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媳妇》 正文 第 1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 章 ━═━═━═━═━═━═━═━═━═━═━═━═━═━═━═━═━═━═━═━ ╭╮╭╮ ╭◆┴┴◆╮ │︵  ︵│ ★★★★★★★╰○--○╯★★★★★★★★★★★★★ ╭☆╭╧╮╭╧╮╭╧╮╭╧╮╭☆ ╰╮║[site]│╰╮ ☆╰╘∞╛╘∞╛╘∞╛╘∞╛☆ 本书来自:[site] [domain] 更多 TXT 好书 敬请登录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文案 一朝穿越,貌美如花。 再看看家中成员: 老爹精明圆滑 娘亲威武霸气 大姐温柔贤惠 哥哥中二憨萌 还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弟。 如此欢乐有爱的一家子,穷点怕什么? 你看,天上掉银子啦! 咦,怎么还附带了一个男人? 女主:这家伙长得还真不赖,就是忒能吃了!不过没关系,吃的多干的多嘛,脏活累活重活,通通让他包圆! 男主:我什么活都会干!我能赚钱!媳妇你快到我怀里来吧!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月赵诚 ┃ 配角: ┃ 其它: 山村一枝花 “听说了吗?老冬山那边来了帮山贼,劫了县太爷夫人的马车呢,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张巧莲一边搓洗着手里的衣裳,一边向她旁边的秦翠花八卦道。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安礼县还有谁不知道?不过要我说啊,这些人劫得好!那县太爷都快七十的人了,整天正事不做尽往家里抬小妾,听说县衙里姨娘都有九个了。啧,真不知道他那把老骨头怎么受得住!” 秦翠花这话一出 ,引得众人一番轰笑。有人笑道:“人家愿意守活寡跟着县太爷享福,你操的哪门子心呐!” 秦翠花朝那人呸了一声,道:“我操个屁心,我这不是说抢得好吗!去年发洪水,死了多少人呐?亏得我们这地势高没受什么影响,可上泷村那边,房子淹得都见不着顶了,那死人啊,漂得到处都是。可那县太爷干什么了?把赈灾的银子全私吞了,弄了些发了霉的粮食糊弄人。我前些日子回娘家打那过了一趟,你们是没看见啊,好好的一个村子,连个人影都瞅不见……” 听到这些,众人也都说抢得好,像那样的贪官、昏官,就该抢! 余月默默地洗着衣裳,虽然没有参与发言,却是将众人的话都听在耳里。 穿过来一个多月,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有爹疼有娘爱,还有个护妹子的哥哥,温柔的大姐,调皮捣蛋的小弟,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日子,比她前世当孤儿时不要好太多噢。 唯一不足的是,原主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她为了不惹人怀疑,只能继续装沉默。这让她有些憋得慌。 听完县太爷的声讨大会,余月的一盆衣裳也洗完了,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回家,就像来时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余家在青山村最后头的山脚下,三间土墙草顶的屋子虽然有些年头了,却不漏风不漏雨。因着这边人家少,所以院子就圈得大。后院种了各种蔬菜瓜果,前院东边搭了间灶房。西边垒了猪圈,旁边还用栅栏围了鸡棚。 这时节,田地里稻穗都抽了苗,稗草了长得疯,得勤着拔草。杨氏和余青一早就下地去了,余月的爹余满仓则趁着空闲挑着货担去走村串乡。 虽说货郎卖的都是小玩意,不值什么钱,也没什么赚头,可好歹是笔进项。对于只能在田地里刨食的农家来说,苍蝇腿那也是肉啊。 小海吃了早饭就跟村里其他孩子疯去了,这时候家里没人,院门上用一根麻绳拴着。余月解了麻绳进院,准备喝口水再晾衣裳,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小月,洗衣裳回来了啊?” 一听这吊而郎当的语调,余月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要说余月现在这模样,是她前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生得娇俏可人,声音也是软软糯糯,一双杏眼水波流转,就像会说话似的。更别提那身段,才十五岁的年纪就发育得很饱满,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尽管穿着宽大的麻布衣裳,却仍是掩不住婀娜身姿。 余月也是穿过来后才知道,原来不论古今,女人都会嫉妒比自己漂亮的人。原主正是因为常被同村的姑娘排挤,才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同时她也知道了,不论什么时代,男人好色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因着她长得好看,又到了嫁人的年纪,村里不少小伙都动起了心思。余家的门槛都快要被提亲的媒婆给踏平了。还有脸皮厚些的,常借故从余家门前路过,只为见着余月一眼。这其中来得最勤快的就是宁世轩了,当然,他也是脸皮最厚的,骂不走、撵不动。 宁家可算是青山村的大户了,光是田地就有二百多亩,在镇上还开了铺子。青山村里不少人家都在宁家佃了田地耕种,余家也不例外。所以村里人对于宁世轩看中了余月一事都津津乐道,认为余月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余月听闻后,吐出一口老血。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 章 宁家充其量不过是个山里的地主,被宁世轩看上就成凤凰了?那这凤凰也太憋屈了。 宁世轩今天穿了身湖蓝色的直裰,头上扎着方巾。乍一看上去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只是那双委琐的小眯眼暴露了他的真性情。 家里没人,余月是不会理睬他的。毕竟这年头,随便一句风言风语就能毁了女人的名声。 伸手要关门,宁世轩却一脚踏了进来挡住了院门。 宁世轩道:“月儿,我刚从镇上回来就来看你,你话都不说一句就要关门,这也太伤我的心了。” 余月给瞪了他一眼,双手使力要将院门关严。宁世轩一只脚插在门里差点被夹到,却不收回去,也伸出手来推门,阻止余月将门关上。 余月费了吃奶的劲也敌不过他,只能放弃。收回力道闪到一边,宁世轩一时收不住 跌进门来,差点摔个狗啃泥。 余月冷眼看着他,道:“宁少爷来有何贵干?” 宁世轩稳住身形后,笑嘻嘻地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几天没看到月儿想你了吗!” 说着从腰里摸出只雕花桃木梳子出来,递给余月道:“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喜欢不?” 余月当然不会接,也不说话,转身进了灶房。宁世轩见状忙不迭地跟了进去。刚到灶房门边上,就见余月举着把菜刀冲他挥过来。吓得他直往后退。 “月儿、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余月拿着菜刀一步步地逼近他,道:“做什么?我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你要是再敢没事跑我家门前瞎晃悠毁我名声,我就让你好看!” 宁世轩讪讪地道:“我娘已经答应让你进门了,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我来看看你怎么就是毁你的名声呢?月儿乖,把刀收起来啊。” 宁家的确是来过人提亲,却不是说娶她当正房,而是给宁世轩做妾。来提亲的人还满脸施舍的模样,似乎让余月给宁世轩做妾,是多抬举她的事。气得余家一家将来人赶了出去。 余月作势将菜刀朝他挥了挥,恶狠狠地道:“乖你个头啊!想让我去给你做妾,想得美!” 宁世轩愣了,“什么做妾?我跟我娘说了,是要明媒正娶、大红花轿把你抬回去的!” 余月冷哼一声,道:“回去跟你娘说,别说是妾,就是正妻我余月也不稀罕!” 宁世轩见余月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道:“月儿你别生气,我这几天都在镇上,不知道我娘做了这事。我这就回去找我娘问个清楚!”说着急急就要往外跑。刚到院门口就碰上了余青。 余青一见到他火气就腾腾地窜上来。揪住他的衣领子道:“宁世轩!你来我家干啥,又想纠缠小月是不是?我告诉你,别整天拿自己当颗葱,当谁都想嫁给你似的!我家小月是绝不会去给你做妾的,你给我滚远些,再让我瞧见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说着手上一使力,将宁世轩扔了出去。宁世轩这回没能稳住身形,妥妥地摔了个狗啃泥。 宁世轩是宁家独子,本就是被他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平日里也是一派纨绔行径,谁的气也不受。哪怕余青是他认定的未来大舅子也不成。见自己新做的衣裳沾了泥,不由怒道:“余青你干什么?!你之前三番两次地找我麻烦,我看在月儿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你倒越发来劲了是不是?” 余青撸起衣袖,对他招招手道:“别不计较啊,来,你起来跟我计较计较!” 宁世轩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朝余青冲了过去,可没走两步他又停下了步子。 余青虽然才十六,高头却长得高,身材魁武壮实,又常年做农活,有一把子力气。跟他硬拼,不是找打吗? “哼,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跟你计较了!”等回头带几个人来再跟你计较! 又对余月道:“小月,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明白,你等着我啊!”说完怕余青追上来打他,转身就飞快地跑了。 余月刚才已经将菜刀收了起来。对宁世轩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凶狠,反正他是个不相干的人。可余青不行,在余青印象里他妹子一直是个文静寡语的姑娘,若是突然变成了个呛口小辣椒,只怕会吓着他。所以她暂时只能伪装,等以后慢慢改变。 “哥,你不是跟娘一块下地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余青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害怕的样子才放了心,回道:“地里的活做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去山上看看前几天下的套有没有套着野物。” 余月哦了一声,动手晾晒衣裳。余青去灶房拿了两块玉米饼子揣在怀里当午饭,带着柴刀就准备上山去,临出门还是不放心地对余月道:“要是那宁世轩还敢来,你就拿棍子把他打出去!” 余月送他到院门边,道:“哥你放心吧,我这就把院门插上,谁来也不开门。” 余青点点头,心想以余月这样的性子,让她拿棍子打人实在是有些为难,还是门户关紧点的好。 余月晒了衣裳,喂了鸡食、猪食,就去后头菜园里摘了些青菜豆角,准备做晌午饭。 菜刚炒好,小海就闻着香味回来了。才八岁的年纪,个子还没灶台高,踮着脚趴到灶台拿手拈菜吃,余月拿筷子在他手背轻轻一敲,道:“看你那手跟猫爪子似的,先去洗洗!” 小海皱了皱鼻子,忍着口水去洗手了,嘴里嘀咕着:“二姐你以前从来不打我的!” 余月无奈摇头,将饭菜端上桌,准备去地里叫杨氏回来吃饭,出了院门却发现远远地一个挑着担子的人往这边走。再仔细一瞧,正是她爹余满仓。 快步迎了上去,问道:“爹,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往常余满仓出去卖货,太阳不落山是不会回来的。 余满仓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看身后,才对余月道:“今天腰有些疼,就赶早回来了。” 余月见他果然是佝偻着腰,挑着货担有些吃力的样子。忙将他迎回屋里,倒了杯凉茶水给他解渴。 余满仓却没接,问余月:“你娘和你哥还在地里?” “哥上山去了,我正要去地里喊娘回来吃饭呢。” 余满仓点点头,目光落在身边的货担上,像在思考什么。余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货担,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啊。 “爹,你看什么呢?” 余满仓回过神,道:“没什么,去叫你娘回来吧。” 余月应声去了,路上却琢磨着她爹今天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余满仓是个乐呵人,不管什么事都笑呵呵的。可今天怎么一脸紧张呢? 好多钱 余青中午没回来吃饭,小海吃过饭后就回房歇晌午觉了。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 章 杨氏下午也不用去地里,听余满仓说腰疼,就找了点药酒,准备替他揉揉。 余满仓摆摆手,一脸郑重地叫了杨氏和余月跟他进了里屋。从炕头的被子底下拿出个蓝花布的包袱来。 杨氏奇怪地伸手去解包袱,一边问道:“这是啥呀?” 余满仓皱着眉,没有出声。看着杨氏解开了包袱。 “天啊!他爹,这是……这是哪来的?!” 余月凑过去一瞧,只见包袱里全是白花花的银锭子,看那大小应该是十两一锭的,足有四五十锭 。那就是四五百两银子啊! 杨氏不敢细看,急忙将包袱又扎了起来。余家所有的家当加起来,恐怕也不到十两,突然见到这么多银子,她真是被惊到了。抓着余满仓的袖子问道:“从哪弄来的,你倒是快说啊,想急死我不成?!” 余满仓虽然脑子活络,可毕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庄户人。忽然得到这么一大笔银子,到现在人还没晃过神来呢。他有些激动地将银子的来源告诉了妻女。 原来他见货担里的物品已经不多了,便想着今天多走几个村子将货卖完,也好攒出本钱,过两天去镇上再办些货。路过老冬山时,却碰上了官兵剿匪,拦了路不让过。没办法只能往回折,半道进林子里小解时,看见枯树叶子底下露出块蓝色布料,一时好奇就拽着那布料往外拉,没想到却是一包银子。 他当时看见这么些银子,脑子就昏了,根本没想其它的,就把包袱藏到了货担里,急急地赶回家来。 杨氏听完,愣愣地问道:“即是捡来的,那……那这些银子就是咱家的了?” 余月已经在心里飞快地换算了一下。前不久村里有人家盖了三间新砖瓦房,听说总共花了不到二十两。那这些银子等于是二十多栋房子!这可算得上是笔巨款了。 余满仓叹了口气,道:“我回来这一路上都在想,这么大笔银子,上头还用树叶遮着,肯定是故意藏在那的。我拿了回来,那藏的人回头找不着,不得急死?” 杨氏点点头,“也是,任谁丢了这么些银子也得着急。可这是谁藏的呢,怎么把这么大笔银子藏在林子里?” 一直没做声的余月问道:“爹,你是在老冬山附近捡到的?” 余满仓嗯了一声,道:“就在老冬山前头的一片林子里,那块正是岔路口,没有人家。” 余月若有所思,“我早上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听说老冬山那边出了帮山贼,劫了县太爷夫人的马车 。你说……这银子会不会跟那些山贼有关?” 听到山贼两个字,杨氏一拍大腿,道:“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劫了不少银子呢!我看小月说的没错,要不寻常人家,谁会把一大笔银子藏林子里?月她爹,这银子若真是山贼的可咋办?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徒,这要让他们知道了银子在咱家,可了不得!” 杨氏越说越觉得这银子就是山贼藏的。虽然这么多银子是真的让她动心,可如果跟山匪扯上关系,别说是几百两了,就是一座金山她也不敢要。对余满仓道:“他爹,这银子还是不能要!” 余满仓本就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做得不地道。且不说这银子是不是山贼的,那都是别人的东西,自己拿了回来,总像是做了贼一样。“那我明日就送回去!” 余月也觉得这银子十有八九就是山贼的,“爹,这银子要真是山贼的,你明天去的时候万一被他们碰见怎么办?他们那样的人可不跟你讲理,我看,还是想个万全的法子吧。” 正说着,院里传来余青的声音。 “娘,我套着了两只兔子,今晚能加个菜了!” 余青兴匆匆地拎着两只兔子进了屋,一见余满仓也在,问道:“爹,你今天咋这么早回来了?” 他将兔子放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水,咕嘟嘟灌了下去。屋里三个正为银子烦心的人,齐齐地看向了他。 “咋了这是,都看着我干啥?” 杨氏用眼神询问余满仓:这事要不要告诉儿子? 余满仓摇摇头:这小子太咋呼,万一在外头说漏了嘴,可是会给家里招来麻烦的。 余青是个楞头青,也没看出来几人神色不对。杨氏将他支去院子外头剥兔皮。继续讨论银子的解决办法。 “要不我明天先去看看,挑着货担就装是路过。就算真是山贼,总不会随便对一个过路人动手吧?” 杨氏也觉得带着那么些银子不安全,先去看看再说。不过余满仓一个人去她不放心,第二天早上还是叫了余青陪着一块。只说是余满仓腰疼,让他跟着帮着挑挑货担。 余满仓父子出门后,杨氏一直心绪不宁。将那包银子藏在了柜子里,想想又觉得不踏实,将装粮食的瓦罐倒空了,银子放在底下,再将粮食盖在上头。忙完后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破绽才放下心来。 下午的时候,秦翠花来了一趟。说是宁家要涨地租,村里佃了宁家地的人都去宁家商量了。让杨氏也赶紧过去。 杨氏匆匆去了,余月也想跟去看看的。杨氏却要她留下看家,毕竟米缸里还藏着宝呢。 这笔巨款的确是很诱人,可余月却没放在心上。因为以余家现在这样的条件,如果突然在银钱上大方了起来,肯定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也就是说,就算这笔银子会留下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去花用。那跟没银子有什么两样? 她还是想想怎么挣钱吧,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穿过来的前段日子她一直病歪歪的,没心思想这些。现在身子好了,该熟悉的都已经熟悉了,挣钱致富才是王道。 这些天她已经观察到,青山村大多数人家除了种地,无事的时候都会上山采些木耳菌子之类的晒干后拿去镇上买,也是笔进项。而且山里汉子十个有九个都会打猎,每年积下的皮毛也能卖些钱。 而她除了去山上采些山货,一时还真没有别的挣钱的法子。至于以前在穿越小说上看到的绣花啊、卖菜谱啊,实在是不现实。一是因为她不会,二是因为青山村太偏僻,到镇子上来回得花去两天的功夫。她一个姑娘家去镇子上,根本不方便。 不过这也让她发现了个商机。正是因为镇子离得远,附近几个村子里的村民很少会去镇上,买些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东西都不方便。所以余满仓的货担生意才做得不错。 而且村民手里的山货拿出去卖也不方便,东西少了跑一趟镇上,还不够来回的花费。积得多了去卖吧,时间一久容易坏,卖不上价。 余月觉得她爹的小生意完全可以做的再大些,将货物备得齐全些,可以拿钱买,也可以用山货或是鸡蛋粮食之类的交换。这样即可以赚到货物的利润,也能将换来的山货拿去镇上卖,赚些差价。 所以她准备这几天跟余满仓提提这事。 到了晚饭的时候,除了小海其他人都没回来,余月做好了饭,跟小海两个坐在院子里等。 小海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无聊地绕来绕去,问道:“二姐,妾是什么啊?” 余月回道:“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大堂嫂说二姐你就要去宁家做妾了,以后家里就能过上好日子,天天吃肉。二姐,做妾真这么好吗?那我也去给宁家做妾!” 小海说的大堂嫂就是张巧莲,最爱传是非、论八卦的人。 山里人民风淳朴,都是一夫一妻,就是宁世轩他爹也只娶了一个老婆,所以小海根本不了解妾是什么意思,才会问出这话。 可张巧莲竟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可恨。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4 章 余月认真地对小海道:“做妾不是好事,往后你别听大堂嫂的话,她最爱胡说!” 小海见二姐不高兴的样子,不敢再问。“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正说着,杨氏就一脸怒气地推了院门进来。 “娘,你这是怎么了,气成这样?”余月问道。 杨氏没好气地朝宁家的方向一指,“还不是那姚氏!真是把她那草包儿子当成个宝了,竟然想用五亩水田就换你去他们家做妾。我呸!也不看看她那儿子什么德性,十五六岁就在镇上找粉头。就是给你做倒插门女婿我都嫌弃!” 余月又听到做妾的事,在心里将宁家骂了一顿。 “娘你不是去说田租的事吗,怎么宁家又提这事了?” 杨氏想来是气狠了,坐在小椅子上顺气。“宁老抠要涨租,村里人都说拿不出。我也就跟着说了几句,谁知那姚氏突然就来了句:余二嫂,你别急,加谁的租也不会加你们家的。我还跟世轩他爹商量过了,只要小月进了我宁家的门,你们租的那五亩地就算是彩礼了。” 杨氏学姚氏刻薄的语调,拿捏的惟妙惟肖。余月觉得她这位娘若是在现代,怎么也得是个知名演员。 余月知道家里绝不会让她去宁家做妾,所以并不担心杨氏会被区区五亩田地收买。而且,以杨氏的脾气肯定没给姚氏好脸色,只怕宁家会在田租上找茬。本来一亩地的出产不过两石左右,佃户与宁家对半分,就只剩下一石的粮食。余家佃了五亩地也就刚够糊个口。若是再加租,怕是连肚子都要吃不饱了。 倒了杯水给杨氏,道:“娘你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划算。只要我们不答应,宁家还能把我强抢了去?” 杨氏喝了水,“那是自然。我杨四花的女儿,就是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也决不给人做小!何况你根本不会做老姑娘,没看咱家的门槛都叫媒婆踩平了吗!不过……” “我刚才脾气一上来,怕她拿租地的事压着咱们,脱口就说等收了粮食,就不租他们家地了。唉,我这脾气,都老了还改不掉,等你爹回来又得说我。” 余月啊了一声。余家当初分家只得了两亩地,如果不租宁家的地,那就是全家要喝西北风的节奏啊! 杨氏这决定的确是意气了些,可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宁家的心思。余月见她皱着眉,显然是在为了以后的日子发愁,宽慰道:“不租就不租吧,天无绝人之路。咱们都有手有脚的总不会饿死。” 在院门前玩耍的小海喊了声:“娘,爹和大哥回来了!” 遭贼 碍着余青和小海在,吃饭时杨氏极力忍着才没问银子的事。直到天色暗下,两人都睡下了,怕被他们听见她拉着余满仓到了灶房。余月正在灶下烧热水,杨氏也不背着她,问道:“咋样?见着什么人没有?” 余满仓摇摇头,“我到了那地界的时候,装着闹肚子,还去那地方看了看。之前藏包袱的地方倒是有人动过,原本的一堆树叶都被人扒开了。想来是有人去找过了。回来的时候,我又在那地方歇了会脚,没看见有人。” 杨氏猜测道:“那这是丢银子的人去找过了,没找着就又走了?” 余满仓点点头。杨氏有些犹豫地问:“那这些银子……咋办?” 先前猜测这银子是山贼的,这会儿既然没有人来找,杨氏的心思就有些活泛了,何况她今天刚跟姚氏说了退租。往后一家子的生计都没着落了,若是能留下…… “先放着吧,轻易不能动。若是叫人知道了,只怕会招来祸事。” 杨氏知道这个理,虽说不能花用,可有笔银子在那,心里底气总是足些。 锅里水烧沸了,余月拿木桶装了准备去洗澡。余满仓帮她提进了屋里去。 余月悄声问杨氏:“娘,退租的事你不跟爹说一声?” 杨氏闻言脸上有些讪讪的。虽然在外人看来,余满仓是个老好人,而杨氏是个性子泼辣的,都以为余满仓是个怕老婆的。其实只有余家人才知道,真遇着大事杨氏是拿不定主意的,而且她的脾气也只有余满仓能制得住。 杨氏今日气急说了退租的事,虽然有欠考虑。可如果不退的话,余家就得因着租地的事被宁家拿捏,矮人一头。所以这退租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想到这里,杨氏道:“我这就去跟你爹说!” 余月回自己的西屋里洗澡,东屋那边,杨氏软着性子,一脸做错事懊悔的表情跟余满仓说了退租的事。 余满仓虽然惊讶,可一想自己是绝不会让女儿去做小,与宁家翻脸也是迟早的事。叹气道:“退就退了吧。” 那往后家里可就只有那两亩种苞米的旱地了,交了税粮,还不够吃两三个月的。看来,得另做些打算。 余月洗了澡,将水装在桶里提去屋后边。屋子后边挖了个蓄水的坑,用来浇菜园子。这些天没怎么下雨,坑里水眼见浅了,所以洗澡水也不能浪费。 今天是六月十六,月亮跟圆盘似得挂在天上。照得地上白花花的。不过余家院子后头就临着山,树木葱郁,此时被白月光笼着,映下一幢幢黑影。余月虽然不怕鬼神,可终归是个姑娘家胆子小。匆匆倒了水就往屋里走。却听见身后‘咔吱’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紧张地回头看了看,除了树还是树,没什么异常。可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似的,加快步子回了屋,将门拴得紧紧的。 第二天早上,余月特意去屋后菜园子转了转,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只当是自己耳朵发虚了,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余满仓依然是挑了货担出去。青山村这片,除了宁家,别的人家也没有田地往外租。所以余满仓嘴上不说,心里是着急的,想着多卖些货多挣些钱,总不能真让一家人饿肚子。 地里活不多,余青让杨氏在家歇着,自己一个人下了地。 杨氏从箱笼里翻出些旧布头来,准备纳鞋底子。镇上有家鞋袜店,常年收千层底的鞋底子。一双鞋底包料是十文钱,不包料是二十文。杨氏刚嫁过来那会儿,余家还没分家,夫妻两个手里一个闲钱都没有,所以就偷闲纳些鞋底拿去换钱,积少成多的,分家后余满仓才有本钱做起了货郎买卖。 后来分了家,又佃了宁家的地,也就没空做这些了。现在却不得不重新拾起来。 才刚将布头整理好,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大女婿刘泽昊一脸慌张地就来了。 “岳母、岳母!” 余杏年前有了喜信,算算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杨氏本还惦着去瞧瞧的,可这两天被那包银子的事弄昏了头,竟然给忘了。此时听到刘泽昊慌张地声音,心里头猛地一拎,该不会是杏儿出什么事了? 撂下东西迎了出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杏儿要生了?” 刘泽昊一路赶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加上心里又焦急,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猛点头。 刘泽昊是前头玉门村的,是这方圆十里唯一的秀才。去年他娘病逝后,趁着热孝托人来余家说媒。虽然刘家境况不好,可余杏自己愿意。余满仓夫妻也就同意了,而且刘家没有长辈,余杏嫁过去了不用侍候公婆,就这一条,余杏的日子就能好过不少。 余月也从屋里出来了,知道是大姐要生了。急道:“娘,我跟你一块去!” 刘家没人手,她去了好歹能帮个忙。杨氏忙着收拾之前备好的给余杏补身子的鸡蛋,还有几件小衣裳,听余月说要去,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 余月换了身衣裳就跟着出了门,杨氏瞧到院门上那根麻绳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道:“月儿,你还是别去了,在家看门吧!”还背着刘泽昊朝余月挤了挤眼。 家里还藏着宝呢! 余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她是真想去看看大姐。要说她对余家感情最深的人就是大姐了,当初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病得起不来床,大姐天天挺着个大肚子回娘家来照顾她。晚上放心不下刘泽昊一个人,还得赶回去给他做饭。从玉门村到青山村,跑一趟得大半个小时呢,何况她还是个孕妇。 杨氏见余月不愿意的样子,哄了两句将她推回院子里,跟着刘泽昊急急地走了。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5 章 余月站在门边看着他们走远,心里无比担忧。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在鬼门关上走一趟。多少人就是死在难产上的。 虽然不信神,可她还是双合手十念了句菩萨保佑。 小海是肚子不饿不归家的,他这样的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整天掏鸟窝打郡仗的。今天却早早地就跑了回来,一脸神秘地对余月道:“二姐,我在后山找到了个蜂窝,有锅盖那么大呢,里头肯定有不少蜂蜜。二姐,你跟我一块去熏马蜂吧!” 余月穿过来后就没有吃过甜食,此时一听有蜂蜜不禁动了心。况且蜂蜜也是滋补的,若是能弄些给大姐也不错。 瞅了瞅放粮食的屋子,想着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事,况且就在后山也不远,她一会儿也就回来了。于是跟小海两个带了火折子,在柴垛子里抽了把稻草就往后山去了。 那蜂窝的确是很大,高高的挂在树上,四周还有马蜂嗡嗡飞着。 这么高,在底下熏烟怕是没什么用,最好能爬上树去。只是离得近了就容易被马蜂蜇,余月想起家里有顶大姐以前遮阳用的帷帽,四周是围着纱的,拿来戴上正好能遮住头脸,至于身上,多穿件衣裳,袖口、裤脚扎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对小海道:“你在这等着,姐回去换身行头。” 小海仰头望着那蜂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余月怕他会乱来,让马蜂蜇了可不是好玩的。叮嘱了几遍才放心回去。 余家三间屋,中间做了厅堂,东屋从中间砌了道墙隔开,前头是余满仓夫妻住,后头是余青和小海的屋子。西屋也隔成了两间,后面一间用了存放粮食,那包银子正是被杨氏藏在了这屋里。余杏出嫁前就和余月一块住在前面一间,她留下的东西都还在余月屋里。 余月匆匆地进了屋,打开柜子找帷帽。不久前她收拾柜子时将帷帽放在了最外头,所以很容易就找着了。 帷帽拿到手的时候,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她刚才进屋时,门是开着的! 之前跟小海出去时,她明明将门关严了的。这一来一回不过就是十几分钟的事,竟然就有人进来了! 她侧耳听了听,屋里并没有声音。放轻步子走到厅堂,将放在门后的锄头紧紧握在手中。 刚才进门时实在是太大意了,都没发现地上一圈的泥脚印。脚印通向了余满仓和杨氏的房间,余月握着锄头悄悄地挪了过去,壮着胆子将房门推了一把,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荡开。余月站在门外喝道:“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大白天的就敢进屋行窃!” 屋里静寂地落针可闻,余月作势将锄头往房里胡乱捣了一通,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这贼已经走了? 虽然脚印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可东屋里是开了窗的,或许听到她回来的动静已经从窗户跑了。这么一想,胆子也大了些。将锄头挡在身前,闪身进了房里。 果然是进了贼了,炕上的被褥被扔到了地上,箱笼和柜子里的的东西也翻得乱七八糟。放眼望去并没有贼人的影子。 余月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些,将锄头放在了一边,准备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房门后突然蹿出个人影来,从背后捂住她的嘴。 