的人走近孙殿英,奉迎地说:“孙军长是抗日英雄,开戏前是不是讲讲话?” 孙殿英指着他说:“马参议外道了不是?谁不知道我孙殿英是个大老粗,满嘴粗话。看戏归看戏,讲什么话。” 马参议说:“还有一点请军长包涵,唱杨宗保的小生病了,今晚改唱《八大锤》。”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只要碧罗春出场,唱啥都中,去,叫他们马上开戏!” 马参议走上戏台时间不长,里面就响起了锣鼓声,急急风的鼓点一阵紧似一阵,戏开演了。碧罗春扮岳云,一个精采的亮相,引起台下阵阵掌声,潇洒的身段,把当兵的两眼都看直了,开场后有四句唱腔: 小岳云继父志效命疆场, 驱敌寇杀金贼卫我宋邦。 洞庭畔青云山旗开得胜, 只杀得金兀术大败而亡…… 唱腔字正腔圆,甜润悠扬,引起台下轰动。孙殿英指指点点对马参议说:“我在锥子山抗日,他在青云山抗金,我俩还是一派哩,这小子唱哩不赖,我奖他50个光洋。” 马参议纠正道:“她不是个小子,而是个小丫头。” 老孙惊奇地:“小丫头?是小丫头就更了不起,我赏她100光洋。” 马参议说:“军长还不知道吧?她就是碧罗春。” 孙殿英瞪大眼睛向台上瞧着:“哦——她就是碧罗春,果然名不虚传。”他转身又对参谋长说:“养田,后勤处长那小子说看见碧罗春骨头都软了,你看我没事吧?” 冯养田笑着伸出大拇指:“当然,当然,军长大英雄本色,岂是鸡鸣狗盗之辈!” 正在此时,张副官走近孙殿英,小声说:“军长,少帅电话,在司令部!” 老孙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慢腾腾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个小六子,深更半夜打啥电话,真是……” 临近下花园有座玉翠峰,山势拔地而起,直刺云天,壮观而又险峻。玉翠峰下有一条小河叫作金水河,水宽不过三丈,河水盈尺,鱼游水中,清澈见底。夕阳西下,晚霞把绚丽的色彩洒在河面上,微风吹拂,十分宜人。 小河上游,几个卫士在饮马,遛马,仔细看去,是孙殿英和他的卫士们。孙殿英爱马由来已久,少时遇一仙人相面,说他有帝王风范,于是处处仿照有作为的帝王。唐太宗李世民有六骏曰:白蹄马、飒露紫、摹毛、什伐赤、特勤骠、青雅。他也命人找来色彩、特征相似的六匹马。此六马专人喂养,一匹匹膘肥体壮,稍有闲暇他总带着卫士或到河边饮水,或到郊野放青。 孙殿英一行信马由缰,缓缓而去,下游处传来悠扬的琴声和动人的唱腔。转过山头,见一少女和琴师在河边练唱,优美的音乐使孙殿英和卫士情不自禁地驰马而去。只见那女子步履轻盈,飘飘若仙,身段线条,凡间绝伦;一双大眼似两湖清潭,被人看上一眼使其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那肤色,那皓齿,那紧身小红袄,那青紫相间的绣鞋更平添几多风姿。孙殿英没见过杨贵妃、王昭君,凭感觉他认为这是天下第一美人。昨晚她扮演岳云,只觉得英俊潇洒,下台来换上女装,更显得楚楚动人,看上一眼,孙殿英的心都醉了。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 章 碧罗春见来了一群当兵的,饿狼扑食似地看着她,自觉不妙,向琴师使个眼神,说声走,两人便消失在山间小路上。直到看不见两个人的身影,孙殿英才回过神来。他回头看去,几个卫士痴呆呆地像使了定身法一样。老孙笑了:“小舅子们怎么了?没出息!好好干,以后我给你们一人娶一个这样的大美人。” 卫士班长满足地说:“昨晚值岗没去看戏,今天总算见到了碧罗春。” 孙殿英一惊:“怎么?她是碧罗春?” 卫士班长答道:“怎么不是,她的绣鞋上粗看是朵梅花,细看却是‘碧罗春’三个字。” “你小舅子看女人看得真细法。”孙殿英说声“走”,几个人跃马扬鞭奔驰而去。马队从碧罗春身旁飞过,每个卫士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有军长目不侧视,直奔司令部。 第二天晚上的《穆柯寨》、第三天晚上的《反徐州》,孙殿英都没有到场,他没有军务,也谢绝了来客,一个人或在屋里抽烟,或在园中漫步,害得卫士班长也不能光顾碧罗春的倩影,同时暗暗称赞军长是条硬汉子,不为美色所动。 第四天上午,二黄班的班主收到孙殿英的请柬,约他到司令部小饮。这是天大的面子,班主马不停蹄赶到司令部。 班主也姓孙,50多岁,精明干练,读过几年书,闯过几十年江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什么样的场面都应付得了。他一进司令部会议室,酒宴已经摆好,丰盛的酒宴上只有两个人。班主问:“怎么就两个人?” 孙殿英应着:“这就是本军长的诚意了。你们来慰劳本军,我理应答谢,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礼尚往来,我就看不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人。” 班主随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殿英和班主对饮之后说:“你姓孙,我也姓孙,500年前本是一家,我有句话说出来,请你不要推辞。” 班主听了这句话,脑子一转,知道军长要出什么难题了。他婉转地答道:“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你们马上要离开本军了,服装道具军车押送,另外送你三千大洋,可有一条,请把碧罗春留下。” “军长,名花有主,你不能叫我作难呀!” 孙殿英拍着桌子厉声道:“老子在前方流血抗战,命都不要了,要你个人算什么?叫她陪我玩玩,我也不会亏待她,三日以后,明媒正娶作我的三姨太,其它的话什么也不要说了,张副官,送客!” 从司令部到夏家祠堂,不足一里之遥,孙班主却走了近两个时辰。他神魂颠倒,心乱如麻,双腿瘫软,浑身无力,一进夏家祠堂便昏倒在地。演员们见班主成了这个样子,慌了手脚,有的打开水,有的掐人中,半晌班主才醒过来。众人见班主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的样子,知道出了大事,七嘴也不能动,但也不能叫兄弟们没饭吃是不是?” 孙殿英一楞:“你们是想要钱是不是?要多少,开个价,别他妈的吞吞吐吐。” 班主一笑:“这话叫人难以启齿,不说又不行,主事们说,至少不能少于三千。”班主想,你要我的人,我要你的钱,不要白不要,敲一竹杠是一竹杠。 孙殿英双眼一楞,说:“你们想捉我这冤大头哩是不是?我孙麻子钱来的也不易,一个子不给,你们屁门没有,念你们是碧罗春的娘家人,看看面子给你一千,别给面子不要面子,唠唠叨叨没个完。” “军长只给一千,我也没有办法,张副官说过三日后迎亲,今日正是初九,黄道吉日,不如今日就把小徒送来,一来满足军长心愿,二来班子可尽快演出营业。” “对,这话我爱听,越快越好!张副官,马上通知参谋长,即刻筹办婚事。” “慢,孙军长,我还有话要说。” 孙殿英不耐烦地说:“你怎么像老公羊拉屎,哩哩啦啦没个完?” 班主着急地说:“是这样,军长!下一个台口已经误了一天,不能一误再误了,今日送亲完毕,班子马上就要离开,还请军长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 章 孙殿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小子又耍花花肠子,你们要来个偷梁换柱,不是叫我老孙敲锣寻孩子——丢人打家伙!” 班主心里一震,马上又安定下来:“军长,碧罗春由我陪着,让班子先走,出什么差错,拿我是问。” 孙殿英一拍大炕:“好!就按你的办法来,量你也不敢和我耍花唿哨,我的手枪历来不是吃素的!” 班主硬着头皮说:“那是,小的不敢,不敢!” 第五节 师妹替婚 五 师妹替婚 上午10时整,迎亲的队伍来到夏家祠堂。军长的六匹名骑开路,孙殿英乘一匹枣红日本东洋马,身着戎装,披红戴花,腰间斜挎着从乾隆墓中得来的那把宝剑。据说这把剑锋利无比,寒光四射,每逢出征前孙殿英都求卜于此剑,若宝剑发出嚓嚓之声,出师必胜,不然败北无疑。这把剑是孙殿英的无价之宝,每日挂在他的床头上,谁也不能动用。 孙班主走后,突然宝剑发出声响,孙殿英断定,今日娶亲,必是吉兆,便匆匆准备,急急而来。 孙殿英的坐骑之后,是一顶彩轿,再后是骑兵营,白马连一色的白马,红马连一色的红马,浩浩荡荡,威风凛凛。马上的孙殿英得意非凡,频频向街道两边的百姓致意。夏家祠堂门前,戏班的演员身着礼服,分列两边,鼓锣敲得错落有致,急中有慢,慢中有快。张玉娟身着嫁衣,头顶盖头,由两个丫头搀扶着,婷婷玉立,孙班主长衫礼帽,恭迎孙殿英一行。 孙殿英刚一下马,班主双手一揖:“请军长里边用茶。” 孙殿英笑笑:“本军长军务在身,不必多礼,就快快起轿吧!” 花轿沿着大街前行,热闹非凡,乐队吹吹打打,军部门口早有冯养田一班人在迎接。花厅两边,摆满了温室里刚刚取出的盆景,正面是天地桌,即刻婚礼就要在这里举行。新郎新娘进入花厅,参谋长便高声喊道:“良辰吉时已到,拜天地!” 孙殿英急握住参谋长的手说:“慢,先看看真假再说,若不看看,拜了天地,她是个丑天祥、史可法,讲岳母刺字、戚继光抗倭,讲得陇望蜀、假道灭虢……孙殿英听得津津有味,他感到三姨太身上有许多新鲜之处。 1933年日军向关内逼进,爆发了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在赤峰口,孙殿英部、万福林部在赤峰锥子山一带的长城抗战,第一次挫败了侵华日军的锐气。由于南京政府的妥协投降政策,是年5月中日两国签定了《何梅协定》,日军暂缓进攻。但是没过多久,日军又大举进犯,关东军直逼平津,南京政府再度向日军妥协,又签定了《塘沽协定》。日军步步进逼,南京政府步步退让,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在全国抗日的呼声中,早已下野的冯玉祥将军从泰安移住张家口,义旗高举组织抗日同盟军,一时间西北军的旧部吉鸿昌、方振武、孙良诚等纷纷云集在冯玉祥的大旗之下,还有从东北退下来的抗日义勇军、游击队,许多爱国青年都来参加抗日,月余之间汇聚6万之众。 抗日同盟军的总部驻扎在张家口东边一个叫新村的地方。村边的操场上高悬一面大旗,上书“抗日同盟军”五个大字。操场中间几个军官正在交谈着。那个身材魁伟,脸上泛着红光的人,便是冯玉祥。他挥着大手嗓音宏亮地说:“我们抗日同盟军驻在察哈尔,首先要保证察省版土的完整,现在多伦、康保、宝昌、沽源4县已经被日寇占领,我们一定要把它夺回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商量这个事情,大家都说说如何夺法。” 方振武中等个子,步履中充满着军人的英气,他思考了一阵子说:“总司令要我们夺回察东4县,这是一定要夺的,但是同盟军刚刚成立,许多事情还不就绪,军队极待整顿、操练,粮草尚未齐备,总司令不可操之过急,过一段时间再说。” 冯老总胀红着脸说:“我一天也不想等,叫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马上收复失地的办法,吉鸿昌你说该怎么办?” 吉鸿昌被点了将,踌躇了一阵说:“同盟军的部队现在还不能打仗,这是个事实。总司令看这样办行不行?孙殿英的四十一军驻在阳高一带,经过整顿兵强马壮,有七八万之众,他是总司令的老下级,是不是先让老孙打这头一仗?” 冯老总脸上的愁云消散了,拍拍吉鸿昌的肩头说:“吉鸿昌说的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李副官!” 李副官响亮地应声“到!” “你马上以我的名义,给孙殿英发报,召他前来参加抗日,收复失地,立即向张家口移防!” 李副官说声:“是!”大步向总部跑去。 这一日,孙殿英正在室内听三姨太讲书,张副官送来冯玉祥总司令的急电,听到冯老总的名字,孙殿英感到心里热呼呼的,他对冯玉祥倍加感激。那是中原大战之前,他第一次见到冯将军。开完会议他正要走出门外,冯老总拉住了他,拍着他的肩头说:“老孙呀,要说革命,咱哥俩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你革死人的命,挖了东陵的清墓;我革活人的命,把宣统皇帝驱逐出宫。挖墓算个球,清兵入关还杀人咧。”一提东陵盗墓的事,孙殿英就感到脸红,而冯老总把这件事说得冠冕堂皇。自此之后,孙殿英对冯老总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 章 听完三姨太念的电报,孙殿英狠狠在桌上击了一掌说:“这一回咱也学学史可法、文天祥,把小日本打他个有来无回!” 三姨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拉着丈夫的手说:“将军效命疆场,视死如归,妾身愿随军出征,侍候将军!”一句话说得孙殿英心花怒放,一把抱过张玉娟,在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亲着,咬着,感到无限的惬意。 蒋介石的书房明亮而又宽阔,一张大理石的条案上放着各种名人的字贴,10多方宝砚各俱特色,笔筒里插满了各色各样的笔。迎面的墙上挂着元代画家赵子昂的《字不知所云。但从这三个字中他感到事关重大。他拿着手令额上直冒冷汗,颤抖着手说:“局长老弟,你就饶了我吧,这上边到底说的是啥?” 孙殿英一问,戴笠才醒悟过来,他忽略了孙殿英不识字。戴笠念道: 军令部: 着国民革命第四十一军,扩编为第九集团军,原四十一军军长擢升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一一下达,到时候看你怎么谢我?” 老孙应酬着:“戴局长和我情同手足,我一定重谢,一定重谢!” 戴笠走后,冯玉祥又来电催行,报务员问军长如何回电? 孙殿英答着:“我军粮饷弹药尚未齐备,待补充完毕,一定开拔。” 戴笠一行果然稳住了孙殿英,这个时候冯玉祥催得再急,孙殿英也会按兵不动的,因为孙殿英的心思在军令部的公文上,是真是假他都要等个十天半月。 第二节 黄梁美梦 二 黄梁美梦 七天以后,四十一军司令部果然收到军令部的公文,任命孙殿英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和青西屯垦督办两张委任状同时下达。一时间军营内外欢声雷动,都在庆贺孙军长荣升。 孙殿英叫来作战参谋,在地图上指指戳戳讲着行军路线,当作战参谋的手指点到宁夏时,孙殿英眼前一亮,一个新的阴谋形成了。蒋介石委任他为青西督办,虽然说有了个地盘,可以征税收粮养活军队,但青海毕竟是个穷地方,终年寒冷,寸草不生,在那个地方能搞出个啥名堂?这且不讲,青西督办是个地方长官,还要受青海省主席马步芳这个老回回节制,他怎么能受得了。孙殿英思谋着,我何必舍近求远呢,宁夏省主席马鸿逵只一万多人马,我有八万之众。有枪便是王,占领宁夏,赶走马鸿逵,这个宁夏省主席不就是姓孙的啦。宁夏距内地又近,物产富饶,金矿、银矿遍地都是,有了钱便有枪,兵多枪多何愁当不了两省总督。这个新上任第九集团军总司令,越想越美,情不自禁地唱起河南梆子中唐王李世民的一段唱: 有为王坐天下风调雨顺, 四海靖五谷丰安居万民…… 他本想在花园中散散步,静静心,再作统盘安排,不知不觉却走进三姨太的新房。 张玉娟和衣躺在床上,侧身向里。她听见有人进来,知道必是孙殿英无疑,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不喊报告是不敢冒然进门的。孙殿英见三姨太躺着没动,以为是睡觉了,轻手轻脚坐在床边一看,张玉娟在睁着大眼睛想心思。他忙问:“老三,怎么了?身上不舒服?要不要让军医处来个人看看?” 张玉娟猛然转身,双手包住孙殿英的脖子,轻轻一跃,坐在他的大腿上亲昵地说:“殿英,我有了。” 孙殿英多灵性的汉子,明知故问地:“你有啥了?” 玉娟拍拍肚子,又指指孙殿英的鼻子:“有啥,我怀了你的孩子!” 又是一件突然而来的喜事。孙殿英知道,张玉娟结婚时还是个处女,这三个多月来和他形影不离,孩子定是他姓孙的种子。这件事使他又坚定了西进的信心,他认为这孩子是他开创大业的吉兆。他想,打胜仗、娶女人、荣升高位、喜得贵子这四件事只能算四季发财,有了四季发财必有六六大顺。占领宁夏,当上宁夏省主席这算一件,另一件呢?莫非还能占一省的版图当个两省总督?常言说利令智昏,此时,孙殿英已经到了鬼迷心窍的地步。 孙殿英拉着三姨太在床沿坐好,然后喜眯眯地说:“老三呀,跟你说件大事,你听着。” 张玉娟木纳着脸说:“别说了,我知道。” “你知道啥?” “还不是你荣升青西屯垦督办和第九集团军总司令的事。” 孙殿英摇摇头说:“老三,不是这件事。” 三姨太脸上露出笑意:“难道说你同意跟着冯总司令去打日本?” “不对,又错了。”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6 章 三姨太的脸又冷下来:“这不对,那也不对,国难当头,不打日本还有啥大事?” 孙殿英兴致勃勃地对三姨太说:“老三,前几天你不是给我讲过‘假道灭虢’的故事嘛,这一回咱们也来一个假道灭虢的妙计,假道宁夏,攻占宁夏,到时候我是宁夏省主席,你也水涨船高。” 三姨太思谋着,好久没说话。 孙殿英问:“咋了老三,怎么不说话?” 张玉娟叹了口气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按说不该干预你们的军旅大事,可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看着叫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孙殿英插了一句:“会有那么严重?” 张玉娟说:“老孙你没想想,日寇逼近平津,亡华之心不死,有血性的汉子,哪个不想立功边关,杀敌卫国。冯总司令在张家口义旗高举,吉鸿昌、方振武、孙良诚都率部而去,连大土匪刘桂堂也知道到张家口抗日。”说到大土匪三个字张玉娟自觉失口,因为孙殿英也是大土匪出身。但激情所至她不能不继续说下去。“孙军长抗日的威名,四海皆知,若能跟着冯总司令,一定能打出个更大的局面。话又说回来,历史不能重演,你进军宁夏,马鸿逵必有防备,回民刁悍,素来心齐,进攻宁夏,青海的马步芳定来救援。前后夹击胜负你有几成把握?再说一层,蒋介石历来对你不满,他提升你为青西督办和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是福是祸很难预料。老蒋刁钻奸猾你不是没有领教过,他视杂牌队伍为仇敌,常常无中生有制造矛盾,使杂牌队伍相互攻讦,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孙殿英怎能听进这些话,但仔细想想三姨太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这才没有发火,耐着性子听下去。 张玉娟接着说:“前些天我曾跟你说过,出征时随你,看来是不行了,我有孕在身,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想留在北平的寓所。不过,有一条,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一定回到你身边。还有一句话你要记住,打仗的事多听听养田的意见,他熟读兵书,胸有韬略,又是你的心腹干将,是个用得着的人。” 孙殿英口里应诺着,心里烦得很,大步走出三姨太的房门。 下花园地处塞外,六月的阳光温暖宜人,六月的草木枝叶青青,这里冬季长,夏季短,六月山青水秀是塞外最美好的时节。孙殿英心里烦闷,无心观赏景色,一人关进烟房抽起了大烟。 孙殿英正在屋里吞云吐雾,一一物换来的军火,装备了军队;贩卖毒品冒险不冒险?这一次冒险补充了队伍的军饷;热河抗战冒险不冒险?这一冒险赢得了抗日英雄的美名。因此他还想再冒一次险,说不定会弄个省主席或者两省总督干干。 第三节 求蒋拒孙 三 求蒋拒孙 宁夏省主席马鸿逵,40多岁,生得虎背熊腰,气壮如牛。他是清末绥远省督统马福祥的儿子。幼习军略,足智多谋。青年时自连长、营长、团长……一直干到军长。将门出身的马鸿逵不仅熟知军旅之事,也善于交往应酬,曾先投吴佩孚,又投冯玉祥,最后中原大战之前,看蒋军势大就投靠了蒋介石。中原大战中他为蒋介石立下汗马功劳,于是才有了宁夏省主席的高位。他听到军令部对孙殿英的任命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孙麻子野心勃勃,诡计多端,富有地盘欲望,路过宁夏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一面电请中央不准孙军路过宁夏;一面晓谕全省军民一律坚壁清野,准备打仗。为了摸清蒋介石的心思他亲到南京,面见了这位中国的最高领袖。 在蒋介石看来,孙殿英是块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及早除之必成后患。他委任孙殿英为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是想架空孙殿英,使师长升为军长逐步取而代之,不料孙的队伍是自成体系的队伍,离了孙殿英玩不转。委任孙殿英青西屯垦督办表面上是满足孙的地盘欲望,实际上蒋介石害怕孙殿英投到冯玉祥的抗日同盟军里去,造成对他不利的局面。当然这些诡计只能是老蒋心里的盘算,是不能讲给别人听的。 听说马鸿逵求见,蒋介石知道他来的意图,命令侍从副官立即传见,这对下级官员不能不说是一种优厚的待遇。 侍从副官将马鸿逵引进一处宽敞的办公室,便退了出去。马鸿逵急忙脱帽,用左手抱在胸前,挺胸收腹,立正屏息,但蒋介石却迟迟没出来。他暗暗打量着这个办公室,这是个坐南向北的房子,南北两边都是通明的落地窗,丝绒帐幔卷在两旁;西边的凉台对着绿叶成荫的花园;东边墙上有一扇门,可以通向内室。光线选择得极好。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几本书,另一边放着一叠卷宗,两者之间是墨盒、笔筒,桌前放着一把带扶手的靠背椅子,古香古色的很有特点。北边窗下放着一对沙发椅,上面套着白色布套,显得素雅洁净。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蒋介石缓缓踱来。他的个子又高又瘦,迈步之间有如弱柳迎风。他身穿一件枣红色的纺绸长衫,光着秃头,脚上穿着一双园口布鞋。这样的装束,与平日马鸿逵军前见到的蒋总司令截然不同。那时的蒋介石身着戎装,戴一付白手套,昂挺首胸,走起路来一双马靴敲得地面咔咔作响,是何等威严! 马鸿逵看见蒋介石赶紧向前迈一步,两脚一并,碰得靴后跟啪地一响,以标准的军人姿势深深地鞠了一躬。 蒋介石微笑着伸过手来轻轻一握,口中说道:“这个……这个……你来了,坐坐。” 听了蒋介石这句话,马鸿逵没敢马上坐下,而是等蒋介石落座以后,才缓缓坐下。也许是由于紧张过度,马鸿逵忘了说话,两眼直丁丁地看着蒋介石。 蒋介石被看得有些奇怪,淡淡地说:“鸿逵老弟,你还是这么年轻精悍,你看我是不是老了许多?” 这时马鸿逵才回过神来,忙说:“总座精力充沛,英姿不减当年。” 蒋介石听了,脸上泛出笑意,又问:“这个……这个……你到南京来有什么事?”说着站起来,在室内踱着方步。 马鸿逵见蒋介石站起来,他也连忙站起来,向蒋介石行着注目礼,这是国民党军队中下级在上级面前必须注意的礼节。 马鸿逵仍没说话,蒋介石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不要紧张嘛!” 马鸿逵说:“卑职有几句话,在总座面前不知当讲不当讲?” 蒋介石摆着手说:“不妨事的,有话你就说嘛!”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7 章 “卑职认为,军令部委孙殿英为青西督办多有不妥。”马鸿逵只说军令部,不说蒋介石,他知道这样的委任多是蒋介石的主意,马鸿逵点到为止,话说得很有分寸。 蒋介石说:“委任孙殿英是军令部的事,治理宁夏才是你的事,你不要管那么多嘛!” “如此说来,卑职只有先行辞职了。” “这个……这个……为什么要辞职?” 马鸿逵面有难色地说:“孙殿英西行,必然路过宁夏,他素来野心勃勃,心有异图,蓄谋已久,欲抢占地盘。我的力量怎敌过他那八万之众,与其当败军之将,倒不如先行辞职。” 蒋介石阴着脸说:“鸿逵老弟,你也太多心了。孙殿英只是路过宁夏,不过宁夏,你叫他从天上飞过去?若是发生那种事情,就是他的不是啦,到时候我能不管,轻则撤他的职,重则缴他的械,有我在,安心当你的省主席去吧!” 马鸿逵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深施一礼说:“总座恩德,卑职没齿不忘,如此卑职告辞!” 走出蒋介石的办公室,马鸿逵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他想回去以后一心整训人马,静观事态的变化。 第四节 秣兵厉马 四 秣兵厉马 本来孙殿英这阵子该是秣马厉兵,准备西征。但是参谋长冯养田一走,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任何一个军队没有参谋长是不行的。他四处访贤,在北平寻到一位叫宋敬如的儒将。 宋敬如,河南孟县人,50出头,高条条的个子,白净净的面皮,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说起话来满口的子乎者也,颇有一副儒将的风度。宋敬如原是保定陆大的高才生,毕业后曾任万德英的参谋长,自称带兵打仗很有一套。也许是一个将军一道令,一个梢公一道河吧。他来以后改革的第一步是将孙军的标志从胸前移到头顶的帽子上,被人讥刺为41军到头了,这是后话。 参谋长宋敬如到任后,孙殿英着手整训人马,首先将四十一军所属的一一八师、一一九师扩充为军,刘月亭、杨克猷任代军长;把炮兵团.工兵团改为纵队,刘广德、颛孙子瑜任司令;军直各团均扩编为旅。另外收编河套悍匪杨猴小的队伍为一军,任于世铭为军长,杨猴小为副军长。收编高霞轩的队伍为独立旅,高霞轩为旅长。至此,孙殿英的第九集团军已有三个军、两个纵队、十个直属旅,号称十万之众。这是孙殿英最得意的时候,兵多将广,军威浩荡,大有踏平宁夏之势。 临近十月,第九集团军出发之即,孙殿英电告山西省主席阎锡山:声言不日西征,电告辞行。阎锡山老奸巨滑,八面玲珑,他急于要孙殿英离开驻地。因为孙军占了他山西的地盘,每月还要给他筹措军粮、军饷,有许多麻烦。接到电报,阎锡山立即回电: 孙将军开发西北,前途无量,已晓谕各地政府,贵军所经之地居民届时烧水做饭,欢送贵军,并着令大同车站,调集列车15列,随时供贵军调用。 孙殿英看罢电报,洋洋自得。他认为阎锡山是他的老长官、老朋友,中原大战时曾经同生死,共患难,今日西行有这个老朋友做靠山,即无后顾之忧。此时已到农历九月中旬,孙司令命令所部放假10天,养精蓄锐,等待黄河结冰之后向西开拔。 古人说:“胡天八月即飞雪。”时令刚交十月宁夏境内的黄河上已结成坚冰,这为第九集团军开拔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宁夏即是宋朝时西夏国,北面临近内蒙,南面便是甘肃,冬天西伯利亚的冷风吹来,气温达零下40多度,没有像样的过冬服装,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是一件叫人不敢想像的事。在进军之前孙殿英召见供应处长,命令他为每个士兵准备一件羊皮大衣。供应处长听罢倒抽一口冷气,忙问:“这要花多少钱?”孙殿英说:“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我孙殿英不是守财奴,不能让人说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当兵的都是我的弟兄,我不心痛谁心痛!”实际上孙殿英也知道他库房里的光洋、现钞多的是,给士兵买皮衣的用项,只是九牛之一毛。一时间阳高、大同、察哈尔、包头的皮衣店被抢购一空。 第三章 孙殿英假道灭虢 第一节 西进风波 一 西进风波 1933年农历10月初,孙殿英率部悍然西进,队伍由大同乘火车,在包头扎下老营,然后向宁夏进攻。进入宁夏天气骤然变冷,风沙扑面,西风怒号,大风常常把整个帐蓬刮倒,冻得士兵啼饥号寒。孙殿英是穷苦出身,能吃苦,体贴士兵。没有帐子的士兵被安排在自己的军帐里,其他军官也照此办理,一时使所部士气大振,眼看帐蓬被刮走的越来越多,孙殿英也感觉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脑子一转,想出一个绝招:宁夏地旷人稀,三五十里见不到村庄,但荒草遍地,高出人头。他命人在地下刨个方坑,把割下的荒草一捆一捆地横置坑上,在草捆上封一层干土,进去一试果然暖和如春。孙军就是用这种办法,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夜。 进入宁夏百余里,仍不见马军动静,担任前敌总指挥的刘月亭代军长对孙殿英说:“我部大军所至,马匪望而生畏,逃之夭夭,我军可不战而胜。”孙殿英想的却不是这样,马鸿逵只有一万多兵马,不会遍地设防,重要城镇才是攻坚的地方。 在河拐子附近,先锋旅旅长谢福田发现马军的前哨部队,他命令加强营攻击前进,战斗刚刚打响便草草收场了,因为马军不战而退,况且马鸿逵的部队以骑兵为主,孙军的步兵是赶不上的。大军昼夜行进,一直追到石嘴山才发现马军的大队人马。刘月亭命令所部立即进入阵地,准备打一场恶仗,不料马军略加抵抗,小有接触,又主动退出阵地。参谋长宋敬如对孙殿英说:“孙总司令威扬四海,马匪军不战而逃,我们不出一个月必能战领宁夏。” 孙殿英说:“马鸿逵从小跟着他爹马福祥行军打仗,心眼多着哩,可不要中了他的计策。”宋敬如听了,嘴上不便争论,在心里说,都说孙殿英打仗刁悍,谁知也是胆小如鼠之辈。 孙军与马军真正的第一次交战,是在黄渠桥,黄渠桥顾名思义是黄河大渠的一座桥,过了桥便是黄渠桥镇。马军害怕孙军来攻,早早便堵死了渠水的源头,使黄河渠成为一条干渠,此渠三丈宽,一丈多深,成为马军的一条天然屏障。马军在桥头和南岸设防,真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参谋长指挥谢福田的先锋旅到达黄渠桥,当即将两个团的力投入战斗。谢福田旅有一个迫击炮排,进入阵地以后连连向马军发炮,谁料对岸却有一个迫击炮连对着孙军的炮兵阵地一阵炮轰,弹雨自天而降,孙军的迫击炮来不及转移阵地,多被对方的炮弹击毁。先锋旅的两个团从上午9时战到日落西山,竟未能向桥头前进一步。入夜,北风呼啸,飞沙走石,宋敬如调整部署,以一个团主攻桥头,两个团从侧面向马军背后迂迥。桥头主阵地的枪声一弱,便被马军看出破绽,待侧背两团靠近,马军虚晃一枪悄悄撤出阵地,造成谢福田旅的三个团相互攻击,彻夜鏖战,一直打到天明,方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了起来,查点人数已死伤大半。宋敬如隐去真情向孙殿英发去一封假电报。 孙总司令: 黄渠桥一战,击溃马匪军一个加强团,已占领黄渠桥镇,我旅长谢福田指挥若定,调度有方,请司令酌情升赏…… 电报让旅长过目之后,谢福田心中的怒火消去一半,他是门牙掉进肚子里,有苦难言。兵是孙殿英的兵,参谋长是孙殿英的参谋长,死就死吧,只要我能升官就行。 孙殿英挥军南下,不日将抵达宁夏北部重镇平罗。马鸿逵在指挥部来回走着,看着失去的大片地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抓起电话,要通了电报室:“喂,我是马鸿逵,南京方面有没有消息?” 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啊——是马主席,南京方面没有电报。” “你记住,南京一有电报,立即送我,误了军机,决不宽容!另外按照上次报上的内容,再发一份。” “是!” 南京蒋介石的寓所里,这个总司令正在看书,一阵响亮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声传来,宋美龄春风得意地走进来。 “大令,这是我重阳节为你作的一幅青松图,请你雅正!” 蒋介石接过青松图说:“这个……这个……夫人是大手笔,我这个门外汉能雅正什么呢?”画面上,大江奔流东去,江岸的山石上有一棵挺拔的青松,苍劲向上,直刺云天;山脚下开放着一蔟蔟野菊花,江水波涛汹涌,天上乌云纷飞。凭心而论,这幅画无论从意境、构图都是一幅难得的佳作。蒋介石看着不住口地赞扬:“好的,好的。” 宋美龄嫣然一笑,笑得蒋介石心里甜丝丝的:“大令,光说好的怎么行呢?”她示意蒋介石题几个字。 “你是说让我题诗?” “当然罗,诗情画意,这才是珠联璧合嘛!” 蒋介石“唔,唔,这个……这个……”了一阵,突然说“有了”。只见他挥笔写下: 风雨重阳日, 同舟共济时。 青松开霁色, 龙马纵云旗。 蒋介石才思聪慧,宋美龄是了解的,但他的诗有这样磅薄的气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宋美龄心情亢奋,拉住蒋介石深情地叫着大令,便拥入他的怀抱之中。 两个人正在甜蜜的亲吻中,突然门前人影一晃不见了。蒋介石小声说:“有人!”宋美龄依依难舍地步入内室。蒋介石知道这个地方,刺客是进不来的,一定是手下人有什么事情。他干咳了几声,调节一下面部表情大声说:“门外是谁呀,怎么不进来?” 侍从副官红着脸,双手递上电报:“总座,马鸿逵来电。” 蒋介石冷着脸看也不看地说:“知道了,放下你可以下去了。” 马鸿逵向南京求助的电报这是第四封,副官走后,蒋介石狠狠地骂着:“娘希匹,这些王八蛋,整天吃我的,喝我的,还到处说我的坏话,让他们打好了,打死一个师我少发一个师的饷!” 马鸿逵望眼欲穿,焦急地在指挥部又等了五天,眼看孙军要接近平罗城了,泥牛入海南京仍无消息。这时他彻底失望了,大骂蒋光头言而无信。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最后决定在平罗与孙军打一场殊死的战斗。他把作战地图平铺在桌上,看着地图陷入沉思:敌我力量如此悬殊,凭在阵地上争个你死我活绝对不行,只有固守待援。青海省主席马步芳也是回族,尽管他和马鸿逵在私交上有些矛盾,但对待汉民上他们是一致的。听说孙殿英被委任为青西屯垦督办,他老大的不高兴。曾在一次宴席上两个马主席订下过君子协定:若是孙殿英进攻宁夏,马步芳出兵支援;若是孙殿英在青西胡闹,马鸿逵协助镇压。这本是白纸黑字有案可稽的事,马步芳怎么会迟迟不到,袖手旁观呢?想到此,他命令报务员再向青海发去求援的电报。如果马步芳真的不来怎么办?孙殿英的十万大军一齐向省城压来,宁夏城能守几时?他沉思着,分析着,眼前一亮把目光向平罗投去。若能守住平罗,牵制敌军一些兵力则宁夏城的压力便减小了。待到马步芳的援军一到,便有胜利的希望,不然只有率部到北漠为匪了。 马鸿逵筹划着,又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从外面进来一个人他也没有发现。这人往沙发上一坐叹声道:“大哥,眼看孙殿英的土匪队伍杀上门了,你一退再退是何道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8 章 此人叫马鸿宸,高条条的个子,机灵灵的大眼睛,显得潇洒豪放。他32岁,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六期,排行老三,人称三爷,是马鸿逵的同胞弟弟。他工于心计,大胆心细,遇事果断,处乱不惊,是个难得的将才,任马鸿逵的作战处处长。 马鸿逵见三弟到来,喜不胜喜。他正思谋着谁去担当平罗的重任,这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马鸿逵熟知兵法,选将不如激将,若能激他一激,平罗一仗定能打出一个局面来。他顺着三弟的话说:“一退再退果然不是办法,我准备在平罗给孙匪军一个下马威,谁去平罗?军中将领我想过来数过去,只有三弟方能使我放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马鸿宸听了,兴奋不已:“大哥如此器重,小弟愿当此任,若有失误,甘当军令。” 马鸿逵暗自笑了,拉着弟弟的手和他谈了自己的想法,二人谈得很投机,一直谈到深夜。 第二节 师爷解梦 二 师爷解梦 北平,孙殿英的寓所里,张灯结彩,鼓乐阵阵,今日是三姨太贵子孙鹏程足月之喜,亲朋好友、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喜堂里一字排开十几张大桌,宾朋们。 孙殿英更加着急,他思谋着妙不可言,是不是孩子的命相和哪个大人物的命相一致,不可言明,莫非是和蒋介石的命相一样?他爬在师爷的肩上,贴着耳朵对师爷说了他的想法。师爷故作姿态,摇着头说:“非也,非也,他乃土龙之相,此乃金龙之相,不可同日而语也!” 孙殿英听罢,越发高兴,也越发着急,因为他心里至今仍没个底。于是他大声呼着:“师爷快说吧,急死俺了,说了我叫你亲爹!” 师爷一愣连忙说:“司令言重了,老兄怎敢担当得呀!” 孙殿英急得脸红脖粗,拍着桌子说:“你小舅子说不说,不说我毙了你!” 此时谢师爷才感到司令急坏了,他坐在孙殿英和三姨太的中间,侃侃而谈:“孩子的生辰八字,与昔日汉光武帝刘秀的八字别无二致,贵不可言,日后必成大器。” 孙殿英和三姨太听了,异常兴奋,谁也没料到孩子会有如此富贵,想着想着一幅英主登极大典的景象便同时出现在二人的脑海里。他们想得如痴如醉,连六个蒙面大汉走到身边,他们仍未察觉。这六个蒙面人白衣白裤,脸上蒙着白头巾,只露出一双双得意的眼神。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住孙殿英的后心,不用看,孙殿英知道那是手枪。白衣人喝道:“举起手来,不准动!” 一个蒙面人夺了三姨太手中的孩子对着孙殿英说:“没有100万大洋,三天以后到西山领尸吧!” 老孙心里想着,哦——绑票子,往日我对付别人的手段,今日倒让人给暗算了。 这六个蒙面人用六把手枪对住室内的三个人,缓缓向室外退去。师爷飞步向前要夺孩子,蒙面人手起枪响,谢师爷倒在血泊中。孙殿英扑上去,破着喉咙喊着:“师爷——” 师爷谢明武就住在孙殿英的侧室,黑更半夜听见司令这样的叫声,心想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没顾穿戴齐正,披一件大衣向司令住室走去。孙司令住室的灯亮着,两个勤务兵正忙着打洗脸水、冲茶叶水。孙殿英见师爷进门,不觉一笑,摆手让勤务兵退下。 师爷问:“司令这般时候喊我,一定有要事相商?” 孙殿英又是一笑说:“明武兄真是个大好人!” 师爷不解地问:“此话从何说起呢?” 孙司令擦完脸说:“咱们出去走走。” 夜深人静,繁星满天,风停了,天气出奇的冷。二人在野外走着,孙殿英向谢明武说了刚才的梦,谢明武听罢不禁也笑了。 孙殿英忙问:“不知道这个梦主吉主凶?” 师爷思想了一阵道:“此梦主吉,而且是大吉大利。” 孙殿英又说:“你说细法一点,叫我听听。” 师爷说:“孩童乃小人也,有小人做祟,仕途坎坷,如今小人已去,前程无量。” 老孙说:“那些蒙面人穿着白衣裳,我总觉着不吉利。” 师爷说:“非也,白财白财,此梦主你要发大财,往后当了宁夏主席,财源旺如江河。” “蒙面人头戴白帽子,身穿白衣裳,我想着是不是应在这些老回回身上?”老孙仍不放心地问。 “正是应在他们身上,他们为司令赶走了小人,是忠于司令之举,可见这是司令入驻宁夏的先兆。” 听了师爷的话,孙殿英安心了,细细想想师爷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司令此时的心情像喝了一杯蜜糖水那样,一直甜到心里。 次日清晨孙殿英率部向平罗城进发,途中有个名叫贴刚堡的村镇,两边是陡立的山峰,贴刚堡位于山口之中。马鸿宸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在这里布防,此处易守难攻,再多的兵力也难以施展。老回回把贴刚堡叫成铁钢堡,意思是这个堡子像钢铁一样难以攻破。 孙殿英在望远镜里看着眼前的阵地,不仅倒抽一口冷气,如此险要的关口何时才能攻破?十万之众在此处耽误久了十分不利。他回头对师爷说:“明武兄,昨天夜里的梦没圆对吧,怎么会遇上这样的关口?”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9 章 谢明武笑着说:“古人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保一人定能夺关斩将,万无一失。” 孙司令问:“是谁,你快说。” 师爷说:“就是前敌总指挥,一一,命人立即拍发。 马鸿逵望眼欲穿,终于等来了蒋介石的电报,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电报久久不放。电文写道: 鸿逵吾弟: 稍安勿燥。已命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山西省主席阎锡山统兵十万,抄敌后路,吾意已决,撤销孙殿英本电文收兼各职,十日之内,定有消息。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0 章 马鸿逵捧着电报吼着:“十日,十日,再过十日我已成孙麻子的刀下之鬼了。这个蒋光头,真不是东西。” 次日清晨,孙殿英领着一班战将来到阵前,猛然间见昨晚被炮火炸开的城墙缺口早已修补完好,这使孙军将领大惑不解。原来回军已感到这是一场殊死的战斗,城内作好了各种准备。昨晚一边向缺口处垫土,一边浇上热水,零下40度的气温,片刻之间水土便冻结成块,新补之处比原来的城墙要结实十倍。 孙殿英正在忧虑之时,旅长谢福田献上一计。 谢旅长说:“司令,马鸿逵急切盼望救兵,我旅可扮作马步芳的队伍,骗进城内,打他一个城内开花。” 孙司令感到此计可行,但一旅之众难以骗得敌人,随即又调拨两个旅归谢福田指挥,准备以三旅之众杀进城去。为了迷惑敌人,孙殿英命令刘月亭军、杨克猷军猛烈攻城,战况空前剧烈,炮声隆隆,杀声震天。孙军一度爬上城墙,在城头展开撕杀,几经搏斗又被回回军赶下城去。孙军一边攻城,一边向城内打炮,大街上的房屋多被摧毁,几处起火,火光映红了天空。马鸿逵气得眼中冒火,亲自端着机枪向城下扫射。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忽然从西南的远方杀来一支人马,高扬的大旗上楷书一个马字。马鸿逵一看,内心十分高兴,大声对士兵说:“兄弟们杀呀,我们的援军来了!”这支人马进入阵地,孙军人马落荒而逃。马军一直向西门杀去。马鸿逵命人开了西门,准备出城迎接援军。但为首的一旅是谢福田的人马,在黄渠桥一战交锋中,正是守西门的这团人马,有人认出谢福田,马上告诉马鸿逵。马主席大吃一惊,细细看来越发不像回族的军马,又命关闭西门,在城上向谢福田旅猛烈射击。谢福田的人马虽有防备但距离太近,急急回军也死伤了不少士兵。 一天鏖战,孙殿英精疲力尽,入夜,饭也没吃便倒在床上想心事。马步芳的队伍已到中卫,于世铭、杨猴小军正在激战,宁夏城坚固难攻,腹背受敌为兵家大忌,怎不使这位司令坐卧难安?正在这时,张副官走进帐内,对着孙司令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顿时见孙殿英脸色苍白,头上冒汗,说声:“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他!”便一头昏倒在地上。 城内宁夏省主席府的大厅里,灯火通明,熙熙攘攘,马鸿逵在宴请两位客人,一位是孙殿英的师长丁伯庭,一位是丁伯庭的旅长杨干卿。丁伯庭,40出头,陕西咸阳人,满脸胡子,五短身材,一脸的不高兴。杨干卿,30多岁,包头人,回族,白净面皮,魁伟挺拔,一副干练的样子。 马鸿逵端起一杯酒对着大家说:“多事之秋,贵人相助,欢迎丁将军、杨将军弃暗投明到我们这边来。现在我宣布:杨干卿为宁夏省城少将警备司令;丁伯庭为我们十五路军中将参谋长,为二位将军的到来干杯!”在场的人一饮而进,唯有丁伯庭站着不动。 马鸿逵拍着丁伯庭的膀子说:“丁将军,我马某人不会亏待你的,你看看这个。”说罢把蒋介石的电报展在桌子上给丁伯庭看。丁师长看后不相信这电报是真的,但也不好明言,只是笑笑,对众人说:“谢谢马主席的款待,我丁伯庭并非不识抬举,为人在世总得讲个忠义,孙司令待我恩重如山,我唯有一死报答司令,请马主席和诸位成全我。”马鸿逵立即变了脸,桌子一拍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押下去!”卫兵们推推搡搡把丁伯庭向大厅外推去。行至门口丁伯庭回首一揖:“马主席,谢了!”大步扬长而去。 杨干卿是丁伯庭部下的一个旅长,因为他是回族,有极强的民族性,对孙殿英攻打宁夏十分不满。恰遇一件事情使丁伯庭与他之间矛盾重重,便产生了叛离之心。 部队在阳高驻扎时,有人向杨干卿报告说有两个团长和几个营长在一家旅馆赌钱。赌博在部队中是明令禁止的。他马上带着一班卫士前去抓赌徒,不料这些团长营长们早在四周布了哨,所以杨干卿一到,赌徒早跑得无影无踪。杨干卿心犹未甘,发现这些人的衣物尚在室内,命人抱回旅部。两个团长中,有一个团长叫魏月恭,是孙殿英夫人魏氏的侄子,自恃势大,平常就不把杨干卿放在眼里。这一次见杨旅长得理不让人,决定闹腾一翻。两个团长和四五个营长找到师长丁伯庭说:“旅长这样不给我们面子,我们还有什么面子带兵呢?干脆让我们请长假吧!”所谓请长假就是辞职不干,大战在即丁师长怎敢允准,况且有魏月恭在内,不看面子是不行的。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了事。之后他又把杨干卿叫来劝说:“团长,营长是你手下的骨干,要通过他们才能把部队带好。你去抓赌,他们走了说明他们对你这个旅长还是敬畏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抱走他们的衣物。换句话说,你就是当场抓到了他们,还不是训一顿了事,因为这点小事还能把他们撤职吗?既然不能撤职,你把事情闹公开了,他们在部下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呢?依我看大事化小,把衣物悄悄还给他们,彼此认个错吧!” 杨干卿听说部下先告了他一状,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又受了师长一顿埋怨,还要“彼此认个错”,就更加难受,再加上想起魏月恭目无尊长的所作所为又憋了一肚子气,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在这个部队还有什么前途? 孙殿英大军围困宁夏省城期间,马鸿逵与杨干卿暗送秋波,一次给杨送去百两黄金。杨干卿虽则砰然动心,但孙殿英势大,马军力单,杨没有立即行动。马鸿逵又送去委任杨干卿为省城警备司令的委任状,送去蒋介石发给他的电报,这才使杨干卿决心一定。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丁伯庭听说杨干卿与马鸿逵来往之事,悖然大怒。正要派人捉拿杨干卿,杨干卿却找上门来,用手枪顶住丁师长的脑袋,协迫他率师向马鸿逵投诚。除魏月恭一团逃离之外,丁伯庭的全师人马一起开进宁夏省城。 孙殿英醒来之后,前线又传来中卫吃紧的消息,马步芳的部队几次突破防线,又被于世铭赶了回去。此时想起三姨太的话,真是后悔莫及。如今是骑虎难下背,只好硬着头皮打下去。他召来军师以上将领,作战前动员:“弟兄们听着,中卫战事吃紧,杨干卿协迫丁师长向马鸿逵这小舅子投降,宁夏城这一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有打胜才有前途,要不然我们全完了。我孙殿英不会亏待弟兄们,破城之后大索三日,我军在宁夏城过个肥肥实实的春节。” 听了大索三日的话,将领们兴奋起来,先前攻破亳州城,大索三日,孙军上下都发了横财。此时他们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天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状态。将领认真督战,士兵们拼死卖命,城墙被炸开了,一群群孙军冲进去。马家的回回军也在奋力反抗。冲进去的孙军被赶回来,赶回来又冲进去。一个上午三进三出,宁夏省主席马鸿逵的心已经提到喉咙眼上,胆战心惊。 日近正午,天上飞来三架飞机,临近宁夏城的阵地,飞机上的传单雪片似的落下来。整个孙军的阵地,落满了传单。张副官拾起传单递给孙殿英忙说:“总司令,请你过目。这是中央的信。” 孙殿英大怒,骂着:“你小子也戏弄我,你不知道我是个睁念!” ……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孙殿英不尊军令,私意侵占宁夏,滋事扰民。为严明军纪,维持治安,撤去孙殿英本兼各职,所属各部缩编整训,孙殿英本人撤职查办,监督反省! 此令 中华民国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 孙殿英听了,气冲斗牛,不禁破口大骂:“蒋光头,我日你奶奶,你小舅子不得好死,我孙麻子与你誓不两立!”这个司令转念一想,光骂也不是办法,唯一的办法是攻破城池,占住地盘,只要我有枪有人有地盘,你蒋光头能把我怎么样!他走出军帐,鼓励战士奋勇冲锋。 天上的三架运输机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三十多架轰炸机,它们在孙军的阵地上投弹扫射。本来飞机的杀伤力并不大,但它们是国民党中央的飞机,这些士兵也见过刚才的传单,已经心灰意冷,丧失了斗志。 孙军停止了冲锋,城上也中止了枪声。马鸿逵在城头上对士兵高喊:“中央宣布孙军是叛军,蒋委员长对孙殿英要撤职查办,孙军在我宁夏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各部将领整训部队,立即准备杀出城去,报仇雪恨!” 马军人马士气大振,磨刀擦枪,准备大战一场。恰在这时,孙军守卫中卫的于世铭军溃散下来,先是杨猴小的马队,后是于世铭的步兵。城下的阵地被败兵一冲,顿时慌了手脚,也跟着跑了起来。孙殿英见大势已去,立即传令转移,许多部队不待命令下达,自动向北溃逃。兵败如山倒,孙殿英明知难以制止,对败兵也不约束,亲自率领他的卫队营和手枪团屹立阵后,充任全军后卫,边与追敌接触,边掩护全军撤离战场。 孙军在退却途中,各部队乱了建制,难以掌握,人马自相践踏,争桥夺路拔枪拼杀,或遗弃尸体于道旁,或丢抛军物于四野等等惨状,不言而喻。经过两天两夜的奔跑,到达石嘴子附近。前面一批人马拦住去路,这是阎锡山、傅作义的部队。他们奉了蒋介石之命,截拦败兵禁止进入绥远和山西。这里西边是贺兰山,东边是黄河,河东是棹子山,从南到北是一条狭长的河谷,孙军前有重兵把守,后有马军追击,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许多士兵都陷入绝望之中。 孙殿英胆大心细,不失大将风度。他骑着战马在人群中穿梭,边走边喊:“胜败是兵家常事,失败是成功他妈,俺老孙一向不怕打败仗,怕的是大家心灰意冷。各部队火速寻找失散人员,重新集结队伍,只要拿好手中的枪,跟着我老孙,就一定有办法。”为了进一步安定军心,他又说:“万一中央遣散我们,也不能叫兄弟们挨饿,可以到包头我军的办事处领钱,每人至少五块大洋,军官会多些。久以后我若重新出山,欢迎兄弟们去找我。”孙殿英的话还真灵,经他一动员,半天功夫部队整顿完毕,查点人数,还有四万之众。 入夜寒风阵阵,河谷里聚满了孙殿英的兵,有的燃起篝火,围着大火说笑,有的在帐蓬里谈天。刘月亭还有心思和官兵摸麻将。孙殿英见军心稍定,也放下心来。自己和官兵一样,同在此荒野的河谷中,打起帐蓬,身卧荒草,咬紧牙关和大家度过这艰难的时光。这时候孙殿英真想见到师爷谢明武,问问那个梦是怎么圆的,可惜兵荒马乱之中谢师爷也不知去向。 孙殿英兵败于腊月28日,从宁夏退至石嘴山河谷,被围困一个月之后。蒋介石作出对孙军的处理决定,责成山西省主席阎锡山、绥远省主席傅作义监督办理。决定为:一、撤消孙殿英本兼各职,交阎锡山监督反省。二、所有军队干部降级使用,士兵淘弱留强,编余官兵无条件遣散回原籍。三、将孙部缩编为四个旅,即一一七旅、一一八旅、一一九旅,骑兵旅称骑兵二十四旅,均属中央直辖,分别调保定、郑州、许昌整训。 此时的孙殿英虎死威在,处事冷静,对遣散的官兵好言安慰,并把包头办事处集存的现金全部分给他们,这对以后孙殿英复出,旧部东山再起,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第四章 巾帼女豪真丈夫 第一节 老杆司令 第一节 老杆司令 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山谷里,河道旁,遍是雪的世界。挥泪送走被遣散的官兵,这个孙司令成了真正的光杆司令,进入帐蓬便倒在床铺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闭上眼睛想心事。忽然,是谁在轻轻地叫:“司令,你醒醒。”孙殿英睁眼一看,大吃一惊,见进门的竟是张副官。 孙殿英不解地问:“玉中,你咋还没走?” 那张副官含泪答着:“司令,你就留下我吧,你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孙殿英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走吧,甭憨了,我正在倒霉之时,别人躲都躲不及,你还赖着不走。年纪轻轻,往后的前程大着哩,走吧,跟着我没好处。” 张副官潸然泪下,他哽咽着说:“司令待我恩重如山,你正在用人之际,我却离开了你,这叫我于心何忍?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走。”说罢竟跪倒在孙殿英的床前。 孙殿英坐起来,长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这孩子,难得有一片孝心,只要不怕受牵连,你就留下吧”。 人的心理是复杂的,就孙殿英来说,他杀人越货,凶残无比,有时候竟是菩萨心肠。有一次行军,路过伊川的白沙镇,见路旁饿死一个妇人,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孩爬在母亲的尸体上大哭。他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命人把小孩带到偃师县付店庙道会抚养,不想十多年后竟成为一个英俊少年。先是跟着孙殿英当卫士,如今成了副官。张玉中的名字也是孙殿英托人起的。这个张玉中不知父母,不知家乡,没有亲戚,心中只有这个司令孙殿英。 两人正在叙话,负责押送孙殿英去太原反省的晋军警卫营长又来催行。孙殿英板着脸说:“你急啥哩,没看见我们正在说话,没眼色的东西!” 警卫营长拔枪而起,正要发怒,孙殿英又呛了几句:“你小子有本事开枪呀,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还能怕你!别说是你,阎老西来也看我三分面子。狗眼看人低,啥东西!” 这个营长被骂得狗血喷头,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退到帐外。这时一阵马达声由远而近,从北边驶来几辆吉普车,在孙殿英的帐外停下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孙殿英刚才提及的阎老西——山西省主席阎锡山。 帐内的孙殿英听见车响,故做睡着了,一动也不动。阎锡山走到帐外高声叫着:“魁元老弟,别来无恙呯!”孙殿英听出是阎锡山的声音,慌忙走出帐子,对着那么多人竟然“扑嗵”跪倒在地,口里叫着:“总司令救我!” 在中原大战之时,阎锡山曾任中华民国海陆空三军总司令,与南京那个蒋总司令鏖战中原。那时孙殿英是阎锡山的第四方面军第五路军总指挥,中原大战中为阎锡山立下赫赫战功。孙殿英这时用此种称呼,用意在于勾起阎锡山对那时的记忆,从轻发落他。阎锡山是何等乖巧之辈,中央的命令一下,孙殿英几万人的武器装备都成了他库中之物,占了个大便宜,中央叫孙反省就反省,他何不送个顺水人情。 阎锡山扶起孙殿英说:“老弟何必如此,依咱兄弟的情份我能难为你吗?大局如此,也不是你我能扭转的,想开点,看远点,依老弟的干才,日后还能无有出头之日?” 一番话说得孙殿英心事稍定,他对阎锡山说:“依总司令的意见,殿英该怎么办?” 阎锡山说:“你太累了,身体也不行,长此下去,非垮不行。我送你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孙殿英又想起一件事,和阎锡山比划着说:“这个……这个……怎么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比划的是吸大烟。他是个大烟鬼,一天也离不开那玩艺儿。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1 章 阎锡山笑笑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你就放心吧!怎么样老弟,咱们走吧!” 阎锡山、孙殿英一行乘着几辆吉普车在雪路上急行,由于路面状况不佳,时走时停,直至深夜十时车队才到达太原。太原是个古老而繁华的城市,但时至深冬也显得潇条。昏暗的路灯下,街上行人极少,许多铺店已经关门,到处是一片阴沉宁静的气氛。 在省府门口车队停下来,阎主席坦诚地说:“孙老弟,先在省府休息几天,然后送你到晋祠,晋祠可是个好地方罗!” 孙殿英想,阎锡山的部下,过去都是老朋友,如今自己身为败军之将如何见面,如何说话。于是对阎锡山说:“老长官对我没说的,我是个罪人,无脸再见到朋友,还是把我送到晋祠吧。” 阎主席点着头,车辆继续南行。 第二节 晋祠被囚 第二节 晋祠被囚 孙殿英一行从太原南行四五十里便是晋祠,张副官扶着长官下车后看看手表,时针指向一点正。在卫兵的带领下,孙殿英进入他的卧室,四下一看,生活用品齐备,衣物桌椅也是上品,自言自语说:“阎老西待我不薄!” 张玉中提着一桶热水走进来说:“你先洗洗,我去叫他们准备夜餐。” 老孙打着哈欠:“啥也不用准备,快烧烟泡,困死我啦。”此时他的大烟瘾犯了,眼泪鼻涕流得到处都是。 孙殿英一连吸了几个烟泡,顿时感到精神倍增,对玉中说:“去歇着吧,我要想点事。”张玉中走后,他处于往事的回忆中,想来想去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三姨太。想到他与三姨太相处时的卿卿我我,想到出征前三姨太的绵绵细语。当时他是听不进去的,如今看来,这次宁夏失败被三姨太言中,若听了她的话会有这样的结局吗?越想越后悔,不禁暗自落泪。一直到天色大亮,他仍毫无睡意。一天是这样,两天是这样,一连七天孙殿英没合过一眼。老孙也想到,这样下去身体一定要垮,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能使他安然入睡。 张玉中见老长官心事重重,身体消瘦,猛然想出一个办法,对孙殿英说:“附近有一庙宇,庙内抽签十分灵验,不妨去抽一签试试?” 张玉中的主意说得孙殿英砰然心动,说:“我不便出走,你去替我抽一签。” 不大一会儿,张玉中拿回一签,对老孙说:“中上签,附带一纸,上面有四句诗。” 孙殿英忙说:“快给我念念。” 张玉中念着签上的诗: 龙游沙滩被虾戏, 虎落平阳遭犬欺。 待到春江花月夜, 千亩禾苗逢秋雨。 诗的前两句,特符合孙殿英此时的处境,第三句第四句说明时来运转,但春江花月夜说的一定是春天,逢秋雨说的又是秋季。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季,孙殿英弄不明白,张玉中也弄不明白。不明白也罢,反正孙殿英感到一定会有转机,心事一定,这天晚上睡得又香又甜。 晋祠外面虽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孙殿英在里面却很自由,再自由孙殿英也不想迈出房门一步。