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正文 第 1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domai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glueball 写在开篇: 我看的所有腐向同人里,都要么是小哥对吴邪有意思,吴邪慢慢弯,要么是双方互有意思,纠结半天最终挑明,那么结局都是皆大欢喜。当然这两点都是小哥一定对吴邪有意思,所以都能做一场美梦,虽虐尤甜。 但是如果,吴邪只单方面对张起灵有意思(特强烈),而张起灵没那意思,或者,干脆就是直的呢?就有了现实冰冷铁灰的一面来。 这样的同人还没看过,也许有吧? 甜文太多,不妨尝尝冷点的。 仅就这个可能衍生出的文章,接沙海。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一) 他摔下悬崖,宽大的喇嘛袍扬起一些雪沫,因为不是新下的雪,所以冰冷坚硬的像是冰渣,刮在脸上生疼,头上也是,没了头发的保护,开始得那么一段时间老是感冒,后来居然习惯了。 悬崖上的那个年轻人冷冷的看他摔下去,踩着那一大串印在雪上血点子,往崖下看。光头喇嘛陷在雪里,暗红加黄的袍子在雪地上看起来很脏。他不用掀开那袍子也知道摔死的人两腿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 下去还是不下去?好几十米高。年轻人试着从边上不太陡的地方滑下去接近喇嘛,一边想,若是张家人,根本不会有这个疑问,直接就把头割掉,保证死的不能再死。要是被刺杀的人濒死着翻下悬崖,说什么也要下去把头割掉,张家人就像一台机器,容不得一丝偏差,而他会犹豫会权衡,比张家人有人情味儿。 他停止动作,往下继续盯着喇嘛,那一坨暗红加黄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方圆百米都是茫茫雪原,据说会有些类似于棕熊一样的动物出没。接下来的几天气候会非常恶劣,会有暴风雪。而且他们的人会在周围等上两天,确认没有吴邪的囫囵个的尸身从这地方出去。 他咧了咧嘴,不再看那一坨,而是看了看他自己的白羽绒服,转身爬了上去往回走,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这年轻人族名叫汪炎,正交年26岁,留过学,后来因为故意伤害罪被遣返,族中评价他属于你越叫他干什么他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的人,一个痞子胚。他不知道,他这次偷懒的举动,给本历二十三年的那场把汪家灭顶的内乱埋下了祸根,而且,由于他正是当事人,所以首当其冲的被推向了最开始的风口浪尖。 如果他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他说什么也要强迫自己认为暗红加黄的配色是世上最清新清爽的配色,而当时陷在雪里一动不动的喇嘛,也看起来生气勃勃。 ********************************************************************** 吴邪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黑得以为他又回到了墓底,不过瞬间他就明白过来,这是阴曹地府,是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然而,随着知觉逐渐恢复,他明白他还活着。 过程是这样的,先是听见风声由远及近,然后视线慢慢清楚,能够出黑暗中的轮廓,但是糟糕的事情来了,先是喉咙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然后是四肢几乎没有知觉,但是有一种很不祥的深沉de麻木的痛楚,最后是全身,针扎似的一阵接一阵,没完没了,应该是高热的症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难受的想叫出来,但是没能成功,嗓子干得冒了火。 吴邪和黑瞎子学过接地,何况又是摔在雪里,四肢骨折相比于颈椎脊椎骨折好得多,起码跛子也能走,全身瘫痪就不能自理,以后吃喝拉撒没准都在床上,愁人。 这是一座小小的塔楼内部,遮着毛毡和挂毯的墙壁是用青黑色的石头垒的,一边还有个灶台。吴邪躺在一大团毛皮之上,许久之后,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摸脖子,果然粗糙的包扎过,右手不能抬,肿得好大一圈。为了再次确认脊椎没伤,他扭动了臀部,果然万幸。 这时一束光线透了过来,吱呀一声走进个人来,带着风雪的气味,是条穿蓝袍的藏族汉子,后边又跟了两个喇嘛。 藏族汉子膀大腰圆,声浑气壮,让他想起胖子。那汉上前扶他,粗手粗脚的让无邪喝了口水,然后说了句什么,吴邪完全没听懂,但是他没有作声,在陌生的环境里不出声是最安全的选择。他先前呆的庙里的喇嘛,会去断崖下找他,不管死的活的,都会带回来,但不知道会带到哪里。 喇嘛让他躺下,然后从带来的小箱子里取出全套不锈钢用具,剪开了他的衣服,开始折腾他。 后来他才知道,那藏族汉子说的一句话大意是“正骨”。而当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那一声惨叫使得在场的三个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心悸和耳鸣。接着又是一声,吴邪没有再传关公刮骨疗伤的佳话,他咬破了舌头,吞了好大一口血,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浑身烧得打着摆子,得用两双人手固定着他。喇嘛很敬业的重新拆开了他颈上的伤口料理了一番,接着给他打了一针。 如此这般,好像重出阿鼻地狱,在世为人。 吴邪摊在毛皮上冷汗涔涔。一个喇嘛和藏族汉子走出去,另一个在他脚边坐了下来,居然摸出一个笔记本,打开文档,噼里啪啦的打起字来。 药效发作时吴邪周身温暖,意识开始模糊,他明白自己又躲过一劫,便生了欢喜心,兀自沉沉睡去。 在这阳世上我又能看到他,不必奈何桥上等三年。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二) 旭日初升,他在晃晃荡荡的火车厢中睁开眼,蜷了蜷脚。火车上并没有几个人,这个季节旅游的游客很少,但是车厢中仍然有股臭袜子和机油的混合的腐败味道,让人作呕。 解雨臣站起来,逮了逮皮衣上窝出的皱褶,习惯性的往兜里伸手,空的,这才想起他已经没了手机,不仅没了手机,而且没了命。 随着一阵叹息般的震动,火车慢了下来,一个圆润的女声在广播里轻柔的说道:“各位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是白河站,请要下车的旅客管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解雨臣疲惫的一笑,这里没准儿会成为他真正的终点,过上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一个沉默的男人从这里走出去,走向将近十年不曾涉足的世界,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大家一起归于沉寂。 他沿着小镇的主街道走,零星有些店铺开推拉门的声音,和着远处狗吠叫的声音,镇子开始苏醒,早餐铺子也开始冒出蒸腾腾的热气来。他走到一个报刊亭,要了一份《XX日报》,但是没有看,折起来拿着,走到对面一家面馆坐下,要了一份鸡炖蘑菇面,才摊开报纸,沿着中缝找那则启事,正以为找不到要松口气时,却意外地发现了它,他不受控制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在脑海中迅速的排列整合成一系列数字,并把它们译成对应的汉字,很简单的一句,却击得他头脑发晕,直到有人把一个油腻腻的大海碗放在他面前。 解雨臣放下报纸,埋头吃,最后连汤都干掉,才起身出了面店。他找了一家小招待所,单人间50元,八平米,床单和被罩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图案的棉布。他关上门,扭开电视机,咿咿呀呀的开始唱二人转,他把声音开大,这才坐在床上,抽了口冷气,似乎是哭了出来。 吴邪死了。 传达这条消息的报纸被他团成一团扔在脚边,他抬起头,眼睛里却没有泪,吴邪死了,或者说吴邪的死讯被得知和确认了,那么,他必须要抓紧进行局的下一步,进山进门,找那个人,进行一些操作,在此之前,他需要等一个人来和他接头,因为他现在完全没有进山的装备。 他看了看那则启事,算了一下时间,得知在后天,景区入口处会有人和他碰头。但是没有其他更多的消息。 现在,他需要的是休息,他脱掉衣服,钻进花哨可爱的被子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 解雨臣来到景区门口,这是长白山北坡,稀稀拉拉有几个拼团的散客。解雨臣个不高,身形纤瘦,很有几分男生女相,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扎眼的很。他一边避过哪些跃跃欲试想来拉拢他拼团的人,一边四下里张望。 那边的栏杆处站了一个人,解雨臣心里咯噔一下。那人穿着一件旧旧的湖蓝色冲锋衣,却大大咧咧的敞着怀,有意让人看见里面的黑色连帽衫,他低低压着兜帽,左手夹着根烟,右手抄在兜子里,身形他娘的。。。绝类哑巴张。 那人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就和谢雨臣对上了眼,谢雨臣看着那张脸,心想真是见了鬼,那人有着哑巴张的衣着和身形,却有着吴邪一样的脸。他不是吴邪,但也不可能是哑巴张,因为哑巴张还在地底,这不是不靠谱的魔幻小说,大变活人哑巴张。况且,哑巴张有的那种感觉,这人完全没有。 那人冲他诡秘的笑一下,就往一边走开了,解雨臣急忙跟上,那人慢悠悠的走在前面,进了一家宾馆,解雨臣犹豫了一下,进去跟着那人上了三楼,那人进了307号房间,却没有关门,门上传来吱吱的提示音。 解雨臣产闪在一边推门,却没进,那人就在门口,低低笑道,小花,信不过我? 解雨臣再也忍不住,撞进门一把制住他。反脚一踢带上了门。他低低的吼道:“别装了。” 那人掰开他的手,说了声解老板对不住。二人分开坐下。 张海客细看之下,与吴邪还是不同的,不论是现在的吴邪还是十年前的那位。仅就外表上说,这人脖子粗一些,长着宽肩膀,而吴邪长了个仕女样的细长脖子以及与之配套的削肩膀;这人发色和瞳色更黑一点,当然他的右手还有更显著的特征,这更不用说。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2 章 这是一个装潢相当好的双人间,从窗户就能看到长白山的雪。 张海客指着另一张床上的一个背包和一捆东西说:“进山的装备都齐了,解老板点点看,缺什么尽管提,——不过再多也没有了。” 解雨臣道,“就你一个人?” 张海客点点头,“就我们两个,你的东西呢?” 解雨臣说:“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张海客笑了笑,道“解老板就住这里吧,今天好好商量商量,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解雨臣看着他的脸皱了皱眉,说:“你打算拿这脸蒙你们族长?” 张海客愣了一下,他良久没说话,突然很古怪的笑了,道:“解老板,我说句你不待见听的话,你可别怪我。” 他点了一支烟,悠悠的抽起来,“吴老板对族长没的说,待族长是真上心。可是族长和你们不一样,他活了百十岁的人了,从小就心重。 干的那些勾当,这里早就冷透了。”他笑着指指心脏。 “吴老板前前后后跟了他有两年吧,才两年。你知道他以前遇见过什么人?跟他几年?这次要能见着族长,他要是看见我这张脸,我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反应。也不会问,除非跟终极有关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的。 吴老板对他的意思,我其实多多少少明白一些,这事儿是有点儿怪,但不稀罕。” 解雨臣垂下眼睛,说:“吴邪已经死了。” “对不起。”张海客掐灭了烟头,“我们去吃个饭吧。回来再商量怎么弄。” **************************** 作者:看了今天的三叔微信短篇,很好奇。 要验证张海客的话正确与否,只能等见了张起灵之后才能作定论。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三) 解雨臣冷眼看着张海客穿上一件青草色加灰色的防寒服,昨天那套行头已经被他收拾起来。这还不算,他特意穿了件白衬衫在里头,翻出领子来,照了照镜子,抓挠了一下头发,似乎感觉不甚中意。 随即又系上了一条驼绒围巾,把脖子领子全包住。脚上蹬着双笨笨的圆头登山靴子,手上拱着双连指手套。 他虎背熊腰的穿成这样就特别不招人待见,解雨臣心想。 二人上了山,这条道在过去的十年里解雨臣走了不下六次,每次都同着吴邪,他们摸索着最近最安全的道路,所以这次走时,特别顺利就走到了温泉所在的山洞,只用了大半天。 解雨臣扫视着这里,洞不大,尽头就是一道石壁,看似浑然天成。他想象着十年前的吴邪疯了一样往石缝里挤,拿手抠拳头砸,用脚踢,拿身体撞,最后呼哧呼哧瘫坐在地上,又气愤又悲凉。 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吴邪之前跟他说过的一些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守十年。为什么要守,还守十年,他妈学王宝钏也还差八年哪,没准只是哑巴张在诓他,哑巴张根本没打算出来——当时他没敢和吴邪讲,从长白山下来之后的一年多,吴邪都处于暴躁易怒的状态,一副老婆跟人跑了气没处撒的怂样。但是外人面前并不明显,只是多了阴沉和沧桑。由于他并不想让家人知道,王胖子又圈在巴乃,所以,他这副鬼样子全都看给了解雨臣。 有天下午吴邪吞吐着烟雾,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在时机不对的时候开门,青铜门后的业火将会烧尽一切’”。什么叫时机不对,哑巴张曾经混进过一次,也没见得就烧成炭,况且后来追他上山,出了那么多意外事件,也从没看他掐表算时间,所以都是扯鸡巴蛋。 吴邪说,作为一个受过十一世纪理科教育的半路出家的土夫子,他是不敢小瞧了古代人的心眼,但也绝对不认为古代能做出如此精密的识别开关,现实不是玄幻小说,绝对不是你意淫个什么机关幻术就能蒙混过去的。生物学啥的他不懂,但是论起机械和物理常识,还是能看出个道道。 所以十年,去他娘的,就跟十月怀胎一样,都是个约数,哪有女人怀到足十个月的。大多是九个多月,这还不算上早产的。所以,根本不用老老实实等十年。 想通了这点后,吴邪有一段时间特别兴奋,整整东西就往山上冲。但是,他那次根本就没能开启石壁,而等他回来,就被金万堂拿一本疑似描写哑巴张青春时代的破书勾引到了尼泊尔,再到西藏,就是那次,回来之后的吴邪变得不一样了。他身上第一次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恨意。他再也不会被一点蛛丝马迹或一点小事牵着鼻子走,他心里已经有了大局,因为那个潜伏在深水下的敌人已经冒出了头。 后来,他接触到了一条传递给它特殊信息的蛇,最终明白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他到处搜罗蛇矿和那种蛇,野鸡脖子,黑毛蛇,各种恶心的长虫。他频繁的被蛇咬,摄入那种毒液,脸色惨白,周身疼痛,还做了手术,终于拼凑起了一个三千年阴谋的全貌。 他也终于知道,他的爷爷,在“它”的胁迫下,违心地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经受了怎样的痛苦保全妻儿;他的叔叔和表叔们,以血肉或绝后为代价和“它”周旋以换取唯一的吴姓后代平安。然而,“它”还是没有放过他。吴邪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父母闹离婚。温厚而善良的父亲,那次竟是以死相逼要和母亲离婚,不仅如此,他还非要母亲带走吴邪,给吴邪改姓,跟吴邪断绝父子关系,当最终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后,父亲有一段时间总是神神叨叨的念着死在一起也好,这些都是吴邪之前不清楚的事情。 在三千年的记忆中,吴邪还接受了一些其他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同样深陷阴谋中的人们的意识。那是伴随着世界上最深重的绝望和最苍凉的心情,见证三千年间的骨肉分离,爱人惨死,那种荒凉和痛苦,就像千百年间黄河水漫过宁夏滩,而无数的生灵就像河沙,渺小又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自己被吞没。 (他还从那些费罗蒙和记忆里敏锐的发现了独属于那个人的,他坐在一片深绿的沼泽之中,表情木然,握着一把刀刃,任血往下嘀嗒。旁边是个死了的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父辈的隐忍与牺牲,却挡不住“它”的魔爪,它仍打算消磨和耗尽吴邪的一生,却忽视了吴邪作为一个人的血性。它也没有看到这个好脾气的,细窄身材的男人,丧失了一切,被真正激怒之后,内里究竟蕴含着怎样强大的力量。 强烈的恨意,成为了支撑吴邪走下去的力量,他的生命也被这恨意燃烧着,没有光,垂垂殆尽。 吴邪以自己命作局,以血肉之躯作饵,那么,其他人,根本没有资格苟活。 解雨臣想到这里,觉得死去的吴邪在什么地方一直悲哀又满怀期冀的注视着他,连日来的压抑感居然减轻了。 张海客皱着眉头,沿着石缝反复摸索,五分钟后,他伸进一处隐蔽的凹陷,使力一钩,那石壁竟然松动,张海客往上一抬,竟漏出一条长长甬道,他回身对解雨臣笑笑说:“八十年前来过这里,由于地质运动位置有点变了,差点没找到。” 二人打开手电,沿用到前进,一路上并无陈腐的气味,看来要么是有人经常打开,要么是附近有风口。 走着走着,周围开始有一些异样的光亮,随着光线日渐清晰,解雨臣就看见了那扇门,宽可容八九辆解放卡车并驱,高可有十余丈,那门上的云雷纹,有着深深的古意,想要把亘古的神秘刻于其中。解雨臣往四周看了看,那光不是天光,而是地底的光,有时清粼粼的,有时又红彤彤的。 这是怎样的地方,是地府吗?! 张海客只是稍稍顿了下,他转头对解雨臣说:“解老板,东西拿出来吧,我们要开门。” 解雨臣莫名的有些警觉,说:“张先生,应该怎样开,你可以告诉我,让我来开。” 张海客笑笑,摸到兜子里,解雨臣登时绷紧了身体。他并不信任这个人,即便他是吴邪请来和自己接头的。吴邪对他必然许下了相当的好处,但解雨臣并不知道这好处是什么。当利益一致时,似乎没必要冲突,可眼下见证秘密的时刻,就保不齐张家人有什么私心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要替吴邪去。解雨臣把心一横,抽出杆子,迅速把它拉成一根长棍,支在地下,轻轻地点了两下,冷然看着张海客。 张海客依旧笑道:“至于吗解老板,我不过摸根烟,干事儿之前抽,事后也抽,哎哎哎你把棍子放下,待会儿你开不行吗。” 他摇摇脑袋,有些埋怨的看着解雨臣,稍稍背转身,伸到兜里摸出一件东西来。 青铜铃铛。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四)(上) 那一时间犹如万箭穿心,解雨臣咬牙支撑,眼前的景物溶化一样的扭曲了,只有地光红红青青依旧变换着,真像一个熔炉啊。 周身瞬间“噌”得火热起来,地狱的业火烧到了身上,无数阴魂厉鬼都嘶叫起来。他周身灼痛,抖得抓不住棍子。 他努力维持着残存的意识保有的一丝清明,拿出一物,是段小而尖的挖耳勺,往自己耳洞里用力扎,一下鲜血迸出,周身的野火一下子矮了下去,顿时好受了一半。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3 章 眼前景物瞬间定住,清晰,他又看见了张海客,后者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愣愣的看着他,但仍在抖着铃铛。解雨臣屏气一个腾身,棍风扫过,铃铛掉落,再个转身,一脚把那东西踩碎。 解雨臣喘着大气,他感觉身上不止一处烧伤,他摸摸脸,还好没破相,不然劈碎了这老小子。 左耳朵聋了,他想,还好不用再刺聋一只,不然只能跟黑瞎子配对了。他忍住剧痛,抬头怒视张海客,后者定定的看着他,慢慢才道:“解九爷,失礼了。” 他后来才想起来,耳孔哪能随便捅,万一深了捅到脑子里就晚了。 他没跟张海客费口舌,说:“怎么开?你说。” 张海客有些颓然,指着两丈高处一空洞,道:“那里填鬼玺。” 解雨臣拿棍子捅了他一下,说:“上啊你,拜你所赐,爷屁股腿都烧坏了。” 张海客没计较,接过鬼玺,顺着旁边的岩壁登了上去,动作有些迟缓。他喘了口气,把鬼玺安在凹槽处,用力一按。 *************************************************** 作者:张海客对解雨臣的称呼变了,从解老板到解九爷,昭示态度变化。我写的时候居然没反应过来。 屁股腿鸡巴蛋都烧了,难道不悲壮么?!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四)(下) “什么东西能被称为世界的终极?为什么见到它的人全都会这么说?” 吴邪问道,当时他刚从墨脱回来,脚踝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已经伤到了筋骨。胖子坐在他的身边,解雨臣知道他之前一直在巴乃。 王胖子这人给人的印象不外乎精力充沛,剽悍骁勇又精明。但是这次却有些疲态。他两只粗粗的手臂搁在肚子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着接吴邪的话。解雨臣那时知道一些事情,就开玩笑说,没准是古代历届追求长生的领导人的棺材,密密麻麻的摆着,一眼望不到头。 这完全称不上是世界的终极,哪怕是把世界各国的追求长生的领导人都摆出来,也是不够格的。 吴邪那个伙计王盟估计是想起了看过的国外科幻电影,就插嘴道,终极是不是一台电脑,世间万物其实都是被模拟设计好的,或者,我们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个外星人的实验室,终极就是这个世界到这个实验室的入口。 这当然不可能,因为现实不是那种毫无新意的科幻小说。那天下午,在店里四个男人都没想出来什么能配叫做“世界的终极”,怏怏不乐。 吴邪后来为此去大学旁听过一些物理学的课程,结果毫无进展。从那时起,他开始怀疑是否有终极存在,如果没有,那么要么张起灵和陈文锦以及不知名的笔记的主人都在说谎,要么是,他们都被人蒙骗了。 解雨臣是从某天晚上才开始觉察出吴邪对于张起灵那种不一般的隐秘的念想。之前的长白山送别,当时的解雨臣只是认为那是兄弟义气和吴邪的单纯善良使然。这种独特的心思其实并不容易被察觉,因为现实不是耽美小说,人们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那天晚上他很稀有的住在吴邪的公寓里,半夜里睡不着起来喝水转圈子,听到了一些寻常又不太寻常的响动。