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迷路》 1-3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13 第一章 情绝 面对著林家祠堂上一块块的木牌,方若影的心里,泛起了无限的悲凉。这冰冷的祠堂,三年以来,她跪过太多次了。 面对著这森严的y影里,无焦距的眼神对上嘈杂的人群,在这样一片谴责的目光中,她自始自终挺直了背脊。 事到如今,还有什麽可以害怕的呢?最想要得到的已经失去,良人的心里已经装上了别的女人,再做那怯懦的小儿女之态,不过是平白为他人笑料而已! 方若影静静的坐著,对著一片谴责的眼光,只是飘忽著眼神,一言不发。 她的面前,堂上正中,花燕琪几乎是埋首在身边英俊男子的怀里,只露出一双时不时转动一下的大眼睛,心中涌上了无限的快慰。 亲爱的表嫂,这一次,看你还有什麽办法? 忽然想起自己刚进林家的时候,眼前这已经变成瘦弱苍白的女人当时的飞扬脱跳,和表哥的恩爱,再看看她现在的憔悴,花燕琪的心底就冷冷的笑了起来。 表嫂,抱歉,似乎是我笑到了最後呢…… 虽然敏感的注意到了那娇弱的仿佛站也站不稳的女子的表现和她眼底偶尔闪过的y冷,方若影却视而不见。女人的对手,从来不是女人。作为林绍扬的嫡妻,对她来说,g本没有必要和花燕琪争那一时长短。不是斗不过,不是没有手段,只是不屑於使用罢了。 方若影只是瞬也不瞬的,紧紧的盯著眼前搂著柔弱女子的男人,一字一字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的问道:“相公,你真的决定了吗?” 那搂著软若无骨的伏在他怀里的花燕琪的,正是方若影的相公,林绍扬。 而他们结缡至今,不过三年而已,她这样千挑万选的夫君,原来,真如当年她的父亲所说,只不过是个朝三暮四,心智不坚的小人罢了! 这样想著,方若影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冷冷的微笑。 林绍扬,我不怪你负了我,我只怪我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你!这样的责任,原是我自己的错误,但是,我真的在你身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娘子,”林绍扬的脸上,此刻反倒是表现出了一片的痛心无奈,“你我夫妻三年,你无所出,已经构成了七出之条的无子。宗族原本的说法,是要我休了你,另娶表妹为妻,如今因我苦求,表妹慈善,自甘为妾,这已经是对你天大的宽容了。纳妾罢了,小影你若是执意不应,绍扬如今也是无计可施了。” 哈,说的真好听。三年无所出?是什麽样的情况下三年无所出?!这一刹那,方若影冷冷的抬起头来,眼中光芒锐利,这一刻的她,终於有了三年以前名满京都的少女所特有的光芒。 我不过十八岁,在我来处的朝代,只不过是刚刚成年,这样的身体,不能承受生儿育女的责任,又有什麽奇怪的! 你如今如此对我,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的承诺?一生一代一双人,绍扬,是你负了我! 这样的话纠结在嘴边,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死死盯著眼前依旧如同当初一般无二俊美的男子,再也忍不住的仰天长笑出声。这样肆无忌惮的表情,使得周围的窃窃私语,更加的大声起来。 方若影心底冷冷一笑,这样的表现,是有亏林家一直所说的三从四德的吧?不过又有什麽所谓呢,以前不敢离开,只不过是顾著自己的身边人罢了,到现在,自己还有什麽可以畏惧的? 这同床共枕三年的相公,如今已经心有别故,绍扬你如今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给自己的负心薄幸找了一个最好的借口罢了! 我怎麽会甘心!林绍扬,即使当年你对我炙热的情怀已经燃尽,我又怎会容得你,这样负我! 抬起头来最後看了眼前的丈夫一眼,方若影从鼻孔里,蹦出了一声冷哼。 这英俊的男子搂著娇弱的女子的画面,多麽碍眼,却又多麽熟悉!花燕琪,你如今春风得意,可曾有想过,我和他也有这样的曾经! 她苦笑著摇摇头,不想再去看那一对男女在众人面前秀恩爱的场景,那娇弱的女人仿佛软脚虾一般站也站不住的往男人怀里滑去,含情脉脉的大眼睛,只直勾勾的盯著这名分上还是她相公的男人。 情已绝,心自成灰。 终於到了这一步了吧。 结缡三年,一朝恩断! 冷冷扫了一眼厅上众人,方若影自袖中掏出早已写好的,墨迹已干的字条,淡淡的对著眼前的两人说道:“绍扬,何须要你求情呢,若影自知蒲柳弱质,不堪侍奉君子,如今这便自己下堂求去吧,你签了这放妻书,以後你我,各自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斩钉截铁的话,自这女子坚毅的唇间,一字一字的吐出来,厅上其余诸人,都是齐齐的惊叹了一声。 这林家,也是官宦世代,却最是迂腐,给女人讲的最多的,就是女诫女训。 而女诫里,有那专心一章,说的最多的,就是“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德”,而作为女人,要以丈夫为天,天不可逃,夫不可离。想到这里,方若影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怎想得到,穿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架空时代,历史大变其貌,女诫女训,居然还是生生的钻了出来呢。不过,自己只是说一句要自请下堂,这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就惊叹的几乎坐不住了,那不知道他们看了自己参照唐人所写的放妻书,又会气成什麽样子呢? 眼风一扫,她的现任婆婆,林赵氏,正在人群里气得不轻,而她的现任小姑,那位不知道为什麽从来没有看她顺眼过的小姑娘,正轻轻拍著婆婆的背脊,狠狠的盯著她。 方若影的唇角边撩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抹嘲讽的笑意,生生的几乎把林赵氏气的背过气去。 这该死的女人,当初就不想让扬儿娶她的,如今倒好,只不过是纳个妾,这女人居然能说出自请下堂的话来,还有没有把我们老人放在眼里了! 周围也是一阵的窃窃私语。 这女人怎麽能就这麽离经叛道,这麽简简单单的就说出自请下堂的话来!她虽是当朝丞相之女,然而林家,也是官宦世代,就连如今这林绍扬要娶的平妻,此刻正娇弱不胜的依偎在他怀里的花燕琪,家中也是世代清贵。人家花燕琪都肯自降身份为妾,尊她为长了,甚至还说出为奴为婢都要陪伴著林绍扬这样的话来,她若是个贤德的,g本就不该等到如今开了宗族会议,早就该自己提出为绍扬纳妾了,由此可见,这女人平素的贤名,倒真是个假的。 林家这时候的大家长,也是林绍扬的父亲,林鑫,也在堂上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原本,这丞相之女方若影,京都盛传聪慧异常,当年自家子孙能娶到她,夫唱妇随,为这林家的富贵锦上添花,也是当朝佳话。 只是谁料,媳妇进门以後和儿子结缡三年,终无所出,这纳妾之事,就摆上了台面。 法宝出尽,媳妇却始终装聋作哑,直到今日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终於闹到开了宗祠。 原以为这平日温婉贤惠的女子,如今也会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下去,如同时下的女子一般,乖乖的为丈夫张罗著纳妾,最多只不过是争一个大小脸面罢了,谁知道,这女子现下竟然掏出了放妻书! 林绍扬不可置信的看著熟悉的妻子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冷冷的,把这薄薄的一张纸,掷在了他眼前的桌子上。 这一刻,他的手指因为不可置信而颤抖起来,带著审视的眼光,再一次看了看妻子冷漠的表情,知道妻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终於有些麻木的,拿起了那薄薄的一页绢纸,展开读道:“林绍扬谨立放妻书於此……” 只是看完这一句,他的心,已经像是铅坠一般的,狠狠的往下沈。 那熟悉的笔迹,是属於这三年来,与他同床共枕,偶尔描红,却从不写诗作词,吟风弄月的妻子的。 他只是无法相信,一直以来都这麽温柔贤惠的妻子,无论什麽时候,都支持他,鼓励他的妻子,这一下笔,竟然会锋锐如斯! 他深深的盯了妻子一眼,听到自己的声音飘飘渺渺的继续念道: “盖说夫妻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悠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只读到这里,林绍扬已经无法再念下去。 这放妻书的文笔极好,好的让他无法置信,这是他一贯以为在掌家之事上颇有心得,而诗词歌赋之上绝无天赋的娘子能写出来的。 一眼数口,反目生嫌……他们之间,真的曾经到过这样的程度吗? 哦,是吧。几天以前,她跪著哭著说表妹落水不是她做的时候,自己虽然一言不发,却是搂著表妹离去的!娘子那个时候,心里该有多难过,多痛多恨,多无奈多悲凉? 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妻,林绍扬的心底,这一刻也是微微一动,他也如方若影一般,想起了他们刚刚认识时候的美好。 看著娘子如今已经不复出嫁时稚气娇豔的脸蛋,他的心底泛上无由的疼痛。是爱著她的。真的是爱著她的。要忘记,该有多难? “绍扬,你继续念下去吧。”娘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如催眠一般的传来,“你忘了吗,你向我家求亲的时候,答应过我什麽?” 林绍扬的心,如绑上铅块一般坠落,当年的承诺,这数月以来,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这三年来娘子对他的千依百顺,早就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另一方面,心里总也抱著几分侥幸,想著同床共枕三载,娘子不会如此绝情。只是当这样的结果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台面上,这一刻,他的心底竟然开始隐隐的後悔起来,若是早知道娘子会这样的坚决,自己还会选择跟表妹在一起吗? 不不不,表妹那样柔弱,离了我,她会活不下去的。娘子……娘子如此坚强,总会有办法撑下去的。 这样想著,林绍扬心肠又渐渐的硬了起来,怀里柔软的身躯,让他忽然间,忘却了方若影一旁边s来的冷冷的眼光。 深深看了眼前已经垂下脸蛋的方若影一眼,林绍扬继续木著嘴唇念了下去: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後,重梳蝉鬓,美群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更生欢喜。” 念到这里,这短短的几行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绍扬痛苦的看著眼前神色木然的妻子,怒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休妻,你如今还未下堂,竟然就想著要另嫁他人了?我不同意,我怎麽也不会签的!……” “想过也罢,没想过也罢……”方若影已经抬起了头来,盯著眼前熟悉的枕边人,深深的凝视著曾经无比深爱过的这张脸,“你想过我们中间背负著什麽吗?小菊已经死了!跟我亲如姐妹的小菊,已经被你怀里这个柔弱的女人害死了!哼……” 方若影冷冷一哼,看著林绍扬骤然苍白的俊颜,快意的说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以前?从小菊死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今日你若不签,好!你别想娶你的表妹,就算娶了,也是个妾!後院的事情,你忘了我们大夏律?妾是个什麽?就是个玩意儿!我若还是你的娘子,有我一日,你跟著女人,就别想过一天的好日子!” 看著花燕琪害怕的有些颤抖的身体,方若影一哂:“绍扬,你别忘了,作为正妻,别说是打骂小妾了,我就是要发卖了她,你也是无话可说的!她若是真如此自降身份,我撕破了脸皮不要,非要整治她,你又能奈我何!如今我让你签这放妻书,是给你我都留了三分面子,你若执意不签,自可以随意想象你身边这娇娇女的下场!” 花燕琪一个颤抖,整个偎入林绍扬怀里,一旁边她现在的婆婆林赵氏已经气的拍案而起:“绍扬,你快签了!这样的恶毒妇人,你还留著她干什麽!” 林绍扬无奈的看了看怀里被吓的泪光闪闪,可怜兮兮的表妹,叹了一口气。他不想签这放妻书的,自古就有赞叹的那齐人之福,为什麽娘子,就不能理解不能原谅他如今的情不自禁呢?非要自求下堂,下了堂的女人,会被外面的人如何唾弃,她知道吗? 只是事到如今,一向温柔的娘子连这样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口,自己还能做什麽呢? 林绍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签了吧,给彼此一个好结局。”看著他这样犹豫不决的举止,方若影开口冷冷的说道。 事到如今,再惺惺作态,还有什麽意义呢! 这一颗曾经为了你滚烫滚烫的心,终究是冷了,凉了,冰透了。 再躺在你身边,嗅著你身上属於别人的脂粉味,想著你对我说的情话也对别人说过,我真的会忍不住的作呕的! 这样的恶言,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作为一个女人,即使要分手,总也要有些风度。即使是作为一个弃妇下堂,总也要给自己留下三分颜面。 看著面前的男人拿起笔来磨蹭著,方若影微微的笑了起来,看著娇娇弱弱的倒在她曾经的丈夫怀里的花燕琪,笑道:“祝福你们,能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花燕琪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这一年来,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终於获得了表哥的心,这女人斗输了,刚才明明,也快要崩溃了,却为什麽,现在竟然还能露出这样诚心诚意的表情来? 今日怂恿林绍扬用这宗族逼g之计,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原是想著最好能逼得这女人崩溃大闹,在林绍扬眼中的地位继续下降,可她怎麽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样的大获全胜!刚刚她能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盯著她,像是看著什麽陌生动物一样的盯著她,这一刻却又怎麽会笑容满面的,祝福她跟自己的丈夫! 不,不可能的。这一定是以退为进。 花燕琪这样想著,脸上於是绽放出了更柔弱的笑容:“姐姐,我跟绍扬是真心相爱的。我真的想跟绍扬在一起,就算为奴为婢,也是在所不惜。姐姐,我只求有一个栖身之所就足够了。姐姐不要再逼绍扬了好吗?平妻什麽的,我真的不在乎。” “燕琪……”林绍扬搂住了花燕琪倒在他怀里的,柔若无骨的身体,心里涌起了一股怜惜。自己的这个表妹,自小身体就不好,前两天落水之後,更是咳嗽不断,连日以来缠绵病榻。 娘子的手段,向来是厉害的,她说的,也不会是虚言恐吓,表妹这样柔弱的身体,若是再被她折腾,恐怕真的要就此香消玉殒,自己又如何忍心,真的让表妹为奴为婢? 想到这里,林绍扬一咬牙,终於下定了决心:“我签。” 我签,我就不信,你还能坐的住! 故意把这样的过程拖的老长老长,一下是墨不对了,一下是笔干了,花燕琪在他的怀里几乎咬碎了银牙,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林绍扬是有意拖延,让那该死的女人,有时间可以反悔。不过也罢,花家虽也是清贵,到底比不得当朝丞相家那麽的权势熏天。到了这时候,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的不错了。 想到这里,花燕琪的眼神里,倒是透出了三分掩不住的得意。 林绍扬的脸色越来越黑,方若影只是正色坐在桌边,冷眼看著他一来一回的指使佣人。 终於借口用完了,而找不到借口的林绍扬,几乎要掀翻了桌子。 方若影这时候终於“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轻轻搁在了桌子上。 “绍扬,不要再拖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微微启唇,他曾经亲吻过千百遍的唇间,吐出这样如冰如霜的话语,“无论如何,我绝不与人共夫。这女人害死了小菊,我现在动不了她,只不过是因为我和她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我并没有证据。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天,她花燕琪会自食其果,但是绍扬,你要我再在你身边看?哼,杀了我也不可能!”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本专栏将为九月征文专栏。 有关更新:此文已经大修。 之前有评者跟我提过很多意见,包括不停的跳时间轴就会让读者觉得不够流畅,卡,以及拖戏。这些缺点我都尽己所能的改了,光第一章我暗自就改了不下十遍。为了更加突出人物的个x和尽量用最简洁的手法勾勒出女主,出轨男,以及小三的个x。 这个文,其实应该算是挺小众的读者面,不过,还是希望大家会喜欢。 亲们要继续给偶提意见哦~~~麽麽麽麽麽 第二章 妾拟将身嫁与 听著方若影这样决绝的话语,林绍扬颤抖著嘴唇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倒是一边的花燕琪带著一脸的害怕和委屈小声说道:“姐姐,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今日你我姐妹得有此缘一起伺候相公,这是你我天大的福气。姐姐你为什麽要这样逼迫相公呢。” 方若影无话可说的闭了闭眼。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逼迫?自己下堂求去,就叫做逼迫?那麽你们今天逼著我非要给自己的相公纳妾,就不叫做逼迫? 在花燕琪眼里,爱情至上,一旦有了爱,便无可畏惧,所向披靡。即使伤害别人,只要打著真爱至上的幌子,便掩盖住了爱情底下明晃晃的血腥。 花燕琪,你知道你的爱情背後,是一个破碎的家庭,是一个妻子破碎的心吗? 今日她能得到林绍扬,又岂知明日,林绍扬不会爱上另一个女人? 今日林绍扬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娘子,日後她花燕琪变成了他的娘子,他爱上了别人的时候,也会一样的对待她的! 方若影只恨自己,为什麽不早早看清这男子的真面目,为什麽当初,会选择这样一个夫君。 事实上自从穿越的那一天开始,被教育著读女诫女训,被教育著三从四德,再看见这里的人们是怎样对待那些出格的女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在现代社会所培养出的所有对於男女平等的向往,压到了心的最底层。 压住了心中所有的悸动,自以为自己已经如古井般水静无波,一直等到她遇到了林绍扬。 绍扬,如果你g本就做不到,为什麽又要那样甜言蜜语,对我许下让我心动的却像幻梦一样这麽容易就破碎的承诺? 即使是早在心里筑起了高高的防线,当初在那个少年亲自下厨,j心呵护,最後又极其绅士而浪漫的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也曾真的心动过吧? 妾拟将身嫁予!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如此浪漫的邂逅,如此天长日久的承诺,到最後,生活归於平淡,而自己的执著,只不过是把自己伤到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惠极必伤,情深不寿…… 而如今,自己果然是被无情弃了吗? 当年的自己,怎也料不到,只是短短三年,他不仅爱上了别人,甚至就连作为丈夫的底线,尊重她,爱护她,也做不到了。 忍了那麽久,终於在身边人用生命的代价点醒了她之後,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终於曾经的举案齐眉,终於变成了彼此相憎。 这一刻,方若影只能深深的凝视著林绍扬,对他说了最後一句:“我们的感情已经死了,你再留著我的人,又有什麽用?” 林绍扬蠕动嘴唇,正要分辩什麽,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充满磁x的男嗓。 “圣旨到……” 厅上一众喧哗,众人都抬起头来,惊讶的望著背光走进来的玄衣男子。听见这三个字,再看见玄衣男人的脸,手上黄灿灿的圣旨,厅上一时间,哗啦啦的跪了满地。 就连一脸呆呆的方若影也不例外。 厅里一时万籁俱寂,只剩下玄衣男人磁x的嗓音,宣读著这一份在来日掀起了轩然大波的圣旨。 “上喻,今丞相方升以下十四人,贪赃肥己,卖富差贫,致令民有奸顽者,每买求官吏,避难就易,或全不应役。如此计行,做效者多。朕观此等官吏,不能教民为善,乃敢贪赃,诱引为非,所受肥己之赃四万三千一百余贯,法所难容,理合示众,以戒将来。凌迟方升等六名,系官吏库子盗卖草 束;处斩王天德等五名,俱虚买实收;令全家流放三千里。方氏之女,判入官为奴。” 自打玄衣男人走进厅内的一刻起,方若影就呆住了。 是他!?怎麽会是他?这个时候,他怎麽会在这里?自打自己嫁入林家,为了避嫌,也是因为心中有愧,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两人了。她几乎是贪婪的看著面前男人板著的冷冷的侧脸,心中一时又是疼痛又是悔恨。终究还是伤了他们。现如今,即使明明白白的看见了自己,他却连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给予了。 我们曾经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只是如今…… 只一个恍惚,她立马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对方的身份,刚回过神来,听著他宣读的圣旨,方若影只觉得脑海中轰轰作响。 父亲贪赃枉法?让民众不服役?收取贿赂卖官鬻爵?怎麽可能! 父亲凌迟?自己入g为婢? 听错了吗?怎麽可能!怎麽会这样! 皇帝哥哥……方若影刹那间仿佛被抽掉了浑身的骨头,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人群也是一阵骚动,在这跪倒一片的人头里,这一刻,一位老者排众而出,盯著方若影一声冷笑,对著林绍扬大声说道:“还不快签!既是方氏自己的要求,难道你想陪她流放,也害死我们全家?!” “哦?”听到这一句,玄衣男人的脸色一沈,“这麽说,方氏若影再不是你们家的媳妇了?” 那说话的老者,正是林父。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家绍扬与这贱妇的感情早已破裂。今日便是为这放妻书而开的族会。” 他对著林绍扬厉声喝道:“逆子,还不快签!还在犹豫什麽?!” 在这生死关头,小儿女的爱恨情仇,反而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看清皇帝的风向,保全自己的家族!若不赶紧休掉那个贱妇,可能自己全家都要被牵连进去,在这时候,纵然他对让儿子休妻一事并不赞同,也不得不立时下了决断。 林绍扬深深望了方若影一眼,自身的安危,对比这三年以来的种种种种,他终於抖颤著手,写下他名字的第一划。 “好,好,好!”玄衣男子仰天笑道,灰色的眸子紧紧盯著方若影白到再无血色的脸庞,笑道,“你当年,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 他笑著挥手,挡住了欲要上前的官兵,笑道:“既然林家已经将这方氏休离,本王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各位美言几句。各位不必担心。” “父亲……父亲……”方若影这一刻瘫倒在地上,当年种种仿佛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她算计好了一切,只是怎样也想不到,今日她方家,竟然会落到被抄家灭族的下场! 方若影锐利的眸子扫了一眼厅堂之上,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顾及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进g总好过流放,或者被充为官妓。皇帝既然下了这样的旨意,自己或许还有一点希望,可以做些什麽,毕竟,凭著自己对皇上的了解,也许事情,还没有到不可转圜的程度。 她的眸子,终於落在那颤抖著手,一笔一划的写下他今生最重要的一张文书的男子,方若影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若自己嫁的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也许这时候,林家还能为她父亲活动一二,只是林绍扬?呵,只怕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吧? 眼光一转,她望著那玄衣男人轻轻问道:“夏宏,你就这样恨我?” “大胆贱妇!”林父耳尖的听到了这一句,矫健的一步跨出,几乎要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贱妇,王爷的名讳也是你一个罪婢能喊的?” 话是说完了,那一巴掌却被那夏宏似笑非笑的拦了下来:“你道她是谁,你也敢打?如今你儿子既然写了这放妻书,她就不是你林家的人了。这可是皇上点名要求充入後g为奴的。今日的奴婢,说不定便是明日之贵人。” “呵,不敢当。”方若影淡淡的笑了一下,贵人?自己算哪门子的贵人?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原本已经算好了一切,当和离以後,就可以带著自己的嫁妆远走高飞,或者偷偷躲在一个地方侍奉自己的父亲的,只是如今,这样的事情一出,她还如何走得掉,离得开? 命运,自这一刻开始,仿佛一条河流,流入了另外一个弯道。而她的未来,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她如今看不见的高处,那一只无形的代表王权的巨手之中。 夏宏的话,看似是为她拦住了一刻的羞辱体罚,但他的话也如同利剑一样讽刺,刺的她的心脏都隐隐作痛。 这时候,那颤抖著手腕的林绍扬,这一刻终於写完了他名字的最後一划。 夏宏似笑非笑的踱到桌边拿过那张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轻蔑的眼神扫过眼前一脸难过,好像被人打断了腿一样的男人,淡淡对著方若影笑道:“来,方氏,跟本王走吧。g里还有人等著见你。” 方若影垂下了头,她几乎不敢对视夏宏眼底残留的光芒,只轻轻点了点头。 夏宏微微的笑了一下,指著那萎靡的林绍扬,轻笑著问道:“方氏,你告诉本王,现在你後悔吗?嫁给这样的男人,你後悔吗? 後悔吗?方若影垂下了脑袋。 “不。”方若影忽然轻松的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她盯著林绍扬,心中回忆起了这三年里的桩桩件件,从刚认识时候的甜蜜,到结婚以後的磨合,到最後的缘尽,这样的三年,正是夫妻最真实的过程。她忽然不愿意再去搭理夏宏看好戏一般的眼光,只盯著林绍扬说道,“绍扬,即使到了这一刻,我依旧是不後悔的。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是我不肯面对现实。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你我夫妻缘尽。” 她不後悔。她只是羞愧。当初的选择,终於导致了如今的结果,而到了这一刻,她却依旧不悔自己曾经的选择。不管结局怎样,自己至少尝试过了,至少曾经抱著那样的希望给过了彼此机会,这样,也就足够了。 只是父亲,只是父亲……那样好的父亲,她怎麽能坐看他被凌迟!一刀刀的把r割下来,该有多痛?还要被众人分而啖之,那样的羞辱,她怎麽可能坐视! 不管怎样,能入g就是机会,能见到皇帝,至少也许还是一个转机! 林绍扬已经被她说的无比羞愧的垂下了头去,他不敢面对娘子重新变回如未嫁时一般温柔淡定,包容豁达的眼神,其实他心里不是无愧,只是对於表妹的深深怜惜,已经盖过了其他的所有情绪罢了。 方若影看了林绍扬一眼,淡淡笑了笑,不再看他,而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再看向夏宏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不是要我入g为奴吗?好!” 夏宏瞟了一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方若影,挥了一挥手,就当先带著众人离开。 到了门口,旁边的两个官兵要上来给方若影上手铐,也被夏宏似笑非笑的制止了:“你们认为,这麽娇滴滴的方氏,曾经的方大小姐,能从我们这样的包围圈里跑得掉吗?再说,方氏,你舍得跑吗?恩?” 方若影摇了摇头。 她确实舍不得跑,即使入g以後要面临怎样的折辱都好,有父亲在他们的手上,她怎能选择不去面对? 只有父亲,是她的死x。 “那就不必上手铐了,这位大小姐,不对,弃妇方氏,似乎很盼望见到我们的陛下呢,对不对?”夏宏笑眯眯的看著她说道,眼底一闪而逝的划过隐藏的极深的痛苦和嘲讽。 