张玉中出入方便,卫兵也不阻拦。一日张玉中对孙殿英讲,外边来一相士,要不要为长官相相面?” 孙殿英十分迷信,很相信这一套。特别是现在的处境,急切让人指点迷津。他催着张玉中说:“去,快请进来!” 相士进入孙殿英的卧室,也不落座,一味在欣赏着墙上的壁画。张玉中急了,拉着相士落座,指着孙殿英说:“这是我家二叔,请先生指点。” 那相士对着孙殿英的脸端详了一阵说:“本是大福大贵之相,却有灭顶之灾难,有贵人相助倒也无妨,三日必有贵人来,春暖花开时运转。” 几句话说得孙老殿顿生感激之心,摸摸囊中已无半块银元,幸有怀表一枚就要送与先生,那先生以笑置之:“你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小的岂敢要你的东西。”说罢仰天大笑而去。 相面先生走后,孙殿英踱着步子在屋里盘算了半天,他把上次签上的诗和这位相士的话放在一起比较,心里有了底,总之要交好运,是在春天还是在秋季说不准,但目下已是正月,总之不会为期过远。但贵人相助,这贵人能是谁呢?不管是谁,三天之内就能见到。 第三节 瞒天过海 第三节 瞒天过海 第一天、第二天无人来访。第三天清晨孙殿英早早起床,张玉中也把室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卫兵端来早点,他正要用饭,屋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少妇,枣红色的棉旗袍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一条白色的毛线围巾搭在肩上,脸色白里透红,明目皓齿,楚楚动人。她叫着老孙便扑过去。孙殿英操劳过度,二目昏花,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拦腰抱住。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姨太。他叫着老三,把张玉娟搂得更紧了。张玉娟被搂得喘不过气,口里骂着:“死鬼!”挣脱了孙殿英的手。转身对门外招呼:“海棠,快把孩子抱进来。” 海棠,是三姨太的小保姆,年方18岁,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村姑娘。她一进门对着孙殿英深深一躬,张了张嘴,脸一红却说不出话来。张玉娟指着海棠抱着的孩子说:“这是你的公子,让爸爸抱抱。” 孙殿英抱过小孩看着,心里猛一惊,这孩子的面目竟和梦见的那个小孩相貌一模一样。问过孩子的生辰八字,老孙正端详着孩子。三姨太却朗声大笑起来,笑得小海棠低下了头,笑得孙殿英不知所措。 “你笑啥,嗯?” 三姨太拽着孙殿英的前襟,娇声娇气地说:“人都说宁夏之败,血流成河,在家想着你这个孙老殿也不知会弄成什么样子?今日一见,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这真是我张玉娟的福气,还不值得一笑!” 听了老三的话孙殿英想:“此情此景,若是换成老大、老二,一定是抱头大哭一场。这老三就是有肚量,有心胸,莫非这个老三就是那个相面先生说的贵人?是贵人,一语千金,若是听着老三的话,怎么会遭受这么大的灾难!想到此,孙殿英自己一刻也不想离开张玉娟。 用罢早餐,三姨太说:“老孙,这么好的地方,也不领我出去转转,玩玩?” 张玉中插嘴说:“是该出去转转了,司令到这里来还没出过屋门呢!” 三姨太嗔怪地埋怨孙殿英:“人生在世,转眼就是百年,现在趁年轻,不出去玩玩,再过20年,你还能玩得动吗?真是个傻瓜蛋。” 走出房门,孙殿英只觉眼前一亮,通红通红的太阳照着大地,撤下一片温暖。巍巍的远山犹如一道屏障,把这千楼百阁的晋祠抱在怀中。山上的树以松柏居多,显得郁郁葱葱。那柏树之王的周柏,树干皱裂,顶上挑着几根青枝;那柏树之后无不显示出苍劲的风骨。张玉娟打趣地说:“都说老孙成了光杆司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兵。” 孙殿英茫然:“哪有的事?” 张玉娟指着树王,又指着老孙,指指树后,拍拍自己的心窝说:“这便是你,这便是我。”又指了一大圈:“这不都是你的兵吗?” 孙殿英喜欢听这些,愈发觉得三姨太豪爽可爱。 别处滴水成冰,这里的水却是长流不息。卫兵告诉他们,这里的水是从温泉中淌出的,再冷的天,也不会结冰。由于山势的关系,这里气候温暖,冬天也下雪,但很少积雪。 他们在园里信步,桥下有河,路边有溪,石间细流潺潺,如丝如缕;林中碧波闪闪似锦似缎。泉上有亭,亭上悬挂着清代著名书法家傅山写的“老难泉”三个字,龙飞凤舞,显得苍劲有力。 老孙念叨着:“这泉为啥叫老难泉?” 三姨太信口开河道:“当然难罗!泉水要流出来,土层要压它,石头要挤它,你说难不难?泉水难,做人更难,因此要成就一番大业,就要知难而进。特别是你这个人,灾难会更多。” 老孙不解地:“那为啥?” 三姨太不假思索地说:“为啥,俗话说,贵人多灾难嘛。” 孙殿英点点头在心里说,能识字、会读书就是好,她小小年纪,懂得那么多东西,可以当我的参谋长。 来到圣母殿,只见飞檐高挑,房顶绿黄琉璃瓦相间,远望飞阁流丹,气势十分雄伟。殿内的圣母及42个侍女造型逼真,栩栩如生。他们或梳妆,或洒扫,或奏乐,或歌舞,形态各异,体态丰满俊俏,面貌清秀圆润,眼神生波,衣纹流畅,真是巧夺天工。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2 章 三姨太由感而发地问孙殿英:“世上是女人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老孙说:“当然是男人重要。” 三姨太戏谑地:“为什么不盖个‘圣男殿’?” 老孙想说,关爷庙,山神庙,火神庙,不都是供的男神,但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说这些,只是淡淡地说:“又抬杠了是不是?” 一天的游历,就孙殿英的体力而论,早该疲倦,然而湖光山色使他心旷神怡,精力充沛;三姨太的到来更使他充满活力,春心荡漾。那件阳物几次失控,竟使裤子中间那个部位湿湿的,走起路来也不那么方便。吃罢晚饭,张副官有事外出了,小保姆也安排孩子到另一个房间睡下。孙殿英拉住三姨太就要办那种事情。三姨太挣脱了老孙的手说:“这一段时间,你心情不好,体力也不济,就免了吧!” 这种事情哪能让女人说了算?他把手一挥,严厉地说:“不行,要你们还不是这点用处,再罗嗦我可动手啦。” 三姨太笑笑:“依着你行不行!看把你急的,哪一晚上亏待过你?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生气啦!我是来侍候你的,不是专门来惹你生气的。” 几句话一说,孙殿英心情平静了许多,对着三姨太无声地笑了。 三姨太见丈夫笑了,便顺水推舟说:“叫我说还是过罢烟瘾再睡,不然你一晚上睡不好!” 三姨太心里向着丈夫,丈夫当然心里乐意,张玉娟烧着烟泡,孙殿英过足了烟瘾,此时孙殿英的体力、劲头不亚于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三姨太再也不敢怠慢,铺好床铺,自己先钻进被窝中。孙殿英要脱衣服,三姨太制止说:“别着急,我给你暖暖被窝。”越说不让老孙着急,老孙就愈发着急,他掀开被子一看,见张玉娟还带着乳罩,穿着裤头,伸手就把乳罩拽断,向床下扔去,说:“要这东西做球哩,去掉!”看见孙殿英猴急的样子,张玉娟自动脱了裤头。常言说,久别胜新婚,这一天老孙的激情和冲动不比第一次入洞房时差。张玉娟伸手拉灭了电灯,孙殿英叭地一声又拉亮了,嘴里说着:“咱们夫妻睡觉光明正大,又不是偷鸡摸狗,拉灭灯干啥?” 张玉娟埋怨着:“看你说得多难听!” 一阵云雨之后,三姨太笑了!这迷人的一笑使老孙十分惬意,因为他好久没见到这种笑了。他发现生过孩子的张玉娟更妩媚,更动人,更有吸引力。片刻之后他又蠢蠢欲动,张玉娟用目光制止了他。 这一夜孙殿英睡得十分安稳,十分香甜,他从内心感觉到,男人离不开女人。 第二天,孙殿英醒来,已是日上三杆。他喊“老三”,并无人应声,他只好自己起床洗刷。这时候,三姨太风风火火走进来手里拿着报纸,坐在床上翻看着。看着看着竟念出声:“日军进驻察东,沽源告急!” 老孙听了忙问:“咋回事,老日又想干啥哩?” 张玉娟说:“报上讲,日方把察哈尔沽源一带划入伪满州国的版图,年初伪军刘桂堂部进驻东栅子几个村庄。察哈尔省主席兼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派刘汝明的一四三师,将伪军刘桂堂部驱走。日方反诬二十九军非法入侵满州国,已派兵包围沽源城”。 孙殿英回忆着说:“冯老总的抗日同盟军不是收复了多伦、康保、宝昌、沽源四县吗?这地方应该是冯老总的防区,冯老总哪里去了?” 三姨太给老孙倒上茶,长叹一声,许久不说一句话。 “你咋不说话?” 三姨太一开口便骂起来:“都怨蒋介石这个老舅子!” 孙殿英接着说:“他小舅子不是好东西,到底咋回事,你说说。” 三姨太一脸怒气说:“本来冯老总收复察东四县,已经打开了局面,蒋介石这个挨刀的却抄了冯老总的后路。何应钦在北平派黄杰、关麟征、庞炳勋等部一共13个师,节节逼进察哈尔,威协抗日同盟军,冯老总没办法只好通电下野,解散同盟军又回泰山去了。” “这个庞瘸子,不管咋着当过冯老总的部下,现在昨会和中央军弄到一起,拐回来又去打冯老总,这家伙真没良心!” “庞军长也是没有办法,最坏良心的还是那个蒋光头!” 孙殿英忙问:“这家伙又咋了?” 三姨太摇摇头:“不说了,说着叫人生气,咱还是吃饭吧!” 孙殿英红着脸说:“提起他,我气都气饱了,谁还能吃下饭!说,说下去,说下去!” 三姨太哭着说:“你西征宁夏,我在北平整天提心吊胆的,为了打听你的消息,我订了许多报纸,报上说蒋介石委你当青西屯垦督办,是怕你参加冯老总的抗日同盟军,引你向西行,又派马鸿逵拦你的路,听说还派了阎老西要抄你的后路。阎老西没敢来真的,只是做了做样子给蒋介石看。” 孙殿英长长地“哦——”了一声,终于明白了,这一次宁夏之战他像做了一场梦,现在大梦初醒,什么也没有了。他恨透了蒋介石。恨归恨,现在双手空空,能有什么作为呢? 三姨太见孙殿英痛苦地回忆着往事,忙插嘴说:“晋祠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哪一天蒋介石变了主意,恐怕你这小命也保不住。” 这话孙殿英信,蒋介石这个无义之徒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他担心地对三姨太说:“阎老西能放我走吗?” 三姨太信心十足地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孙殿英没读过什么书,也听不懂,直愣愣地问:“是啥意思?” 三姨太说:“是汉刘邦对付西楚霸王项羽的办法,只要你听着我,包你脱离险境,安全抵达北平。现在日军逼近平津,民众抗日情绪高涨,凭着你热河抗战的声誉,拉起一支队伍我想不会有多大问题。” 一说起拉队伍,孙殿英心里痒痒的,这种人一天离了队伍,就像丢了魂似的。他站起来说:“今晚咱就走吧,这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多呆。” 三姨太笑笑,又把他按在椅子上说:“着急,也不能恁着急,现在走,能走得脱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从此以后,孙殿英和三姨太卿卿我我,亲亲蜜蜜过了一段安定的日子,白日二人或信步园林,或漫游悬瓮山,晚上逗逗孩子,抽抽大烟,床第之间免不了云雨飞度,巫山春潮,日子安逸自在。 闲暇无事,三姨太买来书籍报刊念给孙殿英听,给他讲国家大事,讲全国各地人民抗日的事情,讲日军侵华的局势。她还亲书一副条幅,贴在室内,上书: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渡阴山。 她向孙殿英介绍这首古诗的作者和时代背景,教育孙殿英效法先贤,抗倭救国。一谈到这些事,三姨太滔滔不绝。孙殿英一听就是几个小时,听得孙殿英心情振奋,热血沸腾,慷慨激昂,拍案而起:“他娘的,日后老子若是有了军权,也一定学学岳飞、戚继光、李广。那怕马革裹尸,也死而无憾。我可不学苏武,活得太窝囊。” 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晋祠门外来了两辆黄包车。由于春寒,车围蒙得甚严,从外边根本看不见车上的人。临近门岗,黄包车停下,从为首的车上走下三姨太张玉娟,他对门岗的卫兵说:“后边是老孙的堂弟,想来看看老孙,一路劳顿得了伤寒,就不用下车了。”警卫员也知道孙殿英同阎主席的关系非同一般,从不严加盘查,就让他们进入园内。 黄包车径直向园内走去,在孙殿英的住房门外停下。三姨太扶着所谓的孙殿英的堂弟,步入室内。孙殿英和小保姆正在逗小孩玩,见有生人进来,慌忙站起。三姨太对孙殿英说:“老孙,这个人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来人脱去大衣,去掉围巾、帽子,孙殿英看着笑了。不是要笑,此人模样同孙殿英如出一母,也是五短身材,肥肥胖胖,脸上竟然也有十多个黑麻子。此人见到孙殿英俯首便拜,口中说道:“小的一生坎坷,走投无路,请孙将军收留。” 孙殿英愣着问三姨太:“这人是谁?” 原来此人叫莫云汉,三十有六,河南洛阳人,自幼未曾读书,学了一身武艺,枪法百发百中,家中父母皆无,在洛阳一家药材行做保镖。一次护送药材到北平,不想半路让土匪劫了,走投无路,流落北平。这天三姨太上街回来巧遇莫云汉,错把莫云汉当做孙殿英,若不是莫云汉比孙殿英年纪小10多岁,真是叫神人亦难认出。想到孙殿英仕途凶险莫测,找个替身也有无穷的妙用,于是张玉娟收留了他,暂让在厨下当一名厨子。想不到几个月以后,真的派上了用场。 三姨太急切地说:“老孙,事情宜急不宜缓,早走早安生,迟恐有变。你现在就走,黄包车就在门外,出去晋祠一里之外有座小桥,那里有人接你。我和云汉在这里闲住几日,吸引警卫视力,待你回到北平,我们立即撤离。” 老孙见三姨太安排得如此天衣无缝,内心暗自佩服,时间紧急也不便多说,换上莫云汉的衣物,匆匆跨上黄包车消失在漫漫的夜色之中。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3 章 第四节 全身而退 第四节 全身而退 黄包车沿着盘山路缓缓行驶,拐弯处的小河上果然有座小桥,踏上小桥,对面的黑影里闪出十多个人影,什么东西叮当作响?定然是他们带着家伙。这伙人堵在桥头,是谁悄声喊着:“是莫先生吗?” 一听话音,孙殿英便听出是魏月恭。他小声骂着:“月恭,你小舅子还不快来接我,瞎咋呼啥哩!” 魏月恭是孙殿英夫人魏氏的亲侄,论辈份该叫老孙姑夫,他是孙殿英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心耿耿,有魏月恭来接他,他的心放下了一半。 魏月恭口里喊着“姑夫”跑上来,一拉住孙殿英的手,倒有孩子见到母亲的感觉,一时泪如泉涌,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孙殿英骂着:“你小子咋恁没出息,多天不见面,见面是哭啥哩!” 魏月恭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刚张开嘴便被孙殿英打断:“甭说,啥也甭说。有啥屁回去再放。我是莫先生,军长、司令都不准叫,谁叫错看我不收拾他才怪哩!”话语俨然一副军长、司令的派头。 这伙人拥着黄包车在夜路上奔走,一路顺风,到达太原火车站已近深夜。车站上早有人买好车票,孙殿英摒去众人,只留魏月恭在身旁。魏月恭搀着孙殿英上车,一老一少,犹如父子。其他人尾随其后,暗中保护。 第二天午时,这列车到达北平车站。孙殿英、魏月恭走下站台,一眼就看见老朋友杨明卿。杨明卿一见孙殿英,急忙跑上来说:“按三夫人的安排,老弟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孙殿英小声问:“有车吗?” 杨明卿一摆手,从不远处的丛林中开出一辆半旧黑色轿车,三人跨上车去,一溜烟向寓所奔去。 孙殿英刚在寓所大厅坐下,大太太、二姨太扑上来,拉住老孙的手嚎啕大哭。哭得老孙心烦意乱。他把桌子一拍,大声吼着:“我还没死哭啥哩!球本事没有就会哭,滚,都给我滚!” 尽管孙殿英走得密不透风,还是被太原的军统特务侦察到了。他们通过电报及时向戴笠汇报。戴笠大吃一惊,连忙向阎锡山要电话。阎老西当然不信,便派警备司令王靖国到晋祠察看。 王靖国乘车赶到晋祠,命令卫士传见孙殿英。卫士回来说:“屋内无人。”王靖国暗自吃惊!莫非孙殿英真的跑了。他在园内信步走着,盘算着如何向阎主席回话。突然他的肩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孙殿英”,后面跟着他的三姨太。 “孙殿英”首先开口说话:“王军长好雅兴,来游园怎么不打个招呼,真不够朋友。我来你们山西多日,你也该尽尽地主之谊,请我喝两杯,怎么,看不起我这败军之将?” 几句话说得王靖国张不开嘴,忙说:“孙司令说的是哪里话,军务繁忙,今日得空才来拜见将军,恕罪,恕罪!你看,刚进园来,阎长官又催我回去,怕又有急事。”他双手一揖:“多有得罪,日后一定设宴赔情。好,后会有期。” 送走王靖国,二人进入室内,三姨太抑制不住笑道:“老莫,你这戏演得可真好!” 老莫说:“还不是三夫人导演得好,要不我怎么知道这个王司令中原大战中当过军长,又是孙司令的朋友。” 二人的话被小保姆听见,这个小保姆百思不得其解,老孙、老莫、老三、三夫人,什么演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老西本来对戴笠就有气,听了王靖国的回话,立即向南京要通了电话,对着电话把戴笠骂了个狗血喷头。阎老西是党国元老,戴笠不管背后怎么搞鬼,当面是不敢得罪的,只得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好话:“对不起,阎长官,误会,纯属误会。” 第五章 蒋介石召见孙殿英 第一节 计赚警察局长 第一节 计赚警察局长 孙殿英安全回到北平月余,三姨太带着莫云汉、张玉中一行也化妆潜回,一家人团聚,不胜欢欣。 过了许久,原西北军的一位师长邢肇棠找上门来。中原大战以后,他心灰意冷,下野在家,安度天伦。眼看日军逼近平津,国将不国,他从关中赶到北平,投靠孙殿英。正好三姨太利用同学的关系收容了从东北来的流亡学生百余名,租居在端王府中。孙殿英就把训练学生的任务交给了邢肇棠。 1936年,蒋介石委任宋哲元为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主持北方大计。为团结各方面的力量,宋哲元组织了冀察政务委员会高级干部俱乐部,又称“进德社”,地址在北平铁狮子胡同。里面备有中西大餐、各种赌具,歌舞清唱,无所不有。当时一些名人如吴佩孚、王揖堂、齐燮元、王克敏、江宗潮、潘毓桂以及宋哲元的高级将领经常在这里出出进进。孙殿英在进德社结识了北平警察局局长潘毓桂,认为有利可图,在他身上可大做文章。孙殿英是进德社公认的赌博天才,一幅新的麻将打上几圈,他全认得,每赌必赢,又故意把赢来的大洋输给潘毓桂。潘局长几天不见孙殿英心里就发急,短短的几个月,二人便结为生死至交。 在孙殿英看来,蒋介石不会牺牲他的中央军去保平津这块地盘,平津失守,正规军撤退,警察必如鸟兽散,认为这是拉队伍搞武器绝好的时机。于是,接收警察手中的武器,是他的初步打算。 一天夜里,孙殿英派张玉中秘密向潘公馆送去重金,并邀局长到孙公馆小饮。潘局长平日与老孙交情匪浅,又得了重金欣然而来。二人对饮,三姨太张玉娟陪席劝酒。常言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加上如花似玉的三姨太左一杯右一杯地劝着,一个时辰过后,潘局长便喝得神魂颠倒。孙殿英看看时机成熟,也故作酒醉说起了胡话:“北平,那么多人,就咱们俩有交情,吴佩孚算个球,王揖唐算个球,只有潘局长是条汉子!” 潘局长吐了一地,抹抹嘴说:“这叫英雄识英雄,在我眼里孙军长是英雄,谁也比不了。宁夏失败算个啥,时局一变你还是军长、司令。可话又说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小瞧老弟啊!” 老孙一拍大腿:“这是什么话,兄弟总归是兄弟,天崩地裂也是兄弟,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人没有个三朋四友还能混出个人样?” “是这话,我爱听,老兄早晚有用到老弟之处,尽管说。” 孙殿英何等灵性,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潘局长,就咱兄弟在场,私下说说掏心话。你说说,这个北平保住保不住?” 尽管酒醉,潘毓桂心里还是清楚的,这等军国大事谁敢妄言,传扬出去是杀头的罪。他“这个”了半天没敢说出口。 “你不说我先说,中央军都退了,把这么大个平津交给宋哲元的二十九军,他们打一步退一步,啥子个‘何梅协定’、‘塘沽协定’,把二十九军的战绩都卖光了。平津早晚之说是保不住。”孙殿英见老潘不敢说,故意把话说出来,把他往这方面引。 潘局长苦笑着:“不瞒老兄说,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就对啦,只要不是糊涂蛋,眼明的中国人都看到了这一步。” 老潘附和着:“是哩,是哩! ” 孙殿英步步进逼:“到时候正规军一撤,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办?” “他们走,老子也走,还能把丧权失地的帽子戴在老子的头上?” 三姨太恰到好处地接上一句:“人家军队换个地方还是军队,警察局可不一样,一换地方就散了。” 这句话像一根棍子打在潘局长身上,他没想到这一步,吓出一身冷汗,也无法回答三姨太。 孙殿英慢腾腾地踱着方步说:“到时候你的人咋办,枪昨办?” 三姨太又添上一句:“这些枪交给中国人你就是英雄,若交给日本人你就是汉奸。汉奸的滋味你知道吗?千人唾骂,遗臭万年。” 孙殿英又说:“不管老蒋对我咋着,我是要拉队伍跟老日干哩,你的枪是给我,还是给日本人?”夫妻俩一唱一和,画个圈子把潘毓桂套得密不透风。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老潘站起来说:“到时候我的枪械一定送给孙老兄。” 孙殿英跨前一步,拉住潘毓桂的手,打赌击掌说:“君子一言为定,枪械给我,孙麻子谢你一辈子,若是变卦,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我要你的脑袋!” 听到此话潘毓桂裤子中间那件阳物缩作一团,还不时流出一些津液来。土匪出身的孙殿英说到办到,防不胜防。想到此潘毓桂后悔来这里赴宴,但已经晚了,事已至此,怎么能把话收回去呢?只好答应了孙殿英的要求。 孙殿英来到北平以后,投到宋哲元的门下,宋哲元正想扩充实力,也想利用孙殿英的名气。宋哲元先委孙殿英为察北保安司令,没过多久加委察北民军司令。老孙所得到的都是空头支票,没有兵,没有枪枝弹药,没有地盘,每月只有几千元的活动经费。但孙殿英从心里还是感激宋哲元的,因为蒋介石仇恨他,宋哲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有一次孙殿英的一个老部下向他建议说:“善国寺内埋有48块金砖,每块约有52斤,挖出来是一笔不小的军费。”孙殿英心里一动,又做起东陵盗墓的美梦。立即派人在善国寺门口挂上“察北边区保安司令部驻北平办事处”的招牌,并把一部分马匹也牵到那里喂养,意在乘机盗掘金砖。不料这件事被宋哲元发觉,乃以寺院系古迹胜地、不宜喂养牲口为由,多次催他迁移。孙殿英也找不出更多的理由推托,只好离开,这次盗宝的行动也被迫停止了。 孙殿英自太原回到北平这几年,蓝衣社的特务无时无刻不在盯稍他,跟踪他。孙殿英也时时刻刻提防着这些特务。有时候也故意让莫云汉装扮成自已出去办些事情,真真假假,特务一时也难以认清。有一次“孙殿英”去端王府察看训练的青年学生,回来时天色已晚。他想,穿过一条胡同便是自己的汽车,车上又有卫兵,一时大意没叫人护送。谁料刚进入胡同,迎面闪出两个人,他赶忙退避。接着后面又赶上两个人,四支手枪对着他,拉住他就要走。谁知这个“孙殿英”武艺甚好,三拳两脚便把一个特务踩于地上,拔出手枪连发两枪,打死二人,另一个特务没命地逃跑,心里还琢磨着:这个老头子怎会有这么好的武艺儿?脚下那人已被踩得半死,莫云汉把他拉到车前,带回去见孙殿英。老孙一见,大吃一惊,此人竟是先前部下的一个营长丁岂凡,现在化名丁凯,参加了蓝衣社,从他的衣袋里搜出了证件和一些文件。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4 章 丁岂凡跪在地上,高喊饶命。孙殿英气不打一处来,在丁岂凡身上连开数枪,命人拉出去埋掉。并盼咐部下:“现在宋委员长(宋哲元)还没有给我们想出办法,啥事还得凭我们自己干,走到哪里都要防备坏人,特别是蓝衣社的那些孬种,他们决不允许我们再重新起来拉队伍,遇到他们抓一个杀一个,啥都不要怕。” 第二节 重掌兵权 第二节 重掌兵权 蒋介石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摇动桌上的拍铃。侍卫长走进来,双脚立正恭恭敬敬行个军礼问:“委座有何吩咐?” “这个……这个……”蒋介石“这个……”了一阵子说:“给戴局长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到我这里来。” 侍卫长说声“是”,退了出去。蒋介石将一张“平津形势图”展开,放在桌上,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看着,有些地方用笔画了兰圈。半个小时以后戴笠在门口喊:“报告!”蒋介石见是戴笠,说声“进来吧。” 戴笠进门行过军礼,目视着蒋介石小声问:“委座找我有事?” 蒋介石也不让座,一脸严肃地对戴笠说:“这个……这个……孙殿英现在在哪里?” 见委座又旧事重提,戴笠非常恐慌,连忙说:“这个土匪还在北平,他还想拉队伍,东山再起。上个月派人刺杀他,不想弄巧成拙,反而伤了三位弟兄。” 蒋介石微闭双目,慢条斯理地批评着:“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尽搞些扑风捉影的东西,上一次他从太原潜逃北平,你却说他还在太原。这一次又弄巧成拙,你们军统局应该成为领袖的耳目,不然我就成了瞎子聋子,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戴笠见委座批评,故作诚惶诚恐,他知道只有这样蒋介石才会相信部下是忠实的,连连说:“校长,学生有罪,一月之内定让孙殿英魂断命绝!” 蒋介石听见这话长长地“哎——”了一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戴局长,你来看。”蒋介石把手指向地图,又指点着几个蓝圈说:“凭我们国力和日方是不能抗衡的,平津华北失守以后,共产党的游击队一定要去占领这些地方。与其说让共产党占领,倒不如让孙殿英这些人占领。老孙这个人有时候不听话,但是人品还是不错的,为人忠义,这一点还是可取的吗!只要我对他好,他一定会成为我的忠实部下。” “校长英明,所言极是。” 蒋介石又说:“你见到孙殿英,给他捎个口信,就说我让他来一趟。要他不要害怕,我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他?我还要给他名义,支持他抗日。” 戴笠答着:“是,是。” 蒋介石又问:“你还有什么事?” 这是蒋介石送客的话。戴笠忙说:“校长如果没有什么事,学生告辞。” “晤,唔,唔……”在蒋介石的“唔”声中戴笠走出门去,门外凉风一吹,他才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1937年“七七”事变以后,平津一片混乱。二十九军的佟麟阁副军长、赵登禹师长相继壮烈牺牲,日军几乎控制了北平的四郊。7月12日孙殿英冒着烈日驱车赶到二十九军司令部,见到宋哲元就大哭起来:“宋委员长,你救救北平吧!” 宋哲元一肚子气正没处发,见他这样大哭大闹,没好气地说:“我宋哲元也不是孬种,不是不想抗日,可中央叫我‘静候时机,和平解决’,我有什么办法?” 孙殿英横下一条心说:“你害怕中央,我不怕那个狗日的蒋光头,你不抗日,我抗日。我要成立冀察抗日游击队,你得批准。” 宋哲元看都没看孙殿英递上来的公文,挥笔写下“照准办理”四个字,后面签了宋暂元的名字,他把公文递给孙殿英说:“让秦德纯副军长办理手续去吧。” 孙殿英这一哭一闹,一上午便办完了成立游击队的有关手续,回程的路上,喜不胜喜。车到路口司机问:“是回公寓?”孙殿英说:“不,不,去潘公馆。” 上个月潘局长刚刚娶了个18岁的小妾,一夜辛劳四肢无力,这时还没有起床。孙殿英带着卫士也不顾家人的阻拦,便闯进老潘的内宅。看见孙殿英带着人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老潘的小妾魂飞天外,一头钻进局长的怀里,一个光溜溜的屁股露在外面。潘局长也慌了,他正要取枕头下的手枪,早被老孙的卫士抢先一步拿在手中。局长吓得乱了方寸,哭着说:“老兄是不是来要我的命?” 孙殿英笑笑说:“老潘呀,你是谁,我是谁,咱俩好得像一个人,我能做出这种事!今天来还是说枪的事,你要不兑现可不能怪我无情。” 潘局长边穿衣服边说:“你老兄也太急了点,吃豆也得等着豆烂,二十九军还在这里,我昨敢把枪都交给你?” 老孙说:“我也不让你作难,警察手里的枪我不要,库里那500支枪先给我吧,咱说话得算数。” 潘局长一惊:“你咋知道我库里有500多支枪?” “我不光知道你库里有500支枪,还知道仓库就在这间房子下面。”孙殿英一边跺着脚一边说。 老潘心想,枪不给恐怕不行,这个土匪一翻脸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只好说:“好吧,这些枪先给你,不过……” 不等老潘把话说完,孙殿英便把半口袋光洋扔在潘局长的脚下,说:“你说钱是吧,我孙麻子一分也不少你的。” 事到如今潘局长只好乖乖地打开库房,孙殿英命人开来一辆卡车,将这些崭新的武器装上,还有4挺机关枪,5万发子弹,100多箱手榴弹,孙殿英令人一并装车,一直拉到房山。 北平失守的事,被孙殿英看准了。8月初,二十九军撤离,平津失守。许多人向南逃难,孙殿英把大营扎在房山,100多名青年经过训练分外精神。他们在大路旁立个大牌子,上写:“抗日救国,冀察游击大队司令孙殿英在此招兵。”过路的中学生,大学生见孙殿英的队伍招兵,争着说:“我们想抗日,你们要不要?”魏月恭、张玉中在此主持,来者不拒,一人发一枝新枪进入营区操练,头一天就发展到300多人。第二天一个营的败兵路过,一个少妇拉住孙殿英哭诉。原来这个少妇是团长的小老婆,团长阵亡以后这个营长强占了她。孙殿英听到哭诉怒火中烧,站在桌子上大声对兵士说:“团长是为国阵亡的,他的家属应该保护。只有孬种才占**室,干这种坏良心的事!”说罢令人将这个营长当场枪决。 这个营长平日作恶多端,士兵敢怒不敢言,今日孙殿英枪毙了他,一时群情激奋,全营士兵便投到孙殿英的帐下。两天使孙殿英的队伍达到1000多人。 这么多人,一时难以训练,后勤有时也供应不上。这营败兵平时纪律就不好,加上他们到附近的村庄偷鸡摸狗,干了不少坏事,所以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当时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刘峙也住在附近,扬言要用武力解决这支队伍。孙殿英听说此事甚是心慌,夜不能眠,三餐难咽。三姨太安慰他说:“区区小事,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三姨太命人把附近村庄商店的红绿纸、鞭炮全部买光。这一天午夜,集结在孙部周围的刘峙的部队突闻孙部驻地几个村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口号阵阵。刘峙派出的侦察看到孙部正在召开庆祝会,呼的口号是“欢迎刘桂棠将军反正”、“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河山”、“誓死抗日”等。村里村外的墙上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抗日标语。刘峙派人约请孙殿英面谈。孙殿英一见到刘峙,还没等这个司令长官开口,便递上一张公函说:“这是刘桂棠的来函,我已派人接洽,三天后刘部的前卫骑兵营即可到达,营长仝金声是我的老部下。”如此以来,刘峙不但消除了对孙殿英的恶感,还积极为刘桂棠安排防地,准备慰劳品。 三天之后,果然有三四百名身穿皇协军军装的一队骑兵到达。孙即派人在刘峙安排的地盘里号房子安排驻地。没过几天孙殿英委派的邢肇棠、莫云汉带着百余挺机关枪,5部电台,300支太原出的大头盒子手枪,200挺手提机关枪,3000支步枪从阎锡山那儿回来。孙的旧部也闻风而至。刘峙派人暗探,看到孙殿英的总部驻地布置森严,有无线电台天线,还有军用电话通往各村,但究竟有多少人,一时很难摸清。刘峙只好不了了之,任其发展。 一日晚上,孙殿英外出回来,见门口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张副官告诉他戴笠在司令部等候多时了。他对戴笠有极大的仇恨,但要探清他来的用意,也不便发作。于是老孙不动声色地走进司令部。戴局长见孙殿英走进来,忙迎上去握手说:“孙司令军务在身,繁忙得很呀,让小弟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孙殿英脸上装着笑说:“戴局长是南京来的贵客,咋敢怠慢呢,不过不知者不为错,不知戴局长这次来想干啥?” 戴笠眼珠一转笑了:“还不是为了孙司令的大事。” 孙殿英愣了,他问:“为了我的大事,是不是想要我的这个?”他指指脑袋。 “不,不,不,若是为了这件事,恐怕我是不敢踏你营门哩。我问你,你先前是否跟着直鲁联军攻打过南口冯玉祥的部队?” “有这些事,大丈夫敢做敢当!” “你是否还跟冯玉祥在亳州打过南京的中央军?” “也有这事,你想怎么样?” 戴笠说:“我不想怎么样,这是一个比喻,以前你打过冯玉祥,以后又跟着冯玉祥,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这和你跟中央的关系一样,以前委座撤过你的职,你心里有气,现在局势大变,委座又要重用你,让你为抗日保国出力!” 孙殿英想了想,还是没有想通。他对戴笠说:“戴局长,你想着我是三岁小孩子,想怎么哄就怎么哄,他蒋介石坑得我还轻吗?我的10万大军现在弄得五零四散,今日我刚刚拉起队伍可又派你坑我来啦,我不上他那当!”说着竟然哭起来啦。 戴笠倒上一杯水,放在老孙面前安慰着:“孙司令多虑了,我承认委座撤过你的职,我也曾派人刺杀过你,大丈夫处世还能对这些小事耿耿于怀,那不成了妇人之见了吗?现在大敌当前,应当一致对外才是。你这支游击队是谁批准的?” “宋委员长,怎么着?” 戴笠接着说:“宋哲元和他的二十九军已经撤走啦,他能给你按月发饷?他能给你发枪发子弹?”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5 章 这几句话正说到孙的要害处,这几天人马多啦,吃饭都成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游击队很难生存下去。孙殿英沉思着,半天无话。 戴笠见他的话起了作用,故意拉硬弓:“孙司令对我戴某人有意见,对我的话不睬不理,我只好走人了。”说完站起要走。 孙殿英慌忙留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再坐一会儿中不中?”说着把戴笠按在椅子上。 戴笠阴谋得逞,得意地问:“不知孙司令有何打算?” 孙殿英顺杆爬树地说:“我啥打算也没有,就听老弟一句话。” “若是听我一句话,就该跟我回去见见委座,没有委座给你的名义,这支部队就是非法队伍,当然就无法发饷发子弹了。” 孙殿英也真想要个名义,也真怕去见蒋介石,若是到了南京,蒋介石一变脸还有我的这条小命吗?但孙殿英到底是孙殿英,转眼之间便想出一条两全其美之策。他对戴笠说:“君子一言为定,我听你的,去见委座。可我为啥听你的,因为我信得过你,你也得信得过我,这样才是兄弟,才是朋友。在去见委座之前,一定要办成一件事,咱们得像刘关张那样,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戴笠是何等刁猾,他知道若不如此,孙麻子决不敢去见委座。于是就爽快地答应着“能和孙司令结为金兰之好,小弟求之不得,笔墨伺侯!” 三姨太将笔墨在桌上摆好,戴笠在兰谱正面写上生辰章还没有写完,等写完文章我一定好好侍候你。” 孙殿英无法只好独自睡了,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安神。一个小时以后三姨太上床,搂着他亲着抚着,催他上山。他上得山来感到一阵心虚,这是从来就没有的感觉。三姨太一生气便把老孙推下山来,口里埋怨着:“老东西,真不中用。”孙殿英接住话头打圆场:“咋不中用,今日心里想着国家大事,谁还顾得儿女私情。” 第三节 南京晋见 第三节 南京晋见 戴笠和孙殿英乘坐的火车包厢抵达南京,在下关车站下车,早有军统局的小车等候。二人乘坐一辆小车,直达总统府。 八月的南京依然骄阳似火,轿车内十分闷热。戴局长命令司机把车窗摇下来,空气虽然流通了,但孙殿英感到南京的风也是热的。街上的高音喇叭里不断播敖着“郎呀妹呀,情呀爱呀”之类的流行歌曲,孙殿英听着很不舒服,大声骂着:“前方在打仗,在流血,后方在唱歌跳舞,不整治整治,日他娘中国非亡不可!” 轿车来到总统府,门前卫兵林立,十分森严,卫兵们见是军统局的车子,也不加阻拦,车子一直开到蒋介石会客室门口才停下来。 这时候,孙殿英确实有点害怕,他小声问戴笠:“委座不会枪毙我吧?” 戴笠笑着说:“大哥尽管放心,小弟保你平安无事。” 下车后,侍从副官主动迎上来,彬彬有礼地引导他们进入会客室,又退出去。孙殿英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沙发、地毯一应俱全,天棚上的电风扇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声响使孙殿英听了感到恐惧和不安。等了足足20分钟还不见蒋介石出面,时间一长孙麻子更加害怕,怕得浑身发冷几乎颤抖起来。 随着响亮的皮鞋声,蒋介石步入会客室。他一身戎装,腰佩短剑,手戴白手套,使人感到威武严峻。戴笠见到蒋介石“啪”地一声敬个军礼说:“校长,学生戴笠回京复命!” 孙殿英本来也想敬礼,站起以后双脚打颤,趁势跪在地上,一边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说:“我该死,我不是人,委座枪毙我吧!” 蒋介石见状,长长哼了一声说:“魁元老弟,你我都是军人,何必这样呢?快起来吧!” 孙殿英站起来行个军礼,又哆哆嗦嗦坐在沙发上。 蒋介石见他过于紧张,故意拉着闲话:“这个……这个……你的部队现在在哪里驻防?” 孙殿英答着:“在房山。” “一共有多少人呀?” “共有6000多人。”他把3000多说成6000多,虽然孙殿英心里害怕,头脑还是清醒的。 蒋介石见孙殿英的神情有所好转,便转入正题:“老弟呀,有人说我对你有成见。”他拿来一张报纸指着说:“《北方日报》上说你这次进京,我会杀害你……” 孙殿英打断蒋介石的话说:“这些文人吃饱饭没事干尽说胡话,委座,我可不信这些狗屁文章……” 蒋介石接着说:“我是相信你的,你重义气,讲交情,就凭这一点我就要重用你。这次来就是要正式委任你为冀察游击大队司令,每月经费三万元,再给三个县的地盘,等队伍有了发展再恢复你军长的职务,这是你的委任状。” 孙殿荚接过委任状,心情十分激动,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一急便语无论次地说:“委座,你就是亲爹,下面军长、师长就是亲儿子,谁有错误该打就打几下,该骂就骂一顿,哪有亲爹不打骂孩子们哩。可话又说回来,该萦记他们还得萦记他们,谁家老子能不萦记儿子,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蒋介石感到好笑,他仅比孙殿英大两岁,孙殿英竞说出如此话来。转念一想他是粗人,说话自然粗俗。他走到门口说:“咱们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合个影怎么样?”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6 章 听说合影,孙麻子求之不得,站起来扶着蒋介石说:“中,可是中,我扶你老人家出去。” 院中有个不大不小的淡水湖,湖边几棵柳树枝叶繁茂,凉风习习,十分宜人。侍从副官搬来一把椅子,蒋介石坐着,孙殿英站着,由摄影师拍照。合完影蒋介石向戴笠交待说:“殿英很久不来南京,你陪着他玩几天。另外照片多印几张叫他带着!”说完向室内走去。 孙殿英望着委座的背影,木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 孙殿英被安排在军统局招待所住下,南京被称为三大火炉之一,已是你拿着,每月可向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领取。”说完也没有客套,大声嚷着“送客!” 光有钱和子弹,没有枪怎行?孙殿英本想和何应钦说说枪的事,见他那副面孔也不好开口了。 走出军政部大门,孙殿英对戴笠说:“委座对我很热情,这个人还有点架子!” 戴笠笑笑说:“首都不比外地,大哥应该注意礼节才是,敬公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南京再好,孙殿英也住不惯,他有抽大烟的习惯,尽管戴笠也有这方面的安排,孙麻子总觉得这里的大烟不够味,不过瘾。没住上三四天就缠着戴笠要走。由于戴笠不能脱身陪同,又怕路上不安全,决定用自己的专机送孙殿英回保定。 天下着蒙蒙细雨,一辆轿车在路上穿行,车上的孙殿英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他心里在说,此地虽好,终属是非之地,还是回到自己的部队好。车到机场,小雨也停下来,天边露出一线蓝天。 孙殿英一上飞机,便催着机务人员起飞。军统局送行的人说:“孙司令莫要着急,过一会戴局长还要亲自来送行。”没办法孙殿英只好等啦。 半个小时以后,一辆轿车驶向机翼。从车上走下四个人,为首的便是戴笠。几个人登上飞机快步向孙殿英走来。一个青年军官向老孙行个军礼说:“职下严家浩向孙司令报到!”转身向孙殿英介绍身后的两位女兵:“这是我的报务员小张,小李。” 孙殿英正感到莫名其妙,戴笠走过来说:“这是委座给你派来的政治处长,帮助你工作的。” 老孙看到这些人,想到旧军队中的监军,心里老大不高兴,看来老蒋对我还是不放心,派人来监视我,还带着电台!转念又一想吃人家的饭,受人家管嘛!于是他强做笑脸说:“欢迎,欢迎。” 第四节 天衣无缝 第四节 天衣无缝 一路上,孙殿英怕严家浩摸清自己的人数,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回到房山,部队已经发展到8000多人,刘月亭也回来了,带回一个旅的兵力。孙殿英立即召开大会,宣布中央政府对他的任命,并把政治处长严家浩介绍给大家。会后他拿着他和蒋介石的合影逢人便说,这次进京蒋委员长待他如何好,表示一定追随到底。 一天夜里,孙殿英正和妻妾们玩麻将,南京老蒋打来电话,孙殿英刚拿住话筒,就听老蒋笑着说:“魁元老弟,今晚手气如何?”一听此话老孙吃惊不小,他想,远在千里之外的老蒋都知道我在玩麻将,可见严家浩威力不小。蒋介石说:“你部郑发祥在郑州贩卖鸦片,这是明令禁止的,现在送往你部,请酌情处理。” 放下电话,孙殿英大骂:“严家浩这小舅子,真不是东西,非收拾他不可!” 三姨太说:“老孙,小不忍则乱大谋,收拾他还不容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对他还得言听计从,等你恢复了军长职位,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第二天孙殿英和严家浩派人把郑发祥押到司令部。孙殿英一本正经地说:“真想不到你会背着我去郑州贩卖大烟,军法无情,我也没有办法,念咱们多年至交,你说你死后老娘咋办?孩子们咋办?” 郑发祥吓得抱头大哭,跪下请严家浩饶命。严家浩一幅清高的样子无动于衷。孙殿英又说:“这样吧,老娘孩子们统统由我包了,你不信我给你开支票,你看谁可靠就交给谁。” 郑发祥说:“既然你包了,还是交给你吧!” “那你就安心去吧!”孙殿英说声:“来人,拉下去枪毙。” 郑发祥吓得晕死过去,卫兵不管死活拖住就走,片刻之后,外边传来枪响。 孙殿英对严家浩说:“严先生,咱们到现场看看。”二人来到现场,绕着郑发祥的尸体转了两圈,子弹从后脑打入在脸上开花。严家浩拍了照片,向南京发报去了。孙殿英掩口一笑:“哄你个小舅子哩。” 原来郑发祥经过副官处门口时,就被拖入室内,扒光衣服,又从床下拉出一名囚犯,穿上郑发祥的衣服被枪决了。弹中头部,面目已毁,验尸人怎能看清?以后孙殿英让郑发祥改换姓名,被安排在孙军在洛阳的办事处。 不久,冀察游击队便接到中央命令,改编为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五军,军长孙殿英,副军长邢肇棠,参谋长赵子平。辖管两个师,第七师师长刘月亭,第八师师长杨明卿。改编之后,孙殿英挥师南下,渡过漳河进入涉县、武安、林县自己的防区。 第六章 张玉娟笑荐四姨太 第一节 朱老总欢迎新五军 第一节 朱老总欢迎新五军 1938年深秋,天高云淡,凉风习习,新五军浩浩荡荡向林县防区开进。孙殿英骑在马上,望着漫长的行军队伍,脸上泛起了微笑。 队伍接近行唐县城,副军长邢肇棠从前面驰马而来。他兴奋地告诉孙殿英说:“军长,八路军在行唐夹道欢迎。”听到此话孙殿英对邢肇棠说:“急令部队停止前进!” 副军长忙问:“怎么回事?” 孙殿英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邢副军长笑着说:“军长也过于小心了。八路军是仁义之师,朱德总指挥是个忠厚的长者,我们同是友军,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孙殿英想起中原大战时,他夹击徐源泉部队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他对八路军不了解,唯恐悲剧重演,于是不管副军长是什么意见,立即命令部队进入战斗状态,一边前进,一边做好攻击准备。 行唐县是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八路军的一二九师驻守在这里。他们在战斗间隙进行减租减息,发动群众积极投入抗日战争,群众的抗日热情非常高涨。行唐北门外用松柏扎起高高的牌楼,上面写着:“欢迎新五军,欢迎孙殿英将军。”秧歌队、排鼓社、狮舞团,一个接着一个,鼓锣阵阵,口号震天,一派团结抗日的气氛。孙殿英看见这些,紧张的心弦顿时松驰下来了。一个不解的问题在他脑际旋转——为啥老百性和八路军这么一心? 进入北门,大街小巷到处是抗日的标语,八路军一二九师的战士分八路纵队分列两旁,战士们穿着朴素,精神抖擞,一边呼着口号,一边向新五军的队伍递着水果和汤茶,既热情又显得纪律井然。这和松松垮垮的新五军形成鲜明的对照。 大街中间搭着主席台,朱德总指挥、刘伯承师长见孙殿英到来,忙从主席台上下来,拥着孙殿英走上台去。一上主席台八路军战士立刻鼓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这是孙殿英从来没有的荣光体面。朱德总指挥一挥手,台下鸦雀无声。刘伯承师长大声说:“孙殿英军长是热河抗战的英雄,对于英雄军长的到来,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国共合作为抗战胜利奠定了必胜的条件。我们殷切希望和孙军长携起手来,在抗战中结成朋友,精诚团结,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刚一讲完,朱总指挥宣布:“下面请新五军孙军长讲话。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7 章 孙殿英没有讲话的准备,猛然间让讲话不免有些手脚无措。尽管他不识字,凭着灵活的脑子还是可以应付局面的。他向台前走去,嘶哑着嗓子大声说:“八路军的弟兄们,日本小舅子占我东北,又攻陷平津,他们杀我兄弟,辱我妻女,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会起来和他们干的。我新五军的装备比不上中央军,打起仗来也不是孬种,常言说:上阵还是亲兄弟,打仗靠的是父子兵。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咱们都是亲兄弟,亲不亲战场上见。”孙殿英讲完,一位少女捧着一朵大红花走上台来,戴在孙殿英的胸前。 这天晚上,八路军和新五军在学校的大操场上举行文艺联欢,一二九师宣传队演出了歌曲《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大刀进行曲》、《黄河大合唱》,话剧《放下你的鞭子》等,博得了新五军战士阵阵掌声。新五军没有宣传队,也没有这方面的准备,碍于面子,孙殿英把三姨太推上场。张玉娟演唱了京剧《打渔杀家》选段,赢得八路军战士的热烈掌声。 夜深了,月亮在云彩间慢慢移动,月光撒在院子里。孙殿英躺在床上一边抽着大烟一边想心事:八路军这样有纪律而又生机活泼的队伍他是没见过的,莫非是宣传队的作用?他也想成立个宣传队。八路军还有什么带兵的妙方,他想看个究竟。 第二天,新五军在行唐休息,孙殿荚带着张副官向一二九师驻地走去。在一所宅院的大屋里聚集着上百号八路军战士,大概是一二九师的一个连。屋里很静,他们在听一个长官念书,这是一本新书,一本谈打仗的书,一本讲抗日的上讲到了游击战争,这种战略战术是这个曾当过冀察游击司令的孙殿英没有听说过的,他很想得到这本兵书,也想询问这个写书的人。他大步向屋门走去,念书的长官停止了念书,走出屋门“啪”地行个军礼大声说:“报告孙军长,八路军一二九师陈赓和战士正在学习,请指示。” 陈赓这个人,孙殿英听说过,是刘伯承的一个旅长,但是一个旅长竟然和士兵平起平坐,这使他吃惊。他走上去,握住这个长官的手说:“你就是陈旅长?”陈赓点头笑笑。他又从陈赓手中拿过那本书翻看着。从印制质量上看,这是一本很粗糙的书,马兰纸上密密麻麻印着许多字。“这是一本兵书?”孙殿英问。 陈赓想了想说:“也可以说是一本兵书。” 孙殿英把那本书交给张副官,面对陈赓说:“这本兵书是谁写的?送我一本好吗?” 陈赓抓住机会宣传说:“这是毛泽东主席写的《论持久战》,要取得抗战的胜利,必须学好这本书,既然孙军长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好了。” 孙殿英只听说过毛泽东会领兵打仗,没听说过他还会写兵书,他想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 在八路军的另一个驻地,朱德同志亲切接见了新五军副军长邢肇棠。邢肇棠是“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的成员,这个组织简称“民先”,是由积极抗日的青年人组成,和共产党比较接近。在这里邢肇棠向朱德同志汇报了孙殿英的历史情况、新五军的组成以及孙殿英最近的思想状态。朱德同志拉住邢肇棠的手说:“民先和共产党虽不是一个组织,但是在抗日战争中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现在我们又是友军,希望我们步调一致,通力合作,成为好朋友。” 新五军到达驻地,孙殿英命令第七师驻守武安,第八师驻守涉县,独立旅及军直部门驻守林县。到这时为止,孙殿英有了军队,有了地盘可以征粮收税,俨然成了土皇帝。 第二节 严家浩寻花觅柳 第二节 严家浩寻花觅柳 那时候的军队大多都养有剧团,有京剧的,有豫剧的或其他剧种。而孙殿英偏偏看上了八路军的宣传队。他认为这种宣传队编制人员少,行动方便,演出内容接近现实便于鼓动士气。他和三姨太商量这件事,三姨太是干剧团出身,倾向于搞剧团。孙殿英在许多事情上不使三姨太为难,于是就定名为醒狮剧团,以演出小节目为主。孙殿英委托张玉娟组建剧团,并任命她为醒狮剧团高级顾问。 军参谋处有一青年张盘石,能拉善唱,写得一笔好宇,张玉娟找他当了团长。林县商会会长的女儿赵敏18岁,面目俊秀,身段匀称,唱腔圆润,步伐轻盈。她是天津师专的学生,因战争动乱,失学在家。自从认识了三姨太张玉娟之后,有事无事常来走动,张玉娟也把她找来做台柱子。半月功夫剧团组建成功,两个月以后排演了《送夫参军》、《放下你的鞭子》、《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抗战三唱》等节目。宣传队到各师、旅驻地演出,慰问当地居民,倍受军民欢迎,很快成为晋豫冀边区十分活跃的一支宣传队。 张盘石,河南洛宁人,28岁,中**员,原是延安派到新五军中作统战工作的,对八路军宣传队的一套做法十分熟悉,也乐意搞此项工作。所以时间不长,把宣传队搞得红红火火,深得军长的器重。 剧团的团部就设在军部的后院,政治处严家浩的住处也在这里。赵敏是个水性扬花攀龙附凤的女性,见张玉娟嫁给军长身价百倍,也想在新五军的高级干部中务色一个可以使自己荣华体面的丈夫。新五军中的师长,旅长、处长都是自带家属,只有严家浩孤身一人。虽然赵敏也听说严处长在南京有家有室,但能干的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于是一门心思扑在严家浩身上。严处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在南京时除了在爱妻身上云云雨雨之外,花街柳巷也是他常去之处。来到新五军以后一是重任在肩,监视孙殿英的事一刻也不敢放松;二是动乱之时,人地两生,还没有摸熟干这种事的门路;三是慑于孙殿英的威严,怕一不小心,铸成大错,招来杀身之祸。赵敏送上门来,严家浩当然是求之不得的。青年男女,烈火干柴,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日初夜,月光似水,星星满天,深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风动处树上洒下片片黄叶。严家浩正在灯下翻阅着部下送来的情报,屋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严家浩收好情报说声:“请进!”门开了马上又被关严,赵敏亭亭玉立地站在严家浩的面前。她身着一身粉红色的软缎旗袍,脚登一双白力士鞋,头上的短发上扎着一根白色缎带,面色微红,双目含情,两唇一动说:“我本想去看三姨太,可惜她不在屋,来处长这里暂坐一时,打扰了,不好意思。” 严家浩是寻花问柳的老手,当然有一套看家本领,上门的生意自然不会让她从手中溜掉。他一边让座,一边沏上一杯香茶说:“赵女士出身名门望族,在天津是校花,在林县是县花,能和花朵般的女士交谈,真是三生有幸,何有打扰之说!赵女士进门,蓬壁生辉,你又是三姨太的贵客,能到我这里来,我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啦。” 严家浩的“秃子跟着月亮走”一句话比较粗俗,引起赵敏的反感。她没说话,看了严家浩一眼。而严家浩并不在意,只是一直在目不斜视地看着赵敏。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严处长的浑身痒丝丝的,春心大动。但是凭感觉他知道还不是时候,严家浩站起来,从手提箱里取出一瓶法国香水送到赵敏面前说:“别人送我一瓶香水,让我捎给夫人的,短时间我又回不去,借花献佛送给赵女士,请不要见外。” 赵敏是个喜欢卖弄风情的人,衣饰打扮极为讲究,在天津上学时曾用过这种名牌香水。如今局势混乱,况林县地处山区,交通不便,想买到这种东西十分不易,今天送到手里,使她如获至宝。再者,她也想和严处长拉拉关系,这不仅是一瓶香水,也是她踏上严处长这条船的一个信号。她打开瓶盖,先在自己的前襟上喷洒着,然后把瓶子递给严处长示意在她后襟上喷洒。严处长心领神会,轻轻喷洒几下,满室香气四溢。严处长说声“好香!”趁机把赵敏搂在怀里。那个赵敏半推半就,来个鲤鱼翻身,两人便成了面贴面,一阵抚摸,一阵亲吻,两个人同时想到下边该怎么办。严处长拦腰一抱,把赵敏放在床上。赵敏小小年纪,却是过来人,她知道如果轻易而举地顺从他未免有失身份。好事多磨,只有这样才能收获甘甜的果实。于是赵敏一个鲤鱼打挺又坐起来,跳下床去说:“姓严的你想欺负我吗?” 严家浩嘻笑着:“赵女士言重啦,你我情投意合,在一起玩玩也无伤大雅。” 赵敏佯怒着:“玩玩,说的轻巧,我也不是情场卖俏的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告到孙军长那里,你能吃罪得起吗?” 严家浩也不示弱:“孙军长怎么着,他这个军长在我手里握着,不让他干他就干不成。他能挡住我玩你,我不但要玩你,还要娶你。” 赵敏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转怒为喜,“噗哧”笑了:“要么你就明媒正娶,要么你得向我道歉,否则,别做美梦。” “来吧,我的心肝,我一定娶你,行了吧。”严家浩张开双手,赵敏顺势一躺,又拥入严家浩的怀中。两个人卿卿我我说着,亲吻着,双双上床,…… 赵敏上学期间早有几个相好的,男女私情的事也经过几番风雨。战乱回家春心未止,孤独难耐。严家浩是风流场上的老手,来到这偏僻的太行山区,知音难求,看见稍有姿色的女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醒狮剧团成立的大会上他代表政治处训话,在台上他一见到赵敏眼都看直了,若不是参谋长赵子平提醒他,他连训话都会中断而一直看下去的。今日天赐良机,他要大显身手。 这时他在赵敏身上摸到一个豆大的黑痣,故作惊奇地说:“哎呀,这是什么?”拉亮电灯一看原来是颗痣,他说:“我还以为是个什么虫子在咬你。” 赵敏“噗哧”一笑,拍着严家浩的身子说:“不是那个小虫子在咬我,是这个大虫子在咬我!”两个人一说一笑,相互挑逗着。室内的精彩表演早被三姨太听入耳里,记在心里,于是她推波助澜,又导演了一幕新的悲喜剧。 第三节 粗中有细 第三节 粗中有细 又是一个深夜,三姨太屋里灯火通明,张玉娟在读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孙殿英倒在太师椅上听着,这本书中关于游击战的论述很符合孙殿英保存实力的思想: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集中力量打歼灭战。他想,毛泽东这人神了,这个战法管用。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委座蒋介石打来的,蒋介石在电话里笑嘻嘻地说:“魁元老弟,在忙什么呢?” 孙殿英连忙答着:“没忙什么,委座有什么指示?” 蒋介石加重了语气说:“听说你弄到了一本好书,能否借我一观?” 孙殿英不解地说:“什么书,我是个粗人,向来是不读书的,没有这回事。” 蒋介石见孙殿英不承认,只好把话点透:“殿英啊,我是相信你的,也希望你忠于领袖,忠于党国,这本书是八路军一二九师陈赓旅长送给你的,你怎么说没有这回事?” 孙殿英慌了神:“委座,殿英有罪,有这么回事,时间一长,我就给忘到脑后啦,你处分我吧。” 