堂嫂来访 “说,银子藏哪了?!” 身后的声音很粗哑,显然是故意压低了嗓音。 余月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说的银子,该不会是被她娘藏藏起来的那包银子吧? 余月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唔唔了两声。那人威胁道:“我放开让你说话,不许大叫!” 待嘴巴得了自由,余月有些害怕地道:“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穷成这样,哪有什么银子?”她这样说是想弄明白 ,他只是普通进屋行窃的小贼,还是冲着那包银子来的。 “少跟我装蒜!你爹捡回来的那包银子放哪了?实话跟你说,那银子是我藏在林子里的。你也该猜到我是什么人!银子还回来便相安无事,否则……”那人将余月两手反在身后,一使劲疼得她差点喊出来。 果然是山贼!那银子,要不要交给他? 按说这银子本就不属于余家,还给失主是应当的。可他是山贼啊!她担心就算银子还回给他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甚至是他们一家子! “我要是把银子交给你,你、你能保证不伤我家人吗?” “放心,我要的是银子,不要人命!” “那你先把我放了,我去给你拿。” 赵诚嗤笑一声,当他是傻的呢?他若是将她放了,她跑了怎么办?“就这样,你领着我去,拿到银子自然放了你!” 余月还想再争取一下,手脚能得自由的话,待会他若是说话不算话,对她动手,她也能抵挡,再不济还能撒腿跑。 “你这样我不好走道,放开我,我不会跑的。这是我家我能跑哪去?” 赵诚手上正要加些力气逼迫她,却听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 “二婶、小月!在家吗?” 赵诚怕她乱嚷,又捂住余月的嘴巴,道:“不许出声!” 张巧莲喊了一声没人应,见院门开着便直接进了院子。东瞅西望的没见着人影,奇怪地道:“这门都开着,咋没人在家呢?”说着就进了正屋。 赵诚扣着余月往门后退了两步,借着门板挡住了外头的视线。 张巧莲进屋又喊了两声,见仍是没人应,嘀咕道:“大白天的人都去哪了,该不是在菜园子里吧。”说着脚步就往外去,准备去屋后菜园子里瞧瞧。 赵诚侧着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手上的力道无意中松了些。 余月已经听出是张巧莲的声音,趁着身后的人分心时,伸出脚去勾刚才靠在墙边的锄头。 锄头哐啷一声倒下,张巧莲听见‘咦’了一声,脚步就往这边走来。余月趁机抬脚狠狠地往身后那家伙的脚上踩去,使劲辗了辗,只恨自己穿的不是恨天高。 赵诚没想到她会耍滑,痛的轻呼一声,口中嘀咕了一句脏话,凑到她耳边道:“你给我等着!”说完就猛地将余月往前一推。 余月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只见一道影子从东边墙上的窗户蹿了出去。她没能看到他的正脸,只见到他侧脸的胡子,毛茸茸、黑乎乎的,足有两三寸长。 这人是个大胡子? 张巧莲进了屋,见余月跌在地上。惊讶地问道:“呀,小月你咋摔地上了?我刚才叫你怎么不出声呢?” 余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刚才打耗子呢,没打着把自己给摔了。” 张巧莲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看看这屋里折腾的,知道的是打耗子,不知道的还当进贼了呢!”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6 章 可不就是进贼了。不过余月不想跟她多说,问道:“大堂嫂来有事?” 张巧莲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道:“可不是有事吗,你娘呢?” 余月领着张巧莲到堂屋里坐下,“大姐要生了,我娘去玉门村照顾她了。” 张巧莲一拍大腿,“杏儿要生了!这可是喜事,再加上你这桩喜事,可就是双喜临门了!” 余月抬眼望她,“我有什么喜事?” “宁家啊!你娘昨个跟姚氏说了退租的事,他们家小子就在家闹腾个没停。说非你不娶!还怪她娘不该说娶你做小,要娶你做正头妻呢!这不托堂嫂来给你说说嘛。” 余月哼笑一声,“那就麻烦堂嫂再去宁家说一声,我不愿意。” 张巧莲脸上神情一僵,“小月,这事可不是你说得算。得看你爹娘的意思,那宁家可说了,愿意给你们家五亩地做彩礼。五亩地,可值好几十两银子呢!你说你娘不愿意让你做小的,现在人家答应让你做大的了,她能舍得下那五亩地不要?再说了,你们不租宁家的地种,来年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就你爹那小货担,累死累活也挣不着几个大钱!” 余月看着她一张薄嘴唇啪啦啪啦地没停,突然问道:“这事要是成了,宁家许了堂嫂什么好处?” 张巧莲一愣,“我、我能有什么好处啊?不过是看着亲戚里道的,来帮着说合说合,还不是想你将来能过的好嘛,到时候也能拉拔堂嫂一把是不是?” “真是叫堂嫂失望了,我爹娘说了,宁世轩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嫁给他就是入了火炕。所以不管是做大还是做小,他们都不会把亲闺女送进火炕的。堂嫂若是没别的事,我还得做饭去。一会我二哥该回来吃饭了。” 余月说着站起身来,做出送客的姿态。 张巧莲冷笑一声,“等你娘回来,你还是把这事跟她说说吧。现在说人家是火炕,等到你这一家子填不饱肚子时,只怕人家火炕还不愿意让你跳呢!” 余月不再多说,看着她出了院门。拿起锄头就去了后院。 那人刚才是从窗户跳出去的,窗户正对着菜地。余月早上的时候刚给菜地浇了水,土地还没干透,上头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余月顺着脚印走到了篱笆边,看到印迹一直延伸到林子深处,余月不敢去林子里。又在菜地里仔细看了看,确定那人已经走了才回到屋里。 看来那人也是从后山林子里来的,踩了菜园子里的湿地才在屋里留下了脚印。余月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难道这人昨晚就在林子里? 他是怎么知道银子被她爹捡走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边赵诚躲回了林子里,气得直咬后槽牙。娘的!他在林子里窝了一夜,身上都叫蚊子给咬肿了,好不容易等到那屋里没了人,却被这丫头给坏了事。 他不过是想悄无声息地拿回自己的银子,都说了不要人命了,她蹦哒个毛啊! 看见余月拿着锄头在篱笆边上查看的时候,真想出去教训她一顿,可他脚上还疼着,不止是被踩的痛,刚才跳窗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还崴了脚。 肚子里咕咕叫了两声,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就喝了两口山泉水。两相权宜,他决定先去弄些吃的,填饱了肚子再来教训这丫头不迟! 屋里,余月思来想去摸不到头绪,等到余青回来时将家里进贼的事跟他说了。余青不知道银子的事,只当是一般的毛贼闯来了。抄了根棍子就往后院的林子里去了,余月拦都拦不住。只能拿上锄头守在菜园的篱笆边上,万一那人还在,她就扯开嗓子喊。 余青在林子里转了半天,又往后山看了看,人影也没见着。骂了几句就回来了。 做好饭,余月才想起来小海还马蜂窝那等着她呢。忙对余青说了一声就去找小海。 余月到了那棵大树边时,真是吓了一跳。小海竟然自己爬到树上,举着个半燃的草把子在熏马蜂。 “小海你快下来!别让马蜂蜇着了!” 小海低头对她嘻嘻一笑,“没事三姐,这蜂子都熏得差不多了,蜇不着我……哎哟!” 正说着他就被马蜂在脸上蜇了一口,却仍是不愿下来。余月拿他没办法,只能在底下等着。好在那树上有枝杈,小海正站在杈上不担心他会摔下来。 过了有一刻钟,马蜂都被熏的死的死跑的跑,地密密麻麻地落了一层。小海摘下蜂窝,一手抱着树干往下溜。快到树底部时拿不住了,扔给了余月。 余月险险接住,掂了掂,足有十来斤呢,看来能割不少蜜。 “三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余月只说张巧莲来了一趟,耽搁了。两人欢喜地回了家,小海把蜂窝显摆给余青看。“二哥,这是我摘的,怎么样,厉害吧!” 余青笑道:“不错啊,这么大个蜂窝你也敢摘。哎,你那脸是不是给蜇了,肿这么高?” 余月一看,小海被蜇的那半边脸果然肿了。找了缝衣针来,替他将蜂刺挑了出来。 “叫蜂子蜇了可难受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么干!” 小海咧咧嘴,“反正过几天就好了,以前又不是没蜇过。” 余青帮着将蜂蜜取了出来,足有一大罐。余月想着下午去趟大姐家,顺便给带些过去。谁知余青一听说大姐生了,就要上山去弄只野鸡来给大姐补身子。随便扒了两口饭就走了。 余月只能等他回来再走,否则留小海一个人在家,万一那山贼又来了呢。 天快擦黑的时候,余满仓挑着货担回来了。今天买卖不错,货担里空了一大半,他正琢磨着这两天去趟镇上再办些货。听余月说了家里进贼的事,心中大惊。 “看来我昨天在捡银子那地呆太久了,这人保不齐就是在那候着,一路跟我回来的。” 余月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样,现在的问题是这银子留不得,否则那人肯定还会再来。做了山贼的都是不要命的人,为了一笔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银子跟他们起冲突,划不来。 余月想了想,“我觉得这人肯定还在咱家附近,要不明天咱们一家都出门,他见家里没人还会再来找银子。咱们把银子就放显眼处,让他拿回去,或 许就没事了。” 余满仓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杨氏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余月做好了饭,左等右等不见余青回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往常余青也常去山上,他没有打猎的家伙什,只是下几个套猎些野鸡野免,所以不去深山里。一般天黑前都会回来,可今天眼瞅着月亮都升起来了,他还没回来。 余满仓也担心,点了火把准备去余青常去的地界找找。刚到山脚下,就见远处有人往这边走。余满仓看不太清,急急地喊了声:“二青?” “爹,是我!” 余满仓听到儿子声音,往前急赶了一步,火把照到时才看见余青不是一个人。他正被另一个人背着,右脚裤管上湿湿的,散着血腥味。 “你这是怎么了!跌着腿了?”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7 章 余青忍着痛道:“没事,摔了一跤,多亏这位兄弟路过,把我背了回来,要不我今晚得在山上过夜了。” 余满仓向那人道了谢,拿着火把在前头领路,急急地回了家。 生了个闺女 余青小腿被石头刮了个大口子,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血流得多。 山村里也没个大夫,余满仓找了自己采的止血草药,捣碎了给他敷上,用棉布扎紧。 余月拿着油灯站在一旁,顺带打量着送余青回来的那人。 这人大概二十出头,浓眉大眼,五官深遂。身形比余青还要高出半个头,肩宽体阔。袖子撩了起来,露出小麦色精壮结实的胳膊。一看就是那种浑身阳刚气的男人。 余青的伤口处理好后,余满仓招呼吃饭。他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晚饭余月做了个咸肉炒豆角,一碟子黄豆酱,还有盆红烧冬瓜。主食是小米饭。菜虽不多,份量都很足。 余月看着他连吃了三大碗,狼吞吐虎咽的,就像几天没吃饭似的。 赵诚的确是快两天没吃饭了,本来准备去山上弄些野物的。可是运气不好,转了半天连只兔子都没碰上。转来转去的竟然碰上余青了。 他之前在余家后面林子里潜伏了一天,见过余青的。认出余青后,本想尾随着找个机会将他制住,要胁他家里还银子。可没成想余青竟然摔了一跤就起不来了。 他脑子一转,想着总在这山里待着也不是个事。也不知道那县太爷派来搜山的人撤了没,要是没撤早晚是要搜到这一片来的。不如趁机救了那余青送他回去,一来借机在他家住几天,避开搜山的人。二来也好找找银子藏在了哪,等风头过了拿了银子就走。所以,他现在才会坐在余家的桌上吃饭。 当然,在救余青之前,他先用随身带的小刀把胡子刮了个干净,所以余月才没能认出他来。 两天没吃饭,赵诚也觉得自己吃相不雅,放下碗后,胡编道:“我独自住在山上,好多天没正经吃饭了。” 余满仓问道:“你是哪人啊,怎么住在山里?” 赵诚想了想,决定用真身份。要是胡编到时候漏了馅,反而引人怀疑。“我是上泷村的。前些年被拉去当兵,今年才回来。家里的房子都埋了,人也找不着。我没地方去就在山里搭了个窝棚,平时靠猎些野物维生。” 余月想起之前在河边听秦翠花说过,上泷村去年被洪水淹了,整个村子都没了人烟。 余满仓叹口气,“上泷村的事我也听说了,没剩下几个活人。对了,还不知道恩人大名?” “我叫赵诚。不过是凑巧碰上,不敢当恩人这称号。”他谦虚道。 余月见众人都放了碗,将碗筷都收拾后,去余青房里看了看,见他已经睡着了就退了出来。 再到堂屋时,余满仓因为天色巳晚,留赵诚过夜。 赵诚推却,起身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身子往前一扑,差点摔在余月身上,余月飞快地往旁边一闪身,避了过去。 赵诚摔在地上,余满仓忙上前扶了起来。见他左脚脚脖子肿得老高。“这是扭了脚啊,怎么不早说呢!快快,坐下,我找点药酒给你揉揉。” 越诚顺势坐下,面带歉意地道:“麻烦大叔了。” 余满仓进了里屋找药酒,扬声回道:“麻烦什么,你要不是一路背了二青回来,也不会扭了脚啊!” 余月站在一边,抱歉地道:“对不住,刚才没能扶到你。” 她也不是故意不扶,只是人的本能反应。他那么大一个块头砸了过来,她能不避开吗? 赵诚抬眼看她,笑道:“怎么能怪姑娘,本就是我摔错了方向。”心里却想这丫头也太没眼力劲。他现在可是她二哥的恩人,扶一下怎么了?不过也亏得她没扶,要不他这脚伤就显露不出来。 余月总觉得这人很怪,好比他现在说的那话吧。每个字都很正常,语调却带着嘲讽的意味。可他爹一出山来,他的语调又恢复了正常。好像那股嘲讽只是争对她的, 赵诚最终被余满仓留下,不止是一夜,而是让他住到脚伤好了为止。怕他一个人在山上没人照顾,养不好伤。 本来打算好第二天一家子全出门,好让那个山贼大胆地来拿银子。可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伤号,这计划是行不通了。只能期盼着山贼暂时不要出现。 余满仓的货卖的差不多了,今天也就没出去,留在家里照顾余青。家里有人看门,余月便带了半罐子的蜂蜜去玉门村看大姐。 小海吵着也要去,余月便带着他一块,路上也搭个伴。 玉门村在天山村的前头,离的不远。只是一路上都没有人家。姐弟俩刚走了约一半的路程,身后来了辆马车。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宁世轩。 宁世轩没想到会在路上遇见余月,一时兴奋不巳。 “小月,真是你啊!我刚才在后头瞧着还说呢,这是谁呀,跟我们家小月一个身段。” 余月没搭理他,拉着小海往前走。 “你这是上哪去啊,上车来我送你去!这四只蹄子的,可比你走着快多了!” 余月继续不搭理。 “小月,我都跟我娘说了,娶你做大房。只要你愿意,给你们家五亩地的聘礼!” “……” “小月,我们家在镇上的铺子生意可好了,我爹正打算着再开家洒馆呢,我这回去就是办这事的。恐怕得呆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你可别太想我。” “……” “小月你喜欢什么布料首饰,回头我给你带回来!” 余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将手里的蜂蜜罐子递给了小海。驻足在路边找东西。 宁世轩让车夫停了车,道:“小月你丢东西了?我帮你找。” 话刚落音,余月在路边捡了根枯树枝,照着那匹老马的屁股上狠狠一抽。 马儿吃痛,撒开蹄子朝前奔去。宁世轩没提防,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小海乐得哈哈大笑。余月朝着马奔走的方向喊道:“下回再出现在我眼前,打的就不是马了!”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8 章 到了玉门村,小海熟门熟路地走在前头。刘家境况虽然不好,但刘泽昊毕竟是个秀才,每月都有廪米领。他自己逢年过节的也去镇上卖字画、写春联,平日在家里设了个私塾,收了几个村童读书。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 刘家是三间灰砖小瓦的屋子,姐弟俩进院子的时候,小海高声喊着:“大姐,我跟三姐来看你了!” 没听到余杏和杨氏的声音,却见灶房里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哟,娃儿小舅和三姨来啦,快屋里坐去!” 余月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见她嘴上泛着油光,不由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妇人似有发觉,拿袖子擦了擦嘴。依旧笑吟吟地迎着两人进了屋。 屋里门窗皆关着,空气里充斥着婴儿特有的奶腥味。余杏额上扎着条棉带,正闭眼在床上歪着。余月见她脸色红润,安心不少。旁边一个小奶娃娃也睡的正香。 那妇人道:“哎哟,这母女两个都睡得香呢!”说着就伸手去推余杏。“杏儿,你娘家弟妹来了,还不快醒醒!” 余月想让大姐多睡会,示意她不用叫。可她反倒提高了嗓门,“月子里可不能睡多了,要不以后就总爱犯困!” 余月只听说做月子要精心养着的,从没听说过不能多睡觉的。不由多看了那妇人一眼。 余杏被叫醒,见到弟妹高兴地道:“月儿、小海,你们怎么来了?快坐下歇歇。” 余月将蜂蜜罐子放在炕边的桌上,道:“这是小海在后山采的蜂蜜,给你带了一些来。” 余杏见小海肿了半边脸,关心地道:“这脸上是被蜂子蜇的吧,下回可别弄了。” 小海咧嘴笑道:“这有什么,过两天就好了。大姐要是喜欢吃,下回我再去多弄些来!” 因为半边脸肿着,他一笑就显得嘴有些歪。惹得余杏余月也跟着笑。 旁边妇人看见,道:“这还真是亲姐弟啊,到一块就这么欢腾。” 余杏脸上笑容黯了下去,对余月道:“这是你姐夫的舅母。” 余月道了声亲家舅母,算是打招呼。妇人哎了一声,道:“既然有人来陪着,那我也不搁这碍眼了,家里英蓉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呢!” 余月帮着送了这位舅母出门。回到里屋见小奶娃也醒了,一双眼睛正溜溜地四处打转。小海正拿着只布老虎逗她玩。 余月也凑过去逗了逗,小小的人儿,脸上皮肤还是皱着的,也看不出美丑,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很水灵。 “姐夫和娘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人?”余月随口问道。 余杏叹了口气,“娘去河边洗尿布了,你姐夫……去他舅家帮忙了。” 余月疑惑,“舅家?就是刚才那位舅母家?” 余杏点头,“你姐夫就这一个舅,今日舅舅过四十岁生辰,一早就把他叫去了,说是帮着写几个寿字。” “那舅母不在家忙和,怎么上这来了?” 余杏哼了一声,“帮忙?你去灶房里看看,娘早上给我炖的那只鸡还有没有了?她就是趁着娘不在来这偷嘴的。” 余月想去刚才妇人用袖子擦嘴的情景。“怎么有这样的人,竟然吃外甥媳妇补月子的食!” “这算什么,她见我生了个闺女,挑拔着要你姐夫休了我呢!”余杏说着就红了眼圈。 余月没想到有这回事,“那姐夫就听她的话?” 余杏摇摇头,“你姐夫要是听她的,我早抱着娃跟娘回家去了。” “那就好,只要姐夫愿意跟你过日子,管别人怎么说呢。你可别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月子里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 余杏牵了妹妹的手,“你放心吧,姐姐是那么蠢的人吗?只是见她挑剔娃的不是,心里有些气闷罢了。” 正说着话,杨氏回来了。见到小海肿老高的脸自然又是一顿说教。 余月帮着把尿布晒了,杨氏准备去灶房给余杏做点吃的,月子里的人,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饿的快,一天要吃上四五顿呢。 到了灶房发现早上刚炖的一只鸡只剩下个骨头架子。问了余杏知道是徐氏来过了,站到院门外就开骂起来。 “这是哪个馋死鬼啊!连坐月子的吃食都偷吃,这是没生养过不知道做月子的滋味啊!也不怕鸡骨头卡了嗓子眼一口气蹶过去!白食吃多了,小心拉不出来胀死你!” 杨氏嗓门大,这一吼起来,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余月见她叉着腰,指天骂地的样子,真的是很威武霸气! 鸡棚看严实点 没有鸡汤,杨氏只能给余杏做了碗糖水蛋。余杏刚吃上嘴,刘泽昊就回来了。 原来他是听到了杨氏的叫骂,担心出事就赶回来了,连舅舅的寿面都没吃。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泽昊有些为难的对余杏道:“你也知道我就这一个舅舅,娘去世的时候多亏他帮着操持。舅母虽然贪些小便宜,但不是恶人,你就多担待着些。反正她也不常来。” 刘泽昊的亲戚,杨氏就是再不满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毕竟余杏是要跟他过日子的,她这做丈母娘的若是挑三道四,只怕会惹的他们小俩口不合,只能将心口的火气压了下去。 徐氏倒是没再过来,按说刘泽昊都听到杨氏的叫骂了,她肯定也听见了。却不出来说个话,哪怕是耍赖理都没有。可见这人是个什么品性了。 因着这事,杨氏一直绷着脸,刘泽昊也觉得在余杏娘家人面前跌了面子,看了眼闺女就去另一间屋里写字去了。 余月既来看过了大姐,见她和孩子都安好也就放心了。杨氏还得在这多住几天,余月怕她担心就没提二哥受伤的事。晌午饭都没吃就带着小海往家赶,家里还有三个大男人等着她回去做饭呢 快到余家院子的时候,却发现灶屋顶上飘着炊烟。 余月心中暗怪,余青伤了腿下不了床,她爹是向来不沾油盐的,这是谁在做饭? 进了院子就往灶房走去。竟然见到赵诚正踮着受伤的那只脚,拿着锅铲在炒菜! 她过去接过锅铲,口气不好的道:“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饭,我来吧。” 在人家做客,却没做客人的自觉。哪有人在别家做客却自己动手做饭的,何况还没主人在场。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9 章 赵诚也不客气,让到一边。靠在橱柜上双手抱胸看着她。 锅里炒的是豆角,余月问他:“放过盐了吗?” 赵诚拉长了音,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余月听着他那调调,真想一铲子拍到他嘴上!心想这人可不是个好东西,在他爹面前装的老实憨厚的,对着她就露出本性了。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二哥的份上,真想现在就能把人哄出去。 深吸一口气,平了心里的怒气。捏了根豆角放到嘴里。咸的发苦!敢情这盐不是他家的,作死的放? “味道还行?”赵诚挑眉问道。 余月梗着喉咙咽了下去,面无表情地道:“还不错,这里油烟重,你还是出去歇歇吧。要不我爹回来该怪我没招呼好客人。” 赵诚没再说什么,单脚跳着出去了。 余满仓去地里转了一圈,回来见余月在做饭,道:“月儿,这么早回来了,你大姐还好吧,生的男娃女娃?” 余月说生了个闺女,他呵呵笑着点头,“闺女好,先生闺女再生儿子!” 吃饭的时候,余月特意将那盘豆角放到了赵诚面前。“你多吃些!” 赵诚也不客套,他早就饿了,否则也不会自己动手做饭。将豆角挟了小半碟子在碗里。 余月心里偷笑,另拿了碗挟了菜送去给余青吃。故意在余青屋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 刚坐到桌边,余满仓就道:“月啊,你今天是打死卖盐的了?这豆角咋炒这么咸。” 余月见赵诚碗里饭快完了,豆角还堆着。嘴角一翘,道:“爹,这可不怪我。我回来的时候赵大哥正做饭呢,这豆角是他炒的。” 余满仓怔了怔,“这怎么能让客人做饭。我说今天这豆角虽然咸了点,却比往常好吃呢。”说着还挟了一筷子往嘴里塞。 余月呆住,知道她爹做小买卖练了张巧嘴,可没想到还能硬把黑的说成白的。 余满仓是个歇不住的人,吃了饭又去地里转悠。小海被余青拘在屋里,陪他解闷。而赵诚,就在院里的摇椅上躺着,仰脸望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杨氏不在家,余月的活计就多起来。早上走的急衣裳还没洗,交待了小海别出去乱跑,就去河边洗衣裳了。 下午河边不像早上那么热闹,只两个妇人在洗涮。 余月找了块遮荫的地方,将衣裳都拿了出来,却发现自己没带皂角粉。余青的衣裳上沾着血,没皂角粉可洗不干净。左右望了望,见另两个妇人都是在洗菜,想借也借不成。跟她们打了招呼,帮着看下衣裳,自己回去取皂角粉。 小跑着回了家,赵诚已经不在院子里了。皂角粉是放在灶房的,余月拿了就准备回河边。出灶房门时,却瞥见西屋窗户里人影一闪。 西屋是她的房间,因着岁数渐渐大了,余青和小海都是不进她屋子的。这会是谁? 余月想到那个山贼,放了手里的东西,摸了根棍子踮着脚尖往西屋去。 进了堂屋,还能听见余青和小海的说话声,余月胆子大了些。将掩着的房门使劲推开,却见赵诚正伸着手要开门的样子。 两人撞个面对面,余月问道:“你进我屋里做什么?!” 赵诚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伸出另一只手往余月面前一晃。 余月被那只还蹬着腿的耗子吓的哇哇乱叫,扔了棍子,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动。 那边余青听到动静,在房里喊着:“小月你咋了?小海你快去看看!” 小海蹬蹬地跑了出来,“三姐,怎么了?!” 赵诚提着耗子道,“没事,我刚才在堂屋里看见耗子,一路追着进了你姐的屋里才抓到。你姐看到耗子吓着了。” 余月最怕的就是耗子和蛇,真真是被吓的惊了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拿了皂角回河边洗衣裳去了。 小海却是不怕耗子的,向赵诚讨来了,拎着尾巴出去了。琢磨着先去吓唬胖墩,还是春花那个爱哭鬼? 赵诚见他们走远,知道余青暂时还下不了炕。一闪身又进了余月的屋子,刚才把房里翻动了,物件还没摆回原位呢。 不过银子并不在她屋里。余家拢共就这么大,余满仓屋里他昨天已经搜过了,余青的屋里昨个半夜也搜过了,现在看来,银子十有八、九是藏在存粮食的屋里了。 抖了抖还没消肿的脚腕,想着再有两三天差不多就能好了,到时候就带着银子去找老六。 夜里,余月洗过澡上炕睡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扭头盯着窗户外面的夜色发了会呆,觉得脖子有点酸,便躺了回来。 咦,不对啊!她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山里人睡炕,都习惯头冲着炕沿朝外边,横着睡。可她以前睡惯了床,觉得这样睡不舒服,所以枕头都是摆在炕头靠着墙的方向,谁动她枕头了? 想起赵诚今天进过她屋里,难道是他干的?不会是耗子跑上炕来,他捉耗子给弄乱的吧! 这么一想余月再也睡不着了,总想着耗子曾经钻到她的被子里、枕头里。开了柜子将冬天睡的厚被子拿了出来,兜头兜脸地睡了一夜,脖子上都捂出痱子来了。 次日起来头一件事,就是拆洗了被褥,被子枕头也都拿出去暴晒。 两天后,村里有人要去镇里卖山货,余满仓琢磨着跟他们一块去办些货。实在是镇子离得太远,有人搭伴路上安全些。 余月趁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跟他说了自己前些日子琢磨的想法。 余满仓觉得这主意不错。山里人买卖东西实在是不方便。按着余月的想法,肯定比现在挑货担赚的多。只是货物要比现在备的齐全,而且东西多了光一副货担就摆不下了,最好是能有辆车。只是要买牛的话,手上的银子就不够办货的了。 余满仓决定过些日子再说,等收了地里的粮食卖了钱,看能不能凑够买牛的钱。 余月送爹出了门,收拾了衣裳被子去洗。余青这两日在屋里憋狠了,央着赵诚背他到了院子里,余月离开的时候,两人正在说打猎的事,很是投机。 余月瞥了眼赵诚扭伤的脚,心道,都能背二哥了,这脚应该没事了吧。 之前还装模作样说要走呢,这会脚好了倒不提了。 到了河边,依然如往常一般热闹。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0 章 余月依然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边听八卦边洗衣裳。 没一会,秦翠花端着盆衣裳来了,见别的地方都没位置,便搬了块平坦些的石头放在余月旁边。 “月啊,听你爹说你大姐生了个闺女?” 余月点了点头,道:“是呐,我去看了,虎头虎脑的。” 秦翠花拿了件衣裳搓洗,“闺女好啊,长大了知道疼人。不像我家那三个浑小子,整天净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秦翠花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最是羡慕有女儿的人家。 余月笑笑。却听那边聊八卦的人忽然说起宁世轩的名字来。 “听说他爹在镇上给他寻了门亲呢,是唐家的独女。将来成了亲,唐家的酒馆就是他的了。” 唐家酒馆在平安镇算鼎鼎有名的。不光菜做的好,酿的酒也是百里飘香,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生意一直很兴隆。 提到宁世轩,自然就有人想起余月。有妇人朝余月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大家别再说。 秦翠花却是没顾忌 ,对余月道:“月啊,婶子一番好意给你提个醒。我可是听在宁家帮工的李婆子说过,那宁世轩啊早就在镇上定下了一门亲事,不过那姑娘模样实在是不如意,所以他死不同意。可他爹看中人家铺子,逼着他答应,他就提了个条件要把你娶了当平妻,一个镇上一个在村里,两头做大。就这么着他娘姚氏才托着张巧莲去当说客呢,还答应事成了免她三年地租呢!” “多谢秦婶子提醒,不过宁家的事跟我没关系,我那大堂嫂她三年的地租也是免不成的。” 余月早知道张巧莲不做无利的事。不过宁世轩娶妻的事跟她又没关系。那宁家也够自大的,好像只要他们愿娶,她就会感恩戴德的嫁过去一样。 “哎,那是不是刘大赖回来了?”有人指着远处问道。 众人都朝那方向看去,只见远远地有个清瘦身影,一晃三荡地往河边走来。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是刘大赖呐!回去跟村里人都说声,鸡棚看严实点!” 无赖欺负 这刘大赖,本名刘大水。自幼没了爹娘,唯一的姐姐嫁给了镇上的屠户。家里的田地都叫他给败光了,所以常去镇上姐姐家混饭吃,整日跟一群闲帮混在一块,吃喝女票赌、坑蒙拐骗无所不为,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个。 平常他也不在村里住,只是惹了事的时候才回来住几天避风头。没饭吃就去偷,他一回来村里的鸡就遭秧。且他偷鸡都偷成精了,从来没被人抓到过,所以村里人一见他回来就将自家的鸡都看的严严的。提起刘大赖都是恨得牙痒痒。 刘大赖手里正是拎着一只鸡来河边清洗。众人见状都盯着鸡仔细瞧,看是不是自家的。 他穿着身不知从弄来的绸缎袍子,又肥又长,罩在瘦的竹竿似的身上,松垮垮的,就跟戏台子上唱戏的一样。 刘大赖嘴里哼着小曲,跟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见到余月,眼里一亮,道:“哟,这不是小月吗,一段子没见出落地越□□亮了啊!” 这话要是个妇人说的,余月还能谢她一声夸赞。可刘大赖一个男人对姑娘说出这样的话,本身就是种不尊重。余月自然不去理会他。 刘大赖也不在意,就在小月下游蹲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拔鸡毛,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 秦翠花看出他不怀好意,故意对小月道:“月啊,我这洗抹布呢,咱俩换位位置吧,别让脏水污了你的衣裳!” 余月明白她的用意,对她感激一笑。 换了位置,秦翠花在中间挡着,刘大赖便不能肆无忌惮地打量小月了。颇有些气愤地剜了她一眼。 余月今天穿着身嫩绿色的棉布衣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为莹润。就像是沾了露水的嫩葱,水灵灵的让人错不开眼。 刘大赖想起在镇上时,宁世轩说要把余月弄到手的事。