今日是自方若影嫁入林家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所嫁的那个男人。 只是无论怎麽看,他都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哪里好,值得她当初冒著杀头的风险,抛弃了自己无比英明神武,众多佳人心中的超级金g婿哥哥,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呼叫票票,呼叫收藏! 征文的第一天,小语忐忑中~~~ 征文的票票,每人有四票,并且是不计算在平时的三票中的。请大家都试试投我一票,好吗? 第三章 一入g门深似海 车马嶙峋,即使林家只不过是在帝都郊区,这进城的路,在方若影紧张的情绪里,也变成了无比的漫长。 马车嗒嗒声中,方若影勉力静下心来,对自己的现状做了一个详细的思考。 事实上,她现在所需要摆正的,第一样就是自己的心态。 在她自请下堂以前做过无数的打算。和林绍扬的三年夫妻生活,并没有给方若影一个孩子,因此,若是想要做什麽都还是比较没有负担的。方若影曾经想过,离了那个男人,自己并不是不能活,她早就已经把大部分值钱的嫁妆盒子通过镖局运到了她自小长大的帝都,只是如今这样一来,既然被没入g廷,自己便没有办法去取出那一大笔钱来了。 不过好在是拿出来了,那是她未嫁时父亲疼爱她,给她置办的大笔产业,又怎能留在林家,便宜了那对男女! 想到这里,方若影冷冷一笑。 林家看似家大业大,动不动就谈女诫女训,对女人管的比猪狗更严,然而内里,早已腐朽不堪。这两年来,方若影所在的长房一支,若不是她长期拿著自己的嫁妆往他们的小家里贴补,光凭著公中那一点死钱,林绍扬他们哪里能过上这般滋润的日子! 呵,如今就希望,那一位花燕琪花小姐,能有如她一般的受宠爱,亦能带著大笔金元进林家吧!否则,过惯了奢靡日子的林家诸人,自然能分出个好歹了。 而自己如今,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弄清那圣旨所写的父亲的罪名,是否确有其事。人证,物证,都要一一想法问明。皇帝的手里,更是掌握著这天下之人的生杀大权,自己也必须硬著头皮去找他一找,尽管是自己负了他,也更害怕见他,都要想办法求他一求,只有皇帝开一面了,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己,才能有法可施。 这般想著,方若影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一路无话,这迤逦的车队,终於行到了皇g之外! 隔著重重的车帘,静静遥望著熟悉而又陌生的g城,方若影一时心潮起伏。 上一次前来,还是跟著父亲一起。如今,却只剩下自己一人,甚至身份,不再是尊贵的方相独女,而是罪臣之女,g中罪婢。 她死死的握住了拳头,不管怎样,自己一定要为父亲做一些什麽,就算要搭上自己,也是在所不惜! 夏宏却没有管她的心潮起伏,车队入城之後一通疾行,直到到了g门之前,这才骤然停下。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夏宏看著方若影一步步从马车中缓缓走出来,压抑住心中止不住的情潮起伏,淡淡说道。 整整三年了,真是物是人非啊。当年方小姐裙下之臣无数,他作为皇子,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始终被遮掩在太子哥哥的光芒之下,他从来没有把心中的感情真正坦白的表露过。直到後来方若影嫁入林家,太子找来兄弟借酒浇愁,他们这才叹息著彼此坦白。 没有人想得到,被众星拱月般捧在手心里的方若影,最後会选择那样一个,在他们看来什麽也不是的男人! 他心里自然嫉恨,但是如今看来,这女人吃的苦头也不少了。但是这一路行来,冷眼旁观,看著她愈加端庄自持的行动,疲倦枯朽的容颜,心里涌上的,竟然不是快意,而是悲凉,和无比的疼痛! 夏宏知道自己还没有能放下她。然而这一路,也许就是他们最後的结局了。一入g门深似海,自己即使是个王爷,也许从此也只能在皇帝哥哥的御座之侧见她一面罢了。 罢了罢了,皇帝哥哥自然会好好待她,自己再在这里多想,不过是杞人忧天,徒惹嘲笑罢了! “他……”方若影看了看夏宏,欲言又止。 “他吗?”这个他是谁,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夏宏看了一眼她有些惊惶的小脸,压住心中涌动的想要过去拥抱她一下的欲望,只淡淡回答道:“他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你也有你该去的地方。” 方若影看著夏宏就要起身离去的脸庞,忍不住喊道:“等等……” “还有什麽事吗?”男人豁然回头来,眸子里涌动著火焰一样的热望。 她会说什麽? 孰料方若影一开口,就让夏宏狠狠的拧起了眉头:“不要再去为难绍扬,好吗?” 夏宏仰天大笑,末了一鞭子抽在胯下的马上,声音从飞驰离开的骏马上传来:“果然是个贱妇……” 方若影在原地呆立良久,这才摇头叹息一声,迈步往那深深g门内走去。 她这样说,并不是还对林绍扬犹有余情,而是林家,在她嫁入林家的三年里,发现的很清楚,已经从骨子里烂了。她既然已经自请和离,便是将那过去的一切真正放下。他们如今如何,便不再跟她有关。即使夏宏身为王爷,那花家也曾是朝中清流,故旧不少,动了林绍扬,爱他爱到死去活来,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花燕琪如何会肯干休?倒不如,索x不要沾手,任他们自生自灭便好。 不过,似乎夏宏真的不是肯听劝的人呢。 这样想著,方若影抬头,望了望那青灰色的小门。 这里已经是皇g的最外围,只跨过这一道g墙,从此便是真正的,一入g门深似海!想要再出去,就绝无可能了。 当年的她,有那样的勇气抗拒嫁给太子,也是未来皇帝那样的命运,是因为在她心底对男人仍有向往,对一生一代一双人仍有期待。而到了现在,在历经了和林绍扬的相爱,背叛以後,在他曾经的威胁成为现实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累得没有一丝的力气去反抗了。 刚刚走进大门,门边走出一个腰深深佝偻著的老太监。那对浊色的利眼扫了一眼打扮的朴素简单的方若影,老太监持著公鸭嗓子说道:“你就是方氏?” “是……”方若影垂下头答道。这太监的服色看来,并不属於那人的贴身太监。如果他要见她,她的心里,还是惶惑茫然的。只是如果见不到他,她那将要被凌迟的父亲,又该如何是好! “公公,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方若影茫然问道。 那太监的眼底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线:“圣上有旨,要咱家先带你去学学规矩。” “规矩?”方若影忍不住微微的有些茫然。很久很久以前,她是学过那些规矩的。只是想不到,若干年没有用到那些,如今却还要重新学上一遭。 “跟上咱家走吧。”老太监淡淡说道。 方相被下狱抄家一事,如今已在这帝都内掀起了偌大风波。这位方氏,虽然是被没入g中为婢,他们太监g女,却俱都不敢小看了她去。按照夏朝惯例,这罪官之女,能去的地方很多。流放三千里,没入教坊,发卖青楼,给达官贵人家为婢,其中最好也最少见的一种,才是入g。 再看那位对这方氏的关切,小小一个仆役还要带去学著规矩,想也知道那位心里的打算,并不只是一个g女那麽简单。 老太监细细看了看这方氏的眉目,乍一看去真不见如何特别的,直到细细端详,五官秀丽,轮廓在那样的困境里依旧透露出坚毅,想也知道,是个心狠厉害的。既是这样,以後能爬到哪一步,这老太监心里,也没有个底了。 虽说这方氏是家里犯了事才入g的,又是个弃妇,若得了那位的宠爱,便还是人上之人。 是以,这老太监对她的态度,算的上恭敬温和。 然而这太监领她去学的规矩,却让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学习规矩的,是储秀g,而前来教习规矩的,却是圣上身边的卫嬷嬷! 这一位卫嬷嬷,当年的方若影也是见过的。是上任皇帝的贵妃,已经去世的太後身边的贴身嬷嬷。当年方若影被内中预定为太子妃的时候,也曾经被她亲自指导过g中规矩,想不到今日,竟然又被派了来? 方若影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动作却一刻不停,显得愈加温柔淡定。 那老太监看著她一步步的,乖顺的,走到那卫嬷嬷面前,声线平稳的,用标准的g廷礼仪请了个安,说道:“参见卫嬷嬷。” “乖孩子。”那几乎从不笑的卫嬷嬷,这一刻竟然绽开了微微的笑容,让老太监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还好还好,还好真的不曾折辱这方氏,原本每一个获罪入g的罪婢都是要先被搜身,再做身体检查,更会被拿去所有贴身物事,这才能净身而入,这方氏被上头的点名免了这一步,这老太监心里已经有了三分忌讳,这才在路上带了几分客气。这时候一见卫嬷嬷的态度,登时知道,这一位,是他绝计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不见这许多年,你倒是真的憔悴了许多。”卫嬷嬷也没有急著教规矩,反而只是先让方若影坐了下来,闲话叙旧般说道。 当年卫嬷嬷教方若影规矩的时候,她不过十一二岁,还正是活泼可爱的少女,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学习起来却一点也不马虎。她也是卫嬷嬷见过的诸多帝都贵女当中,最得她赞赏的一个。 卫嬷嬷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这眼前的女子,成熟了,也憔悴了。眉梢眼角,有了阅历的风霜,也有了更多的沈稳,只那一双墨玉眸子,还带著往日的清澈。 皇帝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自然更加偏向皇帝些。卫嬷嬷是真的不明白,当年为什麽方若影要去选择那样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到如斯地步?皇帝身边,能给她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以皇帝对她的宠爱,也能自始自终护著她,她又到底是为什麽要这样反抗呢? 憔悴了吗?方若影淡淡的笑了一下,也许活在这里,会更加憔悴也说不定呢。 卫嬷嬷看著她没有吭声的小脸,笑了笑,淡淡道:“既然入了g,嬷嬷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g里的,都是皇上的女人。” 这一句话,几乎震的方若影跳了起来。 不错,这g里的都是皇上的女人。她最後的机会,在夏宏离开,g门口只余下她一人的那一刻,已经用尽了。 或许当时她可以试著逃跑,或者当时她可以选择自尽,毕竟这高墙之内等著她的,或许是一个机会,或许只是一生囚禁。 为了父亲,不管怎样,都要坚定自己的决心! 於是方若影轻轻的应了一声,对著卫嬷嬷,绽开了她入g以来,第一个笑容。 卫嬷嬷坐著一愣。多少年了,没见这孩子多少年了。然而纵使被那林家小子这样折辱,到了现在,她的笑容一如往昔! 如果能看到这样的她,那一位,既会心疼,却也会心安的吧。 这不是,全然心碎的女人,能展露的微笑。 卫嬷嬷也笑了笑,心底的大石放下了一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谢谢大家的支持~~~ 有呼唤我加更另外两个坑的请留言呦。 九月,除掉特殊状况,本坑日更。 此坑我可以保证填完,亲们可以放心的跳。 13 欲望文 4-7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47 第四章六g粉黛 卫嬷嬷盯著方若影在仔细看了一会,这才转头对旁边已经有些目瞪口呆的引路太监说道:“林公公,给方姑娘看座吧。” “谢谢嬷嬷。”方若影轻轻巧巧一福,伸手抚平衣衫的皱褶,慢慢的坐在了春凳上。 卫嬷嬷如此郑重其事,又是看座,又是观察,她心中知道,其後必是出自於上位者的示意。 而自己现在的表现,大有可能,决定自己未来的前路。虽然不在乎这g中的荣华富贵,但是如果被直接发配去了浣衣局之类的地方做杂扫,那麽自己的一番隐忍,便是尽付流水了。这样想著,方若影更是事事小心,样样注意了。 卫嬷嬷看她工工整整的坐姿,挺直的背脊,半沾著凳子的臀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意。她自然是满意的。这样完美的坐姿,才是小姐淑女的作为,也是当年她苦心训练出来的小姑娘该有的素质。看来,方若影虽则嫁去了林家,这礼仪,倒是丝毫未忘的呢。 她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其实陛下对方姑娘你的去处早有安排,老奴今日前来,也不过是给方姑娘提个醒罢了。” 方若影心中咯磴一下。自己是什麽身份?g内渺小的不能在渺小的罪婢!姑且不论自己这样的身份用不用得著专门派一个像卫嬷嬷这样的老资格来提醒,这皇帝陛下心里的打算,如今倒真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了呢。 卫嬷嬷看著方若影脸上y晴不定的神色,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方姑娘也不用担心,这都是陛下的一片好意。如今中g犹虚,六g无主,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给姑娘说一说现在的情况,陛下是怕姑娘心中担忧,所以才派我来的。” “罪婢多谢陛下恩典。”方若影赶忙回答道,端端正正的一福下去。 卫嬷嬷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除了谢恩之外,她也没有什麽的别的可以做的了。 再说些推脱的话,那便是枉顾君恩,抗旨的罪名是可以杀头的! 毕竟谁又知道那龙椅上的万岁,心中到底打的是怎样的算盘呢?君心难测,还是不要妄断的好。距离不见他已经有三年之久,虽然是青梅竹马,谁知道做了皇帝的陛下,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呢? 既是如此,能知道些g中的消息,反倒是好事了。这样想著,方若影的心中渐渐的安稳下来。 “姑娘不必多礼。”卫嬷嬷点了一点头,看了一眼还半跪著的方若影,笑著娓娓道来,“当今陛下春秋正盛,内g却算得上空虚。我朝设一後三夫九嫔,以下无品的还有婕妤、容华、充华、承徽、列荣、美人、才人、良人等等。而陛下的後位虚悬,三夫如今仅有一人,便是那玉贵人,此女甚得陛下宠爱,也许你也认识,是那花家长女花想容。九嫔便是李修华、靳修仪、苏充华,范婕妤等四位,贵人之上的贵嫔,夫人两位,和九嫔的其余五个容华、淑妃、修容、淑媛、淑仪如今不过虚设,想来来年若是选秀,这几个位置,便也该坐上人了吧。除了玉贵人如今是这g中的一g主位,其余诸女,不过散居於g内各处,那些,你慢慢见了也就知道了。” 方若影点了点头。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感激起皇帝这样的安排来。说是学习礼仪,却实在是把g里的人际安排都给她说了个一清二楚,这样,她日後见了那些女人,也不至於瞎子象了。 今上确实是一位勤政廉明的帝王。屈指算来,g中有正式品级的女人不过五位,这比起一後三夫九嫔俱全,余下还有无数不入品流的大小妃子的前任皇帝,真是算得上寒酸的多了。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 玉贵人,这女人,就是花燕琪的姐姐,也是花家长女,更是花燕琪为什麽能在她这个丞相千金面前趾高气扬的大後台。李修华,想来该是那御史李家的女儿,靳修仪应该是靳将军家的三女,苏充华是太子少保家的女儿,只得那范婕妤,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哪家显贵的孩子,只得放弃。 方若影忍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自打进了林家,外界的消息也都闭塞了,朝中若是出了些新贵,也并不奇怪的。 看来,还要想办法一这些女人的底子,父亲的案子,颇有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味道,朝堂一贯和後g相连,谁知道这麽突如其来的旨意,是不是陛下听了哪一位美人的枕头风呢? 一边这样想著,方若影的脸上却依旧挂著惯有的甜甜的微笑,卫嬷嬷看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自己得到的这些消息,於是笑笑起身对著方若影说道:“好啦,今天你也是一天舟车劳顿,老奴就不多耽误方姑娘了。这便带方姑娘去g女所,给姑娘安排住处。” “怎敢有劳嬷嬷……”一旁边的老太监急忙上来献媚道,只是听著这两人的对话,他心中已经越来越寒。这些g中积年累月的老太监老g女,都是些已经成了j的角色,听的皇帝的那些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眼前这位,今日说是罪婢,明日的了圣心承了欢,岂不就是贵人?贵人落难时,底下人的能结交上了,以後便称得上是一本万利,抓著这个机会哪有不想往上爬的。 卫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淡淡敲打了一句:“不用了,住所是早就安排好的,老奴也不过是领路罢了。” 老太监心中一凛。早就安排好的?这g里除了皇帝以外,没有别的主子了。那麽安排这一切的,不是皇帝还能有谁?看来风向,真的是要变了。 方若影却犹自懵懂,一时间接受的信息太多,她也有些迷惑,於是便只是对卫嬷嬷笑道:“那就有劳嬷嬷带我前去了。” 卫嬷嬷的老脸笑的向一朵菊花一般:“哪称的上有劳,这些都是老奴的福气。” 於是当先领路,往著g廷深处走去。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本章有点枯燥。虽然是架空,大概也要花23个半章来交代一下朝代的设定,否则,後文有一些桥段就不好展开了。 本文大概会有三条线: 皇帝跟方方的爱恨。 朝堂上的角力。 以及虐前夫虐小三的戏份。 苦笑,我果然写不了太梦幻的东西,之前有一个好友跟我说,你就是个y谋论者。唉~ 好了,下一章皇帝陛下该出场了~~ 恩,今天更了六千字多,换了喜欢讨巧一点的作者,这大概就是三天的更新量了,我其实是个老实的码字狂,大家记得给偶留点票票~~今天在电脑前边坐了六七个小时打字,真是腰酸背疼啊~ 第五章 各有因缘莫羡人 应该说,g女所比方若影想象中要好的多。也许是因为上边的意思,她分到了一个单门独院的小房子,并不需要和其他g女一起并宿,并且,照卫嬷嬷的说法,她还将会有一个专门负责她的日常起居的小g女服侍。 有小丫头,这至少是g内的五品青衣的待遇。虽然来的有些突兀,方若影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这样的好意。 这并不是因为她不能自己照顾自己,而是在g内,这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并且,也能够帮助她尽快的融入她今後要扮演的角色中去。再说了,即使穿越快二十年了,一直处於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脑力劳动为主的富贵奢靡阶级,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如何梳那些繁杂的发髻呢,既是这样,上位者的好意,还是不要推辞了吧。 这般想著,伸手推开门,走进房间内,方若影不由的有些出神了。 g女所?这哪里会是g女所的待遇!分明就是照搬了她旧日闺中的摆设,几乎原原本本的放置在这看似旧旧小小的房子里! 柔软的绣花枕头端端正正的摆在床上,她自己亲手做过的布偶小狗斜躺在床内侧,柔软的床边沿垂著华丽的蕾丝,房间里散著淡淡的梨花香味,床边的小几上放著一打附庸风雅的薛涛笺,墙上,挂著她誊写过的一首纳兰词。 视线一时模糊了一下,方若影的心底,既是酸涩又是感动。 卫嬷嬷冷眼看著她脸上动荡的表情,暗自笑了笑,招呼了她好好休息,这就转身出门了。 陛下,果然很懂女人的心思! 方若影看著卫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门後,一个人慢慢的在桌边坐了下来。 除了他之外,这g中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她如此之深。 在林家的三年,睡的是冷硬的瓷器枕,床上常年铺著鸳鸯戏水的豔丽图案,而整天埋首在家长里短的她,再也没有一刻碰过那些怡情养x的玩意儿! 陛下的心思,她只能看明白两层。 这屋里的不少东西,都是自她的旧家直接搬过来的,由此可见,皇帝暗暗的戳了她一下,家里的东西都在皇g里了,那麽家人,自然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另外一层,便是希望她能在g中常住,安住,并且也住的更加舒适的讨好意味了。 这样的感动表情,想必是那个男人希望看到的吧?既然自己以後要在他的手下讨生活,这便乖乖的做出他想要看到的表情来就好了。 不过,在某些方面,他的确变的并不多。 陛下的身份,只是为他平添了手中的权利,而他的那种在无限温柔底下透露出来的霸道残酷,却一丝也没有减少。 这样想著,方若影的心思却少了两分忐忑。三年以前拒婚,坚持要嫁入林家,是拂了他的面子,却也是权利平衡的迫不得已。 皇帝的心思,从这小小一间房间的布置可以看的分明。怨怪或而有之,更多的,却是不变的对她的心意。 方若影的唇边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夏岳,若这是你可以放过我父亲的交换条件,我又何惜此身! “卫嬷嬷。”卫嬷嬷刚刚跨进乾清gg门,就看见一个来回踏步的身影,看见她进门,惊喜的转过头来唤道。 正是大夏国这一代的国君,日後被称之为夏武帝的夏岳。 登基已经整整三年,时年二十二岁的夏岳,已经很有皇帝的威严气息,和夏家一脉相承里的英武。 他的额头丰隆,正是福寿绵长的象征。眼眉修长,更衬托的一双水泽丰润的眼睛黑白分明,那一双墨玉一般深邃的眸子看著人的时候,几乎要吸走人的魂魄。高挺的鼻梁是夏家的遗传,配上他雕刻般j致而深刻的轮廓,几乎让人有一种不可逼视的锐利感觉。 只是这一刻,这永远带著万事尽在掌握表情的帝王脸上,展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焦灼和期待。 卫嬷嬷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也只有在那个人的事情上,才会这样的像一个孩子啊。 真是冤孽。这时候,卫嬷嬷的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她这样看著夏岳长大的g中老人才知道,夏岳哪里是如外界所说的一心扑在政务上,他g本,就算是有时间,也不关注後g之事吧。 每每都借著政务逃避妃嫔的侍寝,即使是避不过了,每每侍寝之後,都是说的“不留”。 这般折腾,怎可能留下皇嗣? 没有皇嗣,圣上的位置就不安稳。 这三年以来,大半的晚上,圣上就是在勤政殿,一夜一夜的熬夜看奏折,看底下的暗卫传来的她的生活起居,勤政殿的灯火,常常一亮就是一夜。 如今好不容易将那女人弄到了手里,却耍著花腔玩起侍女的主意来。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麽想的,这麽困难的三年总算是熬过去了,难道还要我们这群老人,再陪著他们折腾三年吗? 想到这里,卫嬷嬷忍不住一跪到底:“奴婢不负所托,方小姐,我看不是没有感动的。” “是吗?”夏岳微微一笑,眉毛轻轻扬起,“也许吧。”他不相信她是这麽容易感动的人,正如她也从不相信,他是为了感情会不惜一切的人一样。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见证了彼此的心路,大部分的时候,想什麽做什麽,都瞒不过彼此。 “圣上……”卫嬷嬷绞著眉毛,有些犹豫又担心的问道,“这方氏一家……” 唉,也不知道陛下是怎麽想的,明明对那女子极有好感,却要将方相下狱,甚至是凌迟……虽然後g不得干政,她的心里,实在是为这两人的命运担忧啊。 “赦自然是要赦的。”夏岳这时候一震回神,脸上又是带上了一贯的j明和杀伐果断,“到时候你们自然会明白的。嬷嬷今日辛苦了。早些回去睡了吧。” 最後的一句话,声音里带上了一点淡淡的温柔。 “今日仍不招人侍寝吗,皇上?”看著夏岳已经起身重新走到龙案边,拿起了奏章,看态势相当有从此看下去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卫嬷嬷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夏岳淡淡的摇了摇头。最想要的已经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他又有什麽必要,再在别人的怀里,发泄他无法自制的渴望呢? 三年了,他忍的够了。 原本如果那林绍扬对她真的够好,他是可以就此放手的。当然,这花燕琪的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甚至其中一半,还是他在推波助澜。只是,他为什麽完全不觉得歉疚呢? 如果拿林绍扬真正抵住了这一次的诱惑,那麽他就会就此成全她的“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渴望。只是这林绍扬,自有取死之道,他配不上方若影!既是这样,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当年她不肯进g的原因,方升最後,都跟他慢慢的坦白了。如果当初知道她有这样的心结,他又怎会让那该死的林绍扬占了先机? 幸好,幸好,幸好如今,她仍旧进了g,而那林绍扬,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你亲手放走的,是怎样的宝贝! 在此同时,林家的上房里,也爆发了一场小小的争执。 “逆子……”林赵氏是气的颤颤巍巍。林绍扬这个儿子是她唯一的嫡子,也是她跟林鑫的妾室斗了大半辈子以後才得到的,唯一心血结晶。 费尽心思才赶了那女人下堂,原以为儿子就能拨乱反正,娶了自己喜欢的花燕琪,谁知道,那女人走是走了,如今这逆子却不肯娶燕琪了。林赵氏不明白,燕琪这麽好的姑娘,他到底还在犹豫什麽? “母亲……”林绍扬跪著叹了一口气。母亲怎麽就是不明白呢,若影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她如今只不过是一时之气说要下堂,自己又怎麽可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结发之妻毕竟只有一个,而若在这时候再娶?那若影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若是方若影还在这里,或许会笑出声吧。 林绍扬,你竟然还打著让我回头的主意? “砰”的一声,林赵氏手边的一个青花瓷杯,甩在地上砸的粉碎。 门口的一侧,花燕琪却豁然跪了下来,泪眼蒙蒙的看著两个人说道:“姑妈不要这麽生气,表哥说的也有道理,琪儿既然都等了一年了,再等等也没有什麽。姑妈还要保重身体,莫要气坏了。表嫂只是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表哥这麽有情有义,琪儿怎麽会怪表哥呢。” 说起来,花燕琪和林绍扬真是绝配,两个人考虑的都是爱恨情仇,而方若影家里犯了事,她本人被接入g,都被这两只选择x的忽略了。 “啪”,正是林赵氏狠狠一掌,拍在桌上:“这逆子知道什麽!那女人已经入g为婢,哪还有放出来的一日?他倒还把人家当他妻子,人家还会把他当做丈夫吗?”林赵氏气愤的站起身来,指著林绍扬说道:“逆子,你对得起琪儿吗?你对得起琪儿的一片痴心吗?那女人既已下堂,那文书也写的清清楚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还说这样的话,是想气死母亲?” “儿子不敢……”林绍扬慌忙跪下道。心中忽然,划过一丝厌烦。 作为家中的长子嫡孙,林绍扬自小就是受著宠爱长大的,就算林赵氏,也少有大声跟他说话的时候。想不到这个时候,在他心中最不开心最不舒服的时候,母亲倒是这样逼著他了? 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林绍扬忽然想起方若影还在的时候,母亲一直和蔼,自己也没想到母亲会为难娘子,那麽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娘子是不是也一直被这样逼迫著? 这念头只是一划而过,花燕琪已经跪著对著林赵氏连连叩头:“姑妈,不要这麽说。琪儿喜欢表哥,为了表哥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琪儿心甘情愿的,”她含泪转过头看著林绍扬,“琪儿知道表嫂在表哥心里的地位,从来也没想过要取代她,如今表哥不想现在就娶了琪儿,自然有表哥的考虑,姑妈不要再逼表哥了……表哥,你也跟姑妈道一声歉,她抚养你长大多麽不容易。” 看著那娇豔的容颜哭的梨花带雨,林绍扬的心中一软,他最见不见女人的眼泪,看著表妹哭的这样凄惨,心里一动。母亲说的也是,妻子毕竟已经是下堂了,自己不能再负了表妹。终於,他呆立半响,一声叹息,对著林赵氏一个头深深叩了下去:“母亲说的也有理,那麽还要劳烦母亲跟父亲说一声,择日去提亲吧,不能委屈了表妹。” 林赵氏大喜,花燕琪的眼中,也划过一道j光:“儿啊,这就是了……”她急急上前扶起了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上下打量著他,还轻轻为他拍去了膝盖上的灰尘:“扬儿若是真舍不得那女人,以後在g中找人打点下,让她过的好一点也就是了,再说了,古来的说法就是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德,那女人即使下了堂,哪里还能再找的到好人家?” 