蒋介石继续批评着:“你是党国的干城,作为一位军长,要忠于领袖,不要相信异端邪说,什么论持久战,共产党游而不击,专门制造摩擦,什么时候也打不败日本人。不要说处分不处分的话,请你好自为之吧!” 放下电话孙殿英气得喘不过气来,他大声骂着:“严家浩这小子也太霸道,管到老子头上啦,这样下去我这个军长可怎么当,日他娘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三姨太在一旁敲边鼓:“收拾他还不容易,只须你听我几句话,既不伤害他,又使他服服贴贴为我们所用。” 孙殿英早就想整治严家浩,但有碍蒋介石的面子,打狗还得看看主人,打重了又害怕主人不悦。三姨太说的话:既收拾了他,又能使他为我所用的话倒是两全其美,但不知是什么办法?他忙问张玉娟:“咋个办法?你快说说。” 张玉娟一笑说:“这个办法不错,就怕你不听!” 孙殿英两眼一瞪说:“老三,你把我看成傻瓜蛋了是不是?既然是好办法,我为啥不听!” 三姨太爬在军长的身旁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孙殿英勃然大怒:“你是想叫我戴绿帽子是不是?” 三姨太也把脸拉下来说:“常言说忠言逆耳,听不听由你。这个女人你不要,姓严的会把她娶走。到时姓严的就不好收拾罗!你想想是一个女人事大,还是你的新五军事大?这个主意你自己拿。”说罢进入内室睡了。 孙殿英坐在椅子上想来想去,没有想出别的办法,唯一可行的还是张玉娟的主意。 孙殿英虽知三姨太的办法可行,却并没有立即着手这件事,总觉得这样有失体面,因此,犹豫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有两个人没有犹豫,而且推波助澜使事情向前进行着。于是三姨太张玉娟,有事无事把赵敏拉入房中,旁敲侧击试探赵敏的思想。 年轻女人爱穿戴好打扮,这是张玉娟和赵敏常谈的话题。张玉娟从这个问题切入,使两人的关系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有一次他们从收拾打扮谈到男人,这时候张玉娟兴奋地说:“上学的时候,心里有个白马王子,英俊萧洒,风流倜傥。但是社会现实击碎了我的美梦,理想是美好的,社会是丑恶的,一不小心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人的自然条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心志向。殿英虽说其貌不扬,但他为人心好,素有大志,不是我没出息,夸自己的丈夫,就凭着他带兵打仗的本领和爱国抗日的志向日后必能流芳千古。赵敏你说是不是?” 赵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爱昧的“噗哧”一笑说:“娟姐这么崇拜孙军长,那么你和军长的结合经过一定具有传奇色彩?”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8 章 张玉娟满脸得意之色,侃侃而谈:“不怕你小妹取笑,我和殿英的婚事确有传奇色彩,你想听就讲给你听听。”接着便把她们如何耳闻,如何相见,如何结婚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赵敏听了颇有兴趣,便打趣地说:“可惜我不是女作家,这些情节写成小说一定会吸引众多的读者。” 张玉娟小嘴一撇:“俺可不想听这些。” 赵敏说:“好好好,不说这些行了吧,姐姐想听什么话,我就说什么。” “我想听的话就怕你不说。” “姐姐待我这样好,不给姐姐说,还能给谁说。况且有些事还要委托姐姐办。” “就讲讲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好吗?” 赵敏故作诚恳地说:“没有,真的没有,上学时年纪小,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没功夫想这些事,姐,真的,我不哄你。” 张玉娟长长地哼了一声说:“敏妹子如此身材,这般长相,大街上一走后边不跟一个排,也得跟一个班,没有相好的,鬼才相信!” 赵敏嗔怪地走到张玉娟背后,轻轻地打着:“娟姐,你真坏,人家把心都给你了,你还不信……” 张玉娟拉赵敏坐下说:“开句玩笑嘛,何必生气。我问你现在有没有意中人?” 赵敏羞涩地:“没有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算小啦,也该想想这方面的事啦。必要时我可以出头帮忙。” 赵敏又是“噗哧”一声笑了:“我整天往你这儿跑,一方面是咱姐妹的缘分,另一方面还不是想求姐姐嘛!” 张玉娟杏眼一转“哦”了一声说:“这么说敏妹子也想在新五军里下功夫?” 赵敏嘴唇一动,没笑出声。 赵敏的想法张玉娟当然明明白白,她心上人是谁,三姨太也清楚,但不好言明。她要把赵敏的思路引到另一个人身上,不然她就不是三姨太。于是她佯作思索了一阵,又摇摇头,这样的动作连续重复了好几次。最后下定决心说:“敏妹,姐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敏说:“凭咱姐妹的情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说错了妹子也不会怪你。” 尽管这样三姨太还是沉思着,屋里的座钟嗒嗒嗒响着,赵敏急得脸色有些发红,三姨太还是不说明。赵敏站在她的对面,双手掐腰大声说:“你怎么不说话?” 张玉娟也站起来,走到床边又坐下说:“我不是不说话,事关重大,我该慎重才是。”又缓了口气说:“敏妹,你认为殿英这个人怎么样?” 赵敏没好气地说:“孙军长当然好哇,要不像姐姐这样如花似玉的人儿怎愿和他白头偕老。” 张玉娟给赵敏添上茶,郑重其事地说:“姐姐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赵敏茫然着:“不是这意思到底是啥意思?” 张玉娟抚着赵敏的手亲切地说:“这话说出来你可不要见怪,我是说殿英这个人志向大,会打仗,这次南京之行,深得蒋委员长的器重。”说着她把孙殿英和蒋介石的合影照片拿给赵敏看。 赵敏看得出神,引起许多暇想。她对张玉娟说:“姐姐,说不定孙军长还要升大官哩!”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人是个粗人,需要有文化人的扶伺,只要扶伺得好,省主席、总司令也能干。姐姐我虽说年纪不算大,但有孩子分了心,常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只要敏妹有意,我来当这个红娘,咱姐妹情深意厚,还分什么老三、老四的。把殿英侍候好,等他有了发展,才是咱姐妹们的福气。”说到这儿,张玉娟换了一种口气:“你看我这人怎么这样不懂事,八字还没一撇哩,我就说了这么多,真是不应该!” 赵敏听着听着,不由激情满怀,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差一点流出来。本来她想让三姨太作媒,成全她和严家浩的事。不料,又引出了孙殿英使她有享受大富贵有更高地位的欲望。别的女人生怕自己的丈夫招引其他女人,而张玉娟却把自己推到孙殿英的面前,可见张玉娟深明大义对自己一往情深。想到这里,赵敏双腿跪下施了一礼说:“姐姐恩深似海,小妹没齿不忘,若能这样,你我便是一家人,小妹的事也是姐姐的事,全凭姐姐作主,我只有感恩戴德,决无任何怨言。” 张玉娟急忙扶起赵敏,亲昵地搂在一起,轻轻抚着赵敏的后襟说:“小妹何必如此呢,只要你能对殿英好,我感谢你一辈子!” 两个人搂着、亲着有说不尽的心里话。正在这时孙殿英大踏步进入室内,双目注视着赵敏说:“哎嗨,老三就是有本事,从哪儿弄来个天仙般的美人儿?” 赵敏红着两腮向孙殿英行个军礼道:“部下赵敏正向三夫人汇报思想。” 孙殿英绕着赵敏转了一圈:“我孙老殿就是有福气,还有这么漂亮的部下,哪一部分的?” 赵敏低着头说:“宣传队中尉演员。” 三姨太看看时机成熟,满脸堆笑说:“看来殿英很喜欢赵敏罗,这样行不行,让赵敏来当咱们家的老四,俺姐妹俩共同伺候你这个军长行不行?” “三姨太给老孙做媒,有肚量,也是我老孙的福气。就这吧,我的事情太多,这个事情你一手办吧!只交待你一句话,拜堂时莫忘了给我说一声。” 这句话把两个女人都逗笑了。赵敏心想,都说孙殿英是个大老粗,谁料到他说话竟然这么幽默,这么诙谐,这么逗人,看来跟他一辈子也是自己一生的造化。 第四节 坐等情人到天明 第四节 坐等情人到天明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严家浩发现赵敏有意避着他,不和他见面,不和他说话,更不用说那种事情了。严家浩还发现这个赵敏老往三姨太张玉娟的屋里钻,一去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很晚才出来。他想,莫非张玉娟不让她接近我?但他从没有去想自己手中的玩物会变成孙殿英的四夫人。 一天傍晚,天上落下一阵细雨,宣传队训练结束后,别的队员各自散去,赵敏又进了三姨太的住室。严家浩就像猎人设伏那样在赵敏回归的必由之路等待着。夜幕降临了,四处一片黑暗,深秋的风虽不是寒冷刺骨,但林县地处太行山区,这里冷得特别早,站在风地里吹久了脸上感到痒痒的痛。雨无声无息悄悄地下着,打湿了这个政治处长的外衣。有人说等人的滋味是最难受的,这话表达得还不尽然,确切地说,等待情人,而情人又久久未来,这种滋味才是最最难受的。此情此景中的严处长便是如此。黑暗中他把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把一盒哈德门香烟抽得精光,还不见赵敏的影子。他怒火中烧,喋喋不体地骂着张玉娟这个骚货。在他看来赵敏是爱他的,一定是张玉娟从中作梗,更没想到他的心肝宝贝也会在关键时刻背叛他。 一阵寒风吹来,严家浩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喷嚏。他感冒了,浑身有点发冷,头也一阵疼似一阵。但他还是坚持着,心想就是等到天明,也要见到他的心肝宝贝。 朦胧中,小桥上晃动着一个人影,一看那轻盈灵活的脚步,一看那若风似柳的身姿,严家浩便知是赵敏——他的心上人。他活动活动身体,准备迎上去,顿时觉得四肢灵便,浑身轻松,可见爱情的魅力之大。有人说爱情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带着情侣踏冰披雪不觉冷;有人说爱情是沙漠里的清泉,酷暑三伏牵着情人的手,游走荒漠不觉渴。若以笔者看来,爱情是一剂灵丹妙药,包治百病,能使病人康复,能使老年还童,一切百医难治杂症,见了她都可药到病除。你看严家浩不是如此吗?看到赵敏已是身轻如燕,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上去。他握住赵敏的手,娇声娇气地说:“敏,亲爱的,多天不见真想死我啦”。 赵敏突然被人拉住,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是严家浩,更使她心神不安。她和严家浩之间的事情若传到孙殿英的耳朵里,不光毁了一生的荣华富贵,说不定连性命也难保全。但是此时和严家浩断交也不好,严家浩动手动脚施以**也许会因此丧命,大黑天,四下无人,又在桥上,下面便是十几丈的深沟。想到此,她便主动拥入严家浩的怀抱中,双手搬住处长的脸贴在嘴上,耳上,眼上,一边亲着,一边喃喃地说:“严处长,想死我了,晚上做梦都在想你,白天一见到你,我都有点害怕。” 严家浩释然了,原来她躲着我是这个原因,想着想着,他把心肝儿抱得更紧了。 赵敏轻轻推开他说:“天晚了,我该回去了,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你明天晚上在屋里等我,一定叫你满意。” 赵敏走下桥去,步伐匆匆,心情急切,不敢回头一看,她真怕严家浩会追上来。 回程的路上,严家浩心旷神怡,神情自然,天下着蒙蒙细雨,山风还是那么冷,但他却觉得天晴了,满天的星斗在向他微笑。 第二天下午,严家浩早早下了班,换一套崭新的军装,把皮鞋擦得锃亮锃亮。派勤务兵到街上买了水果、小吃,又从皮箱中取出一瓶精制的果酒,一并摆在桌上。他把门关上,以防他人打扰,把该洗的洗好,该擦的擦净,使室内焕然一新。6点半时,他到机关食堂草草用过晚餐,顺便到电报房走了一趟。交待小张、小李今晚若有急报,急件,不必立即送他,因为他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小张、小李吃惊地看着他,因为这是从没有过的事,也是违犯军统纪律的事。严家浩见报务员用那样的眼光看他,心里很不高兴,马上严肃地说:“今晚是特殊情况,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两个报务员“刷”地站起来立正说:“是!” 看到这些,严家浩放心了,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住室。 严家浩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他知道今天晚上的战斗,不知又要消耗多少体力。那天晚上一场激战累得腰酸腿疼,七八天仍未复元。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林县最大的药材行老板送给他的“三鞭丸”,据医师讲,事前食上一丸是很有功效的。为了显示他的英勇善战,博得赵敏的欢心,他一次竟然服用了三丸。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19 章 吃下那药之后,严家浩那件东西硕大无比,直挺挺地等着赵敏到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来人。急得严家浩像热锅上的蚂蚁。裆下的东西赵胀越大,他掏出一看,那东西又红又肿,**像是充血了,痛得利害。 时钟敲响10点正,天已经很晚了,赵敏仍然没来。严家浩心想会不会又被张玉娟勾走了?他走出屋门,看见三姨太屋里的灯还亮着,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双手按着窗口,从窗帘缝中向里张望着,见三姨太把三岁的儿子放在膝上,拿着一本画书,在给孩子讲故事。 看到这些,严家浩只好又回到屋内等着。时钟指向1l点,还不见赵敏的影子,照一般人的思维赵敏是不会再来了。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作利欲熏心,这时的严家浩仍处于那天晚上好事的回忆中,再加上昨天晚上赵敏还信誓旦旦,他仍然认为,早晚之说,赵敏一定会来的。 深夜11时半许,严家浩听到门口有轻微的响动。听见响声他似喝了一支兴奋剂那样,“蹭”地从床上跳起来。严家浩心想,赵敏,亲爱的你终于来了,今晚上我饶不了你!他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勤务兵。他马上变了脸,骂道:“狗日的,黑更半夜你想干什么?” 勤务兵结结巴巴地说:“司令……部叫……我……送东……西,怕你……睡了……就从……门缝里……塞进……去!” 严家浩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请柬,再仔细一看只觉满脸发烧,原来是孙殿英和赵敏明天中午举行婚宴,请他去喝喜酒。 看罢请柬他一阵眩晕,继而胸中怒火烧得他疯了似的,照着勤务兵左右开弓打了十多个嘴巴,口里骂着:“这个臭**,你给我滚,我不要见到你!” 勤务兵愣了,这是骂我吗?我怎么会是臭**? 这一夜严家浩失眠了,双目直愣愣地看着电灯,一直看到天亮。 第七章 美人计军长捉奸 第一节 孙殿英迎娶四姨太 第一节 孙殿英迎娶四姨太 赵敏自从那天晚上从三姨太房中回到家里之后,心中有说不尽的喜悦。她本想把这件事情预先告诉父母,转念一想自己的年纪和孙殿英相差太大,唯恐父母不悦反而使自己脸上不好看。想来想去,还是等张玉娟上门再说。 第二天上午,从新五军驻地驶出一顶青纱小轿,缓缓向赵府走来。三姨太一落轿便命人送上名帖。 赵敏之父赵华南,60出头,自幼熟读诗书,满口的仁义道德。在县城经营着粮行、药材行、钱庄几处生意,唯利是图常常被他的仁义道德所掩盖。他是商会的会长,堂弟赵华中是县保安大队的中队长,凭着这一文一武,赵家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女大当嫁,赵华南和夫人张氏也觉得女儿赵敏该寻个主儿了。这一天老俩口正在房中商量女儿的婚事,恰好张玉娟来访。赵华南早有耳闻,三姨太在孙军长面前是个说一不二的红人,深得军长的宠爱,她来了,也就是孙军长来了。于是赵华南和张氏慌忙出迎,把张玉娟让入堂屋。赵华南看了张玉娟一眼,不觉大为震惊。早听说三姨太年轻貌美,却不知竟然如此风光动人。他搭讪着:“三夫人能到舍下一坐,老朽三生有幸,但不知有何指教?” 三姨太虽知孙殿英官高位显,但他和赵敏相比毕竟老幼有别。她想若不动点心思,老夫子执拗起来也不好办。于是笑笑说:“老伯有所不知,你家赵敏和我情同姐妹,她想要一件东西,今日我送来了。” 三夫人亲自送来的东西,一定价值连城,赵华南很想看看。他探着身子轻声问:“什么东西,还要三夫人亲自送来。” 三姨太故弄玄虚,拍拍手提包,但并没有随即拿出来:“这东西十分珍重,可不是轻易可以送人的。” 三姨太这一说,更吊起赵华南的胃口,他说:“三夫人,能否让老朽一饱眼福?” 张玉娟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案上说:“老伯看看当然是可以的。” 赵华南拿起照片,仔细地看着,由于老眼昏花却看不清楚。三姨太指着照片说:“以前蒋委员长听信小人的话,对殿英疑虑重重,现在真相大白。前些时候委座在南京召见殿英,对殿英说了许多道歉的话,并委以重用,这是委座和殿英在南京拍的合影。” 看了照片,听了三姨太一番言语,赵华南不胜感慨:“三夫人真是大福大贵之人,竟能和这样的党国要人朝夕相处,真叫人仰慕。” “赵老伯说的是真心话?” “言为心声。老朽在三夫人面前怎敢戏言!”三姨太顺水推舟地说:“如此说来我成全赵老伯对殿英的一片真情,让赵敏妹妹做我家老四你不会嫌弃吧?” 赵华南毕竟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若是一口答应下来,倒显示他的浅薄和言行不一,于是话到嘴边他转了个弯说:“如今的婚姻,讲究个自由,虽说是父母之命,也须听听敏儿的意见。” 当下赵华南命张氏叫来赵敏问话。那赵敏也是读过书的人,她不会直通通地回答同意或不同意,只是红着脸说:“娟姐待我恩重如山,我这一生就交给她安排好啦。” 这件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三姨太从手提包中拿出孙殿英的庚贴交给赵华南说:“孙军长委托我全权办理此事,这是他的庚贴。” 赵华南也不敢怠慢,展开红纸挥笔写下女儿赵敏的庚贴,亲手交给三姨太。 中午,赵华南设家宴款待三姨太,酒席上赵家人纷纷给张玉娟敬酒,趁着这股热火劲儿,三姨太和赵华南商定了新婚的诸项事宜。 孙殿英与赵敏成婚的事像烈焰煎熬着严家浩的心,严家浩恼恨之余向蒋介石发去急电。状告孙殿英抗战之年,不图战事进展,贪图享受,迷恋女色,又娶赵敏做四姨太云云。上午电报发去,下午便有了回电。蒋介石在电报上把严家浩骂个狗血喷头,电报上说:“魁元身为中将军长,娶妻纳妾当为常事,无须大惊小怪。政治处长把目光投入此事,甚为失职,念其初犯不予重责,若仍不知政治处长之职责,请回京,吾当教之。” 蒋介石不光骂了严家浩,还派飞机送来一幅喜帐,枣红色的绒质帐面上绣着蒋介石亲笔手书“巧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景”十四个大字。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本来不愿参与此事,在委座的严责下也发来贺电。新五军历属第二十四集团军管辖,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是孙殿英的好友,人以群分,他也有吸大烟的嗜好,抽的大烟全都由孙殿英供给。孙殿英也是庞炳勋家里的常客。人们传说,庞炳勋离不开孙殿英,若是孙殿英十天半月不到,庞炳勋便会对属下说:“殿英怎么老不见来,打个电话问问。”这样的场面庞炳勋当然是不请自到,何况蒋介石在电话里亲自委托他去当这个证婚人。 婚宴设在林县正街的一家大酒店。木质的彩楼四角挂着四个大红灯笼,正门的对联写着: “将军驻太行山水犹闻凯歌声 名花开战地士卒皆曰夜来香。” 这是参谋长的手笔,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大门前岗哨林立,威严肃穆,闲杂人等被隔在远远的地方,显得很安静。 大厅里悬挂着蒋介石派人送来的喜帐,还有卫立煌的贺电。看着这两样东西,在场的人不住地赞叹着交谈着,这些都为婚礼增添了许多神秘而又庄重的气氛。 迎亲的车队从赵府缓缓驶出,打头的是一辆吉普车,坐着车队总指挥参谋长赵子平,一路车辆或停或走都由他发号施令。后面是三辆小轿车,前面坐的是证婚人庞炳勋,中间坐着新郎新娘,后面车上是赵家的送亲者。军部宣传队拥着花车燃放鞭炮,敲锣打鼓;一班民间唢呐班吹奏欢快喜庆的乐章,后面依次是腰鼓队、秧歌队、狮舞团、旱船队,应有尽有。迎亲的队伍塞满了整整一条街。按照规矩,伴娘本应是未婚女郎,而孙殿英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却让二姨太、三姨太充当伴娘。新娘走下车来,由两位伴娘拥簇着,三个姨太太犹如三朵鲜花国色天香,争奇斗艳,惹得路人一片惊叹。 一路的鞭炮声把赵敏震得头昏目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步入喜堂的,也没听清庞司令在婚礼时讲的什么,只看见他那又黄又大的门牙上下动着。在伴娘的指示下,她机械地向宾客施札,然后被搀入洞房,她在床上迷了一会,又喝下一杯浓茶,才清醒过来,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第二节 洞房花烛夜 第二节 洞房花烛夜 新婚之前,三姨太和孙殿英曾有约在先,虽是新婚,也不能和赵敏同房。这样才能驱使赵敏和严家浩旧情复发,便于掌握他们。孙殿英进了洞房,看到灯光下的赵敏更伶俐,更可爱,便被赵敏的姿色所打动。 洞房中的赵敏另有一番心思,她想:老三凭着一幅好容颜把军长哄得团团转,自己论文化论长相并不比老三差,况且我比她还年轻几岁,今后的军长便是我的啦。虽说老三成全了我们的婚事,但这也不行,谁叫爱情是自私的昵!再感激她也不能把自己的男人让出去。 孙殿英一踏入洞房的门,赵敏便亲切地迎上去:“殿英,累了吧,快坐下。”转脸对几个佣人说:“军长累了要休息,这里有我伺候,你们下去吧!”赶走仆人,她便拴死了洞房的门,轻走几步,拥入孙殿英怀中,揉揉老孙的脸蛋,摸摸老孙的胸膛,逗得老孙心里发痒。老孙双手一用力,把赵敏抱得紧紧的。 孙殿英亲吻着怀中的尤物,一阵阵的春情难奈,小声说:“睡吧,宝贝!” 赵敏一纵身从他怀里挣出,倒上两杯酒,递给老孙一杯说:“虽然说举行了婚礼,没喝交杯酒是不能上床的,对不对,我的军长大人?” 喝罢交杯酒,赵敏把老孙按在床沿上,端来一盆温水,就要给老孙洗脚。老孙性急地说:“真球罗嗦!” 赵敏笑笑:“要伺候就得把军长伺候得舒舒服服,我和老三比比,看是谁待军长亲?” 赵敏洗完,突然想逗逗老孙,便轻轻在老孙的脚心搔了几下。老孙开心地说:“调皮鬼!”说着顺手一提把赵敏掂到床上,动手动脚就要剥衣服。赵敏捂着衣扣,向后退着笑笑说:“别着急,我自己来。”她转过身去,片刻功夫,猛一转身,全身衣物飘然落地,赤条条地站在孙殿英面前。孙殿英见过多少女人,却没见过一丝不挂少女的酮体,油光滑亮,洁白如玉,该凸的地方突兀而起,该凹的地方缓缓下落,喜得孙殿英一把抱住她就按进被窝里。云雨已过,巫山初晴,孙殿英累得精疲力竭,倒头便睡,很快便进入梦乡。 赵敏起身洗擦完毕,有一种感觉缠绕在心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孙殿英毕竟老了,体衰力弱和严家浩比较只能是相形见绌。想到此她感到激情未尽,心头泛起一丝惆怅,很久很久难以驱散。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0 章 三姨太室内的灯熄了,一片月光从窗棂里洒进来,铺在桌上,洒在床上、地上。三姨太并没有睡,她披一件军呢大衣,望着天上的月亮在想心事。她对孙殿英了如指掌,不论她如何叮咛,殿英今晚是不会再回她的房中的。因此她从保姆那里抱来孩子,逗着孩子玩,孩子的欢笑丝毫没有减轻她心中的痛苦。孩子入睡了,她望着天上的月亮,那种被玩弄的感觉像一根绳子紧紧缠绕着她,使她透不过气来。平时常听别人议论她是巾帼英豪,女中丈夫,现在她才体会到,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男人,需要爱情的女人。 婚宴上严家浩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他支撑自己僵直的躯体一摇三晃地回到住室倒头便睡。朦胧中门帘一动,赵敏走进来,多情地向他一笑,便坐在桌前的那张椅子上。她身着薄得透明的裙子,像一团云一样环绕着她的窈窕的身躯;一只嫩白纤细的手无力地低垂着,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小扇子向脸上扇着风,看来她很热,两腮泛起绯红。 严家浩扑上去紧紧抱住她说:“敏,你是我的,不能嫁给那个孙麻子……”说着将脸向赵敏的脸贴上去。她的脸好冷,冷得令人发颤。他睁开眼一看,自己抱着大衣柜,脸贴在穿衣镜上。当严家浩醒来的时候,他就扑倒在床上,疯狂地吻着赵敏曾经睡过的地方。几分钟以后,他穿好衣服站起来,从枕下取出手枪,顶上子弹,他躁得满脸是汗,喘着粗气冲出了屋门。 院里月光很亮,夜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猛地惊了一下,头脑冷静了。值勤的哨兵跑过来说:“严处长有事请吩咐?” 他伸了伸懒腰,装作打哈欠的样子说:“没事,你们忙吧。”严家浩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又回到屋予里。一直到红日出山,他都没合上一眼。 次日清晨,三姨太还没有起床,就听见有人敲门。一听敲门的力度和节奏,她知道不是别人是殿英来了。这一夜她一直没睡着,脑袋有点涨疼。张玉娟披一件外衣,趿拉着鞋,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孙殿英进门先自笑着:“晚上没睡好吧,看你眼都淤了。” 三姨太正在洗嗽,听他这一说,怎么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孙殿英见三姨太洗过脸,久久不转过身来,跑过去一看叹了口气说:“吃醋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女人,就是爱吃醋。你没想想,好不容易娶个媳妇,能不尝尝是甜是咸……” 第三节 新五军怪事连连 第三节 新五军怪事连连 也许是四姨太手段太绝,或者是孙殿英喜新厌旧,反正一个月内孙军长没在三姨太房中住过一宿。这一个月中,发生的事情特多。 这个月初,严家浩电告第一战区政治部说,新五军醒狮剧团是“艺晚会,严家浩到宣传队开会,队员们借口人员少,不能排练,结果没有演出。孙殿英也憋着一肚子气,把这个政治处长狠狠训了一通。 每到一个驻地,政治处让刷标语,标语的内容都是由政治处拟定的,其中一条标语是“拥护蒋委员长”。宣传队在刷标语时又加上了四个字,这条标语便成了“拥护蒋委员长抗战到底”!还有一条标语是“中央军是抗日的队伍!”宣传队故意在前面又加了几个字,这条标语便成了“中央军、嚼字的事一窍不通,与他争论如对牛弹琴,也有失你政治处长的身份。”这样一来,严家浩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严家浩出自军统,倍受戴笠的器重,论才干在军统中也是一流的,多年一路顺风,平步青云,年纪轻轻便当上少将政治处处长,平时趾高气扬惯了,哪把这个杂牌军长看在眼里,今日受了这么多窝囊气心里实在难受,一定要伺机报复。 第四节 友情为重 第四节 友情为重 自从严家浩受了孙殿英的气,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政治处的事也懒得去管。他的部下见长官不管事便懒散下来。新五军有个规矩,军直机关每天早上必须出操,副军长邢肇棠亲自抓此项工作,出操点名抓得非常严格。一连几天政治处出操人员总是稀稀拉拉的,三人两不齐。这一天邢副军长在操场批评说:“军直各处应该是各师团的楷模,早晨的操练表现出新五军的形象,最近有个别处的人员松松垮垮,不成体统,明说了吧,就是政治处,政治处是全军的灵魂,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严令政治处长作出检查,反省自新。” 这天早晨刚好严家浩没去上操,在办公室听了部下加油添醋的一些反映,肺都气炸了,也顾不得人多,拍着桌子骂起来:“邢肇棠算个球,他让老子做检查,老子让他这个副军长干不成,走着瞧!” 严家浩返身回到住室,亲笔向蒋介石写了一份材料,材料中把邢肇棠说成是共产党员。一个重要依据是这年初冬,新五军的棉衣还未发下来,邢肇棠亲赴行唐,通过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的关系,要回棉衣7000余件,若不是共产党员朱德会那么亲近他,信任他。另外严家浩还拍照了朱德总司令给邢肇棠的一封亲笔信。严家浩把材料封好,打上绝密的印记,派一名亲信,乘飞机直接送蒋委员长。 1938年10月下旬,重庆陆军大学甲级特别将官班第一期学习期满,蒋介石正在黄山官邸面见学习的高级将领,由宋美龄主持,设便宴款待。吃饭中间戴笠走进来,悄声在蒋介石耳边说了些什么,蒋介石一边点着头,一边和戴笠向餐厅外走去。 在办公室里蒋介石详细看了严家浩送来的密件,脸上露出笑容,他对戴笠说:“严家浩工作上大有长进,军统局理应传令嘉奖。” 戴笠点头哈腰地说:“校长说的极是,学生回去马上办理。” 蒋介石指点着密件说:“共产党人竟然当上了我们的副军长,这还得了!这个……这个……严家浩为党国又立下汗马功劳,戴局长的工作也很有成绩,我是很欣慰的。” 戴笠谦虚着:“这都是校长的栽培,学生只是做了份内的事。” 蒋介石站起来,对戴笠说:“立即以我的名义给孙殿英发报,将邢肇棠押解洛阳,由第一战区长官部逮捕法办!” 戴笠连连不迭地说着:“是,是,我这就去办理此事。”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1 章 一天上午,孙殿英正在一家酒店里招待几个外地来的朋友,酒过三巡,正喝在兴头上,张副官进来拉拉孙殿英的衣服,示意他出去说话。老孙知道有重要事情,对朋友说:“弟兄们吃好喝好,我有点小事去去就来。” 他们来到一间密室,孙殿英小声问:“玉中,什么事情,把你急得满头都是汗?” 张副官拿出电报说:“军长,重庆急电。” 孙殿英笑着说:“一封电报就把你吓成那个球样儿,真是没出息!”他坐在太师椅上轻轻一摆手说声“念!” 张副官战战兢兢地念着: 孙军长魁元弟: 你部邢肇棠副军长确是**奸细,证据确凿,铁证在案,着你部立即将其逮捕,押解第一战区长官部审理为要! 蒋中正手启 听了电报孙殿英也着实吃了一惊,冷静片刻便大骂起来:“日他娘,都是严家浩这小舅子搞的鬼,我非收拾他不可!”骂过之后对张副官说:“玉中,这份电封还有谁知道?” 张副官卖弄地说:“我一看电报内容,知道事关重大,立即命令电台人员封锁消息,勿使泄密。” “好,你小子有出息,会办事。”老孙夸着,又对张副官说:“你马上让邢副军长到这里来一趟。” 送走张副官,孙殿英想,老邢来这一阵子,真不赖,练兵打仗全凭他哩,他为抗日出恁大力,我可不能亏待他。 邢肇棠推门进来,孙殿英已想好了万全之策。 邢肇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进门就问:“军长,找我有事?” 孙殿英神秘地说:“不光有事,还是个大事哩!”说完把那封电报递给邢肇棠。 邢肇棠看完电报惊而不慌,对孙殿英说:“军长要办我也可以,但要说明一点,我真不是共产党员。” 孙殿英安慰着:“我为啥要办你,我若是要办你也不会在这个地方见你,说明白一点这是严家浩搞的鬼!” 邢肇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好小子,他想报复我!” 孙殿英骂着:“那小舅子不是人做哩,早晚我会收拾他。”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说:“老邢呀,你也不要害怕,你现在还是新五军的副军长,下午你到林县北线视察防地,那儿离贺龙、刘伯承的防地很近,到那儿你就不要回来啦。” 邢肇棠担心地问:“他们向你要人怎么办?” 孙殿英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找不着你,他们能把我吃了?往后的事,你甭管,我自有办法。” 邢肇棠和孙殿英挥泪而别,自林北投到刘伯承的部下,以后参加了共产党,当过八路军的师长,纵队司令,解放以后曾任河南省的副省长,这是后话。 中国有句成语:物极必反。蒋介石疑神疑鬼把不是共产党的人也推到共产党的队伍里,无疑扩大了共产党的力量,长此以往国民党何愁不败! 次日上午,孙殿英召开军直八大处处长会议,会上他大讲军容风纪,并借邢肇棠话题大讲早操问题,指名不指名把严家浩训了一通,直骂得严家浩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这时候,张副官走进来说:“军长,委座急电。”并示意军长出来一下。 孙殿英动也不动地说:“出去干什么?这里都是我的部下,没关系,念!” 张副官无奈,只好把电报念了一遍,在座的人相互交换着目光,无不感到吃惊。只有严家浩显得镇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孙殿英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反复自言自语着:“说老邢是共产党,我看不大像……”深思了一阵子终于决心下定,大喊一声:“军法处长!”军法处长吓了一跳,站起来说声:“到!”孙殿英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说:“邢肇棠这小子昨天到林北视察防地,你带领执法队一个排马上把他给抓回来!” 军法处长犹豫着:“他是副军长,我这个处长怎么抓他?” 孙殿英板着脸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若论交情,老邢待我不薄,因为这我就放了他?不中,蒋委员长这么重用我,委座叫抓,我孙麻子就非抓不中,还看啥面子?” 严家浩唯恐跑了邢肇棠,急不可耐地说:“军长,职下愿意从命。” 孙殿英转脸一笑对军法处长说:“你看看人家严处长,真是好样的,这才像个军人。”说完脸色一变,下达命令:“命令你即刻出发,捉拿人犯,要是抓不到,唯你是问!” 严家浩硬着头皮答着:“是,军长若无别的训示,职下告辞!” 看着严家浩迈着标准军人步伐走出军部大门,孙殿英哈哈一笑,挥着手说:“散球了吧,这会不开了。” 严家浩一行,来去匆匆,在林北盘查了三个团的防地,哪还有邢肇棠的影子,一路奔波劳心费神,回到军部落了孙殿英的一顿臭骂。 第五节 以退为进 第五节 以退为进 出了县城,公路边的山脚下有一片草地,初冬时节野草已经干枯,人走上去软软的犹如走在被褥上。孙殿英在草地上走着,见前面有一块岩石,便坐下来,燃着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平时他不喜欢这种纸烟,只是在心情烦闷时才点一支。邢肇棠出事以后,他的心情一直不好,预感着好像还会出什么事。纸烟的烟雾钻进孙殿英的眼里,他轻轻揉着,眼中竟流出许多泪水,看见泪水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三姨太,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这个女人啦,现在她在做什么呢? 一阵喇叭声响,公路上驶来两辆崭新的美式吉普,这是第一战区最近配给新五军的,不用问是参谋长赵子平从新乡开会回来了。孙殿英站起身来,朝汽车挥挥手,两辆汽车吱的一声停在路旁。赵子平走下车来,上前和军长握握手说:“军长怎么会在这儿,咱们一道回去吧。” 孙殿英没有回答参谋长的话,只是说:“回去把三姨太拉到这里来”。 夕阳在金色的晚霞中滚动,云彩在火红的夕阳中染色,火烧云一片片向东边飘去,把远处黯淡的树林也映出一些亮色。三姨太向老孙坐的地方走来,脚步仍是那么轻盈,身姿仍是那么动人。她右手拿着包袱,身后的保姆抱着孩子。孩子看见殿英,老远就喊着:“爹爹——,爹爹——,你抱抱我——” 孙殿英接过孩子,在孩子的脸上亲着。三姨太没开口,便泪雨滂沱,她抽泣着双肩一动一动的。殿英笑笑说:“坐下,坐下,多日子没见面你是哭球啥哩?” 三姨太擦着眼泪说:“殿英,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老孙吃了一惊:“辞行,你想到哪里去?” “有一家亲戚在西安,我想到那里住一段时间。” “去那里干啥?我老孙还能养活不起老婆孩子!” 三姨太抽泣着:“不是那个意思,你待我好,我知道。严家浩不安好心,处处为难你,现在邢副军长出事由你保着,往后你出了事怎么办?我带着孩子出去,也给你孙家留个后代!” 三姨太悲悲切切的话,确实打动了孙殿英的心。可不是嘛,如今他告邢肇棠的状,保不住往后也会告到我老孙的头上,到时候再下手恐怕就晚啦。他安慰三姨太说:“过一会儿咱们坐车回去,我一定收拾姓严的小舅子!” 三姨太沉静而又含蓄地说:“殿英,什么话也别说啦,咱们夫妻多年,你的性格我还能不了解。你不是不想整治姓严的,你是舍不了赵敏。” 提到赵敏,孙殿英心里一动,那女子也确实喜欢人,想着法子逗人乐。但事到如今不按三姨太的办法做,恐怕这新五军就要变成别人的队伍了,往后也许会有杀身之祸。想到此,他咬咬牙说:“舍不了老四也得舍。俗话说,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日他娘,往后谁要再往老四屋里钻,谁就是**养的。” 三姨太见老孙这样,也就放心了,他知道孙殿英是条汉子,一旦决心下定谁也动摇不了他。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2 章 起风了,大地寒冷起来,夜幕也悄悄地笼罩了郊野。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向汽车走去。孩子搂着殿英的脖子说:“爹爹,为什么你好长好长时间不到妈妈屋里去?” 孙殿英哄着孩子:“爹爹是军长,有很多很多的事要于,总是忙。” 孩子不懂事,爱打破沙锅问到底:“那你为啥老往赵姨娘屋里去,一去她屋就不忙了吗?” 三姨太接过孩子说:“爹爹就是忙,别胡说。” 在车上孩子又说:“见不到你,妈妈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今后爹爹不许这样!” 老孙笑笑说:“谁再惹你娘生气,谁就是王化、有靠山,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再加上她与严家浩以往有那段私情,就更加思念严家浩。 林县县城是一座山城,山外虽说日本鬼子常来扫荡,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腊月十五是林县城关大集会,山上的药材、山货从这里批散到平原城市,外地的百货日用品在这里销售给林县的山民。这一天林县城的东西大街上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这里有山货行、药材行、牲口行、百货行、杂货行等等,赶会的人们到不同的地域购买自己所需的东西。布匹行五光十色,街道两旁的布棚里摆满各色各样的布匹衣物,货商吆喝着招揽顾客。在布匹行转悠的是清一色的女性,大姑娘,小媳妇,中年妇女,老太太,唯有一个穿便服的青年军人,这就是严家浩。自从赵敏和孙殿英结婚以后,他一时找不到性发泄的对象,所以只好在“顺才旅店”包租了一间房子,随时供他方便。虽然说顺才旅店老板知其严家浩的雅意,从街面选了几个女子供严处长玩乐,但从严家浩的心里讲,他对这几个女子都不满意,模样儿倒是清秀,但临事总是木呆呆的,玩不出个情趣来。为了这件事他苦闷了好一阵子。 这一天他正在女人堆里转悠,眼睛不住在妙龄女郎身上扫描,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紧紧地跟踪着,撵上几步转脸注视着,果然不错,正是他日夜思念的情人儿——赵敏。好几个月都未曾见面,今日一见使他有些激情难奈。 赵敏看见严家浩也很兴奋,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了几眼,她看得眼热,看得心跳,看得两腮泛出桃红的色泽。在赵敏的心里,严家浩是个大忙人,见一次面也不容易,很想和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说心里话。于是便无话找话地说:“严处长工作那么忙,还有空来赶会?” 严家浩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便诙谐地说:“我若要不来赶会,怎么会碰到四夫人!这叫缘分,对吗?” 心有灵犀一点通。赵敏听了“缘分”二字脸色更红了。她知道严家浩不忘旧情,这一点感到很欣慰。她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熟人便轻声说:“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一个去处说话好吗?” 赵敏这句话说到严家浩的心坎上,他正巴不得这样做。严家浩点点头说:“随我来,自有安排!” 第六节 捉奸捉双 第六节 捉奸捉双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顺才旅店,在预先准备好的房间里坐下。严家浩想起先前的事又生起气来,板着脸质问着:“你先前答应跟我的,怎么又突然变卦嫁给那个孙麻子?” 听罢这话赵敏捂着脸伤心地哭着说:“我也是读过书的,难道会不懂得郎才女貌?孙殿英逼我,我这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他比我大20多岁,满脸的黑麻子,我跟他在一起能高兴吗?你一个大男人家,又是堂堂的政治处长,人家把身子都给了你,我有了难处,不设法搭救,还说这些风凉话,你是嫌我伤心的还不够吗?”说完又哭起来。 严家浩被哭得六神无主,仔细想想赵敏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安慰说:“亲爱的,莫要哭,都怨我不好还不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赵敏止住了哭声,用手巾擦着红肿的眼睛问:“咱俩总不能偷偷摸摸一辈子,总得想个办法吧。” 严家浩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赵敏急切地说:“我想和孙麻子离婚,咱们俩结婚!” “唔——”严家浩唔了一声,过了一会说,“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着急不得。” “你不着急我着急,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 不管赵敏怎么说,严家浩心里是有主意的,若是从前,将她纳为小妾还是可以的,如今她已和孙殿英成了亲,再娶她一定闹得满城风雨。上峰是让他监视军中**的活动和高级军官的思想倾向的,不是让他和孙殿英争风吃醋的,若为这件事和孙殿英闹翻脸,他一定不会落个好下场。这些话只能在严处长的心里想,不敢丝毫透给赵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玩弄女人的一套经验,严家浩左哄右劝总算使赵敏破啼为笑。 赵敏坐在严家浩的大腿上,拧了一把严家浩的脸蛋:“死鬼,真会哄人。” 严家浩把赵敏抱在怀里,伸出手指在赵敏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挑逗着:“宝贝,我会舍得哄你?哄得你一时还能哄得你长久,往后咱们可怎么见面?” 赵敏一想也是,便把严家浩搂得更紧啦。 严家浩春心激荡,便轻轻一拖,把赵敏平坦在床上,撕撕拽拽动手脱衣裳。赵敏紧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任凭摆布。严家浩为赵敏盖好被子,自己也迫不及待地脱衣服,钻进被窝。这时的赵敏才深感孙殿英力衰,不如严家浩强盛。 严家浩和赵敏的一举一动,早被三姨太的密探看在眼里。三姨太和孙殿英一商量,带着魏月恭、张玉中、莫云汉一伙人来到顺才旅店。首先派兵包而围之,禁止出入,把客人集中在一个大屋里,在手枪的监视下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出口气。 孙殿英、三姨太走近那间客房,爬在窗台上听着室内的动静。屋里传出木床轻微的有节奏的响动以及两个人粗粗的喘气声。孙殿英拔出手枪就要冲进去,三姨太拦住说:“别着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屋里果然传出说话声。赵敏说:“严处长,你真棒。” 严家浩自豪地说:“只要你说棒就行——”一时间,只听木床剧烈地响动着。严家浩问:“宝贝,怎么样?” 赵敏呻吟了几声说:“真高级,真舒服。严处长,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严家浩戏弄赵敏说:“你哪是一刻也离不开我,你是离不开那个麻脸老公!” 赵敏一使性子,“咕咚”一声把严家浩掀下来,嗔怪地说:“又提他干什么?” 严家浩还在挑逗:“那麻子长得五大三粗,干这种事情一定得心应手,把你打发得满满意意的,要不怎么见不到你出门。” 赵敏叹了口气说:“他哪能跟你比,你们俩一比简直就是……” 严家浩催促着:“怎么不说啦?” 赵敏笑笑说:“下边是家乡的一句粗话,不好听,不想说。” 严家浩抚着赵敏的**说:“我偏听,你说嘛!” 赵敏说:“我说了你可不准笑。” 严家浩答应着:“保证不笑。” “那老狗和你相比就是:拿天比地,拿香油比屁。” 严家浩抓住赵敏的脸蛋:“好啊,你敢骂我,你说谁是天,谁是地,谁是香油,谁是屁?” 赵敏一想果然说错了,忙改口说:“放开我,哎呀,你是天,他是地,你是香油,他是屁行了吧!”赵敏揉着脸蛋埋怨着:“死鬼,真狠心,八成男人都是这样。” 孙殿英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单脚一蹬,破门而入。拉住严家浩的头发一使劲,严家浩光条条滑到地上。他见是军长,吓得半死,慌忙跪在地上喊着:“军长饶命,军长饶命!”赵敏围着被子吓得面色如土,不住地抖着身子。 孙殿英气得满脸发紫,那几个黑麻子更加显眼,拿着手枪狠命地在严家浩头上敲了几下,顿时严家浩头上冒出鲜血来。孙殿英大声骂着:“严家浩,我日你奶奶,老子枪毙了你!”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3 章 严家浩在地上叩着响头,不住地说:“军长饶我一命,你就是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家浩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三姨太又做菩萨又当鬼,她走进门来故作吃惊地说:“你们俩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军长能不生气吗?”转脸又对孙殿英说:“这一对狗男女都是小人,殿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气伤了身子,你先出去歇一会,我劝劝他们,若是不听话,再枪毙他们也不迟。” 孙殿英骂着“他妈的”跨出屋门。 严家浩听见三姨太说的“若是不听话,再枪毙他们也不迟”。感到求生有望,心里盘算着,三姨太无论说什么,我也得答应下来。 三姨太坐下,赵敏求饶着:“姐姐,先让我们穿上衣服吧。” 三姨太没有理会,她一挥手:“玉中,进来照相!” 张副官打开镜头就要照相,严家浩、赵敏一齐用双手捂住脸。三姨太厉声地:“你们还要脸!云汉,给我打!” 莫云汉叉开五指在严家浩、赵敏的脸上各自打了10多个耳光,打得两人没命喊着:“不敢啦,饶命,别打了!” 三姨太用眼神止住莫云汉,喊一声:“照相!”张玉中咔嚓、咔嚓,连续拍了许多二人的裸体相,才收了机子。这时候三姨太才命他们穿上衣服,跪在地上,四色不放地说:“你们的好事也做了,我们的照片也拍了,这件事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你们还能翻案吗?” 两个人叩着头不约而同地:“不敢翻案,不敢翻案!” 三姨太继续说:“孙军长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杀个人比捏死个臭虫还容易,你们要死,我马上成全你们!” 两个狗男女拚命喊着:“三夫人饶命,三夫人饶命!” 三姨太得意地一笑:“怎么,你们不想死,这也好办,既然想活,得服从我们的条件,看看吧!”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契约,契约上写着:政治处向重庆拍发的电文必须请三夫人过目,不经批准,不可私自拍发等等。 严家浩看着契约,心里说,张玉娟,你的手段可够狠的!尽管这样想,但他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三姨太冷冷地说:“怎么样,严处长,我们的条件是不是苛刻了点?要同意,就得签约,不同意我命人立即把你们拉出去,说!” 严家浩也许是害怕或者是犹豫,“这……”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囫囵话。 赵敏急了推了一下严家浩说:“家浩,你就签了吧!” 三姨太瞪了赵敏一眼,学着她的腔调:“家浩,叫得多亲,哼,不要脸的东西!”转脸对严家浩说:“这契约你是签,还是不签?” 到了这步田地,严家浩还能怎么说,只好说:“我签,我签。”说着在契约上写下他的大名。 三姨太收好契约,又说:“赵敏往后就在政治处上班,做严处长的秘书,怎么样,军长对你们够宽大的吧!没有事你们给我滚!” 两个人站起来千恩万谢地去了。 自此以后,军统方面再也没找新五军的麻烦。 第八章 朱老总传经洪洞县 第一节 怪人与怪招 第一节 怪人与怪招 冬至刚过,便下了一场大雪。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小的如同米粒,落在树上、房上沙沙地响,仰天而望那雪大片小粒密密的飘,细细地撒,像织成了一片白色的网。远处看不见路,望不见山,到处一片洁白。这雪下了半天多竟然停了,地上留下半尺多厚的雪被。 三姨太最喜欢雪景,很想到郊外一游,但一人外出多有不便,便携了老四赵敏一路同行。 虽然严家浩和四姨太赵敏的事在内部闹腾了一阵,但是由于三姨太做事慎密,士兵中知晓的并不多。这两个人表面上也装得若无其事,但有一点,赵敏除了上班、下班之外,一般都闷在屋里不肯出来。 三姨太知道赵敏心情不好,但不能让她长期苦闷下去,还要开导她,指引她,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让她振奋起来帮衬丈夫。趁着郊游的机会让她散散心,顺便和她谈谈,使她对自己产生敌意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薄起来。这样也便于掌握她,利用她。 三姨太一踏进赵敏房间,看到赵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看着房顶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张玉娟轻手轻脚地坐在床沿,拍拍赵敏的身子说声:“老四,快起来!” 赵敏脸一红,立刻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娟姐什么时候进来我都不知道,失礼,失礼!” 张玉娟搂住赵敏的脖子,亲热地说:“自己姐妹,何必多礼,你也太外气啦!” 这时的赵敏对张玉娟是言听计从,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表现得很遵从。她问:“娟姐找我有事?” 张玉娟笑笑说:“在屋里闷得慌,雪景不错,咱们到外面走走好吗?” 赵敏还有什么说的,穿件外套,便出了门。她们驱车来到漳河岸,在岸边的渡口处下了车,沿着河岸而行。也许是河流的关系,这里的气候特别冷,树枝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柳树的细枝条包上薄冰倒挂下来,一束束,一缕缕看上去晶莹可爱,风吹枝摇发出一阵吱吱声。军号划破长空,悠悠的煞是好听。听见军号声,三姨太想起渡口处驻着独立旅的一个营,张玉娟很想到军营看看。 军营设在当地的一所学校,走到门口,哨兵看了二人的通行证,便放她们进去。大操场上聚集了几百人正在吃饭,突然自天而降来了两位天仙般的女人,惹得当兵的贪婪地看着,指指戳戳,看不尽的稀罕。俗话说,当兵三年半,看见母猪当貂婵。有个士兵用筷子敲着碗调皮地开着玩笑: “俏大姐,穿花衣, 愿你天天到这里, 让俺大兵看几眼, 不吃饭菜也不饥。” 他油腔滑调的样子,惹得哄堂大笑。赵敏害羞地拉拉张玉娟说:“姐姐,这些人太坏,咱们走吧!” 张玉娟小声说:“别着急,我还有事。”她走近那个唱顺口溜的士兵,上去捣了一指头。那兵笑笑说:“俏大姐的手指真光润!” 这话逗得三姨太也笑了。她问:“调皮鬼,吃的什么饭?” “多米饭。”看来他是林县人,把大米饭说成多米饭。 “什么菜,怎么看不见菜呀?” 那兵把碗侧棱着,看见碗底有一些白水水。三姨太问:“那是什么水水?” “盐水呗!” “只有盐水,没有菜怎么行?” “有盐水就不错喽,你往那儿看。” 顺着那兵的指向,三姨太向伙房门口走去,打饭的是个长官,他一边向碗里盛米饭,然后打一些盐水浇在碗里。一个士兵端着饭碗拐向长官说:“营副,再添点盐水吧,碗里盐水太少,米饭都拌不湿。”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4 章 那营副板着脸说:“现在是抗战时期,物资艰难,你还想怎么样?吃肉喝酒上军部去,小子,恐怕你没那个造化。” 那个士兵红着脸把饭一口一口往下呑,他边吃边埋怨着:“吃这种饭,还能打球仗,命都顾不住!” 三姨太看在眼里,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掌灯时分,在军长家的饭桌上,三姨太向孙殿英汇报了看见的情形:“殿英,这种情况不治理好,当兵的可怎么打仗!” 孙殿英嘿嘿一笑:“我见得多啦,这叫喝兵血,还有一种吃空额哩。我也正想办法整治这些小舅子。” 孙殿英貌似粗人一个,想出的办法却贼精贼精。第二天独立旅各营驻地都贴了军部的告示,内容是:“大战在即,放假三天,各营官兵可在独立旅范围内串亲访友,各营长官应做好外营战友的伙食供应。”告示落款处盖着军部的大印。 一听说放假,军营立刻炸了营,可以走亲访友,又有饭吃,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士兵们都想走出去逛一逛。正在七嘴艺节目怎么样?” 对于八路军的宣传队,孙殿英是很眼热的,朱总司令让看文艺演出,他当然求之不得。 文艺演出场地就在马牧集村边的打麦场上,临时搭起的舞台上悬挂着两盏雪亮的汽灯。这台文艺节目丰富多彩,生动活泼,都是新近编演的,战地服务团听说新五军的军长来了,还赶排了一个节目《锥子山战斗》。 第一个节目是活报剧《八百壮士》,表现上海抗战中国民党士兵的英勇抗敌的事迹。第二个节目是活报剧《忻口之役》,反映中央军、晋绥军和八路军合作抗战的事。第三个节目便是《锥子山战斗》,还有京剧《三打雁门关》、大鼓书《大战平型关》等等。孙殿英看到自己指挥的锥子山战斗被搬上舞台,心里像扇子扇的那样舒服,他佩服八路军里的能人多。看了大鼓书《大战平型关》和京剧《三打雁门关》,他考虑的不是战略意义和大局,而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想到用这种山地游击战自己不会赔本,不会吃亏,能够保存实力。看见八路军的宣传队,孙殿英又想起自己的剧团,他恨透了蒋介石、恨透了严家浩。 看罢演出,朱总司令亲自送孙殿英到驻地。安排停当,朱总司令就要告辞,孙殿英拉住朱老总的手依依不舍地说:“天还早哩,咱们多聊一会儿。” 朱老总、孙殿英、赵子平刚刚入座,一个军官推门而进,拉住孙殿英不放,老孙一看竟然是邢肇棠。这是朱老总安排他们见面的。两人一见面拉着手久久不放,不约而同地说着:“我们又见面了!” 邢肇棠投奔八路军以后,先在刘伯承的一二九师工作一段时间,最近调总部作战部工作。 朱老总知道孙殿英一行远道而来,肯定有求于八路军,先开口说:“孙军长长途奔波,一定有什么大事,有什么事尽管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帮助。” 孙殿英望了一眼朱德说:“朱老总痛快,今天到这里来,主要是向老总学学打仗。” 朱老总说:“孙军长是抗日名将,锥子山一仗打出了中国人的威风,我们还得向孙军长学习呢!” 孙殿英赶紧打断朱老总的话说:“朱老总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打的是啥仗,那是拼实力。你们打的又是啥仗,既干净利落,又轻松自如。仗和仗不同罗,我们打的是消耗仗,和你们不能比呀!” 朱老总向来不喜欢多谈自己,今天见孙殿英如此诚心,便打开了话匣子:“战争的目的在于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我们的办法是集中优势兵力,开展山地游击战,这就是调动几倍于敌人的兵力,利用有利地形歼灭敌人。水无常势,兵无定法,要灵活机动,若敌情有变采取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打要打得勇猛,走要走得利索,走乃胜之转机,这一点很重要。”他向邢肇棠递个眼神,老邢立即把拿来的地图挂在墙上。朱老总又说:“下边请邢肇棠同志讲讲平型关这个战例吧!” 邢肇棠在地图上指点着,介绍了平型关的地形,地貌,双方投入的兵力,战争的打法以及取得的战果。孙殿英心里一激动,望着赵子平问:“参谋长,你说说八路军打仗的真经是啥?” 赵子平不假思索地说:“利用有利的地形地貌,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打游击战,不打阵地战,是不是这样?” 孙殿英伸出大姆指夸着:“我的参谋长真灵性,这一次没白来,学到了真东西。” 朱总司令笑笑说:“如果孙军长不拿我当外人,我还要重复一下刚才的话,我讲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走乃胜之转机,如何走法,十分讲究。走要分散,使人捉摸不定。聚有千军万马,走得不见人影。” 听了这话孙殿英和赵子平不住地摇头。