当时一帮子人都喝得烂醉,宁世轩说得就比较露骨。刘大赖想起那些话,又伸头瞅了眼余月鼓鼓的身段,心里燎起火来。 余月被刘大赖的眼神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里加快了速度将裳洗完,跟秦翠花打了招呼就急急地回去了。 回到家时,发现余青和赵诚正在摆弄一张弓箭。她想起赵诚送余青回来的那晚,身上的确是挂着张弓的,后来就放在余青屋里。 “赵大哥,你就在我们家多住段日子吧,等我腿好了,咱们上山打猎。教教我怎么用弓箭。” 余月在一旁晾衣裳,听到二哥的话。道:“二哥,赵大哥肯定有他自己的事呢,怎么好总留他住在咱家。对了,我等会去多做些贴饼子,让赵大哥带回去。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咱们一片心意。” 这两天余月算是看出来了,赵诚就是一饭桶,顿顿三大碗。再不走家里的米缸就要让他吃空了! 赵诚闻言抬眼看向余月,正好余月也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余月毫不避讳迎上,脚伤都好了还赖着不走,好意思吗你? 赵诚坐着,余月站着,他抬着头逆光看她,眼睛是微微眯着的。所以余月看不清他的眼神。 赵诚脸上含着笑,心想我银子都还没找着呢,走去哪啊?“谢过余姑娘好意了。不过贴饼子就不用准备了。其实遇到余兄弟那天我就是准备下山找个地方落脚的,不准备再回山里了。前些日子在镇上遇到个上泷村的老乡,托他帮我找个活做。今日本是准备跟余大叔一块去镇上的,只是我这脚虽然消了肿却还是不能使力,这么远的路我怕耽误余大叔他们的行程 。只能托了余大叔帮着打听,所以在下还得厚着脸皮借住两天,等余大叔回来。” 说完话,赵诚站了起来,余月终是看清了他挑衅的眼神:我就不走,你又如何? 余月看得清楚明白,碍着余青在不好发作,将手里的衣裳抖得啪啪响。 赵诚见她举动,笑意更深。 没见过这么贪财的丫头,这般小气,不过吃了她家几顿饭罢了,就要赶人。也不想想他二哥是谁救回来的。 余青根本没察觉二人眼神间的机锋。听了赵诚的话,高兴地道:“那就多留几日,我这腿一时半会下不了地,你留下我也有个伴。来来,再给我讲讲你在兵营里的事,你们十几个人被敌军包围了,后来是咋逃出来的?” 赵诚对余月挑了挑眉,坐回余青对面,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余月见她二哥一脸痴迷的样子,嘴里小声嘀咕着:“吹牛皮!”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碧日、万里无云呢,吃了晌午饭天就暗了下去,没一会就狂风大作,下起雨来。 这雨下得急且狂,雨点子砸在泥地上好大一个坑,伴着电闪雷鸣,让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闷。 这么大的雨哪也去不了,余月担心着去了镇上的余满仓,算时辰,这会儿应该出了山区快到镇子上了。好在走的时候带了蓑衣,而且十来个人结伴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小海不能出去疯,也窝在屋里听赵诚说打仗的事。三个人在堂屋里叽哩呱啦的,弄得在里屋纳鞋底子的余月都没心思下针。索性收了东西,歪在炕上看着窗外屋檐上的水滴。 “我们十二个,自打入了营就在一个帐里睡觉。出生入死五年多,那交情比亲兄弟还硬,所以就拜了把子。按年纪我排第九,大家伙就都叫我老九……” 余月听到外屋赵诚的话,好笑的想:老九,怪不得一个大男人,心里小九九这么多呢!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1 章 又听到余青问他:“那你这次回来,岂不是跟你那些兄弟们都散了?往后再想见怕是不容易了。” 赵诚朗声道:“去年打了胜仗,老大、老三和老七立了功升了职,还留在军中。余下的都惦着家中老小,卸甲归家了。不过当初就是一块招去的,家都在安礼县附近,真想见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 余月听着他们说话,伴着窗外滴滴嗒嗒的雨声,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风停雨住,凉风习习。 余月起身,收拾了下衣裳头发,到堂屋时没见到人。寻到余青屋里,发现三个人正姿态各异地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余青因为腿受了伤,所以占了最大一块地,将受伤的那只脚架在堆起的被褥上。小海呢,四仰八叉地躺在中间。块头最大的赵诚被挤在炕尾,缩手缩脚地窝在那,似乎是睡得不舒坦,眉头还紧紧皱着。 余月看着三人睡姿不禁好笑,找了两件衣裳搭在余青和小海的肚子上。毕竟暴雨过后,还是有些凉的。 至于赵诚,呵呵,他那么壮,受点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月踮着脚刚出了房门,赵诚就醒了。看了眼余青和小海身上的衣裳,轻嗤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 田里的水稻过几天就能收割了,这时候田里的水不宜多,否则会泡烂根茎。这场雨一下,村里人都扛了锄头去田里放水。 余满仓和杨氏都不在家,余青又不能下炕。所以这事就落到了余月身上。她换了双旧鞋,又在外头套了层草鞋,拿了锄头就下地去了。 余家的地在后山东边山脚下,要是从大路的话得绕半个多小时。所以余家人都习惯从小路去地里。 这条小路要穿过一片林子,不过因为常有人走,林子里已经踩出一条小道来,并不是很难行。 到了田里,果然水都满了。余月用锄头在田梗上扒个口子,让水顺势流出去。 余家的地都离得不远,余月将几块田的田梗上都扒了口子。便四处晃悠着,等水放干了,再将缺口堵回去。 刚才来的时候她就发现,林子中草皮石缝里都生了地皮菜。 前世她小时候跟奶奶住在农村,一到雨后就会跟小伙伴们去拾地皮菜。墨绿色、薄薄的像是紫菜。只有雨后才会出现。 每次拾了地皮菜,奶奶就会打两个鸡蛋一块炒了,那味道,她到现在还记得。 等着水放干的功夫,她便在离田不远的草地里找起地皮菜来。反正田里水一时半会也放不干,与其白等着不如干点事。拾得多了,晚上还能加个菜。 这一片本就临着山脚,植被茂密。一场暴雨下来,地皮菜随处可见。 余月没东西装,便拿帕子盛着。眼看帕子里的地皮菜越来越多,高兴地哼起歌来。 “哟,这不是小月嘛,干什么呢这么高兴?” 余月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的大树后头走出一个人来。身形瘦弱,穿着不合体的宽大长袍。 竟然是刘大赖! 余月心中暗道不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林子深处。都怪她太贪心了,只顾捡地皮菜都没注意周围。 她将帕子拢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往林子外退。一边说道:“没什么,跟我二哥来田里放水,顺便捡些地皮菜。” 刘大赖拦了她的去路,“急着走干什么,跟哥说会话呗!” 余月绕过他,“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二哥还等着我呢,再不出去他该进来找了!” 谁知刘大赖一把捉住她的胳膊,“你哄我呢,我看着你一个人来的!” 余月喝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刘大赖将脸凑到余月面前,露出一口黄牙,急切地道:“小月,你不知道,哥都想死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乖小月,给哥亲一口!” 背回家 余月将手中的地皮菜连着帕子拍了刘大赖一脸。“王八蛋!” 趁着刘大赖抹脸的功夫,余月挣开他的手。随手抓了根枯枝就朝他身上一顿狂抡。 刘大赖虽然是个恶人,却没有做恶人的资本。身子瘦的跟电线杆似的,没什么力气。余月闭着眼一通乱打,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姑奶奶你别打了!哎哟,我的脸啊……” 棍子抡在刘大赖脸上,留下一条红痕,疼得他直咧嘴。 余月累得没力气了,停下手歇口气。“你这个无赖,今天就算是打死你也是为青山村除了个祸害!” 刘大赖哼哼着道:“小月啊,哥不过是想跟你亲近亲近,你这是做什么?” “呸!”余月不敢逗留,找到自己的帕子就准备离开。谁知刘大赖趁她弯腰捡帕子的功夫,从她身后欺了上来,将她压倒在地上。 “哼,你个浪货!当你哥哥真那么怂啊,今个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男人!”刘大赖邪笑着道。 余月双膝跪起,试图将他从背上掀下去。同时张口向按着她胳膊的手狠狠咬下去,直到嘴里有了血腥味。 “啊!啊!”刘大赖杀猪似地叫了起来,抱着手痛嚎。 余月手边摸到块石头,想也没想地拿了起来,朝他头上敲了下去。 刘大赖痛苦地捂着头翻倒在地,余月趁机爬了起来撒腿就朝林子外跑去。 因为惊慌连脚下的路都没看清,雨后林子里湿滑,一不小心就被藤蔓绊倒。回头看那刘大赖已经站起身来。她顾不上刺痛的脚腕,爬起来继续跑。到了田边拿了锄头就往家走,也不敢走小路了,沿大路往回赶。 身上满是泥水,衣裳贴在身上,身形毕露。怕叫人看见,她低着头急急走着,冷不防就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三姐,你这是怎么了?!”小海惊讶地问道。 余月抬头一看,自己撞到的人竟是赵诚,小海正是跟他一块。她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镇定地道:“没什么,摔了一跤。你们怎么来了?” 小海接过余月手里的锄头,道:“我们睡醒了,见你半天没回来,二哥怕你出事让我领着赵大哥出来找你。”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2 章 余月说:“我来田里放水,这会没事了,回去吧!” 赵诚见她表情不太自然,怀疑地朝她身后看了两眼,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转身往回走。既然她说没事,他瞎操什么心呢? 余月这会见到熟悉的人,心里没那么害怕紧了,脚腕上的刺痛便明显起来。走了没两步,哎哟一声扶住了小海的肩膀。 “三姐你脚咋了?是不是摔伤了?” 远远地有个路人往这边走来,离得太远看不清是谁,可不管是谁,余月现在这模样叫人看到了实在不好,于是摇摇头,道:“没事,先回去再说。” 赵诚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踝,因为衣裳都被泥水打湿了,裤脚湿湿地粘在腿上露出穿着布袜的脚腕子来,虽然看不见是不是肿了,却能看出她右脚是微微踮起来的。 他自己的脚扭伤刚好,自然明白这是因为脚腕使不上力气。蹲下身子,对她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余月摇头,“不用了,我能走。小海扶着我就行了。”让他背着回去,万一被人看见,还不知道得传成什么样。 赵诚见状也不坚持,“随你。”当他稀得背她?也不瞧瞧那一身泥水,他还怕弄脏身上的衣裳呢。 当即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他步子大速度又快,没一会就将余月姐弟俩落在后头。 可怜小海个子本就不高,使尽力气的搀着余月半边身子,累得哧喘哧喘的。余月发觉,便收回了些力道,用右脚轻轻地掂着走,然后左脚跳着前行。 雨后的土路最是滑不溜丢,余月跳着跳着就悲剧了,一跤摔进了路边的水渠里。刚下过雨,水渠虽不深却是满满的水。 余月乍然落进水里,心中害怕,本能地就很快爬了起来。只是身上头上都彻底湿透了,单薄地衣衫紧紧包裹在身上,将曼妙身材都显了出来,比刚才更让人浮想联翩。 小海着急地喊走在前对的赵诚:“赵大哥、赵大哥!” 赵诚听到动静,回头看清余月的处境。眉尾一扬,就笑了起来。 叫你逞能! 眼看着远处那人就要走近了。余月低头瞧瞧自己身上情景,忙叫小海拉她上去。 小海哪里拉得动,哀求地看向赵诚。赵诚伸出手,“上来吧!” 余月被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笑给气着,可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只能拽着他的手往外爬,脚还没使上力呢,便被他霍地一下拉了上去。 余月站稳后,赵诚才发现她现在的状况——简直是要让男人喷火。 连忙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小海急道:“赵大哥你背我三姐吧!” 余月此时真是恨不得地下裂条缝让她钻,可后头那路人越来近,咬咬牙对赵诚道:“谢谢赵大哥了。” 趁着现在别人还没看清楚她的样子,还是让他背着快点离开的好。 赵诚一愣,这丫头转得可真快!不过他也不是愣头青,知道她现在这样子叫人看见了的确是不好。 刚蹲下身子,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伏到了自己背上。而且……很柔软。 赵诚今年二十二了,正是气血旺盛的年纪。这时候若说他还是心静如水,那是骗人的。 余月怕叫人看见,将脸微微伏在他肩膀上。好在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人未必就能认出是她。 可她这举动,让赵诚后悔起来。就不该一时心软背了她。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余家本就在村子最后头,一路疾走回去,倒没碰上人。赵诚将她放在堂屋的椅子上,便借口身上沾了泥,出去打冷水冲洗了。 余青见到妹子这个样子回来,大惊失色。“出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余月将刘大赖的事说了,气得余青破口大骂,立时就要去找他算帐。 余月拦了他,“二哥你腿上还有伤呢。再说你现在去找他,不等于让村里人都知道我被他轻薄了?” 余青冷静下来,攥了拳头狠狠打在桌上,咬牙切齿地道:“等我腿伤好了,弄不死他!” 小海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余月洗澡,还是赵诚帮着把水提到房里的。余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他道了声谢。赵诚面无表情,‘唔’了一声就出去了。 洗完澡,余青拿了药酒帮余月揉了揉脚腕。眼见着晚饭还没着落,余月叫小海去菜地里摘了些菜,自己单脚跳着去了灶房准备做饭。 赵诚在院子里站了会,见她一会跳到灶下塞柴火,一会又跳到锅台边翻炒。本想去帮把手的,走了没两步方向一转去了堂屋。 算了吧,他现在还是离她远些的好。刚才虽然借故冲了凉水,心里到现在还嘭咚嘭咚地慌着呢。别待会做出什么丑事来。 记得上回老六说要请他去万花楼开荤,他一本正经地给拒了,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啊。 夜里余月反复回想,确定自己跟刘大赖在林子里的事没有被人瞧见,才安下心来。想来那刘大赖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惧着余青的浑名,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 第二天,余月的脚脖子竟肿得厉害了,余青又替她揉了揉,疼得她眼泪珠子直打转。 赵诚在一边看见,心道女人就是麻烦,这么一点疼也忍不得。 一个屋里四个人,除了小海都受了伤,还都是伤在腿上脚上,行动不便。可猪食、鸡食得喂,衣裳得洗,还得做饭,余月是没时间休息的,坐了会觉得没那么疼之后,就忙活起来。 先去灶房将米了锅熬粥,等粥好的空档,就去喂猪猪食。 这时节,猪食都是用猪草、野菜之类的跟淘米水、涮锅水一块熬,再掺上一点点糠皮。幸好她昨天熬了两天的份量,今天只要直接喂就行了。 从存猪食的缸里舀了大半桶,晃晃荡荡地往猪圈走。受伤的右脚还是不能使力,她只能走一步,就将桶放地上,等跨出左脚后再将桶提起来往前移一移。 赵诚本是因为肚子饿了,想去看看饭做好没。见到这个情景,目瞪口呆。 都这样了,开口叫他帮个忙是会死人吗?! 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伸手就将桶接了过去。 余月没听到他的脚步声,手里的桶突然被人夺走,她还惊叫了一声。 赵诚回头看她,“我好心给你帮忙,你喊什么?”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3 章 余月陪着笑脸解释道:“不是,你走路没声音吓了我一跳,不是因为你帮忙给吓到了。”心里却想,早该来帮忙了,整天吃白食不干活,也好意思? 越诚哦了一声,将猪食喂了。又自动自发地去剁鸡食,主要是想她腾出功夫来,快去把早饭做得了,他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因为有窝刚孵出来的小鸡,所以鸡食要剁得特别碎。可赵诚没做过这活,拿着刀啪啪啪,将菜叶子剁三截就要往鸡棚里扔。余月忙跳着上前要拦住他,可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朝他怀里撞去。 “哎哟!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做啥呢?” 谣言 余月撞进赵诚怀里的这一幕,好巧不巧地让张巧莲给看见了。 其实张巧莲这一大早的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来验证一件事。 昨个余月摔到水渠里时,远远过来的那个人就是她。只是隔得远,天色又暗,她不敢肯定那人就是小月。但是听到小海的声音喊 ‘赵大哥’,总是让她有几分猜疑。故意一大早过来瞧瞧,没想到真让她看见这一幕。 余月忙从赵诚怀里退了出来,自作镇定地道:“大堂嫂怎么这一大早就来了,有什么事吗?” 张巧莲站在院门也不进去,阴阳怪气地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路过进来瞧瞧,谁知道就瞧见……”后面的话她故意没说,想臊臊余月。 其实余月才不臊呢,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只是被张巧莲看见可就不一样了,她那张喇叭嘴,肯定会出去四处广播。 余月单脚跳着往院门的方向走了几步,道:“我这扭了脚走路不方便,刚才不小心差点摔了。也不知道堂嫂你看见什么了?” 赵诚看了眼张巧莲,听余月叫她堂嫂,应该是亲戚。可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呢? 张巧莲没回余月的话,问道:“这后生看着眼生啊,不是咱青山村附近的人吧?小月,他是你啥人啊?” “他是我兄弟,大堂嫂你打听他有事啊?”余青拄着根带杈的木棍走到堂屋门口问道。 他在里屋听见张巧莲的声音就知道没好事,怕余月嘴上说不过她,忙出来助阵了。 张巧莲见他腿伤着,故意吃惊地道:“二青,你这腿咋了?!”说着像刚想起什么事来,又道:“你腿伤成这样,那昨个在水渠边上背小月的人不是你吧!” 余月脸上一僵,怎么那么倒霉让她给看见了呢?! 余青了解张巧莲的性子,不想让她出去乱说,道:“怎么不是我?就是因为背小月回来,路上滑,摔到石头上才伤了腿。” 张巧莲一脸的不相信,轻笑一声,“是吗?你们兄妹两一个扭了脚一个摔了腿。运气可不大好!行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聊了。”说着,一扭腰转身就走了。 余月抬头无力望天,这下好了,恐怕要不到半天的功夫,青山村的老老小小就都会知道她跟赵诚授受不亲、有伤风化! 余青有些担忧地看着妹妹,“月儿,你别急,她不敢乱说的。” 余月看了二哥一眼,为什么不敢,难道你还能去把她揍一顿不成? 天擦黑的时候,余满仓终于回来了。 除了满满一担货物,还给赵诚捎了信。 “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六子了,他跟我说现在活不好找,让你在山里再呆些日子,他过些日子来看你。” 赵诚听了若有所思。余月在她爹带回来的货里翻了翻,大多是跟以前一样的针头线脑的小玩意,不过却多了几样铁器,割稻子用的镰刀 、没有柄的锄头、铲子之类。余月有些奇怪,要知道铁器的价格可是很贵的,余满仓哪来的钱办货? 余满仓见余月好奇,道:“这是我跟镇里李铁匠赊的。我跟他认识好些年了,有点交情。说好了这些东西我先拿回来卖,等卖完了再给他钱,卖不完就还给他。他给我的价比市面上低两成,能赚些差价。” 余月佩服起这位老爹来,脑子可真是灵活,这种代卖的法子他也能想到。这样一来不仅进货用的本钱少了,还降底了库存风险,反正卖不完还能退给人家。 晚饭的时候,余满仓说起在镇上的见闻。 “听说新帝上位,要大选天下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好些人家都急着嫁女儿呢,街面布庄里的红绸布都不够卖了。”说着,他看了眼余月,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小月也得赶紧地定门亲事了。 余月不是很了解大选天下的意思,也就没放在心上。倒是惦记着另一件事。可在现余青赵诚都在,她没法说,打算着待会找个机会再问。 她找了个别的话题,问道:“爹,你打听过牛价了吗?” 余满仓点头,“倒是打听了,可一头壮年的牛得小十两银子呢,咱家暂时凑不出这些钱,等收了粮食拿去卖了,看能不能凑上。“ 余青奇怪道:“爹,咱们家来年不是不租宁家的地了吗,还买牛做啥?” 余满仓拿筷子指了指他,“你啊,脑子就是不如你妹子活络。咱们买牛可不是为了耕地,是为了卖货!” 说着,他把余月跟他提过的事,原原本本地给余青讲解了一遍。 余青听完,摸了摸头,半晌才道:“那以后就不种地了?” 余月答道:“当然种了,只是不种租来的地。等赚了钱我们就买地,种自己家的地,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也不用交租!” 余青憨笑:“这想法好,一想到累死累活的收了粮食,还得分一多半给宁家去,我心里就不舒坦!” 一旁静静吃饭的赵诚听到余家几人的对话。不由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扫了一眼,不像是作戏的样子。 明明家里藏了一大笔银子,他们为什么不用?是不敢用,还是不想用? 一夜好眠,次日余月起来时,发现脚腕不那么疼了。试着走了两步,只要不太用劲,还是能正常行走的。 昨天因为脚疼,积了一堆衣裳没洗。所以余月早早地起来,准备做了早饭就去河边洗衣裳。 去米缸里舀米时,余月却发现了不对劲。米缸四周洒了好些米粒。 对于农家人来说,粮食是最珍贵的东西。所以余月每次舀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不会将米洒出来。 心中暗道了声不妙,探手在米里一通搅和,却是什么都没有。 银子不见了! 眼下天才刚蒙蒙亮,余青等人都还没起来。余月放轻步子走到余满仓房门前瞧了瞧。“爹,你起来了吗?” 余满仓也是刚下炕,听到余月敲门,就应了声“来了。”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4 章 房门打开,余满仓问道,“一大早的,有事?” 余月压低声音,问他:“爹,米缸里银子不见了,是你换地方了吗?” 余满仓闻言一惊,“没有啊,我昨个回来后特意去看了一眼,还在呢。咋就不见了?”说着就匆匆去了放粮食的屋里,在米缸里捞了捞,的确是没有。 “会不会是那山贼昨夜里进来了?”余满仓问道。 余月摇摇头,她昨晚睡得特别香,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要真是那山贼拿走了倒也好,要不成天守着这银子,心里老不安生。” 余满仓点头,“不是咱的东西,不见就不见了吧。往后安生过日子。” 余月将洒在地上的米拾了起来,道:“爹,你这回去镇上,可听说了关于山贼的事,官府抓到人了吗?”这事她昨晚就想问了,却没找着时机。 “没呢。听说这帮子山贼怪得很。以前老冬山那块平安的很,没听说过有山贼,就是县太爷夫人打那过出了事。县太爷派人搜山,到现在人影也没搜着呢。镇上人都说,那些人就是冲着县太爷去的。” 余月点点头,没抓着。那这银子很有可能就是上回那个大胡子溜回来偷的。 也好,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了,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将米下了锅熬粥,余月就去各屋里收拾脏衣裳。到了余青的屋子,却见炕上只有余青跟小海两人。 她推推余青,问道:“二哥,那人去哪了?” 余青睡眼惺松地看了看身旁空着的被窝,道:“不知道啊,是不是出去上茅房了。” 余月转去后院,却见余满仓正茅房里出来。赵诚不在茅房,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想到那些莫名不见的银子,她又折回余青的屋子,发现一直靠着墙角的那把弓箭果然不在了!而且屋里的窗户是大开着的。 一把怒火从余月心里腾得蹿了起来! 刚才虽然猜测是山贼拿走了银子,可她也疑惑,早上起来时门是从里头拴着的,放粮食的那间屋又没有窗户,那山贼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清楚了,原来根本不是山贼来了,而是他们一家子引贼入室! 妈蛋的,白吃白住这些天,临走还偷了银子带走! 余月气呼呼的跟余满仓说了赵诚不见的事,并且笃定就是他偷了银子跑走了。 余满仓却有些不肯定,“我看他一脸子正气,不像是小偷小摸的人啊。” 余月无奈地道:“爹!老话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何况那是小偷小摸吗?那么些银子,够他花用一辈子了,他能不动心?” 余满仓却还是不信,“说不定出去有事了,等等兴许就回来了。” 余月在心里叹口气,她这爹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当初留赵诚在家养伤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妥。现在可好了,那银子若真是赵诚拿走的,回头大胡子再来找余家要,余家上哪弄银子去? 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好跟余满仓争辩,嘱咐他看着灶里的火,端了盆去河里洗衣裳了。 到了河边,原本叽叽喳喳说的热闹的妇人们,见到她来就都噤了声。 余月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好几个妇人都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就知道前天那事已经被张巧莲广而告之了。 照例挑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自顾自地洗衣裳。 有些事情,你越去辩解,人们就越感兴趣。索兴不闻不理,由他们说去,等他们说得乏味了、觉得无聊了,自然就不会再说。 只是余月虽想冷处理,却有人偏不如她的意。 去而复返 余月刚将衣裳拿上手洗,远远地就来了三四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各自端着盆衣裳往河边来了。 余月没细打量,只看其中有个穿着粉红衫子的姑娘,明眸皓齿、蛾眉凤眼。正是与她同岁的大伯家的幺女余香。 余香被几个姑娘围拢着,也不知旁人都说了什么,她脸上露出略带羞涩又有些得意的笑容 。 因着余月边上没人,几人就在余月上游找了平坦的石头洗衣裳。其中一个身形略胖,名叫林翠的看见余月,故意扬着噪子道:“哟,这不是小月吗。听说你扭了脚,咋还来洗衣裳呢,你男人可真不知道心疼人!” 这林翠打小就跟余月不对付的,原主也正是因为她四处挑唆,被人排挤。自打余月穿来后,尽量不跟她来往,倒不是怕她,而是觉得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她这话说得可难听了些,张口就是你男人,为了埋汰余月,都忘了自己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了。 “林翠,怎么几日没见,你又胖了一圈呢?要不是你一说话跟鸭嗓子似的,我还真不敢认。”余月拿眼尾瞥了她一眼,风轻云淡地道。 林翠被这话激到,“你说谁胖、说谁是鸭嗓子呢?!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整天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要不要脸你!” 余月继续搓洗衣裳,半点不生气。“你这话说地可不对,有这么一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叫做花香自有蝶来绕,要怪只能怪我娘把我生得太好看,才招来那些蜂蜂蝶蝶的。我的苦衷啊,像你这样的人是永远无法体会的……”说着,还甩给林翠一个同情的眼神。 要说林翠,样貌的确是不怎么样,本来就小鼻子小眼的,偏还胖出双下巴来。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越是长得丑,就越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见不得比她长得好的人,也听不得别人说她丑。 林翠将手里的衣裳狠狠一掼,指着她道:“大白天的在院子里跟男人搂搂抱抱,也就是你这种狐媚子才做得出来!我们这种守本分的姑娘,当然不能理解!” 余月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她,质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胡编乱造、毁人清白可是要下拨舌地狱的!” 林翠被她的气势呛住,又觉得就这样蔫了不回话跌面子。吱唔道:“我、我虽没看见,可有人看见了告诉我的!” “谁看见了、谁告诉你的?!你要是答不上来就是你胡编!”余月紧跟着逼问,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我、我听……”林翠话没说完,一边的余香拦了她的话,劝道:“翠儿,别说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闹急眼呢。” 又对余月道:“月儿你也别生气,你也知道翠她就是个没心眼的,心里憋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不知道变通。别跟她计较啊。” 余香的话,表面上是劝和,实地里还是暗示林翠说的是实话。 另两个姑娘也劝着气鼓鼓地林翠。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余月还是听了个清楚。 “什么人啊,做了丑事还这么振振有理的,我要是她早躲在家里没脸见人了。翠别气啊,跟这种人,犯不着!”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5 章 “就是,咱们还是离她远着些,免得让人以为我们跟她一样呢。” 林翠被另两人劝着,蹲下身去忿忿不平的洗衣裳,余香则还站在余月和林翠之间,见余月半天没搭理她,一时有些尴尬。 原主的记忆里,在余家还没分家的时候,余香就因为会哄人而赢得当时还在世的祖母的好感。家里但凡得块花布,都紧着她先做衣裳,有好吃的也得先给她留两块。而原主因为沉默寡言,一直不入祖母的眼。 余月穿过来后,听说余香去县城她大姐家走亲戚去了,一住就是小半月,所以这还是她穿过来后头一回见到余香。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张巧嘴,会说话。 “堂妹你不洗衣裳去,还有话跟我说?”余月将衣裳槌得嘭嘭响,水花四溅。 余香虽是跟余月同岁,月份却小了几个月,按理是要喊余月一声堂姐的。 余香被溅了一脸水,神情一滞,抿抿唇转身回回去洗自己的衣裳了。 林翠几人还在那边嘀嘀咕咕,刚才余月同林翠争执,远处的洗衣裳的妇人也听见了。虽然没人过来插嘴,却都竖着耳朵在听着呢,这会也都嘀咕开来。 余月手脚麻利地洗了衣裳,也不顾旁人眼光,自顾回去了。 余青的腿伤已经结了痂,拄着根棍子也能自由行走了。这几天他对赵诚已经产生了崇拜心理,把他当成了偶像。可现在赵诚不辞而别,显然对他打击不小。 余月回去的时候他还在嘀咕,“怎么说走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太不义气了!” 余月对这一根筋的二哥实在是没啥好说的,也不能告诉他银子的事,那样只会让他对偶像更失望,更伤了他单纯的小心灵。 唉,现在只盼那大胡子千万别来!可那么些银子呢,他能轻易舍下吗?而且官府到现在连山贼的影都没抓到,余月怎么想都觉得他早晚得来。 晒了衣裳,余月打了盆水,搬了磨刀用的大青石,嚯嚯地磨起刀来。 虽说想起要动刀子她就手上无力。可有备无患呀,真要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 眼看太阳落了西,赵诚还是没影。