林绍扬站起身来,点了点头。这麽说也是。毕竟是残花败柳,又是入g为婢,哪里有自己想的这麽容易了?这样想著,他的心思渐渐定了下来。对上花燕琪怯生生的脸蛋,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坚决的说道:“表妹,这段日子真的委屈你了。我以後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表哥……”花燕琪含羞带怯的喊了他一句,娇娇弱弱的说道,“琪儿只求能常伴表哥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林绍扬怜惜的对著花燕琪微微一笑:“表妹,过两日我便送你回家吧,等家父家母商量好了日子就上门提亲。表妹不需要再担忧什麽了,只需回家待嫁就好。” “表哥也多多保重身体才是。”花燕琪娇弱的脸上满是担忧,“这两日表哥都瘦了呢。” “恩。” 林赵氏看著眼前这一幕,脸上终於带上了微微的笑容。 这才是她心中的孝子贤媳,那个女人?哼,原本就是无奈之下才娶的她,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什麽重要人物了? 林赵氏的心底这麽想著,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四千字大章。 下一章是男主女主的对手戏。这一章非常难码,我改了又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写完。 事实上,这一次的征文,暂时的成绩,我真的非常满意,也很感动。 从来没有想过跟h文去拼票数,那个是拼不过的,但是看到算一算点击跟投票率,我就知道,亲们真的已经很支持我了。 我能够回报你们的,只有努力的码字。每一章写下来,我都要自己读上超过十遍,一直到基本上对文字的连贯x满意了这才发上来,呼~不过我觉得很值得~ 继续努力中…… ps:如果有人想勾搭偶的话,qq群105263563,里面有我的qq号码,加群的时候请打上鲜id~ 第六章 不期而遇 勤政殿的烛火,再一次亮了一个晚上。 後g里的嫔妃,已经习惯了皇帝这样的“勤政”,六g寂静,而方若影,也睡了一个好觉。 “方姑娘,方姑娘……”女孩子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呼唤著,她骤然睁开了眼睛,骤然之间就清醒了过来。 在g里了啊。 入眼的是一个梳著双丫髻,圆圆苹果脸,一双眼睛骨碌碌的闪著好奇,明显不超过十五岁的小姑娘。 “你是……”话刚出口,方若影忽然想起来昨天卫嬷嬷的吩咐。眼前这个,就应该是按嘱咐来服饰自己的小丫头了吧? 小姑娘老老实实的福了一福,低著头乖乖的说道:“奴婢叫做王亦馨,方姑娘称女婢馨儿就是。” 方若影端详了一下她显得乖巧守礼而并不呆板的小脸,笑了笑,让她起来。 这姑娘的面相看上去倒是个省事省心又不愚笨的,不管派她来的上位者是谁,想来都是用了心思。既是这样,自己也不妨冷眼观察一阵,再看看这姑娘是否可用。 只是,自己不过是一个罪婢,这女孩子小小年纪的就跟了自己,是否会因为没有办法再往上爬而心有不甘呢?看来,还是要试她一试。 馨儿似乎完全没有看出方若影心里的打算,一边麻利的帮她准备了柳枝牙粉,帮著方若影迅速的洗漱了,然後等她一切都完成,在梳妆台边坐下来的时候,女孩子拿起台边的红木梳,细心的为她梳理起长发来。 “姑娘想梳什麽发髻?”馨儿扑闪著大大的眼睛问道。 方若影微微眯了眯眸子。 以她现在的身份,合适的发髻并不多。最主要的,是无法梳未嫁女子的头发,也不能梳出阁贵妇的头发。两者都不选择,其他的倒是寥寥可数了。 更麻烦的,是她不知道今天出门到底是去哪里,又会遇到些什麽人,若是遇到了後g嫔妃,看见她梳个贵妇头,还不是吃了她的心都有? 这麽想了想,左右摇摆了好一会,方若影这才沈吟著说道:“梳盘桓髻吧。” 馨儿的眼底仿佛迅速的划过一抹赞赏,这盘桓髻,不但适用於大部分的妇人,也是g女常梳的,既不出格,又不失礼仪。只是,这位主儿也未免把自己看的太低了吧?只不知道,梳这盘桓髻,能不能打消六g余人的关注呢? 一边想著这些,一边手脚麻利的帮方若影打理好了一头的长发,馨儿看一眼眼前因为睡眠充足而显得气色好多了的女人,心里也不由的赞叹了一下。 她从旁边的抽屉里口脂鸭蛋粉之类的化妆品,正要往方若影的脸上扑,就被方若影轻轻的拦住了。 “不必了。我也不过是个罪婢,谈不上打扮什麽的,这样就可以了。”方若影淡淡的说道,眼神里却传来无法抗拒的锐利。 馨儿抖了抖,忍不住反对道:“可是陛下召见……” “陛下召见?”方若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夏岳召见?刚刚进g第二日就被召见,陛下什麽时候,空到这种程度了? 她看一眼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叹了一口气。五更时候早朝,这时候夏岳应该在朝堂路上了吧?看来召见自己的意思,他应该是一早就透露出了。 如此,见见也好。 方若影瞟了一眼馨儿手中琳琅满目的化妆品,笑著捻起其中一支:“别的不必了,少少用一些螺子黛,也就是了。” 在林家三年,每日都要化妆打扮,为自己戴上厚厚的盔甲,如此,才能在众多人面前不失礼仪,而如今,即使是朝见天子,不知道为什麽,她不想在伪装了。 也许心底深处,也深切知道,夏岳他并不会只因为这样的理由就伤害自己吧? 又或者是,实在因为欠他的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轻轻扫了黛眉,方若影端详一下铜镜里若隐若现的脸庞,冲著镜子里的自己给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这才对馨儿说道:“现在就该走了吗?” 正对方若影的坦荡荡有些目瞪口呆,在腹诽中的馨儿马上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对著方若影回答:“是的,方姑娘。陛下说,下了朝就希望见到您。” 这g内的贵人主子,甚至包括离皇帝陛下近一点的g女女官们,哪一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啊?陛下春秋鼎盛,而中g虚悬,六g中的主位,甚至还有一大半空著,皇长子仍未降世,这g中女人,哪个不是希望陛下能多看自己一眼,这样,说不准下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就是自己了。这方姑娘,怎麽就反其道而行之呢? 不过不要说,那一张清水素颜,看上去还真是比一些贵人主子浓抹豔妆的脸,舒服多了。即使脸色依旧带著一点苍白,五官也并不是倾国倾城,配上这位主子坚毅的神态,还真是让人觉得顺眼呢。 这样想著,馨儿乖乖的福身下去,对著方若影小声说道:“方姑娘,请您先走行。陛下说了,要在勤政殿见您,具体的路,您是知道的。” “恩。”方若影睨了馨儿一眼。自己小时候,是作为永宁公主的伴读在g内念书的,这g中,自己来的次数并不少,对於路途,自然也是熟悉的。不过夏岳会这麽跟这小姑娘讲,这姑娘倒知道的不少啊,看来,派她来的,多半就是夏岳了。 这样想著,她当先跨出了步伐:“走吧。” 刚到勤政殿门外,远远的就看见有一行人正候在勤政殿门口。 走近了,方若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看那等华丽的珠翠,衣衫上耀眼的金蟒,她一望就知道,那代表的是华丽丽的後g主位。 再看当先二人,其中一人,容长鹅蛋脸,细细柳叶眉,美目笼著一点轻愁,皮肤洁白如玉,身材纤瘦,直欲乘风而去,一身浅蓝色纱裙,腰间系一朵娇花,更显得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另外一个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双水光灿灿的大眼睛,看人的时候,始终含笑含娇,媚意荡漾,嘴唇粉红,唇角微微翘起,给人以无时不刻不在抛著媚眼的感觉,这女子身量略高,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的丰润,穿一身粉红,别有一种风情。 两人正窸窸窣窣的交谈著,忽然间看到方若影和馨儿两人前来这殿门口,当先的蓝衣女人皱眉问道:“你们两个是?” 馨儿连忙扯了方若影俯下身子去:“参见玉贵人,参见范婕妤。这位是昨天刚刚进g的方小姐,陛下点名要见她的……” 玉贵人?范婕妤?方若影想了想昨天得到的信息。玉贵人,那不就是花燕琪的姐姐?果然是个相像的,一样的弱不禁风,一样的惹人怜爱。这样想著,她低下头的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帝也是个男人,想来也吃“我好崇拜你啊,你好厉害好聪明,我好喜欢你”那一套吧。这种类型的女人,最是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了,当初自己不就是败在花燕琪这套之下? 这女人能坐到如今g中的第一位这样的高位上,娘家势力不如其他几位嫔妃,那麽靠的,恐怕也就是这样的一种风姿了吧? 这种女人,是最不得同x喜欢的,只是异x嘛……就另当别论了。 “哦?”还不待她多想什麽,玉贵人和范婕妤面面相觑的一下,倒是范婕妤先发了话:“给本g抬起头来看看。”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估计错误,见面还要下一章。 其实我挺想泪奔的,米有啥亲友团,除了鲜的一些好友给偶做了推文以外,米有现实里的好友给偶投票的(另外一个坑h的一塌糊涂,不要说给家人或者朋友看了,估计看完我就被拍成照片了),比之那些有华丽丽亲友团帮忙投票的写手,爬榜真是爬到一脸飙泪啊…… 文章到现在已经2w+字数了,话说征文的要求不过是一个月5w字……按这样的速度,我一个月要写多少字啊…o(┘□└)o 真素路漫漫其修远兮~~呜呜,後面的作者的票数追的好快,我好想保持前三亲爱的们,把你们的票票投给某只好不好~~~拜托拜托拜托 第七章 敲打 方若影缓缓的抬起头来,玉贵人和范婕妤都盯著她缓缓抬起的面容,愣了几秒锺。 并不是方若影的美丽让她们震惊,而是这一个对於她们来说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竟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美丽! 眼前的女子,五官轮廓立体而丰满,眉目显得清朗刚强,鼻子挺直,仿佛象征著本人的个x般不屈不挠,小嘴棱角分明,然而配上深邃的轮廓,却只教人觉得这女人有一种如树样的硬朗味道。 玉贵人有些怔楞。这样的方若影,跟她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美人。入g两年,陛下对她,说不上宠爱备至,然而她的升迁速度,却是这六g中的头一位。 入g之前她就听说过,陛下有这麽一位青梅竹马,差一点便成为太子妃,後来嫁入林家,跟她庶出的妹妹争夺林绍扬的方相独女。她没有在意过。因为她有自信,她的才气,她的外貌,能打动陛下,她的手段,必定也是六g里的独一无二! 入g以後,六g宠爱,她果然占了头一份。然而每一次陛下来她的景仁g,和她弹琴论诗下棋,看她的眼神里,总有几分似笑非笑的味道,而且,看著她的眼神,总好像在怀念什麽,又像在看著什麽人。 回想起皇帝曾经有过的这样一段情史,她才恍然大悟,也许皇帝,一直隔著她,在怀念方若影吧? 直到今日见到真人,她这才吃了一惊。 这是陛下喜欢的类型?陛下喜欢的美人? 不敢相信。 而心里,更是隐隐冒出了惊惶忐忑。陛下,到底在想什麽呢?难道自己一直把眼前这女人当做假想敌,倒是做错了? 范婕妤则更直接一些。她撇撇嘴,对玉贵人说道:“想容,陛下不知道在想什麽,这样的女人,我想陛下是不会喜欢的。” 方若影慢慢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她知道范婕妤的意思。 她的外貌,的确不符合这时下之人对美女的要求,太硬朗的五官,只会让男人对她产生距离感。这也是她之前名满京都的时候,最出名的是她的文才,而不是外貌的原因。不是不美,而是这样坚毅的五官,并不符合时下人以弱为美,对女人,卑弱第一的要求。 不过,见到这两位g中得宠的主子,还真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夏岳的口味变了这麽多吗?他如今喜欢的,竟是这样肤浅的,以外貌定输赢的女人? “两位贵人,抱歉,奴婢要先带方小姐进殿内候著陛下了。”一片寂静里,还是馨儿小心的说道。 “恩,去吧。”玉贵人小声的说,转过头看了一眼殿门口值班守卫著的太监,求道,“高公公,放本g进去吧,好不好?本g跟范妹妹只不过想来送一碗甜汤而已,想来陛下下了朝,会想用点汤水的。” 方若影微微的向高公公点了点头。这位守在殿门口的公公,别人不认识,她又怎会不识?这一位,今上还是太子,住在重华g的时候,他就已经陪伴著陛下了。到现在,也超过十五年了,这一位和她,也是老相识了。 高公公给了方若影一个友善的微笑,放她进了门,却对这玉贵人和范婕妤苦笑道:“贵人,婕妤,不是老奴不肯放你们入内,陛下向来不喜欢後g擅入他的书房,老奴若是私自放你们进去,那掉的可就是老奴的脑袋了啊。” 玉贵人的眼睛里立刻就水汪汪起来:“高公公,本g跟范妹妹真的没有坏心的,你就放我们进去,好不好?” 高公公跺足叹气,他说的已经很严重了,谁知道这玉贵人竟是说掉眼泪就掉眼泪,弄的好像他欺负了她们一般。 其实想想也知道,陛下一个多月未曾招幸後g了,这後g的女人,大概都是急上火了吧。 只是再怎麽急都好,玉贵人仗著往昔宠爱,居然带头违反後g规矩,未得招幸自己来找陛下,真不知道妇德和g规是怎麽学的!她入g也两年多了,如此不知陛下的脾气,岂不是自找苦吃? 按她如今的做法看来,宠爱不会长久的。他高公公好歹也是陪陛下从潜邸时候一路升上来的,犯得上为了这麽个不识轻重,不知进退,x大无脑的美人,去违反g条,甚至若是碰上那位主儿不高兴,还要赔上x命吗? 不过,高公公瞥了娇弱的泪眼盈盈的玉贵人一眼,心中想道:眼前这位主子,还真是不把奴才的命当命呢。 就为了她的一己之私,为了邀宠,就要底下的奴才为她出生入死? 作为一个阉人,这g中的太监可都是很惜命也很识时务的。女人的眼泪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若是换了一个血气方刚的侍卫,恐怕这样一来,就直接无奈的让她们进去了吧? “她们都可以进去,本g跟范妹妹怎麽就不可以了?”玉贵人娇娇嗲嗲,梨花带雨的嗔道,“她们的事情是正事,本g跟范妹妹想伺候陛下进餐,就不是正事了?”她不高兴的指著方若影和馨儿进殿的背影,继续跟高公公乔著。 高公公正被缠的不停叹气,六神无主,玉贵人的背後传来了一个冷冷的磁x嗓音:“容儿,朕看,你如今是被宠的不知规矩了?” “陛下……”一听那声音,玉贵人和范婕妤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急急跪下,衣袖翻飞如蝴蝶,特意穿著的低x衣服领口中,春光几乎可以被高处一览无余。 她们的背後,正站著脸色冷淡的夏岳。他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一片春光,只冷冷望著这两个跪在地上的宠妃。 玉贵人的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清丽的小脸上满是伤心:“陛下,臣妾只不过是关心陛下的身体……” “回去吧,这时候,这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朕不想再在这种情形下看到你们。”夏岳冷冷的对著她们两人挥手说道,g本没有在意她们一脸难过的表情,他招呼了一下旁边记录君王起居的小太监,负手对著两位美人说道,“玉贵人,范婕妤违反g规,罚各自在寝g禁足三月,抄金刚经千遍,替我朝祈福。玉贵人跟范婕妤的绿头牌,都给撤了。” 玉贵人大惊还想说什麽,看著夏岳脸色已经铁青,势头不对的范婕妤,已经急急拉了她的袖子,示意她看著点风头。玉贵人这才嘟著嘴,不敢做声了。 “谢陛下。”即使是被惩罚了,作为嫔妃,也只有谢恩的份。 玉贵人哭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夏岳厌恶的望著两人的背影,拍了拍高公公的肩膀:“老高,做的好。多辛苦你了。” “陛下,奴才不辛苦,都是应该的。”高公公的脸上立时布满了开心的表情,这麽一件小事,本来就是他的本分工作,却能得到夏岳的赞赏,他何乐而不为?此刻,他的心里更是看清了皇帝心中的风向,看来,陛下的喜好,还是没有变过啊。 夏岳拍拍他的肩膀,举步往殿内走去。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今日三更了。我就不唠叨了,该投票的投票,该留言的留言,有啥要求的偶尽量满足~ 47 欲望文 8-11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811 第八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参见陛下。”夏岳刚刚走进殿内,殿中一角,传来单薄女子请安的声音。 皇帝走到哪里,都是不会小了动静的。听到殿外传来的争执,方若影刚刚在殿内偷笑了两声,笑那玉贵人自作自受,再一转念间想到皇帝这就要进来了,她的脸,刹那间就垮了下去。 等到那高挑清瘦的影子慢慢走到了殿门口,她只觉得心跳骤然间加快,心脏涌上闷闷的疼,四肢发凉,连拳头都握不紧了。浑身都失去了力气,那个人在这样近在咫尺的地方,不论是因为亏欠,还是因为心底莫名的喜悦,她都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开口的勇气。 一下子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 方若影低下头,俯下身体,仿佛这样做就能遮住自己的脸庞,不要让皇帝继续注意上自己一般。 她不敢抬起头来看他。明明已经做好了千种准备,等到真正要见面的这一刻,才发现有多少心理建设都不管用。 说不口的羞愧,最後一次见面时候,三年以来时刻在心头紊绕的那一个眼神,刹那间像洪水一样的汹涌著冲破了心防。 她蠕动嘴唇,所有的这一切情绪,话到嘴边,却只能是低头,俯身,说一句“参见陛下”。 还能怎样呢?罪婢和皇帝之间,纵是当年的青梅竹马,也隔了比牛郎织女更大的鸿沟吧? 他如今还肯善待她,不折磨她,不计较她当年的选择,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她还能要求更多吗? 方若影颤抖著嘴唇,在心里慢慢的数数目“一,二,三,四……”一下一下慢慢数著,心这才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 夏岳的情形,并没有比她好。他的眼神,近乎於贪婪的追逐著眼前的小小影子。 她瘦了,长高了,即使穿著和g里大多数的g女一样的裙子,那样刻骨铭心的身形,却怎样也忘不了。 记忆里的女人,就这麽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就算算计好了一切,早就知道她今日要来,必须会来,一切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在真正梦想成真的这一刻,心底却还是泛上无法抑制的狂喜。 心潮澎湃,夏岳一时抖著嘴唇,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太监和g女们,不知道去了哪里,方若影只知道,馨儿在送了她到了这里之後,早就找了个借口溜了,而他身边的太监们,向来是乖觉灵巧的,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必定也是不会杵在中间讨嫌。 这偌大的殿里。只有彼此。 忽然有了这样的认知,方若影跪著,心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冬日,即使是这常年燃著火盆的殿里的气温也是微微的冷,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气顺著膝盖一点点的弥漫上来,方若影只觉得膝盖上咯吱著,那种凉寒之意,仿佛针刺一样的疼。 好像只是跪了一瞬间,却又好像跪了一个季节一样的漫长。 在这样可怕的死寂里,方若影终於顶不住那种巨大的压力,晃了晃身体。 夏岳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小小的细节,微微一凛。 他骤然想起了几个月以前密奏上的内容。她的身体,已经不能久跪了。 夏岳苦笑了一下。再罚她跪在这样冰冷的地上,心疼的反而要变成自己了吧? 方若影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细长白皙的手。那双手,指甲干净,指尖有著常年握笔s箭留下来的薄茧,手指修长而有力,带著男子特有的力量,不用问,除了夏岳,这殿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她愣了好一会,还是不敢抬头,却乖乖的伸出了双手,慢慢的放在了那一双大手里,那边传来不可抵抗的力量,拉著她起身。 “起来吧。”头顶上磁x的嗓音慢慢的说道。 指尖传来那人的体温,方若影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龙爪呢,自己是不是该回去把自己的爪子给膜拜上几个月,以後永远别洗了? 气氛实在太压抑,不这样自我调侃一下,就好像浑身都骤然间长了刺一般。 头顶上的目光,带著可怕的威压,近在咫尺的男子气味,带著重重的压迫感,像山岳一般的杵立在方若影的头上。 她昏头昏脑的顺著那股力量站起了身体,夏岳看著她慢慢站直了腰背,却始终低著头,缩回了手,冷冷笑了一声。 磁x的声音带著轻嘲,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方若影忍不住浑身一抖,情不自禁的又软下了腿骨。 她苦笑一下。怎麽,自己的奴x似乎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有负於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男人的脚步慢慢走回到殿中的龙案旁边,他慢慢的捉起了笔,淡淡的笑道:“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好。”方若影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心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却又开始反复的唾弃自己的愚昧和无知。 如今这人已富有四海,天下美女,欲求欲与,自己当年毁去的,应该不过是他的少许自尊罢了,也值当自己如此紊心於怀?呸,她狠狠的唾了自己一口,你啊,就是在自作多情。 夏岳仿佛被噎了一下,这才慢慢问道:“方方,你告诉朕,这麽多年来,你可後悔过?”怎麽也没有想到他会骤然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把两人之间原本温情脉脉,旧人相见般的气氛都给挑开了,方若影一时间,哽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後悔过吗?不嫁给朕,你在这煎熬的一年里,後悔过吗? “陛下想听怎样的答案?”她听见自己老老实实的问道。 “哈。”男人仿佛是倚进了椅子里,殿内传来咯吱一声,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说道,“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这麽奸猾。朕问你一句,你要回答,也非得绕个圈子。罢了,无论真话假话,哄朕的也好真心的也罢,都说出来吧。朕如今,还能怎麽罚你?”皇帝的声音里,也像是带上了莫以名状的自嘲。 那一声方方,换的方若影几乎眼眶一红。 那样亲昵的称呼,起源於最开始的时候,女儿家的闺名不可以告诉外人。於是,皇帝小时候,只亲昵的唤她方方。 她或许是方家独女,或许是林方氏,或许是林绍扬的下堂妻,或许是方小姐,可是,却只是他一个人的方方。 她忽然不想再兜圈子。这麽多年,自己确实也欠了这男人一个解释,那样突兀的结束,想来必是令他难以接受的终结,自己的确也欠了他一个为什麽。 “我,从不後悔。”方若影听见她自己的声音慢慢的一句一句说道,“当年,陛下对我真的很好。只是我不知足罢了。陛下终究会变成陛下,而妾身要的却只想过一夫一妻淡然平静的日子。陛下纵然温柔,骨子里依旧有著皇家的霸气和果决,而那一些,是妾身承受不住的。以爱为名的囚禁,妾身要不起,更经受不住。如果再来一次,妾身仍旧会那样选择。” 皇帝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笑出声:“好,好你个方方!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肆意而张狂,却又带著无法掩饰的痛意。 方若影忽然痛恨自己起来,她听见自己这一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著:“妾身害怕跟了陛下,因为如果跟了陛下,一旦有朝一日色衰而爱弛,这深g如海,妾身便死无葬身之地,陛下太霸道,而臣妾一直在退,直到退无可退。陛下太好,而要爱上陛下,太容易。如果爱了,就会自私,霸道,妒忌,脆弱。那一些情绪,妾身知道在这g里是不可以有的。绍扬是另外一种男人……妾身一直以为可以掌握得了他,谁知道,呵……也怪妾身自己,这也许就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当年妾身伤了陛下的心,如今便换了一个更不堪的男子,来亲手在妾身的心上也捅下一刀。” 夏岳微微一笑。很好,很好!跟他这些年里想的分毫不差!原来从来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而是自己的感情,竟然变成了她心里的禁锢!自己对她太好,却变成了她无法承受的负担! 该感谢她现在该死的坦白吗?毕竟她还称赞了自己,说自己是太容易爱上的人呢。 “朕一直不明白,为什麽朕纵使已经富有四海,坐拥美人无数,却自始自终忘不了你。”夏岳的语调渐渐平静了下来,淡淡的说道。说著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说著何等惊世骇俗的示爱词,“朕也问过自己,你有什麽好,值得朕这样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是因为你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敢甩了朕的女人吗?是因为你伤到了朕的自尊心吗?是羞辱感挥之不去吗?但是那样的羞辱感,总有一天会好,朕想著,也许亲眼看到你落魄你受伤了,朕尝试过的一切,千倍百倍的回到你的身上的时候,朕的这一口气,也就舒坦了。” 方若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林家的种种,若说皇帝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她是不信的。 自打在殿外第一眼看到玉贵人的时候,她心中隐隐的猜测,就已经被她下意识的证实了。 玉贵人这般娇弱的女人,从来不是这帝王所喜欢的类型,那麽他到底是为了什麽要如此宠爱玉贵人,扶植花家,在背後替玉贵人,间接的也是替那花燕琪撑腰,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的分明了。 皇帝杀人,从来是不用自己动手的,只需要露出一点点那个苗头,带出一点点一个意思,自然不需要让自己的手上沾上血腥。对於像夏岳这样手段高明的帝王,就更是如此了。 夏岳慢慢的说道:“只是,这段时间,朕常常想起你。知道你在林家过的不好,朕的心里,竟然不是快意,而是心疼,心痛。朕最近常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童年的日子。时间好像已经淘去了其中的谷糠,只留下了饱满的穗禾,朕想起的,都是那样美好的过去,朕竟然一点也不能恨你。每多回想一件,朕的心肠,就软上一分。今日这样问你,不是想要别的,朕不过是希望你服个软,道个歉,那麽这一段,也就这样揭过去了。” 方若影的心尖上,好像被什麽戳著刺著一样的疼痛。 皇帝说起那样一段话的语气,带著一种悠远的回忆的味道,也诚恳的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夏岳已经不恨她了吗?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刚刚嫁入林家那一会,她是很得意自己这样的决定的。 自打知道太子的身份开始,她自始自终,就没有把这个男人列入自己的择婿范围以内,不论他做什麽,不论他说什麽,她始终都是硬了心肠,冷了肺腑。 只是因为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就不可能跟她一生一代一双人,就因为这样,她从来也没有试图争取过,甚至只是,冷冷的推开他的手,找一个更有可能的人去嫁了。 这是现代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作祟啊。 皇帝忽然笑了笑,带著点自嘲:“不过这样说话的,才是方方。说不後悔,重来过还会这样做一次的,才是朕喜欢过的方方。朕千百次的勾勒过再见的场景,如今可算是做到了。朕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方若影的心里,因著他这样的一段话,又是狠狠的一酸。 皇帝这时候却正色,温柔的对她说起了正事:“这两个月,你便在朕身边做贴身侍女吧。过了这两个月,再谈下文不迟。” “可是,妾身的父亲……”她怯怯然说道。看著皇帝的眼神里,有著一种强烈的渴盼。 夏岳轻咳一声,几乎不敢对上她那般惶惑却又带著期待感的眼神,平和的说道:“要凌迟,也不是现在。