他们说:“这一点我们学不了,我们的队伍必须有领导地行动,一级抓一级,要是没有上级督战,一分开一冲散很难集中起来。” 这一夜他们谈了许多,许多,推心置腹,赤诚相见,连一些使人难堪的问话,都回答得双方满意。 谈话间,邢肇棠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以后若是我们双方兵戎相见,孙军长该怎么办?” 孙殿英摸着手里的茶碗,转脸看着赵子平,对这个问题赵子平也无从谈起。 朱老总笑着说:“这个问题提得好,不过我相信孙军长是真朋友,不会发生这些问题,但事物是发展变化的,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八路军不开第一枪。” 赵子平在孙殿英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孙殿英站起来说:“请总司令放心,我孙麻子别的大话不敢吹,我还是很重义气的,八路军支援我7000多套棉衣,我军将士方能过冬,反过来跟八路军再干仗,我老孙成了啥人?话又说回来,我端的是人家老蒋的饭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真到了那一天,我退……什么来者……”他用眼光问着赵子平,赵参谋长小声地:“退避三舍。” 孙殿英接着说:“对,退避三舍,我叫我的军队后退30里。”他的话,引来了满室的笑声。 金鸡三唱,东方初现曙光,耸立在村旁的太行山,仍然半含着余睡未足的惺忪倦态,几处深谷涌出了白色的晨霭,不住向山脚下滚动回荡。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5 章 几个人走出屋门在院里握别。朱老总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我们是知己,是朋友,不然怎么会有说不尽的话题。” 赵子平接着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往日我总认为这话太夸张,今天才体会到真实的含义,回去再打仗,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朱老总拉着赵子平的手说:“参谋长言重了。就这样,你们回去休息,有话改日再谈。” 四人走出大门,孙殿英、赵子平目送朱老总、邢肇棠消失在晨雾中。 第三节 晋家坡大捷 第三节 晋家坡大捷 回到林县,孙殿英召开作战会议,由参谋长讲述战略方案和以后战役的打法。孙殿英扬言要在太行山打一次平型关大捷。之后,各师团练兵进入高潮,士气高涨,群情激奋,准备在抗战中大显身手。 林县县城附近有个横水镇,横水镇西边有个名叫晋家坡的村子,再靠西边是两山夹一路,道路中段有一长桥,当地人都叫它二里半桥。日军向林县扫荡,这是一条必由之路。孙殿英带着赵子平、刘月亭、杨明卿、谢福田来此视察防地。新五军的高级将领到这儿一看,无不称奇,都说这是打伏击战的理想战场。只见大路两边山峰挺拔险峻,谷深数十丈,二里半桥又窄又长,桥下水流湍急。孙殿英当即命令第八师杨明卿部两山设伏,第四旅设伏北山垴,第五旅守卫南山垴,第六旅配合独立旅由谢福田统一指挥,在二里半桥下面设伏,勿使日军通过。第七师刘月亭部断敌退路,保证全歼。务于五日内修完工事,以逸待劳,静候来犯之敌。 恰好半月以后,日军一个联队千余人带着伪军千余人由安阳向西进犯,向林县地区扫荡。为了使敌人进入伏击圈,刘月亭派出一个团在横水镇与敌接火,边打边退,诱敌深入。日军全不把国民党军队看在眼里,况且日伪的兵力大大超过一个团。他们长驱直入,攻击前进,想把这个团追到偏僻的山坳里聚而歼之,一直追到二里半桥。这个团的士兵进入谢福田的阵地,顿时枪声大作,南山北山上的伏兵以轻重机枪编织火网,手榴弹,炸药包,自天而降,鬼子遭到突然袭击,措手不及乱作一团。但日军养之有素,又惯以武士道精神,他们很快组成三路,向新五军发起进攻。由于第八师占领着有利的地形,敌人的佯攻不能得手,日酋挥动指挥刀,妄图强行通过二里半桥。桥窄路长,不能容纳过多的兵力,桥头又有重兵把守,机枪、手榴弹打得敌人不能逾越雷池一步。日军组织退兵之时,刘月亭率部断了日军的后路,四面枪弹,前后夹击。刘月亭、谢福田又发起进攻,把敌人围在不到百米长的深谷中,苦战5个小时,歼灭日伪军1700多人,俘虏600多人,缴获山炮6门,迫击炮20多门,各种枪支2000多支,击毙日军联队长一名。新五军方面只有轻伤10多人,并无一人死亡。 如此战绩,在当时的北方战场上并不多见,国民党国防部传令嘉奖,第一战区长官部、十八集团军总部发来了贺电,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庞炳勋带着所属军长师长到林县召开数万人参加的庆功会,《中央日报》、《新华日报》、《大众报》、《西南日报》十多家报纸的记者到会采访拍照,一时间新五军军长孙殿英又成了风云一时的人物。 孙殿英有句粗话:“有运气不要财神爷。”有一件事情实属偶然,但这件好事毕竟让孙殿英碰上了。 这是一个冬日,温暖的太阳普照着大地,使人心里都感到热烘烘的。林县街上的人们聚集在太阳地里说闲话,拉家常。新五军的操场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军长孙殿英,一个是参谋长赵子平。参谋长向军长建议说:“咱们有6门山炮,是不是可以组建个炮兵营?” 孙殿英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刚才俺家老三也提过这件事。只是现在还没有这种人才,咋弄哩?” 赵子平是个急性子,什么事说干就干,从不犹豫。他满有信心地说:“依我看,树起招兵旗,便有吃粮人。我就不信新五军这么大,老兵这么多,这中间就没有当过炮兵的?” 孙殿英接过话头说:“是这话,不管咋着今日天气不赖,叫人先把大炮推出来见见天,擦擦油,真是有人,放几炮高兴高兴也中。” 6门山炮被推进操场上,马上独立旅的士兵都围上来看稀罕。赵子平对大伙讲:“这么多人有没有以前干过炮兵的,我们要组建炮兵营,来晚就没有名额了。”参谋长不过是随便说说,当即有几个人站出来,有的说当过炮长,有的说当过炮手,有的说当过瞄准手。 孙殿英过来说:“光说不算,实际表现,放几炮试试。” 这几个人围着山炮转了几圈对军长说:“不行,我们以前用的炮和这炮不一样,恐怕放不了。” 孙殿英耐心地说:“会推磨还能不会推碾?情放了,弄坏不叫你们赔,恁胆小还能当炮兵!” 那几个士兵,这里拆拆那里装装,一个小时过后竟然摸出个名堂来。炮长对军长说:“放几炮吧?” 孙殿英连声说:“好,放几炮听听响声,叫大伙也高兴高兴。” 炮长指挥这几个人对着前面的山头打了三炮,那炮声沉闷,震耳欲聋,一发发在山头上开花,炸得山石崩裂,一片烟雾。士兵们欢呼着,吆喝着,操场上一片骚动。正在这时天上飞来三架日本G3M96重型轰炸机,日本驾驶员知道这一带没有高炮阵地,飞机飞得很低,机翼上那个血红的太阳标志看来有锅盖那么大。看见敌机,士兵们四散逃命,唯恐投下炸弹来。孙殿英命令炮长:“快,给我打!” 炮长为难地说:“军长,这是山炮,不是高射炮,不能打飞机。” 孙殿英急了,两眼瞪得血红:“叫你打,你就打,打不下来,撵走也是你的功劳。” 没办法,炮长命令胡乱开了几炮,不料一发炮弹却击断了一架飞机的左翼,这架飞机失去平衡,一头掉进山谷中。士兵见真的打下一架飞机,都向飞机坠落处跑去看热闹。那炮长拉住孙殿英的手说:“军长,军情紧急,敌机一定来报复,快拉响警报,把大炮推到库中去。” 没过多长时间,6架轰炸机自南而来,在林县城内肆无忌惮地轰炸,扫射。幸亏是军民早有准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新五军派人收集日机残骸,看到有四个人的尸体,一男三女,男的是驾驶员,这几个女士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架G3M96重型轰炸机,是新乡土肥原部的飞机,前几天日本妇女慰问团来新乡慰问,组团的妇女不是日本上层官员的夫人,便是侵华日军高级将领的老婆,土肥原的妻子也在其中。这些贵夫人们闲暇无事,见天气也很好,缠着土肥原要到天上玩玩。新乡机场没有客机,战斗机又太小,便乘坐三架大型轰炸机在天上兜风,谁料好梦不长,竟作了异国之鬼。 新五军用山炮打下日本飞机的消息不径而走,许多记者到林县采访,拍照。“会推磨就会推碾,山炮能轰炸敌人阵地,也能用来打飞机。”孙殿英这些话在许多报纸刊载,在许多中国人口中传颂。孙殿英的名字一时成为第一战区议论的热门话题。 第四节 让部下投降的军长 第四节 让部下投降的军长 这两次战例,使孙殿英风头出尽,尝到了不少甜头,渐渐有了飘飘然的感觉。在他看来,八路军的山地游击战也不过如此而已。在八路军总部,朱总司令曾谈到走的战术,当时他和赵子平都认为难以做到,今天有了这些胜利便想尝试一番。在军事会上他也学着朱总司令的话,大讲走乃胜之转机,大讲走的方法,走的战术。但在具体运用上不敢以连、营这些小单位单独使用,而是加强了旅的单兵训练。 这种做法,使参谋长赵子平很担心,多次提醒孙殿英说:“军长,这种战术恐怕在咱们这里行不通,倘一失手,便无法挽救。” 这时候的孙殿英心高意大,他毫不在乎地说:“八路军也不是三头六臂,咱新五军也不是孬种,朱老总不是说了,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啥事都得学,不学一辈子也不会!”这话从道理上讲不错,但新五军的走法和八路军的走法有本质的区别。 战争是敌我双方斗智斗勇的艺术,孙殿英在捉摸日本人,日本人也在研究孙殿英。安阳城里日本驻军长官名叫智雄一郎,是岗村宁次手下的一员战将,他36岁,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治军十年有余,理论实践都有独特的见解。自北平到安阳一路征战,一帆风顺,连连告捷,使他从中佐升为大佐。由于他有个偏见,一向认为国民党的军队士气低落,战斗力差,只能打阵地战,不敢主动出击,如此轻敌才会有晋家坡一战的惨败。日本军中的特务机关相当利害,很快侦察到孙殿英到十八集团军总部见到朱德的事情,结合晋家坡战例的情况,智雄一郎得到启示,认为新五军的打法是八路军惯用的打法。他得出结论,孙殿英近一段时间仍会采取这种打法,并且想出了相应攻破这种战术的方案。 从安阳到林县有一条大道,这条大道穿过太行山的几座山峰,大道上有一个去处名叫封门口,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争夺之地。大道从一座山峰的左侧进入谷底,又沿山峰的右侧拾级而上,入口处与出口处相近,仅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只须用少数人马守卫入口和出口,进入谷底的军队求生无望。 这个封门口的地理位置被孙殿英所选中,很想利用封门口这个战场再打一个胜仗。新五军高级干部巡察封门口的消息很快被日方察觉,智雄一郎心里想,孙殿英大大地笨蛋,军人的不是,土匪的有。他想起中国的一句成语——守株待兔。于是,他立即命人化装成砍柴的农民监视新五军的行动,侦察对方的作战意图。另外把封门口一带的地形制成沙盘,整整思谋了两天两夜,一个成熟的作战方案出台了。他召集作战会议,分派各部防务,之后静观事态发展。 1939年5月中旬,山上山下一片金黄,这一年小麦长势特别好,密札札的麦杆,肥大沉甸的麦穗看去着实喜人。封门口以西,地势平坦,土质肥沃,是林县小麦的主要产区之一。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军粮是保证部队战斗力的主要物资。这样好的麦子日本人看得眼红,国民党军队看得眼热。日本人派出抢粮队,要把小麦运到安阳,国民党要阻击日军,保护农民收打小麦,好让他们交粮纳税。如此以来抢粮与保粮的战争迫在眉睫,一触即发。有一天,天晴气朗,夏风扑面,麦场上田野里人声鼎沸,一派抢收抢打的繁忙景象。上午10点钟左右,一支日军逼近封门口。这是本田少佐的一个联队和伪军的一个团,大约2000多人。日军的行动早被新五军侦知,孙殿英布置防务,做好了一切准备。 在野战指挥所里,孙殿英用望远镜看见开来的大队日军,两眼笑成了一条缝,拍着大腿说:“来吧,小舅子们,今日我孙麻子又该出名扬威啦。” 这一次新五军动用了一个师,刘月亭派一个旅把守封门口,路传远旅、魏月恭旅布置在周围山腰的工事里伏击敌人。刘月亭师长可真是带兵的将才,日军刚刚进入封门口,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带兵封了出口和入口。他在电话里大叫:“军长,这一回可是瓮里捉王八——十拿九稳,快下命令打吧!” 孙殿英转身对号兵下达命令:“进攻开始!”军号响处,刘月亭的封门口首先开火,接着两边山上的工事里也向日军射击着,枪声响成一片,谷底的日伪军慌而不乱,很快转入反击。片刻以后,刘月亭的阵地落下数百发炮弹,炮声愈来愈近,弹雨愈来愈稠,阵地上尸骨满地,士兵们人心惶惶,刘月亭被炸昏了头。他不知炮弹从何而来,也不知日军藏在何处,危急中他顾不得请示军长,命令部队撤下封门口。炮声一停,数千日军蜂拥而至,一边占领阵地,一边向刘月亭部追击。孙殿英在指挥所里看花了眼,他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通往封门口的电话也被切断。 天上飞来10多架飞机,向着新五军半山腰的工事投弹扫射,本来是处于主动优势的新五军,现在变成被动挨打劣势。谷底的迫击炮也射向半山腰,窄小的工事限制了新五军士兵的行动,打又打不开局面,退又无路可走。魏月恭旅背后的山坡上有一条小路,急忙中,魏旅抛弃重型火炮,沿小路落荒而走。路传远旅也走投无路,只得死守阵地。天上的飞机,地上的迫击炮压得他们火力无法展开,躲在工事里的人左闪右躲,也免不了被机枪炮火击伤。上午12时许,日军占领了山顶,自上而下向新五军进攻,路传远旅处于四面包围之中。情势危急,路传远要通了指挥所的电话:“军长,我是路传远,我旅被四面包围,日军炮火凶猛,我们的火力无法发挥……” “路旅长,我是孙殿英,我命令你率部立即撤出阵地,向县城靠拢!” “报告军长,撤是撤不走的,单兵撤退有被消灭的危险。” “撤不出就突围,反正你要把部队给我带回来!” “突围更不行,我们已被压在半山腰,无法前进一步!” 孙殿英急得满头大汗,握电话机的手也有些酸困,电话机里传来路传远的声音:“军长,怎么办,军长,快想办法呀……”孙殿英还是想不出办法。因为日军兵力太多,远远超过他设想的计划,派去援军不济事,那样会有更大的伤亡。突然他一跺脚又叫通了电话。 “路旅长,现在我命令,挂起白旗,向日军投降!” 路传远不知是没听清军长的话,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电话里问:“军长,请你再说一遍。” “投降”两个字孙殿英是难以启齿的,越是这样,路传远还让他再说一遍,他发怒着:“投降,投降,你小舅子听见了没有?”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6 章 “军长,这不是开玩笑吧?” “他妈的,天到这般时候。谁还有心跟你开玩笑,军令如山,你执行吧!” 路传远在电话里哭喊着:“我和兄弟们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给日本人当汉奸。军长,你就饶了我吧!” 孙殿英把桌子拍得山响:“路传远,你听着,什么汉奸不汉奸,这叫曲线救国,委座怎么讲,我们就怎么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都打光啦,你还当**旅长呢,就这吧,时间不等人呀!” 路传远旅的阵地上挂起一面面用士兵衬衣做的白旗,这些白旗挂在步枪的刺刀上随风摆动,天上的飞机飞走了,地上的大炮也不响了,路传远举着双手带着他的士兵向谷底走去。这些人没过多久,被编为皇协军涉县警备队,路传远为警备司令,此是后话。 原来智雄一郎早就设计好这次战斗,封门口海拔多高,炮群放在什么地方,空军如何配合行动都布置得条理分明,难怪孙殿英有此一败。 这次战斗新五军失掉了一个旅,其他部队伤亡大约有一个团,他精心策划的学走战略也宣告失败,画虎不成反类犬,闹得人人自危,军内难以安定。 第九章 新五军中立太行山 第一节 三姨太的商招 第一节 三姨太的商招 新五军封门口兵败以后,本田联队趁势西进,占据了林县东北的三个区,修炮楼,挖战壕,建立了多个据点,还经常出兵向西扫荡,闹得孙殿英伤透了脑筋。刘月亭也曾率部和日本对垒,不但没捞到一点好处,还损兵折将丢了面子。这一段时间新五军的士兵中流行着一种恐日病。一听到要和日军打仗,就感到心惊胆颤。一时间,开小差的不少。 新五军原来有武安、陟县、林县三个县的地盘,日本先后占领了武安、陟县,现在林县又丢失了三个区,说不定哪一天日军会把新五军从林县赶走,到了那个地步孙殿英这个抗日英雄,就会威信扫地,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为了这个事情孙殿英吃不好,睡不安,常常唉声叹气。三姨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一天她在柜子里寻找衣物,在箱底寻着一幅字画,这是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在行唐时送给孙殿英的条幅,上书: 平日常思国耻恨, 金戈铁马入梦来。 字如其人,苍劲有力,气势磅薄。看到刘师长的这张条幅,三姨太想出了一个御敌之策。 这天初夜,三姨太房中烟雾弥漫,灯光昏昏,孙殿英抽足大烟就要入睡,三姨太叫住了他。 三姨太一边品着香茶一边说:“殿英,你不是想收复林县东北那三个区吗?” 老孙坐在床上边脱鞋边说:“咋不想,连做梦都想,那三个区是我的粮食屯,可就是收复不了,我有啥办法。” 三姨太莞尔一笑,更显得风姿动人:“我借你一阵东风怎么样?有了这股东风,保你收复失地。” 孙殿英眼睛一亮:“诸葛亮能借东风,你也能借东风,怎么借,向谁借哩?” 三姨太神秘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孙殿英不解地:“向你张玉娟借,拿来吧,老三。”说着他把手伸得老长。 三姨太摇着头说:“不是我张玉娟,你往这里看。” 孙殿英看着三姨太指的一片地图,那里是八路军一二九师的防区,便心领神会地说:“对,让八路军收拾这些日本人,明天我就派赵子平去联络。”他拍拍脑门又说:“老三真是个灵性人,我咋没想到这步棋。”说罢他将三姨太抱在床上,亲吻着,抚摸着,不觉春心一动,又想兴风作浪,两人在被子里翻滚着,蠕动着,这一夜两个人有说不出的恩爱,有使不完的柔情。 次日上午,风和日丽,三姨太漫步在大街上。她很少上街,今日突然有了雅兴。一家服装行装修一新,今日开业,门口摆着几个花篮。她不由自主地跨进服装行的大门,只见四壁的衣物果然新颖,每一件衣物从做工到布料的质量均为上乘。柜台内一男一女正在说话,从侧影看二人气度不凡。张玉娟看了,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一男一女见有人进店,迎着笑脸说话:“这位太太想买点什么? 声音竟然这样耳熟,张玉娟走近一看,原来是师姐碧罗春和师兄孙玉姣。三人见面,分外亲热,说不尽的别情,叙不完的后话。 原来他们的班子在一个镇子上演出,日本兵到这里偷袭,冲散了剧团的班子。他们俩顺着山路一直向北跑,八路军收留了他们,先在八路军的一个宣传队工作了一段,后来根据工作需要,将他们派到林县,以做生意为名义,建立地下联络点。因为八路军从大局考虑,认为国民党的军队靠不住,他们的防区早晚会失守,及早在各地建立联络点,是为以后反攻做准备的。碧罗春和张玉娟师姐师妹,情深义长,孙殿英又是新五军的军长,做起工作来,会更方便一些。二人准备抽空去找张玉娟,这个三姨太竟不请自到。张玉娟是不知道这些的,为了工作的需要,日后碧罗春成了孙家的常客。 阳光从玻璃窗透射过来,地上一片灿然。天近午时,张玉娟说:“今日幸会,请师兄师姐到家里吃顿便饭,不知二位肯不肯赏光?” 孙玉姣说:“今日生意刚刚开张,我是去不了的,可让你师姐和小小代我向孙军长问好。” 张玉娟问:“小小——”她本想问小小是谁?谁知一个小女孩答应着走过来。 小小扑进妈妈的怀里,望着张玉娟说:“这位姨娘好漂亮,好漂亮,她是谁呀?” 碧罗春介绍说:“这是你张姨娘。” 小小嗲声嗲气地叫着:“张姨娘!” 张玉娟一把抱过孩子说:“小小真乖,真懂事。”这个小小六七岁的样子,白玉般的鹅蛋脸上闪着双晶亮的大眼睛,小巧而轮廓分明的嘴唇,满头油亮的黑发,五官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精气,体态秀丽,举止大方,这一点倒很像她父亲。张玉娟对孩子说:“到姨娘家吃饭好不好?” 小小用眼睛瞄着母亲:“妈妈也去吗?” 碧罗春点点头,孩子笑了:“妈妈去,我也去呗。” 军长家的饭菜,自然有一番讲究,黑漆发亮的八仙桌上,放得满满当当的,仅从色彩的搭配上就可看出厨师的水平。三姨太还特意要了一瓶红葡萄酒。饭菜摆好,仍不见孙殿英回来,碧罗春有意无意问这问那,张玉娟也不在意,把了解的情况都说给师姐。 孙殿英一踏进屋门,三姨太便叫道:“殿英,快过来,你看谁来啦!” 孙殿英走过来,一眼就认出是碧罗春,他见碧罗春风姿绰约,不减当年,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碧罗春的身上扫描。 碧罗春见孙殿英难以自制,怕闹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来,转脸对小小说:“这是孙爷爷,问爷爷好。” 那孩子走到孙殿英和碧罗春中间说:“孙爷爷好!”并说:“请你放开妈妈的手好吗?” 看见碧罗春,孙殿英真有些心猿意马,听见小小叫爷爷,他的心里如同泼了一桶冷水,很不是滋味。但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着碧罗春:“吃饭,快坐下吃饭!” 时至深夜,参谋长赵子平才回到新五军司令部,不等他坐稳,孙殿英便心急火燎地问:“八路军方面怎么说?” 赵子平喘口气说:。刘师长倒是答应了,可事情看来玄乎。 孙殿英又问:“咋个玄乎法,你说明白点。” “刘师长答应把本田联队赶走,可他只派出一个团的兵力,你说玄乎不玄乎?” 孙殿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团的兵力?我一个师也不行,他只派一个团,这不是毛捣人哩!”他转念一想,八路军一向神出鬼没,也许有办法。于是对赵子平说:“多派几个便衣侦探,看看他们这个仗到底怎么打?” 刘伯承说是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实际上用于战斗的却不足一个营,这个营分做七个支队,每天晚上这七个支队分包一个据点,每个支队大约有三四十个人,配有迫击炮两门,机枪两挺,还有炸药包、军号等等。他们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向据点里猛烈开炮,机枪扫射,燃放炸药包,进军号一吹,很像大部队进攻的样子,等到鬼子伪军开始迎战,小部队就转移得无影无踪。据点里的敌人刚刚睡下,小部队又开始进攻。八路军摸透了敌人的脾气,夜晚他们是不敢走出据点的。每晚上扰乱三四次,闹得敌人六神无主,人困马乏。八路军还断水、断路,使敌人吃不上饭,喝不上水。半月以后,这股敌人便有退却的消息。这个主力团利用白天的军事行动,做出断敌归路的样子,本田少佐见情况不妙,便带着部属向安阳退去。八路军尾随追击,缴获了大量兵器和粮食。自此以后林县这三个区,便成了八路军的防地。 第二节 弄巧成拙 第二节 弄巧成拙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7 章 林县东北这三个区,日本人占领孙殿英心里不舒服,,见他进门头也没抬。孙殿英心里一阵紧张,连忙行着军礼说道:“报告委座,孙殿英奉命来到,请训示。” 蒋介石站起来,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孙殿英一眼,并没有说话,转过身子在室内徘徊着。屋里静极了,电棒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让人听得真切,这场境使人不寒而栗。孙殿英木呆呆地站着,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蒋介石脸色煞白,白得发青,他一脸的严肃,像是刚刚发过怒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神态威严地说:“党国的军人,要忠于党国,党国的军长,是党国的干城,你在林县和十,递给蒋介石说:“这都是朱德、刘伯承给我的来信,要是跟你有二心,这东西我能交给委座?” 蒋介石看了一阵朱德、刘伯承的来信,立刻变得和言悦色,他“这个……”了一阵子说:“魁元弟的人格是不错的,仗也打得很好,我还是相信你的嘛,回去以后,八路军方面有什么情况你立即向我报告!” 孙殿英双脚一碰,打个立正,响亮地回答着:“是!” “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孙殿英行罢军礼,大步走出蒋介石的会客室。出了大门,他在心里说,蒋介石这小舅子还想耍我哩,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 1939年3月,国民党下发了《限制异党活动办法》,1939年5月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吹响了**的冲锋号,大肆宣扬“一个政府,一个政党,一个领袖”。1939年10月国民党六中全会以后,**活动进入高潮,即由“政治限共”变为“军事限共”。蒋介石加强了对陕甘宁边区的军事封锁;6月初,蒋介石秘密命令国民党军队包围新四军平江通讯处,惨杀新四军参议涂正坤等6人,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平江惨案;11月河南发生了国民党民团袭击竹沟的竹沟血案;12月山西境内的新军旧军之间打红了眼。这些摩擦冲突,一步步加剧了国共之间的关系,成为全国抗日团结进步阵营与妥协分裂倒退阵营之间的大搏斗。 12月初的一天,孙殿英和赵子平正在司令部办公室说话,张副官进来说:“报告军长,委座急电!”孙殿英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说:“念!” 张副官念着: ……为保政令统一,着新五军孙殿英部收复林县东北三个区,将八路军赶出林县,务于月底前完成任务…… 孙殿英问赵子平:“咋弄哩!” 正在这时刘月亭走进来问:“啥事咋弄哩?” 赵子平把电报推到刘月亭面前,刘月亭看着电报说:“这个仗早都该打了,还问咋弄哩,你们说咋弄哩?” 赵子平冷静地说:“抗战时期还是应该一致对外,若不慎重,四面树敌,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刘月亭用两只血红的眼瞪着赵子平,像头发怒的狮子,拍着桌子说:“我们的地盘被他们白白占去,不把他们撵走,太便宜他们啦。” 赵子平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支烟,并没有立即点着,走到刘月亭面前慢腾腾地说:“何言白白占去,人家是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来的。你有本事去把武安、涉县也夺回来!” 刘月亭气得心血上攻,满脸涨成一块红布,他把手里香烟一甩,大声吆喝着:“这仗就是要打,非把八路军撵走不可!” 听见吆喝声,司令部的窗下围了许多人,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孙殿英坐在椅子上飞起一脚,踢翻了桌子,吼叫着:“吵球哩,老子说打就打,说不打谁也别想调动一个兵,哪有你们说的话!” 刘月亭、赵子平不再开口,但仍然用目光对峙着。 孙殿英双脚蹲在椅子上,痛苦地想着。在武功会议上蒋介石已经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另外采取硬攻的办法,一方面和八路军撕破了脸,往后难以处事,另一方面,打不赢咋办?岂不是更没有面子吗?他真想和三姨太商量商量,但是现在不能去,现在去太失身份。猛然间他眉头一皱想出个两全其美的计谋来。孙殿英挥挥手说声:“过来!你们听我说。” 两个人便走近老孙的身边说:“请军座训示。” 老孙说:“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八路军不好惹,撕破面子往后不好共事。不硬攻重庆方面不好交待,委座也不会答应。我们既硬攻,也不以我们的名义去攻,以四十军一○八师的名义去打,他们防地相连,发生冲突很有可能,这样干即是打败了,我也好出来圆场子。” 赵子平连声称赞说:“高,还是军长的办法好!” 刘月亭也笑着说:“不管咋着,只要叫我去打仗都中。” 孙殿英见两个人都消了气,站起来下达命令:“第七师师长刘月亭!” 刘月亭收腹挺胸大声答应:“到!” 孙殿英阴阳顿错地说着:“着你部3日后出发,收复林县东北三区。独立旅谢福田部为预备队,由你统一调度。” 听了军长的命令,刘月亭不像往日那样眉开眼笑,回答声“是”回到座位上。这一次坐在墙角一声不吭,叼着一支香烟抽起来。 参谋长赵子平走过来说:“月亭兄怎么啦?刚才还是气壮如牛的,现在怎样熊了,是兵力不够还是有别的原因?” 刘月亭眼睛看着屋顶,悠闲地吹着烟圈还是一言不发。 孙殿英拍拍他的肩说:“咋又使牛脾气,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刘月亭转过身子不屑地说:“军长也太瞧不起人了,让我一个师去打八路军一个团,让别人听说该咋评论?” 赵子平接着说:“不要轻敌,这叫集中优势兵力。” “我就带一个旅的兵力,多一个都不带,赶不走八路军我甘当军令!”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8 章 孙殿英打着圆场:“好啦,好啦,三日后一定出发!” 这时刘月亭才接受命令,高声回答:“是!” 在八路军一二九师作战会议上,刘伯承爽朗地笑着说:“这个孙麻子,要打就明着来,何必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的。” 政委邓小平操着一口四川腔说:“这样总比撕开脸面好,毛主席讲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也要通过斗争,达到新的团结,要打他,表面上他又不敢承认自己挨了打,既教育了他,又好团结他。大家说是不是?” 几个旅长精神一振齐声说:“是!”邓政委讲话,就是这样,善于调动大家的情绪。 刘师长接着说:“大家看哪个旅接受这个任务?” 新三旅旅长陈再道站起来很有信心地说:“师长,政委,我们旅在这一带比较熟悉,还是我们旅去比较合适。” 邓政委双手一合说:“对,新三旅比较合适。” 陈再道脸上也有几颗麻子,许世友小声对其他几个旅长调皮地逗玩笑:“这一回可是麻脸对麻脸,搓吧!”惹得一阵哄笑。 刘伯承严肃地说:“大家不要开小会。”转脸又对陈再道说:“陈旅长,我没有过多的兵力给你,就是新三旅的三个团,外加原来驻守的一个团,今晚战斗方案给我送来,明天晚上进入阵地!” 陈再道向师长行个军礼,坚定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就要散会,邓政委又说:“这个陈再道打仗是个猛将,这个仗要掌握一个原则,既要打痛孙殿英,但不能伤住要害处,不然,以后就不好团结他罗。” 散会的路上,邓政委和陈再道边走边谈,又讲了许多政策性的问题。 北风呼啸着,刮得天昏地暗,突然一声怪响,操场边的一棵大树主干被风刮折,像一个人猛然低下头来。操场上集合了新五军第七师魏月恭旅的全体将士,出发前孙殿英本来想说几句鼓劲的话,见树干被大风刮断,想到人们常说的出师不利这句话,心里很不愉快,想说的话一句也记不起来。他只好挥着手下达命令:“出发!” 下午两时半,魏月恭旅到达封里区,这三个区一个叫封里,一个叫封外,一个叫封门口。封里是最接近县城的一个区。刘月亭命令停止前进。侦察科长骑着马赶到刘月亭面前,就要下马,刘月亭在马上挥着手说:“不用下来,前面敌情有无变化?” 侦察科长回答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然驻守着八路军的一个连。” 没等侦察科长说完,刘月亭对魏月恭说:“先头部队佯作交涉,派一个营迂回断后,一定要吃掉它!” 先头部队在距离八路军阵地不远停下来,一个排长上去喊话:“喂——八路军弟兄们,我们到前边执行任务,请你们让开路好不好——” 八路军阵地上边站出一个人来:“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这个排长答着:“我们是四十军一○八师十三旅的,我们旅长要同你们长官答话,请他出来见见面。” 八路军阵地前沿站起一个人,30多岁,一脸的严肃,像个负责人,他喊着:“我是这里的连长,有什么话请讲。” 魏月恭在马上说:“我是十三旅旅长,奉长官部之命,要到前方执行任务,请你们放行。” 这个连长说:“实在抱歉,我们没接到命令,你们还是先回去吧!等我们请示以后再答复你们。” 这时候八路军的背后已经响起枪声,魏月恭见时机已到,下达命令:“冲上去!” 交战不到半个小时,八路军的这个连主动退出阵地,消失在一片密林中。 刘月亭赶上来兴致很高地说:“想不到八路军也是这样不顶打。” 魏月恭神秘地说:“不瞒师长说,据我了解的情况,这个团是地方上的一支游击队,刚转正规不久,他们只会打游击战,不会打阵地战。” 刘月亭得意地说:“这么说我们胜券在握罗?” “我魏月恭你是知道的,向来不说大话,过几天你什么都明白啦!” 傍晚的日光在一片黑压压不规则的队伍中晃动,凋零的枯叶在脚下滚动,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刘月亭骑在马上,军装被风鼓起来沙沙作响,残阳挂在西山顶上,像一个烧红了的面饼子,残阳下的细云红白相间似泪像血。 前面不远是老爷岭,它像一堵高墙横躺在大路上。刘月亭知道这个老爷岭是八路军的第二道防线,上面驻守着一个营的兵力。魏月恭注视着他的师长,刘月亭不假思索地吼着:“冲过去!” 老爷岭上下响起激烈的枪弹声,战火烧着了山上的枯枝败叶,浓烟滚滚,火苗窜向一片树林。新五军猛打猛冲,八路军坚守不退,一个多小时打退了新五军的三次进攻。 天色将晚,夜幕降临,刘月亭杀得性起,他脱了上衣,坦胸露怀,拿着两支盒子枪,带着一个七八十人组成的敢死队,在迫击炮的掩护下冲锋向前,八路军一时抵挡不住,顺着一条小路进入山谷中。 北风卷起尘土在空中飞扬,天上的月亮被刮得毫无光泽,黄黄的,白白的,像一张病人的脸。魏月恭命令宿营,刘月亭坚决不同意。他说:“此地离封门口还有七八里,只有守住了封门口,明天才无后顾之忧。”于是又急行军半个小时,到达封门口,派出两个加强营布置了出口、入口的防务,刘月亭才进入帐蓬休息。一天的劳累加上途中的战事,中午没顾上吃饭,他感到困极了。一进入帐蓬,魏月恭倒头便睡,一会儿的功夫便鼾声如雷。刘月亭笑着说:“到底还是嫩了点儿!” 从老爷岭到封门口是一片小平原,四周都有山岭,只要守住入口处,外边的军队是难以入内的,因此刘月亭很坦然。尽管如此,他还不敢入睡,带着警卫排四处走动。10点半前后,八路军一个连的兵力边打炮,边吹军号,向新五军军营涌来。刘月亭看看对方的火力,笑笑说:“八路军又是老一套,用对付日本人的办法对付我,岂能上当。”他只命令巡防营加强戒备,便入帐歇息去了。午夜时分八路军又来扰乱一次,魏月恭被枪炮声惊醒,他起来问:“刘师长,八路军是来偷营?” 刘月亭抽着烟说:“若是八路军偷营,10点多你就没命了,你只管睡觉,有我在你怕什么?” 魏月恭本想再睡一会儿,见师长正在看地图,不好意思地说:“刘师长,你年岁大了,早点睡吧,我出去看看。” 这一说刘月亭还真有点困了,他打个哈欠说:“我睡你可不能睡,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 “是!” 魏月恭出了帐蓬,巡防营长向魏月恭报告了八路军来扰乱的情况。这个旅长吃惊不小,巡防营长的话像一阵冷风把他的睡意吹得无影无踪。他立即命令各团士兵起床,抱枪而坐,准备随时投入战斗。这一招还真的用上了,凌晨4时八路军大部队开始进攻,东边、南边、北边枪声密集,火把通明,只有西边没有发现敌情。魏月恭命令部队从西边突围。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刘月亭还没有起床。魏月恭叫醒他,还没说出军情,他又倒头睡下,嘴里说:“小子,没有事,睡吧!”魏月恭命令警卫排把他架到马上,随队而行。这个刘月亭一看到处都是八路军的人马,而且到处是火把,八路军夜里作战是从来没有火把的,忙问魏月恭:“怎向西突围?” 魏月恭没有好气地说:“西边没有发现军情,不向西向哪儿?” “哎呀——小子,兵不厌诈,说不定西边八路军摆好了圈套。” “部队已经行动,你说咋办?” “咋办,听天由命吧!” 八路军只是追赶,并没合围上来。陈再道像赶羊一样把新五军一直向西赶。枪炮声不绝于耳,魏月恭部没命地奔跑着。 刘月亭恍恍惚惚地骑在马上,他根本听不到马蹄声,激烈的枪声、炮声把马蹄声掩盖住了。他凭着缰绳的晃动和身子颠簸才判定自己还在马上,自己的马还在跑着。道路两边的士兵们也在跑着,黑压压的一片。部队的建制完全被打乱了,旷野上奔跑的士兵溃不成军。 他勒住缰绳,战马嘶鸣起来,在路上打着旋,他大声喊着:“魏旅长,魏旅长——” 警卫排长赶上来说:“魏旅长在后面断后,收容部队,一时来不了。” 刘月亭听了这话放心了,他就是要交待这个事情。今夜这惨败的一幕是他亲手造成的,日后说不定会成为兄弟们的笑谈。他是个铁骨铮铮汉子,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这时候他想哭,真想大哭一场。 第三节 刘伯承将计就计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29 章 第三节 刘伯承将计就计 战马跑着跑着站住了,刘月亭一看来到军部大门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跨入新五军司令部的大门的。军长孙殿英的脸色很难看,表情也很痛苦,像身上挨了一枪似的。两只卧在长眉毛下的眼珠阴沉沉的,发黑的牙齿咬着嘴唇。刘月亭怯生生地看了孙殿英一眼,慌忙又垂下脑袋说:“军长,你枪毙我吧!” 孙殿英见刘月亭回来,一肚子的火要发,看了他一眼心又软了。刘月亭显得很疲惫,眼窝发青,且陷下去了很多,嘴唇干裂泛白,像抹了一层白灰,脸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于是孙殿英摆摆手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回来啦就好,坐下吧!” 刘月亭坐下来,把军帽放在桌子上,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水,喝罢又抓起军帽不停地扇着风。孙殿英看见他头发被军帽箍出一道沟来,汗津津的,头发全湿了,一副狼狈相,也不好再说啥什么。 这时候魏月恭走进来,木呆呆地说:“军长,我回来啦。” 孙殿英和魏月恭是至亲,对他当然更严厉:“把仗打成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回来见我,我枪毙你!” 魏月恭吓得不敢说话,一下跪在孙殿英的面前。刘月亭站起来说:“军长,这次失败的责任在我,不在月恭,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孙殿英这才说:“伤亡情况怎么样?” 魏月恭感激地看了刘月亭一眼说:“伤亡不大,轻重伤员48名,阵亡的没有,就是丢失武器太多!” 孙殿英又问:“到底丢了多少武器?” 魏月恭像背书似的说着:“追击炮6门,轻重机枪54挺,其他枪支600余支!” 孙殿英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起来,张副官接住电话一问,原来是八路军一二九师刘伯承师长要孙殿英听电话。听说刘伯承来电话,孙殿英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他生怕刚刚发生的事情被八路军看出破绽。刘月亭、魏月恭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四目注视着孙殿英,看军长怎么处理这件事。孙殿英心想,和刘伯承说话是不能满脸阴云的,尽管对方看不见,声音不一样,他一扫面部的沮丧之色,又把温和与微笑装点在松软的麻脸上,乐呵呵地说:“刘师长吗?我是孙殿英,你好,你好!” 刘伯承假戏真做在电话里说:“孙军长,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四十军一○八师十三旅昨天进犯我林县东北封门口一带的防地……” 孙殿英见刘伯承没有看出破绽,心情安定了许多,故作吃惊地说:“竟有这样的事?马法五真不是东西,他过去还扣押过我的宣传队哩,对他的四十军可甭客气!” 刘伯承接着说:“我们党的方针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孙殿英问:“战事进行的怎么样啦?” 刘伯承笑着说:“四十军来势汹汹,实际上不堪一击,一夜之间就结束了战斗,他们的十三旅溃不成军,我们收获甚多,有迫击炮6门,轻重机枪54挺,其他枪支600余支……” 孙殿英顺水推舟地说:“打得好,对这种不讲信义的东西,就得狠狠地打!”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抗战时期一致对外历来是我们党倡导的,同室操戈总归是不幸的事,我们党提出坚持抗战,反对妥协;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的方针是坚定的,不希望四十军和我们发生冲突。” “哎呀,贵党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呀,佩服,佩服!” 刘伯承又说:“这些武器我们不能要,打算给四十军退回去,中间无人事不成嘛,你给我当当这个和事佬怎么样? 孙殿英连连不迭地答应着:“中,可是中!” 刘伯承将军不但是军事家,而且是心理学家,他这种指桑骂槐的做法,使孙殿英深受教育,发誓不再干这种蠢事。 没过几天,孙殿英驱车来到一二九师驻地,刘伯承师长接待了他。在一所农家住宅里,孙殿英逢场作戏,替马法五说了许多道歉的话:“马军长对贵党这种宽大政策,佩服得很哩,可他这个人也脸热得很,不好意思来见刘师长,没门,我这个中间人只好跑腿啦。” 刘伯承度量宽容地说:“这个我们并不在意,只有一条要求,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孙殿英满口应承:“这一点保证做到,他要是再和八路军搞摩擦,我们新五军也不愿意,我们一起干他四十军!” 刘伯承摆着手说:“不,不,还是以团结为重。” 孙殿英顺口说:“对,对,以团结为重!” 谈到这里,刘伯承叫着:“通讯员,通知参谋长,把缴获的武器,给四十军送回去!” 刘伯承这一喊,可吓坏了孙殿英,若把这些武器给四十军,这出戏岂不是露了马脚?他连忙说:“刘师长,不要这样,我们带的有车,给四十军捎回去就行啦,何必给你们添恁多麻烦呢,况且这样做马军长不是更没面子啦!” 刘伯承顺水推舟地说:“你这个中间人当的不错,就再麻烦你一次好啦。” 刘伯承将军住的村子,是个标准的小山村,一点点灰色的东西,就像从山顶上滚下来的乱石块,原来这是一个个小石屋,像一个个鸟巢似的贴在那里,在山顶上是看不见的。村头有条小河蜿蜒而去,长流不断。孙殿英的车队在大路上等着,刘伯承与孙殿英交谈着向村头走去。两人谈了很多,刘伯承启发他少搞诡计,正当做人,共同抗日…… 看着前面的汽车刘伯承说:“孙军长,你就要走啦,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临别时送你几句话好不好?” 孙殿英谦谦有礼地说:“刘师长有话请讲。” “春秋无义战,以前军阀混战,你打我,我打你,我们都无须评论。现在抗日战争就不同了,希望你们自尊、自重,我们也好团结抗敌。” “那是,那是!”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征求你的意见,你我直接来往,多有不便,你们那个委员长知道了,会对你不利。咱们中间安排一个联络员怎么样?” “这太好啦。” 刘伯承说:“这个人认识我,也认识你,随时都可以联系。” 孙殿英问:“这个人是谁?” 刘伯承眉毛一扬说:“现在你不用问,她的代号是013号,她会主动找你的。” 孙殿英点点头:“哦——中,可是中!” 刘伯承目送新五军的车队开动,他们冲下回林县的下坡山道便看不见了。 西方天际燃起一片昏黄的火,那片火光把遥远的群山和飘渺的天空衔接在一起,像一幅巨大的水彩画。 第四节 任凭风浪起 稳坐钓鱼台 第四节 任凭风浪起 稳坐钓鱼台 孙殿英一行到达驻地,已是晚上8点多钟,他推开三姨太的屋门,见三姨太和碧罗春正在下棋。看见碧罗春,孙殿英自觉好像年轻了许多。正要搭话,碧罗春推了棋盘站起来说:“军长一路奔波,也该休息了,再见。”说着轻飘飘地走出房门,孙殿英盯着碧罗春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三姨太拍了一下老孙的肩头,挑逗地说:“别看了,人已经走远啦!” 孙殿英这才回过神来说:“坐了一天车真乏,睡吧!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0 章 三姨太关切地问:“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这时孙殿英又来了精神,他大笑着说:“。这几天参谋处的人有些招架不住,常常通宵达旦地工作,像是发生了重大战役。 3月13日上午,卫立煌刚刚走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了。卫立煌拿起电话,里面传出蒋介石的声音:“请卫长官听电话。” 卫立煌打个立正:“报告委座,职下便是卫立煌,请训示。” 蒋介石生气地说:“卫长官,八路军已经进占太行山啦,你知道不知道?” 卫立煌诚惶诚恐地说:“职下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委座,职下认为国内的事情,还是慎重一点为好,这样内战扩大了,影响抗日。” 蒋介石发怒了,“浙江国语”像一把疯狂扫射的机枪,简直快得有些叫入听不清:“抗日,抗日,你就知道抗日,我们的地盘越抗越小,他们的根据地越抗越大,我们的部队都抗光了,八路军越抗人越多。我命令你立即到晋南布置队伍,一定用武力把他们赶出太行山!” 卫立煌见委座正在盛怒之时,不好争辩,只好答应着:“是,职下马上就去。” 放下电话,卫立煌感到事态严重,找来郭寄峤参谋长商量此事。郭寄峤,三十六七岁,安徽合肥人,是卫立煌的同乡。他高大魁梧,精力充沛,笔下文章锦绣,腹中良谋连珠。在1938年12月武功军事会议上,他作了40分钟的发言,颇得蒋介石的赏识,被誉为标准参谋长。他原是奉军魏益三的旧部,在卫立煌任四十五师师长时,投到卫师长的身旁,成为卫立煌的诸葛亮和庞统式的人物,从此如鱼得水。两个人密谋一番便带着警卫营渡过黄河,直达晋城。卫立煌利用电话立即召来二十七军军长范汉杰,九十三军军长刘戡,十四军军长陈铁开作战会议。会上卫立煌煞有介事地说:“我在洛阳接到委员长的电话,说八路军越过了他们的防地,叫他们撤回去,不遵军令以破坏抗战论处,今天我到这里来就是布置防务,准备打仗的。你们回去以后要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听候命令,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 三个军长见司令长官如此严厉,不敢有一丝松懈,立即整训部队,准备打仗。 会上卫立煌只是泛泛而谈,没有作具体的战斗部署,这是一种姿态,是作给蒋介石看的,因为这三个军长都是黄埔一期的“天子门生”。这些“天子门生”很快会把会议的内容传给蒋介石,减少蒋介石对卫立煌的怀疑。实际上他另搞一套,以郭寄峤为代表和八路军谈判,使八路军主动后撤,缓解了晋冀察豫中间地带的冲突,这使西边的四十一军和七十一军也无东进的必要了。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1 章 太行山西部的局势缓和了,而东部的一二九师却面临着极其严峻的考验。在蒋介石的严令督促下,鹿仲麟的河北民军2万多人越过防地向刘家河一带压来;石友三第十军团的两个军渡过漳河,进入一二九师广平一带的防地;朱怀冰的九十七军攻占磁县,逼得一二九师第三旅后撤。另外还有林县的新五军、陵川的四十军,国民党的这些部队逐渐对一二九师形成包围,准备聚而歼之。 事出无奈,忍无可忍。3月2日深夜,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要通了朱总司令的电话。他在电话上说:“总司令,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势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一退再退也不是办法,是到了反击的时候啦。” 朱总司令心平气和地说:“我们通过和卫长官的谈判,现在是西线无战事,我和彭总商定从一二○师抽调6个团,从一一五师抽调7个团支援东线,这些部队由你统一指挥,把那些顽固派狠狠敲几下。不过要掌握一个原则:要有理、有利,有节,利用矛盾,各个击破。打击顽固派,警告观望派,团结中间派。以达到减少磨擦,共同抗日的目的。” “谢谢老总的信任,我一定完成任务。” 刘伯承师长掌握了从西、北两方面调来的13个团,加上一二九师的部队做了相应的部署,他先易后难,先在刘家河一带歼灭河北民军1万多人,迫使河北省主席鹿钟麟辞职,带着他的队伍向南退去。又在广平一带集中兵力向第十军团发动强大攻势,石友三抵挡不住,向漳河南岸退去。这时候朱怀冰的九十七军便突出出来。九十七军在磁县,新五军在林县,四十军在陵川。这三个军连在一起,想单独吃掉一个军难以旋展兵力。 一二九师司令部里刘伯承师长和邓小平政委在议论着战事。桌上摆着3个茶杯,表示国民党部队的3个军,邓政委抽去中间的杯子说:“要消灭朱怀冰,孙殿英是个关键,最好是用釜底抽薪的办法,稳住孙殿英,凌川的四十军一时还上不来,有三四天的时间就够了。” 刘师长哈哈大笑,这一次两个人又是不谋而合。他叫来王天祥要他如何给孙殿英写信,又派人给013号送去谈判的方案,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3月9日上午,孙殿英收到王天祥的来信,忙催着三姨太念信。张玉娟粗粗看了来信,眉毛皱在一起,脸色显得很庄重。 孙殿英忙问:“天祥说了些啥?” 三姨太有些惊慌地说:“王团长讲这一次八路军集中了lO万之众的兵力,要吃掉朱怀冰的九十七军,他们攻势凌厉,我们不是对手,劝我们不要插手这件事。” 孙殿英犹豫着:“见死不救,委座那方面怎么交待?” 三姨太想了一下说:“严家浩在我们手里,这还不好办?委座最听信他,让他慌报军情,说我们也遭到共军阻击!” 孙殿英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我咋没有想起来这步棋哩!” 三姨太说:“你也不笨,你不把王天祥派过去,哪有这么及时、这么准确的情报呀!” 两个人相视一笑,有说不尽的情趣。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门:“师妹在家吗?” 三姨太对孙殿英会心地一笑说:“想曹操,曹操就到,她一来这个事情就可以拍板了。”接着便开了门说,“师姐可真是神仙,一想你,你就来啦。” 碧罗春逗趣地一笑:‘怕不是想我,是为你丈夫的新五军着想吧?” 孙殿英只是笑,没有说话。 碧罗春坐下,一本正经地说:“孙军长,我今天是来下战书的,八路军想和东边磁县的九十七军较量较量,咱丑话说到明处,你参战我们奉陪,你不参战我们仍是朋友,怎么样,表个态吧?” 没想到碧罗春说话这么开门见山,这倒使孙殿英一时难以开口。 三姨太很着急,催促着说:“师姐问你,怎么不说话,男子汉大丈夫,可别牵到市上就没驴了。” 孙殿英不是不说话,他是又在打他的小算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也有我的难处。从心里说,我不想插这个手,可又怕上边来命令……” 三姨太不解地说:“刚才不是……” 孙殿英打断三姨太的话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八路军若是能让出林县东北的三个区,让我对上边也有个交待,到时候新五军严守中立……” 碧罗春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你是说这三个区我们让给你,你就严守中立,对不对?” 孙殿英不相信地问:“有些话,不能跟你说,你一个女人家能当了这个家?” 碧罗春脸色一变,愤愤地说:“刘师长派我来,就是让我当家,还有什么条件请讲。” 孙殿英说:“只要让出这三个区,我一定严守中立。” 碧罗春顿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心想:孙麻子处处想占便宜,应当针锋相对,决不能把三个区轻易让给他。可转念之间,她灵机一动,又想到要从抗日的大局出发,再给他点甜头也无妨。这样可以稳住他,好让我军集中兵力打击**的顽固派朱怀冰,以扫清抗日道路上的障碍,给蒋介石假抗日真**政策以迎头痛击!想到这里,碧罗春气度非凡地站起来,握着孙殿英的手说:“咱们一言为定!” 孙殿英本来想说大丈夫决不失言,却说:“大男人说到办到!” 碧罗春走后,孙殿英心里有说不尽的高兴,想不到还有这三个区的意外收获。 第五节 骄兵必败 第五节 骄兵必败 国民党中央军嫡系部队中分为何应钦体系和陈诚体系,朱怀冰是陈诚体系中的干将。陈诚军事集团是以十一师起家、以十八军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十一合起为土,十八合起为木,也称土木系。陈诚不择手段地吞并杂牌部队,然后以十一师和十八军培养出来的干部去率领,至抗战胜利,陈诚体系发展到10多个军,其亲信充斥国民党军各兵种首脑机关。此时的朱怀冰刚刚从师长升为军长,正在春风得意之时,这次奉调到华北战场上来,也是被陈诚推荐的。一路上曾和八路军遭遇,打过几个小小的胜仗,更使他不可一世。在他看来八路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九十七军是嫡系中的嫡系,拥有3个师,1个独立团,共有2万多人,武器装备都是一流的,凭着这些实力一定要打几个漂亮仗给土木系争光。 九十七军的作战室里灯光通亮,一盏汽灯把作战室照得如同白昼。一个佩戴中将军衔的青年军官正在侃侃而谈。这个人身材颀长,眉清目秀,脸色白里透红,一副干练洒脱的样子,他就是九十七军军长朱怀冰。 师旅长们神情专注地听着军长的训示,屋里无一点杂音。朱怀冰指着地图说:“我们北边有鹿钟麟的河北民军2万多人,东边是第十军团的两个军,西边是新五军和四十军,这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我军曾有四次和八路军作战的经历,四战四胜,无一败北,我们都是校长的学生,这一仗要打出黄埔精神。我们也是辞公(指陈诚,字辞修)的爱将,这一仗要打出土木系的风格。” 无论从实战经验还是从作战理论上讲,朱怀冰都是一流的。俗话说骄兵必败,九十七军就败在轻敌上。 朱怀冰正在得意的时候,东边联防的石友三部被八路军击败,退守漳河南岸,东边的防地暴露朱怀冰并不害怕,西边的新五军与九十七军相近,还有四十军,必要时候可以支援。 3月10日傍晚,朱怀冰得到确切情报,八路军近日内要向九十七军发起进攻。这一夜他急得没合一眼,首先召开了作战会议,把两个师一个独立团部署在北方和东方的阵地,留一个师做预备队。开完会又立即要通了新五军孙殿英的电话:“孙军长,我这里发现了共军的大部队,正向磁县迂回,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孙殿英当然不说实话,他说:“朱军长,我这里也发现了共军的大部队,看来这一仗非打不可,要真打起来我可要仰仗朱军长啦,你们兵强马壮,武器精良……” 朱怀冰听见这话感到很顺耳,又说:“我们相互依靠,你向东边靠拢,我向西边移防,咱们连成一气好不好?” 孙殿英哈哈大笑着:“一言为定,正合我意。” 3月l 1日的黎明是从院里那棵老柏树上飘下来的,稀稀拉拉,摇晃不定,带着一阵阵的冷风,也带着丝丝缕缕的惆伥。当时朱军长突然有一种预感,总觉着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驱车来到前沿阵地,看到各部都进入实战状态,士兵情绪也不错。他钻进一个暗堡里,用望远镜看着对方的阵地,从瞭望孔中射进来的阳光,扑洒在他的肩头和脊背上,灿然一片。 八路军战士在挖着工事,稀稀拉拉的样子,一个士兵对着他的镜头解开裤子洒尿。朱怀冰回过头来对两个师长说:“有的人一说到八路军,就谈虎色变,我就不信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他心里有一种自我安慰,又驱车回到军部。 上午8时,战斗从北、东两个方面打响,炮声震天动地,枪声铺天盖地而来。一听这枪炮声,朱怀冰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战斗,对手也不是一般的对手,必须认真对待。他又要通了新五军的电话了解情况。 孙殿英在电话里已听到枪炮声,也想好了答复朱怀冰的话。 朱怀冰问着:“孙军长,我这里战斗已经打响,你们那里怎么样?” 孙殿英说:“虽说这里没有打响,我看是一触即发,共军正在挖工事,大炮也架起来了,人来的海海的。” 朱怀冰又问:“共军的阵地在哪个方向?”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2 章 “在北面。” 放下电话朱怀冰放心了,只要不是腹背受敌,他就有取胜的把握。 一阵炮响,军指挥部附近落下几发炮弹,一颗炮弹燃着了打麦场上的草垛,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电话铃响着,前沿阵地告急,电话里说若不及时派去援军,前沿就有被共军突破的危险。朱怀冰又派出两个旅支援前沿。 战斗打到下午4点,阵地上的枪声停了,炮声也停了,四野静悄悄,无有一丝响动,静得使人感到害怕。朱怀冰感到疲劳突然袭来,他嘘了一口气,坐在案前竟然睡着了。待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深夜几点,炮弹呼啸着划破长空,战火燃烧着映红了天地,有从东边射来的枪弹,更多是西方射来的枪弹。朱怀冰说声不好,顺着一条山沟向南跑去。这三天三夜八路军全歼九十七军两万多人,只有军长朱怀冰带着一个骑兵排逃生,连朱军长的如夫人也作了八路军的战俘。 第六节 两面讨好 第六节 两面讨好 朱军长和骑兵排没命地向前奔跑,只见前面来了一支队伍,约有一个团的样子。朱怀冰大惊,他沮丧地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是校长的学生,宁死也不当八路军的俘虏,校长,永别了……”骑兵排肖排长一把夺了军长的手枪说:“军座,你仔细看看,前面来的不是八路军。” 朱军长掏出望远镜看着,长地松长了一口气:“啊,原来是新五军的人马!他们来干什么?” 赵子平带着队伍来到朱军长的面前,他敬着军礼说:“朱军长,新五军参谋长赵子平向你报到!”