余满仓只能信了余月的话了。可他心里仍是不肯承认自己眼拙,看错了人。 吃过晚饭,余满仓院前院后的检查收拾了一遍,正要关院门落栓,却见有人朝自家院子过来。 “余叔!” 余满仓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呢,就见赵诚背上扛着只野猪,三两步蹿到他跟前。 “赵诚!你这是去哪了啊,也不打个招呼。这、这哪来的野猪啊!” 赵诚没来得及回话,进了院子,将野猪咚的一声扔在地上。才对余满仓道:“余叔,我这不是脚伤好了吗,也不好再在您家叨扰,想着住了这些天白吃白喝的有些过不去。今天一早本想去山上猎几只兔子当谢礼,谁知道运气好,一上山就遇到了这家伙,跟了一天才弄到手!所以就回来晚了。” 屋里余青听到赵诚的声音,早就拐着棍子颠出来了。惊喜地道:“赵大哥,我还当你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赵诚一拍他肩膀,道:“要走怎能不跟你打招呼呢!” 余满仓乐呵呵地看了一眼立在灶屋边上的余月,眼里满是得意——瞧,我说得没错吧,赵小子不是那样的人! 余月仔细打量了眼赵诚,见他正跟余满仓商量着将猪剖膛的事,一点也没有做了坏事的虚心样子。她心里也犯了嘀咕,如果真是他拿了银子,这会还回来干什么?如果不是他拿的,那银子哪去了? 还有个最大的疑点就是,如果真如他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不从大门出去,而要跳窗? 总之,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赵诚。 那边余满仓张罗着剖猪膛的事,“小月,快去烧锅热水来,这天热呢,不趁早收拾了,到明天就得臭了!” 小海见到野猪,高兴地围着直打转。自打上回余青弄了两只兔子解了馋,他都好些天没吃过肉了。 烧了热水,余满仓进灶房拿了余月下午磨得锃亮的菜刀,道:“小月你这是未卜先知啊,早早地就把刀给磨好啦。” 这猪还真不小,足有二百斤。褪了毛剖了膛,还能有一百多斤肉。 菜刀砍不动骨头,赵诚拿柴刀将按着余满仓的吩咐剁成了八大块。 余满仓直叹可惜,要不是离镇子太远,怕到镇上都臭了,也能卖几个钱呢! 余满仓将猪头猪下水都收拾了,拿盐在肉块上薄薄地抹上了一层,防着变质。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月亮都上树梢了。赵诚自然是又在余家歇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赵诚就跟余满仓辞别。余满仓问他是不是还打算去山里。 赵诚摸摸头,道:“山里回不成了,我昨天顺便去窝棚那看了看,前两天那场雨全给冲塌了,住不了人。我琢磨着去找个山洞,先窝两天再说。等老六来找我了,我就跟他去镇上。” 余青一听就道:“那山洞里又是虫又是蛇的,哪能住人。要不你还在咱家多住几天吧,说好了等我腿伤好了跟你学打猎的!” 余满仓也挽留,“二青说得没错,你就住下吧。再说你猎了这么大头野猪,你要不留下,我还不能收这猪肉了!” 余月正收拾着筷,闻言扫了眼赵诚。见他犹豫着没有一口回绝的样子,她将他面前的碗筷摞得啪啪响。 赵诚抬头看了眼她,见她一脸防备的样子,不禁心里好笑。她这是生怕他留下来? 可是没办法,他还真得再在余家住上一些日子。 余满仓也见到余月的脸色,知道她心里还揣摩着赵诚的人品,不愿意叫他留下来。支应道:“小月啊,去把那猪后腿送一条给你大伯家去!” 余月真不愿去大伯家,可余青伤着腿走不了远路,小海根本就提不动,只能她去。 临出门时,她听见赵诚说再叨扰几日。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她这哥跟爹,太容易相信人了。 到了大伯余满友家时,却见院子里停了辆马车,车蓬子上罩了青油布,旁边一个五十来岁车夫模样的人蹲在边上抽旱烟袋子。 青山村除了宁家有辆马车,其他人家连牛车都少。大伯家更是连头牛都没有,哪来的马车? 赖着不走 张巧莲手里端着盘子从灶屋里出来,见余月在院里望着马车愣神。招呼道:“哟,小月来啦!”说着看到余月手里的猪后腿,脸上浮出喜意,“你这是?”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6 章 余月将猪后腿递给她,道:“家里猎了头野猪,爹让我给大伯送些来。” 张巧莲忙伸手接过,“猎了野猪?!二青这可真是能耐了啊,他腿伤好了?” 提到打猎,张巧莲自然就想到了是余青。余月也没解释,点头糊弄过去。 东西送到了,她也准备回去。可张巧莲却不让她走,“你今个可是来得巧了,瞧见那马车没?你大姐给香儿说了门亲事,今天正是男方家来人相看呢!”说着凑到余月耳边道:“带了好些吃食呢,你也进去吃两块!” 张巧莲提到的大姐就是大伯家的长女余彩霞。前两年嫁给了县里一户殷实人家做填房,算是青山村的姑娘里,嫁得好的。 张巧莲叫余月留下,并不是她突然大方起来,而是想跟余月炫耀炫耀。自家大姑子就嫁得好,这小姑子也找了户好人家。往后两个姑子贴补着,她的日子自然也能好过多了。 余月当然不想留下,推辞了张巧莲就要回去。屋里余满友听到动静,却迎了出来:“是小月啊?快进来坐坐吧!” 小月叫了声大伯,道:“不了,家里还好多事呢,我就不留了。” “那你等会儿,我拿点东西你事带着!”余满友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手里捏着个纸包塞给余月,道:“这是香儿婆家人带打县里带来的,拿回去给小海吃!” 余月见屋里有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探出头来打量她,也就没推让,谢过了大伯就回去了。 回到自己家,将大伯拿的点心给了小海,跟余满仓说了余香的事。 余满仓正准备着把肉腌了。这正热的天,要是不赶紧的腌了就存不住。听了这事,只随口嘀咕了一句:“余香这亲事定的可够急的,之前没听说啊。” 赵诚在一边忙上忙下的给余满仓帮忙,两人一个翻肉块,一个往肉上抹盐,合作默契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人还当这两个是亲父子呢。 余月撇撇嘴,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收了这头野猪,她都没底气赶他走了。 猪肉当然是要送一份去给余杏的。除了一只猪后腿,余月还挑了块肋骨肉,拿篮子装了。带着小海一块去了玉门村。 刚到了刘家院子,却见杨氏挽着个小包袱正要出门。 “娘,你这是去哪呢?” 杨氏见到小月,一脸惊讶。“月儿,你咋来了呢?” 小月拎了一路的篮子,胳膊早酸了。将篮子放在院里的小桌上,道:“家里打了只野猪,爹让我送些过来。” 杨氏高兴地将篮子里的猪肉扒开看了看,“哟,你二哥可是长能耐了,竟然能打到野猪。” 余月张了张嘴,想想还是没把赵诚的事说出来。“娘,你还没说要去哪呢?” 杨氏一拍手,“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一个岔打着就忘了。我正要回去呢,可巧你就来了。” “回去?大姐月子还没坐完呢,你回去了谁照顾她?” 杨氏放下包袱,将猪肉拎到灶房里收拾,一边对余月道:“你不知道,这些日子选秀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玉门村好几户人家都急着把闺女嫁了。原本我也没放在心上,可你姐夫前两天去县里领廪米,说县里那都快乱套了,家家都忙着嫁女呢。都传那选秀的官爷没几日就要来了,我这不是急着你嘛,想着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赶紧给你定门亲事。” 上回余满仓去镇里办货回来,就提过一次选秀的事。余月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提到选秀,大家就这么紧张。于是问道:“娘,选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急着嫁女儿?” 杨氏割了块带骨头的肉放在一边,剩下的都拿盐抹了腌在瓦罐里。 “你还小,当然不知道。当初我嫁给你爹之前,也遇着一回大选。那新皇登基,就要往后宫里选嫔妃啊,还得选侍候的人。□□皇帝早就下过令,大景皇帝后宫里的人,一律只能在民间选 。这女子一旦进了宫,要是运气好的啊,能封个娘娘妃子的,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做宫女。你可不知道,宫里那宫女可不是人当的,生了病都不能抓药看大夫,只能等死。而且这一进宫就是一辈子,到死也只能烧成一把灰撒在枯井里头。所以啊,谁也不愿意让自家闺女被选到宫里去,那一进去就是天人两隔、永不能见了。好比你吧,娘宁愿把你嫁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也不想送你进宫去啊。所以这一到大选 ,就得闹一次嫁女潮!” 杨氏手脚麻利地将肉处理好了,招呼余月道:“来,帮我打点水洗手!” 余月端了水,问道:“那要是都抢着把闺女嫁了,皇上还上哪选老婆去啊?” 杨氏笑道:“你当谁家爹娘都是疼女儿的啊,也有那贪财的为了几两银子,迫不及待地把闺女送进宫去呢!” 说着又神秘地压低嗓子对余月道:“我跟你爹啊,当初就是因为要避开选秀,急匆匆地成了亲。从相看到成亲,前后不过用了八天呢!” 余月惊讶,这是闪婚啊!想不到她爹娘还是赶时髦的。 收拾好了肉,杨氏跟余月进了屋跟余杏打招呼。小海早已经在逗着娃娃玩了。 不过几天没见,孩子就跟上回大不一样。脸上皮肤变的白嫩了,眼睛盯着颜色鲜亮的东西溜溜转。笑得口水都流湿了衣襟。 余月没见到刘泽昊,问余杏:“姐夫呢?” 余杏逗孩子的手收了回来,怏怏地道:“去他舅家了。” 余月暗道,怎么又去舅家了?她不过来了两趟,两趟刘泽昊都不在家。 “娘,你要是回去了,大姐怎么办?我看姐夫一个大男人,肯定照顾不了大姐母女。” 余杏道:“没事的,娘跟隔壁的徐大娘打过招呼了,托她帮着照看着点。” 杨氏道:“月儿带了好些野猪肉来了,我帮着给腌了,割了一条在灶台上。等会我走的时候顺便给徐大娘送过去,当是谢礼。” 余杏点头,“二青可真厉害了,连野猪都能猎着了。” 余月头大,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二哥猎的呢,记忆中他从来没猎过比兔子大的野物啊。 想着杨氏待会要回去,二哥受伤的事瞒是瞒不住的,于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连带赵诚在余家暂住的事也说了。 杨氏一听,更是坐不住了。拿了肉送去隔壁,千托万托让徐大娘帮着照看些,就急急地带着余月姐弟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赵诚正在院里劈柴,余青就坐在边上跟他说话,没见到余满仓的身影。 杨氏低声问余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赵诚?” 余月点头,同样低声回道:“死赖着不走呢,娘你可得劝劝爹赶紧让他走,来路不明的,谁知道是什么人啊?” 正说着,余青见到杨氏回来,喊道:“娘你回来啦!” 赵诚听见,也回头看向杨氏几人。咧嘴一笑,喊了声:“余婶!” 杨氏一见这小伙壮壮实实的,是块干农活的料,心里就有了三分好感。再见他生得端正,嘴又甜,三分好感就变成了七分。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7 章 “你就是赵诚吧,刚在路上听小月说了呢。可得谢谢你救了二青!”杨氏说着,一双眼睛还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 别说,这小子长得还真不赖,这满青山村的后生,没一个能跟他比的。 余月一见她娘这神态,就知道不能指望她去劝爹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氏对着赵诚问东问西,赵诚也照答不误。一顿饭的功夫,杨氏就把赵诚的情况问了个底清。知道他是上泷村人,无亲无故的,没地方去,竟然要他以自己娘家侄子的身份在余家住下,等他在找到活计做再走。 赵诚现在一时半会的确没地方去。上回余满仓从镇上办货回来,老六也一路偷偷跟着过来的。夜里他把银子拿了,准备跟老六一块走的。可老六说那县太爷还没死心呢,虽然搜山的人撤了,却贴了公告通缉。劝他再想法子在这多住些日子,等风声过了再出面。 现在看来,余家一家子,除了余月,其他人都是欢迎他的,所以他也就不别扭了。心想这贪财丫头一定是丢了银子,心里不痛快留他这个吃白食的。 他从腰里摸出一包散碎银子出来,摊在桌上,约有一二十两的样子。对余满仓道:“余叔,上回我听你说起过想买辆牛车,把买卖做大些的事。我想着,我暂时也找不着什么活做,总不能这么歇着。所以就想着入个股,跟您一块干,您看成吗?” 余月伸头看了看,都是零碎的银角子,倒不是那整个的银锭 。 她有些弄不明白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打算长期赖着不走了? 余满仓有些激动,他正愁着没钱买牛呢。可又一想,他这营生,本就是小本生意。就算是按小月说的那样做,到底能不能多赚些还不可知,这要是让赵诚入了股,赚不着钱,不是害他损了本钱吗? “赵诚啊,不是你余叔不愿意。实在是这事到底能不能挣钱还两说。这如果把你拉下水,要是亏了本,岂不是害了你?” 赵诚豪气地道:“没事,要是真亏了本,大不了再赚就是!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什么!” 余青也说好,“真要是亏了本,我还能跟赵大哥上山去打猎,一个冬天就能挣回来了,是吧赵大哥?” 杨氏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买卖,余满仓跟她解释了一番,她也高兴地赞同。 事后,余月找了个机会,跟杨氏说了银子丢了的事。并且将自己对赵诚的怀疑也说了,可杨氏的反应却是跟余满仓一模一样。 “银子本不是咱家的,丢就丢了。至于赵诚,我看他不是那样的人,要真是他拿的,他还回来干嘛?” 余月无语,赵诚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大家都这么相信他呢? 互帮互助 赵诚真的就在余家住下了,至于住多久是个未知数。怕叫村里人说闲话,还给他编了个身份——杨氏娘家的侄子。这么一来,余月还得唤他一声表哥。 当然,这声表哥不是白喊的。赵诚为了感谢余家的收留,说要帮着做活,脏活累活都能干。 于是余月不要本钱地使唤他,想着最好能把他累跑才好呢。 “表哥,柴火没了,你能去山上砍些吗?” 赵诚毫不犹豫,“行!” 砍了两担柴回来,赵诚水都没来得及喝呢。余月又喊了。“表哥,这两日没下雨,菜地都旱了,你能帮着浇点水吗?” 赵诚擦把汗,“行!” 浇完菜地,“表哥,水缸空了,能帮我去河里挑担水吗?” 赵诚指指院子里的水井,“为什么不在水井打?” “眼看着要到旱季了,井里水得省着点用!” 于是赵诚又往河里去担水,跑了三趟才挑满水缸。 “表哥,能帮我添个柴吗?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赵诚满头是汗,闻言幽幽地看了眼余月。 要是到现在他还没看出余月的用意,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杨氏和余满仓这两日为了余月的婚事,急得嘴里长泡,四处托人,这会都不在家。余青的腿终于能走道了,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小海去了大姐家。他还没看过小外甥女呢。 所以这会儿余家就余月跟赵诚两人。赵诚坐到灶膛底下,往里扔了根柴。 这大热天的,灶膛底下真是跟火炉似的。人坐在那,感觉身上的油水都要被烤出来了。看了眼灶台边翻着锅铲的余月,眯了眯眼,道:“小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 小月正在炒菜,闻言对他咧嘴一笑,“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救了我二哥,又拿银子跟我爹做生意,现在还帮着我做这么些活,我为什么对你不满啊?” 赵诚对她咧嘴笑,“没有就好。我也觉得表妹最是善解人意的。对了表妹,我这脚费鞋,你瞧,这大拇哥都出来了。我一个男人也不会针线,还得劳烦表妹帮着补补。” 他伸出脚给余月看,左脚上的鞋子开了口,露出个指甲圆润的脚趾头来。 呵呵,我帮你干活,你也得帮我,互帮互助,这才是好兄妹啊。 余月嫌弃的皱眉。那鞋也不知穿了多久了,都看不出本来面貌,灰里吧唧的。 “表哥怎么不换双新的啊。我看你挺有钱的,随便就拿一二十两跟我爹做生意,不能连双鞋都舍不得买吧?” 赵诚叹口气,“唉,表妹你是不知道啊,我这银子都是在军中时攒下的军饷,一分一钱都是拿命换来的,舍不得乱花呢。” 余月冷笑,“是吗?对了表哥,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你走的那日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大门还是从里头拴着的,你是怎么出去的啊?” 赵诚双往灶膛里塞了根柴,淡淡地道:“噢,这个啊。我怕起的太早,开门会吵着你们,所以跳窗出去的。” 余月在他脸上没看出什么异样,接着试探道:“表哥可能不知道,你走的那天我们家丢东西了。我还当是咱们家引贼入室,叫你偷了东西跑了。不过,好在你回来了,说明这东西不是你拿的。” 赵诚哦了一声,“我怎么没听余叔提起过,丢了什么东西?” 余月胡编道:“也没什么,就是祖上留下来的物件,虽不值什么钱却是个念想。” 赵诚轻嗤一声,心想这丫头是对自己起疑心了啊,怪不得死劲折腾他,一会就他做这一会叫他干那的。 “你确定丢的东西是祖上留下的?” 余月闻言,抬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8 章 赵诚无辜的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问问。” 这之后,余月一直暗里注意着他的行踪。可他一直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难道真是那山贼悄无声息地把银子拿走了? 快晌午的时候,杨氏和余满仓一脸沮丧地回了家,杨氏没想到自己女儿的名声竟然被传得那样不堪,就连之前来提亲的那些人家都对她避之不见。 眼见着连村里最不讨人喜的林翠都定下了亲事,余月的亲事却还是没着落,杨氏就急得坐立不安。这选秀的事是越传越邪乎了,保不准就是真的。余月可咋办啊? 余满仓也为这事着急,可这事急也没用。“都怪我,老想着留月儿在家多呆几年,到了十八嫁人也不迟,这会可是害了她了!” 杨氏在外头听到了小月跟赵诚的流言后,回来问过小月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是张巧莲故意夸大其辞在外头乱说,恨不得立马去给她两嘴巴子。说起来还是亲戚呢,她怎么就是管不住那张嘴呢? 余月对这事一直没大放在心上。这事一直是民间谣传,朝廷也没正式的下个诏书,是真是假还两说呢。 余月拿这话安慰杨氏,杨氏却道:“你知道个啥啊?往年一有选秀,民间能嫁的就都嫁了,宫里选不到人。后来就想出了这么个撤,等选秀的官爷到了地方,再宣诏。就是防着适龄的姑娘嫁人!” 余月听她这么说,才感觉到事态严重。她可不要去宫里啊,不管是当主子还是当宫女,那都不是她想要的。看来这婚事还真得抓紧了。 一家子人愁着余月婚事的时候,张巧莲来了,说余香的婚事定下了,今天亲家来人下小定,请余满仓过去吃饭。 余满仓一听又是叹声气。好像满村里的姑娘都定下亲事了,唯独他家小月的婚事还没影。不过着急归着急,饭他还是要去吃的。毕竟是亲兄弟俩,儿女的婚嫁大事,他自然要去撑个场面。 吃过午饭,赵诚借了余青的鞋趿着,真把他那破鞋拿来让余月缝补。而且还是当着杨氏的面,说余月答应他了的。 余月恨不得拿眼刀子把他戳得满身窟隆眼,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杨氏却是可怜他,“月啊,顺便帮你表哥把鞋刷了,看这脏的都穿不上脚了!” 余月捂着鼻子将鞋子丢在一边,说明天再弄,无视赵诚那一脸得意的笑。 没一会,余满仓回来了,喝了酒脸上红红的。余月给他冲了杯蜂蜜水解酒。 杨氏问道:“余香跟谁家结的亲啊,早前没说呢,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余满仓喝了水,“说给了县里的富户家的公子,听说是她大姐彩霞帮着撮合的。” 一听说也是县城的人家,杨氏来了劲,“什么样的人啊,多大年纪,你见着了没?” 余满仓摇头,“说是十九岁,没见着正主,来的是他爹和叔伯。” 余月想起上次去大伯家送野猪肉时,看到的那辆马车。想来就是那户人家了。 当年余彩霞嫁去县城给人当填房,青山村里可是议论了好一阵子。都说余满友贪财,把女儿卖给个半百老头子做填房,前头老婆生的儿女都比彩霞年纪大了。嫁过去了还不定得怎么受罪呢。 可彩霞嫁过去后,隔三岔五地就往娘家捎东西,还常把余香接去县城里住。可见在夫家过得还不错。那些话也就没人再说了。 如今余香也要嫁去县城了,而且是年纪正相当的公子。这事被张巧莲那张大嘴一宣扬,没半天的功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一时间村里人都羡慕的不得了,都说余满友好福气,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县城。以后可有的福享了。 杨氏不免又是一阵叹气,余香比余月还小几个月呢,婚事都定下了。她家余月可咋办啊? 余月也急啊。之前张巧莲乱传谣言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竟然连找个婆家都困难。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谣言的杀伤力。 可她也奇怪,这事都过去好些天了,怎么还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难不成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如果是真有,那这人也不难猜。除了张巧莲,就是林翠她们几个了。 不过这流言给她带来的也不全是坏事,也有好的。至少让她知道了那些曾经来求娶的人家,都是靠不住的,不过是听了几句流言就不敢娶她进门了。可见当初也不过是图着她的容貌,没几分诚心。所以,这谣言也算是给她排雷了,没得等嫁过去后才知道,后悔都来不及了。 余青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急着上山打猎的事,这会儿正把赵诚的那把弓宝贝似的拿在手里把玩,准备明天就去山上试试。听到他爹娘为着余月的事叹气,突然就冒出了句惊人之言——“要不就让月儿嫁给赵大哥吧!” 嫁人好难 余青这真是一语惊四座啊! 余满仓和杨氏齐刷刷地扭头去看赵诚,就连小海也盯着他。 余青本是随口一说,可这会儿他却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想法不错。 “爹、娘,赵大哥长得好又能吃苦,还会打猎。可着这方圆十里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小月的了!” “而且月儿婚事为啥这么难说?不就是因着赵大哥背了她一回,被人乱传坏了名声吗?他们俩要是成了亲,小月的名声也能保住不是?” 说着他又对赵诚道:“赵大哥你不是准备跟我爹搭伙做生意吗?这要是小月成了亲,咱就是一家人了,做起生意不是更顺当,也不怕叫人说闲话!” 余青越说越乐,余满仓和杨氏也动起心来。他们本就对赵诚很满意,小月的婚事又是迫在眉睫的。要是这事真能成,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哥你胡说什么呢!”余月眼看她爹娘看赵诚的眼神都变了,忙拦了余青的话,不让他再说。 可余青又犯了二,“我怎么就胡说了,明明就是很好吗。赵兄弟你说是不是?” 赵诚有些尴尬,“这,这事还真不成。你是不知道,我当初在上泷村是定过亲事的。只是回来后我一直没找着定亲的那家人,也不知是被洪水冲走了,还是去了别处。所以……” 杨氏有些失望,可还是问他:“那家人就一点消息都没?” 赵诚摇头。 其实余青很想说,上泷村死了那么些人,那姑娘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想想又觉得这咒人死的话不太好,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但他还是想促成这事。“赵兄弟,你当兵那么久,说不定那姑娘早都嫁人了。况且现在又找不到她人,你现在再结亲,这也不算是背信弃义。” 余满仓叹了口气,“二青,别说了。这男女成亲,讲究个缘份,你就别逼赵诚了。至于选秀的事,实在不行,我就把月儿送庵堂里去,绞了头发当姑子。虽然是要苦她一辈子,但也比进宫强啊,至少还能相见不是。” 余月吃惊地张大了嘴,她爹要送她去当尼姑,她没听错吧? 杨氏也生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不信我这么好的闺女找不到婆家!” 余满仓也是一时说得急话,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么说不是让闺女着急吗?“月啊,爹说的是万不得巳的法子,未必就用得上。爹明天卖货的时候,再四处打听打听,总能找着合适的。” 赵诚也没想到,一向疼女儿的余满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去打量他的神情。见他皱着眉,一脸的愁云惨雾,不像是故意说出来激他的。 其实娶亲这事吧,他不是没有想过。当初离家前他爹急急地替他定了门亲事,他就见过那姑娘一面,现在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这次回来,那姑娘家的屋子都被泥石给埋了,屋顶都找不着。他心里也明白,这人十有八、九是没了。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19 章 他瞅了眼余月,其实这丫头长得还是挺入他眼的。二十好几的人了,他也想娶个媳妇成个家啊。只是如果余家人知道他其实就是那个让他们谈之色变的山贼,不知道还会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 夜里余月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选秀迫在眉睫,不是她自恋,以她这样貌,若是不能嫁出去,十成是会被选进宫去的。 进宫、嫁人,不用权宜考虑,她肯定是选择后者。可惜她穿过来时间还不长,暂时没还没遇上心仪的人,否则她拼着名声败坏也得把人追到手。 至于这个赵诚嘛。样貌倒是还行,就是对他的底细不了解。而且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可真要是逼得无路了,嫁给他倒也是条路。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了,那赵诚都说了以前定过亲,可不就是拿这个来搪塞她爹娘。她愿嫁,人家还未必愿娶呢。唉,真是愁死个人,没想到她前世婚姻艰难,这世依然。怎么嫁个人就那么难呢? 迷迷糊糊睡着后,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盖着大红盖头,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里。她偷偷掀了盖头从轿帘缝里往外瞧啊,新郎倌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边呢,即威风又精神。仿佛知道她在偷看,新郎倌回过头来对她咧嘴一笑。 娘啊,怎么会是赵诚?! 余月从梦中惊醒过来,猛摇头。怪不得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肯定昨晚上临睡前想着跟他成亲的事了,所以才会梦到他。 见窗外的天空已经泛了蓝,余月也睡不着了,索性穿了衣服起来。 知道她爹今天要出去卖货,做了些面饼子给他当干粮。刚做好,余满仓也起来了。 再过几天就要收稻子,没空再出去卖货。所以他想趁这两天多跑些路,多卖些货。 余月送了余满仓出门,家里人除了小海,都陆续起来了。杨氏打算今天去玉门村一趟,玉门村有个葛媒婆,是个远近有名的人物,经她手撮合成的姻缘没一百也有八十。杨氏想去托她给余月说门亲,顺便还能去看看余杏。 吃过饭,日头也出来了。余月怕路上晒,找了顶草帽给杨氏戴上。正要出门呢,院子外头却热闹起来。 “哎呀,余二婶,大喜啊大喜!”随着这喜气的声音,一道红色身影进了院门。后头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杨氏一看,这可巧了,来的正是葛媒婆。看这阵势是说媒来了啊! “这不是葛大姐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屋里坐、屋里坐!”葛媒婆四十来岁,杨氏为了显得亲近就称她一声大姐。 杨氏高兴地把人迎进了屋,吩咐小月去烧水泡茶。葛媒婆忙拦住,“二姑娘可别忙活,我今天来可是给二姑娘道喜的呢!” 为了余月的婚事,杨氏这几天连个好觉都睡不上。这会听了葛媒婆的话,就跟快渴死的秧苗遇着了水一样,舒畅的不得了。 余月也没去烧水了,既然是给她说亲事,她总得听听对方是个什么人啊。余青也想留下听听的,被杨氏哄出去了。赵诚见状也就跟着出去了,他留在这的确是不合适。余青没走远,佯装着在院里劈柴,竖着耳朵听屋里动静。 杨氏拉着葛媒婆坐下,道:“葛大姐,不知你是替谁家小子给月儿提亲啊?” 葛媒婆一张圆盘子脸,脑后发髻梳得水光溜滑。一双弯眼笑得眯成缝,“提亲的这家啊,那可不是我葛婆子吹,在你们青山村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那后生人也长得俊。他家可说了,只要这事能成,彩礼方面绝不会亏了你家!” 杨氏听了,笑得合不拢嘴。“是本村的?” “正是你们村的宁家!”葛媒婆朗声笑道。 杨氏脸上僵住,宁家?“哪个宁家?” “还能有谁,你们村不就那一户姓宁的人家吗?宁长旺家的儿子!” 余月脑中一个激灵,宁世轩?! 外头余青听了,扔了手里斧头就冲进门来,对葛媒婆道:“你去跟宁家说,让他们死了这条心,我妹子是绝不会进他们家门的!” 葛媒婆被这突然的状况弄昏了头,看向杨氏,“这、这是怎么说的?” 杨氏沉着脸喝斥余青,“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干活去!” 余青委屈地道:“娘,那宁世轩是个啥人你不知道啊?吃喝嫖赌的他哪样不沾?你要把月儿许给他,不是毁了月儿吗?” 杨氏怎么会不知道,要不之前也不会为这事退了宁家的租。不就是想不受人家的制约吗。可现在,处境不同啊。眼瞅着选秀的官爷就要来了,小月的婚事还没个着落。她能不急吗?那宁世轩虽说是个不着调的,可好歹一个村住着,往后小月受了气,娘家人也能帮衬。再不济,日子过不下去和离也就是了,总好过进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从此再不相见的好。 她现在心里很纠结,如果没有选秀这事,她能立马把葛媒婆哄出去!可是…… 余月看出杨氏的犹豫,拽拽她的袖子,低声道:“娘,你进里屋来,我跟你说句话。” 杨氏跟她进了屋,道:“月啊,我知道这宁世轩不是良配,可娘不想下半辈子都见不着自己的女儿啊!” “娘,你前段日子听秦婶子说,宁世轩在镇上还结了一门亲,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成亲了。他是想着镇里安个家,村里安个家,两头做大。” “什么!有这事?这个黑了心肝的,他想的倒美!”杨氏这暴脾气,是个一点就着的。当下就出了房,脸色不好的对葛毁婆道:“葛大姐,这门亲我们家不愿意,劳您白跑一趟了。还得烦您去跟那宁家说一声,咱们家月儿就是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进他宁家的门。” 葛媒婆站了起来,一脸茫然,“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听你这口气跟宁家倒像是有仇啊。” 葛媒婆是玉门村人,对宁世轩的事还真不太了解。 杨氏也不好多说,只道:“他家儿子都已经成亲了,还来求我家月儿,您说这事我能同意吗?” “有这事?他们家可没跟我说啊,这我可得去问问。余二婶您可别气,我是真不知道,要不也不会应下这桩事,这不是自毁招牌吗?我这就去宁家问个清楚。” 葛媒婆说着转身就匆匆走了。院门外围着几个看热闹的村人见她脸色不好的离开,想着这事八成是黄了。 有那多事的就道:“这余家是想把自个闺女送进宫去当贵人啊!都这节骨眼上了,有人来求亲还不赶紧的嫁了算了。何况求亲的还是宁家呢!” 余青在院子里听到,拿着劈柴的斧子往院门一立,“走走走,都围这干什么呢?没啥热闹看!” 余青犯起浑来谁都不怕,村里人对他都有几分忌惮。见他横眉怒目的样子,也没人敢惹他,三三两两地就都散了。 赵诚一直在院子里垒柴,屋里的人说了些什么,院外的人说了些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他却不能说什么,毕竟他就是个客人,没有立场。 