处决犯人都是秋後,你还有的是时间。” 也就是说,一切还有的谈吗?方若影的心里骤然降下了最後一块大石,她赶紧乖乖的点了点头,看著皇帝的眼里满是感激。 夏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对著方方,用什麽手段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是她的死x。之前死活不敢抬头,这一刻连平视自己,都不怕忌讳了。 真是……让自己该死的不满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首先,看完这章请不要怀疑,这真的是爱情小说。(基本上我已经预计到写完这章,方方小朋友又要被拍砖了) 我不想写纯甜,或者纯爱,也不想单纯的虐男配虐小三。 记得之前书评区里就有读者跟我讨论,究竟应不应该虐林绍扬。 我觉得虐不虐林绍扬,不应该是由“方方究竟值不值得”爱这个角度去决定的。而是,林绍扬的行为应不应该被虐。 难道说,对於现代人来说,因为你的老婆没有那麽好了,没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完美,不符合你的期待了,就可以抛弃糟糠之妻吗?在以後的文章当中,我会花很多的笔触讨论到“爱情”跟婚姻之间的问题,以及爱弛以後的责任。私以为,男人的责任感,才是唯一界定好男人坏男人的区别。 我也并不是卫道士,想要专门开一个文骂小三,我只是想yy的写一写,当小三变成大n以後,会有什麽样的情况。 夏岳很好。 但是这一章的方方一写出来,也许大家就会看到了,我笔下的女主,从来不会是美好到完美的。 她功利,也自私。却也有柔软的地方,也有不能碰触的逆鳞,也有做事的底线。而这些,我觉得才是生活里的真实。 这是爱情吗?我在写的到底还是爱情吗?其实我也很混乱…… 不知道为什麽,写完这一章忽然有了这麽多的感触。也许是因为我始终都在遇到林绍扬这样子的男人吧? 第九章 开始动手 皇帝这个终身制职业,其实并不轻松,也并没有很多人想象当中的多姿多彩。 早晨五点就要起床,晨读之後早膳,八九点开始处理公务,通常一直要到午膳之後,才有自己的时间。而娱乐的种类,也并不多。 而对於被指定为夏岳目前的贴身g女的方若影来说,午膳以後的时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唔,还有比陪著皇帝更无聊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陪著皇帝陪嫔妃。 方若影百无聊赖的看著前方十数步远的地方,含笑看著李修华李怀香抚琴的男人,暗自腹诽著这无聊的日子。 g人们是必须要站在能看见皇帝陛下,却又不会打扰到陛下和宠妃谈情说爱的地方伺候著的。 自打做皇帝贴身g女的这第一天开始,方若影就尝到了苦头,皇帝已经看似极为体贴g人的选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听宠姬李修华弹琴了。只是暖和归暖和,站久了,到底是不舒服的。 一站几个小时,对於曾经被罚跪整日的方若影来说,虽然痛苦,也并不是不能忍受,只是曾经受过伤的膝盖,偶尔的隐隐抽疼两下罢了。这让她,听著那叮叮当当的雅乐,唇角只泛起了嘲讽的微笑。 丞相家的小姐,自然是自小请著教习教学琴艺的,方若影自认为,欣赏的品位并不低。但是李修华的琴艺……实在不太符合她的品位,更加上琴声因为略有些远的关系而断断续续,就更有让人打瞌睡的感觉了。 夏岳的脸上,却自始自终挂著温和的笑容。他微微偏著头,神态专注的看著李修华娇羞而j致的脸庞,手指仿佛是极为满意的轻轻打著节拍。 那样俊男美女面面相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洒出一片金黄,这样的对坐图,几乎是可以入画般的j美。 但不知道为什麽,看著这样美丽的图画,方若影的心底,却有些若隐若现的y霾。她缩了缩身体,试图把自己藏进屋檐的y影里。李修华的注意力,始终在皇帝的身上,这使得她在心底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不要注意到我,你们继续卿卿我我就好了。 这样想著,她仔细的望著自己的鞋尖,尖上那一朵小小的花朵,在视线里,仿佛慢慢的一点点绽放开来。 一曲终了,李修华羞怯的抬起头来,瞄了夏岳一眼,细声细气的说道:“陛下,臣妾学艺不j……” 夏岳温柔的注视著她的眼睛:“修华太谦虚了。”他轻轻一笑,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对著站得远远的,正眼观鼻鼻观心的方若影勾了勾手指,“修华,这一位,跟你是旧识吧?” 方若影猝不及防的被逼著对上李修华震惊的,刹那间变成雪白色的小脸,她苦涩的一笑,开口福下身体说道:“奴婢给李修华请安。” 夏岳没有给他们彼此多想的时间,悠闲的先说了一句:“起来吧。”看著她直起身体,骤然笑道:“既然是旧识,那不如,方方来给朕和修华说说看,修华的琴艺,比之小时候怎麽样了?我记得你们以前可是很要好的呐。” “陛下……陛下……”李修华的脸色煞白,嘴唇不停的抖颤著,想说什麽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反而是方若影慢慢的镇定了下来,对著玩味的看著她们二人微笑著的夏岳福下身说道:“奴婢三年未听过雅乐了,辨不出修华弹的好坏。” “是吗?”夏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著方若影说道,“辨不出好坏了吗?那不如,你来为我们抚琴一首,朕和修华,一起为你辨一下好坏,如何?” “这……”方若影慢慢的低下头去,这要叫她怎样回答?皇帝明显已经知道了一切,如今才发作,似乎是故意的呢。 李修华已经抖如风中残叶,跪倒在庭院正中。皇帝看著她的样子冷冷一哼,伸出手,对著静在咫尺的方若影的手腕上抓了过去。 这一抓,方若影骤然吃痛,忍不住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夏岳用了一点力气,这才把她的手腕平摊在几个人面前。 那右手的腕上,竟赫然有著一道发白的,丑陋的痕迹! 夏岳冷冷一笑,放开了她的手,慢慢站起身来,盯著方若影咬著唇不做声的样子,没有怎麽作势,却浑身散发著令她们心中战栗的y冷。 “看起来,修华对於这样的伤势,似乎也是心中有数呢。”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李修华却已经惊恐的瘫倒在地上。 她是夏岳太子时候,还住在潜邸就纳了的老人了。原以为可以瞒著他一辈子的,已经过了那麽久,以为永远不会被翻出来的事情,竟然还是暴了光? 换了以前,还有太後能够压著太子,还有世家的力量在她身後撑腰,而如今,因著那个皇後之位,她已经自己削去了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势力,李修华心知,原来皇帝已经知道那件事情很久了,而自己肖想的,不过是镜花水月。 前日得到方相被抄家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无比的欢欣喜悦著,而到了这一刻,心已经凝结成冰。 方若影什麽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缩回手,慢慢的走到了一旁边。 其实她如今一点也不恨那些让她再也不能碰琴的人们。他们之中的多数,如今已经化为黄土。如今见到李修华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她的心底,也殊无欢喜之意。 夏岳的心思,还真是捉不透啊。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发作李修华,无异於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在她的父亲已经下狱的此刻,她方若影,只不过是无g的浮萍。帝王的宠爱,更是水月镜花,而她如今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g女罢了,夏岳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麽?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六g? 唔…… it’s only a start…… 第十章 林绍扬的婚事 就在方若影在夏岳的寒气里无可奈何,李修华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同时,远在城郊的林家,也为了方若影的下堂,在此同时爆发了一场争执。 “什麽?要扬儿娶燕琪为妻?”林鑫的脸色铁青,满脸的不悦,瞪著笑吟吟的林赵氏。 “老爷……这样不是很好吗?琪儿对扬儿,可是痴心一片呢,她又不妒忌,必定能为我们林家开枝散叶……”林赵氏小心的看了看林鑫的脸色,温柔的说道。 “糊涂!”林鑫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厌烦,这正室夫人早已年老色衰,这两年除了特定的初一十五的日子,他一般连她的房里都很少去。在小妾的温柔乡里,早已经消磨尽了他对这位正妻的热情。如果不是念在她遇有他唯一的嫡子,又占著正室的名分,林鑫大概,早就不愿意去她房里了。 他虽然对之前媳妇儿的善妒不太满意,但是对於妻子现在的建议,他就更加的不满意了。 原本就林家和花家的社会地位来说,结亲应该算是对两家都有利的事情。若是花燕琪是花家嫡女,他一定当场就应下。但是那花燕琪是什麽身份?花家庶女! 而他们的儿子绍扬,却是实打实的长房嫡子,是家族未来的掌权者,以庶女为妻,绍扬的脸皮要往哪里摆? 嫡庶不分,岂有此理! 宗族一直想的就是纳花燕琪为妾,最多也是个平妻,要做正妻,她的身份说到底还是差了一截。 只是林鑫转念一想,忽又问已经有些惶恐的林赵氏道:“花家,能出多少抬嫁妆?” “这……老爷……”林赵氏被问到了点子上,顿时有些支吾起来。花家的那个妾室,花燕琪的母亲,手上的余钱并不多。 这时候的嫁妆有好几种规格,如方若影这般受宠,家中又家资殷实的嫡女,出嫁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十里红妆,进门的六十四抬嫁妆,也是结结实实的。 但是即使是同样的“全堂”,也就是六十四抬嫁妆,其中的种类也有所不同。方若影刚进门的时候之所以被林家宗族喜悦,甚至後来还在外和林绍扬过了一年的日子,其中多半也要归於她嫁妆的含金量。 由於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方家的嫁妆几乎是倾尽其力。 六十四个新打的大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并不是往常人家嫁妆的家具旧衣,而是非常值钱的田亩,产业,房契,下人的卖身契,各种名贵首饰,京城流行的新衣,上等的脂粉,大量的皮毛,绸缎,金银。 在抬进门的时候,其中几箱在她很慷慨的散发给林家诸人做见面礼的时候,几乎晃花了诸人的眼。 在这三年当中,逐日逐日的盘剥里,方若影最後偷偷托镖局带走的,十不足一。 而这样的规格,也由此养大了林家的胃口。 林家,早已不是开始是最盛时期的林家了。这样一笔意外之财,不但满足了家里上上下下干瘪已久的口袋,却也助长了他们的饕餮之意。 而花家,既然跟那方家同时京城贵人,应该也会有相同规格的嫁妆吧? 林鑫既然这样盘算著,脸上也就显露出了几分和蔼来。 唔,公中的用度,自媳妇离开以後,总显得有些紧巴巴的,虽说让她下堂是顺从圣上的旨意,但是生活上,苦的还不是他们自己?若是花燕琪的嫁妆,能有方若影这样的规格,那麽让她进门,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吧。 林赵氏看著林鑫微微放松下来的脸,心中却是一紧。自己人知自己事,林家的状况如何,他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而林鑫的脸色为什麽放缓,跟他过了大半辈子的林赵氏,却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花家的状况并不好。姑且不论自己妹妹只是个妾室,那花家大部分的银子都还掌握在花家正房手里,就花家那一个在g里做贵人的主子,那钱便花的海去了。 贿赂g人,希望得到圣上的宠爱,结交别的贵人,哪一样不是钱? 尽管玉贵人不负众人所忘,但是圣上的赏赐,象征意义大过於财富意义,而花家男主人,却依旧在丁忧期中,即使想靠著任上捞上一笔,也不大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恐怕花家给自己的侄女儿办的嫁妆,并不会如林鑫所愿。 林赵氏的眉毛微微一皱。怎麽办?难道要就此放弃扬儿和琪儿这一段天赐姻缘吗? 不,自己手里的管家权,迟早是要下放给自己的媳妇儿的,如果再来一个如同前头方若影这般娘家势力庞大的,又跟自己不是那麽亲热的,自己手里迟早什麽也剩不下。 这样想著,林赵氏深深呼了一口气,小心的对林鑫说道:“老爷,我想琪儿进门,六十四抬的嫁妆是少不了的。” 林赵氏那边,还有不少方若影和她关系好的时候,送给她的见面礼,和她平日里积攒下来的私房,而其中的很多,都是林鑫未曾见过的。 正是因为这样,林赵氏现在才敢夸下海口,打的就是拿自己的私房贴补花燕琪的嫁妆的主意。 反正来来去去那些钱都还在林家,琪儿那麽乖巧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等到进了门,再问她讨回来也就是了。 林赵氏这样想著,看著林鑫的脸色缓了下来,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自古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方若影之所以能进门,还不就是因为自家老爷看上了方相的势力? 林鑫淡淡说道:“既是有六十抬嫁妆,那你跟花家商量商量,开张清单,再选一个黄道吉日,就找人上门去提亲吧。” “谢谢老爷。”林赵氏大喜,对林鑫福身笑道,“老爷,不知道今晚您……?” 林鑫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夫人希望自己今晚宿在上房,但是海棠昨日的娇嗲软糯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缠绕著,再看看林赵氏化的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角皱纹的妆容,他还是冷冷的说道:“今晚我还有些饭局。可能会回来的很晚,就不回上房休息了。” “好的,老爷。”林赵氏目送著林鑫的背影离去,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手帕已经绞扭成豆腐块。 这就是林家男人的天x! 凭什麽她方若影可以得到接近三年的独宠? 林赵氏心底对方若影的嫉恨,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大凡婆婆也许都是这样,在自己的身上,总希望男人越专一越好,房里人,也是越少越好。而到了儿子身上,却希望他的子嗣越多越好,女人越广越好,最好是不要分薄了儿子心里自己的重量,对她们每一个,都是有欲无爱。 看著他们的夫妻恩爱,某些时候,对林赵氏来说,却更是衬托出了自己的凄凉。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会越想著娘家。 这是这时代天下婆婆的通病,因为女人,可以依赖来傍身的太少了。在家要靠父母,出嫁以後靠著丈夫,而生了孩子,就只能指著孩子活著。而林赵氏这样的心态,虽然偏激扭曲,却也不算例外。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这麽说吧,以後活动点数每多1000,我加更一次。不够1000票的时候都一更。 今日两更结束。 以後的更新,我保证每章的字数在2000以上,我说加更,章数多了,数量上并不会少,而质量上,我尽我的最大努力保证。 已经开学了,我也有我的正职要做,保持之前的每日8000的更新,这个 真的会被压榨到死的,囧。o(┘□└)o ps, 亲们觉得,林绍扬跟小三真的会变成夫妻吗? 谜底会在明後天揭晓~ 又另:有关方家的嫁妆这麽多(贪污腐败?),这个不是bug大家不要质疑,恩~ 第十一章 试探 李修华涕泪交加的脸犹在眼前晃荡著,方若影低著头,仿佛眼观鼻鼻观心一样的如同泥塑木雕。虽然苦主是她,但是帝王家的家事,又岂是她能c嘴的? 李修华惊惶的看看夏岳满脸的铁青,知道情况不对,她j致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竟然扑过去拉住了方若影的裙摆。 李修华的身体刚动,夏岳时刻关注著她们的身体就是微微一晃,及至看到李修华乃是跪著拉著方若影的裙摆大哭,这才止住了欲动的身形。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来,没想到这女人还挺识时务的嘛?那朕的方方,你会怎麽做呢? 等到裙摆被死死拉住的一刻,方若影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的抬起头来,看著李修华仰起看著她的j致的脸庞上已经满是透明的泪珠,方若影徒劳的拽了两下衣摆,想从她手中拽出来,却没有成功。 她求助的看了夏岳一眼,却只对上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也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就在她低下头思索的这一瞬间,李修华已经开始如杜鹃啼血般的哀哭:“方小姐,妾身知道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妒忌你,妾身不该借著太後的意思当初那样为难你,呜呜,妾身这几年也很後悔啊,夜不能寐,合不上眼睛。方小姐,妾身当初真的是忘情了,妾身只是不想失去陛下……” 方若影原本看著她哭成一塌糊涂的脸庞上满是眼泪,已经心中一软。 毕竟事情过去那麽久了,有天大的仇恨,在时过境迁之际,再来秋後算账,也於事无补。 始作俑者早已化为黄土,眼前的最多不过算帮凶从犯,再去计较那些责任,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纵然是那样的林家,她也并没有一定要如何报复的心态,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从那一段里面,完完全全的走出来,因为那是小菊用生命替她许下的唯一的愿望。所以原本,她已经不想再多计较什麽的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只是听到李修华的最後一句,方若影的原本已经软了的心里,却又燃起了无法抑制的怒火。 她是什麽意思?感情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了? 说是道歉,却实实在在,是在向皇帝表白呢! 既然这样,你还来求我做什麽?陛下不就在旁边吗?你拽著我的衣摆,是想陷我於何等不义之地?是想用我的残忍,我的无情,来衬托你对陛下的一片心意吗? 不知道为什麽,方若影的心里忽然就泛起了一片的厌烦。 这些女人们,来来去去就是这麽几招,有意义吗? 整天忙著g斗,忙著家斗,很有趣吗?本姑娘实在不想奉陪啊!你的目标是那个男人,和我有什麽相干? 她蹲下身,坚决而无情的把衣摆一点一点的从李修华拽紧的小手里,慢慢的掰了出来。 李修华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当下也是一愣。 方若影一贯以来就是个柔软的好x子,当年自己这麽对她,事後,她不是真的连皇帝都没有告诉? 原以为这样一通哭泣,不但能得到皇帝的怜惜,体谅自己是在对他的一片痴心里才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可以降一些惩罚, 甚至还对自己宠爱有加,谁知道,戏演到这里了,这个女人,却一反常态的不温柔起来? 李修华怯生生的咬著嘴唇,不安的抽泣著看著眼前脸色y冷下来的女人。 方若影苍白的脸色衬著此刻脸上坚决的表情,竟然给李修华造成了无比的压力:“修华,你跟陛下如何,都是你们的事情。你不必求我,我只不过是个罪婢。” 看著李修华又抽泣著要哭,方若影竟然骤然伸出两g手指捻起了她的下巴,微微冷笑著,眼神冷锐如刀锋:“对我哭有什麽用?想要被怜香惜玉,你该对著陛下去哭啊!呵,我一个受害者都还没有掉眼泪,你这个加害者,反倒是掉起了金豆子?不若,我也像当年一样,在你手腕上划上这一刀,然後,再向你赔罪道歉,大哭一场,如何?” 眼看著她的情绪有一点失控,一双温暖的手,这时候恰到好处的,无声无息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带著男子清冽气味的暖热的呼吸,喷在方若影的耳边,几乎刹那便在她颈後激起了一块皮疙瘩。 那手在她肩上安抚的拍了两下,方若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暴露了本x,脸色微微一红,住了嘴。对於她来说,看到李修华这样的女人,就和看到那和她前夫林绍扬卿卿我我的花燕琪没有什麽区别,一样的心机深沈,一样的善於伪装。只是让陛下看到她这样失态的一面,还真是……唉…… 夏岳似乎是故意一般的,刻意凑到她耳边,暧昧而轻声的说道:“抱歉,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好了,方方,是朕的不对,後续,就交给慎刑司处理吧。你只需要到时候去做一个口供证明就可以了。我们还是先回g吧。” 满意的看著她被呼吸喷到的那一小块肌肤,瞬间染上了霞粉色的微红,夏岳居然又在方若影耳边吹了一口气,看著她刹那间连耳g都红了,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半揽著她站了起来。 对於今天的试探,皇帝的很满意,心情也突然好了起来。 是的,不知道为什麽,对於她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有仁善之心,夏岳的心里,竟然是满意的。 他的身边,不需要那样不通世事的少女。 白纸虽然美好,但是一点一点的调教,对於像他这样忙碌的帝王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比起成日做白日梦,需要男人时时刻刻呵护疼爱的女人,他现在反而更加喜欢知道自己要什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并且能理解男人,同样撑起另外一半天空的女人。在他疲倦的时候,也能做他的支柱,而不是一味单纯的从他这里汲取养分。 皇帝的工作可以非常繁琐而细碎,而有时候,他需要的并不是依赖,而是肩并肩的彼此扶持。 多半时候,聪明而见过世事的女人,都是不但腹黑,并且心黑了。 只是若影,之前夏岳惊喜的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动摇。这也就是说,她的心底某处,依旧有著一些柔软的地方。 g中生活需要手段,但是如果连对著枕边人,都时时刻刻用著争宠的手段的话,是一个男人也都会害怕的。 像她现在这样,刚刚好。 所以,已经几乎成竹在x的夏岳,不想再就这一件事情对方若影继续试探下去了。他的心思,转到了另外一个方面。 对李修华的处置仍旧需要谨慎。毕竟,在後g主位多数空缺的情况下,对皇後宝座虎视眈眈,又有竞争力的并不多。 正如朝堂事一样,後g也需要平衡,而这种平衡,一旦失去了李修华,在目前的势力天平上,并不稳当。 然而另一方面,g内的确需要整顿,尤其是,他之後的安排,不容有失。 虽然太後早已仙去,但是世家的势力,依旧影响著朝堂,而这,也是他目前整个帝王生涯的唯一掣肘。 後g事,永远不只是後g事。 但是如果後g和朝堂之间一点秘密也没有,那麽怎麽还谈得上,帝王的威严和隐私呢? 所以,敲打李修华,也就成为了“杀儆猴”的一种必然。 但是量刑……还需谨慎从事。 这样想著,夏岳还是决定先将李修华禁足,然後再看一看之後朝堂和g内的动向,再做决定。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以後如无意外,更新时间都会在晚上12点1点之间。 如果有推荐票1000的加更,会放在晚上810点之间。 谢谢大家。 811 欲望文 12-16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1216 第十二章 我的愿望是让你值夜班 出得李修华所居的景阳g,方若影忍不住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出了那个只能听见悲切哭声和求恳的地方,只让人觉得头上的晴空都为之一朗。 夏岳挥手对贴身太监小德子吩咐免了步辇,慢慢的走在前面。他敏锐的听见了这一声吐气,禁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方方的个x不耐烦那样卑怯的女子,他自是心知肚明。 看见左右的g女太监都识趣的离开他们几步远,只有有些心神不属的方若影还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後,夏岳清了清喉咙,她方才如大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来。 “朕有个消息,想告诉你。”夏岳轻声说道。 方若影一凛:“陛下有话请对奴婢直说。” 听著她那一个称呼,夏岳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看著她头上竖起一条的盘桓髻,就愈加觉著碍眼了。 夏岳此时稍稍停步,锐利的眼神直视著她头上耸起的云鬓,慢慢说道:“以後,不要再梳盘桓髻了。” “陛下?”方若影讶然看著夏岳,作为帝王,看多了妃嫔百边的发髻,和g中g女侍人千篇一律的发髻,作为男子,知道这些名字并不奇怪。对上夏岳盯得她心里发毛的眼神,方若影忍不住的伸手去碰了碰头上梳绑的整整齐齐的髻子,疑惑的问道,“陛下,有什麽不对吗?” 夏岳看著她这样的动作,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口气。真是迟钝的女人。自己做的这麽明显了,难道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无论半翻髻,双刀髻,福髻,但你未来能选择的,绝不包括盘桓髻在内。”夏岳淡淡的说道,不待方若影反应过来,已经转回身体,往前走去。 方若影稍稍想了一下,她对於发髻的代表意义并不敏感,直到忽然瞄到景阳g门前还哭著跪著已经变成一个小黑影子的李修华,这才“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夏岳不待自己投下炸弹的余波结束,已经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林相的案子,罪官都已经在刑部大牢里了。朕这几日,也许会抽空去见一次林相,方方可有话,想托我转达的?” 方若影的眼神极其复杂。她还没有从之前皇帝的话语里回过神来。虽然知道这男子逼著自己入g为婢,乃是别有他图,原以为是为了自尊颜面要报复,她原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单纯的r体暴力,或者j神摧残,勉强忍著也就罢了,直到这几日桩桩件件,都感觉不到皇帝的怒意,反而带著照顾和旧日情谊,她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直到皇帝此刻明显的表示了,日後要她梳起这g中贵人才能梳的发式,方若影这才肯定了这几日之间心中隐隐的担忧。 只是这人虽然是帝王,在这些事情上,到底还是不能够就这样随心所欲的。 而自己,也不愿意,从一个牢房出来以後,再进入另一个鸟笼。 做那人的正妻,与人共夫她都不愿意,又怎会愿意做皇家的一个小妾? 正张嘴想说些什麽,皇帝已经提到了她的父亲,她只得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抗辩之言给咽了下去。 这不是个好时机。 方若影也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的做法。她的心底,也是极其的矛盾。 一方面的天平,是要救出家人的愿望,另外一面,却是自己无法放弃的梦想。 一面想妥协,一面却又暗自不甘。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一些什麽了。 皇帝的催问从前方传来:“方方难道没有话想带给林相吗?如果林相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做了下堂妻,恐怕会非常担心的呢。” “爹爹他怎麽知道。”方若影冷哼一声,看向皇帝的眼神带了一点刺痛,“只要陛下愿意,他人都在天牢里了,又怎会知道那些。” “唔,方方不知道吗?天牢里人多口杂,而你为了一个小妾自请下堂的事情,虽然朕已经要求压下来,但是说不定……”皇帝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三分戏谑,三分威胁,四分笑意。 方若影几乎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在这时节,父亲危难之中,自己连是什麽人陷害的他坐牢都没有查到,也没有办法救出他,难道还要拿自己当初执意不听他的劝告,死活违逆著他的意思都要嫁的这种自己亲手犯下的错误,来让他担忧吗?! 她恨恨的盯了夏岳一眼,不甘不愿的问道:“那陛下觉得,应该怎样呢?” “这样吧。”夏岳听著她的声音里带上了愤懑,却反而微笑起来,她那麽郁郁寡欢闷闷的样子,让他看著就不舒服的厉害,还是这般有元气有x格的样子可爱些,“朕可以帮你瞒著方相,只是记住,你欠朕一个愿望。” 方若影在心底唾弃一声,去你的愿望。