说着他下了马。 朱军长也朱下了马,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赵子平问:“赵子平,你来干什么?” 赵子平从士兵手里接过一个袋子,他把那个袋子扔在朱军长的面前说:“孙军长怕你们路上不方便,让我来给你们送些大洋来。” 朱军长踢了那袋子一脚愤愤地说:“你们孙军长算什么东西,当面说好话,背后下黒手。若不是你们新五军私自撤离,致使我军侧背空虚,我们会败得这样惨吗?想拿这些钱来堵我的嘴,办不到!我要到长官部告他孙麻子!” 赵子平看着朱军长不识抬举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他当面就骂了起来:“败军之将,你还威风个球啊。我看你就不会打仗,你们顶不住八路军的进攻,我们就能顶住了?你的黄埔军校是怎么上的,就不会改变一下战术?我们顶不住,却敢跑到八路军的后面从背后咬他一口,从他们手里夺回了三个区。你们倒好,就知道跑啊,跑啊。朱军长,你们长的都是兔子腿?” 听了赵子平漫骂,朱怀冰不但没有生气,却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挤出一脸的歉意说:“我错怪孙军长了,小弟这厢赔礼了。”说着他向新五军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赵子平得意地笑了:“哼,这还差不多。” 山上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朱军长惶惶不安地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老弟呀,我要走了。” 赵子平白了对方一眼,阴阳怪气地问:“就这样走吗?”他把“就”字拉得老长。 朱军长这才感到失态,他握着赵子平的手说:“请代我向孙军长致意。” 赵子平不热不冷地说:“这时候还致什么意啊,我们也不指望你们感谢什么,只要你们不落井下石就行了。” 朱军长尴尬地笑着:“哪能呢!” 朱军长上马落荒而去,望着他们狼狈不堪的背影,赵子平冷笑着:“到什么时候了,还摆你嫡系的臭架子,呸,算什么东西!” 大路上王天祥团长押着俘虏向前走着,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他们来到小桥边,见到河对岸站满了新五军的队伍,约有一个师的兵力。这时,两个人走上小桥,一个是新五军的孙军长,另一个是张玉娟。孙军长一身商人打扮,上身是团花黒缎马卦,下身是薄棉布军裤,扎着腿,脚上是一双深腰马靴,他没戴帽子,脑袋光光的,显得不伦不类。张玉娟穿一件降黄底粉花的软缎旗袍,外套一件桃红色的马甲,脚上穿一双白力士鞋,打扮得青青素素。靓丽的衣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起伏的曲线,她点了一支坤烟,轻轻吸了一口,悠闲地跟在孙军长身后。过了小桥,孙军长、张玉娟向八路军的队伍走去。 孙军长老远就打着招:“王团长,你好啊,还认得老子吗?” 王团长赶紧上前举手敬礼,他勉强地笑着说:“报告老长官,王天祥向你报到!” 孙军长拍着王天祥的肩膀说:“天祥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说现在不在我身旁了,还是自己人嘛。想不想老子?” 王团长心里直打鼓,他猜不透孙麻子到这里来干什么。听了孙军长的问话,他赶紧说:“想,想呀,军长对我那么好,我能不想吗?” 孙军长大大咧咧地说:“不管你想不想我,老子还是很想你的。” 王团长笑笑,只是点头。 孙军长指着面前的俘虏说:“天祥啊,这些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你就交给我吧。” 王团长一听,急得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地说:“老长官……你可不……能让我做难呀。把他们都送给你了,若是刘师长向我要人,那我可怎么办呀?” 孙军长哈哈大笑:“我是你的老长官,能让你为难吗?小子,你放心,刘师长那里,我另有交待。” 王团长心里斗争十分激烈,打吧,显然打不过,不打吧,孙麻子肯定会要走这些战俘。这可怎么办? 孙殿英见王天祥半天不语,就用感情来打动王天祥。他说:“天祥啊,你是不是不肯给我这个老长官的面子?” 王天祥的心里很乱,他语无伦次地说:“老长官的面子还能不给,一定给。” 孙团长哈哈大笑着说:这就好,我没有看错你,在新五军里,谁不说王天祥有情有义。”说罢他转过身去对一个军官招招手说:“刘师长,把他们带走。” 刘师长带着部队过了小桥,他一个手势,新五军的人跑过来,把战俘抢走了。 看着面前的局势,王天祥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后悔极了: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咳! 看着孙殿英带着俘虏走下小桥,王天祥悔恨交加,他重重地打了自己一挙。 往回走的路上,战士们议论纷纷,这个说:“团长,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个说::“师长若是向你要人,看你怎么办?” 王天祥长叹一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说怎么办?好汉做事好汉当,出了什么事,由我一个人担着。” 王团长带着他的部队在路上走着,战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这时,师部通讯员骑马跑来。通讯员下马说:“王团长,刘师长在前面等你,让你骑上马快去。”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这下团长该倒霉了,都怨他心太软。师长批评他也应该,谁让他乱当家!” 王团长上了马,慢腾腾地向前走着。 刘师长站在一棵大树下,他看着王团长没精打采的样子,暗自笑着。他叫道:“王天祥!” 王团长一看,已来到师长面前,赶紧下了马。他答应着:“到!” 刘师长明知故问:“你打败仗了?” 王天祥双眼含着泪花说:“师长,这比打败仗还要丢人。” 陈团长严肃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团长泣不成声地说:“孙麻子没费一枪一刀,就把俘虏要去了。” 刘师长进一步问着:“这么说没有伤亡?”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3 章 王团长流着眼泪说:“伤亡倒是没有。” 刘师长夸赞着:“王团长,好样的,干得漂亮!” 王团长惊诧地:“师长,你说什么?” 刘师长抚着王团长的肩头说:“我说你干得漂亮!” 王团长迟疑不解地问着:“师长,你是在嘲弄我吧?” 刘师长正经八百地说:“不,我是在表扬你。” 王团长一脸迷茫,他哭诉着:“师长,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处分我吧!” 刘师长附掌一击说:“谁说没有完成任务?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嘛,怎么能处分你呢?” 王团长尴尬地问:“这怎么能算完成任务呢?” 刘师长解释着说:“王团长,你想啊,那些俘虏带回来,他们吃的、穿的、用的都得靠我们负担,我们不是赔本了吗?孙麻子他们既是想要,我们何必放着河水不洗船?俘虏给了他们,一可以减轻我们的负担,二可以落孙麻子一个顺水人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王团长越听越糊涂,他问:“团长,那你……” 刘师长笑着说:“你是说我不应该派你去是不是?你想想,不派你去派谁去?你在孙麻子那里呆过,孙麻子是你的老长官,只有派你去,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换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行。现在既完成了任务,又没有伤亡,这多么好啊,我要在庆功会上给你授奖!” 王团长埋怨着:“师长,既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明言告诉我,害得我提心吊胆的!” 刘师长笑了:“这件事啊,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王团长破啼为笑,他说:“师长,你呀!” 这时,一个警卫员跑来:“报告师长,朱老总来了,在师部等你,让你立即回去。” 刘师长拉了王团长一把说:“上马,一起去见见师长!” 金灿灿的夕阳下,两匹战马在路上飞奔,扬起一路的灰尘。 在重庆黄山官邸蒋介石正为九十七军被歼而发怒时,收到严家浩发来的电报,电文是: 委座并转戴局长: 3月中旬八路军刘伯承部进犯林县,新五军孙殿英军长布署得当,调度有方,苦战数日,将匪驱散,收复林县东北三个区。 特告 严家浩 看了电报,蒋介石得意地骂着:“娘希匹,这个孙麻子还挺能打仗。”他刚刚坐下,门外响起了报告声。蒋介石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朱怀冰身着一身戎装进了门,他“啪”地敬个军礼说:“校长,我回来了。” 蒋介石两眼喷着火,他忿忿地问:“你是回来了,我的97军呢,我的那两万多士兵哪里去了?” 蒋介石的话并没有吓住朱怀冰,因为朱怀冰见过陈诚,陈诚答应替他在蒋面前说项。朱怀冰狡辩着说:“磁县惨败,并非职下之过,八路军人多势众,新五军私自撤离,致使我97军侧背空虚,若是我不带队突围,职下就再也见不到校长了!”说着他悲伤地落下泪来。 蒋介石气得脸色煞白,他拍着桌子吼道:“娘希匹,你还有理了?和八路军开火,应该和第一战区打个招呯,你还敢咬人家孙殿英,要不是人家,你的李师长、张师长,还有你的如夫人就回不来了!” 朱怀冰一惊:“怎么,他们回来了?” 蒋介石头愤愤地问:“李师长、张师长回来,立即向我报到,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 朱怀冰结巴着:“……我……我去看望陈总长,他…..住医院了。” “谁也不行,陈诚也救不了你!我要把你送到军事法厅问罪!” 朱怀冰吓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校长,你就饶了我吧,学生是忠于你的呀!” 蒋介石铁青着脸吼叫着:“来人,把他拖出去!” 看着两个卫兵将朱怀冰拖出大门,蒋介石也落下几滴老泪来。 第十章 川岛重钩钓大鱼 第一节 川岛钓鱼 第一节 川岛钓鱼 1941年5月的一天,一架日本专机穿云破雾在新乡机场降落,乘座这架专机的是华北日军总司令罔村宁次,他40多岁,一副军人的面孔上充满着潇洒和冷峻。飞机的螺旋桨还在转着,专机的小窗被打开了,放眼望去自然界和人们的心理并不协调,田野里的庄稼、野草该绿的绿,该青的青,机场外边一片不知名的野花正在开放,黄黄的,红红的,飘散着沁人的芳香。 专机的舱门口,排列着两队夹道欢迎的华北日军高级将领,肩章上的金属星星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一位俏丽妩媚的日本少女手捧鲜花站在欢迎队伍的最前端。广阔的机场内外每隔三五步设有一个持枪肃立的日本宪兵,宪兵中间夹杂十多只军犬,一犬狂吠,众犬嘶叫,使机场显示出一种恐怖的气氛。 三辆插着日本小国旗的高级轿车缓缓向专机驶来,从车上下来一位日本军人,三十七八的年纪,中等身材,胖而不肥,一迈步便走出他的刚毅来。此人便是日军第十四师团部队长土肥原。他迈着趾高气扬的步子,皮鞋在水泥地面上留下一阵有节奏的响声。土肥原攀上舱门,进入飞机,机场上又是一片宁静。 土肥原目不侧视,大步走向冈村宁次,“唰”地行个军礼说:“报告司令官,会议准备齐毕,请下飞机。” 冈村站起来,带着微笑说:“好的,好的。”便向门口走去。 冈村宁次在机舱门口一出现,仪仗队奏起日本军歌,欢迎的军官举手行礼。冈村并没立即走下扶栏,而是昂首挺胸,用犀利的目光环视着机场,这目光使人想起了猫头鹰和饿饥了的狼。 那个日本少女缓缓走上扶梯,微笑着向冈村献花。冈村看见这浓眉大眼、举姿轻盈的女士,脸上才露出兴奋和笑意。在少女的搀扶下,冈村走下扶梯,钻入轿车。他们离开机场到了老远的地方,还能听到日军军歌的旋律。 新乡日军司令部里,虽是白天,却是灯火辉煌。明亮的玻璃窗被隔了一层厚厚的幕帐。幕帐拉开后,一幅巨大的作战地图十分显眼,冈村戴着白手套手执教鞭向地图走来。他横握着教鞭说:“为了尽快结束支那战争,最高统帅部命令我们发动这次中条山战役,三个月内把支那军队赶到黄河以南去。”他指着地图又说:“大家看,中条山背靠黄河,绵延300余里,东接太行山,西至稷山,支那军队在这里修了许多永久性工事,他们称中条山为中国的马蹄诺防线。中条山东段就是洚县到横岭关,这里驻守着刘茂恩的十四集团军;中段闻喜、夏县一带由曾万钟的第五集团军把守;西段平陆附近,是孙蔚如的第四集团军。我们这次动用七个师团,20多万人,用少数部队佯攻正面,多数部队迂回侧北,横扫中条山,一举歼灭支那军队。” 土肥原站起来说:“太行山里的新五军、四十军怎么办?” 岗村放下教鞭在屋里徘徊着说:“孙殿英、庞炳勋是杂牌军将领,和蒋介石素有宿怨,以后我们要加紧迫降,为我所用”。 将官们众口一辞:“司令官英明!” 冈村用目光巡视着在座的日本军官说:“作战计划已经下达,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散会。”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4 章 各师团部队长猛地站起来高声喊着:“哈意!” 与会的日军军官一齐散去,会议室里只乘下冈村和土肥原二人。土肥原注视着冈村说:“司令官一向辛苦,要不要放松一下?” 冈村笑而不答。 土肥原心领神会,他对着内室连击三掌叫着:“出来吧,赔司令官休息!” 只见从内室走出一个妙齡少女,她对着冈村嗲声嗲气道:“将军请。” 在少女掺扶下,二人进了内室。没过多长时间,从内室传出一声惨叫。土肥原听了,脸上得意地笑着,他吹着口哨,向门外而去。 重庆黄山官邸的办公室里,蒋介石把一份“皖南事变”国民党宣布新四军为“叛军”的战报递给卫立煌说:“墨三(顾祝同的字)在皖南一举歼灭叛军9000之众,俊如(卫立煌的字)有何感想?” 卫立煌搭蒙着眼不热不冷地说:“职下愚钝,做不来这样的事。” 卫立煌对共产党的宽松政策,蒋介石本来就生气,听了这话,气得嘴角发抖,话到嘴边又转换了口气说:“卫长官,你还是一心治军为好,地方上的事就不要管了。” 和卫立煌同等资历的刘峙早就当过了河南省主席,顾祝同1930年就当上了江苏省主席,陈诚抗战以后是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兼湖北省主席,张治中是湖南省主席。卫立煌心想:我为什么不能当河南省主席,这个主席刚当没几天又要免去,待我怎么这样刻薄?他思谋了一会儿说:“委座,这一段职下身体欠安,要免就连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的职务一并免了吧!” 蒋介石笑笑顺水推舟说:“卫长宫若是有病,暂时不要回洛阳,或者在这里看看病,或者到峨眉山上散散心,那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嘛!” 送走卫立煌,蒋介石召来何应钦,委派何应钦为钦差大臣到洛阳第一战区调查卫立煌通共的材料。何部长一到洛阳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召集军师两级干部到洛阳谈话。正在这时,日军发动了中条山战役,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十四集团军被日军击溃,纷纷逃至黄河南岸。 第二节 老牛吃嫩草 第二节 老牛吃嫩草 十月是太行山最美的季节,柿子红得像一串串灯笼挂在树上,玉米已经收获,家家户户房上、檐下一片金黄,各种水果满山都是。从山北边的小路上走过一行七里的曲子: 小姐你姓许, 上树去摘梨。 风吹罗裙动 露出那东西。 那少女气得满脸通红,拣起地上的石头向当兵的掷去,嘴里喊着:“我叫你耍流氓,我叫你耍流氓……” 孙殿英站起来威严地说:“那是谁呀?说话恁没规矩,谁家没有兄弟姐妹,你们长官是咋教你哩!” 那少女好似先前没有看见树下的人,这时回过头来抱歉地笑笑:“原来是孙军长,真对不起。” 孙军长见少女认识他,迟疑地问:“你是——” 少女用手一指说:“我家就在哪儿,在县城祝捷大会上听过军长讲话。” 孙殿英向前望去,见山下有条小溪,小溪边有几间散落的房子,大概住着三五户人家。孙殿英无话寻话地说:“这地方有山有水住着一定不错吧?” “那就请军长到家中小坐一会儿如何?” 孙殿英正想和少女交往,听见这话就说:“那好吧。”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5 章 那少女在前边带路,孙殿英跟在后边,再后边是几个卫兵。 这地方距离新五军的司令部只有三五里的样子,拐过一道山岭便是孙殿英住的小张庄,他一边走孙殿英一边琢磨着,离司令部这么近,又带着卫兵,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少女一蹦一跳地走着,显得很活泼的样子,一对屁股蛋子颤悠悠的,十分逗人喜欢。孙殿英双眼盯着少女的屁股,有些神魂巅倒,情不自禁,很想和这姑娘说些什么。他问:“小姐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那少女答着:“我叫金霞,刚过18岁。” “看样子你可不像山里的闺女。” “我从小跟着爸爸妈妈在石家庄长大,日本人占了石家庄,爸爸说城里住着不安全,我就回老家来啦。” “这里的老家还有谁?” “我,还有一个老奶奶,今天奶奶去姑家串亲戚,我就把她送去啦。” 两个卫兵在后边挤眉弄眼,悄悄说着话。这个说:“咱军长真有福气,尽遇好事。” 那个说:“这叫老猫嚐嫩鱼。” 来到金霞门前,金霞取出钥匙开了门说:“三位都到家里喝口水吧。” 两个卫兵知趣地说:“让军长进去歇歇脚,我们两个给军长站岗。” 孙殿英满意地笑笑:“小舅子们真懂事!” 金霞姑娘不光年轻漂亮,做事也是极快当的,一袋烟的功夫,便打好了荷苞蛋。她把荷苞蛋碗往桌上一放,深情地望了军长一眼说:“山村野户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军长就喝碗茶吧!” 这一眼看得孙殿英心里乱乱的,春情难奈。他轻轻一拉,金霞便偎在他的怀里,像喂熟的小猫小狗那么听话。孙殿英用手抚着那张白皙的瓜字脸。她的五官是那么俏丽动人,浑身透露出兴奋而又温顺得令人心醉的女性媚态。孙殿英摸着摸着,便把手伸进金霞衣服深处。金霞莞尔一笑挣脱了,紧走几步坐在床沿上。孙殿英急不可待,顺势移向床沿。两个人搂抱着,亲吻着……还说了许多心里话。 张副官来到金霞家门口,孙殿英和金霞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两个人脸色红红的。金霞说:“军长若是路过此地,一定来家里坐。” 孙殿英笑着说:“来,来,你待人这么真城,咋能不来哩。” 张副官迎着军长说:“咱们上路吧?” 孙殿英挥着手:“走,回司令部去。” 新五军司令部驻扎的村子叫陈家沟,是一个只有50余户的小山村,驻着独立旅的一个警卫营。翻过沟去,再走三里的山路便是小张庄。小张庄确实是小,只有十多户人家,因为驻不下太多的部队,孙殿英只留一个排在这里警卫。 处理完军务,孙殿英带着几个警卫向小张庄走去。天上的月亮非常好,她把柔情与清彻撒满人间。太行山的山路、竹林、田野、屋宇、树木、流水,统统蒙在一望无际洁白朦胧的轻纱薄般的雾里,显得缥缈、神秘而绮丽。 夜已经深了,三姨太的屋里仍然亮着灯。往日的夜晚军长若不回来,她总是一边看书,一边等候丈夫。今天下午她收到师姐碧罗春的来信,信上说:从,军队中撤销旅一级建制,新五军的原班人马编为四个师,一个独立团。第七师师长刘月亭兼副军长,第八师师长杨明卿,第九师师长刘长猷,第十师师长刘廷杰,独立团团长魏月恭。司令部的会议一结束,莫云汉吵吵着要副军长刘月亭请客,并要军长孙殿英作陪。在小张庄莫云汉的住处弄了几个菜三个人便八八六六喝起来。刘月亭、莫云汉在新五军中酒量大得惊人,当三个人喝下两瓶酒的时候,孙殿英感到热燥难受,脱了军装又喝了两圈。这时候张副官走进来,在军长耳旁悄声说了几句,老孙便跟着张副官离去。 孙殿英和三姨太住的这家房东是个孤老太太,50多岁,丈夫和儿子都是在“五一”扫荡中被日本飞机的炸弹炸死的。老太太娘家姓王婆家姓张,村里年长的叫她张王氏,年轻人叫他张大娘。张大娘仇恨日本鬼子,恨得两眼出血,孙殿英能到她家住,老太太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指望着这个军长领着兵马好好和日本人打一仗,为老百姓出出这口恶气。三姨太是精明人,和张大娘相处得亲亲密密,像母女一般。 孙殿英走进三姨太住房,见三姨太拿着一身土布便衣在发愣症。她见老孙走进来,一再逼丈夫换上老百姓的便服。 孙殿英不解地问:“你这是弄啥哩?” 三姨太面色不改地说:“甭问干什么,叫你换上你就换上。”没办法老孙只好换上便装,孙殿英本来就是土里土气的,一换上便装成了十足的老农民。换罢衣服,三姨太拉住老孙就走。老孙问:“这是往哪儿去呀?” 三姨太生气地说:“叫你不要问,你就甭问,跟着我来吧!” 二人来到张大娘的住室,见张大娘正在剥玉米。孙殿英也是穷苦出身,也坐下剥玉米和大娘拉家常。 三姨太打断孙殿英的话说:“这几天我一直心跳,心神不宁的,怕是要出啥事哩!”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6 章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有我新五军在这里还能出啥事,真是女人见识。” 张大娘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子可是担待不起,还是按玉娟的想法,小心没大错。” 三姨太点点头说:“还是大娘知道我的心。真要有什么情况,对外人说我就是你的儿媳妇,殿英就是你的亲儿子。” 听了这话,张大娘笑得前仰后合:“军长五十三岁、我五十五岁,说他是俺老伴还差不多,说他是俺儿子能哄住谁?” 三姨太想想张大娘的话也有道理,就答应了,转脸又问:“人家要问起你儿子咋办?” 张大娘剥着玉米说:“这还不好办,问到我儿子我就哭,向日本人要儿子……” 三姨太连声夸赞着:“好,还是大娘的办法多呀!” 无巧不成书。他们的话刚落音就从外面来了十多个人,端长枪、短枪的都有。表面看是国民党新五军的打扮,仔细一看却是日本人,后面跟着一个翻译官。这群人一进门便用手枪逼住屋内的三个人。 翻译官用手枪点着张大娘的头说:“老实点,叫什么名字?” 张大娘惊慌着:“张王氏。” 翻译官厉声喝着:“我问你的名字。” 张大娘说:“没有名字,就叫张王氏。” “家里几口人呐?” “你们都看见了,活着的就这三口,老伴,儿媳妇。” “你儿子呢?” 张大娘听见问到儿子,放声大哭:“我那苦命儿呀,老日飞机扔炸弹偏偏就炸死了你呀……” 孙殿英也老泪纵横地哭着。 一个日本队长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孙殿英,抓住老孙的衣领口把老孙提起吼着:“你的名字的有?” 孙殿英战战兢兢地说:“俺叫张栓。” 曹长眨着眼睛说:“张栓的不是,孙殿英的有。” 张大娘挣扎过来说:“你说他是孙军长,军长能穿这么破的衣服?” 三姨太为了转移他们的视线,一扭身跑到院子里。 几个日本士兵嚷着:“花姑娘地跑了,我们塞咕塞咕的有。”唤叫着也向外面跑去。 那个日军曹长却死死揪住孙殿英不放,嘴里不停地说:“孙殿英地干活,开路开路的!” 张大娘见状,抱住孙殿英的后腰哭喊着:“孩他爹,你可不能走哇!” 日军曹长见拉不走孙殿英,举手一枪打在张大娘的前胸,大娘挣扎了一阵子终于倒在地上,鲜血如注,淋淋流了一片。孙殿英推开日本人,扑在大娘身旁伤心地哭着,“孩他娘……” 正在紧急关头,一个汉奸进门说:“已经抓住了孙殿英,快撤!”十多个人争抢着跑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在莫云汉的住处,刘月亭和莫云汉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在相互嘲笑着。 日本兵进入室内,毫不费力把二人捆起来。翻译官看了照片笑着说:“这个是刘月亭,这个是孙殿英。”他拾起孙殿英脱在床上的中将军服抖抖对日本小队长说:“松田太君,除了孙殿英谁还有这种服装,走吧,错不了。” 松田小队长吹着哨子集合部队,带着刘月亭和莫云汉一路小跑离开小张庄。 敌人走后,孙殿英回到住室,他摇摇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出门寻找警卫,一个人也找不到。 张玉娟进门说:“敌人抢走了副军长和老莫……” 脚步响外,张副官带着独立团赶到。孙殿英对魏月恭下达命令:“日本人抢走了副军长和莫云汉,火速追赶,救不回副军长不要回来见我。” 独立团分兵三路,整整找了一个下午,也没见到刘月亭的影了。 日本人抢走刘月亭、莫云汉的事使孙殿英大失面子,他知道日本人是冲着他孙殿英来的,若不是三姨太想得周全,自己早已成为日本的阶下囚了。他想到金霞的事,莫非正像碧罗春说的那样,这个人是个日本特务?他派张副官去察询此事,果然不假,那个村的人并不知金霞这个人,只知道有个外地女人在这里住过几天,想到此他吓出一身冷汗。 孙殿英迈步进入张大娘的住室,见大娘平躺在床上,脸上失去了血色,白得像一张纸。 见军长进门,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吐一个字就好像用很大的力气:“孙军长,日本人欺压俺老百姓这口气能忍,欺压你孙军长我们心里憋气。你那些兵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不会放几枪给日本人瞧瞧!” 孙殿英陪着笑脸:“大娘你放心,咱们一定要出这口气,给小日本点颜色瞧瞧。” 大娘笑了,笑得少气无力:“对,咱不蒸馍蒸(争)口气,叫日本人看看,中国人也不是孬种!”说着说着大娘脖子一歪,竟然过去啦,双眼瞪得很大很大。 孙殿英叫着大娘嚎啕大哭:“大娘你是为我死的呀,我一定为你报仇!” 孙殿英哭着说着,大娘的眼睛合上了。三姨太走过来说:“殿英你要记住刚才说的,要不然大娘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生的!” 孙殿英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用力在腿上打了一拳,跪在大娘的跟前,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候新五军的师团长都到了,孙殿英泣不成声地说:“张大娘为掩护我被日本人打死啦,我们要为张大娘报仇!前几天四十军在小庄山打了个大胜仗,歼敌700多人。我们新五军也不是孬种,也不能白吃干饭,我们要寻个机会,也打个大胜仗,为大娘报仇。回去后各师团尽快整训部队,往后哪个部队在战场上装软蛋,我就军法从事!” 第二天新五军将士安葬张大娘,孙殿英亲自起灵,一阵阵排枪之后将士们高喊着:“为张大娘报仇!”这气壮山河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事后孙殿英通过路传远关系,寻找到一个战机。林县北面有个小山口,进去山口是一片平原,山口内有七八个较大的村庄。有个日军的联队常常从这个山口来到平原扫荡。孙殿英和参谋长带着刘廷杰的第十师和独立团进驻小山口以内的杨树庄。 吃过晚饭,孙殿英和赵子平在田间小路漫步,孙军长挑着牙缝说:“子平,你说这一仗咋打?” 赵子平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一带的地形我都看过啦,很适宜打伏击战。攻其不备,战而胜之为上策。” 孙殿英急了,愤愤对赵子平说:“你只说咋打,别给我卖弄斯文好不好,斯斯文文我这个大老粗听不懂。” 赵子平笑笑,脸色有些发红。他解释着:“依我的想法,把敌人放进山口,我带着独立团悄悄断敌退路,你带着第十师的弟兄们,咱们两面夹击。一个联队1000多人,我们一个师外加一个独立团咱们包他的饺子。” 孙殿英笑了:“这叫关住门打狗,好,就这样打!”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7 章 1942年农历8月17日是个阴雨的天气,上午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虽说过了中秋,气温还十分热燥,屋里热得进不去人。爬在阵地上的战士一个个热得满头大汗。孙殿英离开指挥部,也扛一支汉阳造步枪来到阵地,爬在工事上悄悄地等待敌人。士兵们见军长亲自参战,一个个士气大振。 这个小平原有个马鞍形的坡度,新五军的弟兄们伏在马鞍的上端,待敌人进入凹地,独立团的枪声一响,第十师才能开火。 敌人大摇大摆地进入伏击圈,前面是骑兵,中间是日本步兵,后面是伪军。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里为他们掘好了坟墓。敌人还没有完全进入伏击圈,一声闷雷自天而降,听见雷声独立团和第十师的弟兄们一齐开火,打得敌人晕头转向。日军素来战斗力是极强的,一时的惊慌之后,他们便分兵反击,小钢炮、追击炮在新五军的阵地炸响,轻重机枪也疯狂地扫射着。敌人的火力显然占了上风。正在这时,瓢泼大雨哗哗哗越下越大,敌人在马鞍的下面。阵地上积水越来越深,日军又一次乱了队形,小钢炮、迫击炮也失去了作用。新五军的包围圈越围越小,密集的子弹在敌群中开花,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炸响。日军养之有素,几次突围几乎冲破新五军的防线。孙殿英大声吼着:“谁敢叫敌人冲过去,我立即枪毙他小舅子!” 军长的督战,鼓舞了士兵的斗志,新五军几次反冲锋又把敌人压入那片凹地。也就在孙殿英大喊大叫之时,日本松田小队长认出了孙殿英,他命令机枪手说:“那个麻脸的,孙殿英的有,快快地打!” 张副官手疾,看穿了敌人的阴谋,用最快的速度把军长扑倒在地。敌人的机枪射来,在孙军长身后的树上留下七说:“这是四十军小庄山战斗以后,向委员长要的军械表册,给你做个参考吧!” 孙殿英接过表册对张副官说:“立即向委员长发报,就按四十军这个数目要,着重庆办事处催促办理。” 三天以后,也是晚上这个时候,孙殿英正躺在三姨太房中抽大烟,张副官进来说:“重庆办事处急电。” 听到重庆办事处来了急电,孙殿英嚯地坐起来说:“我就等着这份电报哩,它要不来,我一晚上睡不着,快念,快念!” 张副官念着: 孙军长钧鉴: 蒋委员长在我部公文上批“照准”二字,我们到国防部办理手续,何应钦部长在公文上批“库内无”三字,事情无法办理。 专告 新五军重庆办事处 听了电报,孙殿英气得脸色发青,他一把将烟枪掷于地上,趿拉着鞋向门外跑去。张副官、三姨太一愣马上也跟了出去。 孙殿英大步小步跑到电报房,还没站稳身子,就催着:“立即向重庆国防部发报,也给委员长抄一份。” 报务员见军长亲自来,一定事关重大,慌忙拿了笔纸说:“请军长口述电文。” 孙殿军喘着粗气说:“国防部长何应钦,孙魁元日你亲妈!” 报务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颤抖,铅笔落在地上。 孙殿英发怒了:“写,怎么不写,就这样写,就这样发,发不出去我枪毙你!” “是!” 孙殿英气呼呼地坐在电报房,亲眼看报务员把两份电报发走,才缓过一口气来。 回到屋里三姨太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殿英还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老孙不解地问:“啥意思?” “你要的东西一定能到手。” “不会吧,我骂了人家,人家会不记仇?” “过几天你就知道啦。” 重庆国防部的会客室里灯火辉煌,国防部长何应钦与部属将领刘峙、杜律明正在交谈着。一个副官手执一份电报说:“报告何部长,新五军急电。” 何应钦潇洒地一挥手,很有风度地说:“念!” 副官面有难色地环顾左右,“这个……”了半天仍没念的意思。 何应钦笑着说:“刘司令、杜军长都是我的爱将,一家人念念何妨?” 副官惊恐着:“职下不敢念……” 刘峙站起来大声说:“何部长叫你念你就念,怕什么?” 副官看了一眼何应钦,鼓足勇气念着: 重庆国防部长何应钦,孙魁元日你亲妈! 何应钦一拍桌子吼着:“放肆!” 副官吓得心惊肉跳,他辩白着说:“何部长,电文真是这样写的,不信你看看!” 何应钦接过电报看着,气不打一处来,在国民党要员中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当着部属的面受此欺辱使他甚丢面子。他脸色发白,双手抖着,结结巴巴地骂:“这个……土匪……”一句话尚未说完,便昏倒在会客室里。 何应钦一病就是七天,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这一天病情稍有好转,他坐起身来翻着一张《中央日报》闲看。他看到第三版的一角刊载一篇短文题目为《孙军长骂娘记》,接着看了内文,不禁气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剧,赶紧闭上了眼睛。 桌上电话响了,何应钦的侄子何绍周接住电话忙对何应钦说:“二叔,委座让你听电话。” 何应钦接过话筒立即听到蒋介石的声音:“敬之吗?我是蒋中正。” 何应钦连忙答话:“委座,我是敬之,请训示!”蒋介石和蔼地说:“新五军军械的事,怎么搞得满城风雨,这对你很不利,孙殿英是土匪也好,流氓也好,只要他抗日,能打胜仗,这就为你我争了光。《中央日报》上那篇文章你看了吗?人家骂你是亲日派,逼得前方的部队弹尽粮绝,只好投降日本人,这个事情责任不小呀,请你好自为之……”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何应钦从来没有办过,可是今天他遇到了,在严令之下还非办不可,于是写了个便条交给秘书说:“速去办理。”待秘书走后,这个斯斯文文的儒将破天荒地骂了一句粗话:“操他娘,这个土匪孙麻子!”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8 章 没过多天,孙殿英接到新五军驻重庆办事处的电报,全文如下: 孙军长钧鉴: 国防部来电,言说武库军械到货,我们已经领取完毕,现在武器正在装车,即日起运北上。 专告 新五军重庆办事处 三姨太指着电报说:“殿英,我说你要的东西一定能到手吧,你还不信,我说得不错吧!” 孙殿英思考着说:“不错是不错,可你咋会看到这一步哩?” 三姨太说:“不是我拍军长的马屁,这就是你的英明之处啦。” 老孙拍拍脑袋不解地说:“我都让何应钦这个老混蛋气昏了头,还英明个啥?” 三姨太笑笑说:“关键是那一闹很英明,这一闹委员长知道啦,陪都重庆好多人也知道啦,孙军长打日本人那是正义之举,还能得不到国人支持?《中央日报》还登了一篇《孙军长骂娘记》的文章,这样以来把何应钦的丑事搞得国人皆知,再不给发军火,全国人都会反对他,骂他是亲日派。” 孙殿英来了精神,忙问三姨太:“老三,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又是你弄的?” 三姨太摇着头说:“不,不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 三姨太把孙殿英拉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声说:“咱这新五军里,有许多共产党的人,他们都是真心抗日的,你和日本人打仗,他们肯定想办法支持你,那篇文章我想是他们写的。” “真是他们?” “我想一定是他们,不会错。” 孙殿英长长地“哦”了一声,像是什么都明白了。 第十一章 新乡城孙庞斗智 第一节 孙庞斗智 第一节 孙庞斗智 深秋了,风也带着凉意,湛兰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 一架飞机沿太行山盘旋着,飞机飞得很低,机翼上青天白日的标志,地上的人看得很清楚。山谷中有一条小河缓缓地流着,河两边地势开阔平坦。河岸上站了许多士兵,他们看见飞机,也看见了希望,一个个高兴地欢呼着,谁知飞机转了一圈又飞走了。独立团团长魏月恭命令士兵在河岸燃起三堆大火,立即浓烟滚滚而起。飞机盘旋着又飞回来了。驾驶员看见三堆火的信号,便开始空投,一个个降落伞飘飘荡荡落入山谷。地上的士兵们见空投的是大米、面粉,争着抢为己有,有的脱下帽子盛大米,有的脱了裤子装面粉。魏月恭抱着轻机枪往天上打了一梭子,大声吆喝着:“军长有令,不准私藏空投物资,胆敢冒犯者,军法从事!” 当兵的骂骂咧咧地站在一旁,这时候第八师师长杨明卿走过来说:“魏团长,你独立团的人是兵,我第八师的人也不是土坷垃,你们吃饭,也不能叫我们饿肚子。” 魏月恭两手一扬说:“这是军长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有本事你找军长去。” 杨明卿右手一挥命令士兵:“给我搬,出了问题我负责。” 第八师的士兵正要动手,魏月恭抱着机枪走过来厉声喝道:“谁敢动手就打死谁,我魏月恭认识你们,这手里的机枪可不认识你们。” 正在相持之中,张副官快马加鞭飞奔而来,高喊着:“军长有令,每个师50袋,其余的留给军部和独立团,不要争抢,由魏团长统一分发。” 杨明卿冷笑着:“哼,这还差不多。” 在一个山间小村里,有四个士兵在晒太阳。有个人脱了衣服在捉虱子,捉到了虱子便放在嘴里咬着:“妈的,你喝我的血,我吃你的肉。” 一个士兵说:“班长,肚子真饿,能不能想个办法?” 班长是个30多岁的人,听了士兵的话说:“想吃东西是不是?都跟我来!” 他们四个人歪戴着帽子斜背着枪来到一家门口,班长命令:“敲门!” 三个士兵用枪托在大门上“咚咚咚”地敲着,敲了半天竟没一点反应。班长一歪头说:“金旺,翻墙过去把门开开。” 金旺攀上一棵小树,站在墙上然后跳下去。大门打开了,几个当兵的拥进门去。这一家没有房子,只有两孔土窑洞。家里有一男一女,男孩10多岁,女的40多岁,看来是母子俩。那女人见进来几个当兵的,脸上显出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地问:“老总,你们要干什么?” 几个当兵的也不答话,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面缸里空空的,米罐里也没有东西,最后金旺在床下找出半袋生红薯,扛上就走。那妇女拉住袋子哭喊着:“老总,可不能拿呀,这红薯就是俺母子俩的命!” 一个士兵照住妇女的屁股就是一枪托,那妇女被打倒在地上,仍然哭喊着。 班长吓唬着说:“再哭我毙了你,老子在前线抗战命都不要了,还不叫吃点生红薯!”说罢带着士兵夺门而去。 破败的山神庙里聚集着三个士兵在窃窃私语。他们是同一个排里的战士,年长的叫石头,年幼的叫柱子,另外一个叫炳南。 炳南苦丧着脸说:“整天饿肚子,真不是办法。” 柱子说:“我肚子一饥就想俺娘,一想俺娘真想大哭一场。” 石头吸着旱烟半天不说话,他沉思很久说:“饿死也是死,开小差被捉回来也是死,兴许还能逃出去,你们要有胆量咱们今晚就走。” 柱子说:“穿这身衣裳,人家一看见就把我们当逃兵捉。能跑得了吗?” 石头说:“衣裳的事好办,包在我身上。” 炳南灵机一动说:“今晚上有我一班岗,就在我站岗时逃跑最好。” 石头说:“咱们一言为定,不要叫别人知道。” 三人点点头,他们走出山神庙。 这天晚上,一个黑影闪进房东家的住室,把坑沿上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递给窗外的小个子,然后掩了房门退出门来,二人走出大门叫了岗哨,便向深山走去。 1942年秋冬季节,是新五军最困难的日子,由于日军的封锁,山外的粮食、布匹、食盐难以运来,士兵受冻挨饿,体力下降,大批士兵不辞而别,这使孙殿英伤透了脑筋。 孙殿英正在灯下生气,参谋长赵子平走进来说:“军座,大事不好啊!” 孙殿英头也不抬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39 章 赵子平点上烟抽了一口说:“部队在减员,开小差的太多了。” 孙殿英站起来走动着说:“知道,知道。” 赵子平紧跟着说:“你只知道部队减员,不知道减员多少!” “到底有多少?” “有五分之一。” 孙殿英吃了一惊:“会有那么多?” “可不是嘛。” 孙殿英在桌上擂了一下说:“老蒋再不管我,老子就去投日本人!” “不敢吧?” “怎么不敢,老子说到办到!” 赵子平愣住了,他心里跳得厉害。 第二节 保存实力 第二节 保存实力 农历十月初的一天傍晚,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着,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显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山里的空气清澈得像玻璃一样,远处笼罩着一片柔和的雾气,地上的树木、房屋,场上的草垛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来。 孙殿英早早吃了晚饭,走出张大娘家的大门,坐在一块石头上想心事,心里盘算着,天到这般时候,也该回来啦。他站起来刚想往回走,见远处张副官快步走来。 孙殿英慌忙打招呼:”玉中,回来啦,事情办的怎么样?” 张副官环顾左右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再说吧。” 孙殿英制止了张副官说:“这些事情不能叫老三知道,咱们边走边谈。” 夜幕降临了,到处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头上不知是谁点燃了野草,晚风吹来,整个山头都着了,一闪一闪的,样子很好看。 张副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军长,你猜猜今天见到谁啦?” “你小子还能见到谁,肯定见到了路传远。” “我见到刘副军长啦!” “是月亭那小舅子,他好吗?” “刘副军长让我问军长好,他也想叫军长过去。” “过去可不是一件小事,我的条件他们怎样说?” 涉县路司令说:“土肥原部队长答应再给咱们编两个师。” “现在我还要外加一个条件。” “啥条件?” “我要把刘月亭要回来。” “这个事我想也好办。” “地盘和军饷说了没?” “他们说等你去了再定点。” “好,我决定明天去一趟。通知魏月恭的独立团到小寨村布防,你带着警卫排随我进村。” 张副官打个立正,举手行礼说声:“是!” 第二天,孙殿英清晨行军,早早来到北河涧的小寨村。昨晚上他没有睡稳,左思右想心神不宁,第二天清风吹着脑袋有些发痛。进入小寨村,村里村外布满了日军的岗哨。他们在一家门口下马,路传远、刘月亭,还有莫云汉都迎上来,齐唰唰地行着军礼,众口一辞地问候:“军长好!” 孙殿英和三人一一握手,然后挽住刘月亭说:“真想死我啦!” 刘月亭被军长一抱,竟哭出声来。 几个人在屋里坐定,路传远首先说:“土肥原部队长答应给军长编两个师,不知军长还有啥条件?” 孙殿英想了一会说:“第一条路司令和月亭要归还建制;第二条每月军饷不能少于15万。另外地盘也得说一下,我现在四个师,再加上两个师,六个师挤在一个县里中不中?他姓土的至少得给我两个县的地盘。” 路传远为难地说:“这些事情军长事先没有讲,我们还得请示一下谈判代表。” 孙殿英哈哈一笑说:“说了半天你们不当家,不当家叫我来做球哩,我走这一步容易吗?老子跟寡妇改嫁差不多,左思思右看看作难着哩。” 这时从内室一摇三晃走出一个少女说:“不就是15万元还有两个县的地盘吗,这个家我当啦,请孙军长签约吧!” 孙殿英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金霞。便问:“路司令,这就是老土的谈判代表?” 路传远点点头:“正是。”他接着介绍说,“川岛秀子小姐,土肥原部队长的秘书。” 孙殿英气红了眼,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甩在地上,骂骂咧咧道:“土肥原小舅子也太瞧不起人啦,派个臭**来跟我谈判,他就是给我个金銮殿我也不会跟他走!” 刘月亭见孙殿英发怒,过来劝着说:“军长何必生气,有话好说。” 孙殿英高声叫着:“我孙麻子跟她没啥说。张副官,咱们走!” 警卫排拥过来,护卫着孙殿英走出大门,一群日本兵怪叫着包围上来,孙殿英掏出手枪朝天上打了三枪,吼叫着:“不让我走,你们也别想活着回去!” 魏月恭听见枪声,指挥十多门迫击炮频频向村里发射,战斗一触即发。川岛秀子见情况不妙,高声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指挥日本兵让开一条路,孙殿英和警卫排的人翻身上马,一会儿的功夫便消失在山间的雾霭之中。 回去的路上孙殿英想着,这样以来土肥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保存实力,孙殿英也想出了一套办法。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0 章 新五军中有一个人员庞杂的顾问团,人员时多时少,经常随队的百余人,有的是孙殿英的旧友,有的是孙殿英当土匪拉杆子时的部属,有的是社会上的骗子、惯偷、流氓。他们虽然其貌不扬,但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回到司令部,孙殿英首先召开顾问团会议。顾问团会议是一种特殊的会议,会场是饭场又是烟场。每个桌子上都摆满酒肉,还有喷洒过鸦片的香烟。参加会议的有的像乞丐,有的像小偷,弯腰的、驼背的、瘸腿的、斜眼的,总之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孙殿英走进会场,顾问们全体肃立,齐声说:“请军长训示!” 老孙摆摆手,示意让大家坐下,然后说:“咱们都是老朋友啦,熟不拘礼,咱们先吃美、吸美、喝美再说事,中不中?” 顾问们吆喝着:“中!还是军长知道我们的脾气。” 一时间会场无话,大吃大喝大吸,烟雾缭绕,嚼声切切,顾问们酒足饭饱又吸了香烟,一个个精神倍增,都催着说:“军长有啥事说吧,我们听着哩!” 孙殿英走上台来咳了几声说:“现在大局对我们十分不利,西边中条山的中央军都退到黄河以南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日本人会加紧对我们扫荡,硬打我们不中,拼光了怎么行呢。咱们都是自己弟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个上午我到北河涧的小寨村和日本代表见了面,我想着不管咋着,咱得保个实力,叫弟兄们有碗饭吃……” 说到这里台下议论纷纷,王乞丐说:“还是军长仗义,弄啥事都想着兄弟们……” 刘三偷说:“日本人咋说啦?” 孙殿英接着说:“日本人小舅子要遣散我们的队伍,叫我去新乡当维持会长,我一想这事不能干,队伍一解散弟兄们吃啥、吸啥哩,对不对?” 台下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对着哩,反正不能解散队伍!” 孙殿英又说:“现在黄河北岸有日本人的重兵把守,咱们一时还过不去,只有跟日本人来个猫调尾。他来西边扫荡,咱去东边,他去东边扫荡咱去西边,这种作战方法信息不灵不中,这就用着咱顾问团的弟兄啦。我孙麻子也不亏待弟兄们,除了每月军饷照发以外,每人外加100元,五两烟土中不中?” 一听说又加军饷又送烟土,大家的热情十分高涨,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只要打发如意,拼上老命都干。 “刘三偷!” 一个精干的小伙子向孙殿英敬礼响亮地说:“到!” 孙殿英说:“你的任务是到新乡土肥原的司令部里……” 刘三偷脱口而出:“偷他!” 孙殿英摇着头说:“不,不,不,只能看不能偷。”。 刘三偷问:“看啥?” “看他们如何用兵,如何打仗,最好把行军图记下来,报告给我。” “这事好办,我识字,又会画画!” “王乞丐!” 孙殿英叫着说:“你的任务是到封门口的伪军据点里……” 王乞丐说:“是不是往据点里扔炸弹……” 孙殿英虽然生气,还是耐心地说:“不是叫你扔炸弹,是让你和他们交朋友,你喝酒能行,打麻将也可以,换上新衣裳和他们混在一起,摸摸军情。” …… 军长给这些亡命之徒一一分配了任务,他们高高兴兴地去了。这时候孙殿英才感到十分疲劳,倒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三节 八路军解难 第三节 八路军解难 1943年初,日本帝国主义为了在太平洋地区扩大战争,急于解决中国的战事,华北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调集四个师团10万余人,伪军6万余人,由土肥原统一指挥,集中力量对付太行山中的国民党第二十四集团军。这时的第二十四集团军有三个军的建制,分别是范汉杰的二十七军,马法五的四十军,孙殿英的新编第五军,加上庞炳勋的直属部队,总计8万余人。无论从力量的对比,还是武器装备的对比,中国方面都处于劣势。 1月10日日军从平汉、道清、同蒲、正太各铁路线倾巢出动,由四面八方向我太行山区的高平、晋城、陵川、壶关、林县一带大举进行扫荡。 1月15日夜晚,新乡土肥原的司令部里正在召开作战会议,日本军官规规矩矩坐着,土肥原在地图前介绍着国民党军队的防务。 土肥原指着地图说:“大家看支那第二十四集团军的总部,在林县的康原镇,直属部队有6000多人;范汉杰的二十七军是国民党的嫡系部队,装备和战斗力比较强,他们驻在太行山的东南麓修武县,有3个师,2万多人;在陵川至林县以南的太行山东麓,是支那的四十军,军长马法五,他有两个师,一个独立旅,兵力不足2万人,从装备上看不如二十七军。但是大家不可轻视这个四十军,它是冯玉祥西北军的老底子,士气旺盛,战斗力极强。” 土肥原呷口茶水又说:“这里是林县横水镇,这一带驻守的是支那的新五军,军长孙殿英是个土匪头子,他的部队都是些乌合之众,虽然说有4个师,一个独立团,3万多人,都是不堪一击的。支那有句俗语,叫做杀鸡给猴子看,这一次战役我们要杀了范汉杰这只鸡,迫使庞炳勋、马法五、孙殿英向我天皇投降!”他将右手用力一撇,表示出胸有成竹、满有把握的样子。 新五军的司令部里,孙殿英和赵子平正在研究军队的布防,刘三偷在门口高声喊着“报告!”孙殿英拉着刘三偷进了门,递上一支香烟并给他点上了火。刘三偷一副又困又累的样子大模大样地坐在太师椅上,跷着二郎腿,背上的棉衣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半新不旧的棉花。 孙殿英着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刘三偷晃着二郎腿说:“这一回在土肥原的司令部里可是大饱眼福了!” 赵子平兴奋地问:“一定看见了不少新鲜事?” “那可不是,日本人晚上睡觉不灭灯,土肥原那小子可真有福气,光条条地和一个小妞睡在一起。那小妞可真没说的,不高不低不胖不瘦,那浪劲别提了,花样真多,看着真叫人眼馋。” 孙殿英一拍桌子骂着:“你小子真不是东西,他妈的,我叫你说军情,谁叫你看人家睡觉!” 刘三偷见军长发火,连忙站起来把军长按在椅子上说:“军情,对,我现在就说军情。昨晚上日本人开会,说是要跟咱中国人干仗哩。” 孙殿英催着问:“到底咋打?” 刘三偷吸了吸鼻子说:“土肥原这样打算,他准备杀鸡给猴看,先打二十七军,逼迫咱们投降。咱们的驻地、兵力情况人家都摸得一清二楚。” 孙殿英看了赵子平一眼说:“土肥原这个小舅子说是这一次先不打咱,万一打来怎么办?我看咱们得移防。” 赵子平附和着:“有备无患嘛,我看也得移防。” “移到什么地方?” 赵子平在地图上看了一阵说:“军长,你看黄华寺怎么样?这里山高林密,便于部队隐蔽。” “黄华寺我去过,军司令部就扎在寺内,命令部队晚上转移!” 这次战役日本人用两个师团兵力围剿第二十七军,一个师团做预备队,激战四天四夜,范汉杰部死伤惨重。二十七军的防地和四十军的防地相距十多里的路,范汉杰多次向马法五求援,马法五军长平时对范汉杰趾高气扬的傲劲看不惯,就是按兵不动。但是他听到二十七军在日本人的阵地上撕破一个口子,向南突围时,便尾随其后,日本人发现中国军队突围,立即动用预备队那个师团包围参战,范汉杰的残部突出去了,马法五部只突围了一个师,李振清的一○六师又被截拦回来。 土肥原轻易而举地击溃了中国的嫡系部队第二十七军,回过头来用一个师团的兵力追击四十军一○六师李振清部,用三个师团的兵力围歼新五军,结果没找着孙殿英,土肥原在横水镇扑了个空。 日军是扑空了,新五军在黄华寺的日子也不好过。首先是吃饭问题解决不了。黄化寺地处深山老林,走上十里八里,见不到一个村落,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想来想去,孙殿英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1 章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庞炳勋在电话里说:“殿英吗?怎么老不见你呀,我困在这里,吸的东西用完啦,派人送点来,另外带点吃的。” 孙殿英答应着,吩咐张副官给庞炳勋送去大烟和食品。庞炳勋烟瘾很大,他吸的大烟都是孙殿英供给的,因此庞炳勋一刻也离不开孙殿英。 孙殿英在司令部喝着闷酒,该吃饭了也忘记了回家。三姨太走进来拍拍他说:“殿英,好消息!” 孙殿英忽地站起来,瞪着发红的眼睛说:“什么好消息?” 三姨太展开一张信笺,又突然意识到孙殿英不识字,笑笑说:“师姐来信说,明天邢肇棠要到,给我们带来一部分粮食,要我们到北河涧接应一下。” 孙殿英高兴得把三姨太抱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连连不迭地说:“这真是天大的美事,是: 重庆,密,十万火急。蒋委员长台鉴: 新五军在林、辉之间的鹿林被日军重兵包围,孤立无援,死伤惨重,曲线救国不得已而为之,请示下。 新五军军长孙魁元 三姨太一听说:“这封电报不行,军长你看这样写行不行?” 蒋委员长勋鉴: 鹿林一役,歼敌数千,怎奈敌众我寡,独木难支,若委座不能及时派来援军,吾等只有以成仁之身,效忠党国。请示下。 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 新五军军长孙殿英 孙殿英点点头说:“老三这封电报好,拉个庞瘸子垫背,我的责任就小啦,就这样发!” 电报发走不到一个小时,重庆即有回电: 庞孙二将军: 曲线救国,亦是抗战,可酌情而行之。庚臣(庞炳勋的字)可做曹营之徐庶;殿英亦是曹营之关公,统率所有军队,遇机再归党国之怀抱。切切! 国防部 收到中央电报,孙殿英认贼作父、投日当汉奸的举动算是合法了。于是,他命令集合起队伍,站在一块石头上用威吓的口气向士兵训话:“咱们这次暂投日军,是中央的命令,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谁敢妄动,立即枪毙!” 新五军的士兵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人早被日本人的炮火吓破了胆,听了孙殿英的训话,只好乖乖地向日军投降。日本人像赶羊一样把新五军的士兵赶下山去,在新乡接受改编。 这次太行山战役,日本人很想捉到庞炳勋。因为他是国民党第二十四集团军的总司令,在豫北一带有较大的号召力。只捉个孙殿英,土肥原很不甘心。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2 章 在新乡日军司令部里,土肥原召见了孙殿英。一看到孙殿英,土肥原热情地让座倒茶。土肥原说:“孙将军是支那军人的精英,对于您的到来,表示欢迎!我们大日本帝国到支那来,是想改变支那的贫穷与落后,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孙殿英心里想,我算个球,精英不精英还不是没有跳出你的手心。 土肥原见孙殿英不说话,走过来说:“孙将军愿帮助本司令官吗?” 这次孙殿英说话了:“我帮助你可以,反过来,你也得帮助我。” 土肥原诙谐地笑着:“这么说你对我的帮助是有条件的?” 孙殿英点点头,在心里说,当然是有条件的,要不我不成了傻蛋啦! 土肥原坐在桌子后边,用手指敲敲桌子说:“谈谈你的条件吧,孙将军!” 这时候川岛秀子从内室悠闲地走出来,用小嘴吹了吹手上的红指甲说:“你的条件就是两个县的地盘,两个师的编制,还想要回那几个人,对不对孙将军?” 孙殿英点点头说:“不错。”他从心里恨透了这个女人。 川岛秀子在室内风骚地踱着步子说:“其他的条件还好说,根据现在的情况,只能再给你编一个师。” 孙殿英站起来,有些生气地对土肥原说:“土司令,她是你的媳妇,还是姨太太,说话咋这么当家?” 土肥原笑容可掬地说:“不,不,她是我的秘是最了解情况的,说话也是算数的。” “要是这样,老子不干!”孙殿英说完转身就要走。 门口的日本兵端着枪跑过来挡住孙殿英的去路。川岛秀子走过来,带着讽刺的口味说:“将军,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还以为这是你的新五军?你不干也好,姑奶奶就缴你的械,遣散你的军队,杀你的头!” 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孙殿英的哲学是保存实力的哲学,现在命都难保,还要实力干球哩!孙殿英在川岛秀子的威协下,低着头又回到土肥原的办公室坐下。他白了土肥原一眼说:“土司令,你到底想叫我干啥?说吧。” 土肥原得意地笑笑说:“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 孙殿英用眼睛余光看看川岛秀子说:“土司令叫我干啥都中,拼老命也干,就是不想听这臭**指挥!” 川岛秀子就要发怒,土肥原示意她退下,她对着孙殿英的背影吐了一口烟圈,大摇大摆地进入内室。 土肥原徘徊着说:“在豫北,你和庞将军都是有影响的人物,现在由你出头,去说服庞将军归顺皇军,你就功劳大大的。” “我那个师……”孙殿英说着说着又想到了实力。 土肥原笑着:“皇军不会亏待你,那个师马上给你编,另外再委任你为新乡地区警备司令好不好?” 听完土肥原的话,孙殿英心里十分兴奋,想不到土肥原对他如此重视,双腿一跪叩了个头说:“土司令待我恩重如山,十天以内保证让庞炳勋来降。” “十天?”土肥原惊异着。 “要不中,,以为这不过是做些表面文章,公文下达的第三天孙殿英部下在新乡南关抓获了正在走私大烟的修武县烟贩赵进贤,当场在十字街召开大会,立即执行枪决。消息传开,大烟的生意还真的禁止了一段时间。 第二十四集团军司令庞炳勋在战斗中被日军冲散以后,藏在太行山的一个山洞里,老百姓供他和他的卫兵们吃住,倒也自在。只是一条不能如愿,大烟用完了,烟瘾发作比什么都难受。于是他派出赵副官到新乡去寻找孙殿英。 这一天孙殿英坐在警备司令部的办公室打电话,询问各县的禁烟情况。张副官走进来说:“孙司令神机妙算,那人来啦!” 孙殿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忙问:“谁来啦?” “还不是你预料的那个人,庞司令的赵副官。” 老孙心里一喜,催着张副官:“赶快请他进来。” 赵副官进屋行罢军礼,孙殿英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说:“你们都受苦了吧,庞司令现在怎么样?” 