吴邪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而哑巴张又在长白山的地底,那么那些压抑的动静,甚至呓语般的低吟,反复念叨的称呼和名字,以及颤抖的喘气声是在干什么?解雨臣耳力极佳,这使他完全骇然,继而了然。 张起灵之于吴邪,是一种信仰一样的存在。张起灵不会蒙骗他,所以所谓的终极必须是一个阴谋。 后来证明果然就是一个阴谋。连历代张起灵那三俗的堪比韩剧的失忆症果然也是人为导致。 那么现在,解雨臣就要和死去的吴邪一起进到青铜门内,给阴谋的实施者传达一个信号:没有人再甘受他的摆布,三千年来最强大的反抗力量正在觉醒,而且已经渗透到汪家内部,所有人都会被全杀光。 ********************************************************** 一阵类似于嘶鸣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咔咔叭叭的是古老门轴的动静。张海客看了谢雨臣一眼,不知为何,他的神态已经转入了一种奇特的平静,他正视着解雨臣道:“解九爷,你真的要进这门?” 解雨臣的耳朵里疼得快要炸开,一阵一阵的晕眩还有恶心,让他只能拿棍子支着地。他不想给张海客看出来,沉声说别废话了。 张海客使了使了力,推开了门,闪了进去。解雨臣紧跟其后,他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和眩晕,打量着这个门内的世界。 门内不暗,他不知道这是天光还是地光,太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外边早已入夜。但是地底的光为什么会这么稳定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石洞,地上全是废弃的箭镞和兵甲,哪朝哪代的都有,还有一些类似于人的骨骼。越往里走,这些东西越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感觉。墙角有些硕大的不知名菌类和植物,似乎在地球上从来没看见过。 石洞的质地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和鬼玺类似。门里的空间很宽阔,呈现出一种规则的圆拱形,最高处可有百米,直径最远处有500米,而往上。。。解雨臣倒抽了一把冷气,这就是终极吗? 一个个巨型的球状物静静的悬浮在空中,表面布满孔洞,但是没有任何支撑,也没有被什么绳索之类的悬吊着,它就那么浮着,通体闪着暗暗的光,甚至轻轻的颤,一点点气流的扰动能够让它滑走似的。 “解九爷,你看见了吧,这个世界,跟门外内个,是不一样的。” *********************************************************** “门里的世界和门外是不一样的,”吴邪在三个月之前对解雨臣说,“在那里,世界最基本的东西被改变了,如果你上过大学物理,就知道物理学中其实只有那么几个基本常数,改了这几个基本参数,那么一切都会改变,比如所有东西都会变成像水晶一样透明。” “日常的东西不透明是因为打在它们上的光线被吸收掉了,如果没被吸收掉,那它就会变得透明,如果只吸收掉一部分,就是半透明。” “如果我想让这个物体变得透明,那么只能让光不被吸收,光是量子化的,要么吸收一个,要么不吸收,如果能改变物体中原子跃迁的最近的两个能级之间的距离,也就是能吸收的最小能量,把它改的非常非常大。。。大到任何普通光线都提供不了,这样光线就能直接透过来。什么都是透明的。” “也许,几个基本参数的变化,会让我们的体液和血液在常温下的血管里沸腾汽化,汽车和坦克化成液体,流入地下暗河。” “时间也被量子化了,在无形的沙漏中,时间由细沙变成了粗大的玻璃球,再也漏不下来。——时间停止了,人的生理活动也停止了,只维持着最初一刻的状态。” “门后的世界可能就是这样。人在门里,也许被变成其他的形态也说不定。” “核聚变和核裂变就像把一块儿软面团撕开或者捏在一起一样容易。” 解雨臣听到这里,心说,万一哑巴张变成妖怪怎么办呢?或者变成一摊粘糊糊的什么东西,从那堆连帽衫冲锋衣帆布裤里流出去。他不信有些好笑。 “为什么要守这玩意儿呢?这不过是个神奇的地方罢了。很有意思。”解雨臣问。 “可是古代人会这么想吗?一个东西悬浮在空中,就是神迹了,若果这时再有谣言,就更不得了。人是最好骗的。”吴邪的神思有些恍惚,似乎想起来某件事情。 “这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守,它是远古时期从天上掉下来散落在各处的,西王母国的人首先在自己的领地发现了它,西王母国是一个很恐怖的国家,统治者喜欢豢养尸蟞和毒蛇,进行着恐怖的精神控制。西王母在这块巨大的天石里发现了一些悬浮的球状物石箱子,石箱子里有一些活物,神奇的是,这些活物不需要进食也不会死,放一些垂垂老矣的人进去,似乎还能实现返老还童。在这个东西里面,生物的代谢活动是停滞的, 于是,西王母想利用它来达到长生的目的,但又不想让人趁她长眠时搞破坏,就派专人看守,声称若没有人按时来祭祀牺牲或看守,或是被外人擅自闯入,灭顶的灾难就会降临。” “这种东西本来就来自地外,直到现在它到底是什么,会产生怎样的危害也说不清楚,而在当时,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惧。” “中原的统治者周穆王得知了这个,也如法炮制在秦岭找到一处天石,自己躺进去开始漫长的睡眠,并认为在醒来之后会得到更加年轻有活力的身体,他做了一个巧妙的机关来控制苏醒时间,靠同样沉睡着的守门人的呼吸和心跳来计时。他派一支最善战的姬姓部队充当看守人。这就是张家的先祖。他们的族人在天石中生活,被不知名的东西影响了基因,例如奇特的体质和寿命,他们也获得了财富,镶嵌在天石中的金属,可以是铜铁,也可以是金银。他们还发现,这些天外之物镶嵌者的青铜,可以制造有致幻作用的铃铛。” “张家世代传下来的祖训,就是守候周穆王的不死之身,以及天石内那些稀奇古怪的所谓神迹。但他们从未停止对这些秘密的探寻,所以他们笃信着那些秘密都被人带入了坟墓中,于是他们训练族人盗墓,并自成一派。” “然而到了明朝,有一个人出现了,他叫汪藏海。他被东夏人抓去修皇陵,而长白山里正好有一处的天石,当时,张家和周穆王已经离开了中原,占据了这里。机缘巧合之间,汪藏海窥见了天石内部的事情,想要把这个好东西进供给当时的统治者。” “张家人不可能任由他这么干,但是汪藏海以长生为诱饵来获得统治者的协助,虽然有些上层的机构被张家控制着,但是他仍发展壮大了他的家族,汪藏海是个天才,他渐渐发现张家人的弱点,那就是天石内的某些东西,会导致他们失去记忆。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4 章 于是,随着历代汪家人向张家渗透,张家族长以及一些能力强的人会莫名的患上失魂症,张家由此衰落,而汪家人也渐渐渗透进了社会的某些看似微小实则重要的阶层。他们在这个时期动摇了张家人的信仰,让他们怀疑祖训其实是扯淡,这个家族已经日渐式微,对内却越来越简单粗暴,内讧连连。 到了清末,张家已经是日薄西山,没有人愿意当族长了,大家都知道,族长一般都会失忆,还要去那个可怕而未知的地方守门。很多人都离开了家族,再也不回来。 张起灵就生在这样一个衰败而黑暗的时期,这个人孤苦伶仃,出奇的强大,对于宿命又出奇乖顺,因而成为不二的族长候选人。 他并不推卸责任,但是却对那种来自于祖训的灭顶灾难的威胁有着异乎寻常的执著,并穷尽一生追寻,他认为,只要知道了这个,他的家族就不至于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 然而,他在强大也不过是一个人,终于没有敌过历史进化的力量,终于只剩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四散在不知何处的已经不想理会这一切的族人。 而汪家,却愈加强大起来,他们要动用一切力量找出所有的秘密,他们以长生为诱饵换取各方面强大力量的协助与合作,如果长生不管用,就干脆暴力威胁,他们监视着能找到的张家人,跟踪着与张家有关系的盗墓贼。让千年之中所有陷入局内得的人耗尽生命,物尽其用。 解雨臣跟在张海客身后,他的眩晕和恶心感已经越来越严重,耳鸣的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们绕过一个半透明的石壁,看见了两个连在一起的棺材一样的一模一样的石箱子。 张海客有些为难,他不知该开哪一个,解雨臣随手一指,左边这个,即使开错了也不了尸。张海客见他如此淡定,心说肯定错不了。两个资深盗墓贼居然没有用那套细致的摸索方法,直接推开了盖子。 里面的人身穿一件玉俑,带着面罩,腹部高高隆起,身形有些短小臃肿,而他身下的华美织锦,却绽放着珍珠般的色泽,一点也没有衰败。解雨臣与张海客面面相觑,张海客瞪了他半天,道一声苦也,埋怨说:“解老板,敢情你也不知道,你就是蒙的!!” 解雨臣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他耳朵里似乎住了一窝蜜蜂,他退了两步,抬手就推右边的盖子。张海客只得搭把手。 果然,里面睡着的果然是张起灵,他俩盯住他看了一阵,只见张起灵呼吸并不安稳,非常急促,但是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张海客的脸上立刻现出了热切的期望,他伸手小心的在张起灵面颊处拍了拍,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解雨臣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耳朵里好像泄洪放水,哗哗啦啦巨响成一片,他慢慢走开坐下,盯着眼前。 张海客叫了半天,仍不见张起灵醒转,就壮了壮胆子,在张起灵脸上捏了两把,又拍了两下,他托着他的关节,小幅用力的揉捏着,肢体很温软,但是毫无反应。他索性拉开了张起灵的衣服,伸手进去用力摩挲揉搓起来。 解雨臣觉得他的动作已经近乎猥亵,就扭过了头不再看,他看着那些漂浮的球状物,思考起吴邪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 解雨臣需要从这里带一个东西出去,证明青铜门后的巨变,带什么呢?他烦躁起来,又看了旁边的张海客一眼。 后者正热火朝天的摆弄着他家族长。他一只手伸进他家族长的背后掏摸按摩着,另一只手正打算给他家族长解腰带,他觉察到了解雨臣看他,就招手示意他过来,解雨臣摆摆手扭头不想理,他被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折磨着,快要呕吐出来。 他又看了一眼张海客那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 终极解释的很勉强, 而且违背了我的物理道德。 逻辑很混乱, 有些地方牵强的接不上。 凑合吧。 至此,最难写的地方已经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是一马平川的坦途。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五) 他从混沌中醒来,粗粗的喘息着,觉得自己还在70年代考古队的集体宿舍里住着,天光昏暗,已经是日落西山,粗棉布的格子床单代表着一辈子少见的安逸。 有个年轻男人喋喋不休在脑袋边上吵,似乎在说西沙西沙。他猛然警觉,发现自己在宿命所在之地,一个人的手粗重的在他身上摩挲揉捏着,蓬松的发顶斜对着他,以及洁白的小半张脸,气喘咻咻,聒噪的要死。 另一只手居然在他腰上摸索,似乎在解他的裤子。 半秒之内—— 解雨臣看见张海客被狠狠的掼在地上,那男人一腾身轻巧的翻出来,伸手往张海客肩膀上拧了两下,张海客的脸皱成了一团,成年人的肩膀脱臼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况且那人下手很刁,两个膀子都缷了,单凭他自己很难装上去。 在十年前,解雨臣其实也没跟张起灵打过几次照面,新月饭店壹次,霍家外宅壹次。他从没仔细看过张起灵长什么样。只记得张起灵的发型,前后几乎一般长,扣在无论哪个正经男人头上都能把人瞬间降格为流氓,但在张起灵头上就很相宜。 张起灵收拾完张海客,向他走来,十年不见阳光,他白得像是刚烧出来的瓷人,又像是深山里出来的精怪,他有一张古武士般的冷漠荒疏的脸,连帽衫的下摆卷起来,漏着松松垮垮的散开的裤腰带,却走的轻巧稳当的像个豹。 解雨臣已经站了起来,拄着棍子,靠在石壁上,昂着下巴看着他。张起灵在距他半米远处停了下来,问了句什么,解雨臣摇了摇头,脑子里响成一片,他又重复了一句。 “吴邪呢?” 解雨臣冲他苦笑了一下,道:“张家族长,我现在听不见,你要问就问张海客吧。” ********************************************************** 三人下山捡着最难走的路,说是结伴,实际上是二张在前边走,解雨臣跟在后面,隔着好远。初始时张海客还伸手搀他,解雨臣甩开他的手说爷自己会走。 张海客就怯怯的蹭到张起灵身边,有些虚喘的叫着族长。在门里时张起灵几乎不认他,尤其是他还顶着这张脸,事情变得很糟糕。张海客急急忙忙的背了段令字诀,道是族长教化的,还没有忘,张起灵这才勉强给他接上关节。 经过又一枚青铜铃铛的治疗,解雨臣不再晕眩恶心,右耳的听力已恢复八成,左耳里结了好大一块血痂,他不敢碰,也不敢去医院,只把外耳廓上的血迹擦了擦,在宾馆里换了身张海客带来的衣服,收拾了从长白山里带来的东西,准备明天的出行。 张起灵问起吴邪,张海客便说吴老板现在家业大,过得安稳,不想再掺合着档子事儿,就央着解老板和他一起来接,解老板来时路上跟他起了点小误会,就受了点伤,现在急着回北京,这就告辞了。 “族长你这次跟我去香港吧,过了年咱们就去德国,家里人都在那儿,你无亲无靠在外过了好些年,家里头都盼着呢。门里这档子事吴老板和解老板他们会接手,等过几年你安顿下来,再回来看看也不迟。”张海客坐在他对面的小沙发上,殷殷勤勤,温言温语的劝着他,还抬起头争求解雨臣的意见,“你说是不,解老板?” 解雨臣没怎么答话,只是闷哼一声表达了大致同意。 张起灵坐在床边上,出神的看着窗外山上的雪,也不出声,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解雨臣在一边整着背包,这才明白吴邪允了什么样的好处给张海客,他不想去揣摩张起灵是怎么想的。明天他就会上路,悄悄潜回北京,解家肯定回不去,他想到一个去处大约还算可靠,但是这一路要提防着汪家人,他现在的听力也很成问题。 接下来就是亡命天涯了。他想起到自己这一辈子,幼年失祜,孤儿寡母受着白眼狼亲戚的欺负,等长大成了当家,又发现自己身处逃不掉的阴谋,他自出生起就没后退过一步,他解雨臣就是死了也是个爷,是爷就不应该有后怕,死了都不后悔。 张海客等了半天也没反应,就当他是应允了,就讪讪的说下去给解雨臣另开间房,再订个包间好好吃个饭,起身走了。过了会儿拿来张卡,说新开的房就在隔壁,解雨臣道了谢,搬了东西就走。 吃了饭就各自回房。这下终于是一个人了,解雨臣摊在床上想,又条件反射的想去摸手机,伸到一半想起来没有,骂了一声草,就合上了眼。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5 章 朦朦胧胧有人敲门,解雨臣警觉起来,没有穿鞋,悄悄走到门口,斜着往猫眼里看。张起灵的脸就在门口,垂着眼睛,居然理着一个小平头,还挺精神,但只有他没有张海客,解雨臣暗骂了一声,轻手轻脚又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那敲门声没再响。 他又睡着,但是睡的非常警醒,他在黑暗中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睁眼,手握着象牙壳手枪,枪是六年前一个合作过生意的台湾人送的,吴邪也有一个。他猛地把被子向窗边掀起同时向相反的方向弹开。 可还是晚了,人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胁住了他的两只胳膊,随后松开,扭开了小台灯,又默默退回黑暗处。 小台灯光晕昏黄,解雨臣又坐回床上,盖上了被子,曲起一只腿,点起一支烟来抽着,等对方问话。 黑暗中浮着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上嘴巴动了动:“吴邪在哪里?” 解雨臣不看他,冷冷道:“你夜里来找我就是问这个,张家族长,张海客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吴邪不想来。没空。” “你和他,都在说谎。”张起灵往前走了一步,“你现在境况很艰难,吴邪肯定出事了。” “张家族长,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解雨臣笑起来,“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有要作的事,得抓紧。你还是回去,回你家吧,以后也别来掺和这档子事,——就算替吴邪好好活着,他肯定愿意看见这个。”他笑着,咽下有些哽咽的最后一句。 张起灵盯着他看了一阵,直接从窗子处翻了出去。 解雨臣没再睡着,干脆在床上坐到了天亮。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六)(上) 对某些人来说,你不告诉他的事情他不会再问,但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解雨臣蜷在长途汽车的边角的上铺,看着张起灵穿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挤上车,身上挂着个很眼熟的包,一点都不惊讶,他转过身去,昨天被张起灵打扰的睡眠这时补足了亏空,有这么个人在下铺,他睡得安心极了。 车子已经上了京沈高速,解雨臣为遮着左耳的血痂,一直带着对粉红色毛茸茸的护耳,他睡得很满足,饿了就从包里找些东西来吃,他偷眼往下望了望,只见下边的人枕着包一动不动,现在已经到了饭点,周围的人都在进食,就从包里掏了个大肉包子递过去,低声说:“闷大哥,海大爷呢,没跟你一起?”他突然有些顾虑,不想直接称呼他。 下头那人伸左手去摸包子,却在他手上掐了一下,大大咧咧嚷道:“海大爷在那旮达陪他媳(喜,三声)妇儿,睡得贼香,咋叫都叫不醒!”边说边把个包子呼哧呼哧吃的山响。 解雨臣顿时警觉,异样起来,他装作没在意,粗犷的笑了两声,却暗暗观察其情况来,车上并不挤,大约有三十个人,零星有两三个女人,抱着孩子像是走亲戚,年轻男人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农民工,这个时节,临近年关,怎么会有农民工进城呢? 他还看见了一个标标致致的年轻男人,白的差点儿就赛过张起灵,瘦瘦的,穿的很潮很干净,闭着眼儿戴耳机,轻轻抖着身体,就在张起灵旁边。 解雨臣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会下手,况且在这种车上怎样能施展开,汪家人一向低调,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下手,但是,现在人并不太多,也快要入夜,很可能马上就下手,不如争取主动。 “哎?他大兄弟?有大蒜没?来两瓣儿。”张起灵直接抬脚踢他的铺位。 解雨臣恼了,冲下嚷嚷:“你丫踢啥呀踢?再踢回去告你媳妇儿,罚你跪搓衣板儿!”眼角却瞟着下面的小白脸,那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哭笑不得的撇了一下嘴,一脸嫌弃,那几个民工模样的男人也看了过来。 “艾玛我就踢了你还能咋地,咋地?!”张起灵跷着长腿踢的咚咚响,解雨臣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还击,顺便掂着包跳了下来,一把揪住张起灵衣领就抽,“我让你欺负你媳(喜,三声)妇儿,我让你欺负你媳妇儿。。。” 周围人纷纷看过来,有劝的,有笑话的,乱成一锅粥。 就这么闹着,车就开到了一个收费站,司机猛地把车停下,冲后边嚷嚷,“他奶奶的滚下去,打个毛啊打!”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都看看自己的东西,丢没丢!” 张起灵的脸被解雨臣抓出了血道,冲他啐了一口:“下去比,大老爷们儿的不信干不过你小丫挺的!” 车上人都起哄,他俩推推搡搡的下了车,直接奔野地里去,却注意着有没有人跟过来。 ************************************************* 作者:吃的山响什么的,哥的演技好吧? 在我看来,解雨臣和张起灵的关系很生疏,甚至不太好, 但并不防碍他们在对阵汪家时变成战友, 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生死之交(?)叫吴邪。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六)(下) 腊月二十一这天,苏万一大早就去了黑瞎子那里,黑瞎子的眼镜店在老城闹市区,挂着灯箱,上书:“黑眼睛眼镜店 专业配镜,验光,特级按摩服务”。 前边的店堂不小,一个六十多岁的伙计在打瞌睡,据说打小就服侍黑瞎子。后边接着个小四合院。他一上午就在中堂做习题,瞎子在后院的堂屋里听收音机,也不出来。 因为临近年关,街上人很多很杂。临近中午时,店里来了俩人,不是配眼镜的,因为一进门就奔后边来了。苏万一眼就就认出了那个把他扔出火车的黑社会头子,居然戴着个脏兮兮的初中小女生带的粉红色护耳,果然是个变态。 他后边跟着个瘦高个年轻男人,一张俊脸又白又冷,一双黑的瘆人的眼睛,像个假人一样,怪异的是他的脸颊边有几个横着的长血道子,就像画了猫胡子。 苏万有点害怕,心说公安部年前都严打,他们不会蠢到在这里犯事儿吧。犯事就报警,怕他们做甚,他心里隐约知道,黑瞎子和这俩没准是一伙,所以就冲后堂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师傅呀,有人找!!!” 解雨臣和张起灵都蒙着一身灰,昨晚上在野地里蹲了很久,汪家人没追过来,他俩绕到国道,拦了辆破车,晃晃悠悠开进京城。再打黑的到黑眼睛眼镜店(很绕口),解雨臣一拉车门,张起灵就钻进了后座,两人都冷着一张脸。黑车司机吓得钱都不敢多收。 解雨臣走进暖烘烘的堂屋,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盘西瓜,还是反季节水果,一片一片切好,码得整整齐齐,旁边装着两盘瓜子,一盘葵花子一盘西瓜子,桌角有个很旧的德国造半导体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黑瞎子只坐着,也不吃也不动。 解雨臣凑上前,盯着他的墨镜看他,叫了一声。 黑瞎子嗅了嗅气味,渐渐微笑起来,道:“花儿爷,还顺利吗?那个?” 解雨臣不知如何回答他,说:“还没完。” 黑瞎子笑呵呵道:“吃西瓜吧,别客气,我徒弟捎过来的,应该挺甜。” 解雨臣梗在那里,愣了半晌,他本想说“你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不说也都心知肚明,他想了想,只好说:“肾虚的人,大冬天不能吃西瓜,会加重肾虚症状。” 黑瞎子觉察到他还带了个人,笑道:“吴小佛爷也在?花儿爷不能吃你吃,你是处男,火气大,吃多少西瓜也没事,别客气。” “吴邪死了。” 