你一个皇帝,以为自己是张无忌?我有什麽值得你这样的……皇帝富有四海,要什麽没有,既然手里捏著我父亲的生死,要逼著我做什麽都是轻而易举,还玩这些弯弯绕绕…… 夏岳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腹诽,却主动说道:“唔,方方可以放心, 朕不会提什麽过分的要求的,也不会违背你的道德底线。” “好。”这一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方若影咬牙切齿的说道,看著皇帝背影的眼神里,几乎要s出刀子里s穿他的背部。 夏岳一声轻笑,忽然对她说道:“那不如,先从今晚值夜开始吧。既然是朕的贴身女官,今晚上值一晚上的夜班,应该也是应当的吧?” 怎麽也料不到皇帝会就这样用掉一个愿望,方若影死死的咬牙,恨恨然说道:“好。” 她其实是守不得夜的。也许是因为久在深闺的关系,对於她来说,守夜就从来没有成功过。 每一次,基本上只要到了平时的睡点,她就会困的一点也撑不住了。 只是如果这是皇帝的一个愿望,那麽……还是满足他吧。 方若影这样想著,在脸上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喂,夏岳,你该不会是希望我因为熬夜而赶紧变成皮鹤发的老女人来报复吧?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自己也觉得好笑,方若影忍不住甩了甩脑袋,赶紧跟上皇帝的步伐,跟著往乾清g走去。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3000票还差140票到,我先把加更放上来了。 因为我要去睡觉了,估计我醒来的时候应该超过3000了吧?为了免得大家著急,恩~先放啦。 大家不要忘记投票哦。 给看异世穿越坑的亲们:那个坑我明天开始更文。 第十三章 诊脉 已是万籁俱寂,月上中天。 临近的g殿都已经熄了灯火,只余下皇帝所在的乾清g,还是灯火通明。 夏岳犹自坐在桌边批著奏折,方若影却已经觉得眼前出现了模模糊糊的重影,盯著殿中香炉里嫋嫋冒出的青烟,只觉得眼前一阵乱晃。 皇帝仿佛是注意到了她这样的动作,轻柔的男嗓从桌後温柔的传来:“方方困了吗?” 方若影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麽,也许是因为这殿中暖意重重,烛光摇弋,又加香气暧昧,她确实是忍不住的犯困。 她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答应了皇帝要守夜的,这一刻却疲倦的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头脑里一片混沌,她几乎是点著点著,脑袋就要垂到x前去了。 夏岳一声轻笑,淡淡对随身的太监小德子说道:“你去扶方姑娘到软榻上去休息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方若影在迷迷糊糊中被小太监扶上了软榻。直到接触到那柔软布料的同时,方若影就已经无法克制的进入了睡眠。 未几,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小德子看著她睡意浓重,显得平和安稳的脸庞,轻声在她耳边呼唤了两声:“方姑娘?方姑娘?” 方若影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却没有回应。 小德子这才一笑,回到皇帝身边,轻声回报道:“陛下,方姑娘已是睡的熟了。” “恩。”夏岳淡淡一笑,转身走到殿中香炉边,倒出自己杯中的残茶,浇灭了炉火。 他对著小德子吩咐道:“去,把曾太医请过来。” “是的,陛下,太医早就在门前候著了。”小德子恭敬的回答,一溜烟的小跑去了殿外。 曾太医看著在软榻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女人,刚进殿门的时候,他就觉得鼻端紊绕著曼陀罗的味道,直到被皇帝领到了这里,要求他为此女把脉,他这才心中一凛。 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不敢多看女子熟悉而秀丽的容颜,曾太医忍不住在心底哀嚎起来:他g本就不想知道这些g闱秘事,皇家秘闻啊。这女子少时养在g中为平安公主伴读之时,他也常见,如今虽已容颜憔悴,美貌凋零折损,但是总还是那一张脸呐,他又怎会认不出!这位主儿,当年嫁予林家之时,g内可是刮了好一阵的寒风凛冽,他就知道,她这回又进了g,不会有啥好事。果然,这才第二天,皇帝居然就用起了迷魂药来。 在心中腹诽著,曾太医的脸上却是小心谨慎的,待得把完脉息,对上皇帝问询的神色,曾太医这才小心的说道:“这位姑娘的身体,似乎受过极大损害。主因乃是久跪之後引发的脱水之症。” 他看著皇帝的脸色一凛,那帝王竟然不顾旁人在侧的,自顾自的坐在了软榻之侧,细长的指尖轻轻抚摩著女子的轮廓,在她脸上徘徊不去。 女人仿佛是感觉到了这样轻柔如爱抚般的抚触,却竟然偏过了头,转向另一边,另寻好梦去了。 皇帝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哑哑的低笑,盯著曾太医问道:“还有呢?” 曾太医看著皇帝的脸色转好,这才续道:“姑娘跪时,估计正值冬季,这病症,乃是风邪入体,流经经络关节,乃至影响膝盖同下肢,y雨天,更会关节肿胀,缠绵不愈……” 夏岳脸上的神色,刹那间竟是y晴不定。 曾太医看著皇帝的脸色,一时惴惴不敢续言。 皇帝沈吟片刻,脸色一正,问道:“那麽太医,姑娘的肺腑气血,可有受到损伤?” 曾太医斟酌著说道:“姑娘的身子,若是当时好好调养,那麽问题并不严重。但是当时似乎并未好好用药,气血不畅,导致内腑y寒,此後受孕不易。” 皇帝的脸色愈发的铁青,他几乎是从牙齿里一字一句的挤出来问道:“可有法子能调养回来?” “这……”曾太医有些为难,“即使能调养回来,也非一日之功。这位姑娘的身体,内里空乏,又被虎狼之药掏空了大半,若要调养,至少也要三月。” 皇帝的脸色瞬间有些苍白:“三月?那若在未调养好,就有孕,会如何?” 曾太医心有惴惴,并没有说话。 “说!”这个词从皇帝嘴里仿佛有千钧之重一般的挤出来。 “这……恐怕是一尸两命……这位姑娘的身体,无法承担怀孕的重担……” 皇帝的腮边紧绷,却挥手命令他说道:“回去好好斟酌了方子写成药膳,递给御膳房,以後送给朕的饭菜,有一半就按照你写的方子做。” “这……陛下这不合体制……”曾太医有些畏缩的说道。 “去做就是了。”皇帝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下去吧。” 曾太医如蒙大赦,行了一礼,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头上的汗水,在这冬天已经腾腾的冒了出来,背上的衣服甚至透湿,一出殿门被冷风一吹,他忍不住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皇帝的脸色,当时实在是太难看了。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只不知这一次,又是谁要倒霉了。 夏岳的心里,一时恨到了极点。 虽是知道林家那些妇人的手段,但到底是何等的折磨,才会让原本健健康康的姑娘家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别说承欢了,这样的身子,他g本就怕碰碎了她! 一尸两命,可那妇人却还逼著你怀孕,幸好你不曾真的怀上,若怀了那男人的孩子,才是真的遂了不知道谁的心愿去! 以前你只说g内的斗争惨烈,可方方啊,你可料得到,这世家大族的斗争,比之g里,更加不择手段?你若在g中,好歹还有朕护著你,那你在林家受苦的时候,那林绍扬,可曾有像朕这样的,全心全意过? 皇帝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转身回头对小德子吩咐道:“点上安神香,让方姑娘好好睡上一个晚上。朕跟你,先去看一看方相吧。” “是的,陛下。”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下一次加更在4000票。 第十四章 密谋 凌晨时分的天牢,愈发只令人觉得y森而冰冷。 小德子随著换了太监服饰的皇帝进入天牢,刚进牢门,一种霉味夹杂著血腥气扑鼻而来,耳边隐隐还传来囚犯的哀嚎,呻吟和哭叫,这种气氛使得他不由得生生打了个寒噤。 夏岳若无其事的瞟了他一眼,便目不斜视的往天牢底囚禁方升的牢房走去。 看著前方夏岳坚定的步伐,小德子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毕竟是帝王啊。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此坦然不惧的,该要多坚定的心智? 然而走到关押方升的牢房,看到那房内的景象,即使是小德子,也不由的一愣。 男子垂首安稳的坐在牢房一角,身上的衣服已经积上了灰尘,他原本闭目垂首而坐,听到脚步声,这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陛下来了?”方升微微的笑了一笑,几乎是称述般的说道。他是一个形容清俊,鬓边已有一丝银星,双目湛然有神,即使在这天牢之中,也显得淡然而不失风度的老者。他的五官跟方若影极其神似的,气质风流俊雅,鬓边的银丝,只给他添了阅历,而不显得苍老。这位丞相,骨子里有著和其女一脉相承般的风骨,即使在如此绝境之中,也抹不去骨子里的风流。 小德子退了几步,缓缓隐没在墙角的y影里。他并不想听皇帝和这位老臣的交谈,那意味著天家的秘密,而这些,并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知道的。皇帝如此半夜,还改装换服进入天牢,也就意味著,所图非小,对他来说,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也是,在g中生存的基本技能。 虽是这样说,看著这位前任左相的气度,小德子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叹。 这才是丞相风范,朝堂之上,如今及得上方大人的,真是再也找不出来了。 事实上,这也是徘徊在很多人心中解不开的疑惑。这样清雅俊朗,风度翩翩,怎麽看都是湛然君子的方阁老,怎麽会做出圣旨上说的这样的事情?难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 皇帝却叹息著俯下身来。他蹲身下去,眼神正好直直对上坐著的方升。 “阁老受苦了。”夏岳轻轻叹息著说道。 “无妨。”方升淡淡微笑,“陛下如今既有闲情逸致来看望我,想必是事情已经成了大半了?” “不错。”夏岳点了点头,凝视著眼前,在他登基的几年中最尊敬,也最亲近的朝臣,“只是阁老,真的立定了决心要死遁远离朝堂?”他不舍得这样朝中的顶梁柱,却也有些畏惧这样算无遗策的谋士。 方升看了一眼皇帝的脸庞,淡淡说道:“陛下既然答应了要好好对影儿,臣自然是要退的。否则,後g之主的母家再高踞庙堂,非是国家之福啊。更何况,方某这一次和陛下一起算计了那余下几人,陛下若要斩草除g,又如何能赦得臣?臣乃是首恶,若赦了臣,陛下何以向天下交代?想必陛下也不愿多年的计划,尽付流水吧。” 方升侃侃而谈,夏岳静静的听著,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 那道圣旨所述,却有其事。但是并不是方升为首恶,只是,作为阁老,他为了帮皇帝铲除余下的世家势力,不得不如此罢了。而这道圣旨,既是为了帮方若影从林家脱身出来,也是为了让朝堂上下,为之一新。而事已至此,即使以他帝皇之尊,也是没有退路的了。 他只不过是明明知道,心里却不舍得罢了。 “阁老受苦了。”他只得叹息著说道。 方升淡淡瞟了一眼夏岳,说:“陛下也不必说这些,原本为人臣子,献这种y损之策,有伤y德,不过林家欺我太甚,娶了我家女儿,却不识善待,这一石三鸟之策,方升亦是不得已而为之。陛下若能善待臣那顽皮淘气的女儿,便是对方升天大的恩德了。臣原本已经对这朝堂党争厌倦的很了,如此一来,也是成全了臣自己。” 皇帝对上方升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但有我夏岳一日,必终身保护她,疼爱她,相信她。若违此誓,定叫我不得好死。” “皇帝也不必立誓。”听著皇帝这样说,方升的嘴角绽开一朵微微的笑花,眼神却有些黯淡下去,“誓言这种东西,有多少约束力,也难说的很。昔年林绍扬也曾对臣和臣女发誓,如今却也休提了。不过臣认识陛下,也超过十年了吧。陛下这一次,当真是好算计,好谋划,也好狠的心肠!这一动,就是泰山压顶,雷霆万钧之势,如此心计,陛下日後,必成一代雄主。这一点,臣想来不会看错。不过,臣的女儿驽钝的很,陛下只需要瞒著她,也就是了。臣相信陛下,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的能力。陛下如今既然肯为臣女花上这许多心思,臣并不担心现在,臣之希望,只是日後臣女年老色衰之时,陛下仍留三分今日之情。臣这一身,死不足惜,只这一个女儿,还望陛下善待。” 夏岳没有再说什麽,只是点点头。 帝王家,是不可能只看著爱情的。若是只想著情爱,那麽自他登基,太後仙去之後,有的是机会直接将林家碾碎压扁,将那女人强要入g。帝王的权力,有些时候是无法抗拒的庞大,然而他却没有选择那麽做。 一则是知道以方若影的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若不是对林绍扬的心死,自己就算再逼她,也是无用的。二则,若是那样,朝局不稳,天下诸人,只会以为皇帝强抢臣妻,这名声,千年之後,自是臭不可闻。 如今一举三得,这才算得上是帝王心术! 然而他终究算错了一样。 只是算错了一样。 而这,g本是他咎由自取,袖手旁观的结果! 可是这样的结果,却有可能使得他永远失去她! 夏岳的脸上有些微微铁青,他看著方升身上落满了灰尘却未掸开,心中隐隐有了寒意。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会如何? “陛下还是早早回g吧。如此险境,非帝者当临。”方升慢慢开口说道。 “好。”皇帝哑著嗓子回答,向方升最後致意一下,终於决心带著小德子回g去了。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加更会在晚间。 第十五章 心生疑惑 夏岳并没有看到的是,他离开乾清g之後,原本在卧榻上安睡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眸。 方若影的唇角流下一行血迹,她的头依旧晕著,舌尖已经被自己咬破,正是这样的疼痛,抵挡了几乎无法抵御的睡魔。 原本只是想知道皇帝为什麽要在殿中下催眠之用的曼陀罗香,原以为陛下是想借著让她昏迷做一些猥琐之事,看来,倒确实是她小人之心了。 不错,她认得曼陀罗草的香气。 方若影穿越之前,在现代的工作,是药剂师。虽然辨认不出大部分中药的成分,但这常被用之於催眠的曼陀罗草,她又怎会不识? 太医的话,几如五雷轰顶,使得她在装睡中差一点流出眼泪来。 体内虚寒,日後怀孕不易。 即使是已经自请下堂,已经g本不期待未来幸福的可能x,可是就这样被宣判,几乎很难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还是针扎一样的疼痛。 所以,当皇帝缓缓抚触著她的脸庞的时候,她才几乎忍不住的,转身侧向一边,强忍住自己拍开那一双爪子的冲动。 可是,如今,g本不是追究那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心底虽然隐隐知道病g的来由,想起那些,她也恨的咬牙切齿,但更重要的,如今不是自己这一身的生死荣辱,她为的却是别的一些。 强忍住心底的烦躁不安,直到皇帝离开之後,殿内听不到别的呼吸,方若影这才睁开了眼眸。 她缓缓扫视了一眼周围,直到确认周围并没有g女太监职守,急急从卧榻上直起了身体。 皇帝的几案上,堆叠著如山的奏折,方若影刚从榻前走了两步,脑中就是一片的混沌。 曼陀罗的香气犹在殿中弥漫,带著催人入梦的能量,女子狠狠的甩了甩头,脑中只余下一个念头:如此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後g不得干政,而皇帝不在,周围无人的这个时候,或许是她搞清楚丞相一案的唯一机会。 方若影几乎是一步一挪的终於走到了龙案前,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撑到这里的。手指犹在颤抖,眼前重影摇晃,方若影急急小心的翻起了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忙忙的看下去。 越是心急,越是告诉自己此机不容有失,头脑的混沌却越是无法压制,她不得不狠狠在自己的腰上拧了一把,嫩r被扭绞,痛的她倒吸一口冷气,却终於有了刹那的清明。 这本不是,下一本也不是,直到翻到几乎是案上的垫底奏折,这才看到了刑部对於此案的审理。 开卷写道:“丞相方升一案,臣以为,可疑者甚多。” 只入目一句,让方若影如当头一b,她连忙翻看奏折底下的署名者,竟是刑部尚书孙明华! 方若影急急往下看去,见其後说道:“此案首告者,乃斗升小民姜阿大,犹可虑者,此人既为逃役而贿赂上官,又何以不惜生死,非告御状不可?首告者在狱中死亡,便已是死无对证,抄查丞相家,亦不过抄出四万余贯,反观其下官之家,钱银竟是十倍不止!岂有上官者贫,而下官者反得十倍之利的?观丞相,似已心如死灰,自入刑部以来,招供如竹筒倒豆,反其下诸员,死硬不肯开口。如此,岂不蹊跷?” 方若影的脑海里轰然作响。 父亲竟是自己招供了? 如此多疑点的案子,就连审案者,都在奏章里写出了疑惑,父亲,却竟然自己主动认罪了?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g本不是那种贪官呐!家里的余财,倒有大半应该是自己留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麽,父亲拒不交代来历罢了。 首告者已死,死无对证,此事除了财产来源不明之外,g本没有任何可以定罪的地方啊!父亲怎麽会…… 她放下折子,原样混入奏折堆中,只觉得脑际混沌一片,再看不清前路。 急急挪回到榻边,重又俯身回到锦被内,这一回,方若影这才放任自己坠入无边的梦乡里。 夏岳回到乾清g的时候,天已将明。他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榻上犹自酣睡的美人,唇角撩起一个微微的笑意。 能在一番忙碌之後看到这样的海棠春睡图,真好。 有她陪在身边,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都算不了什麽。 自己的担忧,也算不了什麽。 像丞相说的,有些隐瞒,如果是善意的,瞒上一辈子,也就是了。 若和盘托出,事机不密,反失其身。 他坐到案边,指尖轻轻敲著案上的木板,沈吟著望著已经开始慢慢变亮的天色,吩咐身边也是一夜未睡的小德子说道:“给朕更衣,准备上朝吧。轻一点,不要吵醒了方方。” “是。”小德子赶忙招呼受了皇帝要求守在外边的g女太监进来伺候皇帝更衣,另外一边小声报告皇帝说道,“陛下,方姑娘醒来之後,奴才该怎麽安排她?” 夏岳瞟了一眼她睡的安稳舒适的脸庞,嘴角的笑意更深:“让她在这里等朕下朝吧。小心些,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打扰了姑娘的睡眠。” “是的,陛下。奴才心里有数。”小德子点了点头,看著皇帝嘴角掩不住的喜悦,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唉,皇帝著了魔,除了她,什麽也不要了。这三年中,何曾有何时见过皇帝这样不加掩饰的笑意? 方若影是被一阵嘈杂给弄醒的。 因为之前强忍著睡意的关系,她这一觉睡的极香极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眼皮酸涩的几乎抬不起来,连嘴里,都是苦苦涩涩的感觉。 胃中一阵绞痛,她忍不住的躬起了身体,头上冒出了细微的冷汗。 就在这时,殿外跳出一个粉红衣服的女郎:“你是谁!怎会睡在这乾清g内?”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4000票的加更,还差100票到,我先发了,本来打算晚上发的。 唔,大家要给我投票呦~ 话说从来米有存稿的小语很想泪奔~~o(ap;ap;gt;_ap;ap;)o ~~ 这个,没有存稿据说叫做裸奔,ap;ap;gt;_不能使用特殊htl 第十六章 赐婚 方若影的眼风瞬间扫了一眼殿内。 很好。各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门口的秋红和冬梅二人在红女少女跳进来的瞬间,眼底划过一丝幸灾乐祸,而其他春香和夏妍则始终恭恭敬敬低著头一言不发。 脑袋里迅速的分析著从这短短一瞥中得到的信息,方若影的身体已经微微的向眼前一脸好奇的少女弯了下去:“方氏若影向含山公主问好。” 只看这少女的装束,她衣裳上锦绣的龙凤,再对比她的年纪,方若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她是g中唯一一位没有出嫁的长公主,含山公主夏娆江。 “咦,你就是方若影啊?”少女好奇的问道,立时命令说,“抬起头来……” 一旁边的太监总管想阻止又不敢,虽然公主并没有实权,但是毕竟也是这g中的主人之一,如今若是她对方若影起了坏心可怎生是好?皇帝回来,一定会剥了他的皮的。他急得有些团团转,这便向门口看守著的小太监做了个“去找陛下”的手势。 听得此言,方若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这g中,想要低调还真是不容易呢,她的胃部犹自在隐隐抽疼,大概是因为先前没有吃饭就睡了下去,这一睡又睡的太久,她不得不虚虚按著胃部,忍著疼痛缓缓抬头。 对上少女好奇的,清澈的盯著她打量的大眼睛,方若影的眼底,瞬间划过一丝对她而生的怜悯。 皇室的公主,有好命运的从来不多。 之前和她关系很好的安宁长公主,远嫁边疆守将姜峰,这还算得上是承天之幸,而面前这一位,作为皇室中唯一的适龄未嫁之女,这几年边境匈奴人隐隐有些蠢动,恐怕小规模战事一起,这一位逃不过的,就是和亲的命运。 除非夏岳有前几任君王都没有的魄力,眼前这看起来娇生惯养毫无心机的可爱少女才有可能有那麽一点点的婚姻自主权利。 想到这里,方若影却不禁的苦笑一下。 我有什麽资格可怜她呢?我的处境,并没有比她好多少吧? “原来你就是方若影!”含山公主击掌一笑,她很小的时候就听後来远嫁的安宁姐姐说起过方若影的大名,虽然不明白和皇帝哥哥青梅竹马的她为什麽最後会选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男人,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底对她产生一定的好奇心和亲近感。毕竟,这是长姊远嫁之前,和她谈起过的少女心事之一了呢。 含山公主虽然看似娇憨,在这g里能好好活下来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她狡黠一下,上前拉起了方若影的手:“安宁姐姐常跟我提起你呢,听说皇帝哥哥身边多了一个贴身女官,本g还倒是何人,既然是方小姐,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了好几层意思。 方若影低下头,揣测著这含山公主的意图。 这小小的一个词“听说”,便间接向她透露出有人在她跟前嚼了舌头的口风,其後迅速转折,却又有与她交好的意思,称她方姑娘更是值得玩味,不过无论如何,在这g中,多一个朋友总好过於多一个敌人,这麽想著,方若影轻轻展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奴婢必会尽力的。” “呵呵,本g今日来,不过是为著见方小姐一眼罢了,既是见了,本g这也该回g了,皇帝哥哥也差不多是时候该下朝了吧。”含山公主含笑说道。 正说笑间,夏岳清朗的声音自外间传来:“朕还以为娆江又淘气了,今日这番话,倒是说的条理分明的,看来娆江也不光光只有调皮的本事吗?” 随著清朗的话音,刚刚下朝的夏岳,已经顶著一头暖意融融的豔阳走了进来,他刚刚看到方若影半跪下来接驾的姿势,立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快起来吧。胃病又犯了?” “这……”方若影有些瞠目结舌,她怎麽也没有想到夏岳只是一个眼神之间就看出了她的不适,甚至还如此不顾尊卑的直接问了出口。 夏岳皱起了眉头:“娆江你先回g去吧。小德子,摆膳,叫小厨房先捡几样清淡养胃的上来就好。” “皇帝哥哥,那我就先告退啦。”含山公主笑吟吟的说道,狡黠的冲方若影眨了眨眼睛,“方姐姐有时间的话,可要来我的长乐g多坐坐哦,我想念长姐的时候,也可以多和方姐姐聊聊,以慰闺中思念。”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方若影微笑著对著含山公主说道,她其实对这一个做事情很娇憨直爽,肚子里却有些心机的女孩子很有好感。作为一个公主,有一些心机不是什麽坏事,只要她做事还有些底线,心里也还有些良善,就已经是众人之福了。而含山公主今日的表现,显然是极其知道进退的,也善於揣测上意,只要自己还留著皇帝的重视一日,含山就至少绝不会是自己的敌人! 夏岳微笑著看著这一幕,心中已是转了好几圈。他看著方若影略有些怅然的看著含山公主远去的背影,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话,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朕这里有一封信,是林家那一位,托小德子带给你的。” 方若影瞠目结舌的看著桌子上那笔迹淋漓的写著“方氏亲启”几个字的信封。 这男人以为g中是什麽地方?小德子更是皇帝的贴身太监,那人的二叔虽也是朝中重臣,但岂不知g中私相授受的罪名,是会要了人命的?再说,都已经和离,他们应该g本就是恨不得撇清关系才对,到现在给自己写信,到底是想做什麽? 这样想著,方若影心中不由一凛。这不会是皇帝的试探吧? 她立时跪下身来,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不敢,这信陛下可以自取。” “呵呵。”夏岳倒是料不到她这样就受了惊吓,先是把她扶著坐了下来,递给她一杯案上的温水,示意她先喝下去,一边微笑著慢慢说道,“朕得到消息,林花两家,准备要正式订亲了。” 方若影手中的水杯微微摇晃两下,夏岳紧盯著她的眸子微微一动。还好,只是微微晃动,如果她听到消息摔了杯子的话,那他的心,岂不是要彻底寒了? 脑袋里拼命分析著皇帝这时候说这话是什麽,方若影的眼底划过转瞬即逝的悲伤,她g本没有时间为了这样的信息,再去伤春悲秋,感叹曾经的良人如今的无情。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而重要的,是眼前的皇帝,是她还身在狱中的父亲,是她父亲案子上无可辩驳的众多疑点! “方方不必担忧。”皇帝呵呵一笑,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朕打算,给林绍扬赐婚,范家嫡女范沛芹。”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这一章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和剧情走向。 下一次的加更在5000票。 抱歉,今天的更新比预计迟了。 今天在实验室泡了一整天,刚回家,我一口饭一口水都还没有入喉…… 1216 欲望文 17-22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1722 第十七章 矛盾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方若影的瞳孔微微一缩。 范沛芹吗?她的心中微微一凛。 “那是范婕妤的……?”方若影轻声问道,她有些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跟那个男人已经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跟那个女人,她可是有怨无恩的。 夏岳瞥了她一眼,看她面青唇白的样子已经因为一杯热水而缓和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是雀跃多过犹豫,这才颔首回答:“没错,范婕妤的妹妹。” 方若影咬了咬唇。这是她思考犯难时候的小动作。 皇帝的心思,这会倒是难猜了起来。 按理来说,林家并不算得上是上京城的世家大族,林绍扬虽有进士功名,却并未入朝为官,而他的婚事,并不属於皇家过问的范围。 林家这几年已经渐渐从京城的贵人圈子里陨落,虽有林绍扬的二伯在军中服役,但官职不过是四品的骁骑游击将军,而且,更因为林家重文不重武的关系,这一位二伯甚至在林家并不太受重视。 当然了,男方虽然不是那麽显赫,但赐婚的对象如果是范婕妤的妹妹,就又另当别论了。 皇帝姐夫关心一下自己小姨子的婚事,进而赐下旨意来,也是一桩美谈。尽管,如果把夏岳作为范婕妤妹妹的姐夫来看,是有些高攀了。 正经能称得上皇帝小姨子的,只有皇後的妹妹而已。 不过中g既然空虚了三年,在没有正经主子的情况下,这样一道婚旨,又会给後g某些女人更多的想法。 所以,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范婕妤的妹妹会愿意嘛?毕竟那一位可是范家的嫡女啊! 她的姐姐在g中陪王伴驾,作为妹妹的如果心气高点,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夏岳看著方若影有些犹豫的样子,仔细审视她因为思考而有些轻拢著的眉头,却找不出痛苦和後悔的表情,这才满意的微微笑著说道:“方方啊,你不要太担心了。虽说君无戏言,不过,朕也不会特意赐婚造就一对怨偶的是不是?” 方若影的眼神微微一凛,皇帝这样的意思,也就是说范家的嫡女会自愿了?