经孙殿英这么亲切地一问,赵副官心里一酸落下泪来,他揉着眼窝说:“总司令还好,就是太想你。” 庞司令想孙殿英的意思,新五军司令部的人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它的含意,孙殿英当然也心领神会。他对张副官说:“赵副官他们这些日子受苦啦,带下去招待招待。”转脸又对赵副官说:“庞司令要的东西过一会儿我亲自送去,另外给弟兄们带点东西吃。” 赵副官抹涕为笑:“孙军长真仗义,过些日子,我也过来跟着你干。” 孙殿英、张副官、赵副官三人驱车在山间的大路上疾驰,三个小时之后,便来到庞炳勋住的地方。这个山洞有两个洞口,一个洞口在一家老百姓的草垛下,进入洞口沿着弯弯曲曲的地道向上走,不大一会儿前面十分光明,这是山洞的另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有一间房子大小,处在半山腰中,洞口前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不细看还真难发现它。洞口里面地势平坦,宽阔。从山顶的石缝中不紧不慢地滴着泉水,水量虽说不大,也够这十多个人饮用的。孙殿英四下看看,惊奇地叫着:“这地方真美,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有山有水,风景也不错。庞司令真会找地方,比神仙都舒坦。”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3 章 庞炳勋躺在地铺上,鼻涕眼泪横流,少气无力地说:“殿英呀,这里啥都不缺,就缺一样。要是有吸的那东西,我哪儿也不走啦,非在这山洞里成仙不中哩!” 孙殿英对老庞的卫士说:“弟兄们受苦啦,我带了好东西慰劳大家。”他对张、赵二位副官一挥手,二位搬来了点心,牛肉罐头,白酒,香肠。这些卫士像饿狼遇上了小羊羔那样,扑上去大吃大嚼,那股馋劲很难用语言表述。 赵副官给庞炳勋端来一盘香肠和一瓶酒说:“总司令是不是先吃点东西?” 庞炳勋有些生气:“吃啥东西哩,你快把烟灯给我点着。” 赵副官点上烟灯,庞炳勋平躺在被子上,吱溜溜,吱溜溜吸着大烟,随着这吱溜声,庞炳勋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浑浊的眼珠也有了光亮。又过了片刻时间,庞炳勋站起来,在洞里走动着,又恢复了先前军人的威严。他挥着手说:“殿英,咱们到那边谈谈。” 赵副官哀求着:“总司令,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啦。” 庞炳勋笑笑,很有风度地说:“别说三天,就是十天八天不吃东西,只要有殿英送来那玩艺儿,我没事。” 他们俩顺着山洞向里走,不远处有个小洞,走进洞看见一丝光亮,再往前走七八米的样子,半山上又出现一个洞口,这个洞有一米见方的样子,很像个小天窗。来到天窗跟前看见这儿放着发报机和一些小木箱。孙殿英心想,原来这儿是庞炳勋的电报房。 庞炳勋在一个木箱上坐下,孙殿英脚踏木箱双手叉着腰向外看着山上的景色。 庞炳勋说:“殿英,往后可咋办哩?” 孙殿英回过头来,也在木箱上坐下来说:“我今天来也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现在日本人势力大,中央军都跑光啦,拉着咱们两个老杂牌给老蒋顶门事,咱们能顶得住吗?” 庞炳勋问:“听说你已经投了日本人?” 孙殿英毫不掩饰地说:“不错,投了。可不投咋弄哩?新五军被包围在鹿林,天上飞机轰炸,地上日本人打炮,弟兄们死得海海的,我不能看着弟兄们跟着我送命。 庞炳勋又问:“那我该怎么办?” “咋办,自己的主意自己拿,旁人谁也当不了你的家。依我说你也投了去球,咱们弟兄一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庞炳勋想了想说:“要说也是,我这个处境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投咋办哩?可话又说回来,投了日本,便成了汉奸,别人议论起来老不好听呀。” “老庞哇,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人世上又想当**,又能立牌坊的事通少着哩。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来到人世上总得留个名,能留个香喷喷的名更好,真不行留个臭烘烘的名也中,总比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强。” 孙殿英又说:“前头路黑洞洞的,谁知道多深多浅。民国16年我在东陵盗墓,谁不说我孙殿英顶风能臭30里。民国21年我在热河锥子山击溃了日本的松井旅团,我又成了抗日英雄,报纸上登我的照片这么大。”老孙用手比着给庞炳勋看。“那时候我孙殿英的名字是香遍了北平城,香遍了整个华北五省。现在我投了日本人,成了汉奸,名誉上又臭了是不是?说不定哪一天我又会香起来。一个人香一阵,臭一阵知道的人会更多,光香不中,光臭也不中。”孙殿英侃侃而谈,说得有几分得意。 庞炳勋承认,孙殿英的话实实在在,没有花言巧语,可他的思想就是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吞吞吐吐不能给孙殿英一个囫囵的答复。 孙殿英急了,红着脸说:“庞大哥,你一个大男人家,军长、司令都能干,咋不会说一句囫囵话哩!急人不急人?” 庞炳勋站起来腐着腿走了两步说:“不是我不会说句囫囵话,这个事情一闹就牵涉多啦。过去的同僚往后可咋见面,重庆委座那里怎么交待?” 一听这话,孙殿英扑赤笑了:“老庞呀老庞,我还当是啥大不了的事,要说这事好弄。” “怎么个弄法?” 孙殿英说:“主要是委员长那里,委员长那里交待下了,其他的问题甭管球它。” “你说说委员长那里咋个交待法?” 孙殿英掏出国防部那张电报在庞炳勋面前一晃说:“这事情我都办妥了,你看看这封电报。” 庞炳勋看着电报,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是喜怒掺半。喜的是目前的局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投靠日本人。有了这封电报便有了交待,堂堂正正地执行命令。庞炳勋又迁怒于孙殿英:你孙麻子向重庆发报打着我的旗号跟谁商量了? 庞炳勋想,现在中央同意了你的要求,若是怪罪下来不是拉我庞炳勋去给你孙殿英垫背吗?还有孙殿英刚才对他的称呼也大有讲究,先是称司令,再是叫大哥,最后竟然拍着肩头叫起老庞来,往后去他的眼里是不再会有我这个老上司了。庞炳勋是大度之人,心里虽然这样想,却是笑吟吟地说:“殿英呀,这一回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若是没有这封电报,我们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孙殿英见状,也很高兴,他说:“这么说你是同意啦。” 庞炳勋严肃地回答:“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执行中央命令!” 两个人哈哈一笑,紧紧抱在一起。 孙殿英说:“老庞,请吧,咱们一起到新乡去,见见土肥原太君。” 庞炳勋拉着孙殿英的手说:“咱们走,下山!”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赵副官说:“通知我的独立旅和晋家坡的一○六师,三天以后到新乡去见我。和王旅长、李师长讲清楚,我的部队不允许任何人收编。” 这一回该孙殿英吃醋了,老孙心想中央的电报你也不是没见到,中央让你当徐庶当军师,你偏偏要带兵,这不是办我这老关公的难堪吗?虽然心里生气,也不好当面发作。 二人走出山洞,放眼望去,又见山头上沟叉里到处是日本兵。孙殿英也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庞炳勋心中暗暗吃惊,他盘算着,今天总算投了日本人,若不这样,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吗?他在心里大骂孙殿英太不仗义,竟然带着日本兵来剿我的老窝。 原来土肥原的暗探得知了孙殿英的行踪,土肥原唯恐闹出什么意外的事,带着重兵尾随而来。 庞炳勋和土肥原在太行山中是一对老冤家,多次交手,互有胜负。虽然他们之间都相互熟悉对方的打法,时至今日尚未见过一面。对面山路上停放着一辆小轿车,车门开处,走出一位日本军人,他右手按着指挥刀,大步迎着孙殿英和庞炳勋走来。孙殿英拉着庞炳勋也快步迎上去。孙殿英向庞炳勋介绍:“这位是土肥原太君。土肥原主动拉住庞炳勋的手说:“那这位一定是庞炳勋司令啦。” 庞炳勋抱拳一礼说:“久闻太君大名,多有冒犯,请见谅!” 土肥原哈哈一笑说:“支那有句古话:不打不相识。往后,我们要相互提携,共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 庞炳勋又是一礼:“请太君多多栽培!” 这一对老冤家、老对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尽的旧,倒把孙殿英凉在一边。回新乡的路上土肥原与庞炳勋同乘一车,把孙殿英抛得远远的,老孙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第六节 反目成仇 第六节 反目成仇 1943年5月,侵华日军为了策应太平洋战争,从内地抽调了大批的军队。驻新乡的日军名义上是一个师团,仍有土肥原坐镇,实际兵力还不到一个旅团。为了加强防务,土肥原加紧对伪军的整顿。 庞炳勋的部队带到新乡的只有他的独立旅4000余人。庞炳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频频向一○六师师长写信,这个李振清就是迟迟不归。庞炳勋原任四十军军长,李振清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他坚信只要他亲自出马,李振清一定会率部归降。 目前的太行山中只剩下支那军队的一个师,这个师又是西北军冯玉祥西北军的原班人员。虽然装备较差,但战斗力是极强的,不处理好这个师的问题,是日本皇军的隐患。土肥原常常这样想。 一天,在日军驻新乡的司令部里,土肥原召集庞炳勋、孙殿英开会,又谈起一○六师的问题。 土肥原强调说:“庞将军,你的一○六师为什么迟迟不来归降,李振清良民的不是,良心大大地坏啦。” 庞炳勋摇着头说:“太君听我说,一○六师是我的基本队伍,全师将士自上而下都听我的,只要我亲自出马,一○六师一定会归降的。” 土肥原追问着:“你的什么时候出马?”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4 章 庞炳勋伸出三个手指说:“三天以后一定出马,请太君放心。” 土肥愿转身对孙殿英说:“庞将军的出马,孙将军派两个师的部队接应配合。” 孙殿英是不会给老庞面子的,他站起来说:“庞将军是去接自己的部队,只要老庞一出面,一○六师就回来啦,又不是去打仗,叫我派部队干啥?用不着。” 孙殿英不软不硬几句话,便把土肥原顶回去啦。土肥原也看出孙庞二人的矛盾,他们争斗的焦点是都想多带部队,都想当大官。既然孙殿英不愿意,也不好勉强。于是土肥原对庞炳勋说:“庞将军,你的出马,我派一个旅团配合你的行动。” 散会的路上,庞炳勋恨透了孙麻子,当着日本人的面拆他的台,太不够朋友。 自从一○六师到白阳山驻扎以来,李振清师长就作了应急的准备。白阳山位于东姚镇以南五里之遥,李师长将兵力分作两部分,相互呼应,以防不测;镇子内只留少数兵力,偃旗息鼓,不露一点声色,并将镇内的地道挖得四通虽未下达,孙庞双方从土肥原那里已经了解一些情况。南京方面的意思是仍将庞孙两部编为一个集团军,至于职务的委任,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在新乡孙殿英担任集团军司令的呼声很高,因为他实力强大,新五军原来就有四个师,最近收回了路传远的部队,又编了一个师。这一个时期孙殿英可以说是兵强马壮,称雄一方。而庞炳勋虽说资格老些,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有他的独立旅4000来人,和光杆司令强不了多少。 路传远这个师是原来的涉县警备团扩编而成的,部队素质不高,路传远打仗也不行。在新五军时路传远是孙殿英的副官长,以后当了几个月的旅长,带兵时间很短。为了加强这个师的战斗力,孙殿英设计了一套方案。一天晚上他找来路传远吃饭,路传远一进门,见饭菜已经摆好,他问:“孙军长,怎么只有咱们两个?” 孙殿英笑笑说:“就请了你一个。” 路传远十分欣慰:“军长请我一个人吃饭,我的面子可真不小。” 孙殿英让路传远坐下,递上一杯酒说:“我孙殿英能有今天,路师长可是立下汗马功劳啦。前几年日本人扫荡,你给我传递消息,现在到日本方面来你又是个牵线人,来,先敬你一杯!” 路传远站起来说:“军长说这话就客气了,没有军长的指点,我路传远何德何能,怎么会有今天,我借花献佛,先敬军长一杯。” 两个人举着杯,都不肯先喝,最后孙殿英说:“咱们还是同干吧!” “我听军长的。” 两个杯子一碰,二人一饮而尽。 孙殿英又把杯子添满说:“路师长对我的好处,我不能不报答,我准备升你为副军长。” 路传远听言,很利索地行个军礼说:“谢谢军长的栽培!” 在旧军队中师一级是实权单位,路传远心想,这个副军长可能和先前刘月亭当副军长差不多。仍兼着师长。可是孙殿英又发话了:“丁伯庭最近回来了,也没有啥事干,你那个师就交给他带好不好?” 路传远满脸堆笑,连连答着:“我太年轻,也没有带兵的经验,这个师让老师长丁伯庭带,一定会带出成绩。”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喝着,一直喝到月亮偏西。路传远见军长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叫人搀扶军长回去休息。临走时孙殿英又回过头来说:“传远,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老了,还能动弹几天?往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可不能给我添乱呀!” 路传远随孙殿英走着说着:“放心吧,军长,你的话就是命令,我路传远绝对服从。” 路传远走出司令部的大门,破口骂着:“他妈的,想夺我的军权,办不到!”他翻身上马,直奔庞炳勋的司令部。 夜深了,庞炳勋在月光下来回走着,他心里很着急。南京方面马上就要任命他为和平建国军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身边还没有像样的人马,若不再想想办法,这个集团军总司令有可能让孙麻子夺去。 正在这时候,赵副官报告说:“路传远师长求见。”庞炳勋哈哈大笑,走出大门拉着路传远来到一间密室。路传远见到庞炳勋哭诉着说:“孙麻子真不是东西,日本人扫荡,我给他送情报;他想投靠日本人,我给他牵线,现在又要夺我的军权……” 庞炳勋何等精细,路传远刚一开口他就听出了话音,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于是安慰着说:“殿英是个啥人我还能不清楚?在太行我待他如何,现在他又是怎样待我,跟着他总是要吃亏的。若不嫌弃的话,你到我这边来,现在我也不想许那么多空愿,日久见人心嘛!” 路传远唰地行了个军礼:“庞司令,咱们君子一言,明天我就把队伍开过来。” 庞炳勋拍着手说:“欢迎,欢迎,等你明天一到,我就安排你的防地!” 就这样,庞炳勋轻而易举地拿掉了孙殿英的一个师。孙殿英怒也好,骂也好,已经形成了事实,谁也没有办法。 川岛秀子是土肥原跟前的红人,由于孙殿英和她结怨,她便经常到庞炳勋的司令部里走动。庞炳勋的司令部有个后花园,园中花木争奇斗艳十分喜人。有一天川岛秀子和庞炳勋在园中漫步,说起了心里话。川岛出于对天皇的忠诚和对朋友的帮助,她对庞炳勋说:“庞司令不是还想再编一个师吗?准备得怎么样?” 庞炳勋摇着头,无可奈何地说:“川岛小姐提及的正是我焦虑的事情,孙殿英有四个师,我只有一个师,难怪南京方面迟迟不肯委任。人手不够,真叫我心焦!” 川岛笑笑,笑得很妩媚:“光心焦也不是办法,庞司令也该把目光放远一点。” 庞炳勋追问着:“你是说……” “我是说张体安、刘明德、王风银他们的抗日游击队不是也很有实力吗?若是把他们召来,加上你的独立旅再编两个师不成问题。虽然说他们有的在晋北,有的在冀西,你和他们都有些交往。我川岛秀子本是妇道人家,目光短浅,行与不行,请庞司令三思。” 庞炳勋一听笑眯了眼,高兴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川岛小姐不愧在日本受过专门训练,今日一番言语使庚臣受益匪浅。”说着说着庞炳勋举手行个军礼:“庚臣多谢川岛小姐的美意!” 那川岛掩口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似羞如怨,是赞是许更加楚楚动人。 诸如张体安、刘明德、王风银之流,都是些失意军人,本身和国民党军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抗战以来重操旧业,拉起队伍,以抗日为名,实则是想达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经庞炳勋一挥手,便聚集在庞司令的大旗之下。庞炳勋把这些队伍一齐拉到修武县集训改编,成为装潢门面的一支重要力量。 这一段时间孙殿英心情十分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开口便骂娘。被他骂得最多的是庞炳勋,他认为庞瘸子太不讲义气,也不看兄弟们的情分,竟挖他孙殿英的墙角。孙殿英这个人说大度,也大度,说小气,也小气,在这个事情上他就显得特别小气。这口气他咽不下,非寻机报复一下这个庞瘸子不行。 这一天,刘月亭陪着孙殿英吃中午饭,菜已齐备,三姨太又端来一个扣碗。老孙问:“老三,又上啥菜?” 三姨太一本正经地说:“笑哈哈。” 孙殿英寻思着,什么笑哈哈,怎么没听说过。他回头问:“月亭,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道菜,你吃过没有?” 刘月亭说:“我能有军长福份大,你没吃过的菜,我就更没吃过。”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5 章 三姨太打开扣碗,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小纸条。 孙殿英脖子一红,吼着:“搞啥鬼名堂?” 三姨太扮着鬼脸嗲声嗲气地说:“又发火了是不是?发火也不中,这一回非叫你哈哈大笑不中哩!”她催着月亭说:“念!” 刘月亭拿起纸条念着: 庞瘸子把张体安、刘明德,王风银的游击队集中在修武县集训,准备编成两个师,在太行山中我们曾经解过张体安的围,这个事情,军长是否插上一脚,报报一箭之仇! 听了这张纸条上的话,孙殿英果然哈哈大笑,拍着巴掌说:“张体安和我没说的,我就叫他来这里当师长。庞炳勋,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他高叫着:“张副官,备车,我现在就去。” 三姨太拦住说:“军长去目标太大,不大方便吧?” 刘月亭说:“我去把张体安接来,晚上你跟他谈,中不中?” 孙殿英大手一挥,叫着:“中,坐我的小车,越快越好!” 晚上10点许,一辆吉普车飞驰着向孙殿英的司令部开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向军长办公室。孙殿英听见车响,已在门口迎候。他握着来人的手说:“体安,我好想你呀,怕有两年没见面了吧!” 孙殿英拉着张体安进入室内。张体安30多岁,高高的个子,细眉大眼,穿一身半旧的军装,没戴帽子,露出乌黑油亮的头发。他向军长笑笑问道:“军长一向可好!” 孙殿英点点头答应:“好,好。”又问着:“听说你投到庞瘸子那里啦,他给你多大的官呀?” 张体安脸色一红站起来说:“庞瘸子真不是东西,他把我和刘明德的人合编为一个师,我有两团人马,刘明德只有一团人,却让刘明德当师长,让我当副师长!” 孙殿英大喊大叫说:“痛快,痛快,叫你来这里,我就想听这样的话。” 张休安抱歉地说:“早知道孙军长这里也要人,我就不到那边去啦。” 刘月亭插话说:“只要你想来,现在来也不算晚嘛!” 孙殿英走近张体安说:“只要你张体安看得起我孙麻子,我给你个师长干不干?” 张体安显得有些激动,他向孙殿英行个军礼说:“报告军长,明天我就把队伍带过来。” 孙殿英夸赞说:“体安真是个痛快人,你给我实的,我也不会给你来虚的。”他从桌上拿起一件东西放在张体安手上说:“这是你的委任状,看看吧!” 张体安脸上笑成一朵花,他又行个礼说:“军长,我告辞啦。” 孙殿英对刘月亭说:“用我的小车,送送张师长。” 第二天孙殿英方面又多了一个师。庞炳勋听到消息心里格外难受,他也尝到了被挖墙角的味道。本来他想再编两个师,现在只能新编一个师啦。庞炳勋自幼熟读兵书,对谋略篇烂记于心。他懂得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道理。从资历、威望以及上层的人事关系上比较,他占绝对的优势。于是他派人频频向南京活动,当孙殿英还在做着实力梦的时候,对新乡军界人物的任命业已敲定,不久便公布于世,和平建国军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庞炳勋,副总司令孙殿英。 孙殿英投降日本之后,三姨太确实苦闷过一阵子。她对日本人有着深仇大恨,怎么能叫自己的丈夫跟着日本人走呢?她是个有爱国思想的青年,但她更是一个中国的女人,中国的儒教思想使她不想离开孙殿英。从长时间的观察,她得出结论:孙殿英虽说性子粗野,做事鲁莽,仍不失是一个好丈夫。内心的良知提醒她不要离开丈夫,自己有责任把丈夫引上正道。当时部队中仍有一些共产党人,他们遵照北方局的指示:跟着孙殿英,就是他投敌也要跟着他,长期潜伏下去,为以后的大反攻做准备。这些共产党人都是三姨太的好朋友,三姨太的苦闷心情也说给他们听,在这些共产党人的开导下,三姨太的心情趋向平静,慢慢地也开始帮助孙殿英做些事情,出点主意。 孙殿英对这次南京方面的任命,非常恼火,动不动就骂不绝口:“他妈的,我有五个师当个副头,他庞瘸子只有两个师就当上了总司令,这不公平!” 老孙肚里有气,干脆就不去就职,这样总司令开不了会,办不了公,他的公文到孙殿英这里行不通,有什么行动,他只能指挥自己的两个师,老孙这里不理会,不配合,按兵不动。 日本人的战争越打越大,又从新乡抽调走两个联队的日本兵,实际上日本人在新乡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有些重大活动全靠伪军支撑门面,偏偏这两个伪军头头是翻贴门神不照脸,这使土肥原左右为难。 孙殿英把这次没当上总司令的责任归罪于川岛秀子,因为根据他收到的情报看,那一段时间这个日本女特务经常出入于庞炳勋的司令部,孙殿英认为只要这个臭**活着,对他老孙绝对不利。 孙殿英和三姨太交换意见,三姨太也有同感,并帮助老孙出主意说:“除掉川岛秀子的活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最好让她死在庞炳勋的司令部里,这样庞瘸子就是有一百张口也说不清。” 老孙觉得三姨太的办法高明,找来刘月亭商量此事。刘月亭感到很奇怪,忙问:“你怎么对她恁恼火,她一个女人家能翻起多大浪?” 孙殿英翻着白眼说:“你可别小看这个臭**,我差一点栽到她手里。” “怎么回事?”刘月亭吃惊地问。 “那一回日本人偷袭,是冲着我来的,川岛秀子在咱司令部附近住了七八天,把情况弄得一清二楚,没抓到我才把你和莫云汉弄走啦。这女人阴毒着哩。” 刘月亭听了,气得嘴唇发紫,拍了一下大腿说:“干掉她!” 第七节 暗杀日特 第七节 暗杀日特 川岛秀子已经成了庞炳勋的常客,在老庞的司令部里她出入无阻,到哪里都随随便便。一天下午,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的样子。川岛秀子刚走进庞炳勋的司令部不远,迎面过来一个青年军官,向川岛秀子敬着礼说:“川岛小姐,庞司令在后花园等你。” 川岛进入花园,见偌大的花园中缈无人影,回头问这个青年军官:“怎么不见庞司令? 这个青年军官用手一指说:“就在前面的亭子里。”这个人紧走几步,掏出手枪对着川岛秀子的后脑勺就是一枪,谁知川岛秀子早有防备,趁势一弓身子躲了这一枪,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细土,向那个年轻军官脸上扬去。 那个青年军官也非等闲之辈,就地一滚细土扬在别处。等这个军官站起来川岛秀子已经不见踪影。这个青年军官是孙殿英顾问团中的人物,外号活阎王。他枪法极好,百发百中,出手快使人防不胜防,今天有此失利是绝无仅有的。他快步登上凉亭,四下望去,见一处花丛在动,急忙暗自钻入花丛,细细寻找。忽然见川岛秀子身影一闪进入暗道,随即关死了铁门。活阎王用手枪顶了一下帽子笑着:“臭**,你跑不了!” 庞炳勋后花园中的暗道,可以直通老庞的办公室。进入暗道,川岛秀子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她慢慢腾腾地走着,想着心事:老庞的司令部里也不太平,看来杀手不是共产党的人,就是孙殿英的人,必须和庞司令说明情况,一定要搞好内部整顿。 她顺着暗道进入庞炳勋的办公室,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只有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川岛小姐取下脸盆架上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这时她才发现身上也出了许多冷汗,把内衣都湿透了。门外的走廊里不断有人走动,但川岛不想开门,她唯恐那个杀手就在门外。她倒上一杯香茶,慢慢品着,一心等着庞炳勋进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静等了个把小时,仍不见庞炳勋的影子。川岛小姐心里十分着急,她要通了土肥原的电话,要土肥原派车到这里来接她。 虽说川岛秀子没说自己身处险境,但是土肥原还是感觉到了。他带着一个营的日本宪兵急匆匆向庞炳勋的司令部驰来。 听到外面车响,川岛秀子站起身来,理理秀发,弹弹衣服,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准备迎接土肥原。就在这个时候从屋梁上系下一个绳环,紧紧套住了川岛秀子的脖子,她连哼都没顾得哼一声便上了西天。 活阎王从梁上跳下来,潇洒地整整衣服,吹着口哨,毫不在乎地出了庞炳勋的司令部。 土肥原来到庞炳勋的司令部,正在开会的庞炳勋马上出迎。二人来到庞炳勋的办公室,室门开处只见川岛秀子吊死在屋粱上,眼珠已经突出,舌头伸得老长。土肥原暴跳如雷,拔出指挥刀问庞炳勋到底怎么回事?庞炳勋吓得魂不附体,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当着众人,土肥原狠狠地抽了庞炳勋三个耳光,转身对日本宪兵队长说:“统统地给我搜查!” 日本宪兵把庞炳勋的司令部翻了个底朝天,杀人凶手没找到,在几个青年军官的床下找到了一些抗日的标语。 前些天新乡街头出现许多抗日标语,土肥原命令庞炳勋全城戒严,大肆搜查,查来查去毫无结果。今天这些标语竟在庞炳勋的司令部查到啦。土肥原认为川岛秀子的死,与庞部的抗日分子有关,他恼羞成怒指着庞炳勋的鼻子骂道:“八格亚鲁,你的窝藏抗日分子,杀死我的秘书,良心大大的坏啦,三天以内查不出凶手,我的军法的从事!” 这时候庞炳勋还能说什么呢?连连陪着笑脸,嘴里连续说着一字:“是,是,是!” 庞炳勋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杀手早已逃之夭夭,他到何处去找呢?没有办法只好把那两个军官送日本宪兵队交差了事。 川岛秀子死后,土肥原失去了玩物,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动不动就发脾气,日军司令部里的人都感到恐惧和不安。三姨太看准火候,不失时机地向孙殿英吹着枕头风。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6 章 自从四姨太赵敏和严家浩的事情东窗事发以后,孙殿英对四姨太失去了信心,依着三姨太的想法干脆把赵敏安排在政治处给严家浩当秘书。严家浩得了好处,自然对孙殿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几年之间相处得无风无浪。 一日晚间,三姨太在丈夫最有兴致的时候说:“殿英,想不想把那个庞瘸子挤走?” 孙殿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想挤走也挤不走,南京方面他有根子,晃不动他。” 三姨太用手轻轻抚着丈夫光溜溜的脊背说:“殿英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南京方面听谁的?” 孙殿英顺口说:“他们听谁的,还不是听日本人的。” “这不就对啦,咱们只要稳住日本人,还能晃不动庞炳勋这个老杂毛!”三姨太说着把孙殿英推下山来。 孙殿英翻个身,向着三姨太的光身子靠了靠问:“你说说咋能稳住日本人?” 三姨太拉着丈夫的胳膊枕在头下说:“这不明摆着吗,川岛秀子死后,土肥原身边缺个秘书,只要送他个秘书,这件事情就好办。” 孙殿英思索着说:“给他送个女人是个好办法,可眼下叫谁去哩?” 三姨太坐起身子说:“我看叫老四去就行。” 孙殿英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叫老四去?不管咋着,她总算是我老孙的媳妇,送给日本人面子上不好看吧?” 三姨太叹了口气说:“她已经成了抹桌子布,还能拣回来当洗脸毛巾用?我是为军长打算,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副司令不成吗?” 听到副司令三个字,孙殿英释然了,下定决心地说:“中,就依着你,和老四说说,过几天你把她送过去。” 三姨太在孙殿英脸上亲了一口说:“你这个麻子,又犯傻了是不是,这件事能叫我出头,我送老四过去,土肥原那个色鬼看中我怎么办?” 孙殿英哧哧一笑:“看中你,你就过去,把老四给我留下。” 三姨太假装生气,在孙殿英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嘴里骂着:“你这个死鬼!”一转身给丈夫一个脊背。 第三天中午,一阵暴雨过后,空气一片清新,雨水把整个新乡市区冲刷得干干净净。 孙殿英司令部的餐厅里,土肥原和孙殿英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着酒,谈着天。赵敏在一旁斟酒倒茶,侍候得十分得体。这天的赵敏打扮得光彩照人,她身材袅娜,容颜秀美,一头乌黑的头发蓬蓬松松地披在脑后,将那张白皙俏丽的鹅蛋脸愈发衬托得醒目耀眼。只见她穿一件米黄色的真丝套裙,咖啡色的高跟皮鞋,显得温柔端庄,多情动人。 上次她和严家浩的事败露之后,孙殿英被张玉娟一人占去了,事事处处指派她,表面上她装得温顺,心里头恨透了张玉娟。她和严家浩偷情,指望着背靠中央派来的人压张玉娟一头,不想这个严家浩成了孙殿英的一条狗,唯唯诺诺不敢逾越雷池一步。今天能和日本人陪酒,她认为是鸿图大展的机会,因此施展出女人的魅力把土肥原侍候得魂不守舍,意马心猿。 土肥原用色迷迷的眼光在赵敏的身上扫来扫去,有些心驰神往,他也不知道赵敏是孙殿英的什么人,语无伦次地对孙殿英说:“这个女人好漂亮,她是……” 孙殿英接住话头说:“这个女人和川岛秀子哪一个好看?” 土肥原伸出大姆指说:“她的漂亮大大的!”又伸出小姆指说:“川岛的漂亮小小的。川岛的死啦,秘书的没有……” 孙殿英真没想到,土肥原会这样容易上钩,他一把将赵敏推至土肥原面前说:“让她做你的秘书中吧?” 土肥原把赵敏拉到身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对孙殿英说:“孙将军朋友大大的,庞炳勋朋友的不是!” 孙殿英趁水和泥地说:“庞炳勋良心坏了,快让他滚蛋,我来当这个总司令!” 土肥原笑着,说了一句日本话:“要——希!” 孙殿英把土肥原送出司令部的大门,回头对赵敏说:“老四,你可不能忘了我老孙呀!” 赵敏妩媚地一笑,随着土肥原上了小车,喇叭一响,一溜烟地开走了。 不到半月的时间,南京方面公文下达:任命庞炳勋为第五方面军总司令移驻开封;孙殿英为第六方面军总司令驻防新乡。 第十二章 匪司令翻脸露凶相 第一节 凶相毕露 第一节 凶相毕露 转眼就到了1944年6月,孙殿英挤走了庞炳勋,自然成为称雄一方的诸候。近一段时间,通过四姨太的关系,又从土肥原那里弄到了一批武器军械,这使孙殿英的第六方面军鸟枪换炮,装备一新。 打靶场上聚集着一群军人,他们正在试打着刚从日本人那里弄来的追击炮,一发发炮弹向对面的山头射去,山上的草木被炸飞一大片。这些军人在心里评价着;日本的迫击炮无论从射程,还是威力上远远超过中国的迫击炮。 一辆吉普车向把场驰来在大门口停住,张副官急匆匆地下了车,向靶场走去。 靶场上孙殿英正和师长刘廷杰说着什么。张副官走上去把孙殿英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孙殿英回头对刘廷杰说:“我有事先回去了,打靶的事你招呼着。”说罢急忙跟着张副官向小车走去。 二人在司令部门前下了车,刚走进办公室,张副官拿着一份战报说:“这是日军司令部刚刚送来的,上面说刘月亭师长在林县沙东村剿灭土匪300多人。什么土匪?都是老百姓。重庆和延安方面的报纸都刊登了这件事,把这件事称为“沙东惨案。” 孙殿英踌躇着,好大一会没有说话,虽然他不识字,不能读书看报,但从耳闻的一些情况看,战事对日本人非常不利。孙殿英善于足踏两家船,看风使舵。在他的一生中跟过刘振华,跟过张宗昌,跟过冯玉祥,跟过张学良,最后跟蒋介石,现在又跟日本人。他无论跟谁,都不是死心踏地跟着干,总想着留条后路,以利于改换门庭。刘月亭的这件事,使他十分恼火,这样下去不是把后路堵死了吗? 孙殿英埋怨着:“这个刘月亭,就是没头脑,除了打仗,啥球事也干不成。”回过头他对张副官说:“叫刘月亭接电话!” 电话接通了,孙殿英在电话里大发脾气:“月亭吗?你小舅子是咋弄哩!在沙东杀了那么多人?” 刘月亭在电话里说:“孙司令,你听我说,是他们先打伤了松田小队长,我才动了机关枪。” 孙殿英没好气地说:“松田小队长是你亲爹,您恁孝顺他做球哩!你跟我多少年啦?” “大约有20多年吧。” “这20多年你白跟啦,没长一点见识,久以后要是日本人败了,我看你能跟着日本人跑到日本国?” 刘月亭被骂得狗血喷头,在电话里无可奈何地说:“总司令,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你说怎么办吧?” 孙殿英仍然忿忿不休地:“怎么办,往后办事动动脑子,总不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刘月亭恭顺地答道:“是,我听总司令的。” 第二节 八路军来人 第二节 八路军来人 太阳从房顶直射下来,树上的知了烦人地叫着,没有一点风。办公室里有点儿闷热,孙殿英解开上衣,拿着一把芭蕉扇在室内转着扇着,透过后窗他看见三姨太打扮得花枝招展,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房门,翻身落了锁从后院向前院走来。看到三姨太,他不由地叹了口气。自从四姨太赵敏到土肥原那里以后,自然要对老四亲近些,可就这,三姨太气得不行,好长时间不理他,晚上到她房里去,早早就拴死了门,怎么也叫不开,急得孙殿英心里痒痒的,就像狗不过去河那样。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7 章 三姨太跨入孙殿英的办公室,不由分说地坐在沙发上。那个精致的手提包在手里晃悠着。她看也不看一眼孙殿英,面对着墙上的大地图说:“上午有事吗?” 孙殿英嘿嘿笑着:“有事嘛,当总司令还能没有事干?” 三姨太绷着脸说:“谁跟你开玩笑?” 孙殿英仍然陪着笑脸说:“有啥事你说嘛,没人跟你开玩笑。” 三姨太站起来,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说:“我想上街买东西,你陪着我,去不去?” 孙殿英说:“我又没说不去,你急啥哩!” 三姨太迈步就走,回过头打机关枪似的说着:“就急,就急,就急,你不去拉倒。”说完径直地走啦。 孙殿英大步跟上,嘴里埋怨着:“这个人,我也没说不去,也真是……” 孙殿英和三姨太驱车行在街上,大街正逢集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们在祥发服装行门前下车,一前一后走进店门。 祥发服装行地处新乡的繁华地段——北大街,生意甚是红火,店里熙熙攘攘,许多人在挑选着衣物,显得很热闹。一个女士走到孙殿英和三姨太跟前,彬彬有礼地说:“请总司令和夫人到里面歇息。” 孙殿英一看,此人竟是碧罗春,他再看看三姨太,只见张玉娟用手提包半掩着脸,十分得意地笑着。 碧罗春见孙殿英不肯迈步,小声说:“老邢来了,在里边等你。” 孙殿英问:“是邢肇棠?” 碧罗春见有人过来,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祥发服装行的柜房屋里,坐着一个客商打扮的人,面朝里闷闷地吸着烟。孙殿英跨进门坎见那个人还没有转过身,便轻轻地咳了几声。那人回头一看,见是孙殿英就将手一伸,把他让到椅子上。他自己坐在孙殿英的对面,面有难色地说:“好久没有见到军长了。” 孙殿英说:“没有两年,恐怕也有一年多了。” 邢肇棠严肃地说:“我是军长的朋友,作为朋友我想和你说几句知心话,军长走这一步实在是不光彩啊。” 孙殿英也深有感触地说:“这汉奸不是人当的,受日本人的气,受老百姓的气,受中央军的气,受八路军的气,我孙麻子这不成了出气筒子了吗?” 邢肇棠又说:“大局可是对日本人不利。苏联的斯大林格勒包围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今年夏天苏联军队把德国侵略军全部从苏联的本土上赶走了,现在的欧洲战场已经转移到东欧几个国家。上个月,英美联军越过英伦海峡,在法国登陆,第二战场的开辟使轴心国意大利前后受敌,据可靠消息讲,意大利会首先投降,退出战争。在太平洋战场,日本海军完全丧失了主动权,频频战败,步步退缩。美国海军已经重新占领了菲律宾。总之是同盟国在战场上处于主动地位,步步进展,节节胜利,中国人民打败日本侵略者的时间不会太久。我劝军长还是要认清形势,及早回头,再糊糊涂涂过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呀!” 听了邢肇棠的话孙殿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他不无感慨地说:“老邢,日本人吃败仗的事。我听说过一些,可没有你今天说的这么细致,这一看日本人去球啦,不中球啦!可你说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可咋办,重新退回去?八成不好退吧?只能这样说,我总算是个中国人,不论中央军也好,八路军也好,有啥事要我办,我给办了不就行啦。还有一条,跟中国军队打仗,我叫当兵的把枪口抬高点不就行啦。” 邢肇棠扔给孙殿英一支香烟,两人吸了一阵子,邢肇棠又说:“听了军长的话,我就放心啦。今日来找军长,还真的有事托付你。我们北方局有个同志,叫张伯年,在这次扫荡中被捕,关在博爱县的警备司令部里,请军长关照,早点释放。” 孙殿英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博爱县是魏月恭的防区,这事儿好办,回去就叫他放人。叫什么来着?你给我写一下,不要弄错。” “军长痛快,我代表彭老总谢你啦!”说完,两人握手告别,邢肇棠笑着把孙殿英送到门外。 在回程的小车上孙殿英白了三姨太一眼说:“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没见过媳妇还跟男人打埋伏哩!” 三姨太“扑哧”一笑,故作生气地说:“你心里哪里有我,嘴上只是叨念着老四,老四……” 孙殿英见三姨太笑了,趁势一拉,把她拦在怀里,把手慢慢地伸向三姨太的“两座山峰”…… 回到司令部,孙殿英没心在办公室里停留,便跟着三姨太进了后院,还没有走近三姨太的住室,张副官跑着追上来说:“总司令,重庆急电!” 孙殿英听说重庆来了电报,催促着说:“快念,快念!” 张副官念道: 孙军长殿英勋鉴: 我部华北组要人陈仙洲,候子固二人在日军扫荡中于修武县不幸被俘,万望孙兄关照,使之恢复自由为盼。 切切 军统局戴笠 孙殿英听了电报,又从口袋里拿出邢肇棠写的那张字条一齐交给张副官,嘱咐着:“通知魏月恭和谢福田,这三个人立即释放!” 张副官刚走,三姨太隔着竹帘叫着:“殿英,进来吧!” 孙殿英心里一热,掀了竹帘便钻入三姨太的房中…… 第三节 只赚不赔 第三节 只赚不赔 赵敏刚刚进入土肥原的司令部时,土肥原并不知道赵敏的身份,当他知道了赵敏的身份之后不觉有些后怕。孙殿英是个土匪头子,生性暴躁,办事鲁莽,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测?他心里这样想,但赵敏伺候土肥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弄得土肥原神魂颠倒,若是真的辞了赵敏这个秘书,恐怕土肥原会感到寂寞难耐。常言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于是土肥原对孙殿英的一些过分之举也听之任之,不做过多的干涉。 原先在太行山中有一支骑兵部队,即国民党骑兵第十四旅张占奎部,有一段时间曾归属国民党第二十四集团军,在太行山战役中,这支骑兵曾被日本军队打散,跑到八路军的防地。到1944年3月,他们又集中起来,时而出击这个县城,时而攻陷那个据点,大军追剿,他们化整为零,大军过去,他们又集中进击,搞得土肥原惶惶不安。 这一天,土肥原在日军司令部召见孙殿英。孙殿英一踏进土肥原的办公室就感到气氛紧张。土肥原一手按着腰中的指挥刀,面对着墙壁叉腿而立。若是往日孙殿英一定会首先行个军礼,然后说:“报告太君,孙殿英奉命来到,请训示。”今天的孙殿英动了心思,他想我总不能对着日本人的屁股敬礼吧。因此只是说了那几句话,并没有敬礼。 土肥原转过身子,满脸的不高兴,忿忿地说:“孙司令,听说你把共产党的张伯年放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北方局的重要头脑人物。” 孙殿英不紧不慢地说:“张伯年这个人以前我不认识,后来才知道他是俺媳妇张玉娟的堂哥。” 土肥原“砰”地拍响了桌子:“真是胡闹,你怎么把国民党的陈仙洲、候于固也放啦?” 孙殿英仍然摆出一副不阳不阴的脸面说:“他们有的是我先前的同事,有的是故交,都是熟人,我能不看点面子!” 土肥原气得脸色铁青,急步走向孙殿英,他本想狠狠地抽孙殿英几个耳光,又一想不妥,指着孙殿英的鼻子说:“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 孙殿英眼睛瞪得血红,双手叉着腰吼着:“我良心坏不坏,只有天知道,我不能当了汉奸就给日本人叫祖宗,亲戚朋友都不要啦!” 四姨太听见吵声,慌忙从内室走出来,拉他们坐下,周旋着说:“有话好商量,都是自家人,大吵大闹不怕别人笑话!” 土肥原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对孙殿英说:“孙司令,张占奎的骑兵旅把豫北一带闹得乌烟瘴气,你要想办法剿灭他们!” 孙殿英也笑着说:“只要你给枪、给炮、给子弹,我马上就出兵。”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8 章 “军械武器大大的有,皇军要的是胜仗。” “三个月内打不败张占奎我给你当孙子!” 土肥原哈哈大笑,孙殿英也跟着笑起来。这时四姨太过来说:“时候不早啦,殿英吃了午饭再走。”孙殿英本来不想在这儿吃饭,转念一想,不吃白不吃,吃他的小舅子!”这样随着赵敏进了土肥原的餐厅。 6月中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每天下午4点钟左右,又是一天中酷热难耐的时候,公路上焦干、滚烫,脚踏下去趟起一串串的白烟,空气又热又闷,像是可以点着似的。公路上行人稀少,路旁的树木也都热得垂下了头。孙殿英坐在车上,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拼命地催着司机:“快开、快开!”吉普车只有开快点儿才有些凉风,稍慢点儿便有热气扑来。孙殿英枕着汽车的靠背像是说着醉话,骂骂咧咧地说:“这么热的天,土肥原小舅子让老子去打仗,想哩怪美,老子非给他露一手看看不中哩!” 车到司令部,孙殿英踉踉跄跄向院里走着。张副官怕他跌倒,慌忙过来搀扶,他推开张副官的手说:“玉中,我没醉,没事儿,还能走。” 孙殿英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参谋长走过来说:“司令放了陈仙洲、候子固,委座甚是欣慰。”他扬了扬手里的电报又说:“委座来电传令嘉奖!” 孙殿英勉强笑笑:“蒋介石小舅子跟我来虚的,我不吃他这一壶,我要实的……” 看见孙殿英醉成那个样子,赵子平不知他说的是正事,还是醉话,扭脸对张副官说:“总司令醉了,搀他回房休息!” 孙殿英嘿嘿一笑说:“子平呀,你真当我醉啦,我心里清楚着哩。土肥原叫我出兵打仗,剿灭张占奎,我也不是傻瓜蛋,不会去真打。到这个时候,谁还会真心跟着日本人。你给重庆蒋介石发报,就说日本人要消灭张占奎,不如叫张占奎跟我虚晃一枪去球,跟着我也能给党国保存一点实力。” 赵子平心里一想,孙殿英就是没醉,他这一步棋不失为三全其美,招安了张占奎部日本人放心,豫北一带不会再有人捣乱;其二孙殿英扩大了力量,增加了一个骑兵旅;其三蒋介石满意,又为党国保存了实力。既然司令说的是正事,赵子平不敢怠慢,拟好电文匆匆向电报房走去。 一个小时过后,重庆方面便有回电。赵子平拿着电报走进孙殿英的办公室,见总司令已经进入梦乡,酣声如雷,从嘴里流出的粘液流得老长老长。赵子平晃了晃孙殿英,孙殿英只是哼了几声,仍未醒来的样子。赵子平知道在军情方面孙殿英是毫不含乎的,若是误了军机,是杀头的罪,没办法只得大声叫着:“总司令,重庆急电!” 孙殿英嚯地坐起来,用手揉着眼睛问:“委座怎么说?” 赵子平念着电文: 孙军长殿英台鉴: 来电收悉,收抚张占奎部可行,切不可让日军将其击溃。吾已电告张部,具体事宜可派专人联络。 蒋中正 孙殿英听了精神抖擞地击了一掌,嘴里念念有辞:“成了,我孙麻子又多了一个旅。子平,联络的事,我看还是你去最合适,明天就出发吧。” 赵子平点着头说:“是,一定让总司令放心。” 和张占奎谈判,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由蒋介石出面说合,已有八成的把握;加之他们虽然还能打仗,也面临着许多困难,首先是军饷无着,枪支弹药无法补充;再者是内部思想比较混乱,有的想投靠日本人,有的倾向于八路军,过不了多长时间这支队伍便会四分五裂。张占奎也看到了这一步,因此忧心重重,食不甘味。正在这时孙殿英的参谋长赵子平来到了张占奎的司令部。 在太行山战役之前,张占奎的十四骑兵旅和孙殿英的新五军同属第二十四集团军管辖,赵子平与张占奎早已是故交,彼此见面显得十分亲热。赵子平在旅部门前下马,张占奎迎上前去唰地敬个军礼说:“报告参谋长,骑兵十四旅旅长张占奎向你报到。” 赵子平哈哈一笑拍着张占奎的肩膀说:“张老弟太客气啦,自家兄弟何必来这一套呢!”两个人说笑着在张占奎的办公室坐下。 张占奎40多岁,身材魁伟,仪表堂堂,稍稍发红的脸上有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从这双眼睛可以看到他的机智和伶俐来。他的身体与其说是结实,倒不如说是粗壮,一举一动都能显示出他的力量来;凭心而论,抗日抗到这般时候让他去投降日本人不是他的心愿,但目前的困难使他难以克服,与其说让部队四分五裂,倒不如完完整整归顺到孙殿英的部下,到时候起码自己还是个旅长,若按其他的路走下去,自己的地位就难说啦。接到蒋委员长的电报,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想来想去还是感到走这一条路比较妥当。就当前的情况而言,张占奎稳稳当当被委任个旅长已不成问题,在关键的时刻张占奎还要搬搬价钱,抬抬身份,不然就觉得太亏了自己。 赵子平品着茶笑笑说:“张旅长想必已经接到委员长的电报,不知老弟作何打算?” 张占奎一张嘴便表现出他的狡黠来,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参谋长,按理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委员长叫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可目前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日本人已成了强弩之末,抗日力量发展壮大,节节胜利,全国的抗日战争可以说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在这个时候再走这一步你感觉怎么样,到底值得不值得?” 赵子平也看出了张占奎的心事,但他不开口,只是一直地点着头听着。 张占奎又说:“赵参谋长是我的老上司,也可以说是老朋友,你今天来真叫占奎做难啦,我若一口回绝,你在孙军长面前如何交差,你说说往后的路我可该怎么走?” 张占奎说得越多,赵子平把他的心事摸得越透,只是不好言明,于是旁敲侧击地说:“老弟继续说下去,比如说条件啦,地位、职务啦……” 张占奎像是魔术师被看穿秘密那样红着脸说:“参谋长说这样的话真叫我不好意思,张体安算什么东西,我在西北军当营长的时候,他才是个排长,我在太行山是堂堂的国军骑兵旅长,他才拉起来抗日游击队,他们那些人能打仗吗?都是些乌合之众,现在他在孙军长手下己任师长之职,让我屈尊于张体安之下,老子不干!”说着说着张占奎竞发起火来。 赵子平安慰着:“张旅长何必动怒,有话好说,你看这样行不行?先把你的骑兵旅编成骑兵师,还是由你来任师长,以后再陆续补充人员怎么样?” 张占奎站起来向赵子平行个军礼,无不激动地说:“参谋长待我恩重如山,多谢你的栽培,请你到新乡回复孙军长,我张占奎愿跟他一辈子,上刀山下火海若是眨上一眼,就是孬种!” 赵子平把张占奎按在椅子上非常客气地说:“张旅长言重啦,你我兄弟亲如一家,相互关照理应如此,何必如此外道,我回去之后一定尽力促成此事,孙司令一向也是看重你的,请老弟尽管放心。” 赵子平把事情说得十分有把握,使张占奎心里欢喜异常,于是对赵子平说:“有什么事情尽管交待,我听参谋长的。” 赵子平在室内徘徊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一次要假戏真演,让土肥原看看这场戏,有日本人供给枪炮,咱们就把它放响点儿,热闹热闹。”他说着从提包里取出一份作战地图,在上面指指划划地说着:“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你看怎么样?” 张占奎说:“请参谋长放心,我们一定配合好!”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约而同地说:“君子一言为定。” 第四节 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第四节 两个男人与一个女人 1944年6月,孙殿英的第六方面军的布防情况是这样:第七师刘月亭部驻林县,第八师杨明卿部驻济源,第九师杨克猷部驻博爱,第十师刘廷杰部驻新乡,第十一师张体安师驻原阳。在这次围剿骑兵旅张占奎部的战斗中,孙殿英动用了四个师。 1944年7月上旬,正是天气酷热之时,张占奎的骑兵旅向新乡进击,攻占了道口、白寺两个据点。土肥原命令孙殿英出击,孙部刘廷杰师向骑兵旅包剿过去,激战两个多小时张占奎部向北退去。骑兵旅在退却的路上,恰遇日本人的运输车队,骑兵蜂拥而上把运输队运送的枪支弹药洗劫一空。孙殿英急命刘月亭部南来,对骑兵旅造成南北夹击之势。这时候骑兵旅却突破刘廷杰师的防线又直趋新乡,新乡已没有多少部队防守,急得土肥原像热锅上的蚂蚁,频频向孙殿英发报。多亏孙殿英又调来博爱的杨克猷师和原阳的张体安师,四个师形成包围圈,将张占奎部团团围困在一个山口之中,三天三夜激战不休,山炮、野炮震天动地,山坡上腾起一股一股烟柱;机枪、步枪疯狂地射击着,对面山头飞起一层尘土,这尘土像黄色的雾笼罩了整个山谷,战马嘶鸣着在山路上飞奔着,马蹄声响得格外真切。骑兵们旋风般地冲上张体安部的阵地,又被响亮的枪炮声压了下去。第四天早晨,战场上一片寂静,骑兵旅占领的山头上挂起一面白旗,一个骑兵将白旗来回摆动着。孙殿英部队的阵地上,欢呼声此起彼伏:“骑兵投降了!骑兵投降了!”经过交涉,山里的骑兵牵着马高举着武器,在孙殿英指定的地方接受改编,之后这个部队被编为第六方面军骑兵师。 在孙殿英的司令部里参谋长和几个师长有说有笑的,刘廷杰说:“咱们孙司令别看不识字,办起事来可是粗中有细,就拿这次战斗来说吧,既胡弄了日本人,骗走了日本人的军械武器,又扩大了自己的实力,总之咱们司令会办事,跟着他吃不了亏!” 刘月亭接着说:“有件事情你们不知听说过没有?那时候孙司令刚当师长投靠张宗昌时间不长,张宗昌手下有个军长叫褚玉朴,司令是又在张宗昌那儿领饷,又在褚玉朴那儿领饷。有一次在北京开会,张宗昌说殿英是他的人,褚玉朴也说殿英是他的人,两人争执不下,通知咱孙司令去和他们见面。当时我们几个下属都吓得不得了,都不想让他去,老怕出了啥问题。孙司令说:“去,看他们能把我吃了!”到那儿之后,张宗昌说:“殿英,你说说你到底是谁的人?”咱们司令看看两个老军阀说:“你老俩还分什么家咧,我敢说我是谁的人?”张、褚相视一笑,没话说啦。最后张宗昌说:“玉朴,我的人比你多,以后叫他跟着你吧!”就这样万事大吉了,咱们孙司令白白地多领了几个月的双饷!” 众人听了,无不交口称颂。赵子平说:“咱们总司令连会带不会地能玩几十套,来日方长,慢慢跟着学吧。” 土肥原的司令部里,孙殿英和土肥原一边喝着酒一边交谈着,看来谈得相当投机。土肥原说:“这次战斗,你的功劳大大的!” 孙殿英说:“骑兵旅投降啦,你在新乡大**一抡——天下太平,这一回你放心了吧!” 在一旁劝酒的赵敏,听了这句粗话,想笑又不敢笑,捂着嘴把脸蛋憋得通红。 土肥原知道孙殿英是个粗人,对他说的粗话也不在意,他给孙殿英敬上一杯酒说:“孙将军,我敬你的酒一定要喝!” 孙殿英说:“它是酒又不是毒药,喝了怕球哩。可话又说回来,我喝你也得喝,咱们一杯一杯轮着喝,谁不喝谁就是王八”。老孙用手比画着。 王八在中国是骂人的话,在日本表示吉祥如意。土肥原听了孙殿英的话笑笑,又拍拍自己的胸口说:“我的王八,要——希!” 孙殿英以为土肥原自认王八,不想喝酒,他站起来说:“大热天老子替你打仗,你还不想喝酒,这会中!”他抓起一杯给土肥原灌下去。 土肥原还认为这是中国人的一种礼节,也学着孙殿英的样子给对方灌下去。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49 章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相互灌着。因为双方都还没有吃饭,猛然喝下这么多酒谁能受得了,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个都醉倒在地上睡着了。这可难坏了赵敏,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情人,都得把他们弄到床上。可内室只有一张床,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合适吗?虽说还有一张沙发,可这两个人叫谁睡床,叫谁睡沙发?赵敏想来想去想了几种方案觉得都不合适,最后决定让他们两个都睡在床上。 赵敏是个小巧玲珑的女子,从没有干过什么粗重活,今天要拖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上床,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这又不是搬木头,一点儿也不能磕磕碰碰的,碰伤了谁赵敏心里都不好受。她先是拖着把人拖到床沿,再抬起一头放在床上,然后使醉人翻个身滚到床里边。来来回回累得赵敏浑身大汗,头发都湿透了,汗津津的。赵敏关了房门自己到隔壁洗澡去了。 他们今天喝的是烈酒,度数都在50度以上,喝得过量胃里是很难受的,睡觉只是一时的假相,待酒劲发作醉汉便会醒来。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便动弹起来了,这种醒不是清醒,而是一种朦朦胧胧的醒,是醒非醒的。 两人醒来,感觉身边还有一个人。土肥原心想身边的一定是赵敏,而孙殿英感觉躺在身边的可能是三姨太,两个人闭着眼睛用手在对方的身上抚摸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抚摸的部位逐渐向下,直到同时抓住对方双腿中间那个阳物,两个人才惊醒了,睁眼看看,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孙殿英叫着:“老四,送我回去!”喊了半天仍不见赵敏的踪影。他走下床来双腿一软,爬在地上。孙殿英心里想着,这地方不能呆,就是爬也要爬回去。他慢慢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每走一步都感到非常吃力。他硬是凭着一种意志,一种毅力跌跌撞撞走到大门口。门外的凉风一吹,他浑身无力,终于瘫在地上。站岗的日本兵围着他发笑,孙殿英有气无力地吼着:“日你娘笑啥哩,我没醉,心里清楚着哩!” 张副官走过来,硬是把孙殿英抱上小车。孙殿英催促着:“快走,快走,日本人的地方不能呆!” 张副官回头问着:“总司令,怎么回事?” 孙殿英少气无力地笑笑:“小子,走吧,我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 回到住处孙殿英躺在三姨太的床上,一直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第五节 脚踩两家船 第五节 脚踩两家船 自从那次在土肥原的司令部喝过酒,孙殿英一直感到朦朦胧胧,老是打不起精神来。他心里想:莫不是日本人在酒里放有什么药?又一想,土肥原不会那么傻蛋,要是放了药不是连他自己也给治了。 天刚下过一场透雨,虽说是太阳当头,也不是那么热。孙殿英走出办公室,依在门口抽着香烟,他看见三姨太急匆匆走进大门,便迎上去说:“老三,咱们出去兜兜风怎么样?” 三姨太见孙殿英最近一段时间老是迷迷呼呼的样子,一直很担心,今日他有此心情,自然顺从地答应啦。 他们跨上吉普车,顺着大街向南驶去,出了市区,田野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大雨过后,路旁的树叶比平时更加新绿,雨珠儿粘在绿叶上,太阳一照亮闪闪的,微风吹过,水珠似一阵骤雨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往南去是一望无际的黄河平原,地里的庄稼一片深绿。