可没想到,葛媒婆走了没多久,宁世轩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混战(捉虫) 因着这事,杨氏也用不着去玉门村了。宁世轩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屋门口,拿着鞋底子有一针没一针的纳着。 “余二婶,你为什么不愿让小月嫁给我啊?”宁世轩一进院子,就冲杨氏嚷道。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0 章 杨氏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说在宁世轩面前也算个长辈。可他语气一点也没有把她当成长辈的样子。她心里本就对他窝着火,而她又是个不会憋火委屈自己的人。见状放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来迎到他面前,道:“你个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当谁都跟你娘似的惯着你?!” 宁世轩撇撇嘴道:“不是,余二婶,我这不是听葛媒婆说您不同意我跟小月的婚事,我这心里着急吗!” 余月正在屋里,听到宁世轩的声音也没出去。以她娘的强悍,不需要她出头,宁世轩也得不到好果子吃的。何况二哥也在家呢。 余青不过是上个茅房的功夫,回来后见到宁世轩,二话不说拿了棍子就要把人打出去。 宁世轩这回可是有备而来。昨天刚从镇上回来,还带来了一帮子狐朋狗友。这会都在院外候着,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呢。所以他今天是不怕余青动粗的,反正他是横了心,哪怕用抢的也得把余月给抢回去。 “我好心好意劝了我娘,请了媒婆上门来说亲。你这拿个棍子是个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们家小月的名声都已经烂透了,没人愿娶!也就是我还念着旧情,不忍小月孤伶伶的,想着把她娶回去当夫人。还给她平妻的名份,你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余满仓不在家,杨氏这个爆脾气加上余青这个二楞子没人管束,听了宁世轩的话气得一跳三丈高。一个拿棍子,一个拿柴刀就要把人哄出去。 宁世轩手一挥,招来院外那帮子闲汉。这帮人在镇上都是专干歪门邪道的事,没一个正经人。平日里都是呼兄唤弟,在一块吃喝嫖赌。最会欺怂怕恶,装腔作势。只要有吃有喝有银子供他们使,什么事都愿意干。这回来青山村正是宁世轩许了好处,请来帮着对付余青的。他知道想来强的,余青必定是个障碍。何况上回被余青摔了个狗啃泥,这仇他还记着呢。 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余青面熟的,正是刘大赖。想起上回余月被他轻薄的事,他还没来得及去教训他呢。抡了棍子就朝他面上罩去。 杨氏也拿着柴刀胡乱挥舞,那些人见她拿着刀也不敢冲上前,只远远的围着。反正他们只是来混吃混喝的,没必要真拿命去搏,做做样子就行了。 屋里余月见这情形坐不住了,安抚了小海,让他乖乖在屋里待着别乱跑。自己靠着墙根出了门,想去村里找人来帮忙。 宁世轩就等着她呢,见她出来,上前就把路给截了。“小月,你想上哪去?” 余月呸了他一脸口水,“你带这么些人来我家是什么意思?打家劫舍啊!” 宁世轩抹了脸上的口水,放到鼻子下闻闻。果然美人儿的口水都是香的。不像镇上那个丑娘们,一身的怪味。“月啊,哥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还看不出来吗?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让他们住手。” 余月往后退了退,“你先让他们住手,哪有说亲事还动手打架的!” 宁世轩不依,“你答应了,我马上让他们住手!” 余月看向杨氏那边,见她正举着柴刀在破口大骂,那些闲帮们倒也不敢靠近,只是在一边说些狠话。余青身边也围着好几个人,武力值都不敌他,所以也都是在装装样子,不敢上前动真格的。何况余青只管招呼刘大赖,将他打的跪在地上嗷嗷叫,旁的人就更不会动手了,生怕将余青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她又四处寻了寻,却没见到赵诚的身影。心想关键时候这吃白食的家伙溜哪去了,也不知道来帮个忙。 其实赵诚去河边洗他那双破鞋了。虽说昨晚余月碍着杨氏的话,答应帮他补鞋。可他想想这鞋实在是太脏了,让一个姑娘去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自己拿去洗了,让她帮着补补就行。 他当兵的时候,衣裳鞋袜也都是自己洗。只是大男人对这些事都不会太内行,只拿水随便冲冲刷刷就完事。回来的时候远远的见余家院子外围了一层人,急忙跑了回去。 见到院子里的情景,也没去问明白怎么回事。立在院子当中大吼了一声:“干什么呢!“ 这一声吼,用了十成十的底气,离的近的人耳朵都震的嗡嗡响。本来嘈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余月忙趁着那些闲帮分神,将杨氏扶回了屋里。 宁世轩自然也听过余月和赵诚的传言。眼下见到赵诚,马上就明白了赵诚的身份。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十分不屑地道:“你就是那个毁了余月清白的野男人?” 余青放了已经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刘大赖,怒气冲冲地朝宁世轩嚷道:“放你娘、的屁!小月的清白啥时候毁了,这是我表哥!” 宁世轩依仗着他今天带的人多,也不怕挑起余青的怒火。“表哥?表哥怎么会跟小月搂搂抱抱的,这事村里可都传遍了。亏你爹娘还好意思出去给小月张罗婚事,你看有一家愿意的吗?也就是我,不计较这些事。还准备明媒正娶把她抬回去呢,可你这一家子也太不知恩。惹得我娘在家气得头疼。你们知不知道,那选 秀的官爷都到了县城了,再不嫁,可就来不及啦……” 余青手里的棍子刚才弄丢了,四下找了找,在猪圈边寻了块用来垫脚的石头就要往宁世轩身上砸。赵诚见状忙拦住了他。 “表哥你干啥,他满嘴喷粪为什么不让我砸他?” 赵诚斜了眼宁世轩,面无表情地道:“打一顿没关系,可别闹出人命来,给他留口气吊着。” 余青明白了他的意思,扔了石头,空手先给了宁世轩一拳头,直接命中右眼窝子。 宁世轩没想到他说打就打,捂着眼眼,恨恨地指着余青。“你还真敢打我!告诉你,就冲你这样,别再想我能用八抬大轿把余月抬回去,让她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当妾去吧!” 余青气急,拉着赵诚道:“我表哥已经跟月儿定下亲了。你就别再做那大头梦了!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性哪点比得上我表哥,又有哪里配得上我妹子!不就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再不滚,信不信我打得你娘都不认得你! 赵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心眼儿。这撒谎也是有技巧的好不好,可不是什么谎都能撒的。院外还站着好些看热闹的人呢,这话一出口,旁人可是都当了真的。到时候两人没成亲,那余月的名声岂不是雪上加霜? 余月和杨氏在屋里也听到了这话,余月想出去叫二哥别再乱说。却被杨氏给扯住了,“外头那么些二流子,你一个姑娘家的别出去乱搅和!” 发余月只能捺着性子在屋里等着。听到宁世轩说不相信,余青死磕到底,谎话说得比真话溜。然后她又听到宁世轩向赵诚求证,院子里忽得静了下来,静了好一会儿。余月还当出什么事了,急着要出去看看,仍是被杨氏拉住。 “我是跟小月定了亲,你要再来惹事,到处坏她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一字一句,声音很沉稳,隐隐带着股霸道,让人听不出来是真是假。 片刻后,院子里又闹腾起来。 余月已经定了亲,定亲的对象却不是他,这让宁世轩很跌面子。不光本村里的人,就是他今天带来的那帮子兄弟都知道,他对余月是势在必得的。甚至说了把小月接回宁家就请他们喝喜酒,那些人都羡慕他能娶两个媳妇,说了一堆的恭维话。这会余月却成了旁人的了,叫他怎么收场?只能是打了,仗着人多打得他求爹告娘,就算不能抢回小月,至少能挽回些面子。 院子里乒哩乓啷地响了一阵,然后是唏哩哗啦求饶的声音。最后是余青总结性的一句话:“往后见着我们家月儿,给我夹着尾巴避远远的,否则你那两条腿可就不能自己走道了!” 宁世轩带着人在余满仓家闹事,最后被打得落荒而逃。这事成了青山村的特大新闻,不过一个下午的功夫,连村里的三岁孩童都知道了这事。 余满友家自然也知道了,其实宁世轩在余满仓家闹事的时候,余满友的儿余贵就在院外看着,却没想着进去帮忙,而是颇有兴致地跟其他人一起议论。他回家后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爹,余满友知道了,马上就要过去看看。却被余贵夫妻给拦住了。 张巧莲劝道:“爹,余青他打了宁世轩,那宁家能放过他?你这会去了,没得让人看见,到时候宁家连带着怪到咱家头上,咱们家可还租着宁家的地呢。” 余贵的娘两年前生了场大病没了,这之后家里的大小杂事都是张巧莲在打理。余满友只把银钱捏在自己手里,其它的都随余贵夫妻俩折腾。他也知道自己这儿媳妇有些碎嘴子、讨人嫌。弄得余满仓一家子跟他们家生疏了,可这儿媳妇对他从来是孝顺有礼的,把家里的日子也操持得不错。所以平日里有些事情,他就顺着他们小俩口。 可今天这事却不行,余满仓毕竟是他亲兄弟。一个村里住着,弟弟家出了事,他这个做兄长的能不去看看?那不是让人在背后笑话,说亲兄弟俩都不一条心。 余满友坚持要去,张巧莲也不好再说什么,使了个眼色给余贵。余贵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爹,这挨打的是宁家小子,二叔家谁也没伤着。你去干什么啊?上回宁家还说准备给咱们家免租呢,虽说事没办成,可至少不会涨租子。你这要是去了,只怕那租子是非涨不可了。” 余满友听了,叹口气道:“你们那二叔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月生得再好看,那也不能当饭吃。这宁家那么些个田地产业,难道还配不上她?” 余贵听话听音。拿了两把锄头拉着他爹下地,“再有个三五天就该收粮食了,咱还是先管好自家的事吧。”说着就拉了他爹一块下地,余满友直叹气摇头,却不再坚持去他兄弟家了。 余香却想去二叔家看看热闹,听说余月跟那来路不明的表哥定了亲,她倒是好奇的很。 从余彩霞送她的物件里,挑了只嫩黄的绢花带着,跟张巧莲打了声招呼就去了。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1 章 亲事定下(捉虫) 余月家,这会正在召开家庭大会呢。会议的主题就是赵诚刚才在院子里说的话。 “赵大哥,这会村里人都当你是跟我妹定了亲的。不如就假戏真做吧。”余青倒了杯水,很狗腿地递给了赵诚。 赵诚要是跟小月成了亲,不是得叫他一声大舅子?呵呵,大舅子要跟他学打猎,他能不尽心教吗! 赵诚接了粗瓷茶碗,见余青眼里放光,咧着嘴傻乐呵。心想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算盘,他都怀疑余青刚才当着宁世轩的面说他跟小月定亲的事,是有预谋的。 不过他刚才既然说出那番话,也不全是形势所逼。昨晚余青提起这事时,他当时也是有一点点动心的。如今他孤身一人,自然也想成个家,过上安稳日子。虽说现在他没产没业的,可他有手有脚有力气,还怕养不活老婆孩子吗?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劫银子的事被查出来,那不仅是连累了余月,还连累了余家几口人,所以他当时犹豫了。 可刚才宁世轩口气嚣张的说要余月做妾时,他心里就不舒服起来。是,余月的名声是被传得不堪,可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清清楚楚的,而且他还是罪魁祸首。余月真要嫁不出去,他自是要负这个责任的。哪轮得到宁世轩来挑三捡四? 如今话已然是说出去了,他也不多想了,娶就娶吧。要说这也是缘份,如果不是她爹捡了那包银子,他们也不会认识。而他劫那些银子也算是为了做善事,可见这是老天爷给他的善报。 而且听老六说,那通缉令上画的是个大胡子,啥都看不到只有一双眼。大不了他以后再不留胡子就是了,多大点事! 他这里动了动心思,对面杨氏和余青都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瞧。生怕他说刚才的话不作数。 “婶子,余青兄弟。我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无家无业的,就滑溜溜一个人。你们要是不嫌弃,愿意把小月许给我,我定会好好待她。我虽没钱却有个好身板能吃苦,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杨氏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不嫌弃不嫌弃,其实婶子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我们家小月配得很!这下好了,可真是如了我的愿了!” 余青一拍赵诚肩膀,高兴地道:“那往后我可就是你大舅子啦,再叫你赵大哥也不合适,不如我就叫你老九吧,你看成吗?” 赵诚点点头,“好!”他算是明白了,敢情他就是想图这大舅子的称呼。 杨氏一边念叨着:“月她爹知道了肯定高兴!”一边忙着去翻黄历,要选个好日子。 说的是余月的亲事,她自然是要避开,在里屋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赵诚的话时,她心里嘭嘭跳起来。 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定下了?心里有些乱,又有些欣喜。不管怎么说,定了亲事就能避开选秀。 至于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知。就算眼下找个知根知底的,谁又能保证她就会过得好。对赵诚虽然不是很了解,可这几天相处下来,至少知道他是个手脚勤快的,虽然有些小奸滑,性情并不坏。 这个封建保守的时代,她也不奢望什么恋爱了。能像她爹娘那样平淡幸福的过一辈子,她就知足。而且感情嘛,总是处出来的。只要她用心去经营,幸福总是会有的。 余香来的时候,杨氏正挑了两个日子,让家里唯一识几个字的小海帮着写在纸上。为了避开选秀,这日子挑的就比较急。一个是六月二十八,一个是七月初六。这两天都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二婶,你忙什么呢?”余香进屋跟杨氏打了招呼,眼睛四处溜了溜,并没见到其他人。 杨氏对余香的印象一直不错,见到她来,高兴的道:“香丫头来了啊!这不是你小月姐婚事定下了吗,我这正挑日子呢。你过来帮我看看,哪天好!” 余香凑头过去看了看,见到七月初六的日子,微微笑道:“这真是巧了,我爹给我挑的日子也是七月初六。” 杨氏惊讶道:“是吗,这还真是想到一块了。得了,我也给小月挑这天,到时候你们姐妹俩一块出门子,多热闹!” 余香问她:“小月在家吗,怎么没见到她人?” 余月的婚事有了着落,杨氏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乐呵地给余香倒了杯水。“小月在后面菜园子呢,你坐着,我去喊她来。” 余香拦了她,道:“不用了二婶,我自己过去,正好跟她说说话。” 余月平时很少跟同龄的姑娘有来往,杨氏都担心她闷得慌。余香要是能常来找她说说话也是好的。“那你们姐俩说私房话去,二婶就不掺和了。” 快正午了,这日头正是烈的时候。小月戴着顶旧草帽子在菜园子里摘菜,准备做午饭。余香怕晒,站在屋子的阴影里喊了一声。“小月,你忙着呢?” 余月抬头见是余香,心想她怎么来了。应道:“你找我有事?” 余香想走到她边上去说话,可刚踏出那片阴影,日头就晒得她脸上发烫,忙又缩了回去。“就是来找你说说话,你先忙着,我在这等你。” 要说青山村的姑娘,余月和余香的容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余月生来肤白,怎么晒都不黑。而余香的肤色则是遗传了她爹,黯淡无光。自从她知道世上有水粉这东西的时候,她就开始往脸上抹粉。平日里在家不干活、不流汗,擦了粉看着也是个肤白貌美的姑娘,可这会儿大热天的,一路从家走过来,已经淌了不少汗。脸上擦的粉虽然是大姐余彩霞给她的上好的水粉,也经不住汗水的侵蚀,在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余月摘好了菜,走到余香近前时,便是看到了这么一张花脸。只是余香本人还不自知,见余香过来,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绢花递给她,开口便道:“听说你也定亲了,我特地从大姐送的物件里挑了朵绢花送你。这可是县城百芳阁的东西,二伯货担里卖的那些可不能比。” 余月接过绢花,看也不看,随手往菜篮子里一扔。“多谢。”本来还想提醒她照照镜子的,可她说话的调调依然这么讨人嫌。 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余月要做饭,也不刻意坐下来陪余香说话,边忙着手里的活边跟余香搭话。 余香也不在意,翘着兰花指帮余月摘豆角,只是那一根豆角摘了半天还在她手上捏着。“我听人说,你定亲的那人是上泷村的,连间房都没有。那你们成亲后住哪啊?” 余月做活麻利惯了,见她捏着根豆角掐来掐去的,好好的豆角都快被她掐成麻子了,伸手拽了过来。道:“先暂时在家住着,往后再盖房子。” 余香噗嗤一笑,“你又不是招赘,成了亲怎么还能住娘家呢?” “成了亲也还是我娘的女儿啊,怎么不能在家住?”余月不高兴的道。 余香看出她不高兴,换了话题。“我刚来的时候,二婶正在给你挑日子,挑了七月初六呢,跟我成亲的日子是同一天。你说巧不巧?” 余月心里算了算。今天都六月二十五了,距七月初六也就十来天的功夫。看来她娘还真是着急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知道那选秀的官爷什么时候来呢,早成亲早安心。当年她爹娘八天就成了亲,现在不是也过得很幸福吗。 “不过你比我好,至少见过对方是什么人。不像我,到今天都不知道要嫁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倒是送了一堆彩礼来。你看我头上这支钗,就是他家上回一并送来的。好看吗?”余香指着头顶的一支金灿灿的累丝蝴蝶钗问道。 余月抬头看了一眼,看着像是纯金的,起码得值个十几两。也难怪她炫耀,在青山村还真没见过谁家彩礼里头送金首饰的。日子过得好的,最多是送只银钗银镯子什么的。 她点点头,附和道:“好看。” 豆角摘完,她又拿了刀削冬瓜皮。余香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后面。“你那位送了什么些彩礼?” 话说到这,余月已经十分明白,她今天就是来炫耀的。一个嫁给县城的富户,一个嫁给住处都没的穷小子。也的确是挺值得炫耀的。 “他?他光杆一个,哪来的钱送彩礼?什么都没送。”余月答道,既然她要炫耀,那就满足她的意愿吧。满足了好赶紧走人,省得总在这碍手碍脚的。 余香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什么都没送?这也太抠索了吧。听说宁家愿出五亩地做聘礼,二婶还不愿意呢,怎么能因为是娘家的亲戚就把你随便许了呢。” 余月将手里的刀啪的一放,“我娘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2 章 这话说得有些硬,余香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她们家收了男方一大笔钱财,余月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她是被家里卖了的? “卖啥呢?”余青从外头回来,刚到灶房门边就听到余月在说话,大嗓门地问了一句。他身后跟着的是赵诚,两人刚去地里转了一圈。 进灶房见到余香也在,道:“小香来了啊,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要卖什么?” 余香叫了声二堂哥,“没什么,我跟小月说闲话呢。” 余青一打眼就见到她脸上斑驳的印痕,可她毕竟是堂妹,不是亲妹,中间隔着一层,他也不好意思跟她说。只是扭过头去不再看她,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实在是她那模样太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大黄猫了,脸上一道一道的。 赵诚也不认识余香,进来后见余月正灶上灶下的忙活,便主动坐到堪比烤炉的灶膛下。 既然亲事都说定了,那小月以后就是她媳妇了。帮自己媳妇做事,不吃亏! 买房啦 打从赵诚进来,余香就一直在暗暗打量他。模样还不错,人高马大的。可看他身上那衣裳,虽然没有补丁却是最便宜的麻布料子,胳膊肘子那都快磨出洞了。 果然是个穷鬼,余香心里得意的笑了笑。因为年纪差不多,自小家里人就喜欢拿余月跟她比较。比个头、比样貌、比品性。一开始她总是要落在余月后头的,后来她学会了怎么去讨好长辈,怎么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渐渐的余月越来越沉默,而她越来越讨人喜欢。可是一提起青山村最漂亮的姑娘,人们说出的总是余月的名字。所以她心里对余月一直存着份妒意,可现在,她不嫉妒了。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嫁个穷鬼,将来做一辈子的农家妇。而她,可是要嫁去县城做太太的,像大姐那样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们以后的命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还有什么好嫉妒的。反而有些怜悯起余月来,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成亲后要风吹日晒的做农活,恐怕三两年就变成个黄脸婆了。 余香满意的回去了。 赵诚帮着添柴,余月要炒菜时,他就把火烧得旺。要焖菜时,他就把火拔小些。两个人也没说话,偏偏配合得很默契。 余月见他一脸的汗珠子,打了盆冷水又回屋去拿了条干净的洗脸布递给他。“去洗把脸吧。” 既然已经定了主意嫁给他,那还是好好相处吧。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嫌弃他。得学着发现他的好,这样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好。 看他这会主动地帮忙添柴,不就是示好吗?既然他也有意好好相处,她自然不会摆脸子,那不是聪明人干的事儿。 赵诚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洗脸布,没想到刚说了定亲,这丫头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是把他当自己人看了? 满心欢喜地洗了脸,擦了身上的汗。赵诚神清气爽地又回到灶房,帮着把余月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杨氏在堂屋里瞧着,也是乐得合不拢嘴。看来这回她没做错决定,就盼着余满仓今天早点回来,好跟他说说自己挑了个好女婿。 说来也巧,杨氏刚盼着余满仓,他人就回来了。 杨氏迎到院子里,“我刚才还在念叨着你能早些回来呢,竟然就真的回来了!” 余满仓将货靠墙摆着,眉毛蹙成一团,道:“月的亲事要赶紧找了,我今天听人说选秀的官爷已经到了隔壁淮阳县,选了好些姑娘呢。恐怕再过几日就要来咱们安礼县了。” 杨氏倒了碗冷茶水递给他,脸上掩不住的得意。“他爹,我今天已经把月儿的婚事给定下了,你就别愁啦!” 余满仓水都来不及喝,“定给谁家了,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呢?”他太了解自己媳妇的性子,就怕她又是一时冲动定下的事,会坑了小月。 杨氏知道他是怕自己乱主事,不高兴地道:“你急什么,这是小月一辈子的大事,我能害我亲闺女?” 余满仓急了,将茶碗往桌上狠狠一掼,“你倒是快说定给谁家了!” 杨氏见他真急了,忙道:“赵诚,就是、就是住咱家的那个赵诚,你昨晚睡前不是还跟我说,赵诚是个能指望的吗?我这回没做错吧?” 余满仓脸色缓了缓,还好是赵诚。他真担心杨氏一急就应了宁家的事,那可真是毁了小月一辈子。 要说赵诚那小子,他的确是满意的。也不知为什么,自打头一回见面他就对这小子有好感。后面几天相处下来,越发觉得他合眼缘。这会真能成一家人了,他自然是高兴的。 吃饭时,杨氏搬来一坛子自家酿的浑酒,让他们爷三个喝了个痛快。 亲事既然已经定下,日子又挑得那么急。许多事就要操办起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住处问题。 杨氏原本是想赵诚也没地方去,成了亲就还在家住。余满仓却不同意,女儿嫁了人要是还住在娘家,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你们看老秦家那几间旧屋怎么样?虽然破了些,收拾一番也还能住人。要是成的话,我就去跟老秦头说说,花些钱买下来先住着,等往后日子好过了,你们再盖新房。” 余满仓说的老秦家的屋子,就是秦翠莲家的旧屋。三年前他们家盖了新房就搬出去了,老屋一直空着没人住。就在村前的河滩边上。 赵诚也觉得在一块住不好,毕竟他不是上门女婿。当即便道:“还麻烦余叔去问问,若是他家愿意卖的话,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买几间旧屋应该是够了。” 余月闻言看了他一眼,上回他说舍不得买新鞋,现在还能拿出钱来买房。看来是个会存钱过日子的,嗯,不错。好感度加一。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吃过饭余满仓就直奔秦家问房子的事。 秦家那房子空了三年多了,一直也没打理。本想着就那么放着让它自己破败算了。没想到余满仓会来说买房的事,知道原因后,当即表示让余月他们只管进去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钱就不必了。 余满仓大小是个生意人,知道拿钱买来的东西才能名正言顺地归自己所有,否则心里总会不安生。两人推来推去,最后以五两银子成交,还附带房子附近的一片林地。 商量好了,余满仓又去请了里正陈大山做见证,约了晚上一块来家吃饭。到时候写个凭证按了手印,事情就算办妥当了。 另外还请了余满友和村里见个走得近的人,也算是给赵诚和小月的婚事当个见证,陈大山是识字的,请了他一并将婚书写了。 晚上这顿饭,杨氏将家里藏的腌肉腌鱼什么的都端上了桌,炕上炕下坐了两桌,吃喝尽兴。赵诚在余满仓的介绍下,一一给各人敬了酒,算是认识了。 第二天一家人就去了河滩边那间屋子。也是土墙草顶的茅屋,却比余家的屋子要大。除了三间正屋,东边还有三间厢房,西边是灶房和柴房,倒座还有个牲口棚。只是久不住人,厢房的墙塌了半边,屋子里也到处结满了蜘蛛网。 屋子后头就是那片附送的林子,不大,只有一亩来地的样子。种的都是桃杏李之类的果树,还夹杂着几棵桑树。 一家子是带了扫帚抹布来的,准备先把这里打扫出来,明天再去趟镇上置办些东西。 厢房既然塌了,也就没去管了。反正只赵诚跟余月两人住,用不着那么大地。三间正屋加灶房,一上午的功夫也就打扫干净了。余青跟赵诚还上了屋顶,将破败的地方都重新压了草。院子里的荒草也都砍了,余满仓还去河滩边挑了几担鹅卵石回来,铺在屋子门口。不过半天光景,小院就换了样子。 这期间,有不少去河边洗衣裳的人从这路过,都会进来问几句。得知是余月往后要在这安家,都道了恭喜。当然也不乏背后言论的。 “他们家小月,往前是多少人家惦着的啊,这会倒被个外村人给娶了。还是个穷小子!” “谁说不是呢,前段日子传得风风火火的,说余月跟那人有牵扯。怕也是没法子了,为了保全名声,只能跟他成亲。”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3 章 “就是,旁人家也不敢娶她啊,你没看那宁家的儿子,以前说要娶人当平妻的,这会只说做妾。这姑娘家啊,重要的就是名声。名声不好,长得再漂亮又怎样?你们看我家余香,是不如余月漂亮,可她懂事守礼,这不就叫县城的大户看中了吗?要不人家那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县城里没有,偏跑这老山里来娶我家余香?” 说这些话的,正是张巧莲。只是余月并没有听见,否则肯定要跟她闹一场的。 余香也跟张巧莲一块到河边洗衣裳的,听了她嫂子的话,不好意思地道:“嫂子你别说了。” 张巧莲笑着对众人道:“你看我家余香,夸她两句就害羞呢。可不像那些个脸皮厚的,什么丢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可巧杨氏收拾好了小院,正拿着抹布来河边搓洗,远远地就听见众人的议论里隐约提到余月的名字。故意放轻了步子过来,站在张巧莲身后,将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杨氏捡了个石头往河里一扔,水花溅了张巧莲一脸。 “谁啊!这是没长眼还是……”张巧莲张口就要骂人的,回过头来见是杨氏,脸上神色变了变。 “是二婶啊,你这走路没声没息的,吓了我一跳。”她琢磨着刚才说的话杨氏有没有听到? 杨氏冷哼一声,“我要不是没声没息的,怎么能听到侄媳妇你满嘴喷粪呢?” 杨氏一点不留情面,直接戳破张巧莲。之前张巧莲四处散播谣言,坏余月名声的时候,杨氏就想搂她大嘴巴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毕竟传谣言这事,若不是当场抓到,你去质问人家也不会承认的。 这下可好,撞个正着。她这把子火可是有地出了! 来客 张巧莲心里一突突。她这位二婶可是村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较起真来,那是翻脸不认人的。别说她这个侄媳妇了,就是当初家里老太太还在的时候,也没在这位二媳妇身上沾到过多大便宜。 “二婶你这是什么话?我说什么了,怎么就、就成你说的那什么了?”心里虽然发虚,可嘴上还得撑着。总不能别人一打脸她就认了,这样也她也丢脸啊。 杨氏手里脏兮兮的抹布往她身上一扔:“你当我是聋的呢!你刚才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我们家月儿哪里招你惹你了,值当你这么费心费力地在背后抵毁她!她不过就是伤了脚不小心跌了,叫赵诚扶了一把,你这个当堂嫂的就四处毁她名声,你倒是能图着什么好啊?不就是上回宁家托你说亲,月儿给拒了,让你损失了三年地租,你心里存了怨吗?你有怨你冲我撒啊,你毁一个没出阁的闺女的名誉,你也不怕将来报应在自己闺女身上!“ 杨氏不歇气地冲张巧莲撒了一通火气,末了还不解气地朝她呸了一口。 张巧莲今天刚好穿着身新做的夏衣,料子是余彩霞从县城捎来的,精贵着呢。被杨氏的抹布拍在嫩黄的布料上,留下好大一块污渍。心疼的要死,又被杨氏这么连珠炮似的发落一通,心里也积了火。“我怎么就毁她名声了?我说的都是事实,都是我两只眼睛瞧见的,怎么就成造谣了?!” “你瞧见的?你瞧见她做了败坏名声的事了?你瞧见她做了脸皮厚的事了?那前段日子我还瞧见你坐着宁老抠的马车,跟他有说有笑的呢,这么说来你也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了?!” 杨氏的话并不是瞎编的,张巧莲前段日子回娘家,刚好碰上宁老抠赶马车去镇上,就顺带捎了她一程。被卖货的余满仓瞧见,回来后就顺嘴跟杨氏提了一句。 没出阁的闺女就怕别人说名声不好,成了亲的妇人就怕人说她不守妇道。杨氏这是下了狠招子。河边这么些妇人呢,这种事是她们最爱议论的。这一嗓子吼了,不论真假,这些人都有话题聊了。 张巧莲脸色不自然起来,“二婶,我好歹叫你一声二婶,你可不能胡乱毁我名声!” 杨氏捡起地上的抹布去搓洗,轻飘飘地道:“我是不是胡说,去你娘家那边一问就知道。那天可不止一个人瞧见你从宁老抠的马车上下去。” 杨氏的声音不大,她们的位置又跟旁人离的有些远。所以杨氏这番话,只有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余香听见了。 她本是想看场好戏的,没想到最后却是牵扯出她嫂子的事来。 张巧莲白了脸色,放低姿态对杨氏道:“二婶,这种事可真不能乱说,流言蜚语可是能要人命的。” 杨氏在石头上狠狠搓着抹布,就像是在搓仇人一样。“你也知道这种事不能胡乱说,那你咋还毁小月的名声呢?她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呢!” 