虽然已经多少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在场的三人还是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中。 黑瞎子晃了晃头,打破了这个沉默:“这位是谁? 这闷声不出的,大姑娘吧?” “是我。” ********************************************************** 三个人围在桌边,沉默的吃着西瓜,是解雨臣挑头吃起来的,黑瞎子吃了几口,抬头问:“怎么死的。”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6 章 解雨臣轻声说:“不知道,死在哪儿也不知道,是汪家人干的。” “你怎么知道的?”黑瞎子问。 “报纸,我们埋在汪家的人把这事儿写在启事上,我会翻译。”解雨臣停下来,“张家族长,这是吴邪拿命布的局,他人死了不耽搁我们继续下去,你还是跟张海客走,他的局里没你,你这属于未知因素,弄不好会坏事。” “我去找他。” “你找不到的,他已经死了。” “死了也找。” 张起灵丢下瓜,站起来就往外走,解雨臣想了想,还是叫住他:“张家族长,别介,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乱走动。他的局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和瞎子都只知道一部分,都说给你。”他看见张起灵顿住脚转过身来。 “输给你啦,哑巴。”黑瞎子伸手摸索着盘子,想再找块瓜,解雨臣拿了一块递在他手上。黑瞎子吃着瓜说:“不能在这儿说,待会儿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 “瞎子,给我找个医生,要五官科的。” “现成就有,我就是,吴邪的刀都是我开的。” “你不行。我左耳鼓膜穿孔,挖耳勺扎的。” “我行,——闭着眼都能给你割阑尾。到底怎么回事?掏个耳朵成这样?” “张族长的本家哥害的,他——” “你给吴邪开刀干什么?”张起灵冷不防说。 “别急,慢慢的给你说。”黑瞎子咧着嘴打着哈哈。 他们仨坐在宅子下面的改造防空洞里,解雨臣和黑瞎子勾肩搭背,吞云吐雾,周围摆着两三个酒瓶子和易拉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从十年前张起灵的离开讲起,直到月亮升起来。 这里很隐蔽,那层门据黑瞎子说除非温度太高能熔化,什么炮都轰不烂。下边的空间铺着厚厚的有些年头的波斯地毯,四面墙全是镶着玻璃的博古架,里面的东西从商周到唐宋,什么都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古老的薰香味儿。地上四五个酒柜和造型奇怪的地灯,连把椅子都没有。 黑瞎子叼个易拉罐站起来摸到左边的博古架上,不知按动了什么,原本实心地面翻出个凹槽来,装着个提琴盒,解雨臣忙去帮他取出,打开来,里面是一把刀。 “哑巴,吴老板前二年去了西王母城逮蛇,顺便就寻回了这个,前段时间让张海客给你,他说不好带,现在你自己来了,正好带着走。” “刀柄拆开过,找了人保养了一下,就挂了这个。”解雨臣说。 张起灵掂起了那把刀,想起了十二年前劫的那个胡,以及在夕阳的余晖中跟他擦肩的那个人,不禁微微发楞。他注意到,刀鞘上还挂着一个象牙的小骰子,镶着几个暗红色的不值钱的小石头,很旧,但是很刺眼。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七)(上) 他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来,这几天一直在反复来回的奔波,从二道白河到北京,从北京到二道白河,他负责的是长途客车,其他人有的负责火车,有的继续在二道白河蹲守。 他光着身子起来,屋子里乱成一团,拉着厚重的窗帘,一点天光都漏不进来。小桌上的笔电发出吱吱的提醒声,他过去点开,一个骷髅的头像一跳一跳的,名字叫阎王。 阎王:哥,在吗? 他回:才刚回来,事早干完了? 阎王:干完了,我过年不回来了,过了元宵节再回来,我们还在这儿待一个月,这破地方。 他不禁笑了:给你留着好吃的。 又加了一句:干的怎么样? 阎王:割在脖子上一刀,角度似乎不太好,他摔到悬崖下去了。 他皱了眉头,脸色冷了下来:你没确认死亡? 阎王:他摔下了一个很高的悬崖,身体都摔折了,我没下去看,太高了,都是血。过会儿还有暴风雪。 又停顿了一下,阎王又跳起来:哥,别这样。 他咬着嘴唇:行,你要确保他死了就好。不过跟其他人还有老黑你可不能这样说 。你就说死透了,记住没有? 阎王发过来一个笑脸,随即又问:哥,老黑又为难你没有? 他愣了下,不知该怎样回答。 阎王:上次你们在湖南,我听说那个王八蛋让你给全队洗衣服。哥,有时候人得硬气点,他再欺负你就得揍他。我在国外就是这样,白种猪骂我,我就干死他丫的。 他有些心烦意乱,回了个“没有这回事”。 阎王还在跳:哥,晚上还开会不? 他回了个:还开,你别晚了。 他隐身了。手机又响了,是条短信:晚八点,牧场主楼四层402室,会议。from黑。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穿上平角裤。出来挑了件红黑条纹的T恤套在里面。对着落地镜做了个腾身转体八周的动作,这是个最专业的西洋芭蕾舞者都难以完成的,他对镜子里的男人看了下,就出去了。 *********************************************************** 京郊那所职业学校挺远,他开快车都要两个钟头,更不能挤高峰。他四点就到了,学校里操场上有几个年轻人在踢球,有几个人认得他,冲他挥了挥手,他却装做没看见,一路疾走,上到主楼四层402会议室,一推门,果然那人就在里面坐着,没有别人。 那黑衣男人沉着脸,伸着四肢摊在椅子上,也不看他,沉声说:现在才到?你过来,快着点儿。 *************************** 作者:看出来这是谁跟谁跟谁了吗?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七)(下) 他走了过去,黑衣男人拉开近旁的椅子,说:“坐近点儿。”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7 章 然后从一边的衣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到他手里,说:“密码后六位。你先拿去,不够再问我要。以后让你那兄弟少惹事,现在我能拿出来的钱也不多了。本以为解雨臣死了我们能接手那300亿,谁知都已经冻结,完全取不出来。霍家前些天放话说,不要那姑娘也不给钱。真是有够冷血的。现在反倒是我们难办了。” 对面的人低垂着一张雪白的脸看着桌面,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卡。黑衣男人见他不作声,就盯着他说:“现在族里没有几个干正事的。大家都想着出去找个一般的工作混日子。这边,也就剩下你,还有那个汪灿。我是特别看重你的。根据你的能力,你不能只做个出力的人。汪灿现在死活不知,很多事我都只能跟你商量。” 他抬起眼睛看着黑衣男人:“你觉得这些事情会到什么时候?” 黑衣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愣了神,伸出一只手,犹疑试探的抚上他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低声说:“现在就挺难办的,就是刚才我说的,霍家小姐我们暂时不敢动,得先留着,但是一块儿抓住的那个胖子硬气得很,怎么都不肯说实话,还捣乱了很多回,吃的尤其多,本来还想拿他当人质控制一下他的同伙,现而今吴邪死了和解雨臣下落不明,看来也就没有留他的必要了。” 时钟指向了五点整。 ******************************************************* 被谈论生死的两个人被关在职业学校后山上的一套半地下室公寓里,这是一个被浇铸出来的整体,坚固得很,什么样的盗墓贼也不能从里面打个洞联通到外面。 王胖子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上,正吃着饭,而他对面的女孩儿一动不动的蜷缩着,两手夹在双腿之间,面色惨白。 胖子道:“丫头,别这样难过。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动你。现在你哥他们正忙着分家分钱,没空管你,但是分完了之后还会记起你。你霍家势利大,直接通天,这帮狗崽子谨慎的很,还没那么大胆。”他低头吃了口馒头,“你胖爷我就不行了,在外边时是风光,但是终归没什么靠山,他们之所以留着我,就是要拿我来要挟你天真哥和人妖哥,不过到那时,胖爷就是一头撞死了,也不能连累兄弟。” 窗户很高也很小,可以看见一半土地,茸茸的苍黄色的衰草和惨白的飘雪的天空。 胖子抬头看了看外边,他的脸上有些青紫的瘀青,嘴角的一块已经破了皮,有些渗血,“哪天胖爷被他们拖出去了,肯定那两个人也活不成了。你就哭一下我们仨,如果能出去,记得年年给我们烧纸钱。现在胖爷每顿都当最后一顿吃,做个饱死鬼。” 对面的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她已经预料到了一个消息,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胖子两口吃掉一个馒头,又拿起另外一个,絮絮地说:“可惜我胖爷惩了一世英雄,一代摸金校尉,最后竟然没死在斗里。也罢,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到时还找天真小哥他们,照样倒斗。” ****************************************************** 晚上8点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黑衣男人难得的心情有些舒畅,冲着左边点头道你先来。 他站到报告台前打开ppt,屏幕上显示着这一个月北京与二道白河蹲守调查总结,负责人:汪英仙,参与:汪伯,汪仲,汪季。。。疑似案例:十六次,时间。。。地点。。。花销<B>/<B>元。等等。 黑衣人皱着眉头看他,说:“该简不简,该详不详。你再具体说说。” 他在台上笑了笑:“那就具体说说,最后那个因为一瓣儿蒜打起来的,‘哎?他大兄弟?有大蒜没?来两瓣儿。’”他学的惟妙惟肖,台下顿时一阵好像憋着屁不放又没成功的声音,扑哧扑哧响成一片。 黑衣男人盯着他看,脸慢慢泛了红,说:“那人长什么样?” 他继续轻笑:“长的像张起灵,不过右手蜷着,看不出来有多长。” 黑衣男人对他笑:“你们怎么不追上去?” 他也看着他说:“组长你开什么玩笑,10个我都不够张家那位起灵官拧脖子的。要是‘青铜’在手到可以一试。组长你什么时候能申请到‘青铜’?” 黑衣男人不自在的咳一声:“还没研制成功,再说那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就能现在给你。——你过会儿开完会不许走,把那十六个疑似例子好好写一写,顺便留这儿值夜班,跟我们。” 台下有人嘘了好几声,还有几声窃笑。 ****************************************************************** 胖爷是我本命,我想写出英雄末路的感觉。 【沙海之下,最强一击】我这一辈子(八) 她在沙子下的工程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这里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大型实验室,没走多久就可以找到一间小小的储藏室,里面有一些罐装饮水和压缩食物。开始时她还注意有没有过期,后来饿狠了索性看都不看,直接撕开就吃。 有些地方是一些小小的更衣间,藏着一些衣物和薄毯,她睡觉的时候就披在身上。这里很昏暗,但并未切断电源,间隔很远便有一盏小小的灯泡,昏黄的好像羊眼。 不知在第几天里,她觉察到了有人跟踪,那时她已经濒临崩溃,不在乎生死了。她闭眼假寐,身上裹着一条薄毯,满是蛀洞。再睁眼时,发现面前有一张熔化的蜡一样的人脸。 她并不害怕,因为她从那双眼睛里并没有觉察到恶意。那双眼睛下面满是疮疤的褶皱动了动:“你是吴家派来的人?”他的声音嘶哑中透着尖细,十分怪异。 她说:“我是个医生,他们拐我来进沙漠。” 那怪人哼了一声:“吴家不会安排没有用处的人进沙漠,他们叫我在这里等你。你可以帮助我完成任务。” 她疑惑的低下头看自己的双脚,静脉曲张,被鞋子磨破的地方皮已经没有了,惨不忍睹,她已经没了害怕的力气。“我现在自己都出不去,也什么都不知道,吴邪是不是搞错了?” 那怪人沉吟片刻,道:“不可能。你再想想看,你有什么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样?或者说,潜藏在你内心深处,导致你最终卷进来的疑问是什么?” 恍如黑暗中一道闪电,她坐直了身子,说:“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 她和怪人一起,搜集了几个罐子,和酒精炉,开始烧起水来,水烧开了,她在那人面前脱去了所有衣服,用沾湿了热水的旧衣服敷身体。 一只凤凰一样的图案在她身上燃烧起来,怪人马上找出了一支铅笔和几张泛黄的纸张,描摹了下来。 这是一幅地图,奇妙的是,每处的图案都有鲜明的特点,几乎没有任何重复。对比周围路径的走向,他们很容易就确定自身所在的方位,以及怪人的目的地。 最后,怪人又摹了一张递给她,眼睛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强烈的翻腾着,但他只是说:“你可以找到最近的出口出去,也可以呆在这里,等我回来,或者跟我一起去。” 梁湾整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愣了好一会儿。怪人既不催促也不走,就那么看着她。 她下定决心,说:“我和你一起去,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些事?” 怪人已经转身,淡淡的说:“那就跟上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你之所以会卷进来,就是因为你身上那个东西,你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对吗?你能不能想一想,你记事的时候是几岁,有些什么样的记忆,又不一样的地方吗?这些年,。。。你是和你的父母住在一起吗,还是和其他的什么人?” 梁湾站住,她有些狐疑,又有些莫名的烦躁:“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她意识到到自己潜意识里对这个长相可怖的怪人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有天然的亲近,连小小的脾气都可以发。 人的潜意识有时是最敏锐的。怪人没有气恼,他依然向前走着,慢慢的说:“我们的时间很多,我现在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 “我姓张,出生在湖南,祖籍据说是在吉林。我的父亲早年是个军阀,后来入了党,成为一位大将。 我18岁那年就参了军。20岁那年我就当了排长,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我开始在机械理工类的解放军学院进修,参与一些工程,执行一些机要而特殊的任务,有时需要化名,有时甚至需要易容。我在部队受过及其特殊的训练,全是针对这些任务的,在这时期,我渐渐意识到,我父亲,或者说我们原来所在的那个家族的特殊和神秘。 我28岁那年,和部队医院的一位医生结了婚,有了孩子不到半年,我就去了广西,那是我第一次去广西,起先是作一些测量,后来进了山,发生了一些事,我就成了这个样子,在随后的二十多年中,我没有走出过十万大山。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8 章 直到两个月前,吴邪找到我,说要和我做一个交易,他说找到了我的孩子,我可以见到她。但是需要我进沙漠帮他完成一项任务。那个东西,我曾经参与过调试工作。” 梁湾的心咚咚狂跳了起来,她在昏暗中打量这个怪人,他的上半身,头,脸,脖子都似乎被什么腐蚀性的东西灼烧过,肩膀塌下去,手臂长长的,身上挂着一个很旧的军绿色帆布包,穿着件冲锋衣和迷彩裤。 怪人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也很惶恐,我这副样子,不吓死她才怪。——我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 梁湾更加疑惑,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个?这些似乎跟我没什么关系。” 怪人停下脚步,背对着她,继续说:“没想到你居然不怕。吴邪让你进了这个地方,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他。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挂念着你。” 他慢慢转过身子,静静的看着她。梁湾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伸出手,似乎要摸摸她的头发,但是还是缩了回去,轻轻的笑了一声,却带着哽咽:“我这副样子,你不害怕吗?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梁湾靠着墙慢慢的坐了下去,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他说他就是我的父亲,可我的父亲又是谁?我的母亲一直在学校里教书,似乎从来没有提过她曾经是一位医生。会不会是他搞错了? “我知道你还不信,也知道你的妈妈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的母亲,其实姓汪,她的来历并不简单。她和我的结合也并不单纯。我知道你会牵扯进来,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我已经料到了这个。” “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梁湾颤声说,她觉得自己以前的一切都被颠覆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以前平凡的生活,学业,以及人生经历都是假的,就像华美的惊人的墙纸,剥落下来,漏出粗糙的泥胚瓦砾。 “你想想上小学之前的事情?如果我没有想错,你在六岁的时候文了这个图案,喝过一种药水,之前的事情就会全部忘记,然后被你现在父母收养。”怪人上前将她扶起,拉着她向前走。 梁湾震惊之下不再作声,她家中还有一个弟弟。不知从何时起,她总感觉自己在家里是不同的。比如说,她吃剩的东西会被直接倒掉,而弟弟则会跟母亲分享同一块食物。再比方说,父母每次给她添置了东西,总要细细的记下账。对弟弟就不会。 她看着那个昏暗中怪异人型,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分叉口,怪人已经转过身子,仔细对着图分辨着地形,轻轻说:“再走大约6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了。再出来最近的出口要两天。我会让你活着出去,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我保证。” 事实是他们估计的比较乐观,沙海之下不只有他们两人,为了避开其他的不只是哪方势力的队伍,他们有时只能绕弯路。 但不论何时,怪人总是拉着她的手,一有响动,总是挡在她的身前。 等到怪人完成了吴邪给他的任务,他们两个又在沙海下走了4天,怪人的包里装着定位仪和联络装置,这时派上了用场。 他们从一片满是胡杨林和沙棘的灌木丛隐蔽下的洞口里钻了出来,来接应的伙计有着明显的长沙口音。 两天之后,梁湾回到了北京的家。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人。二人北京分别时,怪人从他的包里掏出一个斑驳的铝饭盒,打开来,里面干净的旧布包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深绿色玉石雕刻成的小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很朴拙。 怪人有些局促的看着她道:“我想着从小到大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山里玉石多,我捡着好的刻了这个。我…记得你是属猪的。” 这就是——父亲。 “忘记这些天发生的事吧,以后见着姓汪和姓张的人,最好躲的远一点。” 这只玉石小猪,后来一直在她的书桌上,其实饭盒里还有一张字条,写着湖南的一个地址和电话,可惜她没能看到。 怪人完成的这项任务,实际上是吴邪局里最重要的一环。 三天之后,全中国的每一个地质监测机构,都检测到了在北纬39°30’~42°,东经98°30’~104° 处,位于巴丹吉林沙漠的强烈震动。引起的巨大而隐秘的轰动与中国第一颗氢弹的秘密研制和引爆被苏联探测出的效果如出一辙。 最强大的国家力量警觉起来,他们不难查出这是来自一个四十年前的叫做青铜的工程计划,而计划的实施者,当年受到了支持和帮助。而现在,他们将得到的是最严密的监控和——绞杀。 *************************************************************** 作者:这是最重要的一章,直接决定了汪家的生死。 如果张塌塌是梁医生的父亲, 那么张起灵该是梁医生的曾爷爷的平辈,那该叫什么? 好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梁医生。 燕巴虎张塌塌是我认为最帅的人物, 没有之一, 他曾经扛着迫击炮满山跑轰裘德考, 这次直接玩了相当于是氢弹的东西。 堪称盗墓笔记四大美男之首。 【霸王别姬】我这一辈子(九) 夜幕中,他挟裹着他狂奔。 黎簇小时候就有一个幻想,那就是在黑夜的繁星满天下飞行,俯视着万家灯火。抓着他的那股力量来自于一个身手矫健的人,那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 但是他和他(应该是男人)都是透明的,不可见的,起初,这个重大发现让他以为他已经死掉了。这是“神迹”的力量,吴邪在西藏的青铜门后发现的那个透明的东西,最终派上了用场。 他们在天亮之前频繁的转换了交通工具,轮廓也逐渐显现出来。带着他的是个穿蓝色藏式袍子的男人,一头卷曲的半长发,用一根看不出颜色的绳子扎着,面目像是西藏人。 真帅,黎簇想。“你是吴邪安排的人吗?我们要去见吴邪?” “进藏。”那人生硬的回答。 这是一个类似于私人飞机场的地方,应该是草草建成的,半年前被一个海外来的男人买下。 接下来,他也穿上一件藏袍,进了一驾小直升机。藏人和他全在后舱,驾驶员转了小半个脸看他们一眼,那人带着副眼镜,一只耳垂上挂着个铃铛,啥话也不说,随即戴上了飞行头盔。 在托着他们上升的气流中,黎簇看见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们会一路向西南,最后停在拉萨,在转车走公路,去墨脱。 ******************************************************* 腊月二十八这天早晨,黑瞎子的老伙计进了堂屋,往桌上摆早饭:一砂锅八宝粥,夜里就用大火烧开,小火煨上,一篮子葱油饼糖酥火烧,六必居的酱菜四碟,茶叶蛋若干个,并一份报纸。黑瞎子在里屋,摸到暗门边上,摁了个三长两短的暗号,呼啦一声那两个人就从地底下开了开关窜出来,三人往堂屋桌边坐定。 解雨臣没顾上吃东西,拿着那份报纸就细细的翻看起来。黑瞎子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解雨臣拗不过他,只得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额头上覆,黑瞎子摸了一回,道:“退烧了。——报纸上有消息么?” 解雨臣边吃边说:“还没看完,等等。”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9 章 等到吃干净东西,三人都洗了手,张起灵开了冰箱,拿出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配药。解雨臣一只手拿着报纸看,一只手解开腰带,裤子一褪,往贵妃榻上一趴。黑瞎子摸索着给他注射,边问:“翻译完了没?” 解雨臣紧紧盯着报纸,好像没听见。黑瞎子注射完,笑哈哈的拔了针,顺便往他屁股上一拍:“走你。”解雨臣没计较,提了裤子抬头说:“汪家乱了。” 黑瞎子不笑了,道:“你说。” “黎簇在严密监控下消失了,他们怀疑有内奸,对所有人进行了审查,全族上下一片恐慌。沙子下面那件事情已经大功告成,上边已经注意他们了。汪家大一点的鱼谁也漏不了网。” “好消息。”黑瞎子坐直了。 “他们有人怀疑吴邪没死, 另派一拨人去了墨脱。”解雨臣有点哆嗦,听见这个,张起灵轻颤了一下。 “但是我估计不太可能,”解雨臣轻声说,“汪家那群人杀死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被杀弄不好也是吴邪的局。他想把他们的注意力全转移在黎簇身上,再让黎簇消失。所以吴邪会让汪家人务必确保杀死自己。况且他身边已经没有能保护着他的人,一直孤身一人,过得很艰难,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 刚才有些振奋的气氛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 “不好的消息是他们可能会处置秀秀和胖子。秀秀估计一时半会儿没大事,胖子恐怕要坏。这里传过来一个地址,就是汪家的本部。秀秀和胖子就关在哪里。” “你这些消息都可靠吗?” “除非吴三省不是吴邪他三叔。” 黑瞎子低下头,沉吟片刻道:“我已经托人把你从门里带来的好东西丢出去了,即使知道上边注意他们,他们也肯定忍不住又动作。就这几天,闹市区会变得清静,他们会在全城搜索,到时候,那种东西没准连我这里都敢来。” “哪种东西?” “黑飞子。” ******************************************************* 张起灵小心的把刀放进大提琴盒子。琴盒里还塞了其他一些东西,解雨臣又帮他整了个双肩包让他带上。他缩了骨又易了容,带了副黑框平光眼镜,变成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落拓文艺青年的模样,准备凌晨时走。三人都晓得这几天会发生些剧变,而今这诀别好像生死离别一样。 黑瞎子道:“混进去就量力行事,能救得回来就干,别把自己搭进去。” 他也不知听进去没有,默然的整着东西。黑瞎子让解雨臣给了他一个地址,“哑巴,不管成不成事儿,回来了先到我这儿看看,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到这个地址去。”张起灵看见那似乎是京郊的某处荒地。“要是这里再找不到我们,你就直接走吧。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和花儿爷那时都没命说你了。” 他们就此别过。深冬时节的凌晨特别黑暗寒冷,张起灵从黑瞎子宅子下面的暗道里走到外边去,背着包和琴盒的身影很快被黑夜吞噬。 接下来的两天解雨臣和黑瞎子都有些不安。张起灵再没有回来。临近年关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解雨臣却感觉到了某种位于暗处的窥伺的东西,他一整天都呆在宅子下面。前一周他刚回来时,马上发起烧来,黑瞎子担心创口毛细血管多,离脑子又近,万一聋掉还是小事,得败血症时会没命的。他们没有时间去医院修复鼓膜,只是找了人清创和打了抗生素而已。 年三十这天晚上解雨臣和衣躺在防空洞的里,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听见外边噼里啪啦的放炮,渐渐快要睡了过去,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他在黑暗中坐起来,向上走去,把右耳贴到入口处,只听到三长两短的暗号声音,就屏住气息开了开关。 黑瞎子探了进来,神色有些奇怪。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像是从床上爬起来,又像是刚做完运动,气息稍微有一点不稳,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咧开嘴笑。 “他们来了,还有十分钟。你快从暗道里出去。” 解雨臣的心沉了下去,道:“上去,我和你一起。”他抓住黑瞎子的手臂就往上走。 黑瞎子在黑暗中,像块石头似的不动,他的声音第一次冷硬的好像块铁:“花儿爷,这次不是三五个,有二十几个,还带了东西,不是枪。” 解雨臣心中发紧,用双手拽住他,说:“那就和我一起逃。” 黑瞎子舒了眉头,终于呵呵笑起来:“以前倒可以,现在我这样子恐怕会拖累你。况且,他们不敢就把我怎么样。我在上面,可以拖他一阵子,你出去以后直接到那个地方等哑巴。快走吧,没时间了。” 他甩开解雨臣的手,扭头就要上去。 解雨臣在黑暗中跳起来,一把抱住他,晃了晃,随即松开,却没再动作,黑瞎子听得他叫了一声“齐先生!”又说了句什么话,但是被外边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盖住了。 他看不见,解雨臣对他深深地行了个古礼,就像三十年前的一个春天,在二月红的宅子里第一次遇到他那样。 黑瞎子笑着咬牙,几步蹿了出去,关闭了防空洞的开关,并作了一些设置,如果这门再次打开,整个宅子就会引爆,成为一片火海,就像七十年前那样。 他微笑着整了整衣服,摸索着在床上坐下,摸出他的枪来,等待着。 ************************************************** 作者:解雨臣到底说了句什么,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写。 为什么没人吐嘈三长两短? 我这一辈子(十)(上) 从年三十到初三这些天,北京一直下着雪。 胖子看着窗外的泛白的衰草,心说没想到老子最后的春节居然是在私人监狱里过的。他敏锐的觉察到汪家发生的巨变,所有人都在人心惶惶的寻找着什么,躲避着什么。半山腰的这样的地方,似乎新关进去了很多人,秀秀已经在3天前被带走。而且,已经很多天没有人来拷问他了。 这天中午,门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被推搡着进来,那家伙穿着件白羽绒服,但是袖子和胸前都脏的可以。进门的时候还骂骂咧咧,身后的门砰吃一关就住了嘴。那孩子一双眼睛四下里瞅瞅,居然冲着胖子打了个招呼:“哟。” 胖子心念一转,凑上去问:“哥们儿,怎么进来的?有烟没?” 那蓬头孩子愣了愣,左右搜搜,最后从裤裆里掏出来半盒七星和一个打火机甩给胖子,坐下说:“杀了个人,没杀利落。” 胖子也不嫌弃,抽了一支就点火,说:“杀的什么人?” 那蓬头孩子道:“名字不好说的,是个喇嘛。这几天都乱了。你看着很眼熟啊。。。你是管三食堂的伙夫吧?” 胖子听他说喇嘛,心里一紧,表面上却做出被认出来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掏后脑勺,憨笑道:“可不是。” 那蓬头孩子靠过来借了个现成的火,道:“这几天太乱了。三十那天晚上,老黑带了三十个人去了王爷的地盘玩命,说是要抓张家的起灵官。明明风声紧,还这样造次,真是活腻歪了。” 王胖子心里焦虑起来,忙道:“抓到了没?” 那蓬头孩子抽了口烟,吐着烟雾道:“抓到才怪。老黑这次,不仅是顶风,而且带了全是能调出来的人尖子,这回折了二十六个,连他自己总共回来了五个人,伤得一塌糊涂。就这样,还是带了‘青铜’过去的,这一点已经是在作死了。” 胖子松了口气,又问:“什么主儿这么厉害,抓到没有?” 那蓬头孩子看了他一眼,奇道:“你还挺爱打听事的。——没抓回来人,倒把人家的那片宅子全烧了,我们的二十六个人,连同那个厉害的主儿,连尸体都没有剩下,都烧没了。那可是闹市区的王爷府阿,哥们儿,大年夜的让居民全看到了,连警调子都来了三车皮。昨天老黑已经被族里逮起来隔离了,我看他这回够呛。” 王胖子觉得对方有些起疑,不再问,心说到明天再随便套他的话。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0 章 他没有机会在等到第二天,这天晚上,几个人把他拖出来绑结实,塞住嘴,套上黑布袋子,拎着他就走。 王胖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他自己要完。根据这几天的蛛丝马迹以及今天那小青年的话,吴邪已经遭了毒手。他心中涌起一阵悲凉,难受得翻江倒海。 押着他的是四个黑衣人,年龄都不大,个顶个的练家子身架。他们推着他,在漫天的雪里,往山后头去。 最后,他们停在一处下坡。 王胖子脖子里全是雪渣子,一片冰凉沾湿,眼前一片昏暗,慨然叹道,没想到在红旗下春风里的新社会老子还能这么死,实在没脸去见马克思毛主席。他脑子里回放着过往,军队大院里度过的童年,部队里的青年时代,九十年代初和发小在潘家园倒卖盗版碟,被条子追,和发小闯荡江湖的摸金校尉时代,以及——十年前的铁三角。 这时就有人用力跺他的腿弯想让他跪,他硬撑着挺住了,说什么也不肯跪着死。 那人啧了一声,没再勉强,就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两双人手就扳上了他的身体。胖子知道要来了,就咬上了牙等待着。 可那些手却松开了,接着是几声惊呼,一道破空之声,拳脚相击声,夹杂着几下脆响,好像在哪里听过。胖子僵着身体没动,心里却振奋起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有人来解他的绳子,胖子解放了双手,就迫不及待的摘了头套掏出嘴里的东西。 他晕眩了一下,定了定神,看见那四个人,有三个脖子都歪着趴伏在雪地里。另外一个没了头,颈子上的血喷了一雪地,身体跪趴在地上,形容可怖。他转了身,看到那个救他的人。 那人摘了脸上的东西,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 胖子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呼吸也粗重了,有什么东西呼的一下子漫上他的眼,各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起涌上来。他半天没说成话,终于跺了下脚,迸出一个字来。 “你?!” 我这一辈子(十)(下) 他们两个没有再说话,分头去翻那些死尸的衣兜,找到一些现钱揣在身上。 王胖子跟着张起灵,走至隐蔽处的一处下水道,钻了下去。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两个小时内,汪家的本部已经被八九十辆装甲车围住,方圆百里都被控制。里面的人除非熟悉暗道,否则根本出不来。而那天有幸在外边的汪家人,再也进不去。 凌晨四点,两人才从京西一处窖井里推盖钻出来,幸好是冬天,井下的沼气并不浓。两人形容狼狈,当即找了个小旅馆躲了进去。 轮流睡至傍晚,王胖子叫了三份外卖上来,打开电视机,开播起新闻来: “这里是XX城区老建筑群离奇火灾的后续报道,让我们先回顾一下之前的报道。年三十晚上XX区XX路一栋四合院午夜两点左右发生离奇火灾。当时周围居民很多都被惊动,记者这里采访到两名目击者。‘大爷您好,您当时看见的情况是怎样的?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我当时哄我孙子睡觉,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响啊,就跑到阳台往楼下看。应该就是眼镜店那个后边的四合院,那火轰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像是煤气泄漏了吧。也太不小心了。’ ‘同学你好,能否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呃,我在街角,当时看见火苗窜得比墙都高,几个身上着火的人拿着什么东西翻墙出来,都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服,我还心说着这不是MIB吗?拍电影吗…’ … … ‘据XX区刑侦大队技术科目前的勘查,火灾疑为爆炸导致。在现场找到尸体共二十七具,由于火势太大和老城区消防车不便开进等缘故,所有尸体都被烧焦,无法辨认,目前正等待法医鉴定的进一步结果。火灾的起因尚不明了,据分析可能是一场黑恶势力寻衅滋事导致的恶性杀人纵火事件。我们期待进一步的调查,请关注后续报道。” 王胖子扭头发现张起灵正看着电视,道:“你醒了?该不会就是那个…” “是黑瞎子的眼镜店。” 胖子长叹一声。 两人把外卖全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头对头地吃。 三言两语之间,胖子了解了张起灵自出山之后的事情,也说了这些年的光景。他脸上粘着米,撕着鸡腿道:“晚上就去解雨臣给你的那个地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哥,我记得那时小吴说不让你再掺合这档子事。让你的本家哥带你去德国。汪汪叫的气数算是到尽啦。可惜了小吴和那个黑瞎子。”说着说着,胖子手有些抖,索性丢了鸡腿,恨声骂了一句。 张起灵在他对面低垂着眼,道:“我要去墨脱找吴邪。他们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如果吴邪还活着,墨脱并不安全。” 胖子闻言稍稍宽心,道:“是这个理儿。咱们得尽快去墨脱,小哥你也别太担心小吴。没准他是诈死。他现在是道上的小佛爷,什么人找不到。半年前他在西藏找了个汉子(这话说得?),特别能打。我和秀秀被抓时,那汉子硬是突围了出去。黎簇消失,多半是那个汉子做的,这么一琢么着,他们应该是去了西藏。没准就是和小吴碰头。” 这么说着,两人一刻也等不得,快快的扒了饭,收拾一下就退了房,趁着夜色出门。黑瞎子那里再也去不得,两人直接奔了京郊的私人飞机场。 雪已经停了,深冬的夜空上没有星星。飞机场约有个几千平米,围着五米高的墙,扎着铁蒺藜,大门紧闭着,二人正怀疑间,隔着栅栏,里面走出个伙计模样的人,一口长沙话,把二人请了到了一处。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门是感应门,进了门就听见一阵子狗吠。进门却没见狗,客厅里倒坐着个人,佝偻着腰抽烟,脸色苍白,是解雨臣。三个人打了个照面,由于都知道了黑瞎子的事,顾及着解雨臣,就都没提。伙计上茶,跟着来的还有一人,穿一件飞行夹克,耳朵垂上吊着个铃铛,走动之间却没有响。 他看着他们三个人,指指自己:“解子扬。”又指指伙计,“吴二爷的人。”他的目光在张起灵和胖子之间逡巡了半天,突然就口吃起来:“你两个。。。是是。。。老吴说的那个。。。糖。。。糖三角?要。。。要去哪儿?” 胖子倒是笑了,道:“哥们儿,是铁三角。去墨脱找老吴。” 正说话间,一个大个的四脚活物,鼻息咻咻,一路闻一路走来,后面跟着的伙计笑道:“这几年跟着小三爷的老狗,你们去就把这个带上。” 那黑背长着一张粗蠢的脸,黑眼晕,吻长而厚实,眼睛却很清亮,胖子闻言便招它过来,那狗就着他敞开的外套伸进去嘴,热切地乱闻一气,胖子把手伸进它的厚毛里梳了两把,托住那张狗脸细瞧,道:“小哥,你看看这脸,这眼神,这鼻口,真像小吴哪。” 伙计笑道:“小满哥,去跟人打打招呼。”胖子拍着狗背道:“跟张大爷握个手。”张起灵看过来,对上黑背的眼睛。那狗愣愣怔怔的看他,低呜了一声,却夹起尾巴,怎么也不肯上前。 伙计讪讪的笑道:“张爷不是一般人,小满哥怕他,也怕他那把刀。” 解子扬转向解雨臣道:“九爷也。。。也去墨脱?” 解雨臣抬起眼睛,满是血丝,哑声道:“胖爷和张爷去就够了。” 他闭了闭眼:“这个局最后的部分,本来不是我们来完成。但是他们害了齐先生,这债得血偿。” 直到临行,再没人说一句话。解雨臣目送他们去上飞机,招了招手,就转身进了屋。胖子扯了伙计悄悄道:“多看着点解九爷,这节骨眼上别出岔子。” 直升机升上了天空,张起灵望着下边的云,这些云给人一种温暖又轻柔的假象,他想着十年前长白山上的雪夜,渐渐睡了过去。小满哥身上盖着王胖子的外套,趴在胖子脚下,胖子穿着大号的藏袍,清点着东西,心中充满了希望。 ********************************************************************* 吴邪躺在塔楼里的毛毡子上,睡得并不安稳,果然到了两点,外边就刺啦啦一阵响,有人在门上重重的扣了两下。这个点儿给他治伤的喇嘛不会来,那又是谁呢?他警醒起来。楼下的藏族大汉醒了,冲着外边喊了句什么。外边人回了一句,那汉就晃晃荡荡去开门,吴邪有些艰难的慢慢直起身子,把左手伸进褥子下边,握住那把象牙柄手枪。 ************************************************* 作者:算算尸体数目,应该可以得出黑爷的生死。 楼主:瞎子没死!我对灯发誓!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1 章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一)(上) 门开了,风声也灌了进来。 来人脚步很轻,言语也少,只听得见开门大汉叽里咕噜的问候了一句。那人只答了一声,就径直往楼上来。 楼上的空间被一盏昏黄的马灯照亮,那人站在吴邪的榻前,却微微躬腰,把背上的人轻轻放在吴邪脚边的毛毡子上。 来人果然是蓝袍藏人,坐在榻边解着衣服。吴邪转了头看看黎簇,把身上盖的毡子掀到黎簇身上。黎簇脑袋上扣着顶毡帽,微微蹙着眉,睡得口水横流。 吴邪用左手撑起身体,道:“胖子和秀秀呢?” 藏人把解下的袍子放在一边,道:“被抓走了。” 吴邪吸了口气道:“所以你自己来了?” 藏人顿了下,生硬的说:“我们俩的交易,没有这个,救你的同伴。” 吴邪道:“我要联系人,送我下山。” 藏人盯着他道:“不要忘了你答应的,明天就去。” 吴邪笑了一下,慢慢道:“我从没答应是我自己,能接任德仁的人,只要是能吃蛇,都可以。不一定是我。”他抬起左手,指了指黎簇,“他也可以。” 藏人站了起来,逼近吴邪,“汉人,总是想要的比约定的多。” 吴邪歪着头笑了一下,道:“因为你想到的少。” 藏人哼了一声,抬手在吴邪的方向上划了一下:“你不守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到雪堆里去。” 吴邪看向他的眼睛,淡淡道:“随你。”他语调平平,既不害怕,也不挑衅,好像在说一件与身家性命无关的事,平静的好像个佛。 藏人没动,盯了他好大一阵,才慢慢的平复了,道:“明天。” 他转身走了,带着一阵风,把灯留在了地板上。 吴邪慢慢躺回榻上,用右脚蹬了蹬黎簇,低声道:“起来,我知道你没睡着。” 黎簇这在毛毡子里拱了两下,抬起脑袋,一把抓下帽子,喘了两口气,道:“吴老板,折腾死我了。” 他抬眼看吴邪。马灯的光线虽不明亮,但也足够清楚。 吴邪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唯一挂在腰间的好像是巴掌大的一块碎布片,与其说是从一件袍子上扯来的,不如说是一件袍子被扯成了这样。头发长出来一些,但并不长,像是刑满释放人员。裸着的前胸上斑驳有些旧伤,在偏白的肤色上很明显。右臂和左腿被纱布条缠裹着,估计这里缺少石膏,只能用几根硬木条草草固定住。他原先就消薄的脸颊上有些擦伤,瘦得凹陷了下去,下巴长满了胡茬,一双眼睛倒是亮的吓人,像个高烧久了发癔症的精神病患者。 这样一副光溜溜的破败之躯,肯定是被人性虐致残的,黎簇盯着他的胯下想,真惨,下一个是我。他被自己的推想吓坏了,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吴老板,你们究竟要对我做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吴邪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你想什么呢,刚才鬼鬼祟祟的看我哪里?” 黎簇发了慌,不敢再看他,道:“那个人,刚才说明天,明天要干什么?” 吴邪笑了一下,声音从喉部上方传来,黎簇注意到,他的喉结之上略偏右,有道羊肠线缝起来的长疤,好像条大蚰蜒趴在脖子上,愈发让人觉得心惊。这时,那疤随着喉结动了动:“山下有座寺庙,明天我要去寺里出家。” 黎簇松了口气,道:“可你刚才说要下山联系人的。” 吴邪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有你在,这事儿也许说得通。” 黎簇瞪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要把我当作抵押,当人质?” “你现在才想清楚?真够迟钝的。”吴邪垂下眼睫毛,曲起右腿来,他神情坦然,丝毫不在意走了光。 黎簇注意到吴邪与几个月前的不同。当他面对威胁时,有一种大事已成,了无牵挂的平静。这种平静让生死变得无足轻重。他暗暗咂舌,又道:“吴老板,这里和尚资源稀缺吗?非得用强来着。” “谁说是用强。德仁喇嘛非得是能读取蛇的费罗蒙的人才能担任。他一生的职责,只为了等一个人和记录秘密。这么说吧,他是个联络员。”吴邪解释说。 “听上去挺牛逼,不过倒找我钱我也不干。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娶老婆,活着真没劲。”黎簇咕哝道。 “你说的那是汉地的佛教。藏传佛教没这么多规矩,酒肉都能穿肠过,有最好的供奉,还可以——”吴邪低低的笑了声,敦敦善诱起来,“你知道什么是明妃智慧女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黎簇有点臊,把脑袋埋进毛毡子里,也不管脑袋上的洞,扑腾了两下,“那我也不当。话说,你当了德仁会等谁?” 吴邪叹了口气,久久没作声,半晌才黯然笑道:“我等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来。” 第二天,藏人和着几个汉子,把吴邪和黎簇拿袍子一包,拿毛毡子裹了,背下山去,他们行至山脚,上了一辆越野吉普,路上看见一辆辆军车往山里开,也不做停顿,下午就到了吉拉寺。 藏人会了寺里的喇嘛,和几个汉子安顿下来,并把吴邪和黎簇安置在一处稍偏的房间。 