那又是为了什麽? “你啊。”夏岳伸出手指轻轻点一点她的额头,看著她刷的一下红了脸庞,好笑道,“这g中诸事,自有朕替你撑腰,来,笑一笑吧,不要再这样板著脸了。” 方若影垂下脑袋,她的声音细如蚊纳:“陛下……既然陛下富有四海,乾纲独断,那奴婢父亲的案子……” 夏岳的脸色刷的有些变色,他叹了一口气:“方方啊,你是生来就让朕为难的啊。” 正要说下去,外间的太监g女已经鱼贯而入,各种膳食如流水介的端了上来,夏岳止住了话头,叹道:“先用膳吧。” 方若影死死的咬著嘴唇,唇角上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皇帝并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如她料想的那般提什麽条件,他的躲闪,已经说明了他的心虚。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点,那些疑点皇帝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即使知道,他采取的态度,是纵容,是默许,唯独没有质疑。 但是看著周围的g人太监已经开始为他们布菜,方若影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质疑这一些的好时机。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直起了身体,顺著皇帝的意思坐到了他的身边。 夏岳的心里也不是太高兴。 指婚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出他心头的那一口怨气,说到目的,那些都是锦上添花,在後来附加的。当然了,更重要的,也有为方方出一口气的意思。谁料到这麽细心的安排,居然连美人一笑都得不到,反倒是被将了一军,问到了他如今心虚的很的话题。 只是虽然心中不太愉快,也有些心虚,皇帝还是自己动了手,慢慢的给她夹了几筷子菜,温和的说道:“多吃一点吧,昨晚没有进晚膳,如今多吃点温补的就好。” 方若影垂下了眸子,乖乖的“恩”了一声,皇帝的好意,她又岂能不知? 姑且不论她一个小小的女官有没有资格在这殿中和帝王同桌,就是昨日皇帝特意吩咐太医做药膳的一番用心,她也没有资格否定。 自打出嫁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费过这样的心思了。 眼眶里有些微湿,方若影的心中却不由的升起了一点气愤:你说你现如今,如果肯放掉我的父亲,我又有什麽不能给你的呢?却又为什麽,要做这样矛盾的行动? 皇帝一边笑眯眯的给方若影夹菜,眼光一边淡淡扫了一眼殿内看上去神态都一一样的g女,唇边流露出了一丝冷笑。 都去传话吧。朕留著你们,就是为了这时候用的!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本章估计还要修一修。 我实在是崩溃了,大姨妈来,脑子里跟浆糊一样。 墨迹了好久,就码出这麽点字………… 白天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估计晚上还能继续睡,但是怎麽睡都难受的厉害…… 5000票的加更我记得了,先欠一两天,身体好一点奉上。 郁闷死我了,继续睡觉去。 第十八章 搭台子,看戏~ 早膳用毕,夏岳淡淡瞟了一眼周围因为目睹他亲自夹菜而个个显得俯首帖耳无比顺从的g女侍婢,指著桌上的信封对方若影笑道:“毕竟是前夫送来的。方方若是好奇,看看也就罢了,若是没有好奇心,直接烧了便也无妨。朕,是不会拆你的信件的。” 不错,他不会拆她的信件,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无论那男人再说什麽,再写什麽,像方方这样的女子,那一颗已经冷却的心绝不会就此温暖。而夏岳,也更相信,他喜欢了这麽久的女人,有足够的能力判断真情假意。否则的话,这麽些年来,他能用的手段多矣,他也不必如此牵肠挂肚了。 更何况,那男人既然打定的主意要娶别的女人,以他的秉x,会在信件里说些什麽,不看也很好判断呢。所以,夏岳g本没有截下这信件的意图。 方若影怔怔看著桌上那一个信封,在林家时候的往事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她其实也有那麽一点点的好奇心,想要知道那个男人会在信件里说什麽。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她如今不去报复他们,已经是很好了。 若他还有复合之念,她也是断断不能够的,若他写信来g本是为了拿他们如今的恩爱来刺激她,那她也已经知道了,皇帝会为他指婚,替她出了这一口气,所以,再有天大的怨气,能有这未来的一场好戏看,也是足够的了。 无论左思右想,任何一条路,都没有看这信的理由了。 事情既然到了夏岳手里,也容不得她心软,更容不得她怜悯。 如今他们的生死荣辱,g本就不在她的手里,再看这一封信,又还有什麽意义呢? 她咬咬唇,亲手拿起了信,走到殿内生著的火炉边,揭开炉盖,“呼啦”一下,将那信丢进了火中,眼睁睁看著那信,随著炉中暗红色的火焰,一点一点被吞噬成了灰烬。 殿中一时无声。 炉中的火一点点的吞噬干净了信封,那“方氏亲启”四个字,渐渐变为炉中分辨不清的一堆灰末,方若影怔怔看著这一幕,忽然抬起头来,对著夏岳仰起一个嫣然的笑容:“陛下,多谢。” 烧掉的岂是一封信?烧掉的还有所有的曾经! 虽然在拿到放妻书的那一刹那间,她已经告诉过自己,一切都可以放下了,但是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等到这一刻,亲手斩去他留下的也许是最後一点联结,她这才告诉自己,真的可以全部放下了。 皇帝对她的心意,她看在眼里。既然身不由己已经进了皇g,那麽至少,要把这一段日子过好,这才对得住这重生的一辈子吧? 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了她的长发,笑道:“你开心就好,说谢谢,岂不是生分了?你父亲的案子,朕也有朕的为难之处,如果连这些许小事都要你觉得委屈,那朕要你入g的初衷,也就乱了。” “其实有个问题憋在我心中很久了。”方若影的脸上,忽然显出了那种豁出去的表情。 夏岳释然一笑,他已经知道方若影要问什麽,从她称呼上的变换,他已经看出了她心境上的变幻。可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六g,终究会成为他们中间的一条楚河汉界,这事情现在若理不顺,迟早会成为阻碍一切的绊脚石。 所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夏岳拂手挥退了左右侍候的g人,这才俯下身来,温柔的了她的脑袋,盯著方若影的眼睛专注的说道:“三年都等了,我并不急著这一天两天。我的心意,你心中有数就好。有一些话,我想并不需要说的这麽明白。这并不是等级交换的交易,也并不是威胁,我只是希望最後和我携手站在最高处的人,是你。” 方若影怔怔看著那一双灿若晨星,满溢著信任和感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如果皇帝的心思是这样的话,她自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他身边看戏。看皇帝的信心和手段到底如何,看那些人的结局,又会是怎样。 当然了,若有必要,让她粉墨登场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呢。 不错,前夫和那女人的,是一场即将开锣的大戏,後g的,又是另一场戏。 想必以皇帝的手段,并不会让她伤著一星半点的吧? “乖。”夏岳的唇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轻轻一下吻在方若影的额头上,这个吻稍碰极离,但那温暖的感觉,却在她的额上久久不退。 脸上一片粉红,方若影却忽然抬头,看著眼前的男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岳哥哥,你还真是没变呢……” 这一回,脸红的人换做了夏岳,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拧了拧方若影粉红色的脸颊:“敢嘲笑我……” 彼此的心里却都升起了难以名状的喜悦,为了那青梅竹马之间的默契,也为了那失而复得的,少时的契合感。 对於夏岳来说,这样的方若影才是他希望看到的,因为这样随意的女子,才是他在心头牵牵挂挂了三年有余的女人。 世家大族,会把最随意不羁的人磨成另外一个样子。皇g更是如此,但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彼此都在对方面前放下伪装,放下所有的盔甲,岂不是更好? 方若影盯著夏岳笑,被捏的有些红红的小脸鼓成包子状:“如今可是你纵的我放肆的,以後可不要後悔。” “有什麽可後悔的。”夏岳继续拧拧她的小脸,惊喜的发现虽然脸色有些凝滞的暗黄,肤质倒还是小时候的滑不留手,“朕还巴不得你有时候多放肆一点。”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骤然一整:“後g有些事情,朕不方便处理,你如今也该暗暗看著,方便以後处理了。有些事情,你可以放肆一点更好。” “是吗?”方若影撇了撇嘴,“难道你还真要我日後做中g之主啊。” 夏岳拧紧了眉头:“难道我表现的这麽明了,你还不明白?” “这……”这一会儿目瞪口呆的换成了方若影,“我怎麽可能……” 夏岳挥一挥手,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如果是为了之前嘛,你不必担心,路都铺好了。我可以保证,决计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如果是你不愿意的话……”他忽然一脸的委屈起来,“你不愿意的话?” 方若影目瞪口呆,皇帝陛下,您不是吧?这会儿耍起了无赖来?似乎您老还是太子的时候,都没玩过这一手吧? 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咬牙:“人都在g里了,我说不愿意,还有用吗?” 夏岳长笑两声,极尽愉悦:“似乎是没有用。” 方若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陛下,那我就先陪著您,看这一出大戏吧。” 夏岳笑著继续了她的脑袋,在滑不溜手的头发上了好几把:“局已经布下了,台子也搭好了,你啊,就乖乖的坐著看戏就好。” “唔……”方若影点了点头,却转瞬间有些难过,“只是可惜了范婕妤的妹妹,到底人家是无辜的。” “无辜?”夏岳哈哈一笑,凑到方若影耳边嘀咕了几句,看见她讶然张大了嘴,这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总之,会是一场好戏的。”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连续睡了超过二十个小时,半夜三点终於睡醒了爬起来了 虽然还在抽疼抽疼,不过到底是好一点了。 5000票的加更奉上~ 後面大概会有两三天林家的戏份吧~ 话说,你们觉得夏岳跟方方的隔阂就此消除了吗?(=。=这两只其实很像刺蝟那种小动物捏) 第十九章 妥协 指婚的消息,很快的飘进了後g,也很快的,就传到了g外皇帝想让他们知道的人耳朵里。 范家的不出意外的,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反倒是花家和林家,据说狠狠的闹了一场。 “陛下都要赐婚了,儿啊,你打算怎麽办?”花赵氏坐在椅子上只会忧伤的叹息,说到底她只不过是花大人的一个小妾,而花燕琪的婚事,到底还是要交给嫡母和她的父亲安排的。 作为一个母亲,林家这样的婚事,她是又难受,又欢喜。 难受的是,自己的女儿,也许要跟自己一样,也是做妾的命运,高兴的是,那林绍扬据说极是喜欢自己的女儿,那麽自己或许也可以有一个倚靠。 只是如今,是陛下要赐婚,消息又是g里的那个嫡女传出来的,肯定不会有误,原本想著女儿手段高超,竟然能把前妻给斗了下去,这妻子的位置,再也没有人竞争,谁料得到皇帝竟然来了这麽一手。 “母亲……”花燕琪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咬著牙,细白的牙齿咬的咯咯做响,对於她来说,她可不管什麽皇帝什麽高不可攀的,她只知道,她即将到手的幸福,就这麽被皇帝一手毁掉了。 “儿啊,你的命,怎麽就这麽苦呢。”花赵氏慢慢擦著眼泪,难受的厉害,“这可怎麽办呢?要不然,母亲去求求你嫡母,再帮你找一门好婚事?” 花燕琪还没有说话,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胡说八道!”进来的正是花燕琪的父亲,已经丁忧在家将满三年的花生荣。 花生荣迈步进门,眉头皱的紧紧的:“妇人之见!这女儿如今已经十七岁,在他林家活生生熬了两年,如今再要嫁别家,能嫁的到什麽好人家?再说了,到底是个庶出的女儿,能嫁进林家,对为父的以後也有些帮助,你这妇人,怎的不好好的劝劝自家女儿想开想通一些,反而要劝自己女儿生出另外的心思来?” “老爷……”花生荣这麽一说,花赵氏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她一声悲呼跪倒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反而是花燕琪扶起了自己的母亲,心疼的为她擦去泪水:“父亲,女儿也没有说不嫁啊?但是这如今,说起来也是我们委屈了,做妾什麽的,女儿不在乎,但是总也要林家给我麽一个说法,是不是?” “哦?”花生荣听自己这个向来不起眼的庶女这麽一说,哈哈一笑,仔细看了看庶女妖冶漂亮的脸庞,笑道,“既然女儿这麽说,为父拼了这张脸面不要,也要给女儿争出个说法来,女儿啊,你在家里好好等著轿子进门就是了。” 花燕琪咬牙。纳妾是不需要八抬大轿的,只是一台小轿从後门抬进府,也就是了。 只是事到如今,已经在那男人身上花了太多的功夫,自己的一颗心,也确实是在他的身上了,如今只能够希望,他异日即使娶了妻子,也不会对自己太差。 不过,向来表哥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自己的手段,自己向来是很有自信的,表哥前面那个妻子,还不是被自己弄的灰头土脸? 这一个,想来也不会例外。 於是,花家的这两位,达成了共识。 林家这时候,还没有得到皇帝即将指婚的消息。 林赵氏此时,还在笑嘻嘻的准备著自家儿子和自家侄女儿结婚的诸多事宜,直到林鑫急急忙忙的回到家里来,告诉了她这一个好消息。 林赵氏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问林鑫:“老爷,这消息是真的?” 林鑫跌足叹道:“无知妇人,陛下指婚是何等光耀门楣之事,你如今做出这样的小儿女态来,传出去,我林家上下都要被你牵累!” “可是老爷……”林赵氏这麽一听,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痛苦之态,“可是老爷,妾身相中的儿媳,是花家的……” 林鑫脸色一正:“反正都还没有议婚,若是儿子真的放不下去,纳妾也就是了,我原先会答应,也是看在花家即将进门的大批嫁妆上,这范家估计也不会差多少,你这做嫡母的,怎麽不为自己儿子的前途想想?那一个毕竟是嫡女,而表姑娘,到底是庶出,还差了一成呢,到底是陛下想的周全。” 林赵氏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娶妻娶低,嫁女嫁高,这如今范家正得圣上宠幸,他家的女儿,会不会也难伺候的很啊?” 林鑫肃容道:“难伺候?你是婆婆她是媳妇,哪有婆婆伺候媳妇的?到底一个孝在摆在那里,你啊,放宽了心就是了。” “哦。”林赵氏这才无奈的答应了。 皇帝指婚,原本就是容不得下面的人抗议非议什麽的,如今林赵氏也就是耍耍嘴上的功夫罢了,真要做出抗旨的事情,休说她不敢,即使她敢,林鑫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林家这边的当事人,要娶妻的林绍扬,g本就被蒙在了鼓里。 结婚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皇帝做了大媒,双方的父母都同意,这亲也就是结成了,哪里还顾得上成婚的两个人到底愿不愿意?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我的状态还是痛到满床滚啊滚 继续睡觉去~ 第二十章 她说,想见见你 次日,并非是方若影轮班,所以当她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听到“陛下驾到”的声音,著实震惊了一下。 皇帝在门口稍站了几秒,看见分给伺候她的小婢馨儿过来开了门,这才点一点头,慢慢踱了进去。 “陛下……”方若影半跪下身体,有些疑惑的垂眸喊道。这时间,皇帝来找她,有什麽问题? 夏岳的脸上也有些无奈。 “方方啊,指婚的事情,唉……” “恩?”方若影有些疑惑的抬起了眸子,不对啊,按照皇帝的说法,那位范沛芹姑娘,是不该有除了接旨以外那等不智的行动的啊。难道事情,有什麽变数吗? 夏岳苦笑一下:“今日范御史下朝以後来找朕,说是女儿听到了风声,她倒是同意了赐婚的。” “那?”方若影愈加有些疑惑,“既然这样,陛下还在犹豫什麽?” “范姑娘说,她想见一见你。”皇帝叹息著说道。 “哦?”方若影有些失笑,可不是吗,既然人家的姐姐在g中伺候,若是真要见她,打著婚前进g探望姐姐的大旗,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行事了。这倒不是什麽问题,她只是不明白,那姑娘要见她为什麽? 她都已经是下堂妻了,对她的未来,构不成威胁,也并非可以学习的前车之鉴,反而是见了,要费一番周章,说不准,还会引发皇帝的猜疑,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罪婢。 那姑娘家冒这样的险,还要自己的御史父亲传话,又是为了什麽? “方方,朕想了想,没有回答他,只说要先问过你,总之,见与不见,取决於你。”夏岳温柔的看著她垂下的脸庞,知道她心里在权衡著利弊,也没有逼她回答,只这样陈述道。 “陛下……”方若影忽然一笑,抬起头来,“见一见,也好,妾身也想看看,这位如此勇敢大胆的姑娘,会是什麽样子的女孩子呢。”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也关心那些人的未来。 林家的事情,并不简单。如果这位小姐是个如娇花一样软弱的,如孩子般天真的,把她这样推进火坑里去,方若影也有些於心不忍。 若是那样,她心里真的是会内疚的,毕竟皇帝赐婚,为的大半,大家心知肚明,是为了给她出一口气,让那女人坐不上正妻的位置。 如果这位真的不行,总还有别的办法能让他们痛苦,还是不要为了这单纯的报复,就硬把另外一个女人,也丢到地狱去吧。 这样想著,方若影的眼底已经有了坚决的意味:“陛下,就让妾身见一见她吧。毕竟,妾身也很好奇呢。” “那好。”皇帝看著她已经有了决定,忽然笑起来,“朕也想著方方会做出这个决定的,果然没有出乎我所料,方方面对事情,还是一样的勇敢面对。很好。” “不敢当。”方若影似笑非笑,睨著皇帝的眼中却有几分感激,“陛下,您真的觉得,那位姑娘和那男人合适?” 夏岳很是坚决的点点头,眉目里有几分得意:“应该说,或许是这京城贵女里最合适的。” “那妾身就更好奇了。”方若影笑,最懂得男人的,或许还是男人。那麽,在皇帝眼里,最合适林绍扬那种男子的,会是什麽样子的女人? 她忽然皱起了眉毛:“说起来,陛下,您又是什麽时候见过林绍扬的?” 夏岳打了个哈哈,竟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慢慢踱步到另外一堵墙边,去欣赏起墙上的字画来。 他该说什麽?该说他们结婚的时候,他躲在宾客群中看著他们行礼,看著他们进洞房? 他能说什麽?说这三年以来,有多少个晚上,他看著他们的日常作息报告入睡? 他能解释什麽?解释他为什麽对林绍扬的脾气了若指掌? 方若影了然,於是没有再问下去。心底,不由得升起另外一番苦涩。 对皇帝的感情,只不过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加上一直背负的歉疚,如果还有别的,就是虚与委蛇,敷衍,克制和忍耐。 她不得不顺从,不得不妥协。 因为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在没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够好好的,在目前这一条行进中的道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而让自己痛苦,让身边人痛苦,不会是识时务者的选择。 所有的热情,已经在林绍扬身上燃尽。对爱情的期待,对婚姻的承诺,都已经被磨灭到不敢相信。能感觉到皇帝对她的特别,但是,无论怎样,他是注定会有三g六院七十二妃的男子,所以,不得不对他温柔,却不敢再放下感情。 然而夏岳,到底在暗中做了那麽多。 自她入g以来,也从未对她不利,而如今父亲的案子,如果得不到他的支持,一切就更是枉费,因为这样,所以她的心底,更加因为利用了他而觉得苦涩难言。 呼,不要想了。她这样对自己说,对著面前的皇帝扬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弧:“陛下,那您觉得,什麽时候让妾身见一见那位姑娘呢?” 夏岳正背著身子欣赏著墙上的字画,闻言不由得一愣:“哦?方方很急吗?想见见她?” “嗯哪。”方若影笑的眉眼弯弯,“虽然妾身只见过一次,不过她的姐姐范婕妤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呢,这个妹妹,不会也是一类人吧?” “不会。”夏岳转过头来,看著她说道,“那位姑娘……某些时候,朕觉得她跟你有些相似。” “是吗?”方若影挑了挑眉毛。 跟我相似?外貌吗?还是灵魂? 她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笑道:“陛下这样说,那妾身就更好奇啦。” “你啊。”皇帝苦笑著摇了摇头,“既然这样,那就安排她明日进g来探望一下姐姐好了。”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6000票的加更我不知道今天码不码的出来(应该可以吧,不过应该在晚上了) 那个我趴在床上敲字,好慢~ 我倒不是单纯的痛,而是痛的冒冷汗,大脑昏眩,感觉天旋地转,在床上敲著敲著就晕乎乎的~唉,这种时候真恨自己身为女人啊。 幸好剧情是规划好了的,这样才不致於断更,否则的话,没有存稿的我,大概真的要崩溃了。我不太喜欢言而无信,说了要加更,不要断更,就会尽力做到的。 话说,亲们觉得,那位范沛芹会是什麽样子的女人呢? ps:留言我都看了,谢谢大家的关心,谢谢大家的经期tips,我会试著做一做看看的~ 然後,有关剧情的留言,我稍微好一点开始慢慢回复,我都看了,不过今天敲字极慢,一个个回估计回完我就写不出下一章来了~等我略好一点~不那麽贪睡的时候,我马上回,谢谢大家。 第二十一章王见王 事实上,第二天见了范沛芹,方若影这才不得不承认,夏岳看人的眼光比她犀利多了。 怎麽说呢,范沛芹并不是方若影想象中和她姐姐范婕妤相像的女人。 这位姑娘并不算的上顶美,跟范婕妤的脸长得有些相像,但是因为比范婕妤年轻,而显得愈加天真开朗,极致明媚。是那种男人都舍不得会下手摧残的纯真可爱型。 咋一见到她,方若影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g本还是个小萝莉啊,给林绍扬那种人糟蹋,是不是太作孽了一点? 谁知道范沛芹似乎是感觉到了她这样的情绪,先是笑嘻嘻的冲著坐在上首的皇帝请了安,转向她的时候,只看了一眼,笑容就更甜更深了。 “方姑娘。”范沛芹慢慢跪下,偏著头可爱的打量著方若影的脸庞,先是不知所以的叹了一口气,然後才说道,“看见姑娘,我才知道陛下为什麽并不宠爱我的姐姐了。” “哦?”方若影哑然失笑,这姑娘家说话可真直接,也真说得出口,全然不顾旁边夏岳听著她们说话已经在捂著嘴轻咳,“为什麽?” 这时候,她才忽然感觉到,范沛芹并不是看上去那样天真纯善的女子。 她闪烁著天真的眼睛底下,还有著冰冷的漠然。 范沛芹垂眸嫣然一笑:“陛下的後g,什麽样的女人没有?却独独没有姑娘这样独立又无所求的。姐姐虽然直,却也恋慕陛下,只姑娘的眼底,找不到期待呢。”她笑著抬起头来,看著方若影,丝毫不理会旁边皇帝已经拧起的眉头,“说实话,原本想著嫁给林绍扬,沛芹还是有一点不甘心的。世间男儿皆薄幸,只可叹我身在世间,嫁娶之事,身不由已,说不得,也得斗上一斗,争上一争。不过姐姐这样的女人会看上的男子,必也有他独到之处吧,如此说来,倒也不坏。” 方若影听到此节,忍不住的轻轻拍打起了自己的膝盖。听这女子的意思,倒是个谈吐不俗的,只是自己跟皇帝用权势这样逼著她…… 她心理忽然升起了三分不忍。 方若影摇头无奈道:“原本听陛下说你心存出世之念,我还不以为然。”说道这里,她忽然扭过头去看著夏岳,忍不住劝道,“这样聪敏灵慧的女子,配给那样的男人,陛下不觉得可惜了吗?” 夏岳慢慢走到她的身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无聊的把玩著她今日一摞散碎在肩上的头发,淡淡看著巧笑倩兮的范沛芹反问道:“范姑娘呢?觉得可惜吗?” 范沛芹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方姐姐是一片好心,沛芹铭记於心。只是,嫁娶之事,向来便由不得我们女人做主,如今陛下许婚,已是家门之幸,至於朝中的青年才俊,也并无一个是沛芹的良配,林家的情况,沛芹心中也大致知晓,像林绍扬那样的男人,只要用些手段,沛芹相信,还是可以白头到老的。” “手段吗?”方若影喃喃。 其实她心中也知道,一直以来,对她来说,并不是真的斗不过他们,而是她过不去心里的那一道坎。总觉得家斗,对相公用手段,就家不成家,夫妻不像夫妻了。 爱情里,不应该是没有杂质的吗? 夏岳看见了她的思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回忆和沈思,第一次对著范沛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样吧,我封你郡主之位出嫁,另g中配给嬷嬷g女和六十四抬嫁妆给你撑面子,再者,若林家有一日败落,我许你自愿婚嫁的自由……”看著方若影惊讶的投来的眼神,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笑道:“方方喜欢她吧,对不对?” 方若影咬了咬下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她在心里真正觉得可惜,这样灵秀惠达的女孩,应该配上一个真正值得她的男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配林绍扬,卷进林家那一团积年的尘垢里去,她的心底有了更多的感叹。 谁知道听到皇帝这样的说辞,范沛芹却是大喜,立马跪了下来谢过皇帝:“如此,沛芹跪谢了。我也不要以後自由婚嫁什麽的,只要陛下许我薄田三亩,或者小庙一间,让我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方若影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之前,皇帝就已经跟她说了,范御史的正妻,就是被妾室在范沛芹还很小的时候给弄死的。 之後,范御史再续弦,这个妻子,终年无所出,所以,这两个姑娘,就是范家唯二的嫡女。 范御史的後院,共有妾室五名,在这样惨烈的斗争中,始终没有儿子出世,而想来,在那样复杂的环境里,范沛芹学会的,绝不仅仅只有单纯天真。 看著范沛芹谢恩离开的背影,方若影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抬起头来望著夏岳问道:“陛下,看来这位姑娘,之前对您有意的吧?” 夏岳一时无话可说,哑然半响,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范沛芹之前喜欢的的确是他。只是,她和姐姐常年相依为命,而她又知道皇帝的心中别有他人,如此一来,若是入了g,不但要和姐姐斗的你死我活,还得不到喜欢男人的心。 所以,她今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也才会这麽轻易的答应嫁给林绍扬。 范沛芹,的确是极其聪慧,极其识时务的女人啊。 把这样的女人放到林家後院,跟那花燕琪斗个你死我活,岂不是一场好戏? 谁又知道,那林绍扬,会不会就此转了心思,或者看破了那花燕琪的虚假呢? 方若影沈默半响,却忍不住戏谑的对夏岳笑道:“陛下,这样您还舍得将这麽美丽的大姑娘嫁给那个男人?妾身看这位姑娘既有手段,又不妒忌,身份也合适,若是做一国之母,真是再好不过了。” 某些方面来说,那范沛芹确实是极其像她的。 如果她是在古代长大的女孩儿,也许也会变成范沛芹那个样子吧? 早慧,惯於审时度势,j明,有手段。 比起范沛芹来说,她多的只有一样,就是见过了那样多的繁华,那样多的一夫一妻的相爱。 即使只是纸上谈兵的独恋一人,也是让人,这样的流连忘返,希望自己也能遇到啊。 只是,对於夏岳他们男人来说,应该会希望遇到像范沛芹那样的女孩子才对吧? 她太妒忌,太绝对。这样……不好…… 夏岳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却又舍不得对她发火,只得叹息一声,拂袖怒道:“你这麽喜欢张罗我的後g,等你成了中g之主之後再说吧!” 方若影深深瞥了夏岳不悦的表情一眼,却忽然微笑起来:“陛下莫气,妾身只不过是……一时感叹罢了。” 夏岳默不作声的捻起了桌上的一本案卷,向她招了招手,淡淡的岔开了话题:“来,刑部今天上了方相案子的新奏折。” “哦?”