张巧莲想到余贵最是个小心眼的人,哪怕是没影的事,传到他耳里也是要当七分真的。何况这事还是真有其事,虽说只是搭了顺风车,其它什么事都没有。可她自己惯来会三分说成七分,假的就成真的,所以她知道这事若真传出去了,那她就是一身臊洗不净了! 当即服了软,轻声道:“二婶,我错了,我就是碎嘴子,真没存什么坏心。二婶你就饶了我吧,跟大伙解释解释,要不传到余贵耳里,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杨氏洗好了抹布,站了起来,道:“行啊,你先挨家挨户去说清楚,还了我们家小月的清白。这事我就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你要是办不到,那我跟人闲聊的时候恐怕会不住自己的嘴。”说完也不跟她多话,转身就往回走。 杨氏了解张巧莲,她这人啊,你越是好说话,她就越是得寸进尺。你强硬些,她就认怂了。所以这会不想跟她多说,反正火气也出了。 这边收拾好了屋子,杨氏和小月回去做饭。赵诚和余青打算吃过饭上山去砍柴。这院里什么都没有,到时候过来住,头一样少不了的就是柴火,早早备下总不是坏事。 没想到刚要吃饭,院子外头却有人敲门。余青开的门,见是个生人。 那人穿着身靛蓝色的棉布短打,个子不高,身材偏瘦。肤色黝黑,眉毛粗粗的,让余青无端想起小时候见过的蚕宝。眼睛倒是很大,圆溜溜的四处打转,一看就是个精滑的人。 “你找谁啊?” 那人呵呵一笑,“我是来找个朋友叫赵诚的,听人说他住在这?” 余青一听是赵诚的朋友,态度就热络起来。“原来是找老九的啊,快进来进来。” 赵诚在屋里听到声音,已经迎了出来。“老六,你怎么来了?!” 余青听他叫老六,兴奋地问赵诚:“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最会出点子的老六啊,我说一看就是个脑子灵光的呢!” 老六有些奇怪地瞥了余青一眼,又看看赵诚——你怎么什么 都跟人说啊? 老六名叫韦小雨。因为他娘生他的时候正下着小雨,就起了这么个名。这名字一直是他心中的疼,所以他不准人直呼他名字,熟悉的都只叫他老六。 老六这趟来给赵诚带了个好消息,可余家人都在他一时也找不着机会说。余满仓客气地留他一块吃了顿饭。当得知赵诚要跟余月成亲时,他瞪得眼睛都突出来了。 “老九,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也不给我捎个信呢?!” 赵诚慢悠悠地道,“这不是刚定下吧,没来得及。” 余月和杨氏没上桌,来了客人又急着去添两个菜。这会儿余月正好端着盘炒鸡蛋过来。老六一双眼就死盯着她瞧,心里暗暗叹气。 当初如果是他来找银子的话,那这姑娘是不是就成他媳妇了?唉,悔啊! 赵诚见他盯着余月看,不高兴地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拿眼瞪他——这是我的媳妇,你这一脸稀罕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老六收回目光,不满的瞥了赵诚一眼。对他道:“这么巧我被掌柜辞退了,这几天也没什么事。留下来给你帮把手吧,好歹也算是娘家人、不是,是夫家人!” 说着也不管赵诚同不同意,直接对余满仓道:“余大叔,我得厚着脸皮在您家住几天了,我兄弟的喜事,怎么着也得帮他操办得热热闹闹的!” 余满仓喝了点酒,两颊泛着红光,高兴地道:“这敢情好啊,办喜事不怕人多!你就安心住下。” 老六给赵诚甩了个得意的眼神——瞧,我也住下了!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4 章 既然老六赖着不走,赵诚也不赶他。吃过饭就拉着他一块上山砍柴去了。 你不是要住下吗?总得帮着做点事吧,可不能吃白食。 赵诚、老六加上余青。三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一下午的功夫就将河边老屋里的柴房堆得满满的,还顺带把余家的柴垛子也堆得老高。 余月下午趁空把赵诚那双破鞋给补了,量了尺寸,又从杨氏纳的那些鞋底子里挑了合适的,准备给他做双新鞋。要成亲了,总不能穿双打了补丁的鞋。 做饭的时候,赵诚又主动来帮忙。余月把补好的鞋拿给了他。“你先穿着,过两天再给你做双新的。” 余月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他。虽然心里都已经想明白了,这就是以后相处过一辈子的人。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 赵诚欢喜地接了鞋,弯着嘴角对她道:“看不出你还是个知道疼人的,以前还当你只知道心疼粮食呢。” 余月愣住。“什么叫心疼粮食?” 赵诚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了口。讨好的笑道:“不是,我是说你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会节省。” 余月抿着唇,转身去切菜。背对着他冷冷地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心疼粮食,你今天晚饭只能吃一碗!” 赵诚晚上当真就只吃了一碗,还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对余月挤眉弄眼——我真的只吃了一碗,我不费粮食,我好养活! 老六一来,余家就住不下了。余青那屋子实在是睡不下四个人。于是赵诚就卷了床炕席,拉着老六去河边老屋那睡。反正大热天的,也不用被子。 老六刚好想找个机会跟他说事呢,嘻皮笑脸地就应了。说是给他们小夫妻去暖房。 河滩边有七八户人家,不像余家屋子在村后头孤伶伶的。而离着老屋不远的地方,有户三间塌了两间的瓦房,就是刘大赖家。被余青狠揍了一顿后,他下地都难,就没跟那些闲帮一块回镇上。在破炕上躺了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也实在是没东西吃,饿得肠胃像被竹片刮了似的。实在是捱不下去了,拖着腿下了炕。想趁着天黑去哪家摸只鸡来。 远远地见一直空置的秦家老屋竟然亮着灯,好奇的很,便拄着棍子摸了过去。 秘密 老六来找赵诚是有正事的。两人到了老屋这边就聊开了。 “县太爷已经收回告示了,你这事算是过去了。哎,不是我说你,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说好了有事一块担着,你偏一个人跑去引追兵。嫌命长是怎么的?还好没出什么事。” 赵诚把炕席铺好上了炕,道:“这是上泷村的事,你能出手是仗义,我不能拖累你。再说这不是没事吗。” 老六不满地在他肩上捶了一记,“都是兄弟,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不过也是你小子福气,要不能娶到那么漂亮的媳妇?眼馋死我了!” 赵诚问他:“县太爷怎么突然就不查了?” 说起这个,老六嘿嘿一笑,“那老不死的啊,他又琢磨着纳妾呢。后院闹成了一锅粥,正头夫人丢了银子本就不满,还要拿钱出去给他纳妾,吵得要死不活呢!说是要把他贪污的事捅出去。正巧这段日子不是说选秀的钦差要来吗,老东西也怕出事,毕竟那么些银子可不是他几年薪俸就能挣到的。真要让钦差知道,不是自揭老底吗?反正查来查去的也没进展,索性就把这事按下去了。” 赵诚哦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看着夜空里那轮细细的月牙发愣,“那些孩子都安顿好了?” “你放心吧,老八用那笔银子在镇上买了两处宅子,中间打通了合成一户,都在里头住着呢。正打算着再请个先生给他们教功课。剩下的银子,省着些也能用个几年了。” 屋里两人聊得尽兴,却不知道所言的语都落入了旁人耳中。 此时刘大赖正窝在墙根底下一动不动,连肚子饿都顾不上了。 他这是发现了多大的秘密!没想到县太爷要抓的山贼竟然在这里。听说可是抢了不少银子,想到银子,他因为震惊而嘭嘭乱跳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他还欠着镇上赌坊不少银子呢,若是能趁机敲一笔…… 翌日,余家一家早早起来,准备去镇上置办成亲要用的东西。可是天不如人愿,总有人在关键时候来闹场。 来的是宁老抠,吹胡子瞪眼的说要把地收回去。限余家三日之内把粮食收了,过了三日那粮食就姓宁了! 地里粮食已经熟了,只是老庄稼人都知道趁着这天气,在地里再晒上两天,到时候打谷子要省不少事。 余家知道,宁老抠是记恨着他儿子被打的事,可那事的确是他家没理。不好明着来报仇,只能在田地上找茬。 五亩地的粮食,往年余家要花上六七天的功夫才能收回来。三天功夫实在是太紧巴了。地里的粮食是一年的辛苦所得,当然不能白白给了宁家。当即决定一家齐上阵,先把粮食收了再准备余月的婚事。 老六和赵诚自然也下了地,就连小海也去了,帮着捡捡稻穗也是好的。 余月留在家里做饭,因为事起突然,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只能把前段日子腌的野猪肉拿了出来。 天气太热,先熬了锅绿豆汤晾着。大热天的做活,最怕中暑,喝点绿豆汤降火气。菜园子里摘的黄瓜拍了凉拌,现剥的嫩毛豆用油盐拌了,放在饭锅里蒸熟。咸肉跟辣椒一起爆炒了,油水足又下饭。把杨氏珍藏在橱柜里的鸡蛋也拿了出来,跟韭菜一块炒了。 一个人做七个人的饭,也是够忙的。刚忙和好,人就都回来了。又忙着打冷水拿布巾给他们擦洗。 这样热的天在地里干活,真是要人命。杨氏已经晒得不行,饭都吃不下去,就喝了碗绿豆汤。 “下午我跟老六、余青一块去吧,叔婶你们就在家歇着。三天功夫来得及的。”赵诚边扒饭边提议。 余月也心疼她爹娘,心里将宁家骂了个臭烂。“要不娘你下午留在家做饭,我去地里。” 杨氏还没来得及反对,赵诚就道:“不用,就我们三去,来得及。保准能把粮食都收回来。”心想这丫头真是疼粮食不要命了,这么热的天,她下地去能顶多久? 老六和余青也附和赵诚,反正下午是不让杨氏和余满仓去了,小海更是不让去。 杨氏也的确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就留了下来,想着等太阳落了山再去。余满仓却还是跟着他们一块下了地,他是大家长,地里的活哪能不干? 收拾好碗筷,余月又煮了一大锅凉茶,晾凉了装在瓦罐里,准备送去地里。天这样热,他们带去的茶水只怕都喝光了。 因为上次在林子里碰见刘大赖的事,这回她宁愿晒着日头绕远路,也不从那走了。 地里几个男人挥汗如雨,赵诚正在把割好的稻谷用绳子捆了,准备挑到打谷场去。见到小月过来,招呼着几人都到树荫下歇会。 老六灌了一大碗凉茶,一脸满足地道:“还是弟妹知道疼人啊,这鬼天气,山珍海味也抵不上这碗凉茶爽快!” 余满仓看了眼才收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稻子,心里不禁犯愁。草草喝了碗茶又下地去了。 余月把剩的凉茶放在荫凉的地方,拿了赵诚的镰刀也要下地去,被赵诚拦了。“你怎么这么犟呢,你要下地,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就得倒!那不是更耽误事吗?” 余月知道他说的在理,可她心里急啊。这事都是由她而起,看着老爹顶着日头干活,一会都舍不得歇的样子,她真是恨不得去把那宁世轩再打一顿。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5 章 赵诚捆了一担稻子挑在肩上,喊了余月跟他一块回去。“你还是回去做饭吧,多做些好吃的就成。中午那蒸毛豆我就挺爱吃的。” 余月白了他一眼,你是挺爱吃,那一盆子有一半都进你嘴了呢! 赵诚挑着担子,脸上的汗就跟水似的往下淌。淌到睫毛上迷了眼,他就抬了胳膊用袖子擦。余月见他那袖子上都结了一层白白的盐霜了。 抽了腰里的帕子,在渠沟里沾湿了递给他。“拿这个擦汗吧。“ 赵诚两只手一前一后扶在扁担上,眯眼冲她笑。“不用!我一个大男人用什么帕子啊。你收起来,别弄脏了!” 余月有些不高兴,心想我都主动把帕子给你用了,你还谦让个什么劲啊。可看他那一脸汗的样子竟然有些不忍,想了想还是抬手替他擦了额上的汗。 赵诚愣住,连脚下的步子都顿住了。原来这丫头也可以很温柔的,比如现在。 赵诚的鼻息都是滚烫的,害得她都有些手软。替他擦了汗就要收回手。赵诚却突然将她手里的帕子抽了去,手指不经意地在她手背上扫过。对她笑道:“这帕子还是送我吧,擦汗好使!” 余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步子走去了前头,把赵诚远远甩在后面,才抬手抚了抚乱跳的胸口。 乱跳什么跳,不就碰了下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一路往回,到了路口,赵诚往打谷场而去,余月回家。后山的地势高,能看见村前的大路。远远地一辆马车往青山村的方向驶来。余月眯眼看了看,不像是宁家的马车。也不知是谁家来了客人。 ***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杨氏还是去了地里,能割一些是一些。余月留在家里做饭,依旧蒸了一大盆的嫩毛豆。 直到天色全黑了,几人才舍得回来。余月忙前忙后的递毛巾、倒茶水。他们那么辛苦,她的后勤工作自然要做好。 小海下午没去地里,歇了午觉后在家待不住,又跑出去疯玩了。杨氏站在院子口扬声喊他回来吃饭。没一会功夫他就旋风似地跑回来,怀里还捧着一大堆吃食。 杨氏问他:“你怀里这些东西哪来的?” 小海将吃食往桌上一放,各种果子点心有一小堆。“大伯家的彩霞姐回来了,这些都是她给的!” 余满仓闻言,奇怪道:“彩霞丫头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余彩霞嫁出去三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会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氏边盛饭,边回道:“有啥好奇怪的,那香丫头要成亲了,她这做大姐的回来帮个忙不是常理嘛。” 说到这个,杨氏想起余杏来。“杏儿还没出月子,要不也得回来。小月成亲这事她还不知道呢。等收完粮食我得抽空去一趟。好歹跟她说一声,让她也高兴高兴。” 余满仓点点头,叫余月拿了酒来。原以为三天的功夫肯定不能把粮食都收回来,可没想到多了赵诚和老六两人,今天一天就收了近一半的粮食。大伙都累狠了,得好好喝一杯。 夜里赵诚和老六照旧去河边老屋睡觉。余月扎了一把薰蚊子的艾草让他带着。老六瞧见了,调侃道:“看不出你这小媳妇还挺会疼人啊!” 赵诚得意地扬起眉头,“那是,我的媳妇,不疼我疼谁?” 老六嗤了一声,“得意什么啊,赶明我也找个媳妇,肯定比你这位还疼人!” 赵诚心道,你能找到比余月疼人的,可你能找个即比她疼人又比她好看的吗? 其实他一开始答应这桩婚事的时候,纯粹只是想着成个家,生根落户。至于余月,他想的更简单。既然要成亲,那她就是自己媳妇了,大男人疼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他没想到的是,余月对他的态度也有转变,这让他心里甜丝丝的。果然,年纪大了还是成个家的好。 “老六,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地找个人成家吧!”自己顺心了,他也希望兄弟们过得好。 老六白他一眼,“你当我不想成家啊,这不是没人要吗? 两人到了地方,也没点灯了,直接倒在炕上就睡。不远处地墙角阴影里,刘大赖不错眼地看着两人进了屋,过了好久才回去。 他今天已经打听到,原来那屋里住的就是余家那位准女婿赵诚。心里的震惊是肯定的,却也让他想出个好点子。 既然赵诚想在这落户,肯定是不敢让别人知道他身份的。如果他以此要挟,说不定能弄些银子呢!这么一想,刘大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可想来想去觉得直接去找赵诚要银子,说不定这小命都能丢。他把主意又打到了余月头上,既然他们都要成亲了,那就是一家人。余月再厉害那也是个姑娘家,吓唬吓唬她,说不定就把银子奉上了! 众人来帮忙 宁老抠逼着余家三天之内收粮食的事,一夜之间村里都传开了。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五六个跟余满仓走得近的村民,自己带着镰刀来帮忙了。 杨氏感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要说这人啊,还是得存善心。要不是他们两口子平日里接人待物都不存坏心思,谁家有个什么事,能帮的就伸手帮一把。今天也不会来这么些人给他家帮忙。 余满仓也不推辞众人的好意,领着他们就下地去了。嘱咐杨氏和小月在家里备桌好饭菜。 杨氏不是小气人,家里没肉菜就去抓了两只下蛋的母鸡炖了。腌制的鱼肉也都拿了出来,还特地跑去王家的豆腐坊切了两块豆腐。绿豆汤也照旧熬了一大锅放在井水里冰镇着。 中午干活的人回来的时候,饭菜也都准备好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功夫,地里的稻子都收完了。下午只需要把割好的稻子挑去打谷场就成。 刚要准备吃饭,余满友却来了。他跟众人打了招呼后,对余满仓道:“一早就准备来帮把手的,刚好大丫头昨天回来商量些事,给耽误了。” 余满仓连说不必,“都收得差不多了,下午挑回来脱谷子就行。坐下一块吃个饭吧!” 余满友摆手,神色有些疲倦。“不了,我就是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既然忙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余满仓见大哥神色不对,送他出了院门。低声询问:“是不是出啥事了?” 余满友叹口气,眉头深皱。“大丫头她……”话说一半,他又深深地叹口气,“算了,没啥事,你回去照应吧。” 余满友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余满仓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可这会一屋子的人在等他吃饭,他也走不开。琢磨着等晚上闲了再去问问。 来帮忙的几人都是关系亲近的,席间都夸赞赵诚是个能干的,羡慕余满仓挑了个好女婿。赵诚大大方方地受了众人称赞,逐一敬了酒,几轮下来脸颊就泛了红,借口下午还要做活不能多喝,扒了两碗饭就去了余青屋里,打算眯一小会,要不下午干活怕是提不起精神。 倒是老六是个海量,几碗酒下肚脸色都不带变的。以赵诚哥哥的身份陪着众人喝的尽兴。 余月见赵诚喝的有些多,有心想给他送些蜂蜜水解解酒,可堂屋里那么些人,她也不好进去余青的房间。 赵诚心里惦着还要干活,并没睡多久。醒来时众人还没散,他打了声招呼准备先去地里。到了院子里,余月站在灶房门口喊了他一声。“哎!你过来。” 赵诚刚睡醒,脑子还晕糊着。听到余月叫他,眯着眼走到灶房门口,“小月,找我有事?” 余月把蜂蜜水递给他,“用井水镇过的,喝了解解酒。”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6 章 赵诚眉开眼笑地接过来一口喝干,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这水可真甜啊。” 余月接过空碗,叮嘱道:“你干活悠着点,别太累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走了啊”他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这丫头还挺关心他的,光棍了这么些年,突然有人疼有人惦记了,这滋味还真是美! 赵诚拿着扁担,顶着日头出去了。余月站在灶屋门看着他离开,猛然惊觉自己怎么跟个小媳妇似的,怕他晒了又怕他累了。 使劲甩了甩头,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赵诚后没一会,来帮忙的众人也都散了。余满仓和余青洗了把脸也下地去了。可那老六,前一秒还好好的,一点不像喝醉了酒的样子,转头人就咚的一声倒下了,怎么叫都不醒。 杨氏还当是晕了呢,吓得直掐他人中。可没一会他就震天响得打起呼噜来。惹得众人哭笑不得,只能把他扶到余青屋里去歇着。 下午余月照例要送茶水去地里,还是走的大路。因着太阳晒,她戴了顶大草帽遮阳,太阳刺得眼睛睁不开,帽沿就压得低了些。一路就低着头疾走,谁想就撞上人了。 “小月,下地去啊!”刘大赖脸上的伤还没好,左眼下面一块乌青,嘴角也肿得老高,说话时就像嘴里含了块石头,模糊不清。 余月一见是他,立刻警觉起来。这里虽是大路,却没有人家,这样热的天更是没有人出来走动。直通通一条路,扫眼望去就他们两个人。 “你是没被打够啊,还敢来截我的路!”余月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刘大赖也不逼近,呲牙笑了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直抽气。“你怕什么,这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把你怎么着吗?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商量的!” 余月冷哼一声,“我跟你能有什么事商量,你再不让开我喊人了啊!” 刘大赖是见识过余月的泼辣的,怕她真会喊人,忙往后退了几步,“你放心,我今天绝不碰你,真是有事要跟你说的!” 余月不耐烦道:“到底什么事,要说就快些,我还有事呢!” 刘大赖前后瞧了瞧,见四周人影都没一个,才压低了声音道:“小月,你知道你定亲的那人是什么来历吗?” 余月没想到他会问起赵诚的事,觉得他是上回挨了打,这会来找事了。“他是什么来历跟你有什么关系!闪开点,再挡着道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她就撒腿往田地的方向走,刘大赖却双臂一伸,挡住她的去路。 “我就知道你被人蒙了呢,我告诉你小月,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月认定他是挑唆,不想再跟他浪费里间。举了手里装茶水的瓦罐作势要砸他,“你再不让开我可砸了啊!” 刘大赖还真有些惧怕她,这丫头看着斯文,动起手来可真是不含糊。上回在林子里被她砸了一石头,脑袋上的疤到现在还疼呢。懦懦地往边上让了让,余月趁机就撒腿跑了。 刘大赖不甘心地在后头追了几步,奈何身上还有伤,实在是跑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走。 见她眨眼跑得没了影,刘大赖愤愤地将脚下的一块石子踢得老远。他都还没来得及说银子的事呢,这死丫头跑得倒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又低声咒了几句,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余月到了地里,却只看见赵诚一个人。 “我爹和二哥呢?”她站在田边问赵诚。 赵诚见她来了,停下手里的活,拉着她到一边的树荫下说话。并没有牵手,只是拽着她胳膊上的袖子。余月却因为他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心里又微微乱了。 “刚才你大伯来了,好像说是家里出了事,什么人丢了,你爹去帮着找人,二青去打谷场了。”他边说边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喝了。 “人丢了?难道是胖墩?”说丢了人,余月自然想到是小孩子丢了。胖墩是余贵跟张巧莲的儿子,才六岁。大伯家就这一个孩子,所以余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胖墩。 赵诚摇摇头,“不清楚,我看你大伯那样子似乎不想声张,压着嗓子说的,我也没听太清。” 余月哦了一声。见他仍是拿袖子擦汗,忍不住问他:“我给你那帕子呢,怎么不用?” 赵诚从怀里抽出帕子给她看,“在这呢,你送的帕子我还能弄丢吗。只是脸上太脏了,舍不得用。” 余月将茶碗倒扣在瓦罐口上,避开他的眼神,小声道:“不就是条棉帕子吗,有什么舍不得用的。” 赵诚把帕子又揣回怀里,见她不自在地摆弄茶碗,一会扣在瓦罐上,一会又放到篮子里。忽地就问出句话来:“小月,我还没问过你,你愿不愿意嫁我?” 余月这会是侧对着赵诚的,听了这话手上一抖,差点将茶碗都摔了。 其实她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一开始是想着可以避开选秀,然后又觉得既然定亲了,那两人的关系就不一样了,得学着对他好些。他现在这么一问,倒让她迷糊了。 如果没有选秀这回事,不用急着嫁人,又或者她还有别的选择。恐怕,还真的不会跟他走到这一步。 赵诚见她久不说话,心里也有些乱又有些急。他知道这门亲事是怎么定下来的。要不是选秀的事迫在眉睫,余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女儿许给他这个不知根底的人。可他是真心想成个家的,既然事定下了,他就会对她好。而且这两天的相处,从她的变化来看,他觉得她也不反对这事的。问出这一句话,完全就是想给自己吃个定心丸,知道自己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可余月的沉默,让他有些后悔了,这不没事找事吗?两人好好的,他非得嘴欠的问这么一句。万一她说:我不愿意,我是因为选秀的事没法子才同意的。那他要怎么办? 午后的日头正是最烈的时候,虽是在树荫底下,却是一丝风也没有。聒噪的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嘶鸣,扰得人心烦气躁。 余月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背对着他道:“我先回去了,你多歇会,等太阳不烈了再干活。” 赵诚看她走远,心里有些涩涩的。看来她果然是不情愿的。 可不管怎么说,事已经定下了。反正他是认定这个媳妇了,只要他对她好,他就不信还捞不着她的心! 余月并没回家,而是去了大伯家。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既然知道了,她总得去看看。 到了院子外,却发现院门是从里头拴着的。余月刚要喊门,却见大门‘吱’地一声从里面拉开了。 余香双眼肿得跟鱼泡眼似的,脸上擦的粉早被眼泪给冲的深深浅浅。她没料到门外有人,拉开门就往外冲,跟余月撞了个满怀。 余月不及防,被撞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到地上。 余香也没站稳,见来人是余月,满脸恨意地冲她喊道:“你也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大伯家那些事 余月有些莫名其妙,她什么都没干啊! “小月快拉住她!”余贵一脸急色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指着余香让小月拦她。接着张巧莲、大伯还有她爹,都一脸急色地从屋里奔了出来。 余月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就见余香冲着他们嚷道:“我现在就去死,你们休想逼我!”说完转身就要跑,却被自己的裙角给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余贵趁空赶上来将她抓住。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7 章 张巧莲随后赶上,将人扶了起来。“我的好妹子啊,你这是何苦呢。这事闹大了你脸上难道还光彩不成?” 余满友见人拦住了,压着嗓子喊余贵,“还不把人带回来,不嫌丢人啊?!” 余香死活挣不开她哥的钳制,发了疯似的踢腿咬人。仍是被拖回了屋里。 余香在人前从来是乖顺懂事的,还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余月一时起了好奇之心,也跟了进去。却见大伯家人都在,包括那位嫁到县城的大堂姐余彩霞。 余彩霞不过二十来岁,穿着身海棠色的绡纱衣裙,头上插金戴银,脸上施了厚厚的脂粉。面貌倒也继承了余家人的好基因,跟余香有几分相似。此时眉尾倒扬,眼含怒色的盯着余香,似乎对她的行为很气愤。 而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蹙着眉,愁眉不解的样子。余月察觉到气氛不对,溜到她爹身旁,拽了拽她爹的衣袖,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余满仓对她使了个眼神,微微摇头,示意她别问。 余月意识到事情看来挺严重,往后退了退,站在她爹身后。余香此时坐在椅上,张巧莲正在一旁小声劝解她。 “香啊,你大姐也是迫不得巳,这事不能怪她。再说她也是为你好啊。你现在还小不懂,等将来年岁大了就知道念你大姐的好了!” 余香狠狠擦了把泪,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为我好?!为我好她会把我嫁给个孙子都比我大的老头?为我好她会骗我?我看她根本就是自己嫁了个老不休,就看不得别人好,非要把我也嫁给个老头她心里才平衡!” 余满友闻言,一掌拍在桌上,瞪着眼斥责余香:“你说的是什么话?她是你亲亲的大姐,能害你?!” 因为余满友这一拍桌,余月才发现,原来桌上还放着只托盘,上头盖着红布。他那一掌带动的气流将红布掀开了一角,露出银闪闪的光来。 是银锭?! 看那托盘的大小,足有十来锭吧!听到现在,她也有些明白了,估摸着是余彩霞替余月做媒的那桩婚事出了问题。本来说是十九少的少年公子,这会却成了老头了。也难怪余香刚才那样反常,依她那高傲的性子,怎么会甘愿嫁跟她姐姐一样嫁个老头? 余彩霞听了余香的话,脸上神色悔暗。张口想要说话,眼神却朝余满仓这边瞥了一眼。 余月立刻明白,这是家丑不能外扬了。他们两家关系再亲,那也是分了家的。 “爹,地里还有许多活呢,既然大伯家没什么事,咱们就先回去吧!” 余满仓也不是没眼力劲的,当即附和。“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要帮手的,你叫人去跟我吱一声。” 余满友眉头紧锁,点了点头,道:“你回吧,我这不能给你帮忙,反倒耽误你功夫了。” 余满仓客气了两句,就跟余月一块出了门。张巧莲破天荒地送了他们出来,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对余满仓道:“二叔啊,这都是一家人,自家人的事就别让外人说道了。” 余满仓明白她这是让自己别出去乱说呢,他向来对张巧莲也没什么好印象,没跟她多话。点点头就走了。 倒是余月,想起她在外头传自己谣言的事,那时候她怎么不说是一家人呢? “堂嫂,我跟我爹又不是那长舌妇,向来不爱说人闲话。只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要是从别处传出去了,可怪不得我们。”呵,竟然敲打起旁人来了,她还是管好自己那张嘴吧。 张巧莲脸色一变,“小月,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屋里就你跟你爹两外人,要是传出风声去了,不怪你们怪谁?” 余月本已经转身走了,听到她这话,回头奚落道:“刚才还是一家人呢,这会又成外人了?” 张巧莲一时语塞,待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余月和她爹已经走远了。 余月三两步追上她爹,“爹,大伯家到底出啥事了?听赵诚说,大伯叫你们去找人,找谁啊?”刚才在屋里,她明明看见胖墩坐在角落啃点心的。 余满仓双手背在身后,步子走得飞快。“可不就是找香丫头,村子里都找遍了,谁知道她竟是躲在自家柴房里。你来的时候也是刚找到她,我也不知道到底啥事。” 余月噢了一声。她老爹脑瓜子灵的很,自是能看出些门道来的,只是这事不方便跟她说罢了。即如此,她也不再追问。 余满仓直接去了地里,余月回到家杨氏正在做针线。余月的婚事定的急,嫁衣现做是来不及了。她把自己当年的嫁衣翻了出来,虽说有些年头了,颜色却还鲜亮着。打算改一改给余月成亲的时候穿。 这会没什么事,余月也拿了针线给赵诚做鞋。 杨氏看见,就打趣道:“哟,这亲事刚定下,就知道给人做鞋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余月有些不好意思,给自己找借口。“娘你说什么啊,你没看见他那双破鞋吗?总不能成亲还穿个破鞋,叫人笑话。” 杨氏抿嘴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成了亲你们就是一家子,就是得相亲相爱,没什么可丢脸的!你看我跟你爹,在外头,娘这性子什么时候跟人服过软?可在家里,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这么些年我跟你爹都没红过脸。这过日子啊,就是图个乐呵,那要是两个人一天到晚的吵个没消停,那日子还怎么过?或是像那文人说的,什么……那词怎么说来着?”杨氏皱眉想了想,半晌一拍大腿,道:“相敬如宾!这词我还是听你大姐夫说的呢,大抵就是两个人客客气气的,各过各的,你说那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余月正在照着样子剪布料,听了杨氏的话,也觉得在理。