这里房子一百二十八间,拐弯抹角,奇的是间间能见雪山。晨昏之间,能听见高原上的鹰啸,吴邪不能出屋,只在房中躺着,这间的窗户上挂着毛毡,密闭性极好,暖烘烘的,门却锁着,一天只开五次。他就这么过了几天,觉得时间都长的看不见头。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一)(下) 快到正午时,直升机停在拉萨一处私人机场,二人一狗下了飞机,黑背拖着尾巴走在王胖子一侧,垂着头,喘着气,怏怏的跟着他俩个。 这几年由拉萨去墨脱的路况好转,车也多了起来,但是仍不容易打到,直到下午一点,胖子出了五倍的价钱,才好说歹说包了一辆,司机是个藏族汉子,会汉话,边开车边问他们去墨脱干什么。 胖子指着张起灵道:“我这个兄弟,想去墨脱的寺庙里看看。” 那藏族司机就道:“这些年好多汉人都去的,有座寺里,一百二十八间房,就是不好进去。汉人就是图稀罕。” 晚六点行至墨脱县境内,胖子犹豫着找个地方先盘桓一夜,张起灵却道一刻都等不得,两人一路向南进了山。半山腰的山坳处,有一处连成一片的寺庙,被夜空映成淡蓝色的雪山包裹着,零星几处灯火。王胖子倒也不是第一次来,仍然看得目不转睛。 张起灵往西南角的一间小房子走去,进了房说了几句,就有一个年纪轻轻的喇嘛出来,提着盏马灯,引他们去歇脚。穿过中心的沙地,沿着门廊行至后面,一圈一模一样的木头房子,连成一片,数百年前已经建成,有种陈旧的离世的味道。 三人正走着,黑背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东南角的一间房窜了过去,爪子挠着门缝,狂吠起来。 二人赶忙过去,跟着还有提灯的小喇嘛。胖子心知有异,又怕黑背闯祸,忙哄着它道:“乖乖小满哥,这里不能乱嚷嚷。”一边使眼色给张起灵,张起灵哪用得着他知会,伸手就去拨弄那锁。 黑背赫赫喘气,退到一旁,小喇嘛面露尴尬,不等胖子发问就嘀咕了一句,一道烟往前边疾步去了。 吴邪正躺在毛毡子上看着火盆发愣,突然听见一阵子疯了一样的狗吠,又听见一个人声浑气壮地哄狗,声音颇像胖子,心中一动,不由支起身子转头看着那门。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2 章 锁芯颤了几下,就咔嗒一声被人拔出,掉在地上,门开了,进来的人却不是胖子,那人定睛凝视着他,站了约莫十几秒,才稳步走过来。 直到很多年后,吴邪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刻。那个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出现在门口,穿着件旧藏袍,细细的扎着腰。初始的那一瞬,昏黄的马灯打在他的脸上好似琉璃古佛镀了层金,眸子里都映着光点,明亮的好像古时候的星星。下一刻他走了过来,脸被一团暖色的昏暗罩住,身形也模糊起来,恍惚的好像一个旧时代的梦。时间不可思议的停住,又以令人心惊的速度回溯倒转,直到十年前那个雪夜,那个男人黑沉沉不见底的眼睛和最后伸过来的手。 他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攫住,或是像被魇住,一时间出不了声。 胖子和黑背抢进门来。黑背口水汪洋,汪汪呜呜的叫着,亲舔着吴邪的脸和胸口,把尾巴都摇坏。 胖子扑到吴邪身前,倒是嘿嘿地笑起来,嗓子眼里却全是哭腔:“天真,你他娘的果然命硬。我就知道你死不了!”他注意到吴邪后边还团着一个小的,就道:“原来熊孩子也在这儿。天真,你那个汉子呢?怎么不叫出来见见兄弟?” 他团团转身,把门口放的马灯拿到近前,一照吴邪全身,就抽了口冷气,道:“你高位截瘫了?怎么伤成这样,这狗日的汪汪叫。你下半身没知觉了吧?这样子以后打炮都成问题。” 吴邪被他呛得吭吭哧哧,道:“别胡说,割了脖子没死成,掉下悬崖摔断了右胳膊和左腿,动不了了。别的没事。” 胖子凑到他跟前坐下,把盖着的毯子掀开,细细的看着他的伤,张起灵也在他旁边坐下来,伸手去触他的伤,吴邪感到他挨着张起灵的那一侧都昏昏然的没了知觉,心里都烧起来,暗暗的把头别了过去,抬起左手,把张起灵的手挡开。 张起灵以为弄疼了他,便放轻了动作。他伸手慢慢去托他的右臂,又被吴邪撩了回来,如此五次三番,张起灵啧了一声,收了手,抬起头,不错眼的盯着吴邪的脸。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消瘦的半边脸和垂着的睫毛,看不见任何表情。胖子也觉察到了不对劲,抬头看着吴邪,又看看张起灵,道:“怎么了?” “他们不让吴老板走,逼迫他出家当和尚。”吴邪身后,被忽视了的黎簇说,他注意到那两个看上去很牛逼的大人都看过来,越发有精神,“我认为得赶快走。” “不是这样。”吴邪有些烦躁,“接替德仁是我和初一的约定,所以他才答应帮我。况且,现在这寺里有他的人,我就是想下山也出不去。” 门口嘈杂的有些人声,蓝袍藏人带着几个汉子,站在门廊处看着他们几个,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一个年老的面熟的喇嘛和报信的小喇嘛正站在后面往这里张望。 一时间这两边厢就那么对峙着。 张起灵起身向门口走来,蓝袍们呼啦一下都退了好几步,当头的藏人,名字翻译过来是初一,却一步不退地站着,盯着张起灵的脸。张起灵再近几步,蓝袍们从袍子底下捞出枪来,开了拴瞄准,张起灵视若无物,在初一面前两拳处站定。 初一盯着他的右手看了一阵,这才仰头看他,脸颊微微发紧。 张起灵道:“我就是最后一个德仁喇嘛要等的人。所以德仁的使命结束了。” 初一慢慢掀起嘴角,露出狼一样的犬齿来:“这个不错。但是你要是真的,就和我比比,比得过我就放了他,比不过就把你的两根手指割给我。” 张起灵道:“可以。” 初一露出一口狼牙:“明天中午。” **********************************************************************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二) 这天正午,太阳照在沙地上,白的晃眼。初春的天空蓝的动人,远处的雪山又被天映照着,白的发蓝。风依然冷冽。初一站在沙地的一端,他的人零散的站成一个圈,时不时交谈几句。一些喇嘛和献供奉的藏族人好奇的往这边张望。 那扇门开了,胖子背着黎簇,慢慢悠悠的走出来,接着是张起灵背着吴邪,后者裹着件毛毡子,脑袋搁在张起灵的肩膀上,低垂着眼,模样驯顺。最后,黑背低眉顺眼的跟在张起灵后面,往这边走。这样两两相背,不免怪异。 一个年轻的藏人低声说道,他们像是春天水泡子里抱对的蛤蟆,这话惹得他的几个同伴都笑起来。 他们向这一端走来,把伤员们放在避风向阳的地方。初一已经走进圈子里,解了袍子扔下,裸出暗色的上身,那只来自于最后一个汪家女性族长的凤凰纹身并不那么显眼,伴随着伤疤,显得狰狞而且暗淡。他叉开双腿站在那里,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是条灰色的粗大狼尾,这时也一定蠢蠢欲动的扫着地面。 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急,脱了旧藏袍,小心的把伤员的赤裸的裹在毡子里的腿包好。这才转过身脱了衬衫,也裸着上身,像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轻巧而矫健的走进圈子里来。 在这样明亮的天光下,张起灵一身雪似的皮肉,引得围观的人啧啧了几声。初一见他走来便迎上去。 不用刀枪,没有借力和遮挡,这是一场纯粹的肉搏。 二人接近,同时站定,几乎在随后的一瞬,初一就袭了过来,裹着一身血气。 在随后的很多年里,黎簇再也不屑于看任何动作电影。因为那些电影无论制作的多么精良,都无法与他亲眼看到的这场搏斗相比,那是世界上最强的两个雄性人类,都为了自己心尖子上的东西,拼死相争。 而且,这场搏斗后来在一个有着葡萄架的小院子里一个眼睛上蒙着纱布的男人那里得到了精准的评论。“小子,你知道么?电影里那都是假的,噼里啪啦尘土飞扬的打半天,你当是邻里之间因为鸡毛蒜皮拍板砖,你一砖,我一砖,礼尚往来,一拍一上午。真正的高手之间纯过招,五招之内就得倒一个,要不就是闹着玩了。” 说这话时,黑瞎子穿着身粉色小碎花睡衣,甚不和谐,但他自己看不见,哪管别人看不顺眼,照样穿的欣欣向荣。 张起灵眼见他一拳过来,只侧身勘勘躲过,藏人抬腿又是一袭,却觉得肩上一点,眼前一花。扫了个空,随后听得耳边风声,飒然而起,圈子外的人也都惊呼一声,却生生收住,像是屏了气。初一心道不好,然也应变惊人,转身就挥拳,若是一般的高手,这一拳早已打实了。 然而,他被人捉住右手,死命一拧,咔哒一声关节错位,酸痛袭来,人也被掼在了地上。他吃了口沙子,呸呸的吐着唾沫,咧嘴笑了起来。这要石板铺地,牙都磕掉了。他的对手却静静的站在对面,等他自己接好肩膀爬起来。 他不知道刚才看在旁观者眼里的是怎样一幕。那个皮肤白的炫目的男人几乎像只鹞子一般腾身飞起,凌空翻了过去,而初一的一连串动作,都像是瞎子在望空打拳,没一下落在实处。这一回合要是用刀,没准已经见血了。 这一下确是小瞧了他,八十年前那一场,他并没有亲历,但是如果这人是张家起灵,这一回合就是猫逗耗子,鹰玩鸡。初一脸色冷下来,眼睛也充血,他活动了一下关节,告诉自己道,莫急,这才刚刚开始。他出了口气,就急冲过来,这次拳脚快的惊人,又补住了空档,张起灵只是接了他的两手,初一看准他的头,猛力砸来。 张起灵躲也不躲,两人脑袋就撞在一起,砰的一声听的人脑袋疼,却没有人倒,两人都死力抵着,这么撑了二十来秒,总有人破了平衡——张起灵往后一仰,两只手往地下一撑,下半身已经弹起,一脚踢了过来,初一拿手去挡,却被震得麻木,内里听见咔吧一声,一阵锐疼,果然折了。他听得这一声,心里一把邪火燃起,不管不顾,直扑了过来,张起灵早直了身子迎他。两人又缠斗在一处,围观的人全都屏息,静止的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注视着这个圈子。 一个回合之后,两人分开,初一没讨得任何便宜,但他发现,张起灵并不是特别专心,二人性命相搏的空档,他居然老往胖汉子那堆人里瞄,确切的来说,是在看那个吴老板,而后者没有半分激动或者关注的表示,要么低头,要么淡淡的望着远处的雪山,若有所思。 这不是张起灵,初一想,听上一辈说,那是个淡然如水的男人,对于人事根本不关心,除了那个秘密。可看身手却是张起灵,看来这吴老板并不简单,居然能得这人的青眼,看来更不能放他走了。 须得让张起灵主动攻击自己,没准会有破绽。初一心念一动,就一个转身奔向吴邪的方向。他眼角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斜刺里飞过来,果然来了!他仍佯装去攻击吴邪,却转身对那影子飞起一脚,果然中了。 他的脚被那人稳稳托在右手上,再也动不得,紧接着天旋地转,初一凌空一翻,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脚直取那人脖颈,快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这要是踢中,不死也伤。 可是下一瞬,他连只脚都本人抓住,一阵锐痛从小腿处传来,那两根他极想割下收藏的手指,已经洞穿了皮靴子,直接捅进了肌肉里。那人甩了甩手,一溜血点子溅在沙子上,放下他退开。 四个回合,十分钟不到。 初一仰躺在沙子上,看见张起灵转身时,身上泛出黑色条纹状图案,隐约是个野兽的形状,他蓦的想起那个传说,麒麟血脉,强者中的王,以及三百年前从东北部雪山来到西藏雪域的先祖。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咬牙站了起来,对着已经转身的张起灵行了个礼,围观的喇嘛,藏人和蓝袍们看着康巴落的首领,明白这个礼只给佛陀和祖先,不禁都愣在原地。 胖子笑呵呵的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小哥你牛逼,就去背观战激动的发抖的黎簇,捅他道:“咱张大爷牛逼不?你抖个什么劲,怎么还一头汗?你到底是冷还是热?” 张起灵也不看别人,直接走到吴邪身边穿上衬衫,他没有扯吴邪腿上的藏袍,弯腰抄进他的腿弯把他抱起,跟着胖子,三两步就走回了屋。 围观人还是不散,都盯着他们去的方向。初一简单的撕了条衣襟扎了扎腿,就领着蓝袍汉子们进了西南角的房子。 屋里只听得见茶炊吊在炭盆上烧的咕咚咕咚响。四个人一条狗都不说话(狗没有汪呜)。胖子抓了抓裤子,摸出瘪瘪的一盒烟来,定睛看了一眼,七星,只有五根,找到了话头:“有烟,谁抽一棵?” “我来一支。”吴邪伸手道。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3 章 胖子扔过去:“自己拿,省着点。” 可那盒烟只在空中画了半个弧线就被人捏住了,吴邪伸着的手停在半空中,他默默收回手去,慢慢的翻了个身,脸转向里,像是睡了。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三) 张起灵把烟盒攥在手里,盯着榻上的人。王胖子瞅着这两人,越发觉得不太简单。这时有人敲门,张起灵三两步到门前,顿了顿,才开了门。 门里伸进来个圆脑袋,是那个提灯报信的小喇嘛,恭恭敬敬的请张起灵去见个人,张起灵站在门口,回看了一下,把手里的烟盒放在窗口,跟小喇嘛说了句藏语,就关上门出去了。 胖子约摸他走远,凑了过来,叹口气,道:“天真,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闹得什么别扭。他张小哥是什么人?阎王见了都得怯。”他翘起粗胖的大拇指,指指门外,“他听见你出事,撵开了张海客,一出山就跑来,找你都不带歇的。昨天一晚上给你做小服低,今天中午又为了你跟人打架。你怎么连话都不跟他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哪,也就你能跟他说两句。你该不会是还在记着十年前,他丢下你自己走了?你不要这样,他有他的事情,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又是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肯说,但他一直对咱俩不赖。你不能怨他。” “胖子。”吴邪躺着说:“我从来没有怨他。”他笑出声来,小声说:“这九年多,我从来没忘了他。” “那待会儿他回来,你跟他好好叙叙。”胖子站起来,披上外套,又坐下了,“兄弟嘛,别这么别扭。” 吴邪不再作声,好一会儿才道:“初一说,在路上有很多军车组成的车队,正往山里开,快了。” 胖子闻言顿了顿,道:“你的意思是?” 吴邪慢慢翻了个身,看着胖子道:“离最后一点近了,正主快出现了。” 胖子嘿嘿的笑了一下,道:“那就好好准备一下,正主快出来了。” 吴邪又翻回去。自从昨天见了胖子和张起灵,他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虽然大局已定,但是危险还未过去。他这么想着,由于有伤在身和这些日子积下的疲惫,又睡了过去。 迷糊间有人轻轻扳他的肩膀,他以为是胖子,就仍然闭着眼笑着去掰那只手。他一摸那只手,一下就醒了过来。那只手修长又结实,手掌却削薄。他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有点疲惫的黑眼睛,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吴邪张了张嘴,终于说:“小哥,你回来了?” 虽然嘴角仍然平直的绷着,那双老是淡然的眼睛里,突然有种欣慰又欣喜的神情,小心翼翼又笨拙的晕散开,吴邪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心酸的要僵掉,盯着他看的目不转睛。 张起灵被他看得怔了一下,转过头,起身去屋角搬了一个炭盆过来。又把琴盒拿过来,坐在吴邪边上打开。吴邪扫视了一眼屋子,从窗户透出的光显示已经是下午,胖子不在,黎簇也不在,只有黑背用灰黄色的肚皮焐在他脚上,正中的那只炭盆上坐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巨大的三角牌压力锅,正上了气,嘶嘶的响。 吴邪旁边的桌子上多出来一些东西,都是吃的。吴邪用左脚推了推小满哥,低声道,去,把那个拿过来。 黑背站起身摇了摇尾巴,吧嗒吧嗒走到窗台,叼了烟盒,想走近吴邪递到他手上,但是怕着张起灵,绕了个大远,从脚边爬上榻,放在吴邪怀里。 吴邪道:“小哥,胖子他们呢?” 张起灵道:“胖子和初一去了拉萨,联络吴家的人,黎簇和几个初一的人在喇嘛那里。” 吴邪和那个给他治伤的笔电喇嘛有些熟,知道那人是国外的医科大学留学,又在北京临床四年,黎簇不能在这里久待,他们会听取喇嘛的意见,决定是将黎簇立刻送医,还是先藏匿一阵。 张起灵垂下了眼睛,又补充道:“他们得到明天才回来。”他从琴盒摸出一瓶酒精来,把手擦了个遍,道:“我看看你的伤。” 吴邪捏着烟盒笑了一下,道:“我先抽一支。”他用左手夹起一支,弯腰就往炭盆上凑,张起灵扶住他,从他手里拿过烟点了,吴邪就着他的右手把烟叼去。他闭着眼吸了几口,就摁灭了,然后把这一只和剩下的烟全扔进炭盆里。 蓝色的火焰一下子窜了起来。黑背盯着火呜呜了几声。吴邪掀开了毯子,向后靠了一下,露出两条光腿。他还穿着一件很薄的袍子,张起灵小心的托着他那只左腿,把支撑的木条全部拆开,放在一侧。 皮下的淤血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没有肿胀,也许当初并不严重,当然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他顺着这小腿往上看,膝盖处有一处深深的划伤,已经缝合,但是一点感染的迹象都没有。这不只是体质好就能做到的。吴邪的身体,比起十年前的匀称要瘦削很多,好像是有一把刀,削掉了身体上多余的一层,把肌肉的轮廓刻了出来。 他依旧细心的替吴邪裹好,抬头细细的看着吴邪的脸。和十年前记忆中的脸几乎无变化,吴邪也许本就少相,但是他这十年过得相当艰辛,所以这三十岁不到的身体和脸,以及在恶劣的条件下一点没有感染的事实,果然是因为蛇和陨玉。 他抬手去拨开那件袍子,吴邪抬左手挡了一下说:“小哥,上半身除了右胳膊,没什么伤。”张起灵拽住他的左手翻过来,只见上臂上有两团斑驳的刀痕,似乎隐隐约约是个什么字,深深浅浅,不是一时刻出来的。 “在黎簇之前,我找过十七个人,失败了十七次。我祸害了别人,总要给自己个教训。”吴邪道。 他的上臂有一些像是锥子刺成的伤痕,这是蛇留下的。不过后来,他动了手术,丧失了嗅觉。想到这里,吴邪笑起来,说:“小哥,我找到很多那种蛇矿,在山西,在内蒙古,哪都有。有一次我打了一只药,吸了一些尘土,蛇爬过的尘土,就看见了你。” 张起灵默默给他收拾好,从桌子上的包裹里居然拿出一个梨子来,递给他说:“吃一点。饭马上就好。”这个时间,在墨脱新鲜蔬果仍然金贵,吴邪看了看那些包裹,问:“你从哪里找来的?” “喇嘛给的。”张起灵说。 直到入睡,两人没再说一句话,高压锅里的食物让黑背感到十分满足,它躺在吴邪身边,肚皮朝天,四脚扑腾了几下。直到张起灵关了马灯,爬了上来,在吴邪身边躺下。黑背很知趣回到脚边卧下。在黑暗中,两人对望着,张起灵伸出手,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抚慰一个人,与十年前的捏肩膀不同,他现在再也不想捏吴邪的肩膀,他绕到吴邪的后背,拍了几下。张起灵不曾被母亲拥抱过,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兄弟姐妹,所以这些动作完全是陌生的。他停了一阵,终于说:“对不起。” 黑暗中,吴邪被他的动作激的抖了一下,他握着拳头,慢慢说:“小哥,你不用。。。你不欠我的。我是个男人,吴家的当家,该来的早晚会来。十年前,你护着我们,现在,该我护着你。” 他的眼睛渐渐闪现出奇怪又明亮的神色来,声音低下去,“九年七个月,我从来没有哪一天忘了你,你明白吗?” 他慢慢靠过去,躺着做这个动作比坐着更难,于是他在黑暗中坐起来,越过他摸索着灯。张起灵也坐起来,打开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吴邪闭上眼,继续说道,“这个局还剩下最后一点,但我不想让你冒险。你和张海客走吧,再也别回来。过几天像人的日子,世道太乱,人心也薄,以后别再做倒斗的营生。” “我不走。”张起灵道。 吴邪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笑了一下:“那就护着胖子秀秀他们。胖子也奔五张了,血压高还有关节炎。” “我跟着你。”张起灵说,他抬起双手,在吴邪背上拍着。吴邪的眼睛亮的出奇,他暗暗笑了一下,就凑了过来。张起灵不动,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灯光,却飘摇不定,好像有火在烧。 吴邪凑了过来,把额头抵上他的,两人的眼睛全看在一起,“你明白吗?”他慢慢抵着他加了力,左手绕过张起灵的肩膀收紧。 “你明白吗?”他继续问,声音气息都粗重了起来。眼睛里全是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以后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现在。 张起灵当然明白,十一年前的戈壁滩上,他就觉出来了异样。他走了一百年,从清末到现在,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他从来不关心。但是这个人不一样,他再也不打算拒绝,只是看着那双烧起来的眼睛,仍然笼着他的背,只是不再拍了。 那人抖了一下,把额头一撤,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翻腾的不只是什么情绪。这么两相对望了有一阵子,吴邪闭了眼睛,叹了口气,翻身睡下。张起灵仍然坐在原地,他停了很长一阵,才关了灯躺下,看着吴邪的脸。黑背也没有睡着,把嘴巴搭在爪子上,在黑暗中注视着吴邪的脸,摇了摇尾巴。 ******************************************************************** 作者:老吴想要的,恐怕不仅仅是“不打算拒绝”。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四)(上) 王胖子这天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他到得东南角那间,推了一下,竟然是开的,他跺了跺脚,进得屋来,看到两个人都在床上躺着,心道是不再闹别扭了,心中暗喜,于是他自己也关好门,咳了声,吴邪听见他来,道:“怎么样?” “我们走的那天,汪家本部就被端了。但恐怕不是连窝端。因为据说本部下面有条暗道,有个大头从下面跑了。那天有在外面的汪家人,都在被追捕,吴二爷捎话说,因为汪家在各家的盘口里都有人,所以你吴家解家霍家都得受牵连。” “这不要紧,我吴家的盘口这些年也都洗白了好多,只要不深究,是不会有大事的,上边现在对付的是汪家。至于霍家,估计更不用担心,只是秀秀和小花怎么样了?”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4 章 “秀秀没事,他们对我下手的前几天,就有人把她秘密的接走了,据说是她爷爷这边的亲戚,军政要人,倒是不姓霍。至于解九爷,恐怕不太好,我和小哥走的当天晚上,他就自己跑了,伙计也不敢拦住,到现在一点音信也没有。” 胖子顿了顿,道:“我估计是寻仇。” 吴邪沉默了。