方若影的心思立时被引到了另外一边,再没有时间纠结在,林绍扬的未来妻子身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范沛芹,我在写这几章的时候,之所以花了很多的笔墨去写这个女人,大家可以把她看做“方若影如果没有穿越背景”的情况下,会在林家遭遇的境况。 她会有皇帝的撑腰,会有姐姐在g中的照应,照样聪慧,照样有大批的嫁妆。 但是,在林家的结局会是什麽样子呢? 范沛芹算是半自愿的嫁入林家的吧,因为这种情况下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是文章的另外一条线。夏岳和方方仍会是主线。 以上~6000票的加更结束。 第二十二章 大 都说秋高气爽,而这一天的天气,却是无比的沈闷。 一个又一个的惊雷,划破皇城内滚滚的压抑,而殿内的两人,站的极近,近的方若影都可以闻见夏岳身上那种堂皇的龙涎香气。 那般熟悉的味道,而她看著他的样子,却蓦然发现,也许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也许,是他真的变得太多了吧。 她明明偷看过之前的那一份奏折,而上面列举了她父亲案例的种种不合理x,可为什麽,今天夏岳给她看的奏折上,却写的仿佛一切已成定局呢? 那一份奏折很是具有信服力的写道,方相一案,之前的证人证词,已经通过旁人的口证得到了证实,而首犯的财产,相信并不止抄查找到的这个数字,想必是首犯方升,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把这笔数目隐藏的了起来,而甚至,奏折里用隐晦的暗示口气,劝说皇帝向她逼供,或者是,对她的父亲用刑。而那理由,如此冠冕堂皇:数额巨大的赃款来自百姓,而抄出巨额赃款,就可以填补国库的空虚,用来兴修兵事,抗击匈奴。最後,那写奏折的人还说道,不以雷霆手段,速速决断此事,则不足以评民愤,不足以安臣心! 方若影的手指,已经狠狠的扣住了龙案,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沈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她没有发现,夏岳偷偷觑著她,眼底有些隐晦的不安。 眼神只能刚好望见夏岳明黄色龙袍的下摆,望著那一只只张牙舞爪貌甚狰狞的龙,方若影激灵灵一个抖颤,终於支撑不住的软倒在夏岳脚下。 是皇帝的意思吗?这就是国家机器的作用吗? 明明上一刻,还觉得欣喜皇帝对林绍扬的了解和安排,下一刻,她的心,就为了父亲的事情狠狠的揪了起来。 夏岳他,到底是什麽想法?什麽意思?为什麽看著如此温柔,看著一点也不再恨她,却偏偏在这案子上,一点也不肯松口? 如果不是她之前看过那份奏折,如今看到这折子里说的,她肯定是要信以为真,担惊受怕,甚至如果皇帝想了法子救了她的父亲,她会感激到骨子里去吧? 她咬牙,不顾身前男人抖了一下的身体,一把抱住他明黄色的衣衫下摆,哭道:“陛下,求求您救救家父吧,求求您了……” 方若影一向来最讨厌这样的小儿女态,流眼泪这种事情,在大多数的时候,g本於事无补,然而如今,也许这就是皇帝希望看到的?她的软弱,服软?否则,何必在这种时候拿这样一份奏折来吓她? 夏岳已经向著她跪倒在地上的身体伸出了手去,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折子罢了,朕不是已经责成他们仔细审理了吗?你先别这麽担心,好不好?” 方若影不肯动,跪著的身体不安的动了动:“陛下,您之前来传达给我的奏折上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凌迟啊,如今这些审理,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夏岳的脸上瞬间沈了下去:“方方,你现在,是在怀疑朕,在质疑朕,甚至,是在质问朕吗?” 一口一个朕。方若影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麽一个念头。 做皇帝,真好。是朋友的时候,就是我,是皇帝的时候,就是朕。 她垂下的脸庞忽然扬起一个冷漠的笑容,似乎是我天真了,陛下您,为我做这麽多事情,说这麽多好听的,难道我还真该沈溺在其中,纯然的相信您,对我真的就是一片真心吗? 如果陛下还是三年前的夏岳,我或许会迫不及待的相信,然而您,已经是如今的陛下了啊? 君心似海,天威难测。 明明之前还在说什麽不要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这样的话,为什麽一翻脸,今日却要给我看这样的奏折? 皇帝做事,果然每一步,都有他的安排。如果就因为皇帝如今对她的温柔,就溺毙在那一片看似深情的海洋里,她一定会没顶的。 方若影死死拽著夏岳龙袍的手指,有些无力的松开了,她盯著自己握的发白的指节,听到自己的声音带著哭腔求恳的问道:“陛下,怎样才可以救我的父亲?” 夏岳心疼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人儿,他也是没有办法。 他和方升,虽然是这件事情的发起人,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朝堂之中,他们想要对付的那一批世家子,已经在暗中结成了一张大,这张,如今正在慢慢的绞杀起落在上的飞蛾。 这一份奏章,署名的人,他很清楚,就是其中一个世家势力的代表,而这整个贪墨事件当中,除了方升之外,所有的,都是世家的势力。 对於世家来说,放弃这一部分,毫无疑问是割r般的疼痛,而如今,这份折子的意思,也就是尽量的把所有的罪名往方升背上推,而作为下面实际执行者的官吏的罪责,则是被减轻到了最轻。 可是这样的话,他要怎麽对面前哭著的女人说出口? 他只是,只是想让她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啊! 毕竟,如果真的走到最坏的那个结局,他不想瞒著她,不想骗她,而到了那一天,再揭发出这个真相,他岂不是会更加的心疼?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话说,瓦要开虐了,你们信嘛? 唔,身体恢复了,昨天实在是爬不起来码字,今天开始慢慢回复更新速度~ 爱你们呦~ 1722 欲望文 23-29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2329 第二十三章 迫不得已,情非所愿 “怎样可以救你的父亲?”夏岳对著方若影重复道。眼神交汇处,夏岳不得不苦笑了一下。 这个刹那,一记锐亮的闪电,划破殿内如死般沈凝的气氛,照亮了彼此煞白的脸庞。 其实他们都明白的。彼此都是明白人,彼此都知道,但是方若影,这个时候,忽然很想听眼前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 方若影始终抬著头看著眼前慢慢显出压迫气息的男人,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国库空虚,近日又要对北边用兵……”皇帝慢慢的说著。 方若影苦笑,她不得不为自己之前所想到的长叹了一口气。 皇帝窥伺的,看来也正是林家想得到又没有得到的那些。 “陛下……” 这一声声音,湮没在炸然爆开的雷声里,方若影只觉得心尖一颤,浑身都泛起了无法克制的凉意。 这就是帝王。 不管父亲曾经为这皇家做出多少贡献都好,一朝有利用的价值,皇家就会对你好,而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可以弃如敝帚,甚至拿来交换价值更高的东西。 请不要期盼皇帝会把感情看的比皇位更重,比江山社稷更重。美人,那也是要手揽天下权以後,才有心思去坐拥的。而皇帝窥伺的东西,她如今,看来是不得不交出来了。 方若影一声冷笑,脸上竟然浮起了夏岳已经多年未曾看到过了森冷。 心底轰然剧震,夏岳竟然对著眼前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半跪下了身体,抚著她的脸庞,哄劝的一遍遍说道:“算了,我不想逼你,对不起……对不起……” 说我了吗?方若影的脸上此刻只有余下麻木的冷笑。 不想逼我?可是你走的每一步,到如今,我都已经无路可走! 你知道我的底牌,不论你是如何知道的,你都应该清楚,我要和林家和离,g本不需要你的那一道圣旨! 逼著我入g,逼著我父亲下狱,逼著我如今要把一切交到你手里,你如今再跟我说对不起? 她慢慢的从衣襟里,温热的x前,慢慢掏出一块红的像血一样的小印。 冰冷的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对上夏岳看著她的,悲痛的,伤感的,夹杂著歉疚的眼睛,方若影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著,慢慢说道:“陛下,这方印子如今交给陛下,奴婢只要一句话,奴婢的父亲,必定会安然无恙!” “我保证。”夏岳蠕动著嘴唇说道,他心底很痛,如果不是因为林绍扬,他决计不会知道,这京城第一的商家,如今天下商业份额的三分之一,竟然掌握在他青梅竹马的手里。 这个局,到如今,终於拼凑上了最後一块! 只是眼前少女的眼神,让他的心底,不寒而栗。 似乎真的是做错了什麽。女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再也没有以往的温度,初进g时的好奇心都已经烟消云散,而如今,他却竟然,什麽也不能做! 作为皇帝,他不能放弃这样一份大礼。国库空虚,而如今要对北面用兵,世家的势力又盘g错节,税收年年减少,就算抄家得了数万贯,也是杯水车薪。 眼看又是秋日将至,北面的匈奴人,又有蠢蠢欲动之势,若是没有大把银两撒下去给边关城防,今年的边关,还不知道会是什麽样子。 可是国库里已经没有银子了。如果没有这份钱……万一匈奴今年不止是骚扰,万一他们长驱直入,缺衣少粮的军队,要怎样抵抗这一份大敌? 夏岳的心底,泛上了无限的悲凉。 他如何不知道,应该要用怀柔手段,让她自己交出来才好?但是林家用了那麽久,她都没有松口,这印子的用法,甚至还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而今年给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又哪里还有的选择? 更何况,如果手上没有钱,终究要去求那些个世家,必须要跟世家妥协,而若是那样的话,方相,才是全无一点生路! 夏岳叹了一口气,大手慢慢的搭在眼前女子垮下的肩膀上,他一字一句,如发誓般的说道:“我这一辈子,终究是不会负了你的。” “是吗?”方若影骤然听的这样满怀深情的表白,却忽然笑出声来,“陛下啊,您如今,还需要用这美男计吗?” 夏岳颓然。他知道,眼前女子的心门,已经彻彻底底的向他关闭上了。 又一个炸雷轰然作响,夏岳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若干年前,他们决裂的时候,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咳咳咳咳,所以我说,不要把夏岳这个孩子当成救命稻草。 皇帝那麽深情,自然是没有道理的~ 有情归有情,比如说他毕竟没有用太狠戾的手段,这也算得上有情了。後位做交换,也算的上是顾及彼此的过去了。 出一口气,是为她,也是为他。 至於这一口气到底是嫉妒,愤恨,怀念,或者怜惜,暂时就不要深究那麽多了吧。 皇帝的位置不是这麽好做的~ 那什麽,这不算太虐吧? 今天应该还有两更,补昨日的更新,加上7000票的加更。 我能为亲们做的不多。昨天在实验室站足了一整日,实在没有办法码字,今天刚上完课回到家,喘气~ 第二十四章 为什麽不嫁给你? 皇後恶毒的眼神还在眼前恍恍惚惚的徘徊,方若影忍不住用力的捂住了心脏,穿著平民常服的少年,却已经在酒肆廊下远远的向她招手。 那一个清影,即使是穿著平民的chu布衣衫,也是显得贵气不凡。 方若影忽然想起皇後说的那一句话:“不要忘记,太子就是太子,太子是日後的皇帝!”而皇後的榜样就在眼前,她难道真的能够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她在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少年愉快的看著她慢慢走近,担忧的牵过她四季一样冰凉的指尖,温柔的说道:“快下雨了呢,我还在担心你撞上这一场豪雨……” 那时的少年,毕竟还年轻,他还没有能力就在那一眼当中看出,少女平静表面下翻腾的不安。而方若影,在彼时,也并不想让他知道。 方若影垂下眼眸,自少年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殿下,若影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殿下说清楚。若影要订亲了。” “什麽?”少年夏岳的眸子里,划过不可置信的痛楚,“你明明许了我的,我不是说了吗,会等到你及笄的……” 方若影的脸上,刹那间居然浮现了不容错辨的甜蜜笑容:“殿下,若影遇到了想要跟他好好过一辈子的男人呢。殿下g中,不是已经要纳太子良娣了吗?祝殿下和良娣百年好合……” 後面的话,夏岳已经听不下去,他皱起了眉头:“若影,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对不对?你这才上了庙宇去拜了一遭,怎麽回来就说起遇到了良人?良娣的事情,是母妃他们安排的,我全不知情,再说了,身为太子,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啊。我早就答应过你,在你之前,不会碰任何女人的,你又在担心什麽呢?” 方若影垂下了眸子:“不是太子的问题,是若影移情别恋,殿下,您就当我水x杨花罢了……” “不可能的……”少年眼神刹那间惊愕,“我和你相识超过十年,你不是那样的女人……” 方若影的心里似有一丝甜蜜,却又黯然:“殿下,您自己也说,和我相识超过十年了。只是您迟早要广纳後g,而您也知道的,我想要的,只是一生一代一双人。殿下,我高攀不起……” 少年的眸子里染上不可置信的赤红:“这样的话,你若是要说,早几年就可以说了!为什麽要等到现在才讲,为什麽要等到我对你已经放不下手,丢不开了你才说?我不信,你是不是因为我要纳良娣妒忌了,所以才……” “妒忌?”女孩子轻轻的笑开,那时候她的脸上,只有轻轻的嘲讽,这种笑意,让夏岳当时的心,仿佛被大斧劈开了一般,“为什麽要妒忌呢?我早就知道你必须要纳良娣的啊。” 方若影在心底默默的说著。真的不是因为她。其实皇後说的没有错,一点也没有错。 我和你,一点也不相配。 “告诉我,你要嫁给谁?”双眸赤红的少年激动的摇著她的肩膀,幸好他们是在酒肆的包间这样谈话,否则的话,恐怕早就被人围观了。 她正要开口,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刹那间划破了天空的宁静。 淅沥沥的雨丝,下一个瞬间,从天际慢慢的流淌下来。 方若影冰冷的手指抓住了少年温暖的大手,慢慢的把它从她的肩膀上摘了下来。 雨丝落地,就再没有可能回转。 她已经答应了和她在庙中共度了一晚的那个少年,既然是这样,也就是覆水难收。 即使看著这个从小和她青梅竹马长大,彼此了解甚深,她不想伤害也不忍心伤害的太子殿下,事到如今,就算绝情,也只能说出口。 “我要嫁给林家的嫡子,林绍扬。”方若影淡淡说道,“他人很好,家里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贵,虽然是世家,却已经在没落当中,我嫁过去,他们家的人必不敢轻慢了,若是入g,我还要伺候你们家的那些个长辈,嫁去他们家,恐怕我可以过被供著的日子了。” 她盯著夏岳的眼睛,在突然变成倾盆而至,哗啦啦的大雨声中,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不想嫁给你。” 女孩已经撑起伞,独自离去。 少年趴在酒肆里喝了一晚的酒,直到打烊。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的是,那间京城里闻名的酒肆,也是方若影少时偷偷开的,然後渐渐做大的一家店家之一。 在他一杯一杯灌酒的同时,少女也看了一夜的报告,桌前的红烛,燃了一夜的烛泪。 次日,林家和方家为儿女订婚。 而当时的他们,曾经以为,彼此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下月初二,太子的苏良娣入g。 再过两月,林绍扬和方若影成亲。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继续解谜~ 第二十五章 你要抗旨吗? 皇帝和方若影这几日并没有多说话。对於方若影来说,看见夏岳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对那个已经渐渐让她觉得陌生的男人,他既是逼迫她的恶人,却又是处处对她照顾关心的青梅竹马,而且,又是她的交易者,家破人亡境地最後的拯救。 每一次看见他,总觉的种种情绪交杂,心头焦躁,却又无法逃开。 所以,方若影照常如普通女官般当值的这几日,也如同普通女官一样的,站在皇帝背後的y影里,默默注视著这个整个王朝,也许算的上最忙碌的男人。 而夏岳的心里,却更不是滋味。对於一个向他那样从来高傲的男人,居然沦落到要向自己心头上的女人卡钱,甚至可能从此失掉彼此的心,这样的感觉,又岂会好受? 陷在这样的情绪里,两个人都没有谈话,直到几日之後,夏岳颁下了赐婚旨意。 “你,跟小德子一起去颁旨吧。”夏岳凝视著她说道,“见见前夫,顺便出g散散心?” 方若影的唇角撩起一点淡淡的弧度,对著皇帝躬身下拜道:“好啊,陛下。” 如果这是您要我看的,那我就去看吧,反正,我也很好奇,林绍扬被赐婚另外一个妻子,会是什麽样子的反应? 事实上,直到方若影一声极简朴的女官打扮,顺从的低头跟著小德子再一次走进林家大门的时候,林绍扬这才知道,自己将要娶的妻子,竟然不是表妹花燕琪,而是他从未见过面的范沛芹! 虽然是皇帝的赐婚,但当林绍扬惊愕的眼睛扫过自己的父母,看著他们在厅中小声谈笑,满脸春风,与有荣焉的样子,他的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寒意。 然而不满归不满,面对著代表皇帝而来的德公公,林绍扬还是如行尸走r一般无力的跪倒在这太监总管的脚下。 方若影站在小德子背後的y影里看著这像是闹剧般的一幕,忍不住的轻笑起来。 这男人,还真是一样的懦弱。 以前就不敢反抗自己的父母,如今就绝不敢反抗皇权。 她忽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顺从夏岳的意思来看这一场闹剧。 事实上,这男人这样的反应,她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林鑫和林赵氏一起笑容满面的从前来颁旨的太监手里接过了那明黄色的旨意,林绍扬看著他们寒暄著,忽然不知道哪里涌起来的勇气,大声对著要接过旨意的父母喊道:“不,我不要!” 厅里一时万籁俱寂,方若影的唇角登时扬起一点弧度。 咦,有趣。看著前夫忽然有了从来没有过的勇气,还真是有趣。 林绍扬看著自己父母开开心心接旨的那一瞬间忽然明了,原来自己的父母早就知道皇帝要赐婚,但是他们,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跟自己说起过!枉费自己还在勤勤力力的准备聘礼和新房,谁知道新娘在他们心里竟然已换了人了! “爹,娘……”他不可置信的喊著自己的父母,愣愣的看著面前笑容满面的两人,全然不顾一边颁旨的太监已经用看傻瓜的眼光瞪著自己,“母亲,你一直属意的儿媳不是表妹吗?” “你傻了吗?”林赵氏急了,急忙给一边的太监赔礼,一边急急捂住儿子的嘴,劝道:“圣上赐婚是何等的荣光,你今日这是怎麽了?怎麽不能娶?” “我……我……我怎麽能有负於燕琪?”林绍扬瞪著眼前的父母,正要开口说什麽,忽然听到太监身後传来淡淡的,一点情绪也没有的熟悉的女声。 和小德子微笑著对视了一下,方若影知道他对自己的做法是默许了的,於是看著这一幕闹剧骤然开口:“林绍扬,你要抗旨吗?” 林家几人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到了方若影身上,看著林绍扬瞬间张大了嘴巴一脸错愕,方若影轻轻裂唇而笑,重复道:“林绍扬,你要抗旨吗?”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更~ 话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囧g~ 貌似明天有一个paper是deadle~ 第二十六章 妻子,是和离了以後的好? 厅内的几个人这才注意到了一边的方若影,姑且不论林父林母的表情,方若影在心中偷笑,能看到林绍扬这样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的样子,也总算是值回了这一趟出g的票价。 不知道为什麽,能见到他这样j彩的脸色,方若影的心情,刹那间好了很多。 “你……”林绍扬这会没有继续说他跟表妹之间的恩深义重,而是愣在了当场,怔怔看著穿著一身g装,显得华丽雍容的方若影说不出话来。 方若影的唇角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慢慢重复道:“林绍扬,你要抗旨吗?” 该有多无耻,才能对著你的前妻,说你跟小三儿有多恩爱?林绍扬,我正在这里拭目以待呢! 林绍扬还正自怔楞,反而是一旁边的林赵氏先开了口,尖锐的嗓音划破厅中的寂静:“你怎麽会在这里?” 小德子已经眼明手快的迅速跨前一步,站在了方若影身前,并不高大的身体直接护住了方若影,这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儿,若是跟他出来这一趟,受了什麽折损,在皇帝面前,他这个贴身太监的面子,大概也就可以直接丢在地上去踩了。 小德子轻蔑的瞥了林赵氏一眼,却g本无视了她,转头冷冷对著家主林鑫说道:“林大人,这就是你们林家,对待陛下圣旨的态度吗?陛下的女官,也是你们能这样轻侮的?难道,你们真的是打算抗旨吗?” 林鑫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的扑通跪了下来,连带的扯著还满脸不甘的林赵氏跪倒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臣下不敢,犬子这几日带病在身,说话有悖逆之处,还请公公见谅……” 林鑫已经咬住了牙齿,这该死的妇人,那是皇帝的贴身太监,虽然不知道前儿媳妇怎麽得了皇帝的眼缘,但是跟能在德公公身边来颁旨,又岂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可以说三到底指手画脚的?如果不是因为只有这一个嫡子,他早就休了她了。 林绍扬还待说什麽,林鑫已经陪笑从小德子手里接过了圣旨,顺便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大额银票。小德子从鼻子里“哼”的一声,对林鑫说道:“陛下说了,好好教教你们家的儿子,这范家的另外一个女儿,可是我们陛下宠爱的范婕妤,若是贵子再不识好歹,这皇亲,不要也罢!作为范小姐的半个姐夫,范小姐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可是要封郡主的,婚後,范小姐也要常常的进g请安,若是出了么蛾子,可不要希望能瞒得过陛下。” 一席话说的林鑫几人已经是面如土色,林赵氏原本还打著婚後要好好给新的儿媳妇立规矩的想法,一想到将要进门的会被封了郡主,自己这个五品诰命还得向媳妇行礼,她的头就开始疼了起来。这日子可要怎麽过啊? 小德子淡然说完这一席话,回过头,转瞬间换了一张脸,已经是笑容满面的对著方若影:“方姑娘,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这便回g跟陛下交代吧。” “不,你们不能走……若影……”却是林绍扬几乎要扑了上来,他用的力气太猛,速度太快,紧紧揪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看戏的方若影的衣角。 有些怜悯,又有些痛心的看著自己脚边的林绍扬,方若影的心底五味杂陈。 到底同床共枕了三年,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夫妻之情已决,到底还有那麽三分热度,在见到他的时候,突然就回忆起了往日的时光。 说到底,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她也不会出此下策,非要自请下堂不可。 自请下堂,在这样的年代里,是可以被很多人唾骂的罪过。倘使不是因为心已经彻底凉了,再在林府活著生不如死,如今再相见,又岂会是这样的难堪? 说实在的,今日前来,她的心里,竟然隐隐是希望,林绍扬能英勇那麽一回,抗旨上那麽一次的。如果是那样,那麽 至少,对於他们呼喊的“真爱”,她也会佩服上那麽一点点。谁知道,林绍扬英勇倒是英勇了,却到底最终妥协,而她,不出意外的,在林绍扬的瞳仁里,找到了一丝残余的,对她的留恋。 现在是怎样?老婆是和离了以後的好吗? “若影,你回来,回到我身边好吗?我很想你……”男人在她脚边这样的倾诉著,全然不顾全厅里的人的脸色,已经是阵青阵白。 小德子一把捏住了林绍扬的手,冷冷对著一边已经傻眼了的林鑫说道:“好好管好你们的儿子,这是贵人,岂容你们放肆?” “啪”的一个耳光,却是方若影狠狠一巴掌拍在林绍扬的脸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这两章里小林的反应很有趣的~ 有人想过看见旧爱,男人会是怎样的反应吗? 唔,至少对於林小朋友来说,鱼和熊掌,是希望兼得的。 第二十七章 我,为何无子? 嘲讽的微笑著看著眼前惊愕的男人,方若影忽然觉得打的火辣辣的手上传到了全身,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浑身上下都传来一个感觉:痛快! 真痛快! 当日自请下堂之日,看著花燕琪依偎在这男人的怀里,她就想狠狠的打上这一个巴掌了! 当日不做,只不过是不得机会罢了。如今他要自己送上脸皮来给她打,不打何为? 作为一个女人,她即使看不惯花燕琪,却不会去为难她,因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即使花燕琪使尽了千般手段,若没有这男人的纵容,一切也都是枉然! 她也恨自己,也怪自己,甚至有一段时间,不停的检讨自己的过失,然而事到终了,看到他如今竟然还能碘著面皮来说“你回到我身边”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油然而生的,就是掩不下去的愤怒和轻蔑。 林绍扬已经怔住。他怎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深情表白还没有说完,一向来温柔和善的娘子,却已经劈头劈脸的狰狞起来。 他想过无数种娘子会有的反应,独独没有这一种。 林赵氏已经尖声嘶叫起来,她用的力气太大,几乎挣脱了一边虽然也是神情愤怒,却死死拉住她的林鑫的手,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用的力气能挣脱三十几岁正在壮年男子的手力,可想而知,林赵氏此时有多疯狂的愤怒著。 小德子已经警惕的立在方若影身前,隔开了方若影和林绍扬。 方若影冰冷的扬起了脸颊,傲然对著眼前木呆呆的男人道:“你想我?你想我什麽?你可记得,我当年为何会嫁进你林家?”是时候一刀两断了,夏岳如今,已经是急不可耐,今日之所以让她前来,夏岳的心绪,她已是尽知。 皇帝他,是再也等不得了。如今做一个了断,说不定他林绍扬一家还能有一条活路走,若是今日自己还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恐怕皇帝就会要忍不住的动手了。 幸好,自己对於这样的见面,一点也不排斥,而心里原本对於这男人的最後一点依恋,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那麽,做的狠一点,做的绝一点,对彼此都好! “我原本也不想纳妾的……”林绍扬嚅嚅说道,“只是表妹一片痴心,你又三年无子……” “哼。”方若影冷冷一笑,对著几乎要扑上来的林母瞥了一眼,蔑然道,“你问我为何无子?那就要问你的好母亲了!她日日送给我的补汤倒是好东西,那後来的罚跪,调养药物,又是怎麽一回事!” 全厅的眼光立时集中到了林赵氏身上,那状若疯虎般想要护著自己儿子的女人怔了两秒,立时反驳道:“罚跪是你自己犯了错,後来的调养药物,我送去的都是最好的……” 方若影哈哈一笑,笑声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凄凉:“是吗?那为什麽,从花燕琪来之前跟来之後,你给我的调养药,熏香,竟然全部换了一种?” 林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对於自己这个前儿媳的品x,他心中是有几分了解的。今日皇帝派她前来,他原本就有些惊惧,只怕皇帝要算旧账,再加上皇帝最贴身的公公在侧,这家丑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哪还能有他林家的好?原本朝中的风声就说陛下要削减世家的势力,如今若是撞到了枪口上…… 林鑫不敢再想下去,他已经急急撩起衣袍跪了下去,对著原本该是他晚辈的前儿媳和她面前的小德子说道:“内子做的事情,下臣必定彻查,今日公公前来,原是为了赐婚旨意,如今下臣既然已经接了,公公还是早些回g覆旨的好。” “林大人这是命令咱家吗?”小德子笑眯眯的问道,话却凌厉的一点也不容情,“既然是赐婚,陛下原是一片好意,想要成全一对佳偶,毕竟,女方是我们g中婕妤的妹妹呢。如果赐婚以後,林家不能善待这位未来的郡主娘娘,陛下也不会喜悦的。” 原是家事,这如今却扯到了王事。林鑫心道不好,当下只听得厅内“啪”的一声脆响,方若影再看时,却是林鑫劈面给了林赵氏一个巴掌。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恩,今日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章。 