前世她没爸没妈,没人会跟她说这些。可她心里却是一直有个关于家的梦,一家子和和乐乐、开开心心。所以这世她才会特别珍惜,现在她即将要有个自己的小家了,她当然希望那个梦能成真。她才不要整天吵吵闹闹,也不要相对无言。所以亲事定下后,她尽量淡化以前对赵诚的各种成见,试图去发现他好的一面,这样才能融洽相处。而且,她发现换了一种眼光去看待赵诚后,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娘,你说我跟赵诚成亲后,也能像你跟爹一样吗?” 杨氏手里拿着针上下飞舞,头也不抬的道:“这我可不能打包票,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呢?可我看赵诚那小子是个靠得住的,只要你能把他的心抓住,以后不愁没好日子过!” 余月手里拿着剪子的手顿了顿,轻声问道:“怎么抓啊?” 杨氏挑眉笑笑,“这男人喜欢女人啊,不外乎是样貌品性。要说样貌,你这是没得挑了。至于品性,那是各花入各眼。有人喜欢斯文有礼的,有人呢就喜欢性子跳脱些的。可不管是哪种男人都有一个通病——不经哄!只要你能哄得他舍不下你、离不开你,那你可就抓住他的心了。” 余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哄啊? 娘俩个边做针线边絮叨。杨氏衣裳改好的时候,日头已经偏了西。 “哎哟,这可不早了,得赶紧做饭去!”东西都没来得及收,都摊在了炕上,匆匆地就去准备饭菜了。 余月也撂了手里的活,跟着一块去做饭。太阳将将落了山,余满仓和余青就回来了。 杨氏打了水给他们洗脸,“粮食都挑去打谷场了?” 余满仓乐呵地直点头,“都挑去了,赵诚在那看着呢。赶紧的端菜吃饭,一会让二青去替他。” 杨氏利落地去摆桌。才两天功夫粮食就都收了回来,心里终是去了一桩大事。余青进了里屋去看老六,只见他还在呼噜大睡呢,也就没喊他起来。让余月留份饭菜给他。 余月应声去了灶房,拿了个大海碗准备盛饭。想想又多拿了一个碗。赵诚还在打谷场守着呢,他那么能吃,干了一天的活指定饿了,还是先给他送份饭菜去吧,等到二哥吃完,那得到什么时候。 这两天活计重,做的都是大米饭。余月把赵诚碗里的米饭压得实实的,挟了些油水十足的菜肉,还有他喜欢吃的蒸毛豆。又拿了个空碗扣上。 “二哥,你慢慢吃,我给赵诚送些过去,你不用急去着换他。” 余青正扒着饭,闻言笑道:“还是我妹子对我好。去吧去吧,跟他说一声,晚上我去守。既然你送了饭,我就洗过澡再去了,劳他多守会。”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8 章 余满仓和杨氏看傻子似的看着余青。这儿子怎么这么傻呢,都看不出来小月这是疼女婿。 余杏归来 余月到了村中心的打谷场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处瞅了瞅,却没见到赵诚。沿着场子走了一圈,才发现他正靠在草垛子里睡觉。 那草垛子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里头蕴着一股子热气。想来也是累狠了,才能在这睡着。 她把碗放在一边的青石磨子上。准备叫他起来,手才刚碰上他肩膀,人就醒了。见到余月,高兴地道:“小月,你怎么来了?” 余月指指饭碗,“怕你饿了,给你送些饭菜来。” 赵诚闻到饭香,喉咙里咕噜一声。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就去拿饭。“我还真是饿了呢。” 他没想到余月会给他送饭,心里自然高兴,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像是想以此证明他是真的饿了,这饭送的真及时。 白日里热,人们没事都不大出门。这会儿天色将暗,不少人吃过晚饭都出来溜达串门子。打谷场又是在村子中心,余月已经看见有几个人张头张脑地朝这边望来了。 “快吃吧,待会二哥来换你时记得把碗筷带回去,我先回了。”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毕竟还没成亲,叫好事的人看见了,又得传起风言风语,还是避着点的好。 赵诚嘴里正塞着一大口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她就已经走远了,心里不禁有点落。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看来他得加把劲啊! 天色愈黑,这时候也没个路灯什么的。村子里拐拐角角的路也不好走。余月就加快了步子,想趁着还有些亮光赶紧回去。快到家的时候,竟然又被刘大赖截了路。 “怎么又是你?我二哥就在家吃饭呢,你是不是还想叫他打一顿?!” 这里已经能看到余家的屋子,远远地还能看到灯光下人影走动。所以余月这会并不怕,她只要开口叫一声,家里人马上就能赶过来。 刘大赖这回只是拦了路,倒没凑过去。“小月,你听哥说句话,就一句!我这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余月警惕地望着他,只要他一有异动就开口叫人。可这回他倒真没动手动脚,只是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站着。想到他白天的时候也说有话要跟她说。便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大赖见她松动,就有些情急地往前走了两步。余月赶紧闪到一旁。“你站那别动!有话就说,要不我可喊人了!” 刘大赖连道:“我不动、不动!我告诉你小月,你定亲的那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县太爷天天喊着要抓的那个山贼!” “你说什么?山贼?!”余月嗤笑一声,她可是见过那个山贼的,一脸大胡子。“刘大赖,你这一天两回地拦我路,就是为了说这事?你是不是脑子叫人打傻了,他要真是山贼还能让你知道了?” 余月不想跟他多话,闪身就走。刘大赖却又跟了上来。 “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你要不信回去问问他就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吧,县太爷为了抓他还贴了悬赏告示呢。我要是把这事报到县衙,就能拿到五十两酬银!” 余月头也不回,“那你就去告吧!” 刘大赖见她还是不信,加快步子走到她前头,又拦住了她。 “小月,我可不是跟你说玩笑的。这要不是看在你跟他定了亲,我怕这一报官连累你们一家子也得下大狱,那我早就去报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着,你回去跟他说,只要他愿意给我五十两银子,这事我就当不知道,从此烂在我肚子里了!” 余月恍然大悟,说来说去是为了银子。“那你自己跟他说去啊,找我干嘛?” 刘大赖语塞,“我、我……”总不能说他不敢吧。 余月不再跟他啰嗦,一气跑回了家。老六已经起来了,正在吃饭,见她回来,朗声道:“弟妹给老九送饭去了?可真是体贴人啊,我兄弟有福气!” 余月见他清醒的很,一点没有醉酒的痛苦。心想他这也能算是门绝技了。喝的时候像个海量千杯不醉,酒杯一放倒地就睡,睡醒了屁事没有。 她喊了声六哥,就进杨氏房里去了。下午做的鞋还在那没收拾呢。转身后还听见老六在跟她爹絮叨:“余叔啊,我这真是过意不去,这活没干多少还尽给你们添乱了!我这几年都没怎么喝酒,谁知道添了这么桩毛病呢!” 余月笑着摇了摇头,进屋见杨氏还在改嫁衣。 “娘,明天再做吧,这油灯太暗了,伤眼睛。” 杨氏应道:“没事,就差几针了,一会就好。” 余月将下午裁剪好的料子收了起来。做鞋就是纳底子费功夫,这会鞋底现成的,鞋面也裁好了,估计再有个一天的空闲这鞋就能完工。 杨氏收了针,将嫁衣展了开来对着灯光照看。虽是普通的棉布料子,却很厚实,颜色也很正。 杨氏将嫁衣拿在余月身上比划,“行了,月儿你先试试,看哪有不合适的我再改改!” 外边老六吃好了饭,余满仓叫着杨氏出去收拾桌子。杨氏应声去了,出门前还催余月赶紧换上。 余月捧着那大红嫁衣,沉甸甸的。上辈子她活到二十八岁也没能穿上婚纱,这世才十五却要嫁人了。 拴了房门,余月把嫁衣换上。要说她娘亲这针线活做的还真不赖,这嫁衣改的大小正合适。虽说是宽松的,可她往身上一穿楞是将身段都显了出来。可惜这屋里没镜子,她自己的屋里倒是有一面。把房门开了一条缝,见堂屋里没人,估计都去院子里纳凉了。拎起了裙摆嗖嗖地跑到了对门自己屋里。 点了油灯,揽镜自照。镜子里的人红衣似火、肤白胜雪,加之铜镜本就模糊,映照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来,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好像她跟赵诚这桩婚事一样。 她忽然想起刘大赖的话来。她当时只觉得刘大赖是为了讹钱,并不信他的话。可这会儿冷静下来想一想,却又有些心惊。想起赵诚来到余家的时间,正是她爹捡了银子回来后。光这点就有些可疑,早不来晚不来,偏那个时候出现了。而且,他来了后银子还不翼而飞了。 刘大赖虽然是个不靠谱的,他的话不能尽信。可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敢来找她讹钱,否则他身上伤还没好,是不敢来随便生事找打的。 余月心里有些乱,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办?他们俩定亲的事村子里都传遍了。真要出了事,就像刘大赖说的那样,余家也是要受牵连的。 越想越觉得这事有谱,也没心思臭美了。换了衣裳,准备等赵诚回来后如实问他。不论真假,她心里总是要有个底,要不天天疑心着,她还怎么能安心跟他成亲。 余青冲了个澡就去打谷场替换赵诚了,余满仓、老六还有小海都在院子里纳凉。赵诚回来的时候就被老六缠着说话,余月找不着机会,就去了灶房烧洗澡水。想着他待会来取水的时候趁机问他。可谁知道老六竟然拉着他去河里洗澡了,连小海都一块跟去了。 大热天的,在河里洗澡当然舒畅,几个人可能是玩得乐不思蜀了。直到余满仓和杨氏上炕睡去了,他们还没回来。余月独自在院子凉椅上等的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院外传来说笑声。 嗖的跳了起来去开院门,小海一身湿的进了院子。余月伸头朝外看了看,只见两道影子往远处走去。 她问小海:“他们咋不回来?” 小海回道:“赵大哥说他们还去河边那屋里睡,把我送回来就走了。”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29 章 小海很兴奋,又道:“赵大哥教我游水了呢!我现在已经能漂在水上不沉下去。赵大哥说我聪明一学就会,明天还教我!” 余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哄了他去睡觉。心里那件事却像长了毛的霉菌一样,扰得她一夜不得安眠。想着明天无论如何,得找赵诚把话问清楚。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呢。一家子才刚起床,余杏竟然抱着孩子回来了。 杨氏见到余杏,惊慌地迎了上去,将孩子接到自己手里。“这是咋了,你还在月子里呢,怎么能乱跑?!” 余月看她大姐眼睛红肿着,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扶了她的胳膊进屋。对杨氏道上:“娘,有话进屋说吧。” 杨氏也觉出事情不对,慌张地抱着孩子跟着进了屋。余满仓也起了,赵诚、老六和余青昨晚都没在家睡。小海也还没起来,所以进了屋杨氏也没了顾忌,问道:“是不是刘家小子欺负你了?跟娘说,娘给你找公道去?” 余杏心里憋了委屈,却没人诉说。一路上回来怕叫人看见,都是咬着牙忍着眼泪。这回会到家,见到了亲人,听了杨氏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到娘亲怀里,哇的一声哭开了。 “娘!我可怎么办啊……”话只说了一句,就哭得歇不下气。 余月怕孩子被吓着,从杨氏怀里接了过来。一面安慰道:“大姐,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出什么事了你跟我们说啊,家里人总会帮着你的。” 杨氏抚着余杏的背,心疼地道:“杏啊,别哭了。月子里哭以后眼睛就瞧不清东西。听娘的话,别哭了啊。受了什么委屈跟娘说,不管出什么事,你还有兄弟妹子,都会替你撑腰的。” 余满仓皱眉坐在一旁。见余杏这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余杏是长女,从小就懂事知理,帮着照顾弟妹,谁见了都会夸几句。要不是出了大事,她是不会现在这个样子的。 大姐夫的那些事 余杏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心里的委屈也随着泪水发泄出来。才梗着喉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原来还是刘泽昊那位舅母徐氏起的妖蛾子。她家的小女儿李英蓉也到了嫁人的年纪,却因为好吃懒做,在村子里名声并不好。这回碰着选秀了,徐氏也着急地替李英蓉张罗婚事,可这会儿不比往常,家家都急着嫁女,那些没成亲的男子都成了抢手的香饽饽,自是要捡好的挑。像李英蓉这样好吃懒做,长得又不入眼的姑娘,婚事就成了难题。没人愿娶她啊。 那徐氏也不知在是在哪里听说的,选秀的官爷都已经到了县城了。她一急就打起刘泽昊的主意来,拿着过去的小恩小惠逼着刘泽昊娶李英蓉当平妻。 刘泽昊开始是不愿的,可抵不过徐氏的胡搅蛮缠,成天地坐在刘家屋里,说自己怎么怎么帮衬外甥的,又说自己女儿怎么怎么命苦。 刘泽昊逼得没办法,就跟余杏商量。说实在不行就先写张婚书应付着。等选秀的事过去了,再把婚书撕了,就当没这事。余杏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平白多出个李英蓉来算怎么回事? 她不愿意,刘泽昊也就不再提。只是面对舅舅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昨晚舅舅叫他过去吃饭,说是帮着想想法子,他没有推辞就去了。谁知一去就没再回来。 余杏哄着孩子睡下后,在家等的着急。也顾不得还是在月子里了,拿棉帕子扎了头,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去了徐氏家。竟然看见刘泽昊跟李英蓉两个头对头地睡在一张炕上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一夜没睡。天边泛了蓝的时候她就抱着孩子回家来了。 一家人听完余杏的话,没一个不骂徐氏的。杨氏更是立马就要去玉门村找刘泽昊,被余满仓拦了下来。 “你现在去不正是如了他们的意?他们这事本就做得不光彩,别人不揭破她好意思自己去到处宣扬?说不定这会就等着你去闹呢,把事闹开了也就成定局了!” 杨氏听了余满仓的话,一时没了主意。“那你说咋办?总不能叫杏儿把这气咽下吧!” 余满仓皱眉想了想,道:“啥也别做,就在这等着,看那刘家小子来不来。他要是来了,说明心里还有杏,到时候把事问个清楚。他要是今天不来,咱们晚上再过去。” 他觉得这事是有奚巧的,没弄明白前还是不要闹出动静来,免得到时候叫人知道了,事情收不住。 余满仓在家说话向来是作数的,他这么说了杨氏也只能忍着气,扶了余杏进屋里歇着。 余杏一夜没睡,又大哭一场伤了元气。给孩子喂了奶后就睡着了。 今天还得去打谷场脱穗,余月帮着她娘一块做了早饭,赵诚和老六也就从老屋那边过来了。余杏的事不方便让他们知道,所以余满仓草草吃了饭,就带着他们干活去了。 杨氏心疼余杏,做了碗糖水蛋给她端进屋去。见她没醒又不忍心叫她,就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娘俩。心里头把徐氏那个老懒货骂了个烂透。想着等家里这段忙完了,她一定得去玉门村好好臊臊徐氏。 余月还有一大堆活要做,也就没去打扰余杏。端着一大盆衣裳去河边洗。 许是张巧莲真的听了杨氏的话,在村里说了些什么,这些日子传余月闲话的人明显少了。有人见到她还会说几句赵诚的事。这几天赵诚舍着力气帮余家收粮食,村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倒是给他积下了好名声,说余老二挑了个好女婿,长得俊又能干活。 余月听了心里即甜又愁。刘大赖说的那事,她还一直没有机会问赵诚,心里总是不上不下的。她觉得赵诚不像是坏人,可世事不是她以为怎样就会怎样的。坏人脸上不写字,真要装起来,谁知道他是好是坏? 转而她又想起大姐的事来。刘泽昊虽说是个文人,却并不孤傲迂腐。平日里对她大姐也是知冷知热的,成亲以来都没红过脸。突然冒出这么一桩子事来,也难怪大姐接受不了,想都不想的就跑回娘家了。如果是换作是她,当时就得把人给叫醒了,问个清楚明白,总比糊里糊涂地自己生闷气好。 好在洗完衣裳回去的时候,余月发现刘泽昊已经来了。余杏不愿意见他,他只能守在房门外头。 杨氏则板着张脸坐在堂屋里,准备兴师问罪。余月担心她娘那暴脾气,万一让刘泽昊脸上挂不住,到时候没事也得生出事来。衣裳也顾不得晾,匆匆就进屋去了。 “大姐夫来了啊,大姐这会估计还没睡醒呢。你先坐着歇会吧。”说着又给他倒了碗凉茶。 刘泽昊有些不好意思地挨到杨氏对面坐下,接了茶碗对余月道了声谢。 杨氏对余月的行为很不满。这般客气,哪里还有个兴师问罪的样子? “小月,去打谷场把你爹叫回来。”她吩咐余月道。 余月点头应了,却还是不放心地对杨氏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不管怎么样,还是等她爹回来再说。 刚出院子,又遇上了阴魂不散的刘大赖。余月怕叫屋里人听见,压低嗓子道:“你又来干什么?还非得讨顿打不成?!” 刘大赖知道余家屋里有人,也不废话,“我就是来问你,银子的事你跟你男人说了没?我可就给你们三天期限。三天内看不到银子我可报官去了!” 余月现在却不像昨天那样有底气了,万一真有其事,他报了官,家里人都得受牵连。 “我还没找着机会跟他说呢,你急什么?你要想报官就去报吧,诬告可是要吃板子的。官府里的人动手可不像我哥,他们打死人可是不用偿命的,不怕死你就去报呗!” 余月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无论如何,不能露了怯。就算真有其事,他却宁愿费事来讹她,也不直接去县衙报官领赏,可见其中是有缘由的。 刘大赖的确是不会去报官,因为官府只是贴了捉匪的告示,根本就没有悬赏。他去报了也是白费事,一分银子也拿不到。 “你们俩成天在一个屋里住着,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我也真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要不早就去告官了。今天算是第二天,明天,明天是最后一天,要是见不到银子我立马就去报官!” 刘大赖什么本事没有,就学会了无赖耍横的招了。自以为很强势地说了一番话,扭头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他一走,余月脸上那无所谓的神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大赖这样三番五次地来要银子,恐怕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了。那赵诚……真的就是那山贼? 余月心事重重地往打谷场去了,并没注意到院墙拐角处立着道身影。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0 章 到了打谷场,跟她爹说了大姐夫来了的事。余满仓点点头,跟赵诚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先回去了。 余月想叫赵诚过来问他话的,可是这里没个遮蔽的地方,又常有人路过。实在是不方便。 赵诚正光着膀子在干活,眼角余光瞥见余月盯着他看,忍不住对她笑了笑。却见她像是有什么心思似的,转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笑脸。 好像自从他问她愿不愿嫁之后,她又变回以前那个处处嫌弃他的丫头了。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这样他打死也不问! 余月跟她爹前后脚进的门,也不知她娘说了些什么,只见刘泽昊的眼眶都红了。 余满仓面无表情地进了屋。只是他平时都是乐呵呵的,此时面无表情便是很严肃了。 刘泽昊见他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懦懦地喊了声爹。 余满仓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又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半晌才道:“你的事,杏儿都跟我们说了。当初是你托的媒人来说亲,杏儿也愿意。我们这当爹娘的半句话都没说就同意了。如今你要是想另娶他人,我们也不拦你,只是余杏嫁到你刘家,虽然没侍候过公婆,也是勤勉持家,不生事非,你若是想休她我们却是不答应的。你也是读书人,大道理都懂。若是还念着以往的情分,就和离吧!” 余满仓这番话就像一道惊雷,震得刘泽昊双膝跪地。 “爹!我没想过休了余杏,更没想过和离。我昨晚上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谁想醒来却见英蓉她……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要知道会出这么桩事,一滴酒都不会喝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刘泽昊一听老丈人说要和离,就乱了心绪。他跟余杏成亲以来,也算是恩爱有加。何况现在还有孩子,他是真的没生过歪心思。可谁知道他那舅母竟然不顾自己女儿的名声,设下那样一个圈套呢。他现在真是悔到了骨子里,肠子都青了。 余月见他这个情形,也不好待在屋里旁听。毕竟有些事,她这黄花大闺女是不能听的,面且姐姐姐夫的事,也不是她这妹子能管的。不过她倒是很放心,因为她爹不是糊涂人,知道这事要怎么处理。否则刚才也不会说出那番话了。 先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说,一来试探刘泽昊,二来,给事情定了论。如果刘泽昊真的要娶那表妹,那最坏的结果就是余杏跟他和离。 这时代,休弃与和离,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女子做了有亏品性的事才会被休,往后再想嫁人都难。 余月在院子里晾衣裳,听到屋里刘泽昊呜呜咽咽地又说了很多话,只是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晾完衣裳,一早就出去玩的小海回来了。 “三姐,我刚才见着余香姐了,她说明天要去镇上置办东西,问你去不去呢,去的话可以搭她家的马车。” 余月很纳闷,昨天还要死要活的人,怎么今天就有心情去置办东西了? 去镇上 余满仓、杨氏、刘泽昊三人在堂屋密谈了很久,余月不好打搅,一直窝在灶房里准备午饭,衣裳都汗湿了。 这大热天的,还得穿着两层衣裳,还是长袖的。灶膛里又燃着火,哪有不热的? 探头看了看,见屋里人没有出来的动静,便将袖子撸的高高的,胳膊放凉水里泡了泡,真是舒服透了。 正要找块布把胳膊上的水擦了呢,一转身却见赵诚正直愣愣地站在门口。 见余月转身,他忙侧过身子。将手上拿的茶壶举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道:“那个、那个茶水喝完了,我是回来添水的。” 余月见他耳根竟然泛了红,又抬手看看自己光溜溜的胳膊,忙将袖子放了下来。 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准备装水,想起刘大赖说的那事来。想着这是个好机会,正好问问他。 “你坐下歇会吧,我有事要问你。” 赵诚嗯了一声,在灶屋门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却是没敢看她。刚才那一眼就已经让他呼吸乱了节奏,再看他真怕自己会流鼻血。 余月边往茶壶里装水,边道:“昨天刘大赖截我路了,说了一些你的事。我是不信他的,可他今天又来了。烦缠的很,所以我还是问问你,心里好有个底。”得先铺垫铺垫,总不能一上来就问你是不是山贼。万一这就是刘大赖编造的,那岂不是让赵诚心里存了个疙瘩,以为她不相信他。这对以后的相处可没好处。 余月这会是背对着赵诚的,他转过头看着她玲珑的身段,想到刚才看见的那截嫩藕似的胳膊,心思恍惚起来。 余月没听到他说话,又继续道:“刘大赖他跟我说你就是……” 话未落音,院里响起了杨氏的声音。“小月,你过来下!” 余月的话被打断,赵诚恍惚的心思也被泼醒,他根本没听清余月刚才说了什么。见茶水装好了,忙接了过来:“二青还等着喝水呢,我先去了啊。” 余月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拎着茶壶蹿得老远了,只得作罢。 余月进了屋,见几人都进了房,正跟余杏说话。余杏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再看刘泽昊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泪痕未干。 余满仓惦着打谷场子上的活,嘱咐了杨氏照顾好余杏就匆匆走了。余杏早上没吃东西,杨氏见那碗糖水蛋还在炕头搁着。劝道:“杏啊,把这鸡蛋吃了。你不吃娃娃还要吃奶呢,没得饿坏了自己又饿了孩子。” 余杏摇头说不饿,刘泽昊端了碗送到她面前,小声道:“吃些吧,你要是生我的气,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骂我。” 余月不知这事是怎么处理的,但看她爹既然有心情出去做活,想必这事解决的还算圆满。 她问杨氏:“娘你叫我有事?” 杨氏哦了一声,像是才想起来什么。“去你二哥屋里找身衣裳给你姐夫替换,他要在这住段日子。”说着没好气地白了刘泽昊一眼,又道:“正好这几天家里打粮食,你来了也能搭把手!” 刘泽昊立在炕边,连声应是。 其实他一个书生,在家打小就没干过农活。跟余杏成亲后,杨氏夫妻也体恤他,家里再忙也没叫他这女婿来帮过忙。可这回杨氏她心里憋了气,顾不得体恤他了。 余月在二哥屋里翻了身半新的短打来,杨氏看了说这么好的衣裳穿着干活太糟塌了,亲自跑去翻了件带补丁的破衣裳来。 “就这身吧,干活就得穿这种衣裳,烂了不心疼!” 刘泽昊接了衣裳就去隔壁换了,等他再回来时。余月不禁感叹,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刚才还是个斯文有礼的书生,这会就成了个瘦麻杆的农家汉子了,还是一看就不会干活的那种汉子。 刘泽昊打了招呼就往打谷场去了。杨氏见他一句也不反驳,乖乖受教的样子,心里的气总算是顺了一点点。 刘泽昊走了,余月才找了机会问她娘:“大姐跟姐夫,没事了?” 杨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说自个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不知怎么就跟表妹睡一铺炕上了。醒的时候那徐氏还逼着他负责呢,要他休了你姐娶她家女儿。他不愿意,徐氏就撒泼不让他走,他没法子就应下了。徐氏就硬逼着他当场把婚书写了才让走,也算是他还有点子机灵,借口回家拿纸笔,没见到你姐就一路追着来这了。” 余月哦了一声,看来这事还真怪不上姐夫了,都是那舅母干的好事。“那姐夫怎么在家里住下了啊?” 说到这个,杨氏得意的笑了笑。“这可是你爹的主意,让你姐夫先在家住着,等到选秀的事过去了再回。看那徐氏有没有脸来找麻烦!她要是敢来,我就能让她没脸在玉门村住下去!”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1 章 要说她爹还是脑子灵活,这法子还真不错。刘泽昊若是这时候回去,肯定还要被那舅母和表妹缠上的。依他那种耳根子软的性子,只怕缠来缠去事就成真了。等到选秀的事过去,那位舅母也就没必要再缠他了。 到了中午,干活的人都回来吃饭了。人多力量大,一上午的功夫稻子就都脱了粒,接下来只要趁着大日头晒个两三天就成了。也是这次余家收割得早,不用排队等打谷场。要是等过几天大家都开始收粮食了,光是排队都都等上三四天呢。 粮食都收回来了,余满仓脸上又恢复了乐呵呵的笑模样。打算等吃过饭,就去宁家把地退了。 刘泽昊去的迟,也没做什么活。可就这大日头晒着他也受不了,回来了就有些站不住的样子。余青还不知道出了那桩子事,只当大姐夫妻俩是因为小月的婚事才回来的,见刘泽昊那样子,虽然有些看不上眼,觉得他不如赵诚能干活。可毕竟是姐夫,还是搀着他进了屋,让他躺下歇会。 余月特地给大姐炖了只鸡,端进去时,顺便提了句刘泽昊累倒的事。余杏听了垂着眼帘不说话,余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嘱咐她把鸡汤喝了就出去了。 老六昨天闹了醉酒那一出,有些不好意思,主动留在打谷场守着。余青昨天一晚上没睡踏实,上午又累了半天,坐在饭桌上时巳然是闭着眼睛吃饭了。余满仓心疼儿子,让他赶紧吃了去睡会。待会他去打谷场替换老六。 赵诚马上接道:“下午我去吧,翻晒谷子一个人就够了。余叔你就在家歇会。” 余满仓想着他还要去宁家退租,也就没跟他客气了。等过几天他跟小月成了亲那就是女婿了,女婿给老丈人做点活,有什么好客气的! 余月上午在灶房话还没问出口,就一直等着有机会再问。谁知来来回回的就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下午余满仓从宁家回来的时候遇着余满友了,跟他说了余香明个要去镇上的事。余满仓回来后,跟杨氏商量了一番,拿了几块碎银子出来,约摸有二两左右。准备让小月明天跟着余香一块去镇上买些东西。虽然家里银钱紧,可一些成亲的必需品还是要准备的。本来杨氏也想一块去的,可家里这么些人做活,总得留个人做饭。想来想去,让余月跟赵诚一块去。反正买的东西也是他们日后要用的,自己挑的更合心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氏就把这事说了,赵诚自是满口答应。余青咬着筷子说自己也想去,他都好久没去镇上了。杨氏白了他一眼,道:“等你娶媳妇要置办东西的时候,保准让你去!” 余青不说话了,闷头吃饭。说到娶媳妇,他就想起王家的豆腐了,那豆腐可真好吃,又嫩又滑,放些肉一块炖了,能馋得他流口水。“娘,我想吃豆腐了,明天去切两块吧!” 虽说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杨氏是真摸不透他这儿子脑子里在想啥,莫名其妙地又扯到豆腐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余香家的马车就停在了村前的路口,等着余月和赵诚。 余香也不是一个人去的,他大哥余贵陪着一块。毕竟路太远,就算是有马车速度能快些,可买东西还得耽搁功夫,怎么着也得在镇上住一晚,让余香一个姑娘家单独去肯定是不放心的。 杨氏送余月和赵诚到了路口,叮嘱他们一路小心。余月一一应了,其实她这会心是很开心的,来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去镇上瞧瞧了呢。 这马车是余彩霞带回来的,赶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跟余贵一块并排坐在车驾前。余贵没想到赵诚也跟着一块去,嘟哝道:“怎么还去两个人啊,这马车可坐不下。”总不能让赵诚坐到车里头去吧。 赵诚客气地喊了声大堂哥,笑道:“我会赶车,要不请这车把式留下,我来赶车,你看行不?” 余贵不大相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别以为赶车是个轻省活,这山路可不好走。”心里则是快速地算计着,这车把式如果一块去,吃饭住店就得多花一份钱,这钱肯定得是他出的。如果赵诚赶车,那这份钱不就能省下了? 赵诚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放心吧,我当兵的时候连战车都驾驭过,赶个马车不在话下。” 余贵虽然一脸不信任,可是想着能省几个钱,还是把车夫打发回去了。 余香本是坐在车里,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掀了车帘子往外瞧。见人高马大的赵诚背着个小包袱跟余贵说话,而余月则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从她的角度看去,这两人还真是男的俊女的美,般配的很。 想到自己即将要嫁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做妾,而余月却能嫁给个高大年轻的男人。她心里又生出无尽的妒忌来。 买首饰 余月跟杨氏道了别,赵诚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进来就对上余香怨愤的目光。想着自己也没得罪她啊,怎么那眼神就像自己抢了她男人似的? 