据张起灵的估计,他完全康复如初,大致还需两个月,两个月里足以发生很多事,虽然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失踪让他感到些许不安,但是他感觉得到,这件事仍然在他手中掌握着,失去了所有信息和先机的另一方,比他更为焦灼,此时已经如牢笼中的困兽,红着一双眼睛,准备最后的挣扎。 这两个月里,他白天都和张起灵在屋子里呆着。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起来。 张起灵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长久的凝视着他,从脸到身体,被他看见了也会淡淡的迎着他的目光,反倒是吴邪不自在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吴邪的夹板拆掉了,穿着张起灵的衬衫和裤子,再套上藏袍,到了晚上,张起灵会牵着他,一步步地往山后头走,因为有着山上的积雪和天上的繁星,所以夜晚并不黑暗。 开始时,胖子带着小满哥跟过几次,后来觉得不太对劲,就不再跟了,只让小满哥跟着。初一也跟了一次,似乎想和张起灵搭个话,但是对方完全无应答,他便再也不跟着了。 于是,到了晚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黑背,就往寺后边的山间里去。 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说话,只有一次,张起灵指着一处冰川说起了他的母亲,吴邪当时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刚拆掉夹板,但仍然举起来去拍他的肩膀,张起灵捏住他这支右手,在他手心画了几下,不再言语。直到很多年后他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件事情不得不说,自从他拆掉夹板行动基本自如之后,张起灵请喇嘛烧了水,安排他洗澡。 洗澡这事本来是不怕其他人看得,但那是在大家都洗的前提下。如果只有一个人就会稍显别扭。在屋子的正当中,吴邪脱了个光,稍稍背转,趟进木盆里,蹲得很吃力,胖子忙凑过来说:“要不要我扶着你?” 吴邪忙摆手,他这样半支在木盆里,非常尴尬,张起灵过来扶着他慢慢坐下去,胖子瞅了瞅他俩人,一副了然怪不得的样子,道:“不用我啦?那我找初一遛个弯去。”黑背本来在伸舌头舔盆里的洗澡水,一见张起灵过来,马上走开,随着胖子走了。 屋里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后者自己把衣服脱了,在吴邪动的时候搭把手,其余时间就坐在旁边看,吴邪低头洗了一阵,实在是不自在,抬头就看上他的眼,道:“小哥,你能不能背一下,有事我叫你。” 张起灵道:“你不想?” 吴邪愣在当地,道:“想什么?”张起灵停了一阵,道:“那种事。” 吴邪这才明白过来,笑了几声,道:“实话说,你干没干过?” 张起灵道,很早些的时候在西藏,见喇嘛和一个女人钻在佛像后面,后几十年,曾经有次被洋人夹了喇嘛,和一个美国人一个帐篷,半夜有女人钻进来,听了一夜,第二天,那个美国人死在了斗里,被机关夹成了四截。最近的一次,是十年前,出了蛇沼,失忆住在胖子那里,他睡卧房,胖子住客厅,好几次都折腾半夜,后来吴邪从杭州来,胖子就商量给他找地方另住。 (张起灵陈述这段听墙角的黑历史, 却只陈述了三件。 第一件是喇嘛,主要是说他对人性的惊异。 第二件是对生死无常的感慨。 第三件是对自我存在的感知。) 吴邪听完之后就笑了几声,道:“避重就轻啊你这是,全是别人,你怎么没长针眼?到底有没有?” 张起灵笑了一下,伸出右臂,举到他面前。 吃蛇的人,互相之间也可以传递记忆,可以靠体液。吴邪盯着他的右手看了一阵,苦笑着摇摇头,道:“不行。我的脑子已经满了。我可下不去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张起灵收起胳膊,道:“该你说。” 吴邪摇摇头,道:“这几年应酬到挺多,全是陪别人。有一次,大年夜,陪盘口的几个老伙计去了那种地方。就差一点,可当时就想到了你,就交了钱出来了。没干成,这行了吧。” 水有些凉了,张起灵搀了他出来擦干,吴邪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道:“其实在那次云顶天宫你混进青铜门里之后,我和阿宁队伍的几个洋人,还有胖子潘子,在吉林那些地方混了很长时间。那是我第一次想到你,我想你可能再也不会出来了。这几年,我自己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张起灵看着他,道:“以后你打算怎么样?” 吴邪不出声的盯着他看,好一阵,才慢慢说:“这要看你。我不是那种人,你也不是。” 这时,胖子敲门道:“洗完了没?我进来了?” 他们不知道,与此同时,在北京的一间公寓里,解雨臣正被人扼着喉咙,命悬一线。 而在杭州的吴山居,久落灰尘的门被一只手打开,那只手上的食指和中指都被截去了一截。 **************************************************************** 作者:猜猜从汪家本部跑掉的大头是谁?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四)(下) 这是一间位于四环边上的新建小区的四十层楼上的单人公寓,在阳台上可以看见西边的山,一个月之前,解雨臣得知了汪家一个要人的住处,就在隔壁蹲了几天点,眼见得另外一人出去,得了空当从阳台翻入,直接进了卧室,看到床上躺着个和衣而卧的白脸男人。 那白脸的男人只愣了一下,就跳起来和他交上了手,招招见杀,却默契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三招过后,白脸男人的鱼钩缠在他的棍子上,他奋力扯断,但是有一些钩住了他的身体,解雨臣杀红了眼,哧啦几声,直接挣的血肉淋漓,那手中的厉害却一点没减,一棍劈的白脸男人跪在地上,又一下斜着过来,白脸男人直接倒了。 解雨臣正要下手,却觉得晕眩,想来是那鱼钩上淬了什么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古法。他掐算着时间,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晃晃荡荡走到阳台,往下看了一眼,四十层,下面的车像是甲壳虫在蠕动,觉得太晕,又折回来,穿过小小的客厅去开门,结果门却自己开了,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三十岁左右的黑衣男人站在那儿,显得有些慌乱。 也就是这天,黑衣男人本该出去取出所有的钱,但是却撞上了一些的可疑的人,更加惊悚的是,他看见,那个本该丧身火海的厉害主,却混在那堆人里。 他们应该没有看见他,于是他悄悄回来上楼,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解雨臣浑身是血,甚为虚弱的站在那里。同时,不远处有一滩血,伸出一只白手,鱼钩散落一地,其余被沙发遮挡,看不分明。 黑衣男人瞬间面目狰狞,低吼了一声,钩上门就冲过来。 解雨臣已经喘不上来气,脖子被一双沾满血迹的硬邦邦的手生生卡住,狠狠的使力,似乎要勒断,解雨臣用尽力气去掰那只手,却根本只能打颤。黑衣男人发狠的使着力,十几秒后,他眼前浮起了重重黑雾,意识也沉入了深海里。 模糊间,他漂浮了起来,看见黑衣男人的脊背和下面的自己,他浑浑噩噩,正恍惚间,门开了,几个人冲了进来,他惊愕的在其中发现了一副熟悉的墨镜。 然后几乎在一瞬间,他的意识又回到身体里,脖子间的桎梏消失了,掐着他的黑衣男人被另一个撞飞出去。解雨臣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他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时间就是这么赶巧,在解雨臣离开私人机场的第二天,黑瞎子就来到了私人机场,在解雨臣被黑衣男人掐的魂魄离体快要归位时,黑衣男人又被黑瞎子撞飞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黑瞎子其实并未完全失明,他的状况时好时坏,三十那天晚上遭遇的“青铜”,使得恶化情况得到了延迟,而强光也刺激了视觉神经,使得他的视力有一点恢复,他拼死力干掉二十多个黑飞子,又躲了几天,才去了飞机场,却发现解雨臣已经不在,他给吴二白留下一条重要的关于青铜的口信,就和吴家的伙计外出寻找解雨臣。他们在那些汪家人的住地附近排查,却每次只能发现一些汪家人的尸体。解雨臣极其警觉,居然一次也没被他们撞到过。可四月的一天,黑瞎子在追查汪家一个要人的下落时,终于察觉了他的行踪。 吴邪和张起灵能够切磋拳脚的当天,吴家的伙计从拉萨带来了一个人,初进屋时那人还罩着个兜帽,一进屋就拉了下来,露出满脸笑容,道:“族长。”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5 章 张起灵点点头,没说话。吴邪倒是坐下来问他怎么会摸到这里来,张海客愣一下,道,在二道白河和张起灵分别之后,独自去了北京休整,疏通关系办些紧要事情,而后去了飞机场,向伙计打听了一下,追着族长就过来了。这次来,是为着接族长回家,顺便见着吴老板没事,问候一下,马上就走。 这话一说开,大家倒都没什么反应,吴邪和王胖子看向张起灵,张起灵摇摇头,看向张海客道:“这边事情没完,我不能走。” 张海客看了一眼吴邪。这天很温暖,吴邪穿着张起灵的短款黑羽绒服和裤子,却穿着一双藏式靴子,没有来得及脱掉,脸上红红的,有些冒汗,头上已经长出了短发,和第一次在墨脱见他,并无太大变化。 张海客心下了然,就道:“族长,你那时跟我说,看吴老板没事就跟我回去。现在吴老板人没事,咱们就走吧?吴老板,咱们那时候不是说好的。族长这种状况,出国休养最好,等到咱们在国外安了家,吴老板这边也安定下来了,我们回来看一看也行。我前几天还跟家里说,族长要回来了,叫他们备着。现在本家十三口,外家四十三口,都在香港等着。在这里给你办德国签证还真不好办,我把家里人都叫到了香港,到时先签去香港,聚一聚,再签德国,就容易得多了。” 张起灵不答,脱了藏袍往椅子上一搭就坐下去不动了。 吴邪慢慢的脱着衣服,道:“不几天我们就下山回杭州,那时再走不迟。” 张海客想了一下,笑道:“也行,这些天族长多承吴老板照应,改天带了本家的人过来,好好答谢一下。” 这天晚上,张海客在吴邪和张起灵的房间待到很晚,说了些张家的事,又聊了张起灵小时候的琐细。等了等,就道:“要么族长和我回屋?喇嘛给我安排在隔壁。吴老板伤也刚好,就别劳神,歇着吧。” 说着就站起身,可张起灵坐在榻上动都不动,吴邪坐起身来倒洗脸水摆牙刷,两双插在一个杯子里,边道:“小哥一直睡这里。”一个月之前王胖子就带着狗住在右隔壁,说是爱打呼噜,怕扰了他们。 张海客僵了一下,寒暄一声,就赶忙出去了。 这屋里二人洗漱了,熄了灯躺在榻上,却默默无言。吴邪叫他一句,那边嗯了一声,他继续道:“你和张海客去趟德国,证件张家已经给你办好,我在这边没什么事,汪家倒了。散了的生意还得我整起来,有我二叔在,倒是不难办到。”那边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对着他,却没有言语。 离开西藏那天天气很好,吴邪最后看了一眼墨脱的雪山,春天光顾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阳光也好,空气也好,连蛰居的动物都蠢蠢欲动。身边人走的悄无声息,胖子和吴家的伙计聊得正欢,抽着伙计带来的好烟,一边笑一边咳。张海客走在最后,前面还撒着欢跑着条狗。 再就是坐汽车,到拉萨转飞机,至杭州萧山机场,下了飞机就有人接,一路送到吴山居,居然开着张。 胖子啃着伙计递过来的快餐,喳喳作声,先进了门,看清楚了檀木桌后坐着的人,愣了一下,笑出了声:“原来是你小子。王盟走了,你接他的班。” 汪灿也不答话,见人来便起了身,摇着个茶壶去泡袋装茶,五个人坐下,胖子对吴邪道:“这怎么回事儿?这小子不是汪家的吗?你也敢用。” 吴邪看着汪灿走进里间,才道:“汪灿的爷爷和小哥同辈,那时就卧底进了汪家,到死也没回来。到他这里,早不知自己是哪家人了,他有心脱身,就到我这儿当个伙计。” 胖子感慨一声,道:“早知道这个就让初一留他的手指头了,练成那样就给割掉了,怪可惜的。不过话说回来,初一跟张家也有点渊源,小哥,你张家还真是树大根深,开枝散叶,桃李满天下呀。” 张海客道:“可不是。可惜线放得太长,本家又衰了,都收不回来,族长这次回来,要得就是重整家业,光大门楣。族长,你这次回去,也成个家,把家业传下去。咱们也有个盼头了。” 胖子一听,转了转眼睛,道:“小哥,哪天结婚了知会一声,我和小吴给你包个明器大红包,你这该不会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吧。小吴是不是也该找个了?你也算是个高富帅,这么多年都没有动静,不会是等谁吧?现在革命已经成功,大家不用再努力,小吴,相亲时可得找我参谋参谋。” 张海客听着就笑,他二人倒是聊得来,一言一语,说的入港,全不见在墨脱初见时的生疏和戒备。中午关了店门,汪灿定的楼外楼,大家喝到下午,约好两天后碰个头。张海客和胖子跟伙计去了吴家盘口,汪灿还回吴山居,吴邪载着张起灵,去了四年前在城中心买的高档住宅区。 那是个二十三层,这几天杭州阴雨绵绵,从落地窗外可以看见灰蒙蒙的笼着水汽的杭州城,和连绵的青山翠色,却并不阴沉,楼与楼之间间距很大,角度错落的非常巧妙,既不会挡了景色也不会少了人气。 自从两个人进了房间关了门,一种难言的紧张就弥散开来。 与此同时,在吴山居,汪灿中午关了店门,上了二楼,枕着手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原先是吴邪的,柜子里有几本无关紧要的杂书,也是吴邪的,衣帽架上挂着他从前几天买来的一个小宅阅读,里面有一只钱夹,有张VISA卡,跟它绑定的那一张储蓄卡,就在他外套的衣兜里,吴家每月往里打一笔钱,都是他的。以此作为交换,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他从未见过汪家族长的真人或任何照片,汪家族长的真名和常用名也没人知道,也许他或她就 混迹在汪家某个小组的一堆组员里面,也许他是个中年瘦小的秃顶男,也许她是个干巴的有强迫症的年轻女人,但也许他只是平淡无奇的年轻人,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让人一接触就会觉得不同。但他一定有一个徽征,那就是左手臂上的隐性纹身,一直延伸到胸口,据说是凤凰。 还有青铜,这是一种利用陨玉和秦岭青铜树的秘密研制的武器,汪家和上边的科研队伍,从六七十年代开始,就在沙漠的地下钻研这些。直到那次惨绝人寰的事故发生。 那次事故,直接使得当时方圆十几千米的人体中的水分全部汽化,变成了干尸,实验室的中的研究人员在一瞬间全部暴毙,就连外边运输队的军人都没能幸免。 但确实有些人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们慢慢认识到这种杀伤力实际上是可控的,于是脱离了上边,汪家人秘密的继续进行研究。但是由于缺乏资金,时不时处于停滞状态,但这项研究仍然缓慢的进行着,已经进入了可以调制使用的阶段,直到这次汪家本历23年的灭顶之灾,所有实验器材和成果,连同大部分汪家人,都被人赃俱获,但是汪家族长仍像个传说,一直不曾出现。 这些和他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想着就翻了个身,睡着了。 在吴邪的公寓里,静默弥散开来。张起灵熟门熟路的放下东西,脱了衣服挂在衣帽架上,脱了鞋放进门口鞋柜里。他看着吴邪,等了一下,才一路走进浴室关上门。 吴邪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每一声都能让他的五脏六腑来个大震动,一阵难言的悲哀涌了上来,混着三千年里那种彻骨的绝望,还有水声,让他几乎失了心智。 他稳了稳神,又听了一阵,就去衣柜里找了一些没穿过的换洗衣服。又拖出一只登机箱来,打开,找了一张卡放进去,心中涌起一阵悲凉,他双眼模糊,几乎要站不住,直到浴室门卡的一声响才回过神来。 几乎没有听见脚步声,就看见张起灵围着浴巾,穿着他的拖鞋站在门口,道:“我睡哪间?” 吴邪心道轮着他洗,背转身脱衣服,指了指隔壁,张起灵道:“你睡哪间?”吴邪愣了一下,随口道:“这里,你要跟我换?那随你。”他低着头不去看他,一路进了浴室,把水开大,才哽咽着哭出来,胡乱的洗完,开门就看见张起灵穿着他的家居服站在门口,挡着不让他出去。 他抹了把脸,就去推那个精壮的身体,一推之下竟然稳如泰山,再推还是不动,他抬头对上张起灵的眼,张起灵轻声道:“你有事瞒我。” 吴邪道:“是有事,待会儿再说。” 张起灵这才让了让,却尾随他进了卧室,指了指地上的小登机箱,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吴邪背着他拉开浴巾,擦着身体,道:“你后天要走,我给你备着。”他坐下来,摸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烟抽起来。 “你不用给我钱。”张起灵夹出那张卡,看他头顶上升起蓝色的烟雾,就从他背后伸过手去把烟揪走掐灭,“怎么回事?” 吴邪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抬头道:“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张起灵顿了一下,就转身出去,带上门,吴邪咬着下唇,蹲到衣柜的下层找内衣,却发现全是没开封的,他正撕着包装,门却开了,张起灵站在门口,无言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探究的神色。 吴邪慢慢的站起来,赤裸的对着他,等着他说话,脑子里却轰的一下,心脏也狂跳了起来。 “告诉我。”张起灵道,“事情没完。” “已经完了,张。。。小哥,连汪家人都给我打下手。什么都结束了。”吴邪平静地说,气却越喘越粗,他手里拎着个内裤袋子,手指却颤的使不上力道。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和张海客走。”张起灵道。 (接上)吴邪笑出声来,撕了几下,把袋子一把摔在床上,发出折断一样的脆响,刺激着人的神经,“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再不走,信不信我给你下药干了你?!” 一时间气氛怪诞而暧昧起来,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情欲一样缓缓地流动着,杭州的四月已经很暖和,空气里全是水汽,花粉味儿和鸟鸣,混成一片。这是阴雨天的下午四点,两个人在卧室里对视着。 ******************************************************************* 作者:没实力前别说狂话。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五)(上) 一直暗暗流动的空气被一个人的声音划破。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6 章 “对不起,我不会对你那样。”吴邪垂下眼睛,“你并没有。。。你不愿意,我知道。所以那些。。。我说的那些,你都可以忘了。咱们以后还是兄弟。这次,你就信我一次,你跟张海客走,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这个计划才能真正的完完全全实施。你就信我这一次,行吗?” 空调机中无声的吹着熏暖的风,张起灵走过来,靠近了他,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吴邪闭上眼睛,用赤裸的身躯完全贴合上他的,虽然已经没有任何嗅觉,却靠着他的脖颈和头发深吸了口气,收紧双臂,张起灵用右手摸着他濡湿的短发,手臂擦过他的脸颊,引起他崩坏一样的颤抖和随之的反应。 他偏了头,一口叼住那只雪白却有着浅色伤痕的手臂,含糊不清道:“行不行?” 张起灵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左手却箍紧了他。 吴邪叼住那只手臂,上下的犬牙磨蹭着用力,切进皮肤里去。 血液涌了出来,在那个人血管里奔流了一百年的温热液体,就这样流进了他的口腔,霎时间脑子里怦然作响,只觉得万千联络奔涌而来,那些古老中国的灰暗瑰丽的记忆,那些幽暗不可说的深重苦难,和那个人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做人,第一次感到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第一次发现别人的明媚的目光和笑容,对生死模糊的感受,对母亲的怀念,以及那些在颤抖中看见的佛像,雪山,男人的肌肉女人的腰身,最后凝在雪山上那堆篝火,那个男人期冀又克制的眼睛,再就是听见那些话的陡然炸裂,一切化作尘土。 他看着这张脸,像是看了一生一世,最终笑着哭出来,却不想放手。 两天时间,转瞬就过。 几个人在铺子里碰头,张海客背着包,胖子也整装待发,张起灵拖着登机箱又背着个包,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带那些倒斗得工具出行,吴邪坐在柜台后边,笑着跟他们道别,张海客满心欢喜,吴家的伙计和车在一个街口外等着他们,为的是几个人能沿着西湖送一送,看看风光。但是吴邪摆摆手说离不开,让他们自己走。 几个人就出了吴山居,往街口去了。汪灿坐在电脑前,却有点好奇的看着吴邪的反应。 吴邪低头写着什么,脸上却像是糊了层蜡,僵的看不到一丝生气。 下一刻,他几乎飞一般的冲至门前,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渐渐走远,融入人群,西湖边上游人如织,那个人的身影却再也看不见了。 他再回头,脸上明晃晃的一片,汪灿忙低下了头,继续做着事情,心中浮着异样。 这是四月的一个黄昏,跟是十二年前那个三月非常的像。 几乎在那么一瞬,吴邪新买的手机响了起来,汪灿忙拿给他。 只见那上面有一条短信,“七点半鸡眼黄沙,龙脊背,速来。”后边还跟着一串,却是个地址。 他的心狂跳起来。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五)(下) 他坐在桌边,大门敞开,望着窗外的西湖,等着那个人。 他再也回不去那种简洁又优雅的实验环境,那种静谧的地下的大型环形隧道,那种独立的小小的单元,青蓝色的电光,以及仪器升高压时令人愉悦的嗡嗡声。现在全都没有了。 时间指向了七点半,有人在楼下停了车,接着是电梯的运作声,他向来对声音很敏感,就盯着门的方向,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出现,他出了层冷汗,又过了半个小时,仍然没有人。 果然已经今非昔比。 他摘下眼镜擦擦,站起身来关好包厢的门。。 第二天,他又照例发了短信,仍无回音,也没有人来。 第三天. 第四天. 一周后,他渐渐意识到现状。但他并不急躁,仍然等待着,这一天的傍晚,他刚把短信发过去,那边立刻有了回应,于是一步步地指示,终于,门口有了脚步声。他坐直起来,这是他一个人的宫殿,他就是等待臣服者觐见的王。