车过一座小桥,从桥上向下看去,比往日的小河宽阔了许多,混浊的河水奔腾着顺着弯弯曲曲的河道向南流去。 孙殿英和三姨太站在河边观赏野景,一阵轰鸣的马达声突然而至,抬头望去只见一架美制MB14重型轰炸机拖着一溜黑烟自北向南而去,飞机飞得很低,飞机上的美国驾驶员的面目依稀可见。三姨太惊呼着:“美国的飞机,受伤啦!” 看见这架受伤的美国飞机,孙殿英的脑子一动,一个立功的计谋便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前面不远处便是原阳县,张体安的第十一师就住在那里。孙殿英和三姨太跨上小车,风驰电掣般地向原阳开去。吉普车冲进第十一师的大门,在张体安的师部办公室门前停车,孙殿英右脚跨出车门,左腿还在车上便着急地喊着:“张师长,张体安——” 张体安跑出屋门看见孙殿英慌慌张张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行个军礼说:“张体安向总司令报到!” 孙殿英指着天空说:“有一架美国重型轰炸机尾部受伤,在黑羊山一带着陆。我命你立即带一个团到黑羊山搜索,务必捉到美国飞行员,机上物品妥善保管!” 张体安立得笔挺,响亮地答应着:“是!” 孙殿英又说:“美军驾驶员立即送交魏贤集的教导团,不可走露消息,不能让日本人知道,若有失误,军法从事!” 眼看着张体安带着一团人马,跑步走出第十一师的营房,孙殿英才松了一口气,他对三姨太说:“老三,咱们走!” 在回新乡的路上,吉普车又是一路急行。孙殿英刚刚在办公室坐下,张副官进来说:“报告总司令,重庆急电!” 孙殿英一挥手说:“念。” 张副官念着电文: 孙军长殿英勋鉴: 盟军一架MB14重型轰炸机在北平轰炸日本军事设施,不幸中弹受伤,此机若在新乡一带降落,请设法保证驾驶员的安全。 切切! 蒋中正 孙殿英笑笑:“嘿嘿,他还真的落在我新乡啦,兴运气不要财神爷,这一回看老蒋咋奖赏我哩!” 孙殿英的话刚一落音,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张副官拿起话筒一听,对孙殿英说:“总司令,土肥原太君让你听电话。” 孙殿英心想,土肥原这小舅子八成也是说飞机的事,你正月十五贴春联——晚了!土肥原在电话里说:“大岛小队长从原阳打来电话,说美军一架轰炸机在黑羊山一带着陆,命令你的部队配合皇军到黑羊山一带搜索,一定要活捉这个美国飞行员!” 孙殿英故意戏弄土肥原,他在电话里说:“太君,你的军人的不是,军情如火,你脑子反应慢慢的,我已派出一个团在黑羊山一带布防,美国驾驶员的事,现在还没有消息。” 土肥原一听乐了:“孙将军忠于天皇大大的,捉了美军驾驶员,我的金票大大地奖赏。” 孙殿英在心里骂着,滚你妈的蛋,谁要你的金票。嘴里却对土肥原说:“太君,驾驶员的还没有消息,我心里着急大大的,我们的一同到现场看看。” 土肥原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日本话:“要——希!” 土肥原和孙殿英乘车来到黑羊山,只见满山遍野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张体安指挥士兵围成一个园形的警戒线,阻止百姓入内,那架美国飞机头部钻入深土里,尾巴跷得高高的,冒着一股黑烟。 张体安看见土肥原和孙殿英走过来,先和孙殿英相视一笑,然后敬礼报告说:“报告太君,张体安奉命来此搜查,在飞机上查到电台一部,公文袋一个,降落伞一副,美军驾驶员尚未找到。” 张体安一笑,孙殿英心里就有了底,故意对张体安发着脾气:“有降落伞就有驾驶员,降落伞找到顶屁用,人哩?找不到驾驶员军法从事!” 张体安低头答应着:“是!” 孙殿英又说:“我命令你,出动你的全师人马,把这里的村子、河沟、田野,全部搜个遍,找不到美国人提头来见!” 张体安故作胆怯地说:“是!” 土肥原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张体安说:“张师长请把缴获飞机上的一切物品统统送到我的司令部。” 张体安一个立正:“是!” 土肥原回首向一个日军头目说:“川田少佐,你率领你的部队,协助张师长的搜查,蛛丝马迹统统的不要放过。” 川田少佐立正点头,说了一声:“哈意!” 第六节 救护美国飞行员 第六节 救护美国飞行员 深兰色的天幕上悬着一轮圆月,皎洁明亮,把一片乳白色的光洒向大地。夜很静,只有蟋蟀在欢唱着,时断时续甚是好听。不知什么花儿开放着,夜风吹来,空气里布满了浓烈的芳香。远处高山,近处河水都变得模糊不清,充满着空幻色彩,一草一木都隐藏了它的细致点,都保守着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夜幕中,走来一老一少,他们顺着一条田间小路,向着魏贤集的教导团疾进。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0 章 教导团是孙殿英部队培养干部的学校,每位军官的提升晋级,都要在这里受到训练。教导团里的人员都是孙殿英一一亲自选定的,因此孙殿英叫张体安把美国飞行员送到这里,是再安全不过了。 穿过一片高梁地,前面出现一片灯光,张副官小声说:“总司令,到啦!” 孙殿英抬眼望去,脚下一滑竟跌了一跤。张副官搀起孙殿英问:“总司令,怎么样?” 孙殿英苦笑着:“他妈的,真晦气,裤子弄脏了。” 张副官用手一摸,孙殿英的裤上果然沾了一些稀泥,忙问;“这怎么办?” 孙殿英大手一挥说:“走,不要管它。” 来到教导团门口,团里的几个主要军官已在恭候。他们在团部坐了片刻,孙殿英急着要见那个美国飞行员,团长把他引进地下室便退出来,只留孙殿英和翻译两个人。 译员向飞行员介绍了孙殿英。那个飞行员1.8米多的个头,虽然消瘦却显得很有精神,发黄的头发下有一双闪着蓝光的眼睛,鼻子又高又长,弯弯的。他听了译员的介绍站起身来“唰”地向孙殿英行了个军礼,嘴里呜呜啦啦说了几句洋话,孙殿英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译员说:“他说他是美国航空大队四中队的少校飞行员,叫稀尔。” 少校军衔在中国军队中一般都是营长,因此孙殿英走过去同希尔握握手说:“稀儿营长好!”他嘴里叫着稀儿,心里却觉得很别扭。干嘛叫稀儿,怪不得日本的炮弹打中你,就因为你叫稀儿,如果叫铁汉、石头、金刚什么的保准没事。 稀尔问孙殿英:“你们是日本军队,还是中国军队?” 这话使孙殿英很难堪,说是中国军队吧,现在投降了日本人,说是日本军队吧,从自己口中又很难说出。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是投降了日本人的中国军队,从内心说哪个小舅子愿意跟日本人,这是逼上梁山。我们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我们愿意听蒋委员长的指挥。” 希尔苦恼地笑着,用不信任的目光对孙殿英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很想回重庆,回美国。” 孙殿英说:“请稀儿营长放心,我一定派人送你回去,我孙麻子说话算数,决不放虚屁。” 希尔说:“明天让我走,好不好?” 孙殿英笑着说:“你急球哩,日本人现在戒备很严,不好办。你放心多住几天,有我孙麻子在,没人敢动你一指头。在这儿吃美、喝美、睡美,想玩小妞,我派人给你送来。” 希尔摇摇头说:“不要小妞,现在没心思,谢谢孙将军!” 孙殿英玩世不恭地笑了:“你这样谢可不行,老孙不承你的空头情,你见到蒋委员长,要对他说,孙殿英是条汉子,他的队伍海海的,等我过去以后,封我个大官干干。” 希尔坚定地说:“一定办到。” 孙殿英握着稀尔的手,心里想这个稀儿看样子不算太稀嘛! 三天之后,孙殿英派人将稀尔少校经山西、陕西,送到了西安,不久飞往重庆。 大约过了四五天,孙殿英接到第十一师师长张体安的电话,说日本川田中队长抓走了他的两个连长,一个营长,大约还是为了美国飞行员的事,请他小心处之。 说话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孙殿英接住电话一听,正是土肥原的声音。正在这时候三姨太走进来,悄声问:“谁的电话?”孙殿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土肥原在电话里说:“孙将军,我这里抓到几个共产党的奸细,供出了许多重要的情报,对皇军大大的有利,请你来共同审问好吗?” 孙殿英仍旧大大咧咧地说:“放心吧,土匪太君,过一会儿我一定去!” 孙殿英放下电话,三姨太惊恐地问:“土肥原是不是知道了飞行员的事?” 老孙思谋着说:“据我掌握的情报,八成他已知道了。” 三姨太更加害怕地说:“他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还敢往他司令部里去?” 孙殿英瞪了一眼三姨太,吼叫着说:“你叫我怎么回答他,我说我害怕,不敢去!笑话,我害怕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哩,我能怕他土肥原!真的不行就跟他拉开旗门干一场,我看谁胜谁败还说不定哩!” 听见吵声,赵子平、张副官都进了司令的办公室。三姨太呶呶嘴,想让赵子平劝劝孙殿英。赵子平还没张开嘴,孙殿英用目光制止了他。老孙说:“去是一定要去,不能叫日本人小看咱爷们,但也不能叫土肥原小舅子打我的黑枪!参谋长!” “到!” “命令刘廷杰的第十师包围土肥原的日军司令部,通知张体安的第十一师跑步向新乡靠拢,还有张占奎的骑兵师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我的枪声一响马上开火!” 赵子平应着:“是!” “张副官!” “到!” “你带着我的警卫排,咱们一块到土肥原的司令部瞧瞧。” 张副官应着:“是!” 看着孙殿英大步跨出大门,三姨太的心一下提到喉咙眼上,她真怕发生什么事情。 第七节 我是土匪我怕谁 第七节 我是土匪我怕谁 土肥原的司令部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分列两旁,前厅后院的房子上架着机关枪。孙殿英带着警卫排就要闯进去,被日本宪兵挡住,日军一个曹长粗野地吼着:“孙将军一人的进去,别人的不要!” 孙殿英逼上去,照着日军曹长狠狠抽了一耳光,嘴里骂着:“土肥原太君让我们来,你不让进去,你算什么东西?敢不让进我们走!”说罢,他回头大步走去。 日本宪兵围上来,警卫排也不示弱,两方针锋相对。正在这时骑兵师的一个团飞奔而来,包围了门口的日军宪兵。从大门口走出日本宪兵队长,对着孙殿英深深鞠了一躬说:“孙将军请。” 孙殿英哼了一声,带着警卫排大摇大摆地进了日军司令部。在土肥原的办公室门口,孙殿英止住了警卫排,他拍拍手枪大步进了门。土肥原的办公室里也布满了军警,一个个手握钢枪,像随时待命冲锋的战士。土肥原用阴冷的目光看着孙殿英,孙殿英故意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他看见土肥原的桌子上有杯热茶,端起来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香茶说:“哎嗨,今天是啥日子,司令官这么摆阔气,站岗都站到屋里来了。” 土肥原板着面孔不说话,办公室里静极了,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突然,土肥原“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孙殿英,美国的飞行员哪里去了,嗯!” 孙殿英也拍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寸步不让地说:“你找不着的人,我哪儿知道,有本事你把他找出来!” 土肥原见孙殿英态度强硬,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孙将军,有人见到美国的飞行员是你和你的部下张体安藏起来的,这不会有错吧!” 孙殿英更加愤怒,不禁破口大骂起来:“他娘那×,谁说这话谁就是畜牲,没吃过粮食,整天吃的是草料。他说这话是啥凭据?血口喷人,我孙殿英可不答应!叫他小子出来,咱们当面对证!” 土肥原稍一摆头,宪兵队长退出门去,不大一会儿,从外面带进三个人来,正是张体安部被抓来的一个营长和两个连长。他们一个个衣服破烂,面庞又青又肿,从衣服破烂处可以看到身上的伤痕。三个人进门看见孙殿英两眼放着凶光,赶忙低下头,哆哆嗦嗦站成一排。 土肥原走到这三个人面前装出几分温和的样子说:“你们三个人良心大大的,请把你们昨天晚上说的话对着孙将军再说一遍。” 一个连长说:“太君,你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1 章 土肥原恼羞成怒,高喊着:“拉下去。”这个连长被拉到当院,一声沉闷的枪响,他便倒在血泊之中。 土肥原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两个说不说,若不说也是这个下场!” 另一个连长战战兢兢地说着:“那个飞行员钻在一片草丛中,是我们连在搜山时捉住的,捉住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了营长,以后的事就不知道啦……” 营长说:“美国飞行员交到我这里,我正要交到团里,张师长开着车过来对我说,经手的人多啦容易走露消息,就怕日本人知道。这时候我才知道太君不知道这件事。我对师长说,我们吃的是日本人的饭,这件事不能瞒着太君。张师长抽我一个耳光说,这是孙总司令的命令,走露消息军法从事。我看见张师长把那个美国人扶上汽车开走啦!” 土肥原挥手让两个人退下,然后满脸得意地向孙殿英走去,笑着说:“孙将军,你都听到了吧,你还有什么说的,请讲吧!” 孙殿英仰天大笑,笑得屋里人毛骨悚然,猛然间他停止笑声,涨红着脸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土肥原说:“你觉着这一手耍哩怪美是不是?三岁小孩子都懂得这一手,这叫苦打成招,不承认就枪毙,谁敢不承认。太君,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不信我,我走,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说着大步就走。 日本宪兵围过来,喊着:“死啦死啦的!” 孙殿英拔出手抢高叫一声:“警卫排!” 张副官带着警卫排冲进来,和日本宪兵形成对峙。孙殿英骂着:“日他奶奶,想跟我动武是不是?也不打听打听我孙麻子是干啥出身的,不识字也摸摸招牌!”他走近窗子,吱啦一声撕掉窗帘,对面的楼顶排了10多门迫击炮,炮口正对着日军司令部。孙殿英嘶哑着嗓子怪叫着:“土肥原你小子听着,你想对我下毒手是不是?我孙麻子也不能叫你活着出去,老实告诉你,我的部队已经包围了你的司令部,动一动就叫你不得好死!” 土肥原见孙殿英有所准备,而且形势对他十分不利,忙对宪兵队长说:“在我的办公室里打打闹闹像什么话,出去!”日本宪兵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孙殿英对张副官说:“你们也出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土肥原和孙殿英两个人。土肥原强装笑颜地说:“孙将军,何必动怒呢,你我都是天皇的臣民,自然要对天皇负责,据我得到的情报,那个美国飞行员就藏在魏贤集你的教导团里,不错吧?” 孙殿英又说了一句骂人的话:“你说的是实话,兔子说的才是瞎话哩,我陪你到教导团搜搜,要是没有美国飞行员咋办?” 土肥原笑着说:“若是那里没有,不是证明孙将军是很清白吗?” 孙殿英不满意地说:“吃根灯草,说哩轻巧,要是这样我不干!” “孙将军的意思是……” “若是搜出美国飞行员,我甘受军法处治,要是搜不出美国飞行员,你当面向我陪情。” 土肥原面有难色地说:“就依孙将军。” “咱们走!” 两个人手拉手走出大门,两方士兵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得目瞪口呆。 土肥原和孙殿英带着随从骑马来到魏贤集处。看来日本人的情报确实利害,进了教导团,日本人直奔那个地下室。人去室空,地下室空空如也。土肥原仍不甘心,翻箱倒柜把教导团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有结果。走出教导团的大门,土肥原翻身上马,回过头来学着中国人作揖的样子,双手一合,对孙殿英说:“孙将军,对不起!”他两脚一夹,那马飞奔而去。 孙殿英哈哈大笑:“土肥原这小子,就这样给我陪情,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第十三章 三姨太气绝郁香楼 第一节 见机行事 第一节 见机行事 1944年底,日军已经无力再向国民党占据的地盘进军;在美国、苏联等国的援助下打破了日军的空中优势;全国战场上初步开始向日寇反击,取得几次较大战役的胜利。世界战场上轴心国意大利已经投降,德国军队在苏、英、美军队的前后夹击之下正在溃败。 几个月来,卫立煌将军率领的中国远征军捷报频传,9月10日收复腾冲,11月3日攻克龙陵,20日收复芒市,12月1日占领遮放。到1945年1月20日远征军拿下畹町,27日中国远征军与在北面作战的中国驻印度的新一军在芒友市胜利会师,打通中国与海外的通道——中印公路。 在重庆黄山官邸的办公室里,时钟已指向零晨三时,蒋介石仍没有要休息的样子。他将卫立煌发来的电报左看右看就是有些不相信,因为他认为能打仗的将领诸如陈诚、蒋鼎文、汤恩伯也大约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在国内都吃了败仗,一些重要城市如洛阳、长沙、衡阳、桂林相继失守。蒋介石在室里踱着方步,自言自语地说:“娘希匹,卫立煌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来做这个委员长好啦!” 蒋介石坐下来,看见办公桌上的拍铃,轻轻地拍了两下。门外值班的侍从参谋听见铃响走进来问:“委座有什么吩咐?” 蒋介石木冷着脸说:“打电话把戴局长找来,我有话跟他讲。” 侍从参谋说声“是”,低着头退出办公室。 戴笠听了电话,一路驱车向黄山官邸赶来。他心里很着急,深更半夜委座召见,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跨进蒋介石的办公室,见委座还在办公,脸上露出一丝钦敬来。他毕恭毕敬地行个军礼说:“报告委员长,职下奉命到来,请训示!” 蒋介石转过身指着沙发说:“你来啦,好,好,坐吧!” 戴笠坐下收腹挺胸,看着领袖,两手放在双膝上,是标准军人的坐相,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蒋介石指了指桌子上的电报说:“卫立煌发来电报,说1月20日远征军攻复畹町,打通了中印公路,这些情况可靠吗?” 戴笠站起来,打个立正说:“报告委座,这些情况完全可靠,职下也收到远征军政治部的电报,也是这样说的。” 蒋介石听了显得高很兴,他说:“是这样就好,我们军队中有一种不好的习气,谎报军情,常把一说成十,说成百,若是这样我就放心啦。” 见委座半天无话,戴笠说:“委座日夜操劳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不,不!”蒋介石打断戴笠的话说,“找你来还有一件事,当前世界上的战争形势你也看到了,协约国的败势显而易见,在国内日军也成了强弩之末,抗战胜利不会等多久的时间,往后的事就是收拾共产党。”说到这里,蒋介石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共产党在抗战中是越抗越大,他们占据着六分之一的国土,有近一亿的人口,光军队就有近百万。这件事比打日本更难办,要及早动手。你最近亲自到沦陷区去一趟,像开封的庞炳勋、新乡的孙殿英都要见见面,这些人拥有不小的实力,将来和共产党打起仗来都是用得着的,要让他们相机回到我们这方面来。” 戴笠报之一束钦佩的目光说:“委座英明,学生近日就起程北上。” 蒋介石挥着手说:“没有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戴笠又是立正,行礼,说声“是”,大步出了蒋介石的办公室。 5月的新乡,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街上杨柳青青,百花盛开,微风吹动,飘来阵阵芳香,雨后的空气清新宜人。 孙殿英的司令部驻扎在新乡北大街一家商行福茂盛的院内,从这儿往南走不远,有一家化妆品商行,三姨太是这家商行的常客。一日闲暇无事,孙殿英安步行车,陪着三姨太出来买东西也顺便来到这家化妆品商行。这家商行的门面不大,只有两间房子,但里面布置一新,玻璃柜之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琳琅满目。孙殿英平时不注意这些玩艺儿,今日一见,也算大开了眼界。 三姨太挑了香粉、面油、胭脂、口红四样东西,让老板结帐。老板笑着说:“总司令和太太光顾我的小店就是小人的福分,咋能再收钱呢?” 孙殿英说:“我一向教训部属,要公买公卖,你不收钱,往后我怎么在部下面前说话?” 推托不过,老板收下一些钱陪着笑脸说:“总司令见笑,小人可是爱财啦。” 走出店门后,孙殿英问:“收了多钱?” 三姨太伸出两个指头说:“200元!” 孙殿英面带怒气地说:“他妈的,商人就是只知道挣钱,竟然当着我的面竟敢敲竹扛!”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2 章 三姨太白了丈夫一眼说:“你这个人好不懂事,日本的票子越来越不值钱,一块法币(国民党发行的钞票)能换40元日币,一块银圆能换100多元日币。人家收下就是看你的面子啦,你还跟人家发脾气。” 孙殿英拍着脑袋说:“这些事我咋不知道哩?” 三姨太说:“你没买过东西,怎么会知道这些。” 二人漫步向司令部走去,一辆吉普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张副官走下汽车向孙殿英敬个军礼说:“总司令和太太请上车。” 三姨太摆摆手说:“不坐了吧,没有几步路。” 孙殿英却挥着手说:“上!” 在汽车上孙殿英想,老日票子这么不值钱,我的士兵日子可怎么过?车到司令部门口,孙殿英却指挥着司机说:“拐弯,去白寺!” 白寺,在新乡郊区,离新乡市区不远,这里住着刘廷杰师的一个营。车到白寺已临中午,汽车在一个营房门口停住,孙殿英、三姨太、张副官一前一后进入营房。正是开饭的时候,伙房外蹲满了当兵的,一人一碗正在吃饭。当兵的见总司令到来,站起来有的搭讪,有的傻笑着。孙殿英看见士兵碗里的饭菜,脸上的眉毛打成了结。他高声叫道:“请营长过来说话,谁是营长?” 一个30多岁的汉子跑过来向孙殿英行个军礼报告着:“第十师三团一营营长张得功,向总司令报到,请训示!” 孙殿英头也没抬说:“我们都还没有吃饭,给我们一人盛一碗来。” 张营长面有难色地:“这……总司令就吃这个?” “吃,当兵的能吃,我也能吃!” 饭端来啦,孙殿英吃了几口,品着滋味。这是一种树叶伴了麦麸蒸成的,树叶带着一种发苦的味道。 张营长见总司令吃不下去,胆怯地解释着说:“老日票子不值钱,买东西又少,真是没办法。” 孙殿英问:“士兵每月伙食多少?” 营长答着:“六块钱菜金。” 孙殿英叹口气扶着营长站起来说:“张营长,真难为你了。”他又转身对大伙说:“兄弟们,咱们投了老日,背着汉奸的臭名吃这种饭,这怎么能行?今天我要把咱们吃的东西带到土肥原那里,不增加伙食,咱们不给他小舅子干。” 士兵们呯叫着:“好,叫日本人增加菜金!” 三姨太把这些饭食包好,带上汽车。上了车司机问:“往哪儿?” 孙殿英靠着靠背,眼也不睁说:“回家!”张副官和三姨太交换了一下目光,有点大惑不解的样子。 在车上孙殿英闭着眼吼着:“回去给土肥原打电话,今晚我在司令部请客,要他早一点儿来。” 张副官答应着:“是!” 第二节 匪司令请客 第二节 匪司令请客 这一天晚上,土肥原早早来到孙殿英的司令部。原因是,自从上次美国飞行员的事件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土肥原处处让着孙殿英,恐怕他闹出什么事来。今天孙殿英主动打电话过去,说是要请他的客,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在司令部门口,孙殿英迎候着土肥原,土肥原刚一下车,两个人便携着手走进孙殿英的办公室。土肥原打趣地问:“孙将军请客,不知有什么好吃的?” 孙殿英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太君,今天咱们吃的东西,反正你在日本没吃过,到中国后就更没吃过。” 土肥原性急地说:“那么稀奇的东西,就快端上来吧!” 孙殿英白了他一眼说:“哎——你急啥哩,性急喝不了热米汤呀!” 说话间张副官端来两个扣碗,白玉般的细磁碗在灯下闪着光泽。土肥原问:“宴席小小的,两个菜的有?” 孙殿英一本正经地说:“这叫洛阳水席,两个菜两个菜地上,吃完了这一道菜,才能上下一道菜,只要太君想吃,好菜大大地有。” 土肥原笑着:“要——希!” 打开扣碗,里面盛的正是中午士兵们吃的那种饭。孙殿英自小当过土匪,要过饭,什么苦没吃过,他端过这饭狼吞虎咽地吃着,不多一会儿便吃得精光。他看看土肥原一边嚼着脸上显现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孙殿英放下碗筷问土肥原:“太君,我的饭菜的好吃?” 土肥原哪吃过这种饭菜,若不是当着孙殿英的面,他一口也难以下咽。饭虽然又苦又涩,他还是笑着说:“孙司令的饭菜,好吃!好吃!” 孙殿英把桌子一拍说:“好吃个球!我的士兵为你们日本人打仗,天天吃的都是这东西,这是人吃的饭?原先是两块钱买一袋面粉,现在十块也买不到,你叫我的士兵怎么活?没有饭吃还打**仗哩!” 土肥原面色尴尬了一阵,没敢动怒,又把一层温和贴在脸上说:“孙将军何必动怒,现在是圣战时期,物资供应困难,咱们上到一条船上便是一家人,中国有句话叫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嘛。” 孙殿英扭着脖子生气地说:“说哩好听,你们日本人我管不了,往后给我的队伍发饷,不要你的老日票子,给法币也行,给袁大头更好!” 这样以来使土肥原感到为难了,他是日军在新乡的一方诸候,怎样能带头使用法币,袁大头比法币更难搞。这种场面又不好一口回绝孙殿英,惹恼了他,不好收场。这时候他真后悔,后悔不该来参加这种宴会。后悔有什么用,总得收场,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最后他只好说:“孙将军提出的问题现在我还不能答复你,等我回复了上级再说,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了这话,孙殿英心里稍稍有些好受,他招呼着张副官说:“上菜!” 土肥原用目光止住孙殿英说:“孙将军,不必啦,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现在就告辞!”他心里想,再好的饭菜也吃不下,若是再出个难题可怎么收场呢? 孙殿英也站起来,送土肥原上了车。 孙殿英转过身来,见三姨太多情地笑着向他走来,张玉娟说:“殿英今天这一军将得好,但是还不够份。” “怎么个不够份?” “应该把土肥原以前发的饷都退回去,让他换成黄金。” 孙殿英惊奇地看了三姨太一眼,心里一灵嘴里重复着:“黄金,对,就要黄金。” 一闪念之间,一个发财的办法涌上心头。 孙殿英带兵打仗的一套本领暂且不论,但他还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1926年孙殿英任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驻扎蓟县,在马兰峪一带,他以军事演习为名,挖开清皇室的东陵,获金银珠宝无数;1927年孙殿英任四十二旅旅长驻扎山东胶州、青岛一带,那时候内地海盐奇缺,价钱昂贵,他利用部队移防的机会在运兵的列车上满载海盐,运到许昌高价拍卖,从中谋取暴利;中原大战之时,孙部驻防亳州,蒋介石派孙的老上级张钫前往劝降,孙殿英却将张钫软禁在亳州,得到蒋介石10万巨款之后才将张钫放回;1929年孙部驻防商丘,投靠了唐生智的护党救国军,任第九军团长之职,唐生智失败之时,他指示部下掠去唐生智的大部分军用物资;无论在何处驻防孙部从农民手里收购大烟,再制成成品到处推销,这是孙部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今天他又想到了日本人,要在日本人身上大作文章。 孙殿英慢腾腾地走着,正在做他的发财梦,三姨太催促着:“殿英,怎么不走了,有人在屋里等你。” “是谁?” “到屋里你就知道啦!”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3 章 孙殿英进入三姨太的住室,见一位贵夫人打扮的人在后窗前望着。那身材,那线条看去十分动人。待那人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碧罗春。碧罗春莞尔一笑说:“孙军长回来啦?” 孙殿英苦笑着说:“你到这里来一定有要事,对不对?坐下,快坐下。” 碧罗春拿出一封信说:“这是刘伯承司令员给你的信。” 孙殿英把信放在柜子上说:“我不识字,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刘司令员在信上讲,洛阳沦陷以后豫西人民饱受亡国之苦,八路军打算派一支抗日先遣队挺进敌后,开展斗争,先遣队从济源过河,请孙军长多关照。” 孙殿英问:“这支部队有多少人?” “共有1700多人。” 孙殿英听着暗自佩服,l700多人的队伍也敢和日本人斗,有种。他又问:“从哪个渡口过河?” 碧罗春答着:“至于哪个渡口,还没有最后定下来。” 孙殿英想了一下才说:“是这样,渡口定下来你们通知我,我的部队不会放一枪,日本人那方面我就管不住了!” 碧罗春坚定地说:“对付日本人,我们自有办法,请军长约束自己的部队!” “好吧,咱们一言为定!” 送走碧罗春,孙殿英感到很兴奋,因为八路军抗日,日本人害怕八路军,这一条思路又为他的发财梦增添了一个精彩的细节。他想,可以假借八路军的名义制造混乱,逼迫土肥原就范。 第三节 戴笠的奸计 第三节 戴笠的奸计 也是在这天晚上,戴笠来到新乡,住在军统特务驻新乡联络处。到新乡之后,他没有先见孙殿英,而是在这个联络处里首先接见了孙部的军统人物严家浩。 这一段时间严家浩的心情很苦闷,自从他和赵敏的事情败露之后,孙殿英想利用他,三姨太监视他,使他多有不便。值得欣慰的一点是赵敏还在自己身边,每日卿卿我我说不尽的心里话,照这样下去他甘愿为孙殿英效力。不料好梦不长,自从孙部投降日本人之后,赵敏又成了土肥原的秘书,十天半月见不到一次面,更不用说那种事了。他认为这都是三姨太搞的鬼。赵敏也真是,似乎觉得跟了土肥原就身价百倍,连他严家浩也不放在眼里。他恨赵敏,更恨三姨太;他很想找个机会报报这一箭之仇,这一天戴老板接见他,这不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 这天晚上,他和戴笠谈了很多话,至于孙殿英的思想动态,师团两级干部的政治倾向,他反映的情况都很客观,但在另一关键问题上严家浩动了心思,打了个埋伏。 严家浩回答着戴笠的问话说:“戴局长,你提到抗战胜利以后,孙部官兵是跟共产党,还是跟党国走,这一点很难断言。据我所知,孙部共产党活动得非常猖獗,营连级干部不下50人之众,最为令人担心的是一个人,这个人是**支部的首脑,和孙殿英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在用人问题上,可以说完全左右了孙殿英。” 戴笠感到问题严重,连忙问:“这个人是谁,担任什么职务?” 严家浩不紧不慢地说:“她叫张玉娟,是孙殿英的秘书。” 张玉娟三个字在戴笠的脑海旋转着,他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他站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自言自语地说:“孙殿英的性格,不是一个秘书能左右了的。” 严家浩接住说:“戴局长,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这个人和孙殿英的关系非同一般呀!” 戴笠追问着:“到底是什么关系?” 严家浩见戴笠着急,自己的心情反而很平静,仍然慢慢腾腾地说:“她是孙殿英的三姨太,那枕头风还不把老孙给吹迷了。原来新五军和八路军联系的重大活动,都是这个女人一手安排的。” 听了严家浩的话,戴笠想起了这个女人,他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是有头脑,这个人若和共产党有来往后果是严重的。他下决心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说:“除掉她!” 严家浩说:“难呀,戴局长,张玉娟这种身分不易下手呀,换了是别人我早就下手啦。” 戴笠笑笑说:“那就不声不响地下手,我给你一种药,人喝下去,一个月之后才能发作,这还不行吗?” 严家浩仍然坚持着:“局长,不行呀,她这种身分的人,很难寻到下手的机会。” 戴笠看着严家浩为难的样子说:“你过来,我教你个办法。”说罢在严家浩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严家浩听了,脸上露出喜色,嘴里说着:“局长高明,还是这个办法好。” 就在军统特务驻新乡的联络处里,戴笠要通了孙殿英的电话。孙殿英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戴老弟,你现在哪里,怎么不到我的司令部里来?” 戴笠在电话里讽刺着说:“孙大哥,你不要问我在哪里好不好,反正你的司令部我是不能去的。你是堂堂的大日本皇军的总司令,我这个小小的党国局长敢登你的大衙门吗?” 孙殿英不好意思地说:“戴老弟见笑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小弟还有啥事,还不是来给大哥送钱来啦。” 孙殿英除了对女人亲,其次就是和钱亲,他听到钱字便来了劲头,忙问:“钱,什么钱?” 戴笠不紧不慢地说着:“委员长论功行赏,美国飞行员的事奖你30万法币,收编张占奎部奖你20万法币,释放陈仙州、侯子固又奖10万,总共60万,不少吧?” “不少,不少,委员长这个人真是有情有义。” “孙大哥,总得找个地方交接吧?”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我这儿就行,你尽管来,日本人吹不了你的*毛灰!” 戴笠处事非常谨慎,特别在沦陷区他更加小心。他对孙殿英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你看在龙泉寺的那口井边接头怎么样?咱们明天上午10点准时见面。” “好吧,就依老弟。” 第二天上午10时,孙殿英单独到龙泉寺那口井边接头,他头戴礼帽,身着长衫,手中拿把折扇,严然一副商人打扮。 寺中殿堂壮丽,然而荒草没人,远处的白塔亭亭玉立,近处一片翠竹青青,这里的景色十分迷人。孙殿英看看手表时钟已过了10点钟,还不见戴笠的影子,他在心里埋怨着:“这小子,真不守信用!” 此时的戴笠正蹲在对面山头的草丛中,他用望远镜看着井口边的来人,等他认准了是孙殿英无疑,才叫随从下山。 孙殿英正在踌躇着,从小路上走来一个人,这个人西装革履,脸上戴一副墨色眼镜,慢慢走近井台,对孙殿英说:“这位是孙将军吗?”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你看见我脸上这些黑麻子没有?这就是孙殿英的记号,错不了。” 来人手里拿一个很大的黑提包,样子沉甸甸的,很重,很重。来人说:“戴局长让我把这些钱代交给孙将军,请收下。” 孙殿英接过提包,掂了掂,然后拉开拉链看看,里面装满了法币,便笑迷迷地对来人说:“你们戴老板在哪里?怎么不来见我?” 来人也笑笑蛮客气地说:“对不起,孙将军,戴老板有要事,昨天晚上已经回重庆去了。”说完向着戴笠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走了,头也没回。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4 章 孙殿英在后面骂着:“回**,回重庆!胆子这样小能干成球事。” 孙殿英一声呼唤,寺门外开来一辆小车,他跨上车飞驰而去。 戴笠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半个小时以后日本宪兵队包围了龙泉寺,山上山下,树林草丛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第四节 孙殿英和歪心眼 第四节 孙殿英和歪心眼 孙殿英回到办公室放下提包自言自语地说着:“戴笠这个人胆子也太小啦,有我孙殿英在,他怕个球哩!” 背后一个人说话了:“背地议论人可不仗义呀!”那个人坐在沙发上,用一张报纸盖着脸。 孙殿英吃了一惊,走过去揭了报纸一看,此人正是戴笠。两个人一人叫着大哥,一人喊着小弟紧紧地抱在一起。 两个人重新落坐以后,孙殿英说:“我心里想着你这次来新乡,只在电话里说了几句,照面都不打,太不仗义了吧?又一想,小弟也不像这样的人。果真,你就来啦。” 戴笠用手巾擦拭着鼻子说:“新乡这个地方我是不敢来的,土肥原的鼻子比狗都灵。可委员长派我来,我又不敢不来。我一到土肥原就四处追踪,刚才日本宪兵队已包围了龙泉寺。” 孙殿英不相信地问着:“真有这回事?” 戴笠说:“可不是嘛,你在井台上等我时,我就发现有人监视,所以一直不露面,土肥原还真的以为我走啦。你没想想委员长让我来见你,没见你的面我能走吗?” 孙殿英点着头:“那是,那是。委员长还有什么交待?” 戴笠摆出一副钦差大臣的样子说:“蒋委员长对大哥格外器重,他说孙殿英投敌和别人不一样,是执行中央命令,他现在还是我蒋某人的部属。抗战胜利在即,我任命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路军总指挥!” 孙殿英听着心里像喝了一杯蜜糖水那么甜:“真的,委任状带来吗?” 戴笠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孙殿英说:“大哥请看。” 孙殿英接过委任状,又是一阵激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戴笠又说:“委员长还说孙殿英若是不愿接受委任,也不要勉强他,也许在八路军方面也有他的出路。” 孙殿英站起来打个立正,表情严肃地说:“请小弟回复委员长,我孙殿英生是国民党的人,死是国民党的鬼,誓死追随委员长,决不变节。” 戴笠笑笑示意孙殿英坐下,又说:“听了大哥这几句话,我就放心啦。” 孙殿英也笑着说:“小弟不是外人,跟你说几句掏心的话。在太行山这几年,八路军待我不薄,可他们是个穷队伍,他们能供我机枪、大炮吗?光他们那一夫一妻制我都受不了。” 戴笠开心地大笑着说:“我这一趟没白来,大哥对我说的是实话。小弟告辞了!” 孙殿英慌忙说:“我派军队护送你出境。” 戴笠又是一阵大笑:“我身为党国军统局局长还能走不出这个新乡城?土肥原也太小看我戴某人了。”说完他大步出了孙殿英的司令部。街上正在戒严,城门围得铁桶一般,也不知戴笠是怎样混出去的。 戴笠走后,孙殿英坐在沙发上又看见放在茶几上的黑提包。有了这60万法币,孙殿英的野心更大啦,他叫来参谋长交待说:“你用这60万法币,到开封、郑州、洛阳,到所有周围的城市去换日币,越多越好,钱不够再说。可有一点,人手不能少,每个城市至少得有10人,一定要挑选可靠的人!” 赵子平不解地:“日币正在贬值,怎么……” 孙殿英不耐烦地说:“别的你不要问,只管去换,一个月以内回来见我。” 赵子平无奈地说:“是。” 这天下午,孙殿英召集师团长以上干部会议,他在会上说:“前几天我到白寺那个营看了一下士兵的伙食,弟兄们吃的很不好,他们靠树叶和麸皮过日子。这怨谁哩,不怨团长,也不怨师长,更不怨我孙殿英,老日票子越来越不值钱,拿着钱买不住东西,你们说这事怎么办好?” 台下的师长、团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想不出好办法。 孙殿英又说:“前些天我见到了土肥原,跟他小舅子说了,再发军饷我们要法币,或者要袁大头,到现在为止,他迟迟还没有答复。咱们这么多兄弟不吃饭不行,咱们得和日本人来点硬的,要不然事情不好办。魏月恭来了没有?” 魏月恭站起来行个军礼说:“魏月恭向总司令报到。” 孙殿英朝魏月恭笑笑说:“你小舅子好打仗是不是?这一回叫你过过打仗瘾。你带领一个团,穿上八路军的衣裳,打着八路军的旗号,先攻开几个据点,消灭几个日军小队。各师长听着,魏月恭进攻据点时,我们的人马提前撤离。” 魏月恭报告说:“总司令,攻占据点没有重武器不好办。” 孙殿英示意他坐下说:“你不要着急嘛,我再配给你四门山炮,10挺重机枪还不中?” 魏月恭说:“中,这一次一定给日本人点颜色瞧瞧。” 第五节 毒杀三姨太 第五节 毒杀三姨太 转眼已到1944年9月,有一天,孙殿英刚刚跨入司令部的大门,见严家浩伴着一位秀丽的女士缓缓向他走来。严家浩介绍着说:“这就是我们孙总司令。” 孙殿英迟疑着:“这位是……” 严家浩忙说:“这是我的内人贺玉秀。” 自从戴笠新乡一行之后,孙殿英对严家浩高看了许多。从戴笠的言谈中,他分析着严家浩并没有和戴笠讲他的坏话。抗战胜利之后严家浩又是用得着的人,今日见面孙殿英自然十分客气。 孙殿英对贺玉秀说:“严处长跟着我鞍前马后的,一来就是几年,真叫你吃苦啦。” 贺玉秀的笑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她彬彬有礼地说:“总司令曲线救国,劳苦功高,玉秀今日亲自下厨做菜想和总司令对饮几杯,还请总司令赏光。” 孙殿英看见漂亮的女人,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慌忙说:“好说,好说,中午一定去,一定去。” 贺玉秀又说:“听说三姨太国色天香,是个女中丈夫,玉秀倒想见识见识,以睹芳容,她能来吗?” 孙殿英说:“能来,能来,今日中午我一定让她陪贺女士喝几杯。” 时近中午,严家浩家的酒宴已经摆齐,还不见孙殿英夫妇到来。严家浩跨出大门正要张望,见一辆小车向门口驶来,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孙殿英和三姨太张玉娟。严家浩见状不敢怠慢回头叫着:“玉秀,快来!” 贺玉秀听见丈夫呼唤,换好衣服出了屋门,只见孙殿英夫妇说笑着,已经来到门前。 贺玉秀快步迎上去,上下打量着张玉娟。只见她生得齿白唇红,双目生辉,身穿一件米黄色的旗袍把自身线条勾勒得十分显眼,上身套一件粉红色的小坎又把雪白的脸色映衬得白里透红。青春的年龄把她蕴藏着的美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像花朵一般。花苞儿半放微展时,自有一种可爱的姿态和色泽,十分迷人。贺玉秀看呆了,小声地说:“早听说张姐天仙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5 章 漂亮的女人见面,总是注视着对方,并且暗暗比较着。张玉娟见贺玉秀绝非一般人物,她长秀美无比,身材苗条,身段灵巧,一走一跳都显示出她的美来。她的头发黑得像墨玉一般,一鬈一鬈地垂在象牙般的白颈边;她的目光,尖利之中又透出温柔,两片嘴唇像樱桃那样又嫩又红;她神情高贵自然,没有一点做作的样子。张玉娟看罢也笑着说:“我这个天仙不行罗,老罗,小妹才是天仙,又漂亮又年轻!” 两个男人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孙殿英说:“光看都看饱了,干脆中饭就不要吃了吧!” 这时两个女人才从梦境中走出来,拉拉扯扯进到室内。孙殿英和三姨太上坐,严家浩和夫人作陪。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品类不算太多,每一盘的色泽搭配却十分鲜亮,使客人一看就觉得眼馋。严家浩在四个杯子里斟满酒,自己先端起杯子说:“孙总司令马上就是党国的新编第四路军总指挥了,为总指挥的锦绣前程干杯!” 贺玉秀也端起一杯说:“三夫人天生丽质,为三夫人青春永驻干杯!” 张玉娟白了严家浩一眼说:“严处长,我是不能喝白酒的,你不是不知道。” 严家浩“哦—一”了一声,像是刚刚明白,他站起身来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在三姨太面前一晃说:“喝这个怎么样,三夫人?” 三姨太微笑着说:“好吧!” 酒对每一个人的作用是各自不同的,贺玉秀喝了酒,面色发白,显得更加好看;三姨太喝了酒脸色泛红,像一朵鲜艳的桃花。这一天孙殿英喝得醉醺醺的,拉着严家浩的手哥长弟短地说了许多胡话。三姨太虽说面色发红,却很清醒,她搀着孙殿英走向小轿车时,频频向严家浩夫妇道谢。 送走孙殿英夫妇,贺玉秀有点不胜酒力的样子,头重脚轻,不能自制,便半坐半躺地靠在被子上。她看见严家浩倒了一杯开水,又从箱子取出一包白色的药粉放了进去,然后用汤匙搅动着。又过了一会他把茶水端给妻子说:“玉秀,你把它喝下去。” 贺玉秀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紧张地说:“家浩,那是什么药粉?你让我喝。” 严家浩笑着说:“你一直心脏不好,我也没功夫给你看病,你也看见了刚才倒入杯子里的是一个老中医按照祖传秘方研制的中药,对你这种病十分有效,喝了你的病就会好些的。” 刚刚吃过饭,又喝了那么多酒,贺玉秀实在不想喝,她对丈夫说:“你放下吧,我过一会再喝。” 严家浩却不让步,他坚持着说:“老中医交待过,这种药必须在酒后喝才会有效。” 玉秀无奈只好呷了一口,感到没有什么怪味,甜丝丝的,便大口大口将杯里的药全部喝下去。 在刚才的酒席上,严家浩在那瓶葡萄酒里放了戴局长交给他的毒药,现在逼着贺玉秀喝下去的,是这种毒药的解药。若是不让贺玉秀喝下解药,一月之后她也会气绝身亡,到时候严家浩的阴谋便会败露。因此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让贺玉秀喝下解药。 军统组织中,纪律是相当严明的,特别是保密纪律,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允许泄露,连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这一点严家浩做得十分谨慎。 第六节 黑吃黑 第六节 黑吃黑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魏月恭这个团已经装备得妥妥当当。正是10月深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们把部队开到太行山区的横水镇。这里驻守着一个营的伪军,一个小队的日本兵。伪军是刘月亭的部下,他们得到消息趁着天黑悄悄地撤走啦。 初更时分,狂风大作,大风把地上的枯枝败叶扬在天上,又慢慢向下落着,在炮楼顶上站岗的日本兵被风沙迷得睁不开眼睛,蹲在平台上双手捂着双眼。 魏月恭指挥部队,把四门山炮的炮口对准两个炮楼,然后用两挺轻机枪和几十支步枪开火。炮楼里的鬼子一听火力便知道是八路军的游击队又来骚扰,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日本人的火力点暴露之后,魏月恭命令轻重机枪配合,分成多组,一个火力点分配一组,然后才发起总攻。山炮一响,鬼子们慌了神,他们以为遇到了八路军的正规部队,吓得惶惶不安。 半个小时以后,四门山炮把两个炮楼轰成平地,轻重机枪完全压倒了日本人的火力。一阵响亮的冲锋号,魏月恭带头冲上去,不到两个小时结束战斗,全歼日军一个小队。 夜深人静,孙殿英蛮有精神地在当院踱着步子,他在等待消息,等待魏月恭的电话。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声音格外悦耳。孙殿英小跑着进了办公室,拿起话筒一听,来电话的不是魏月恭,而是土肥原。孙殿英故作睡意未醒的样子说:“谁呀,黑天半夜打电话?” 土肥原生气地说:“八路军袭击了我横水镇的炮楼,你的皇协军一枪不发,良心大大地坏啦,你要拿他们军法从事!” 孙殿英威严地说:“太君,这不怨他们,我已经让他们撤离啦,要处分就处分我吧!” 土肥原吃了一惊忙问:“为了什么事情?” 孙殿英不软不硬地说:“也不为什么事情,就是你们的日币太不值钱,拿它买不到粮食,没有饭吃我的部队怎么打仗?” 这一问孙殿英反倒占了上风,土肥原在电话里乌拉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半个月以后,土肥原方面仍无消息,孙殿英把魏月恭叫到办公室交待任务说:“土肥原小舅子仍没有动静,我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再干一下子。” 魏月恭问:“在新乡附近?” 孙殿说:“对。” “选在哪个据点?” “你看道口怎么样?” 魏月恭看了看地图思谋了一会说:“道口离新乡太近,就怕城里的鬼子出来增援。” 孙殿英大手一挥说:“你小子,放心干吧,老子用两个团的兵力堵住他们。” 魏月恭放心地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10月下旬,在夜色苍茫中魏月恭这个团又吃掉了日军的一个小队,把道口据点的炮楼炸得荡然无存。 土肥原在他的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这一次他没有给孙殿英要电话,而是要通了北平的冈村宁次。 土肥原在电话里说:“报告司令官,这里有八路军的一个加强团,四处游击,连续吃掉我的两个小队,请司令官派一个师团围剿八路。” 冈村在电话里叹着气说:“别说一个师团,我这里连一个联队的兵力也抽不出。你那里兵力大大地,孙殿英有六个师的兵力还不够吗?” 土肥原辩解着:“孙殿英的土匪,良心大大地坏啦,他说皇军的日币贬值,不值钱,买不到粮食,饿肚子的打仗不干,他的按兵不动。” 冈村耐心地说:“不论他土匪不土匪,只要他为皇军出力,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答应他。圣战进行到今天,天皇兵力的没有。” 土肥原说声“要——希”。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土肥原来到孙殿英的司令部,满面红光地对孙殿英说:“刚才冈村司令官来电话,说孙将军的功劳大大的,要你和皇军密切地配合,也请你讲讲条件。” 孙殿英木冷着脸说:“还讲什么条件,只要当兵的有碗饭吃就行。” 土肥原也没有粮食给孙殿英的队伍吃,听了孙殿英的话使他没了主意,急得涨红了脸,却无法开口。 孙殿英见土肥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觉暗自好笑。他缓和了一下口气说:“太君,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发的日币,我们这里有了一大堆,当兵的老婆孩子一大群,还指望着它吃饭哩,你和冈村司令官说说,咱们把这些日币送到北平,在皇军的银行里换成黄金,有了黄金部队就有了饭吃,只要当兵的吃饱,再不打仗就是孬种,我的军法从事!” 因为冈村让土肥原答应孙殿英的条件,这个条件虽说刻薄一些,也只好答应。土肥原无可奈何地说:“要——希。” 孙殿英见土肥原答应了,慌忙站起来说:“请太君看看数量。”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6 章 孙殿英的金库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老孙亲自开了锁,把土肥原让进屋里然后掩了门。屋里窗子钉了木板,四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孙殿英拉亮电灯,看到屋内一排溜放了17个麻袋,他拍拍麻袋对土肥原说:“太君,就这些。” 土肥原瞪大眼睛,吃惊地翻看着麻袋里的日币,摇摇头说:“太多了,太多了,太多的事情不好办。” 看着土肥原吃惊的样子,孙殿英笑着说:“这和你给我们发的军饷相比是多了些,多有多的好处,军饷除外,多余的给你两成啥样?” 听说就有金子用,土肥原眼睛一亮马上又摇摇头说:“两成的不行,我的要四成。” 孙殿英回答得倒也干脆:“四成就四成。” 土肥原又说:“保密的干活,消息的不要走露。” 孙殿英狡黠地一笑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语不传六耳。” 回到前庭,孙殿英和土肥原又详细商定这次行动的细节。孙殿英方面有赵子平、张玉中为代表,日本人方面由土肥原的宪兵队长为代表,全权处理这件事。土肥原派专机押运,时间定在第二天起程。 第七节 逼日本人掏腰包 第七节 逼日本人掏腰包 太阳已经升到树梢的上面,夜霜早已融化,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像冰一般的清澈、明净。微风吹拂着,暖洋洋的,这不像深秋,而有点像春天的气候,不热不冷,挺宜人的。 孙殿英和土肥原同乘一车向机场驶去,一路上他们俩说说笑笑,显得非常开心。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俩在一起没有这么和平相处啦。 小车驶进机场,在机翼下停住。孙殿英向后望去,看到赵子平、张副官、日本宪兵队长乘坐的吉普车,还有后面押运日币的卡车也缓缓驶进机场,稍稍有些放心。 装着日币的麻袋一袋一袋被士兵抬着装上机舱,麻袋很沉,累得士兵们通身出汗。孙殿英盯着麻袋,暗自数着,等到第十七袋装上飞机,老孙的双眼感到有些酸痛。他朝土肥原看了一眼,见土肥原仍然木呆呆地看着飞机,暗自笑了。 登机之前,赵子平、张副官向孙殿英行礼告别,老孙小声叮嘱着两个部下:“一路小心,不要让日本人耍了咱们。” 两人又行了个军礼,答应着“是”。就要迈步分手时,孙殿英深情地又握住了两个人的手问:“你们能完成任务吗?” 两个人打着立正说:“能,一定能!” 孙殿英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子平,你说说怎么个能法?” 赵子平奸笑着说:“去北平的路上让日本人当家,回来的路上我当家。若是军座能控制住机场,这事就万无一失了。” 孙民英点着头说:“机场的事,你们不要管,这事我来办。” 这架飞机先是在跑道上滑行,突然腾空而起,绕着机场盘旋了一圈径直向北飞去。等飞机消失得无影无踪,土肥原和孙殿英才收住目光,跨入小车。 回程的路上,土肥原和孙殿英还是同乘一车,一路上两个人默默不语,他们都在想心事,都在做着一个共同的黄金梦。 第三天晚上,一支部队袭击机场,机场只一个中队的日军把守,土肥原唯恐机场有失,命令孙殿英派部队守卫机场。孙殿英对土肥原说:“要我的部队守机场,就把你的部队撤走,出了问题,我负全部责任。”土肥原见孙殿英说得如此诚恳,撤出了日军。第二天,孙殿英派出两个团接管了机场。 孙殿英的欲望得到了一些满足,自己也得表现表现。他有一个担心,如果不这样他害怕日币运走了,黄金回不来,落个两头空。按照孙殿英的安排,“八路军”的这个加强团突然大白天在白寺据点附近出现,并向白寺据点的炮楼打了两炮。 土肥原慌了神,立即给孙殿英打电话:“孙将军,八路军这个加强团现在正在围攻白寺据点,请你马上派出部队,围歼这个团!” 孙殿英顺从地答应着:“是,一定照办。” 派出部队是可以的,围而歼亡不可取,手心手背都是肉,孙殿英舍得吗?老孙装模做样地派出两个团,外加一个炮兵营向白寺进击。 激烈的战斗开始了。土肥原站在楼顶的平台上用望远镜观望着,一排排炮弹在地上开花,炸起一股股浓浓的烟柱,机关枪响得一阵急似一阵,接着便是一阵喊杀声。突然一颗炮弹在大楼附近爆炸,一座民房轰然倒地,尘土向空中扩散着。看到这些,土肥原生怕伤了自己,收了望远镜,跑进自己的办公室。 枪声越来越远,炮声也越来越小。新乡城慢慢又恢复了平静。四个多小时以后,土肥原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土肥原抓起听筒,他听到了孙殿英的声音。就忙问:“孙将军,战况怎么样?”孙殿英在电话里说:“报告太君,八路军这个加强团被我方击溃,他们顺着太行山向北跑了。” 土肥原心里有几分不快,但他不敢表现出来,笑着对孙殿英说:“孙将军功劳大大的,皇军的奖赏的有。” 押送日币的飞机已经飞走七天了,这七天孙殿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担心会出什么差错,几乎每天他都守在电话机旁,静等北平的消息。他太劳累啦,倒在沙发上便打起呼噜来。突然电话铃声惊醒了他的美梦。他抓起电话一昕,原来是赵子平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孙殿英说:“老赵哇,你真急死我啦,咋也不打个电话?” 赵子平说:“关卡很多,事情很难办,多亏这个宪兵队长要通了冈村宁次的电话,事情才算办成了。” 孙殿英着急地问:“一共换了多少?” 赵子平回答着:“50万两。” 孙殿英说:“我立即派一个营去押运,我不到场,谁也不能动。” 总司令带着人马很快把货物押运回来,直到装货的卡车进了司令部的大门,孙殿英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他命人打开库房,一箱一箱地搬运进去,然后在门口放了双岗。自己和赵子平、张副官掩了房门,一箱一箱地验看,这些黄澄澄的金条,映黄了孙殿英的笑脸,多年来他从没有今天这样高兴。验好货物,又令人重新钉好。就在这时有人来报,三姨太病重。 第八节 三医张玉娟 第八节 三医张玉娟 三姨太住的地方,是一年前新盖的一所新宅,名叫“郁香楼”,院内花草、假山齐备,流水清清,十分别致。 孙殿英已经七八天没有见过三姨太了,黄金的事把他的心搅得很乱。他大步向后院走去,张副官紧跟他说:“总司令,要不要把胡大夫找来看看?” 孙殿英说:“去,用我的车把他接来。” 胡大夫是有名的老中医,祖传秘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老孙非常信服他。 孙殿英跨进三姨太的房门,见三姨太半倚半睡在床上,背后垫了一大叠枕头,目光仍然有神,面色还是那么妩媚动人。老孙拉起她的手,见洁白的皮肤下隐隐露出细长的青筋。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睡帽,每隔一阵子脑袋在枕头上改变一下方向,让人瞧着心慌意乱的。她呼吸急促,好像每呼吸一次都给她带来莫大的痛苦。 孙殿英坐在床前用手抚着她的胳膊说:“老三,你觉得怎么样?” 三姨太少气无力地答着:“胸闷,气短,我怕是不行啦。” 孙殿英安慰着说:“你年纪轻轻的,咋能说这话,人吃五谷杂粮,谁能没个三灾六病的,放心吧,会好的。” 这时候胡大夫来了,一进门就慌着给三姨太诊脉。胡大夫诊着脉,微闭着眼睛,当他睁开眼时,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诊罢脉他站起来,坐在八仙桌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孙殿英坐在胡大夫的对面小声问:“病情啥样?” 胡大夫也悄声说:“看来很严重。” “到底是啥病?”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7 章 “气血不活。