她知道余香并不像表面那样无害,这次要不是想去镇上逛逛,她也不会跟余香同车。所以上车后只打了声招呼,就在余香对面的位置坐了,挑帘看窗外的风光,静默不语。 赵诚驾车的技术果然不是吹的,马车稳稳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山路两旁都是绿树成荫,所以并不觉得热。余月忽略余香那越来越幽怨的目光,沐着山风,舒服地快要睡着了。 外头余贵正在跟赵诚说话。“听说你是二婶娘家的亲戚?怎么以前没分家的时候都没听二婶提过呢?” 赵诚能跟余月一块出门,现在心里正乐呵着呢。听到余贵的话,心情很好地解释道:“都快出了五服了,要不是这回家里人都没了,我也不会来投奔。”这是杨氏之前就编好的说词,所以他说得很溜,根本看不出撒谎的表情。 余贵噢了一声,“听说你当了好几年的兵,攒下不少银子吧?还把老秦家那旧屋买了,难怪二叔一家愿意把小月嫁给你呢。” 赵诚不是傻大憨,几句话就觉出这余贵是个重利的人。笑道:“当个大头兵哪能攒下什么银子,混个肚饱就不错了。至于那间老屋,因着余叔的交情不过花了几两银子。” 因着心里对余贵有了成见,之后余贵再说话,赵诚就随便应付几句,并不跟他交实底。 马车一路笃笃前行,车里的余月头靠着车壁睡得很沉,头发自然就有些乱了。 余香见了撇撇嘴,解了腰里的钱袋子,将里头的银两拿出来数数。五两一锭的银子,共六锭。三十两银子,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呢!每回去镇上,她爹都抠抠索索的,连块布料都不舍得给她买。这回,这些银子可都是她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这也是她让余月一块去镇上的原因,她要让余月羡慕! 刚知道要给个老头做妾的时候,她的确是不能接受,所以才会故意躲了起来,想让家里人着急,退了这门婚事。可那晚大姐对她说的话,却让她改了主意。 一百两银子,还有两间铺面。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啊!可她只要愿意嫁过去,这些就全都是她的,甚至更多。 她动心了,虽然心里对这事还是抵触,可她被那白花花的银子勾住了眼。她在大姐夫家住过,知道有钱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顿顿鱼肉白饭不说,还能有人侍候。跟她每日在山里见到的那些农妇,实在是天上地下。 她动了心,又禁不住家人的劝说,终是答应了这门婚事。提出的条件是要去镇上置办成亲要用的东西,她要风风光光地出门子。家里人当然不会拦着,余彩霞更是大方地拿了三十两银子给她。 这会儿她看着银子,心里异样的满足。可听到外头赵诚的说话声,她心里又有些刺痛。一旦过了门,她就只能守在后院里,整天面对着那个满脸摺子的老头了。 如果她要嫁的不是个老头,而是一个像赵诚那样年轻又俊朗的男子,那该多好。 从青山村到镇上,坐马车也得要大半天功夫。到了晌午时分,赵诚停了车,让马歇会。顺便吃些干粮当午饭。 余月和余香都下了车,在路边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了。赵诚从包袱里拿出杨氏准备的玉米面饼子,递了一块给余月。玉米面不比白面精细,又干又糙。这样热的天气吃起来格外地拉嗓子,余月一口饼子嚼了半天也没吞下去。赵诚见状,四处瞅了瞅,见路边不远有一条小溪,溪水澄澈。他摘了片宽大的叶子卷成圆锥状,盛了些水来递给余月。 “喝口水吧,这溪水比井水还甜。”他蹲在余月身前,两手捧着盛水的叶子。怕水洒了想要就手喂给余月喝的样子。 余月忙接了过来。她又不是没手,怎么好让他喂着喝水。忙接了过来,一捧水洒了大半,喝进嘴也不过就一小口。赵诚拿着叶子准备再去舀些水来。余香却突然脸色不好地站了起来。“吃好了就赶路吧,到了镇上还得买东西呢,没功夫在这瞎耽搁!”说着就率先上了车,还招呼余贵快些。 余月瞥了眼她手上只咬了两口的白面馒头,心想她难不成要减肥啊,就吃那么点。而且他们才刚下车好不好,歇了还不到五分钟。可车是人家的,主人说要走,她一个搭便车的也只能客随主便。 坐了一上午的车,窝着没怎么动,感觉身上的骨头都缩在一块了。上车前伸了伸胳膊脚舒展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赵诚。 他伸手将余月头上的落叶掸了,“是不是坐车累了,再忍会,还有半个多时辰就能到镇上了。” 余月点头,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掀帘子,又看见余香鼓着腮帮子,恨恨地盯着自己。心道,真是活见了鬼了。自己又没得罪她,怎么总是用那副欠银子不还的表情盯人?! 余月上午睡够了,这会精神足的很。不想因为余香坏了心情,专注地盯着车帘外头。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2 章 马车已经出了山区,树木渐少。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远远地能看见模糊地房屋的影子。应该是快要到镇上了。 心里头雀跃起来,好不容易出来了趟,她一定要好好逛逛,说不定还能找出赚钱的门道来呢。 “看你那么高兴,二叔二婶是给了你不少银子置办东西吧?”一路上都没主动开口的余香,这会却突然冒出了一句。 余月转头看她,嘴角含笑,淡淡地道:“没多少,不过简单办些东西也是够了。” 余香轻嗤一声,“等到了镇上,我要先去金铺挑两件首饰,你也一块去吧。” 余月不以为意,“我不准备买首饰,就不陪你去了。” 却见余香一脸惊讶的表情,“成亲一辈子就一回,你连件首饰都不买?” 余月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惊讶,“成亲跟买首饰有关系吗?难道没有首饰就不能成亲?” 余香抬手摸了摸头上那根金钗,“那倒不是,只是姑娘家嘛,成亲当然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就跟我一块去吧,买副银香丁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余月心里呵呵两声。听这口气可真是财大气粗呢,银丁香再便宜它也是银子做的,能便宜到哪去? 尽管余月一再表示自己不想去金铺,可到了镇子上,还是被余香拖进了一家福生金铺。 余月本来以为安平镇只是个小镇,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镇子不紧面积比她想像的要大的多,而且人流也多。车来人往,商铺林立,一派繁华景像。 余香进的那家铺子,门头上大大的一块金漆招牌,门脸也比别家大,想来在镇上算是数得上名号的铺子。 余香一进门就扑在柜台上看得爱不释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贵气。恨不得把人家铺子都给买下来。余贵就在边上跟着,挑剔道:“哎呀,这个太贵了,那个又太老气了不适合你。” 余香瞪他一眼:“又不花你的银子,你心疼什么劲?” 余月没打算在这买东西。就站在店堂中间,打量人家的摆设器具。赵诚拴好马车后进来,见她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上前道:“你怎么不去柜台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挑,我送你,只当是成亲的彩礼。” 余月斜他一眼,“你不是连鞋都舍不得买吗?还花钱买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干嘛?” “那不一样。”赵诚说道,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大男人穿得破点怕什,姑娘家谁还不得有两件首饰。”说着拽着余月的袖子往柜台边凑,“我带着银子呢,别给我省钱!” 那边余香看中了一只金镯子,可是那价可不低,她带的三十两银子根本就不够。摸捏了好久才放下,对那伙计说替她留着,过几日再来买。那伙计看她装扮谈吐,都不像是富家小姐,因此就有些看不上眼。 “姑娘可是说笑了。我们这开门做生意,自是拿钱买货。姑娘若是喜欢这镯子,还是尽快买下的好。要不待会有别的客人瞧上了眼,我总不能不卖啊!” 余香脸上挂不住,将镯子往柜台一丢。“过几日我再来,你这镯子要是敢卖了的话,到时候封了你这铺子可别怪我没提醒!” 福生铺能在安平镇做得有声有色,自是有后台的,谁会把余香这么个丫头的威胁放在心上啊。伙计带着嘲笑道:“姑娘,说大话也不怕让风闪了舌头?买不起的就赶紧走吧,别在这挡我做生意!” 余月听到他们起争执并没过去劝说,余贵那亲哥在呢,他都不急,她操什么心? 不过她也没挑首饰。她不知道赵诚还有多少银子,可不管多少也不能乱花。往后成了亲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余香本来还想挑件银首饰的,被伙计这么奚落,丢脸的很,当即恨恨地转身就走。余月也就跟着出去了。赵诚瞥了眼余香刚才扔下的那只镯子后才匆匆地跟了出去。 孩子们 从铺子出来后,赶着马车不太方便,余贵提议找家大车店,先把马车搁那再出来逛。余香却说大车店太脏住不了人,要去住客栈。余贵刚说客栈贵,余香就发起火来。 “用的是我的钱、我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那钱就算是省下来了也不会给你花一分!” 余贵被她这话呛的憋红了脸。索性撂了挑子,“是你的钱,你爱咋花咋花,花光了利索!” 余香和余贵去住客栈,余月却想找家大车店。客栈住一晚最便宜也得要一钱多银子,住大车店不过十几二十个铜板。如今手上钱不多,当然是怎么省就怎么住。 赵诚赶着车把余香他们送到了客栈后,打了招呼就准备跟余月离开。却听余香阴阳怪气地:“小月,你们俩可还没成亲呢。这就孤男寡女的单独出去,传出去可不好听。” 余月一路上已经受够她这种怪腔调了,知道她是因为婚事受了打击,所以尽量不跟她搭话。这会却是不想再忍了。“两个人在客栈住一晚可是要花掉两三钱银子的,我带的钱不多你是知道的,不像你如今跟县城的大户人家定了亲,不在乎这么点钱。我们可是要省着过日子的,只能去大车店住通铺。如果有人连这种事都要传出个三六九来,那就随他们去传好了。” 余月也不想跟她多扯,说完就招呼赵诚出了客栈的院子。也没问余贵明天回去的时辰,她宁愿明天走着回去,也不想再跟余香同车了。 本来她还有些同情余香的,觉得她被家人摆了一道要给老头子做妾,也怪可怜的。可今天看她这样子,根本就是被钱迷了眼嘛,刚才在金铺里还耍起威风来。也不知道是要给谁做妾,让她这么得志。 赵诚见她气呼呼的样子,背着包袱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小月,你别生气了,跟这种人犯不着。” 余月闷头往前走,她对镇上不熟,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大车店。猛地停了步子,对赵诚道:“你知道哪里有大车店吗?” 赵诚把包袱往肩上一扔,笑道:“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走,我带你去!” 说着又习惯地拽着余月的胳膊就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这行为自然引起路人侧目。余月有些恼羞地挣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你别总拽着我。” 赵诚挠挠头,“我这不是怕把你弄丢了吗!” 余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弄丢?! 赵诚只好老实地走在前头领路,余月跟在他后面盯着他的后脑勺。这一路她虽然尽量不去想,可刘大赖说的那事就像是在心里长了根刺似的,动不动就冒出头来戳一下心窝子。想当做没这事都不成。 “哎,我有话跟你说。”以前都是叫他赵大哥,可这会再这样叫,总觉得有些别扭。叫名子又太生疏,索性就用‘哎’来代替了。 “什么事你说。”赵诚放慢步子,保持跟她并排走着。 余月抿抿唇,并没有看他,道:“就是上回在灶房跟你说的那事,刘大赖他说……他说你就是抢了县太爷的那个山贼。” 脚边一个石子,余月踢了过去,看着它骨碌碌滚了好远。 这事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跟他说的。假的最好,心里去了桩事。若是真的,刘大赖拿了把柄若真跑去县衙告发,那他只怕是没有好下场,让他心里有个底也好。 赵诚步子顿了顿,也没有转头看她。问道:“那你信他的话吗?” 本来这事他就没打算瞒着她的,准备这次来镇上就将事情全盘告诉她。毕竟那些孩子他是撒不开手的,成亲后她早晚会知道,与其到时候被她埋怨,不如早早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因此而不愿意,那他也不会勉强。 余月抬眼看他,“我不信他,我信你。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赵诚忽然笑了,她说信他,其实这丫头心里是有他的吧。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3 章 他没再说话,牵了余月的手加快步子往前走。这回不是拽着袖子,而是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任余月挣他也不松开。 “哎呀你松开,好些人看着呢!” 赵诚朝她笑,“看见又如何,再过几天你就是我媳妇了!”其实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余月知道真相后不会离他而去。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余月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丫头,虽然话不多脾气也坏了点,可只要是她接受的人和事,她就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维护。他相信那些孩子会让她心软的。 赵诚牵着余月越走越远,渐渐远离热闹的街道,到了一片住家区。屋子之间相互挨的近,中间留下细窄又长长的巷道。他拉着她在巷道里左拐右拐,在一座普通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余月抬头去看,没有门头也没有招幡。 “这是大车店?” 赵诚摇头,“这里是……一个朋友家,他们家地方大,我们在这借住一晚。这里可比大车店干净多了,还能省了住宿钱。” 余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余香说的没错,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带我上你朋友家住算什么事啊?再说这两手空空的就上门,叫人说你不懂事。” 赵诚抬手拍门,道:“你放心吧,我这朋友他不在意这些。再说这里是镇上又不是在村里,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俩住这了?” 余月还待说些什么,已经有人应了门。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因为年纪大了,腰背有些佝偻,身上的衣裳虽然带着补丁,却是干净整齐,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 “是老九啊,快进来进来!”婆婆似乎很高兴见到赵诚,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进了门。见到跟在他身后的余月,问道:“这位姑娘是?” 赵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风婆婆,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风婆婆比刚才笑的更开心了,眼角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块。“我说这姑娘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老九的媳妇,快进来进来!” 余月奇怪地看向赵诚——我没见过这位婆婆啊,怎么就看着我眼熟了? 赵诚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风婆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怕自己忘了人,见谁都说眼熟。” 余月恍然,她觉得这位婆婆还真是挺可爱的。 院子不大,布局跟四合院差不多,正屋三间,左右各四间厢房。院子里也没种什么花草,只当中间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树干一人合抱都难,想来是有些年头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桂花飘香的季节,要不肯定是满院都飘着桂花香。 风婆婆引着他们进了正屋的堂屋,张罗着泡茶。赵诚问道:“老八呢,怎么没见着他?” 风婆婆记性虽不好,嗓门却很大,中气十足。“他呀,一早就出去了,说要给那帮捣蛋鬼请个先生,让他们学着识字,也好收收他们的性子。” 这事老六上回就跟他说过的,没想到都这些天了,先生还没请到。 余月接了风婆婆递过来的茶,道了谢。风婆婆却盯着她不转眼珠了。 “九啊,你媳妇长得可真俊,你小子有眼光!” 余月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赵诚,却见他正看着她笑。“婆婆,你可说对了,我媳妇可是整个村子里最俊的!” 说完他又四处张望,“怎么没见那帮捣蛋鬼?” 风婆婆朝后面一指,“几个小的在隔壁院子睡着还没起来,其他的都在后头院子里挖菜地呢。老八走的时候说了,今天必需得把菜地打理好,否则晚上没饭吃!” 赵诚起身,“我去看看。”说着又对余月道:“我带你去见些人。” 余月跟着他到了后院,只见不大的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干得热火朝天。大一些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不过四五岁。还有那路都走不太稳的,也晃着步子在拔草。 大略数了数,得有□□个孩子。这年头虽然没有计划生育,可谁家也不会生这么多孩子啊,听风婆婆刚才的话,还有更小的孩子。加起来岂不是有十来个?! 她拽拽赵诚的袖子,“你那朋友有这么多孩子?” 赵诚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看见了他,高兴地喊着九爹朝他怀里扑了过来。 赵诚一把接住,将男孩高高举起。“小豆丁,想九爹没有?” 小豆丁抱着赵诚的脖子,“想!吃饭想、睡觉想,连做梦都想!九爹你到底去哪了啊,这么久都不回来!” 小豆丁这么一喊,别的孩子也都朝赵诚扑了过来,“九爹九爹”地喊着,一个比一个响亮。 余月有些头大,难不成这些都是赵诚的孩子?! 赵诚挨个摸了每个孩子的头,朗声笑道:“九爹给你们找娘去了,所以才没空回来!” 孩子们齐刷刷地看向余月,一个小女孩直接就抱着她的腿,“娘你好漂亮,娘你抱抱我吧!” 小女孩不过三四岁,梳着两个羊角辫,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个洋娃娃。余月根本没有抵抗力。刚蹲下身,小女孩就‘吧唧’一口亲在余月的脸颊上。 几个小些的孩子见状,也都围了过来,又是喊娘,又是吧唧的。弄得余月应接不瑕。 好不容易得了空,她给赵诚放了个眼刀子——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坦白 好不容易哄住了那群孩子,赵诚带着她到了隔壁一个院子。两个院子是相连的,中间的院墙上打了道门,供人通行。 这边的院子要稍小些,只有一排四间屋子,院子里倒是种了不少花草。赵诚带着余月进了一间空屋。让她坐在炕上。 余月就安稳地坐着,双手抱在胸前,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赵诚端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那个,小月,我有话跟你说。” 余月轻哼一声,你早该说了好不好?!其实之前在街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时,她心里在就明白了几分。知道刘大赖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赵诚知道她不高兴了,不安地从凳子上移到她身边坐下。 “你知道上泷村的事吧。一场洪水毁了整个村子。我回去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没了人烟,家里的亲人,儿时的玩伴……都没了。”赵诚垂着头,低低说道。 余月转头看他,这事她是知道的,天灾面前人如蝼蚁。想起他曾说过自己是上泷村人,当兵回来后,家里人就都没了。余月前世是孤儿,她很理解那种世界诺大,却只有自己一人的寂寞。心中一软,没有出声,听他继续说。 “后来,我在山上遇到了风婆婆。才知道原来村子里还有人活着,而且不止一个。因为村子没了,他们就都去的地方讨生活了。而这些孩子就是他们爹娘用自己的命救下的。发水那天,风婆婆因为在山上采药才逃过一劫。村子都被淹了,她就带着这些孩子们住在山上,靠野菜野果填肚子。也有附近村子里的好心人,时常接济些粮食,她才能让这些孩子们都活了下来。我跟老八都是上泷村的,他家的人也都没了,遇到风婆婆之后,才知道他媳妇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就是刚才那个小豆丁。” 赵诚说着,抬眼看余月,见她并没有不耐的样子,继续说道:“其实刘大赖说的事……是真的。那银子的确是我跟老六一块劫的,为了养活这些孩子……你也该听说过那县太爷贪财无为,拿了赈灾银子就给灾民发了些霉米。所以我才跟老六合计着去劫他的银子,反正那钱本就是给灾民的。”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4 章 赵诚说完,有些忐忑地等着余月表态。余月却冒出一句:“那这事刘大赖是怎么知道的?他跟我要五十两银子呢,说是不给的话就要去县衙告发你!” 说着又想起件事,惊道:“糟了!他说只给三天期限,到了三天没见到银子的话就要去告发!今天好像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要是去报官怎么办?!” 赵诚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追问他隐瞒她的事,反而担心会被刘大赖揭发,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你放心,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听说的。可他既然是图银子,就不会去告官。否则他一分银子也拿不到。” 余月奇怪,“为什么啊,县太爷不是悬赏了五十两抓你们吗?” 赵诚轻笑。“就县太爷那吝啬鬼,除非抬小妾,否则他根本就舍不得把银子往外掏。而且老六说抓我们的告示都已经收回去了。这事暂时算是过去了。” 余月哦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她不是应该要责问他,为什么要骗她的吗?怎么反倒操心起他的事来。 他这是妥妥的骗婚吧?隐瞒自己那么多事,亲事都定下了才跟她说这些。虽然她也觉得他抢银子的事没错。可是这毕竟事关重大,而且虽然他没说,她也看出来了。这么些孩子,以后就是他肩上推不掉的责任了。她如果嫁给他,这责任必然也有她的一份。 这份责任太沉重,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起来啊。 其实她现在若是悔婚,还是来得及的。可一来,悔了婚她又要面对选秀的事。二来,她心里对赵诚生出敬仰之情。这么多孩子,他一个男人,说扛就扛下了,虽然有老八老六他们一块分担着。但养孩子毕竟不是儿戏,不仅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还得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等长大了,还得给他们成家立业。这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做就做的事,这是一辈子的事。余月觉得,他能够义无反顾地收养这些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从本质上来说,他就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心里头纠结的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站起身来,想去院子里走走。赵诚一直看着她呢,见她起身以为她是要离开。忙拽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道:“小月,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成亲了?我没打算骗你的,这次来镇上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事。就算你不提刘大赖的事我也要告诉你的,真的!” 余月想挣开他的手,却挣不开。急道:“你先容我想想。” 赵诚不放手,反而将人搂进怀里。“小月,你信我。我能照顾这些孩子,也能照顾你。我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让上泷村再恢复以前的样子,让这些孩子都有家。你陪我一块看他们长大,好吗?” 余月被他紧紧拥着,耳边是他嘭嘭的心跳声,呼吸里也全是他的味道,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心乱了,脸也红了,想挣开却又没有力气。落在额上的那蜻蜓点水式的一吻,更是让她失了心智。 “啊,亲了亲了!九爹亲娘亲了!”门边忽然传来一道调皮的声音,接着便是呼啦啦的拍手声。 余月抬头一看,只见门边站着四五个孩子,都在兴高采烈地拍着巴掌。 额头滑过三道黑线。难不成她跟赵诚刚才的举动都被他们看见了? 没好气地推开赵诚,转身领着孩子们出去了。可她那表情落在赵诚眼里,却成了害羞。心想老六教的这招果然好用,不过是亲了下额头她就害羞了,要是亲在嘴唇的话…… 唉,不能想,想多了上火! 九爹找了个娘亲的事在孩子们当中传开了,睡在炕上的那几个小不点也不安分地爬了起来,全都跑来找余月抱抱。 余月数了数,共十四个孩子。九个男孩五个女孩。风婆婆就在边上给她一一介绍。 “这是乔梁,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今年十二岁。” 余月打量这个叫做乔梁的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身子很单薄。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围过来叫她娘亲,而是远远看着。他有一双很好看的凤眼,细细长长的,想来长大了也是个俊朗的人物。 风婆婆又指着个穿着蓝色碎花衣裳的小姑娘,道:“这是大花,今年十岁,她边上的是二花。她们两个是姐妹。” 大花和二花长得很像,性子动不同。二花听到风婆婆介绍自己,嘴甜地叫了句‘九娘亲’。而大花却只是羞涩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叫人的样子。 孩子里也就这几个大些,最小的叫做牛牛,还不到三岁。等风婆婆一一介绍完了,余月觉得脑子都犯了混,她根本就记不住谁是谁。 这一院的孩子,做饭洗衣都是风婆婆在照顾。大点的孩子也会帮忙,再小点的就帮着照看更小的孩子。 这一切,都让她想起了前世自己住过的孤儿院。那里的孩子更多,平时除了学习,也是像这样尽己所能的做些能做的事。她很感谢收留她的院长和在那里工作的阿姨们。虽然没有父母,但至少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即使长大后走入社会,偶尔孤单时,只要想起在孤儿院时的那段时光,她就能捱过一切困难,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她的目标就是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将来回馈孤儿院。可惜刚毕业没两年,将将还清了助学贷款,还没来得及给孤儿院资助过一分钱,她就被一场车祸给劈来了这里。 看着这群孩子,她就在想,老天让她来到这里是有原因的吧?有时候真的是冥冥之中早都按排好了。 刚才对这场亲事还不知如何选择,可现在心头却豁然敞亮了。既然他是个好男人,为什么不嫁?不过是多养几个孩子,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她也信自己能做好一直想做的事。 风婆婆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大花二花都在给她帮忙,乔梁则领着一帮小的继续打理菜地。余月四处寻了,却没见到赵诚的影子,想着等他回来再跟他表明心意。洗了手,帮着风婆婆一块做饭。 日头快落山的时候,赵诚回来了,手里拿的满满的。跟他一块回来的还有老八。 赵诚给老八介绍说余月是他没过门的媳妇,老八只是淡淡地对余月点了点头,就去看孩子们了。 余月发现他左边的衣袖空荡荡的。 赵诚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里间的炕上。余月没好气地跟了进去,问道:“你这一下午跑去哪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赵诚指着那堆东西,道:“我这不是怕你赶了大半天的路累着了吗,就自个先去把要买的东西都买了。” 余月翻看一遍。红烛、红绸还有红纸,糕点果子、花生桂圆等等,几乎成亲要用的上的东西,他都置办齐了,甚至还有一小盒水粉。 心里不禁好笑,他就这么笃定她不会悔婚? 买买买 十几口人一块吃饭应该是件很热闹的事,尤其还有这么多孩子。可晚上这顿饭却一点也不热闹。 吃饭的桌子是长方形的,孩子们坐在两边,老八和风婆婆则一个坐在上首,一个在下首,监督他们吃饭。余月和赵诚两个则是在边上加了个位置,面对面地坐着。 余月发现孩子们都很怕老八,自从他回来后,就连几个最小的都不大敢说话了。乖乖地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尤其是小豆丁,根本不敢直视他亲爹,反而坐在赵诚身边。 其实老八的面相并不凶,只是皮肤有点黑。不过他总绷着个脸,一点表情也没有,话也少。开口不是命令就是批评,难怪孩子们都跟他不亲近了,也难怪他们今天看到赵诚会那样高兴。 几个大点的孩子自己先吃完了,又拿着勺子喂小的。整个吃饭过程都很安静,只除了赵诚。他一会招呼余月吃菜,一会又跟身边的孩子说话。惹得老八很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就得洗澡,给这么多孩子洗澡也是个大工程。灶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就是专门用来洗澡的。从中间隔成两间,一边是男孩用的,一边是女孩用的。平时给男孩洗澡都是老八的任务,今天让给了赵诚。就见几个男孩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可见老八有多不招人喜欢了。 余月帮着风婆婆一块替女孩们洗澡。小兰兰,也就是下午抱着余月的脸吧唧的那个洋娃娃,搂着余月的脖子不放,非要先替她洗。 “九娘亲,你先给我洗吧,我今天在后院拔草一身都是汗呐!”老八回来后冷着脸不许孩子们叫余月娘亲,于是余月就成了九娘亲。 屋里有两个大澡盆,还有个大水缸。热水都是提前烧好的,装在大木桶里。余月兑好了水,把小兰兰和另一个比较胆小的四丫放在一块洗。她们都是五岁,让四丫跟爱说的小兰兰多接触,对她有好处。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娇宠小媳妇 作者:烟半根 第 35 章 这里没了老钱一只随便挑。余月跟摊主讨价还价一百文买了四十只,还附送了一个竹制的篓筐用来装鸡崽。 眼看天色不早了,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余月跟赵诚准备回大院去,下午还得赶回村里。就听身后有人道:“小月你可真是会过日子,还没成亲呢就想着买鸡崽养了。” 赊来的马车 好巧不巧的竟然碰上了余香兄妹俩。余贵跟在她身后,手里也拿了不少东西。余贵问赵诚:“东西都买好了没?待会就得往回赶了,迟了晚上还得摸黑路。” 第 3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