他相信,当他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后,今晚要见的那个人没有理由不和他合作。 可当他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时,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门口只有一个人。身材修长,三十岁不到,穿着一件棕色夹克,带半指手套,意态很沉静。他对着他略微点头致意,就走过来,坐在他面前,脚步声极其轻巧。这就是吴邪,跟他以前看到的照片,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倒像是另外一个特别的人。 有人给端上来了咖啡。 他端起来抿了一口:“吴老板好胆色,不亚于关云长赴单刀会,汉高祖去赴鸿门宴。你一个人过来,就不怕我使诈?” 吴邪把身体全靠在藤椅上,两只手闲闲搭在扶手上,居然闭了眼睛,笑道:“前几天内人有事,不方便来。今天,我没打算回去。” “好,那我跟你好好叙一叙。吴老板,拜你所赐,汪家败了。在下汪家第一百二十六任族长,名字就不必说了,都一样。不过,”他脸上浮起微笑来,“汪家传到我这一代,气数也到尽了。家母二十年前在西藏失踪时就有人这么说。 对汪家上下,我只是个研究人员而已,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我的身份。青铜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吴老板,就像你的家人——你的孩子一样,你没有孩子,但是我有,就是青铜。他就在我手里,吴老板,在人家追着我们跑的那天,我衣服都没顾上穿,(裸奔哪你!)抱着它的最新试样就跑了出来,天寒地冻,我光身在雪地里伏了一夜(请告诉我你喜欢裸睡吗!),终于等到了接应,把它和我都带到了杭州——” “汪汪——嗯,汪先生”,吴邪依旧阖着眼睛,“对不起,我不想听你那些血泪史,你叫我来总有目的,肯定不是这个,你能不能长话短说。”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我的实验室被查封了。我这里还有几个手下都要养活。我需要钱,很多的钱。青铜曾经使方圆千米内的试验人员体内的水分全部汽化,这个一样可以,大小由我调控,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最大范围是一百米。还有,你的三叔吴三省在我们手里。这就够了。” 吴邪挥了挥手,似乎再驱赶并不存在的蚊虫,这个动作让对面的他一阵警觉,抱紧了手中之物。“我的家人全在长沙。我的三叔在蛇沼时就已经死亡,不知你们手里到底是谁。还有,我早就说过我没打算回去。” 他没有想到这一点,威逼不行,只有利诱。 “吴老板,别把话说绝。你难道就不问问我要多少钱?你手中,解家手中,那么多的无价之宝,分一点给我们作经费,我们相安无事,难道不行么?”他敦敦善诱起来,语气已经有一点急躁,“吴老板,谁拥有青铜,谁就能掌握这个世界,吴老板,你是生意人,这买卖绝对划得来。” “它不是这个人间的东西,即使存在,也不该由你们,我,来掌握。况且,你能拿他威胁我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想一次都没有。”吴邪慢慢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多保重。” 他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对面的人头脑清晰,软硬不吃,不惜命,毫不留情的封死了所有活路,也没把他和他的东西放在眼里。 可这是最后的机会,他不可能交给上面,汪家人已经不可靠。那样,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继续研究了。 “你站住。”他也站起来,把手中的金属光泽的东西迅速打开,“这个就是我的命,你好好看看。” 可吴邪已经转身走开了,是不应该跟个疯子谈判,疯子的手下见状都逃的没了影儿。他听见身后卡达卡达的响,应该是那种启动的电子密码。 吴邪没有停步,眼睛却望着窗外夜色中的西湖,微微一笑,黑也好像那个人的眼睛,永远不可捉摸,静静的跟他说再见。 在尖啸的电子音响起时,吴邪猛然转身,利落的像一只军犬,向他冲过来。 *********************************************************** 他来香港已经有一星期。家里的人全在这里,这是位于元朗区的一座二十层公寓,占地四百平米,隶属于德国一家公司,底下十层办公,上边十层是不一样的格局,用来住人。 他被安置在顶楼最奢华的一个大套间里,一面全是玻璃墙,可以看得见山。 屋内装饰富有现代化气息,迥异于那些幽暗腐臭的墓道。 而他自从来了,就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这沙发宽大又柔软的令人惊异,坐上去就好像陷进了云里。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7 章 电视从早晨化贫瘠之地,至少没有他要的那一种。 他搭讪着说了些此地风水之类的东西,发现对方完全没再听,便道出正题:“晚上八点三楼大厅有酒会,麻烦你去露个面,走个过场即可。”他自家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六点半,就转身出去了。 到了八点,张起灵出了门,没有坐电梯,沿着楼梯走下去,这里消音效果好,而且空间逼仄,很适合暗杀和搞伏击。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原本敏锐的五感已经觉察到,十五楼的拐角处有人,不只一个,他不动声色,直着往下走,发现拐角处出来三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一耳朵密密麻麻的耳钉,应该是见过面的外家里的小辈。 这三人并非是有意等他过来,看见他出现俱是一愣,然后也跟着下来,开始用粤语交谈,而且声音有意越来越大,张起灵不管,继续向下走去。 突然,他听见了一个词,蓦地站住,转身看着那三个人,那三人没料到他会反应,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歪着头,居高临下的对着他说了句粤语,其余两个听见就笑了起来。 这时已经在四楼到三楼的楼梯上,几步远的廊门里就是大厅,已经可以听见杯盏的声音和粤语英语的混杂声。 他们笑声未落,就看见张起灵豹子一样蹿了上来,只一脚,那个人就被他踢得飞出去,另外两个见状,嚎叫着扑上来,却被他拎了后脖颈子,掼到楼梯下去,扑扑腾腾一串巨响。 张起灵翻上楼梯径直飞身下来,落在最早挨踢的那人身边,这时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张海客和几个男女奔过来,张海客见状,望着他道:“族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跑到顶层找你,发现没人,原来你却在这里,陪着小辈练拳脚。”一边冲他挤眉弄眼起来。 张起灵会意了,道:“正是。这就来。” 大家见状,就陆续折身返回,这当口,趴在地上的几个人挣扎着爬起来,望着张起灵又骂了一句,张海客回头,脸色急变,一声“反了你了”还没说出口,就见张起灵已经掐着那人的脖颈举起来,一字一句的说:“再说他一句,就拧断你的脖子。”那人手脚凌乱的扑腾着,张起灵却对着他的眼睛,一直不松手。 眼见那人面色由通红变成青紫,张海客才低声道:“算了族长,他不懂事,饶了他吧。”其他的几个男女颤颤巍巍的附和。张起灵松了手,转头向三楼大厅走去。 他稳步走过大厅,张海客默默跟在后面,人们慢慢注意到他,稍稍收声,几个身材窈窕的浓妆女人,踩着高跟鞋,想要插过来靠近,他却避闪开,由着张海客去应付,他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装饰华丽的大厅,交谈的族人和外人。这里不是墓道,不是雪山,不是寺庙,这里的人,是他的族人,却生着一层疏离和寂寞。 半个钟后,他回了自己的套房。 房中一片黑暗,那只小小的棕色登机箱立在房中的一角。那是他和吴邪的最后一点关系。来的当天张海客曾试图趁他不注意想把箱子拎走,却被他拦下。 他后来在箱子的夹层里找到一张银行卡和一个纸包,里边是一把钥匙,纸包上的字是瘦金体,大意是你什么时候回家都可以,这是他公寓的钥匙,表达却颠三倒四,很多东西想写却欲言又止。 他正发着愣,却有人敲了敲门,是张海客。 张海客摸着黑过来,立在他面前道:“都是泗州古城的余孽。他们那天也那样,你却没有教训。” 张起灵没有看他,过了一阵,才冷冷道:“他们刚才骂的是吴邪。” 张海客在黑暗中抽了口气,却闭紧了嘴巴,自己摸摸身上,点上支烟来,这是长期模仿吴邪带出来的习惯。 张起灵不由朝他看了一眼。张海客闭着眼抽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样子像极了吴邪,他定了定,突然叫了张起灵的本名,柔声道:“我虽然是外家,但也算是你的兄长,你能不能给我个实话,你跟吴邪,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张起灵不答,张海客又慢慢道:“你也把我当次兄弟,行么?你不可能真的看不出,吴邪对你,有那种意思。可你并不回应。我在西藏时见你却和他睡在一起,我说,这样不行,你得给他个准话。我们都是活了一百岁的人了,道理不用我劝你。 吴老板这个人,有些地方真是凡人莫及,他不是个信命的人,是条汉子,我心里佩服得很。没有他,要斗倒汪家是不可能的,可他偏就做到了。他这一条命,这十年死了多少回,他身上的伤我看了都心惊。”他叹了口气,笑了一下,又道:“他生来要和这命逆着玩,真是个硬气的男人,他不信命,这点比你强。” 张起灵默默无言的注视着墙角的登机箱,黑暗中,窗外有零星的光打在他眼中,似乎储了层水在里面。 张海客默默抽完了一支烟,开开灯和电视,拨到西湖卫视,里面正播晚间新闻,他瞥了一眼,继续道:“张家现在你也看见了,小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老祖宗的那套,不管用了。” 可这时,一条新闻偏偏钻入两人耳朵,“今晚大约九点时,在我市西湖发生了一件奇异的怪事。当时此事件吸引了周围数万名群众的注意力,好,现在就请导播转到事故发生现场。。。” “大家好,我是本台记者小小张,现在我站在西湖边上,现在请我们摄像师把灯光和镜头转至西湖。。。” 伴随着画面中的一阵尖利的惊呼,屏幕上显示出龟裂的土地,这时西湖湖底,那么美的西湖水,却一滴也无,张海客觉得浑身发凉,转头看看,张起灵面目冷然,紧盯着屏幕。 “我们这里找到了一位目击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您能描述一下吗?” “太黑了什么也没有看的见呀,只听得轰的一声响,水上就看不清楚了,对面也看不见了呀,然后一股子水雾扑面过来,衣服都湿透了,我都吓住了呀。。。。” 。。。。。。 张起灵不知道,当天在那栋楼上,吴邪抢到汪家族长面前,一个旋踢,在最后一刻把青铜踢出了窗外,落进了西湖,汪家族长前半生的科研成果威力巨大,蒸干了西湖水,却保了远近一千米范围内的人的性命无虞,整湖水腾起的巨大水雾,岸边人家的窗帘被褥也全糟了殃,当夜不得不出去酒店暂住。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8 章 而此事带来的巨大的轰动效应和恐慌,在随后的几年之内都无法消退,各路专家乃至牛鬼蛇神尽皆现身说法,乌烟瘴气,简直是妖孽丛生的征兆。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七) 张海客在航站楼就止了步,冲张起灵道:“族长,我就送到这里了,你别太担心。昨天电话是没打通,但是我以前也几乎没打通过。到那儿报个平安。”他说完虚晃了一下手,叼着烟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飞机起飞,巨大的气压差开始折磨耳鼓膜,张起灵才慢慢收起猜度,闭上眼睛,脑子里是那间公寓,和那个四月阴雨绵绵的下午。 大约五个小时后,飞机到达杭州萧山机场。这一天倒是个少有的响晴天,已经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感觉。 他招了出租车,司机是个一头黄毛的胖小伙子,笑嘻嘻的问他到哪。张起灵道西泠印社,那黄毛小伙边开边说,一点也不看他的冷脸,倒是个好性子,说昨天西湖出了大事,周围都封起来了,要是去看风光可以缓几天再去,看张起灵不答,就打开了广播来听,广播里放着越剧,小伙跟着哼,嗓音却全闷在喉头,听上去很怪异。 到了吴山居,他付了车钱,几乎是掂了箱子几步跨过去,看见吴山居大门紧闭,他本能的感觉楼上有人,就敲了敲门,后退三步,仰头看二楼。 果然窗户里闪了个人影,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拉开卷门,是汪灿。 张起灵站在门口不进去,问他:“吴邪呢?” 汪灿有些吃惊,但很快的低声道:“昨天出了桩事,吴三爷连夜走了,可能是去长沙避风头,也可能是去北京。我也不太清楚。”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汪灿后来捉摸出来,张起灵大约是他的爷爷辈,考虑到这点拐弯抹角的可能有的血缘关系,他望着跟自己一样年轻的叔爷爷,接着说:“你来找他,没地方去么?要不先和我挤一下,等一等?” 张起灵摇摇头,道:“能联系他吗?” 汪灿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动作,道:“不能,走得仓促,什么都没交待。” 张起灵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他发现黄发胖小伙的出租车还没走,那小伙子估计也在等客人,又看见了他,伸出脑袋来招呼:“小哥,还坐我这车?去哪?我这也要回家,看看顺路不顺路?” 张起灵报了个小区名,小伙子咂舌道:“有钱人,上吧,我家也在旁边,不过环境差远啦,杭州这地界的房价,一年比一年贵。” 张起灵上了车,吴山居越来越远。已经是下午五点,暖黄色的夕照洒满了街道,路边的垂柳已经葱绿一片。 车里的广播已经不是越剧而是流行歌曲,含含混混,有一句是“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东篱下”,他想到那把吊着相思子骰子的刀还在吴邪的公寓里放着,公寓的钥匙在他上衣的口袋里,贴着心口。 小伙子竟然跟着广播哼唱了一路,末了还问他:“这是回家?看你刚才那架势,没找到人,是跟家里的闹别扭了吧”他从车前镜里看看张起灵,暧昧一笑,道:“女人嘛,哄哄就好的。” 等张起灵到达地方,太阳已经西坠,暖红色的光映在泛紫的天幕上,暖风微微的垂着,小区里的人不多,他拎着箱子走在路上,脚步轻快。 虽然只来过一次,却一下就认出了那间公寓的窗户。他抬起头,看见正斜对着西边的那间似乎有橘红色的光线透出来,在仔细看看,却是夕阳映照的光。 这是他一百年来第一次回家。 回家。 他坐电梯上楼,掏出温热的钥匙开门,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人,稍嫌凌乱,他转到卧室,被子没有叠,只是掀在旁边。 他坐在床上,光线慢慢暗下来才起身开灯。冰箱里有些蔬菜和速冻食品,他简单做了一顿吃了,收拾来时的登记箱,收拾屋子,洗澡,然后穿上吴邪的睡衣,去柜子里搜了几本陈年笔记,只开夜灯,钻进被子里看了起来,直到睡着。 接下来的时间他足不出户,一直在等待。 *********************************************************** 那天汪汪叫启动了那个倒霉催的终极武器,我凭着这几年跟着瞎子学的那招把那玩意踢进了西湖,看接下来那阵势就知道马上得跑路。 临走前我瞅了一眼汪汪叫,只见他面无人色呆立当场,眼巴巴地望着窗外,魔怔了一般,大有追随他儿子一起完蛋之势。 我心道自作孽不可活,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地方离吴山居近,我狂奔一路闪进店们,汪灿没在二楼候着我,而是在楼上,框框的又在摇他那个猪头存钱罐,不敬业程度简直是王盟上身。 我掂了东西出门上车,出市上国道,进高速,途经金华、衢州、江西上饶、鹰潭、新余、萍乡进入湖南省,这些年我走遍祖国大江南北,这要是搁古代也是个骑马背剑走天下的游侠儿,只可惜马背上从来没驮过女人,我心里只装过一个男的,年龄一百多,还是个劳碌命,脑子也不太好使,最后也没能成。 我在长沙我二叔的茶馆住了一天,就回了家,一呆就是四天,期间跟二叔商量盘口事情,生意荒了几年,手下的人可能混有漏网的汪家人,北京的情况更激烈一些,小花上周现身,正忙着整顿解家上下,现在没功夫理长沙这档子鸟事。 晚上吃饭,一家子刚坐下就开始播新闻,满电视都在说西湖那档子怪事,什么天灾,什么地质奇观,什么UFO做法,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汪汪叫。我家很默契的都不谈这个。 我跟二叔单独细谈时,二叔终于问我,你那个张小哥哪儿去了。他之前听到一些风声,有一些猜测,但是始终不露,都完事了才来问我。 我看着他的圆镜片下的一双眼,伸手就想掏兜,可惜我在爸妈家事不抽烟,也就没有买,自己抓了个空,就抬手摸了摸脖子,道:“跟张家人走了。” 我二叔良久才道:“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这是个套儿,本来要照常理,闷油瓶走了跟我以后没啥关系,这老狐狸就想验证他的猜测。我也瞧出来了,便道:“以后可以和胖子合伙,还有小花,二叔也多多提携。” 那老狐狸眯着眼瞧我,叹一声,没再问我。 我在家里舒舒服服过了半个月,才和二叔的得力伙计回杭州,回去之前跟胖子小花都打了招呼,叫他们过几天也过来一趟。伙计换着开,让我睡了一路,一直把我送到公寓门口,这时已经是晚上8点了。 ******************************************************************* 作者:本来此文在老张把家还就可以结束的,我并不想写到相见,但是现在收不住了,不仅收不住,还换了第一人称。 本节的一段———— “我掂了东西出门上车,出市上国道,进高速,途经金华、衢州、江西上饶、鹰潭、新余、萍乡进入湖南省,这些年我走遍祖国大江南北,这要是搁古代也是个骑马背剑走天下的游侠儿,只可惜马背上从来没驮过女人,我心里只装过一个男的,年龄一百多,还是个劳碌命,脑子也不太好使,最后也没能成。” 其实觉得吴邪可以给《国家地理》当摄影师。 【沙海】我这一辈子(终章) 我开了门,发现客厅一片漆黑,卧室却有灯光射出,不由警觉,心道不会是汪汪叫又捧着他的龟儿子或者龟孙子找上了我,再看见鞋柜边立着一物,是我给闷油瓶备的路上用的登机箱,不禁悲喜交加。 我也是在家陪爹妈看多了戏文,脑子里突然就迸出来一句,——这不是别人,正是我那闷声不出的年过一百的死冤家!卧室里有人出来,两三步走到我面前轻轻叫了声吴邪。我忙应了一声,弯身换鞋,可是拖鞋一只也没有。再一看他脚上,分明穿的是我的鞋,身上也是我的衣服,不禁失笑,干巴巴道:“小哥,什么时候来的,吃饭了没?” 闷油瓶站在那里,一半身躯映着卧室的光,一半埋在黑暗中,我给他这么瞅着,就忘了把灯开开,好像我面前的是一个梦境,一开灯就会照不见了一样。 他看了我良久,才道:“我等了你19天。” 我算了一下时间,他居然是我和汪汪叫出事的第二天回来的,不禁心中一热,再一想,什么叫你等我19天,我还等了你快十年,再往前我等你的时候就更多了,陨玉下我可是呆了两周,况且那时条件那么艰苦。现在你住在我家,居然还敢抱怨。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19 章 待我一看清楚他的脸就愣了。他脸上是焦虑留下的一点疲惫,两颊稍微凹陷,头发长了不少,刘海已经长到眼睛,跟十年前一个样子,但是两眼又有些欢喜,嘴角仍然平直的绷着。 我心疼的几乎僵掉,伸手想去揽他肩膀,又神使鬼差想到那档子事,不禁十分尴尬,满脸做烧,忙缩回去手,掏出烟来点上,一边抽一边走到先前给他准备的客房里脱衣服换鞋,孰料他又跟过来,一手抽掉烟,道:“最好别抽。” 我刚想抗议,却眼睁睁见他慢慢把烟自己叼上抽了起来,就没敢吱声,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浴室里像没用过一样干净,我心说,闷油瓶果然是个好男人,身上干净的不用洗澡,哪像胖子,稍微一动就汗臭逼人,再一看,分明是给重新归了位,多了一些东西出来,心知他打算长住,不由狂喜。 晚上我连自己卧室都不敢进去,只能去客房,隔壁有闷油瓶在就十分安心,胜过一打小满哥。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淡。我们天天去吴山居,中午在那里吃饭,汪灿一面做事一面偷瞄我们,神态鬼祟。 我这天中午接了电话,一听就是胖子,居然叫我开车去机场接他,我说你自己打的过来,车费我包还不行,他顿了一下就说有几个残障人士跟来,非要专业爱心陪护接送。 我笑着骂一句,残障人士本来在我身边坐着打盹,听见就醒了。于是叮嘱一下汪灿,带上闷油瓶就出了门。 还没到地方,大老远就看见三个人,胖子,小花和我那黑瞎子师傅。胖子身上绷着件西服,小花吊着个膀子,用左手搀着黑瞎子的胳膊,居然还能玩手机,我师傅黑瞎子静静的站在一旁,戴着他万年不变的墨镜,没有讲话也没有痞笑。 大家匆匆聚了一下,当天就各奔东西。胖子转道去广西料理事情,小花果然是去长沙,之所以带着瞎子,是由于他的身体状况,怕扔他一个在北京不放心。 前段听小花讲,已经安排了医生会诊,现在缺一种稀有的药,已经派人去寻,接下来就要安排他接受第一阶段的治疗,如果能成功,至少折腾他一年不消停,成功率对半分,也不小。 小花叹道,自己很小就没了爹,没成想这么大岁数了,又接了个爷爷辈的来供养,如果治疗不成功,他大约打算养黑瞎子一辈子。说这话时他话里满是对瞎子的敬重与爱惜,我不知道他们以前有什么渊源,也就没多问。 现在,胖子和小花看我和闷油瓶的眼神与以前大不同(瞎子目前暂时看不了,就是能看也有墨镜遮着),我倒也不想遮掩,只是觉得这事情似乎很奇怪,我不明白,除了我单独和闷油瓶相处时说过那些话,其余时间对待他,与十年前并无什么太大不同,他们,还有我二叔,到底是如何看出的,我不得而知。 到底是兄弟,他们相当于是默认,我也不会挑明,但实际上我们还是相当清白的关系,连个啵都没打过。 那天下午我接受了闷油瓶的全部记忆,不得不说,这小子一生相当惨苦。据此,我更不能去沾他的便宜,要不然真是畜牲不如了。我自己私下捉摸了一下,估计让他勉为其难迎合我,就好比让我去亲吻胖子,我会膈应之极,宁死不从。 我反思了我这一辈子的经历,发现除了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没体验过,其他的全尝遍了。金榜题名我不稀罕,有闷油瓶在,洞房花烛想都不要想,更可喜的是,我父母不来为难我,倒去提点我二叔,他老人家身体不差,长得斯文儒雅,倒也是不难寻觅。 我自己的体质我也清楚,吃了太多的蛇,只要不可劲儿糟蹋自己,陪闷油瓶走个百八十年,看遍祖国大好河山,再跨个新世纪,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整顿盘口,清除汪家余孽,再探云顶和张家楼,进蛇矿给瞎子找药,再进西藏雪山,都是后话了。 