我开三副中药让她吃着试试,若不见轻,就不要找我啦。” 胡大夫的话像一块石头打在孙殿英的心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转眼又过了三天,胡大夫的中药已经吃完,三姨太的病还不见好转。孙殿英急得心如火焚,在三姨太面前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夜晚,两人躺在床上,张玉娟对丈夫交待着后事:“殿英,我真的不行啦,往后的路靠你自己走,我帮不上忙啦。从眼前看日本人是不行了,要及早想退路。要说蒋介石有钱有枪,可他这个人心术不正,你也不是没有吃过他的亏。虽说八路军穷些,这些人正道,老百姓拥护,跟着他们虽说要吃些苦,依我看这是长远之计。” 孙殿英听着,竟动了真情,他痛哭着说:“老三,你这点病算啥,我一定把你治好,我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中医不行咱们明天就去请西医!” 夫妻二人哭得泣不成声,紧紧地抱在一起。 自从孙殿英将50万两黄金从北平运回新乡之后,土肥原一直在等待着孙殿英的回信。等人的心情是难受的,等一天等两天,三四天之后仍不见回音。他拨通了孙殿英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孙殿英的一个秘书,说孙殿英的三夫人病了正在抢救,很危险。他放下电话在屋里苦思瞑想,仍旧想不出办法来。 又等了一天,土肥原心情急迫,只好要通三姨太郁香楼的电话。土肥原问:“孙将军,三夫人的病情怎么样?” 孙殿英知道土肥原要电话的意思,于是他抱着电话,只是一味地哭着。 土肥原的原意本来不是问病,是想要黄金的,可孙殿英只是哭着并不答话,气得土肥原心急火燎的,最后只得打开窗子说亮话:“孙将军,黄金我的四成的有?” 这一次孙殿英答话了,他哭着说:“人都病成这个样子,还要钱做球哩!”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土肥原“砰”地一声扔了电话大声骂着:“土匪,土匪!”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上,眼光中闪烁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这时候的土肥原脑海里涌出杀人的念头,他真想抱着机关枪冲到大街上,向街上的行人打几梭子。 一个西医在给三姨太量血压,又用听诊器听着她的呼吸。三姨太微闭着双眼,听任医生的摆布。她的面色白里透红,像将要收摘的红苹果,还是那么俏丽动人。 西医开了几种药便走出房门。孙殿英跟出去问着:“你看病人重不重?” 医生说:“就当前看,病情不轻。” 孙殿英又问:“到底是啥病?” 医生说:“八成是肺气肿。” “能治好吗?” “需要吃药,打针。我开这些药很贵,只要弄得到,吃下去一定会有转机。” 晚上,土肥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思索着孙殿英三姨太的病情若能好转,自己的那份黄金或许有些希望,若是她一命归天,事情就难办啦。于是他站起来,要通了日本驻新乡的陆军医院的电话,并对院长下达命令说:“孙将军的三夫人病情很重,明天派几个技术最好的医生前去会诊,一定要想法治好她。” 第二天七八个日本大夫来到三姨太的房间,他们看得很认真,并采了血样,化验了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之后,院长对孙殿英说:“夫人的病是食物中毒,需要到陆军医院住院抢救,不然后果严重。” 孙殿英没有立即答复院长的话,中医说是气血不活他信,西医说是肺气肿他也信,日本人说是食物中毒他不信。孙殿英心想,中毒的人谁投见过,那是七窍出血,老三的病可不是这样。本来他对日本人来看病就有着一种戒心,担心土肥原在中间做什么手脚。他知道土肥原恨他,但对他又没有什么办法,是不是想在三姨太身上寻找个报复的机会?想到这儿,他谢绝了日本医生。 当这些日本人走出大门,孙殿英苦笑着说:“土肥原也太小看我孙殿英了,想让我钻他的圈套,没门!” 第九节 夫妻情深 第九节 夫妻情深 又过了两天,三姨太的病突然见轻,呼吸不那么紧迫,心情也有所好转。自从黄金运回那天,孙殿英一直呆在三姨太的床前,再重要的军务都交给参谋长办理。他见老三好过来,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这一天,下着小雨,院子里湿漉漉的,路上又光又滑。 住室里,三姨太走下床来,慢慢地活动着。过了一会,她靠在丈夫的肩头上说:“殿英,你陪我到院里走走。” 孙殿英严肃地说:“那可不行,天下着雨,地上光溜溜的,滑倒了怎么办?” 这时候的三姨太却非常任性,她说:“不嘛,我要去,你扶着我还不行吗?” 没办法孙殿英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扶着三姨太在院里走动着。 雨中的空气格外清新,三姨太用力吸了几口,顿觉胸中的郁闷减轻了许多。她抬眼四望,那细雨如雾似霭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大地、天空变得朴朔迷离。他们站在石桥上,桥下的水缓缓地流着,对面的假山上一丛丛一片片菊花正在开放,风雨中的花朵绚丽多姿,那色彩艳得可爱,黄得耀眼,十分逗人喜欢。三姨太凝视着黄花出神,她轻声对丈夫说:“那花开得好动人,真是可爱,你去给我采一些来。” 孙殿英步下小桥登上假山,采回一簇菊花递给三姨太说:“老三,你看这花开得多美!” 三姨太接过菊花深情地望着,花香在她们之间飘散。她娇宠地拿着鲜花,那神态犹如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 下午4点钟左右,天色更暗了,云层低垂笼罩着大地,风也刮起来,预示着大雨的到来。那风刺骨地凉,院内的树木拼命地晃动着。孙殿英极其温顺地说:“老三,风太凉,咱们还是回屋吧!” “不嘛,我想再呆一会儿。”三姨太任性地说着。 孙殿英本想说,等你病好以后,我一定天天陪着你,但他看到三姨太那如怨似求的目光只好作罢。他们就这样如一对初恋的情人,相依为命地在院中走着交谈着。 凉风吹着,雨下得紧了,他们伫立在郁香楼的院子里,紧偎在那柄暗红色的雨伞下面。一声鸟叫打破了雨中的沉寂,也吸引着三姨太的视线。一对不知名的小鸟从远方的雨雾中飞来,落在屋檐下,“瞧,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孙殿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看嘛。” 孙殿英顺着三姨太手指的方向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我当是啥宝贝哩,不就是两只小雀嘛,你想要,我叫人把它们逮住!” “不要,不要,千万不能逮它们。”三姨太焦急地说着。 孙殿英有些茫然了:“想要又不叫逮,你说说是啥球意思?”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孙殿英费神地看去,见两只小鸟抖落了身上的雨水,紧紧地偎依在一起,婉转地叫着,相互用嘴梳理着对方的羽毛。老孙是个粗人,从来没有见过小鸟这么多情。他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老三的用意,望着小鸟亲昵的动作,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哽噎着说:“老三,我只顾忙外边的事,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往后一定要抽功夫补上去。” “殿英,别说了,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啦,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生想干一番大事业,可是投降日本人这一步棋走得不光彩,再不敢一错再错,到时候后悔莫及。” 这时候的孙殿英对三姨太是百依百顺,听了玉娟的话,他连忙应承着:“这一点儿你放心,我听你的,往后把队伍拉过去,跟着八路军干!” 三姨太微笑着,把脸紧紧地埋在丈夫的怀里。她的脸紧贴在丈夫的胸口,清楚地听到丈夫的心跳。一阵温馨的香味在孙殿英身边飘散,他把三姨太抱得更紧啦。 此时的孙殿英和张玉娟仿佛进入忘我的境界,全然不顾自天而降的雨愈下愈大,深秋的冷风愈刮愈烈,风雨中的小伞像大海中的一叶轻舟停在那儿徐徐晃动。一直到雨伞上流下来的水被风吹进孙殿英的脖颈,一阵浸人肺腑的凉气袭来时,他才如梦方醒。 “哎哟,这小舅子天,下哩真大!玉娟,咱们快回屋!” 三姨太听丈夫这么一喊,也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顺手理着被雨打湿的秀发,侧耳听听雨打在伞上的响声,才半含羞涩半含愤怨地顺从了丈夫。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8 章 回到屋里,孙殿英见三姨太体力尚好,但还是怕有什么闪失,就强逼她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并亲自倒了一杯白开水,兑上红糖搅拌着递给玉娟说:“老三,喝吧,去去凉气!” 三姨太看着丈夫笨脚笨手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往日都是她侍候丈夫,今日丈夫给自己端茶递水,还是平生第一次。她把身子向床里移了移,拍着床沿说:“殿英,别忙活了,来,坐下,再陪我说说话!” 孙殿英被三姨太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像个听话的孩子,顺从地坐在床沿上。 “上来吧,天气凉,盖上被子吧,都老夫老妻多少年啦,有啥不好意思哩!” 三姨太越是这样说,孙殿英越发感到不好意思,但他还是照着玉娟的话做了。 西风呼啸着刮来厚厚的云层,闪电中大雨如注,房前屋后“哗哗”的水声似奔涌的山泉,郁香楼的院子里已成**一片,树上的黄叶飘落下来,随着流水而去,偌大的新乡城被大雨浇灌得一片混沌。 三姨太把头放在丈夫的胳膊上,用手在丈夫那宽大的胸膛上轻轻地抚摸着,像久别的亲人终得团聚那样有说不完的情话,叙不完的往事。最后玉娟对丈夫说:“殿英,我走以后……” 这时候孙殿英最烦听这种话,他起身带着怒色说:“老三,你可别说那些倒霉丧气的话,我有的是钱,这点儿小病算个球,我一定把你的病治好,咱好好过日子啊!” 三姨太白了丈夫一眼,把头向上挪了挪说:“看看,你又沉不住气了是不是?病在我身上,我比谁都清楚,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当我通想死哩!可是得下这种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孙殿英不满地说了几句气话,三姨太也不做理会,仍然继续说着:“人活一世,难免一死,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心里话没向你说完,那不是失去了做妻子的责任?” 三姨太见殿英不再吱声又说道:“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可要仔细思量,人活到这个年纪可不敢再糊糊涂涂过下去。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你也五十多岁啦,眼前的是非要分清,不妨把师姐、老邢、月恭、天祥几个人召来议议,听听他们的意见,也好给自己安排一条出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让老蒋又耍了你。” 三姨太见丈夫许久不作声,欠欠身子问:“殿英,你睡着啦?” 孙殿英马上坐起来答应着:“没睡,你跟我说话哩,我咋能睡!” 三姨太自觉好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自己的话特别多,墙上的壁钟指向5时,她不忍心让丈夫就这么老陪着,担心这样下去会拖垮他的身体,她拍着丈夫说:“时候不早了,去吃点晚饭,回屋休息吧,我这儿没有什么事。” 孙殿英似笑似怒地说:“好哇,陪你了一下午,天还没黑你就赶我走哩?” 三姨太陪着笑脸说:“我是怕你身体受不了,只要你不嫌麻烦,今晚上就住这儿吧。” “这还差不多。”孙殿英说完又想躺下。 三姨太埋怨着说:“天还不黑你可又想睡哩,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各个营房看看,有没有漏雨的房子,吃了晚饭再来。再说我真有点儿累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去吧。” 孙殿英这时才觉得烟瘾发了,浑身发困,他站直身子一连打了几个哈欠,趿垃着鞋向屋外走去。 “殿英——” 孙殿英扭头看看玉娟:“又咋啦?” 三姨太看着丈夫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一种难言的依恋涌上心头。 孙殿英回过头,见三姨太没说什么,又准备出门。 “没啥,晚上记着把孩子带来。”张玉娟说完生怕丈夫看见自己的泪水,赶紧用被子蒙住了头。 孙殿英言不由衷地“唔唔——”了两声,原地站着没动,看见三姨太欲言又止,并急忙用被子蒙了头不再动作。他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满腹狐疑地嘀咕着走出三姨太的房门。 第十节 三姨太归天 第十节 三姨太归天 当孙殿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逐渐被风雨声淹没后,张玉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嘤嘤”地哭起来,泪水打湿了枕巾和被单。正在这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三姨太揩干眼泪,梳理一下散乱的秀发轻声说:“谁?进来吧。” 开门处进来一个英俊少年,十多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笑脸上出现很好看的两个酒窝。进门之后他合了小伞,跺跺脚上的雨水,大步向三姨太走来,嘴里说着:“妈,你好点了吗?爸爸让我来看看你。” 三姨太伸出双手把孩子抱上床,抚摸着他那红红白白的脸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在往常丈夫事多,有时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影,这时候张玉娟便把孩子接到自己身旁,说说话,逗逗乐,有无限的情趣。她离不开孩子,这孩子是张玉娟的精神支柱。现在她预感到母子分别就在眼前,禁不住泪如泉涌。 那孩子用手帕给妈妈擦着泪水问:“妈妈,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很重,你心里很难受?” 妈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她从枕下摸出一幅鸡心宝石项链深情地戴在孩子的脖子上,轻声说:“妈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你想妈妈不想?” 孩子嗲声嗲气地问:“要去很久很久吗?” 三姨太点点头。 “那你还回来吗?” 三姨太抽泣着说:“妈到那里就回不来啦。” “那我好想妈妈哟……” 三姨太打断孩子的话,伸手打开项链上的那个鸡心,里面有一张精制的像片,那是一幅三姨太年轻时候的半身照,孩子看见惊叫着:“妈妈,你好漂亮好漂亮哟。” 看着孩子幼稚无邪的样子,三姨太好伤心,她强忍住内心的悲痛交待说:“妈走以后,你要听爹爹的话,好好读书,切莫贪玩。想妈妈时就看看妈的照片,你说好不好?” 孩子并没有理解妈妈的话,顺从地说:“好,我听你的话,现在我要写大字,去晚了老师该不高兴啦。” 三姨太很想多和孩子说会儿话,但她还是挥挥手说:“孩子,你去吧!” 孩子蹦蹦跳跳走出屋门,三姨太猛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只觉得血往上涌,气向下沉,头晕目眩,呼吸急促。她挣扎着爬向床边,大声呼唤着:“快来人,来人呀!”她一手按空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滚下来,床头柜上的台灯、茶具也被打得粉碎。 响声和叫声惊动了门外的卫兵和女佣,他们惊恐地跑进来,见三姨太正痛苦地挣扎着,口中少气无力地喊着丈夫和儿子的名子。一个机灵的卫士冲出门外,扯着变了调的嗓子连哭带叫地嚷着:“孙司令,快来呀,三夫人出事啦……” 其实孙殿英并没有走远,他在左耳房过足了烟瘾之后,正和赵子平、魏月恭一班心腹在商量着往后的打算和三姨太的病,听到哭叫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冒着风雨直奔正房大厅。 他推开众人看见玉娟痛苦的表情,轻声地叫着:“老三,你咋啦?” 孙殿英环顾四周卫兵、佣人像木头人一样楞着,他大声骂着:“混蛋,还不快去叫大夫!” 孙司令一骂,众人才回过神来。叫大夫的叫大夫,端茶水的端茶水,院内院外一阵乱烘烘的样子。 胡大夫来了,在卫兵的拉扯下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内,一扫往日的斯文和谦恭,变得像个落汤鸡那样狼狈不堪。孙殿英也不让大夫喝口茶、喘口气,只顾没命地催着:“大夫,快快,只要你把老三的病治好,要多少钱给你多少钱!” 胡大夫不敢怠慢,挽起早已被雨水打湿的袖子,开始为三姨太切脉。胡大夫刚刚把手放在三姨太的手腕上,脸上出现胆怯的表情,他抬起手想了一阵子,又把切脉的手放在三姨太的另一只手腕上。众人都把目光盯在胡大夫的手上,屋内很静,只能昕到人们的呼吸声。 天色暗下来,不知是谁拉亮了室内的电灯,灯光一照,胡大夫才如梦方醒,他把手放在三姨太的鼻孔上试了试,无不遗撼地摇摇头,转身就要出门。 第 5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9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59 章 孙殿英也不顾自己的身分,一把抓住胡大夫的领窝威严地说:“你小舅子想溜号,老子毙了你!说,老三的病到底咋样? “老朽我怕是无能为力啦,请孙司令节哀啊!” 孙殿英先是惊得头皮发麻,然后脚下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他强打精神猛地站起来,上去打了胡大夫两个耳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混蛋,把他拖出去毙了!” 几个卫兵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胡大夫拖出门去,胡大夫鬼哭狼嚎般地喊着:“孙司令饶命,饶命呀!” 孙殿英对着门外喊着:“叫他滚蛋!”转身他来到三姨太面前,俯在她的脸上细细听着,果然只有出气的声音,不见有吸气的动静。他跪倒在三姨太的床前失声痛哭:“老三呀,你咋走得恁急哩!” 这哭声不亚于平地炸雷,震得周围人的耳膜一阵轰响!随着孙殿英的哭声,猛地狂风大作,刮折了窗外的一棵老树,那树斜倒在窗上,砸烂了窗上的玻璃,扯破了窗帘,窗台上的花盆、镜子都化作瓦砾。 “老三呀,我的老三……”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孙殿英的哭声惊天动地。这哭声惊动了司令部的官佐,也惊动了警卫连的士兵,刹时间司令部大院内人来人往,一片哭声。 风在刮着,雨在下着,百感交集的孙殿英泪如泉涌,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但无论如何悲痛欲绝,也唤不回张玉娟那年轻的生命…… 张玉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跟随孙殿英戎马生涯十余载便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生前她曾引导孙殿英在历史急转弯处把握这支军队的方向。有些事也不是她一个女流之辈所能左右的。 弥留之际她向丈夫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孙殿英听了吗?当然没有。一个军阀日益膨胀的野心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服的。人间正道是苍桑,违背人民意愿的野心家终归难逃脱覆灭的下场。 第十四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第一节 袭击日军 第一节 袭击日军 1945年6月的一个深夜,月光如水,微风吹拂,带来阵阵热气。虽是深夜,气温仍在摄氏30多度。孙殿英在司令部的大院里乘凉,光着上身,只穿一件大裤头,倒在罗圈椅子上,赤着双脚高高地跷在一张八仙桌边,手里拿着一把芭蕉扇,不住地扇着。 自从三姨太死后,这个总司令的脾气变得更加反复无常,动不动就骂娘。司令部的人都吓得人人自危,说话走路也不敢弄出一丝响声来。 办公室的灯光照得雪亮,几个文职人员正在办公,顶棚的电扇飞转着,屋里的人仍然热得满头大汗。电话铃响起来,张副官拿起电话一听,是庞炳勋的声音。 老庞在电话里说:“请你们孙司令接电话。” 张副官没好气地说:“我们司令不在!”说完立即挂了电话。 孙殿英在院子里听了张副官的话忙问:“玉中,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张副官来到老孙面前说:“司令,刚才老庞打电话找你,我说你不在,把电话挂断了,对他不能太客气。” 孙殿英长长地哼了一声说:“老日马上要垮台,军队关不了饷,老庞的日子不好过,他找我一定是遇到了困难,怎么能不理他哩。去,把电话重新挂通!” 张副官不解地说:“司令,前几年在新乡他怎么对你,这么快你可忘啦?” 孙殿英说:“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原来在一块非跟他斗不中,不斗我怎么能当上这个总司令?现在分家啦,要体谅他的难处,不管咋着他的部队能打仗,时局变化很快,说不定还能用着他哩!” 张副官要通了开封庞炳勋的电话,孙殿英对着话筒说:“哎呀,是庞司令啊,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来了电话,赶紧要过来啦,你老哥好吧,殿英真想你。” 老庞在电话里说:“殿英呀,老哥对不住你,想起在新乡那些事,我心里就难受……” 孙殿英打断老庞的话说:“庞司令,你说这话就外道啦,舌头和牙齿还有碰住的时候,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光记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知道现在你很困难,有啥事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孙殿英这些话,说得庞炳勋非常动情,不禁热泪盈眶,便对着话筒说:“殿英老弟,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不说又不行,如今日本人无力关饷,我的部队吃饭都成问题,你是不是……” 孙殿英又一次打断老庞的话说:“庞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500两黄金,200两烟土,以后有啥困难尽管说。” 这一些东西,确实换了老庞的一颗心,在以后的战事中,庞炳勋给孙殿英帮了很大的忙。 深夜两点,孙殿英就要入睡,张副官进来报告说戴局长求见。 孙殿英忙问:“他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会客室等候。” 老孙穿好衣服,大步向会客室走去。一跨入会客室便和戴笠紧紧抱在一起,嘴里说着:“真不愧是结拜兄弟,为了大哥的事,你日夜奔波,叫大哥心里真过不去。” 戴笠笑笑说:“谁叫你是我大哥哩,换换别人,我真不会是这样。” 两人坐下,孙殿英忙问:“黑天半夜来一定有重要的事,你说吧!” 戴笠常年患鼻炎,他用手帕擦了一阵鼻子说:“日本人马上就会投降,豫北一带是桂系李宗仁的部队来接收的,委座担心他们会动大哥的军械武器,特命我送来亲笔手谕,还命令大哥的部队退守原阳,不要和日本人搅在一起。”说着把蒋介石的手谕递给张副官说:“你念给他听听。” 张副官念道: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台鉴: 孙殿英部曲线救国,由来已久,现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路军,驻守原阳,严令接收各部,不得对孙部骚扰。 此令 蒋中正 孙殿英听了蒋介石的手令,立即站起来,向着重庆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然后对戴笠说:“委座待我恩重如山,殿英有生之年,一定报效委座。” 戴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又完成一件使命,浑身感到很轻松。他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啦,小弟还有军务在身,这就告辞了。” 孙殿英命人取来黄金500两,装在戴笠的车子上说:“这是大哥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要收下。你既然军务在身,大哥就不强留啦。” 他们把戴笠一行送上汽车,挥手告别之后,喜不胜喜地回到住室。孙殿英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心里思谋着,日本人已经几个月没有给部队发饷了,再过些天日本人一投降,这些饷我向谁要去,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一步好棋。 7月初的一个午夜,孙殿英派兵包围了日军驻新乡的军用仓库,只用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全歼军用仓库的守军,将仓内所有武器抢劫一空,把这些武器全部运往原阳。也是在这一天夜里,孙殿英的全部人马,撤离新乡,进入原阳,并且修筑工事,加强战备,做好了日本人报复的准备。 新乡的日本人,仅有一个团的兵力,而孙殿英拥有几个师的人马,土肥原怎敢轻举妄动。他用电话向冈村宁次请示,这时的日军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冈村司令官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他劝土肥原息事宁人,不可主动向孙部出击。这一段时间,新乡、原阳之间相安无事。 第二节 王近山致信孙殿英 第二节 王近山致信孙殿英 第 5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0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60 章 1945年8月日本投降之后,孙殿英部被编为蒋介石的新编第四路军,庞炳勋部编为蒋介石的新编第三路军,孙殿英、庞炳勋狼狈为奸,顽固地站在反动立场上与人民为敌,在开封、新乡之间多次与人民解放军作战,遭到人民解放军毁灭性的打击。到1946年孙殿英部的六个师,只剩下两个师。蒋介石将孙部编为第三纵队,驻守汤阴。 1947年毛主席发出了“把战争引向敌占区”的指示,晋冀鲁豫军区所部立即整训部队准备南下。一天傍晚,晋冀鲁豫军区司令员刘伯承在作战室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等人。他思谋着,如果部队南下,第一个挡道的城市就是孙殿英驻守的汤阳。汤阴易守难攻,必须打好南下的第一仗。正在这时,门外喊起报告声,刘司令员一看第三纵队司令员陈锡联和第六纵队司令员王近山联袂而来。 刘伯承首先问了部队的情绪,接着说:“军区党委决定让你们三纵,六纵解放汤阴,怎样分工,哪个攻城,哪个打援?” 陈锡联说:“我和王司令在一起,从来没有占过光,还是老样子吧,他吃肉,我喝汤!” 陈锡联的话把两个人都逗笑了。原来这里还有一段故事。有一次陈锡联和王近山负伤住院,分在一个病室,陈锡联的伤在嘴上,王近山的伤在腿上,每次改善生活都是王近山吃肉,陈锡联喝汤。 刘伯承笑罢又严肃地说:“孙殿英这个人在抗战期间和我们有些关系,在有的问题上配合得还可以,若能劝他投诚这是上策。” 王近山说:“我同意司令员的意见,可话又说回来,他若是执迷不悟可别怪我王疯子不客气。” 4月4日,晋冀鲁豫军区的三纵,六纵以及太行独立旅、冀南独立旅、冀鲁豫独立旅包围了汤阴城,遵照刘伯承指示,解放军把迫击炮去掉引信,将王近山的信发射入城中。 这时孙殿英内心也十分矛盾,自从解放军围城之后,他感到形势不利,他曾多次对部下说:“这次战事好打,陈锡联、王近山都是刘伯承的部下,在太行山多次见过面,都是熟人,好弄事,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降。”这一天孙殿英正在司令部召开军事会议,张副官走进来说:“报告司令,解放军王近山司令员急信。” 听到这话,孙殿英半天无话,参谋长赵子平说:“孙司令,不妨念念让大家听听,也好有个说法。” 老孙说:“好吧,大家都听听,也好替我拿个主意,玉中念吧!” 信中写道: 孙殿英将军: 我奉晋察冀豫解放军司令员刘伯承之命向你致意。 昔日太行抗战,我军与贵军同为友军,相处融洽,友谊绵绵,我军至今难忘那段艰难而又愉快的日子。 你不会忘记1945年10月高树勋的新八军、马法五的四十军、鲁崇义的三十军气势汹汹向我华北解放区进犯,马头镇一役高树勋将军率新八军起义,四十军、三十军基本全部被歼的事吧。1945年的解放军与1947年的解放军相比何强何弱?你的第三纵队与新八军、四十军、三十军相比何弱何强,请将军思之。 太行山抗战期间将军曾称道八路军与民众的关系,历来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将军何必去为一个腐朽反动没落的政权而卖命呢? 革命不分先后,我们期盼着将军率部回到人民方面来。 此致 敬礼! 王近山 1947年3月30日 听了王近山的来信,在场的军官陷入了沉思,王将军的信话语肯切,分析准确,道理说得非常透彻,实实在在打动人心,连同孙殿英在内不由得心里一动。 当时严家浩也在会场,听说要念王近山的来信,立即溜出门去向蒋介石发了急电,片刻之间南京便有回电,他拿了老蒋的电报急急向会议室走去。刚刚跨入大门便说:“孙司令,委座急电!” 孙殿英头也没抬说:“念吧,大家听听一并拿个主意。” 电报的全文是: 孙司令勋鉴 汤阴地处敌我前沿,历来是兵家战略要地,确保汤阴事关大局,司令若能打胜此役,中正将第三纵队扩编为第四十四集团军,在岗将士官各升一级。已着令庞炳勋部归孙将军统一指挥,盼望旗开得胜。 再者,为保障第三纵队将士家属安全,已着令将贵部在宜阳的家属,全部移居南京,确保将军无后顾之忧。 切切! 蒋中正 蒋介石这一招确实利害。自抗日战争以来,孙部的家属一直驻扎在宜阳县韩城村,由一个团护卫。老蒋接走了将士的家属,军官只好踏上老蒋这条破船走下去。 会场上窃窃私语,见参谋长赵子平站起来要发言,孙殿英摆摆手说:“子平,啥也甭说啦,家属都接走了,还说啥哩,跟着老蒋干吧!” 第三节 老狐狸失算 第三节 老狐狸失算 汤阴的城防也算坚固,城东边有座小山,孙部将小山掏空,安排下无数的明堡暗道,火力交叉,易守难攻。守住这座小山,城南城北皆在火力范围之内,解放军只能从西边攻城。散会之后,孙殿英、赵子平登上西城门察看动静,在望远镜里看到解放军攻城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远处的山炮、野炮、榴弹炮一字排开,炮口对着西城门。 孙殿英在西门上的行动,也被解放军野战指挥部的人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拿着望远镜惊叫着:“孙殿英,不错,就是孙殿英!”他把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王近山说:“王司令员,你看孙殿英在城墙上。”这个解放军的军官,不是别人,他是孙殿英的旧部王天祥,现在是解放军的旅长。 王近山接过望远镜一看,果然是孙殿英。他拍着王天祥的肩头说:“王旅长,早听说你和孙殿英很熟悉,今天你去见见他,帮我们做些工作好不好?” 王天祥双脚打个立正说:“是,天祥马上就去。” 孙殿英还在城头观望,远远看见一匹战马扬着尘土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老远喊着:“军长——不要开枪,我是王天祥!” 城头的守军正好是魏月恭的部下,抬起机枪就要扫射。孙殿英按住机枪说:“不要打,他是我的老部下,见见面怕啥?” 王天祥来到城下,翻身下马。首先向孙殿英行个军礼,然后说:“军长您好,天祥好想您呀!” 听了王天祥这句话,孙殿英不禁老泪纵横,探着身子对城下说:“天样,我也想你呀!” 城门开处,王天祥牵着马走进来。他们来到一家饭店的内室说话。王天祥扶着孙殿英坐下说:“军长,王近山司令员的信你收到了吧?” 老孙连连点头:“收到啦,收到啦!” “既然收到了司令员的信,不知军长作何打算?” 老孙说:“王近山司令员的话很有道理,只要解放军看得起我,我孙殿英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不过,这种事情也不能着急,我的队伍你也知道,人员很复杂,弄不好就会出毛病。我和严家浩的关系你会不清楚?叫王司令员静候几天,一定会有消息。” 过了一会儿,孙殿英又问:“我这个人毛病多,我过去了,他们会不会夺我的兵权? ” 王天祥坚定地说:“不会,一定不会。高树勋现在不还是军长。刘伯承司令员和你很熟悉,他已经请示了中央军委,如果你过去了,把你的部队改编成民主建国军第二军,还是你的军长。” 孙殿英“唔——”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送走王天祥,老孙的心里很不平静,是战是和,他想了很多,很多…… 第 6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1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61 章 半个月之后,解放军司令员王近山又来信催促,也是在这一天,孙殿英接到了庞炳勋的电话。老庞在电话中说:“孙司令,委座为了加强汤阴的防务,特给我部增拨了一个重炮旅,一个机械化旅。现在我部移防淇县,只等司令一声号令,你我前后夹击,将解放军全歼于城下。” 庞炳勋的电话,无疑是给孙殿英打了一剂强心针,老孙头脑一热,便决定要和解放军拼个你死我活。他和庞炳勋商定,总攻的时间定在1947年4月6日。这一天早晨4点,庞炳勋部以机械化旅开路,猛烈地向解放军开火。汤阴城上的孙殿英部用轻重机枪一齐向城下扫射。远处炮声隆隆,火光冲天,近处的孙军杀出城门,喊杀声惊天动地。临近中午,远方的炮火停止了轰鸣,孙殿英急令部队退入城内。原来解放军有丰富的围点打援的经验,只用了七八个小时,解放军全歼庞炳勋部的机械化旅,一个猛烈的冲锋把庞军打得掉头南逃,一直跑过黄河南岸。 回城以后,孙殿英用电话、电报与庞部联系,一直到天黑才打听到庞部惨败的情况。这天晚上,孙殿英的心情十分沉重,经过一天的战斗,和解放军已经撕破了面皮,失去了谈和的机会,只好硬着头皮打下去。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凭着这点力量,打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前途。 第二天解放军向汤阴发动了总攻。他们利用暗道挖通了小山上的阵地,用棺材装满炸药,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动山摇。只用半天时间就摧毁了城东小山上的阵地。下午解放军的大炮加紧对城墙的轰击。城南、城北、城西的城墙大段大段被轰倒,解放军冲进城内,展开巷战。下午4时左右,刘月亭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司令部。刘月亭一手托着冲锋枪,一手拉着孙殿英说:“孙司令,我已组织好火力,走,咱们突围!” 孙殿英站起来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刘月亭说:“月亭,能走出去?。 刘月亭拍拍胸膛说:“司令,你放心,月亭就是拼上老命,也要把你送出去!” 正在这时,街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院内院外,房上房下响起“缴枪不杀!”的喊声。一个解放军的军官带着战士冲进孙的司令部。那个军官向孙殿英敬个礼说:“军长,天祥奉王司令员之命接你来啦。” 看见王天祥,孙殿英涌出两眼热泪,头一低瘫软在沙发上,静了好大一会才说:“天祥,我不该不听王司令的话,把事情弄成这样,真没脸见到你们呀!就这样吧,你回去告诉王司令,我有两条要求,一、不愿跟我走的,得允许把他们送走。” 王天祥说:“这好办,我军历来是愿留者欢迎,愿走者发路费,这一条不成问题。” 孙殿英又说:“第二条,电台我再用三天,三日后听便。” 就这样王天祥带着解放军暂时退出汤阴城。孙殿英利用这三天时间把库中存的黄金分发给全体官兵,三日之后孙部正式投降。按中央军委的有关规定,孙殿英、刘月亭、赵子平……”按战俘对待,押往武安县受训。 第四节 被俘路上 第四节 被俘路上 1947年4月下旬,孙殿英部军、师两级军官一行30多人由一个连的解放军押送到安阳近郊时,忽见一辆马车匆匆赶来,从车上走下一个年轻的女军官在孙殿英面前停下来。这几天孙殿英徒步行路,再加上没有大烟吸,他感到非常劳累,老眼昏花得已看不清人的面目。这位女军官对孙殿英说:“根据解放军优待俘虏的宽大政策,我奉命送来一辆马车,为你代步,请上车吧!” 孙殿英感动异常,嘴里说着:“谢啦,谢啦……”急忙爬上马车。马车上铺有席子被褥,老孙上车倒头便睡。刘月亭在车后讽刺着说:“你们看军长啥时候也是军长,不光有专车,还是卧铺哩!”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临近安阳,孙殿英一觉醒来,看见车前坐的女军官的身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搭讪着问:“同志,你贵姓?” 那个女军官朗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她说:“军长也太健忘啦,我碧罗春差一点成了你的三姨太,你能不认识我吗!” 几句话说得孙殿英面红耳赤,非常不好意思,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 碧罗春见状,又解释说:“你放心,我们解放军优待俘虏。”说着,她从热水壶中倒一杯开水,冲上茶叶说:“一路劳顿,喝杯水吧,你年岁大了,要多多注意身体。” 孙殿英喝着茶水,脑子里很乱,一会想起三姨太张玉娟,一会想起老参谋长冯养田,还想起先前的师爷谢明武,越想老孙的心里感到越不是滋味。 武安县在抗日战争中曾是孙殿英新五军的防地,现在历史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原先在这里风云一时的人物孙殿英、赵子平、刘月亭……现在作为战俘又来到这个地方。30多个军师级干部垂头丧气地在大街上一出现,便被武安县的老百姓认出来,他们跟在队伍旁边指指划划。这个说:“那个是刘月亭!”那个说:“这个是赵子平!”还有人问:“怎么不见孙大麻子?”有个老年人说:“孙殿英是个大烟鬼,身子骨不好,八成马车上拉的就是他!” 听见这话,孙殿英趁势一滚,平躺在车厢里,用被子盖了脸。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不能快走。有个青年人走近马车,掀开被子一看,回头对大伙说:“车上这个老头儿一脸黑麻子,你们看是不是孙殿英?” 这一喊真的围上来一群人,这个看看,那个瞧瞧,议论纷纷地说:“孙麻子当军长时的威风上哪里去了,现在躺在车上装死狗!”孙殿英是最要脸面的人,昕了这些话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夕阳映红了西半个天空,火烧云顺着微风徐徐向东而去。夜幕降临时,孙殿英一行来到武安县一所中学,这里是晋察冀豫解放区集训班,集中了这几个省俘获的战俘。孙殿英被带进二楼的一间小屋,其他人集中在楼下的一个大屋内。孙殿英四下看看,室内一床一桌一椅,生活用品齐备,虽说屋子不大,倒也清洁卫生。碧罗春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地上说:“一路你也够累的,先洗洗吧!” 孙殿英无意洗脸,看看碧罗春说:“你真是个好人,太麻烦你啦!” 碧罗春把毛巾放进盆中又催着说:“洗吧,洗洗会舒服些,我就要回部队啦,有机会一定来看你。”碧罗春说完转身向楼下走去。 孙殿英赶到门外大声说:“向刘伯承司令员问好,就说我谢谢他!” 碧罗春摆着手说:“知道啦,你多保重,好好学习,改造思想,重新做人!” 回到屋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透过玻璃窗户可以望见武安县城的万家灯火。管理人员送来晚饭放在桌子上,一汤一菜两个馒头。汤菜都是热的,团团蒸气在屋里散去,孙殿英直愣愣地看着碗中冒着的热气,烟雾中他仿佛又看到了王天祥的面容,他想,如果听了王天祥的话今天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楼下响起吉普车的煞车声,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从门外进来一位青年战士,那个战士彬彬有札地问:“请问你可是孙殿英将军?” 小战士的话说得孙殿英心里一热,他想我再也不是什么将军啦,我只是一个战俘。他对小战士说:“我是孙殿英。” 小战士笑笑说:“我们司令员请你。” 老孙忙问:“哪个司令员?” “刘伯承司令员。” 孙殿英点点头,随着小战士向楼下走去。他们在大门口上了车,向城里开去。虽已入夜,大街上的人仍然很多,运公粮的运公粮,抬担架的抬担架,显得都很匆忙,小车在行人缝中穿行,行速缓慢。 他们在司令部门前下了车,小战士跟随孙殿英进了门,向宅院深处走去。大厅里灯光明亮,人声朗朗,老远孙殿英就听出是刘伯承司令员和邓小平政委在说笑。走到这里孙殿英的心情很矛盾,想想以前刘伯承只是个师长,而自己是新五军的军长,看眼前人家是晋察冀豫解放区的司令员,管着几个省的地盘,自己是什么,是俘虏,是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面再见面?他感到进退两难,但事已至此退是退不回去的,只好跟着小战士硬着头皮进入大厅。 刘邓二位首长见孙殿英进门,都站起来说:“请入座!” 孙殿英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不好意思,站着一直不动,嘴里说:“殿英是个罪人,不敢和二位将军同座。” 刘伯承把孙殿英按在椅子上说:“我们共产党从来是功过分明的,抗战时期我们同是友军,你为我们办过一些好事,帮了我们的忙,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只是你以后跟着蒋介石陷得太深啦。” 孙殿英连连点头说:“甭提了,我心里有愧……” 邓小平政委说:“怎么能甭提呢?过去你帮过我们的忙,以后还得帮忙罗!” 老孙一愣,笑笑说:“现在我两手空空,能帮你们什么忙呀?” 邓政委又说:“集训班内大多是国民党军中的中高级将领,这些人中蒋介石的毒太深,需要认真学习,改造思想,重新做人。你若能在这方面带个头,我们是欢迎的。” 孙殿英站起来说:“邓政委的话我照办,一定照办!” 吃罢晚饭,刘伯承一摆手对小战士说:“警卫员,请把我的礼物拿出来!”片刻功夫小战士把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刘司令员对孙殿英说:“这是我送给你的一点薄礼,请收下。” 孙殿英不解地问:“什么东西?” 邓小平笑着说:“你一看就知道啦。” 孙殿英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一包茶叶、两件衣服、二瓶牛肉罐头和几本书。他笑着说:“东西我收下,书就不要了吧!我又不识字。” 邓政委走过来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书,这是毛主席写的,让管理人员给你读读,对改造思想有好处。” 孙殿英听说是毛主席的书,慌忙说:“这书我要,一定要,要是早些时候读了毛主席的书,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第 6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2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62 章 孙殿英的话说得很真诚,刘邓两位首长满脸笑容,他们齐声说:“好,希望你进步!” 第五节 老友重逢 第五节 老友重逢 武安集训班里集中了国民党师以上战俘lOO多人。按照集训班的安排一般是上午学习,下午劳动。学习的内容讲国内外时事,讲联共布党史、辩证唯物主义以及毛泽东主席的著作。孙殿英从来不读书,许多新名词都没有听说过,但是学习中他牢记邓政委的话,不吵,不闹,不骂娘,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实际这个土匪起家的司令是贼心不死的,他老是想,就这样完了吗?还能重掌兵权吗?有一天夜晚,刘月亭悄悄摸进孙殿英的房间说:“国军在山东沂蒙山区包围了陈毅的华东野战军,沂蒙战役一结束,国军就要开始大反攻啦。”孙殿英听了,心情十分激动,他还听说汤阴一战他的旧部张体安旅、李月秀旅从西关突围出去,在郑州被编为一个师,杨明卿任师长。有了这一师之众作本钱,还可以再发展嘛!这些消息比吸大烟还管用,这一夜他没有睡着,一直在想着出去以后如何招集旧部,用兵打仗的事。 武安县城西二里许,有座风凰山,风凰山上有座紫竹庵,是前清康熙年间建造的,规模宏大,远近有名。抗战期间孙殿英就听说紫竹庵里的签十分灵验,很想到庵里抽支签问问运气,可是集训班的大门有卫兵把守,很难走出去。 这一天早晨,武安一带起了大雾,一团团的雾气从东滚到西,从西滚到东,像是从天上掉下来,又像是从地上冒出来的,几米之外看不清人的面目。早上起来,孙殿英在院子里散步,来到大门前,大门开着,却有卫兵站岗。从大门外进来一辆吉普车,车灯亮着,照得孙殿英眯了眼睛。进入大门小车立即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高大的军人对着孙殿英行个军礼说:“军长,你好,我看你来了。” 孙殿英拉住来人的手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先前的参谋长冯养田。 冯养田离开孙殿英的四十一军之后,带着一支部队在烟台附近打游击,后来投靠了陈毅的新四军,现在是华东野战军的一个纵队司令,沂蒙战役中受了伤,在安阳看病,伤好之后特来看望孙殿英。 两人在屋里坐下,谈了许多离别后的事情,不胜伤感。最后孙殿英提出让老冯带着出去散散心,有这个纵队司令作保,事情当然很顺利。 二人驱车向凤凰山驶去,在紫竹庵门口下了车。老孙说:“老冯,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你放心,我决不会跑,也不会连累你。” 冯养田挥挥手说:“尽管去吧,军长的脾气我能不知道!” 孙殿英大步进入庵堂,先焚上一柱香,对着神像虔诚地叩了三个响头。老孙不识字,也不知庵中供奉的是何路神仙,只好泛泛地说:“各路神仙保佑,孙殿英若有重新出山的日子,一定重修庵堂,再塑金身!”说罢站起来在案边的签筒里抽了一签。由于他目不识丁,只好求助于道姑。他对道姑说:“我不认字,帮我看看好不好?” 那道姑接过签一看说:“施主抽的中下签,随签诗还念不念?” 老孙说:“念,念吧!” 道姑念着: 山草青青山草黄, 春雨之后往上长。 过了寒露到霜降, 枯草败叶随风扬。 孙殿英思谋着,不解其中之意,对道姑说:“我是个粗人,没有文化,你就给我批解批解吧!” 道姑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现在已是深秋,到了寒露,霜降还会远吗?” 孙殿英“唔——”了一声,像是悟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来,像个醉汉东倒西歪向外走去,路过门坎被拌了一下,差一点跌倒在地上。冯养田赶上来扶住孙殿英,只见他面色苍白,喘气急促,老冯让他坐在庵前的石阶上休息。 冯养田见孙殿英气色有些好转,慢慢和他拉起家常:“军长,你不要想得太多啦,做为军人何必相信这一套呢。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的情况我知道,对外面的事情知之不多,我说出来你听听,对你的思想改造有好处。时至今日解放战争已经进入第二个阶段,解放军由防御转入进攻。山东战场孟良崮一战华东野战军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包围,全歼美械装备的国民党精锐主力整编第七十四师三万余人。西北战场上西北野战军在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战三捷,歼敌两万余人,最后在沙家店击溃了胡宗南的主力,活捉军长刘堪,解放了延安。刘邓大军突破数百里的黄河防线,千里跃进大别山,像一把尖刀直刺南京政府的心脏。解放军在战争中越打越强,解放全中国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你要放下包袱接受改造,保重身体,重新做人,这样才有出路。” 这时候的孙殿英听不进冯养田的话,一心想着道姑那“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话。他很迷信,他想着这一生真的就完了吗? 吃过午饭,送走冯养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话仍在老孙的脑海里翻腾着。 第六节 梦是心中想 第六节 梦是心中想 集训班的院子临近武安县城西郊,从老孙的窗口便可以望见一片山野。孙殿英站在窗前凝目望着,只见到山草枯萎,落叶飘零,一派萧条景象。但是不远的山涯上却长着一丛盛开的野菊花,浓烈的花香在四野飘散着。那丛菊花在微风中飘动,似点头,像微笑。恍忽中,孙殿英看见三姨太张玉娟款款而来。脚步仍是那么轻盈,身姿仍是那么迷人,只见她满脸愁容,对孙殿英怒目而视。她走进屋门,不,而是从窗子里飘进来的。她指着孙殿英愤愤地说:“殿英,你不是说最爱我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百年之后看你怎么来见我!” 孙殿英眨眨眼睛,三姨太不见了,眼前仍然是那丛野菊花。他闭上眼,重新睁开,还想看见三姨太的身影,但看到的还是那丛微风中的菊花。 碧罗春走进门来笑着说:“军长,我来看看你。” 孙殿英强装笑脸:“好,好,坐下吧!” 碧罗春见老孙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忙问:“军长,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 碧罗春又说:“我和玉娟情同姐妹,玉娟不在了,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孙殿英指着山头那丛野菊花说:“我想要那个,请你把她采回来。” 碧罗春说声“好!”便出了房门,时间不长拿着一束野菊花走进来。她找来一个空瓶子,把菊花插在里面,放在桌子上笑笑说:“这一段时间我很担心你的身体,今日看到你还有这些闲情逸致,我就放心罗。” 这一夜万籁俱静,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孙殿英走进房间,见住室变成了新房的模样,三姨太平躺在床上看书。老孙扑上去把新娘抱得很紧。三姨太含情默默地对他说了许多心里话,最后三姨太又哭着说:“玉娟这一生全凭将军了。”孙殿英睁开眼睛,只见月光如水,并没有三姨太的影子。 朦胧中,三姨太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说:“这是莫云汉,你看和你长得如出一母,让他跟我在这儿呆几天,你快点儿回北平,晋祠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老孙上了黄包车,匆匆沿着山路而去,冷风一吹他醒了,自己仍然躺在那张床上。 孙殿英闭上眼睛又见到了三姨太,她正在灯下写着什么。老孙说:“这么晚了,咱们睡吧?” 玉娟说:“你先睡吧,我要为司令壮行呢?” 老孙不解地问:“咋壮行哩?你说说。” 玉娟说:“蒋介石素来对你有成见,明天你就要去南京啦,我写篇文章登在报纸上,让老蒋想杀你,又不敢下手!” 老孙拍着三姨太的肩说:“好,好,你这个办法真绝!”他感到手指有点疼,也觉着老三的肩头很硬,醒来一看,见自己拍打在床头上。 夜里孙殿英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他感到心里很乱,干脆穿了衣服走出房门。院里极静,月光下的路灯显得很暗淡,几个卫兵端着枪在院里游动着。他点着一支香烟,慢慢吸着,直到鸡叫头遍,才有点困,他打个长长的哈欠,向室内走去。一进门见三姨太垫着很高的枕头,半躺半依在床上,见殿英进门招着手说:“你过来,我有话说。” 孙殿英四顾周围,觉得这儿很像郁香楼的房子,他坐在三姨太的身边说:“老三,有啥话说吧!” 三姨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殿英,我是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的人啦,有几句话交待。蒋介石虽说有钱有枪,可这个人心术不正,跟着他一定靠不住。八路军是穷些,但他们得民心,老百姓拥护,走这条路才是长远之计。” 老孙答应着:“对着哩,我跟着八路军。” 三姨太走下床来,一晃便出了房门。孙殿英赶出门去焦急地喊着:“老三,你有病,往哪儿去呀?” 三姨太回头一笑,又招招手说:“来吧,我带你到一个好去处。”三姨太飘飘如仙,孙殿英加快脚步仍然跟不上,他喘着粗气大声叫着:“老三,等等我!” 张玉娟从地上拾起一把柿叶撒在路上说:“我不能等你,你顺着柿叶来寻找。” 第 6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3 章 孙殿英和他的三姨太 作者:肖木 第 63 章 一条山间小路,间隔不远便有一片黄金色的柿叶,这些柿叶把孙殿英果真引向一个绝好的去处。这里溪水清清,蜿蜒而流,一丛丛翠竹枝叶繁茂沿路而生,竹枝上落着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那叫声似莺啼燕鸣,婉转清丽,十分好听。山间的斜坡上长满了苍劲的松柏,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看去十分壮观。一阵凉风吹过,眼前变成了一片萧条的景色,四野荒草没膝,山头怪石林立,犬牙交错;远处的一棵枯树上,站着一只乌鸦,“呱,呱,呱”叫着向天边飞去。孙殿英心里一紧,毫发直立。他在心里说,不好,赶紧回去。正在这时从身后走来几个士兵,用枪逼着他说:“孙麻子,我们司令请你。”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司令是谁?” 士兵推推搡搡地说:“少废话,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转过一个个山头,来到一座大殿前,大殿的式样很古怪,很像阎罗殿,而门口的卫士却是戴大盖帽、穿黑衣服的警察。进入殿内,里面杀气腾腾,两边的卫士赤着上身,手里拿一把大刀。他们的打扮很像刑场上的刽子手。公案后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长官,他俯案疾书,一边写着,一边问:“孙殿英,你知罪吗?” 老孙抬起头看见那位长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仇敌马鸿逵。他在心里说,今日落到他的手里,算是倒霉透啦!孙殿英昂着头回答说:“不知我老孙犯了啥罪?” 马鸿逵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你投降日本人,犯有卖国罪,铁证如山,你能翻案吗?” 孙殿英怒目而视,指着马鸿逵的鼻子说:“马胖贼,你公报私仇,老子是曲线救国,有委座发来的电报为证!” “拿来我看!” 孙殿英四下搜寻着,就是找不到那封电报。马鸿逵叫喊着:“将这个汉奸推出去,就地处决!” 孙殿英被推到门外的一个山头上,只听见一声枪响,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第二天,风平浪静,红日当头,气候像春日那样暖和。上午10点半,孙殿英仍未起床,管理人员推开门一看,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丛野菊花。 孙殿英死了,从此结束了他那不光采的一生。 后 记 后 记 孙殿英,河南永城人,却是我们在洛阳一带发迹,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作者最近几年收集了他的一些较为珍贵资料,又走访了他的一些旧部,如新五军中校机要室主任郭同棠(洛阳偃师人)、少校电台台长张新光(洛阳嵩县人)等,于是对孙殿英这个人物有了历史地了解。但小说毕竟不是历史,只能艺术地再现各种人物。因为这不是写历史,所以不能以历史的真实反映生活。故而在描写人物时,许多情节和细节都是虚构的,希望读者不要陷入真人真事的误区之中。历史小说要求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高度统一。本着这个原则,书中反映的重大历史事件真实,具体情节虚构,使人物在历史的条件下活起来,对现实生活有所启迪。 由于水平所限,书中一定会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敬请广大读者指正。 作者: 黄俊安 小说下载尽在[domain]宅阅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63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