至于闷油瓶,这个历经了无数风霜的冷兵器时代遗留的最后强者,这一辈子将会伴我吴邪一个人左右。 但是,他非但没有作为我私人收藏的自觉,反而私下里频频对我谮越,碍于男人的面子,我根本不好意思一一述说。 比如,我原以为就这样清淡下去,谁知,闷油瓶自六月起开始过来跟我共眠,本来在西藏也一床睡过,那时是出于安全考虑,地方也不太够,如今有地方睡又挤过来,分明是别有企图。 我当时睡得迷糊,突然觉得被子被绷紧了,耳边传来喘息声,顺手一摸,好个暖烘烘的滑身子,我心中不禁大骇,自从他表示长住下,我再没有之前的“下药干了你”的勇气,我是从心底里害怕他的破坏力,于是掀起被子起身就跑,还没下床就被他一手揪回去摁在床上。如是四五回。 他这人有时并不枯燥,一旦生出谮越的行为,就会讲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作为补偿(其实是在博取我的疼惜,好争取进一步的谮越。男人不论年龄大小,这种事都会做),比如他经历的辛亥革命后的军阀割据,五四运动,抗日战争以及在这漫长又动乱的一百年里,他怎样替他的家族在乱世里奔波,他可怜的母亲是怎样为了争取那仅有的三天费劲一生心力,他还提到了有次带着伙伴的骨灰在雪山上与追捕他的人周旋了三个昼夜等等,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淡淡的,一双黑眼睛静静望着我,我能看见那些兵荒马乱的年月在他身上流过,留下难以抹去的印记,虽然那次我接受了他的记忆,但是纷乱繁杂,难以理清,他的叙述就受听多了。 次年的X月,我往编辑社投稿,用的是惯常的化名关根。《沙海》能当作一部惊奇故事来读,也记录了我这一辈子里最艰难的岁月。我吴邪,庆幸自己在经历那么多的生死流转之后,终于又找回了他,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一起面对。 ————————————END———————————————————————————————————————— 【我这一辈子,番外】乙未年间山西行记(引子+(一)) (引子) 我近来遇上一桩事,非常麻烦。 这桩事情源自于两年前,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叫吴邪,上学时交情很好。这些年,我隐隐约约听说过他的事情。他家世代做些古董生意,他大学毕业之后,并未去相关部门就职,而是在西湖边开了一家古董店,后来不知为何又做起了地下的见不得光的勾当,行踪逐渐诡秘起来。 两年之前,因为我所在的火电站要征用土地,我跟一件奇怪又可怖的事情有了瓜葛。当时吴邪也被卷了进去,吴邪这个人,就有这样的本事,居然能把这件绝对能见官上报纸头条的事情压了下来。后来的事情我没有参与,只知道这件事牵扯了一些诡异又可怕的人,以及一段恐怖的历史。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和吴邪这个人与我再无瓜葛。但是今年的九月,他又找上了我。这使我隐约记得,在一年之前,我曾接到一份工程计划建议书,关于开发那座奇怪的煤矿,可是没多久,这个计划就被搁置了,从此再无人提起。直到吴邪那个电话,我几乎忘了这份建议书。而吴邪告诉我,很快,我将会接到一份来自于不同承包商的计划书,而他,则承办了先期的考察,一切手续都是正规的官方渠道。 吴邪将会在九月十八日,带着他的考察队,来到我所在的火电站所在的这个煤城。我作为接待单位的人事领导,需要负责接待工作。 这天我接了他的电话,知道他们下午四时在大同机场,叫了单位的司机就上路。 等到了机场,那趟航班刚至,让司机举着大同二电的牌子,我自己在旁边站着等。 几分钟后,就看见我的同学吴邪,和另外两个男人向这边走过来。 在两年前我见他时,就一直有一个疑问。他的外貌似乎一直没什么太大变化,虽说男人经老,但是时间对他也确实太眷顾了一些。唯一变化的是他的气质,沧桑又沉静,但又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与大学时非常不同。我本以为他的事业或者家庭发生了巨变,可是在言谈之中,我得知他的父母健在,而且他出手阔绰,也没有破产。 那么这种改变,只可能来自于他这些年的的经历。我从来不认为,爱情和女人能够改变一个男人。因为这些事情,在大多数男人的世界里,连百分之十都占不到。 我回过神,他已经打着招呼向我走来,还是三十左右的模样,穿着件白色针织衫套着条牛仔裤。九月的山西大同, 早晚已经相当凉爽,这身打扮算是合适。 我笑着迎上去寒暄,打量起其余两个男人来。 其中一个是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是四五十岁的胖子,络腮胡子长了满脸,小平头,头发根根直竖,其中夹杂着银发,露着袖子,露出长满黑毛的粗壮手臂,一身的匪气,自来熟的凑过来,笑哈哈的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惊得一个机灵,虽然我不认为吴邪会带来一只正规的考察队,但是出现此等人物,也太夸张了点。 “人齐了,走吧。”我招招手,转身带着人出机场,坐上车上路。 出了市,就能看见吕梁山的支脉,一路上绵绵延延,秋天的阳光,热烈的斜照过来,我往后看了一眼,吴邪正望着窗外,那个年轻人,吴邪唤他小哥,一动不动的仰着脑袋打盹。胖子,吴邪介绍他姓王,倒是发现我在看他们,搭话道:“还有多久?” “快了,还剩两三公里。”我道。 吴邪转过头来,冲我笑了一下,道:“这次不会叨扰很久。我们之前已经解决了很多事情,这次就当来度假。” 车子行驶到一大片山峦的阴影中,车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两年前那件事的阴影从我心底浮了起来,我勉强笑笑,“我只能帮助我能做到的。” 我真巴不得,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 闷油瓶自四月间住下,已有两个多月了。这期间,我二叔差人把狗送了过来,说是这老狗自从西藏回来,思主心切,不吃不喝,再见不上我一面就要归天啦。我当时一个不忍心,就答应他给小满哥养老送终。结果当时一见这狗,哪有气息奄奄的样子,几乎是四蹄不着地的奔过来,一蹦老高,糊了我一脸口水,当时闷油瓶不在,汪灿从外边进铺子里来,那狗瞧见他,立刻变了脸色,口里狺狺作声,眼中凶光四射,弓着身子作势欲扑。 幸好后边还跟着一个闷油瓶,那狗见了顿时萎了,转头钻在我两腿之间,乖巧的不行。后来它也认识了汪灿,不再扑咬。我知道汪灿当过黑飞子,这种人从小打一种从含有黑毛蛇身上提取液的血清制剂,小满哥一闻就闻得出来。 从此之后我家养着两个老家伙,一个小哥,一个小满哥,都是公的。早起闷油瓶带狗出去遛,带回早饭大家吃。白天去盘口或者铺子,晚上一起回家做饭吃。这个人睡得早,完全是老年人的作息,吃完晚饭就在歪在那里打盹,但是如果早早睡下,他一沾床就精神起来,睁着眼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只能拉拉杂杂的讲一些事情,以前的,以后的,盘口的,生意的,熊孩子的,胖子小花黑瞎子,秀秀初一汪藏海,唯独不敢讲那事。 我这个人,绝望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黄鼠狼都敢日大象,手笔远超汪汪叫,可一旦安逸下来,又颇多顾虑,只想维持原状。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20 章 我当下里认为,这样的生活,过上一百年也不错。 大约在五月的一天,我三叔吴三省回来了。起初有人早早跟我透了风声,说有那么一小搓汪家人,愿意开一个比较低的价钱,让我们来赎吴三省,我当时知道这事,却暗暗的瞒了下来。自蛇沼以来,我一直都闹不清吴三省和解连环究竟哪个是哪个。蛇沼时失踪的那一个,后来应该是落入了汪家人之手。而三叔地下室的那一个,则潜入了汪家,用蛇和登报的方式给我传递了很多信息。汪家人这样放话出来,可见多半是在蒙我们,我们只好一边拖住他们,一边静观其变。 当然后来证实确有一个吴三省在他们手中,到救得吴三省回家,中间颇费了一番周折,这里不容赘述。他回来那天正好是五一劳动节,之前住了小半个月的院,身体也无大碍,伙计直接把他送到我家来。这中间我虽然一直张罗这件事,却一直没去见看他。 十一年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他哄的团团转的菜鸟,这十一年的事他也清楚,这回见他,不论他是小花的爸还是吴三省,他都是我三叔。 我那天下午让汪灿和闷油瓶去超市采购,准备晚上跟三叔小聚,按说来应该预备楼外楼,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是家里的事,不愿意往外抖落。我还和二叔商量着,等过几天,我家和解家的几个人过来看三叔。 这天下午四点,伙计跟着他就上来了。开门迎进来,老家伙却站在门口不进来,我看着这张脸,皱纹纵横,头发也白了一半还多,里面穿着件花灰色家居服,外套黑色皮夹克,这不就是我那在蛇沼失踪的三叔么! 我蓦地想起十二年前,他站在阳台上骂我错过了龙脊背,声如洪钟,云顶天宫那次,他伤重濒死,却塞给我闷油瓶的纸条,以及最后一次见面,在蛇沼,他抽了我一个大嘴巴。那时他是长沙地头上的吴三爷,叱咤风云,何等英雄的人物,如今却老迈成这样,不禁上前拥住他,叫声“三叔”,他定睛看着我,连声应答,嘴唇却哆嗦起来。 伙计半搀半推的请他进来,坐在沙发上,就起身告辞了。 我们叔侄两个对坐着,半天无言,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话些家常,我们都不提彼此心知肚明的那些辛酸事,只是说说这几年家人的近况,好像这十二年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正当我准备旁侧敲击的问他有没有一个儿子叫解雨臣时,一边坐着当摆设的小满哥突然立起来,轻吠两声,摇着尾巴。 接着听见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转,咔嗒一声,门开了。闷油瓶回来了,动作很轻。因为客厅大,和玄关处有一博古架挡着,所以我三叔也看不清回来的是谁,只听见进来的那位拿了我家的钥匙开门,动作很文静,轻轻巧巧的在那儿换鞋,就有些喜上眉梢,转过来对我道:“侄媳妇?我没准备见面礼,这可怎么好…” 我一下子窘上心头,这倒不一定是谁出了我的洋相,蒙骗三叔说我结了婚, 而是谁都不会跟他提我在家里养着一个男人。 三叔立刻坐正了,摆出长辈的架式来,却抻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只等他的侄媳妇过来见家长。 只见那人没直接过来,而是悉悉簌簌掂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厨房放冰箱,三叔对我说:“赶紧招呼一声哎,就说你三叔我在家吃饭,随便弄弄就好…” 我只得叫了声小哥,人接回来了。 三叔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却瞬间僵在脸上,只见他那个侄媳妇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端的一副好身量, 可身量再好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三十多年前就认得的老相识。 闷油瓶点点头,轻声说:“解连环。”算是打了声招呼,靠着我坐下,倒茶递与三叔,三叔狐疑着应了一声,接过来,沉吟不语,眼睛却瞟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本来还想打听他是不是解连环,这下也别打听了,只得招呼三叔吃些点心垫一下,等我和闷油瓶烧晚饭。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我推着闷油瓶去厨房,他自然的揽着我的肩膀一起走,我站起来时有些心不在焉,左腿绊右腿,不免趔趄了一下,但是练了这些年,轻易不会摔到,谁知闷油瓶还是伸手过来捞了一把我的腰,把我扶稳,真是多此一举,我面上一时挂不住,就推了他一下。这时,就听见后面三叔大声咳嗽起来,应该是喝茶呛住了。 在厨房里,我心不在焉的淘着米。话说三十多年前,解连环是长沙一所大学的学生,那时候大学生稀罕,哪像现在一抓一大把。我突然想起,旁边这个快刀切菜闷声不吭的小子也在考古研究所当过一段时间的学生,虽然不知是怎么插混进去的。说来奇怪,他从来不提他在考古研究所当学生的时候的事,晚上得空盘问他一下。 吃晚饭时的气氛有一点诡异。三叔虽然隐约知道闷油瓶年龄很大,但作为年青时的相识,自然把闷油瓶列为他的同辈,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估么出来一些,但也没有说破,长沙三爷的气度恍然间又回到了他身上,闲话了几句,倒了酒就来敬闷油瓶。 对于闷油瓶,我只见过他抽烟,没见过他喝酒。我原以为他会推辞,谁知他接过来就是一仰脖,再看杯底,一滴不剩。我三叔连声赞道爽快,自己灌了一杯,又来劝闷油瓶。这样一来一回,就各自灌了半瓶,三叔嘴都歪了,撑在桌上直哼哼。我一看不好,他自己这是要把自己送回医院的节奏,于是连忙劝住,干脆让闷油瓶收拾桌子,我去赶紧把三叔安顿下来,我好给解雨臣打电话。 趁闷油瓶背转,三叔一把扯住我,含含糊糊地说:“大侄子,今晚咱爷俩好好说道说道,行不行?”我哎哎地答应着,把他搀到洗漱间吐了一回,再草草洗巴了一下,直接扛进客房里去。 一进屋关上门,老狐狸就一把甩开我,自己稳稳当当的走过去坐在床上,不知从哪摸出一盒烟来,点了一支,一面探究的看着我,一面怪声说:“你真是出息了。我把你从小看到大,你上高中时还带你进录像厅看小黄片,怎么没发现你好这一口儿?” 我闻着他的烟味儿,心痒难耐,心想那伙计真是伶俐,知道三叔回长沙后掀得起多大的风浪,现在就知道孝敬他。这是云南烟草里上等的好烟,自从一年前我都没抽过一支,跟闷油瓶在一起后就更不可能,就笑嘻嘻道:“三叔,给我一支,我跟你说。” 老狐狸道:“不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能抽。大侄子,我记得你不是喜欢老海家的秦海婷那样的么,怎么后来好这一口了?你好这一口也就算了,”他夹着烟卷的手晃了一下,划出一道弧光,重重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跟他?你知道他是个什么吗?” 我开始还笑嘻嘻的听他白话,可听到最后一句,不知怎么的就恼了,一口气翻上来,闷声道:“他是个人,老子就是好他这一口!” 说着趁老狐狸愣神,一把抢过他怀里的烟,摸到打火机就点上抽起来,老狐狸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正在这时,门开了。闷油瓶走进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烟,掐灭了,说:“不许抽。”他又看了一眼三叔,后者仍旧抽着烟,却跟闷油瓶对上了眼,对我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张起灵说”。 我出去带上门,心说别打起来,——就是打起来闷油瓶也绝对吃不了亏,就把心放到肚里去。屋外头已经收拾好了,我就悠哉游哉踱到阳台上拨了解雨臣的电话。 【我这一辈子,番外】乙未年间山西行记(二) 我一拨过去那边就接住了,刚要发言,那边就说:“吴邪,我刚好也要给你打电话。” 我听着那边声音咿咿呀呀的有些嘈杂,就说你大声一点。小花就道:“今天上午刚刚给瞎子会诊完,我恐怕有事要托你。” 我一边留心客房那边的动静,一边说:“你说。” “还是瞎子。我记得起你2012年曾经在山西见过那种东西,现在内蒙古我们又去不了,我想,你在山西那边还留着关系,如果我去办,恐怕没有这么方便。” “行。”我心下了然,这些年我们出生入死,早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了,我瞟了一眼客房那边,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传出来, 就继续对小花道:“我跟你说件事。你爸在我的手上。” 一说完我觉得很不对劲,想着怎么跟绑票似的。可是那边只是沉默了一下,轻声说:“知道了。”就挂了。 这时,客房的门开了,闷油瓶出来,顺手带上门,就进了卫生间。我踌躇了一下,觉得他们应该是说完话了。本来觉得绷着一根弦,经老狐狸这么一闹,这会儿松弛下来,非常想尿,就也进了卫生间。 一进门,就看见闷油瓶举着家伙正在解手,他看见我,也不避讳,反而往旁边挪了一下,似乎示意我也加入。我一边走过去,一边拉牛仔裤的前拉链,一边瞅着他的家伙,不禁又钦羡又惋惜。 钦羡的是,假如有瞄准三米外的可乐瓶撒尿的比赛,他肯定能一举夺魁,惋惜的是,这一百年,他那家伙就没用上过几回,只在每天早晨竖着老高的旗杆,大有日穿我家天花板之态势,这个时候,他就会轻手轻脚的起床,还知道把拉起来的被子给我掖好。然后穿上连帽衫运动裤,动作轻的叫人心疼。 当他带上卧室的门出去后,卫生间里就传来一些水声,接着是狗叫,最后是一声门响,他出去之后我会钻到他躺过的地方呆一会儿,有时会就着他的气味睡上一阵。我的鼻子时灵时不灵,跟身体状况有关,现在调养了几个月,大有好转的趋势。 我正这么想着,闷油瓶已经解完了手,在一旁洗漱起来。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探进来一张黑蠢的狗脸。这黑背已经成精,会开关带把手的门,也会使用马桶,比我面前这个生于清末,长于黑暗的男人,适应起现代社会丝毫不逊色。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太好,我常常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幻觉或是一个梦,当我清醒过来会发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而是简陋的塔楼,黑暗腐臭的墓道,还有冰冷的埋葬了他的雪山。 我没有留意时间,敞着裤子前门对着马桶愣神,约莫有三五分钟。这时,觉得腰眼被人捅了捅,扭头对上了闷油瓶询问的双眼,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他仍旧盯住我不放。我只得笑道:“现在太好,好得我都不能相信了。有时候甚至我想,这是不是我在做梦,只要我一睁眼,就会发现自己满脖子都是血,躺在墨脱的雪地上,周围围着几只要吃我的鹰鹫。或者现在还是2010年,这五年的经历只是张海客的青铜铃铛搞出来的幻觉,连你都是假的。” 闷油瓶没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也端详着他的脸,就像我过去的十年里经常在午夜的梦境里常做的那样。我至今对他的脸都看不够,他不是时下影视剧里那种横眉立目,面骨支楞的当红男演员,那种脸都贫气而且浮夸。这个人长了一副世家子弟的相貌,皮肤光洁,平眉,薄眼睑,一双淡淡的黑眼睛,眉梢和眼角都很俊,高鼻子的人都会长着的薄嘴唇,老是平直的绷着,看不出喜怒。虽然不知道一百年前的审美观如何,但我估计这幅面相宜古宜今,相当受欢迎。 我一旦盯着他看起来,就会走神,半分钟后才回过神来,道:“刚才三叔问你什么?这么快。” 他闭了闭眼睛,半天没作声,我估计他是不打算回答。谁知他答非所问道:“如果我是你的幻觉,我现在会做什么?” 不论是梦境还是幻觉,都是人潜意识的投影,所以我的幻觉,不会超出我对事物的估计和认知范围。比如,2010年在墨脱着了张海客的道,我在幻觉中看见了一大群会蜇伤人的尸蟞一样的虫子,而不是北欧神话里乍把长的森林仙女,我在幻觉里和胖子一同战斗,而不是突然出现一个闷油瓶来,这充分说明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即使现在是在幻觉之中,闷油瓶也会依着我对他的了解作出合理的反应。 想到这里,我就跟他含糊的说了句早点睡,打算明天再跟他说去山西的事。 闷油瓶转身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突然一个折身,冲到我跟前,我被他带出来的风扫的一个激灵,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背后制住了双手,接着,他用从潘子腹腔里夹尸蟞的手法,一把探进了我的裤子,道:“这是幻觉?” 我顿时大惊,五脏六腑都来了场大地震一样倒了个个,心说,这是不是有人假扮的?!就想动手检查他的脸,无奈双手被制挣不脱,就使右脚猛跺他的腿以期脱身,没想到他反应迅速,一躲一勾,我就失了平衡,玩闹似的被他夹着转了一圈,压倒在镜子前面动弹不得。他这力度刚好,我既不会感到疼也挣不脱。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沙海同人)我这一辈子 作者:glueball 第 21 章 这一闹就闹出了点声响,小满哥不懂这是在玩,惊惧的站起来,张着嘴低呜不止,圆睁着一双黑黑的眼睛看着我们两个,想要来帮我,又畏惧闷油瓶而不敢近前,我怕它乱叫把三叔招过来,忙哄了它几声。闷油瓶起身把我拉起来,拍摸了几下,又把手笼在我肩膀上,似乎在安抚我。我心说他那手刚才还握着我那家伙,不禁失笑,赶快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不知是他意图谮越,还是把我的话当了真,居然用这种荒唐行为来表示他不是我的幻觉。我从来不知道这老派男人还会这一手,简直是流氓之极。闷油瓶却毫无觉悟,看了我一阵,就用那根奇长的食指在我脸颊上点了一下,这一点之下,我不禁浑身发抖,神魂颠倒,一把把他推了老远。他退了几步,依旧瘫巴着一张脸,捏着拳头不作声。 本来我还想解手,这么一闹哪还尿得出来,我背对着他掩饰着异常,还不敢露出半点声色,却听见闷油瓶转身朝门口走去,果然,卫生间的门外响起一串失措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客房的门一开一合,声响巨大。 当夜睡下时,我没有开灯,黑灯瞎火的摸到床上睡下,本来想在二人卧谈会上问问他的学生生涯,这回只得作罢。 又过了几天,二叔来了一趟杭州,解家却迟迟不来人,三叔按捺不住,定了飞机票去了北京。我则开始疏通起几年前的旧关系,如今已经不同以往,我那个火电站的同学成了人事部门的负责人,我先瞒了他走正规路子,手续办妥之后,才跟他联系。 估计他提前也接到了通知,当我给他打电话时,虽然有些惊恐,但是也还得体,我们很默契的没有提几年前。但我知道,他肯定把我当成了黑社会,还是能通天的那种,这个认知很好,起码能够让普通人有所回避,避免卷入意外的麻烦。 我去山西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去找一个人,因为所有的最终线索,都指向了山西。 ********************************************************************** 中间那段太难了,毛骨悚然。 一不留神,就写成哥俩好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设定了,太难往下掰。 小说下载尽在[domai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21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