这段结束以後,短期以内不会再出现方方跟林家的戏份,除非是回忆。 第二十八章 林家的算计 林鑫的手掌隐隐发疼,他看著自己妻子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里却压不住的愤怒。 今日的前儿媳妇借了皇帝陛下的势,站了高位,他心里也愤懑的很,但是,要反击,绝不是如今借著嘴上说几句话就好了的。 自己妻子的心x,他心里了解的很,前媳妇也不是那种无凭无据就会血口喷人的女人,既然能当著来传旨的公公这样毫不避讳的说了,必定是握有实证,如今只有自己安了皇帝的心思,异日若要反击,才能做的名正言顺,不惹陛下猜疑。 林赵氏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要发火,却硬是被林鑫凛然的眼神压的一个冷颤,顾不得还在火辣辣的右脸,被迫扯著向德公公和他背後的前儿媳妇跪了下来。 “陛下请放心,林某还是能管得好这一个家的。”林鑫一字一句的说道,看似恭敬,方若影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掩不住的恶毒。 她的心里咯!了一下。 前婆婆或许是小肚肠,这个前公公……则也许就是所谓的衣冠禽兽了吧,这些高门大阀隐在华丽的外表之下的,是已经全然腐烂的g底,她未嫁之时从不明白这些,直到在林家呆了整整三年,这才慢慢明白皇帝为什麽会顾忌世家势力到紧张的程度。 想来,今天自己的悲愤,却让这位一家之主,在心里也不爽了? 来吧来吧,她狠狠的想道。 还有什麽招数,都用出来好了。 送著传旨的德公公离开以後,林鑫几乎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的摊在客厅的椅子上。 这时候的世家,其实心态很奇怪,他们对於王权,是一种既藐视,却又仰视的心态。 因为皇家,充其量只不过百余年历史,而这里的世家,随意屈指数一数,却都有几百年的传承了。 皇家,就像是暴发户,虽然手里握著生杀大权,却也要在某些方面仰世家的鼻息。 所以林鑫的心态,对於这个正值青壮的皇帝,是既敬畏,又轻视。 就算夏岳再为人所称道,在他眼里,也就不过是一个运气不错的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罢了。 “老爷……”林赵氏有些畏畏缩缩的看著眯起眸子坐在那里的林鑫喊道。她心里很忐忑,虽然说林绍扬是他唯一的嫡子,她这个正妻的位置应该是稳稳当当的,但是当家的若真是狠下了心来,她以後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这时候,她不由的有些後悔自己之前为了自己的地位而给方若影下无子汤药,送去那些寒凉的虎狼之香的做法来。 毕竟,自己阻挡到来的,也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孙子啊。 然而这样的後悔之心,却被林鑫一句话打碎了:“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鑫瞥了一眼木呆呆坐在旁边的林绍扬,他不想让他知道太多y私,是以看著林绍扬吓了一跳刚刚回过神来的脸庞,先换了一张微笑的慈和表情:“邵扬,你下去温,我和你母亲还有些事情要商量,若是有多的时间,不妨先去准备一下迎娶的事宜……” 林绍扬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圣旨里回过神来,原来我竟然要娶范沛芹了?他心里的惊讶还没有过去,又被自己妻子的绝情给吓到了,再到听说母亲做了那麽多事情的时候,他就更加回不过神来了……怎麽可能…… 林绍扬深深陷在这样的情绪里,这时候被林鑫一吓,竟然有些愣头愣脑的。 反抗的话堵在嘴里,他看著父亲看似温和却显得y郁的脸色,和母亲有些担忧的脸庞,终於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之後再跟母亲商量吧。 看著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後,林鑫的眼底又渗出了少见的y沈:“说,你到底做没做过前媳妇说的那些事儿?” 他虽然说是信了,没听自己的妻子承认,总有些似信非信,就好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囚徒,若是没听到那枪决的一声脆响,总觉得好像在做梦一般。 妻子怎会这般糊涂?再不喜欢媳妇,难道连孙子也不想抱? 他总觉得不可思议。 林赵氏对上林鑫冷冷的眼神,一个寒噤,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无法否认,自己相公的x格,她是最了解不过了的,再说,这事,总也有人经手,她现在想再去掐断那些线头线脑,肯定是瞒不过家里的大家长的,如今还不如认了。 “砰”的一声,林赵氏吓的一个哆嗦,是林鑫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打老婆的事情他如今还做不出来,毕竟是诗书传家,打嫡妻是大罪,他还顾著名声。 “你真是……”林鑫叹了一口气,“那毕竟是你未来的孙子,你怎麽连这事也做的出来?” “我……媳妇太嚣张,家世太好……我心里顾忌怕她压了儿子一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那麽恩爱,我怕儿子以後不再向著我们了……再说,赐下去的贵妾通房也都被她一一打发了……”林赵氏忍不住哭起来,她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啊,想当年她嫁入林家的时候,还在新婚的那半年,上头的老太太就接连赐了好几个贵妾给自己相公,她不也什麽都没说?只有媳妇…… “唉。”林鑫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看陛下说不定还念著那个女人,你既然得罪了她,看她如今的样子,若是得了势,哪还有我们的好?打蛇不死,毕生後患。斩草不除g这种事,也只有你这妇人做的出来。当初她自请下堂,若不是皇帝一道旨意抄家入g,我原本是要她去家庙圈到死的,如今出了家门……” 他的眼神渐渐y狠起来:“这样吧,婚期接近,我看你也是时候,跟京城的那些贵妇们联络联络感情了。这女人,绝对不能放她坐上高位,否则,我林家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有这麽严重?”林赵氏睁大了眼睛看著林鑫,“只不过是个已经没有家族势力的女人罢了。” “妇人之见。”林鑫眯起了眼睛,“你看今日皇帝颁旨特意派了他身边最得力的林公公,又巴巴的让她跟了来,显见,皇帝这个赐婚的决定,这女人也是有份参与的。哼,君夺臣妻的事情,本朝,前朝,哪还少得了?枕头风历来最是厉害,你别小看了她。” 林赵氏咬了咬唇:“她年纪已经大了,恐怕也不能生……” “行了行了,你别这麽多话。”林鑫冷了脸,“去联络些你的手帕交,旧日好友,把风给我放出去。”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恩,作者有话说里的链接,那个坑是谁的,你们看了文风自然知道。唔……我就不多说什麽了,说多了会被检举的~ 其实,那个坑的进度和起伏,都比这边大很多,包括感情戏的张力在内。毕竟,这个坑走的是“种田文”的g速向。 再有,因为那边不够5w字,赶稿赶得我满头包(要求本月内要传满5w字),还差2w,已经只剩下一个星期了,没办法,我这边的进度就被拖得非常慢,大家见谅,那边一够字数,我就会恢复这个坑的高速更新的。 第二十九章 疑惑 林家的密谋,此时并没有影响到方若影的心情。 自从出了林家大门,她只觉得天空为之一晴,天气为之一清。 马车琳琳路过繁华的津门大街,方若影骤然看见映入眼帘的方字号商旗,深深吸了一口气,揭起了马车帘子的一角,对外边走著护送她的小德子笑道:“德公公,我想下去走一走,可以吗?” 小德子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再看看天色。天色倒是还早,陛下既然肯放她出来,自己倒是不应该一味拘著她了,毕竟,陛下成竹在x,不怕她跑掉,那麽,自己做下人的,伺候的这主子心情好一点,陛下也少生一点气。 这样想著,小德子微笑著点点头,说道:“方小姐可是有什麽地方想去?” “去自家商行走走罢了。”方若影的脸色微微一黯,印信虽是已经给了夏岳,连用法也给了,不过不少老掌柜还是认得自己这张脸的,自己去说一说,也能释了他们几分疑惑。 其实从商这东西,这两年,自己也渐渐看得淡了,放得开了,就算给了夏岳,也不是什麽大事。最开始穿越到这时代的时候,瞻前顾後,什麽都怕,只怕有朝一日无钱傍身晚景凄凉,这才拼了命的攒财,如今一切都撕开了,倒也真的没有什麽可以畏惧的了。 是吧,林家的大门,原本以为真的要靠自己手上的那点子力量拼到鱼死破才能出来的,最後还不是皇帝一道圣旨,轻轻松松就迈出来了? 想到这里,方若影止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自己怎麽老是就忘了,这不是前世那个法律健全,一切有规有条的社会?这里是一个王权大过天,讲情理多过法律的地方,当时若是没有皇帝的一纸诏书,恐怕自己手里有再多的钱,能做的也只有靠著武装力量像劫囚一样的把自己“抢”出来,想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出林家,大概自己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这样想著,她心里最後那一点对夏岳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下去。 再去讨厌他没有意义,自己还是多花点功夫,想想怎麽早点把父亲救出来为上吧,在夏岳身边也好多天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每一次谈到这个,他的回答总是,刑部正在审理,一切要过了明路。 江掌柜原本正在柜台後头招呼一个女客,一看方若影带著一群侍从微笑著踱步进来,她立时热情的迎了上去:“您来了?” 两人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光,方若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问道:“这些日子,你可都好?” “好,好,好!小姐您呢?”江掌柜的眼里隐隐有著泪光闪烁,“之前小姐忽然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还以为怎麽了, 後来才听说是陛下召了您入g,大家开始都担心的不得了……” 方若影摆了摆手,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她自己的心里,也觉得歉疚。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已经打了跟林家鱼死破的主意,连江湖人士都让他们花钱去找了,谁知道事到临头,反而倒是没有用著,反而让他们徒然担心了一场。在官府面前说这些本来就是犯忌讳的事情,更何况自己身後跟著的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呢? 转身看了看小德子,他还是毕恭毕敬的半弯著腰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方若影微微一笑,夏岳调教人,还真是极其厉害的,光看这站法,就知道是无数次的训练出来的懂事人,比起她在林家时候用的,可不知道高明到了哪里去。 见其他客人都在安安稳稳的挑自己想要的商品,方若影的眼中寒光一闪:“现在流动资金调出了多少?”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皇帝手上有她的印信,她只怕皇帝杀取卵,把整个头寸全部掉空,如果那样的话,这整个商路要再恢复畅通,恐怕就不可能了。 “资金?”江掌柜有些诧异,“没有人动过啊……” “哦?”方若影皱了皱眉,“我的印信?” “印信怎麽了?”江掌柜的警惕起来,“小姐您说过的,见印信如见人,见了印信,用法对了,即使不见人,也一样给办,难道,小姐您的印信丢了?那可是大事……” “哎,不是……”方若影摇了摇头,皇帝没有派人来提钱?她微微皱了皱眉,下一瞬间却微笑著对江掌柜说道,“你别担心了,印信我给了一个……朋友……,恩,如果他来提款,只要付得出的,你们都如数办到吧。”印信到了皇帝手里会丢?她死也不信,那麽,只能是皇帝不知道出於什麽考量,至少暂时的,还没有动手。 为什麽? 兵马的事情,不应该是很急的吗?皇帝前些日子著急上火,几乎是一夜一夜不睡,也不招幸六g,後g俱知,既然从她这里得到了缓冲,怎麽会迟疑动手了? 既然想不通,方若影也就抛开了这样的疑惑,跟江掌柜讨论了一些新的首饰什麽的花样,其实基本上也就是给了个大方向,这才微笑著告辞离去。 她心里知道,也许是时候,再跟夏岳沟通一次了。 这许多日子以来,她的心里,总因为这事打了一个结。 其实真的不是心疼钱,她的手底下,还有很多人在跟著她吃饭,总不能因为换了一个东家,就连累的他们也动荡不安吧? 皇帝当时的手段,说起来的确让她有些寒心,也产生了反抗的念头,但是回头一想,不管怎样,那个毕竟是皇帝,她也就平静下来了。 一直受著这样的教育,你指望一个男人,能多有容忍度? 人的想法, 总是随著环境的改变而改变,也许,她真的是不够入乡随俗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一叹。 入乡随俗这四个字,想起来容易,做起来,真的太难了。 其实说到底,怪他,跟他对抗,最後头疼的,还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什麽能跟皇权相抗的呢?换了人家,说不定早就欢欢喜喜的献给皇帝来换宠幸了,也只有她,会做这种在别人看来不知好歹的事情吧? 不过如今, 也许真的是低头一下的时候了,也许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 加上另外一个坑(就是作者有话说的链接里的那个),我今天更了四章,大约八千字左右。 从无存稿,有时候真的很疲倦……写到头昏脑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 唔~这个文章,真的算是节奏很慢的那种,因为想要写的线很琐碎也很多。 不过都是必要的铺垫,高潮快来了。 说实话,此坑很慢热,很“种田风”,而那个坑走的应该是华丽风的,我两个坑之间跳tone跳的很头疼……两边一起更,简直是考验我的情感能力……头大g…… 2329 欲望文 30-36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3036 第三十章回g 暮色已经四合,方若影刚刚走入夏岳所在的勤政殿,就觉得气氛不对。 看著周围g人太监诚惶诚恐的表情,她皱了皱眉头。 皇帝的心情不好吗? “才回来?”夏岳的声音从上方不带一丝感情的传来,方若影还没有吱声,却是一边看著情形不对的小德子先笑嘻嘻的开了口:“陛下,方小姐在路上看上些礼物,非要给圣上带回来……” 边挤眉弄眼的给方若影做脸色,小德子c科打诨的在中间调节气氛:“陛下,小姐可想著您呢……” “得了得了……”夏岳哭笑不得的挥了挥手,他倒是真的等了很久,只怕在路上或者林家出了什麽状况,因为怎麽算时间,他们也早就该回来了,小德子倒是越来越皮了,这样的谎言,也亏他说的出来,这女人,会主动想到给自己买东西? 方若影却已经接到了小德子的眼色,她知道晚归夏岳必然不喜,逛了几家方家店铺完事之後还真的给他带了些小东西回来,只是……这位已经做了接近三年皇帝了,自己的那些小东西,他还会看得上眼吗? 这一迟疑之间,就有些犹豫著该不该拿出来。 夏岳敏锐的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表情来去,眉头一挑:“怎麽?你们之间又有什麽不该说的秘密瞒著我?” “倒不是……”方若影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的从小德子手上拿过了几层的食盒,半跪下身体,“之前在妾身家的铺子看到妾身以前为陛下做过的几种小菜,所以……” “哦?”夏岳微微笑起来,“你以前做过的?可是西湖醋鱼,三杯r鸽那几味?”他松松散散的倚入椅子背里,眉目间竟是有几分怀念,“说起来,自朕登基以来,再也没有尝过了。” 方若影咬了咬唇,这话,难道g中的御厨还会做不出来?如果诚心要学,以g中那些御厨的手艺,只要去方家食铺多吃几次自然能做的半点不差。陛下,您说这话,也太假了吧? 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垂眸敛目的女人,夏岳笑道:“纵然不是方方做的,你家店里做的,也聊甚於无,呈上来吧。” 真是大爷。方若影腹诽道,脸上却依旧有些迟疑:“这……妾身想想还是不太方便,陛下吃的东西又哪里是外面的什麽都可以的,再说,这时辰了,陛下难道还没有进膳?” 小德子捅了捅她,小声说道:“奴才之前问过外头伺候的g人了,陛下等著您回来,还没有……” “……”方若影沈默了一会,半响才抬起脸庞对上夏岳似笑非笑的脸庞,挑眉,“那陛下可要尝尝这乡野之味?” “朕只怕会上瘾。”夏岳淡淡说道,下一秒却挥了挥手,“过来吧,方方你应该也还没有吃吧?” 方若影有些求助的向小德子表示希望他接过去食盒,过去给皇帝摆上,这g中的进膳规矩繁多,她是到如今也没有全然学会。 谁知道小德子这会儿倒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的如泥塑木雕,之前的机灵劲一点不见,方若影无奈,叹了一口气,在夏岳目光灼灼的逼视底下,强装镇定的一样一样从食盒里拿出尚且温热的盘子,一样一样的摆在夏岳前头的案上。 看著眼前的女人半俯下身体的温顺,夏岳忽然开口问道:“今天一切可顺利吗?” 方若影放著盘子的手顿了好几秒。 顺利?她忽然很想苦笑,那自己差点在林家和那些人闹僵,算是顺利吗? 小德子小心的看了看上头那两尊大神的脸色,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终於开口:“陛下,林家似有些不妥……” “不妥?”夏岳看著要抬起头说什麽的方若影,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接著摆,小德子,你说。” 不带喜怒的嗓子,却有种强自压抑著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之前的温和一丝不见。 “林家似乎对您的赐婚,不太满意。”小德子小声的说道。 “哦?不满意吗?”皇帝淡淡挑眉问道,“连家主也是这个态度?” “林大人似乎倒是还好,连妻子也责罚了,只是……” “你说连妻子也责罚了?什麽责罚?”夏岳挥了挥手,截止了小德子的话,问道。 “这……”小德子小心的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这才回话,“只是几个巴掌罢了。” “哦?”皇帝微微笑了笑,看方若影已经摆好了碗筷,先把她按著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这才续道,“看来林家的胆子,还真是大了!”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嗯哪~暂时先这样,今天另外一个坑要更八千字,暂时先这样,咳咳…… 任务好重哦~ 第三十一章 决心 夏岳的嗓音里蕴著压不住的忿怒,低沈的嗓子带著点哑,方若影怔怔抬头起来,看著他清俊的侧影,咬了咬唇:“妾身看,林家的态度倒是冲著妾身来的……毕竟,那是他们的隐痛。” “冲你来的?”夏岳轻轻一笑,“今日既然是朕要你去的,不管你做什麽,代表的就不止是你一个人。”他轻轻敲敲桌边,蓦然停下,对小德子说道,“不许有一丝隐瞒,今天的事情给朕细细道来。” 小德子诚惶诚恐的站著,一句不敢增加减少,将当时的情形一句句娓娓说出,夏岳的脸色越听越听越是y沈,尤其是当听说林赵氏下的无子香的时候,更是狠狠一掌拍在案几上,细长的凤眸眯成一线,方若影从旁边看去,只见他的腮边肌r咬得极紧,显见得是气急。 小德子说完,已经不敢抬头,上首帝王急促喘气:“你好歹是丞相之女,嫁进他们世家,哪里配不上他林绍扬?对你都敢如此,世家到底糜烂自大到了什麽程度!”夏岳已经拍案而起,“原来人人不思报国,都跑去动这些小心思了!”皇帝气恼的在上首踱来踱去,“林家的从龙之功,看来传到这代,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皇帝的暴怒,吓得一殿的g女太监都是皮皮抖,很少看见这个遇事多是不动声色的皇帝如此暴怒的样子,恐怕只有一小半是为了国事吧。 诸人这样想著,小德子忍不住瞟了瞟上面坐著,似乎是呆了的方若影,向她努了努嘴,希望她说几句话。 “陛下……”方若影无奈,拉了拉面前走来走去的男人的袖子,看了看面前的饭菜,“陛下还是先吃了饭好不好?都要凉了。” 夏岳转过来的一瞬间,方若影忍不住抖了下,那男子眼中的y冷,让她觉得有些凉,看见她这样的动作,夏岳苦笑一声,一下坐了下来:“你也怕朕吗?” 他没有再去看方若影的脸:“吃饭吧。” “世家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方若影却出乎夏岳意料的开口,对上他诧异的抬头,方若影微微一笑,看了看左右,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动手拿起了筷子,小心的给夏岳夹了一块鱼,细细把刺挑尽,“陛下还是先吃饭,这些日子也辛苦了。” 夏岳的眼底忽然爆出难以言喻的喜悦:“方方……” 这小小一个动作,忽然唤起了他心底潜藏的热情和回忆,方方不生气了吗?想通了? “都下去吧。”夏岳伸筷子夹起鱼块,小德子急急挥退一旁边想要上前试菜的尝膳太监,带头走了出去。开玩笑,这位主儿送上前的菜他们也想分一块?皇帝不暴怒才怪。等了不知道多久才有这麽一天,敢上去打扰,会被皇帝记恨一辈子的。 等到四周人退进,方若影微微一笑,没多说什麽,坐著小口小口的吃起饭来,g本不去理会旁边s来无法忽略的灼热视线。 夏岳等了半天,看她不说话,也不敢多问什麽,只得端起碗,迅速的把面前的菜吃尽。 等到两人都填的半饱,方若影擦了擦嘴边,这才缓缓开口:“陛下,我有一计。” “哦?”夏岳笑著挑了挑眉毛,“方方,你终於又肯说国事了?” “呵,”方若影微微一笑,忽然站起身来,走到皇帝座位後方的地图前,凝视著和前世极其相像的夏国地域图,“虽说後g不得干政,不过……” “後g?”夏岳失笑,长身而起,走到方若影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的身影交汇在洒进来的金黄色夕阳里,并肩而立的身体,看上去竟是再合适不过,“你如今,哪里算的上後g?等方相的事情结束以後,朕一定会以嘉礼迎你……” 方若影静静听完,没有说什麽,只抿唇淡淡一笑,嘉礼?皇後之礼?那些又有什麽所谓呢,我退让的也够多够久了,陛下您,既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麽,如今就先遂了你的心愿,帮你去了世家的势力,到时候,我们再谈儿女私情好了。 反正,最多也不过是,老死g中的结局。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女猪终於决定先用怀柔了…… 会突兀吗?皇帝吃软不吃硬的……唔~ 唔,今日两更,补昨天没写的更新~ 第三十二章 进,退 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呆在皇帝身边没有什麽不好的。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自己。 不要心动,就不会心痛。 如果不是当年林绍扬的承诺,承诺不会纳妾,承诺会守著自己一夫一妻过一辈子,承诺此刻的心动,会长久到生命终了,她也不会交出自己的这颗心去。 往事不堪回首,林绍扬终究是没有做到。 那样痛彻心扉的三年,心动,心痛,到麻木的三年,方若影知道,自己已经学乖了。 其实她如今g本没有的选择,皇帝是这天下最强大的力量,无法对抗,也无法逃避。 这世上,本没有世外桃源,而作为方升的女儿,她又怎可以不顾自己的父亲,想要抽身离开? 呆在皇帝身边,如命运原本的轨迹一样,顺从它的安排,只要守好这一颗心,那麽即使斗争再惨烈,她也不相信,自己会像在林家的时候一样,输的那样惨! 林家的那三年,她不是斗不过花燕琪,是不想斗,不愿意斗,而相信男人的自制力,也许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如今,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斗,不得不战,不得不面对这一切的地步了啊! 自从g外走了这一趟,方若影觉得很幸运,因为至少,她还有曾经紧握在手里的一切。 她怎麽就忘了呢,刚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想要做的,远远不止是做某个人的妻子。 那些雄心壮志,全都被关在後院里,消耗在内斗中,一点一点的磨没。 如今,已经不再是软弱的时候了啊! 她还有父亲要救,还有太多的不甘心! 方若影这样想著,脸上却已经是一片的柔情款款,对著夏岳的脸,在夕阳的照耀下闪著智慧的光芒:“陛下,嘉礼什麽的,妾身不在乎。”她顿了顿,脸上是纯净明朗的微笑,“是真的不在乎,陛下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说过什麽?” “我从来不曾忘记过。”夏岳轻轻一叹,“十年为期,要我大夏国,平吐蕃,定西疆,安天下。” 他微微一顿,揽著她肩膀的手一紧,夏岳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疑惑。 青梅竹马的脾气,他是很了解的,既然说是去了方家铺子走了一趟,她不可能不问及金钱,难道说她是因为自己没有动她的产业而感动?不可能啊,要感动的话,自己往昔做的比这多的多,她要感动早就感动了,为什麽今天突然…… 对上他有些不解的视线,方若影轻轻的弯了弯唇角:“陛下在疑惑什麽,妾身很了解呢。” 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点也没顾及自己随意的仪态:“说实在的,妾身只不过是想通了罢了。”慢悠悠的在图前坐了下来,方若影悠悠然的在桌上轻轻敲著,睿智的眼睛笑得弯弯咪咪,淡淡看著眼前清俊的帝王。 有什麽可怕的?她哑然而笑,为自己初进g时候的放不开而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事到如今,有什麽可怕的? 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嫁人了,身体付出过一次,还是给那麽不堪的一个男人,最坏,也不过那样了吧?最少,青梅竹马的夏岳,似乎脸蛋还不错呢。 这麽轻狭的想著,她的脸蛋,在霞光里晕出一片诱人的晕红来,显得格外动人。 夏岳在她身边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看著方若影有些羞怯的瞬间红了脸庞,他慢慢问道,语气里夹带著疼痛的质询:“你到底是,想通了?还是心死了?” 方若影原本晕红的脸庞瞬间苍白,她冷冷从夏岳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环在x前:“陛下认为妾身是想通了还是心死了?陛下既然这麽肯定,放妾身走就好了!” 看著女孩子大发雌威,夏岳反而没有生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原本就是他们很久以前的相处状态,她进,他退,他又怎麽虎的起来?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夏岳只得苦笑著说,“那麽,你现在可以说说,你对世家有什麽看法了吗?” 说正事了? 方若影慢慢坐直了身体,一下下敲著桌子,慢慢说道:“陛下,您如今只需要做三件事。” 她微微一笑,盯著夏岳的眼睛,在夕阳里闪闪发亮。 其实我一直觉得夏夏比较可怜…… 唔~大家又不留言了~anyway,今日三更结束…… 第三十三章 三策 “这第一件事,就是科举的改革。”方若影眯起了眼睛,她今天跟皇帝说的这一席话,一旦夏岳采用,朝野必定震动,而她,一有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也只有这样,她的既得利益,她所想实现的目标,才会跟夏岳的死死的绑在一起。 这是鱼饵,也是将军! 这样的鱼饵,却是夏岳绝不可能不吃的,这是为帝者,都不可能抵挡的诱惑。 这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的阳谋。 “科举?”夏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y翳,他未尝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然而方方这样郑重其事的提出来,他倒有些惊异。在这个世界里,科举的首创,始於百年以前,然而正如中国历史上科举的起始,这时候的科举人选,几乎全部把持在世家手里,所以,科举的作用并不大。而方若影此刻想要说出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方若影偏头看著夏岳俊美的侧脸,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下了决心,就没有回头路走!她在心底这样跟自己说著,注视著夏岳的眼睛娓娓道来:“世家的g基,在於连绵不绝的人才,朝堂之上,如今多数都是世家子,就是得益於教育。百年以前,夏朝的开国皇帝首创科举之时,原意就是为了削弱世家的势力,没有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参选的范围不对。” “范围不对?”夏岳皱眉问道,“如今的科举,怎麽不对?” 方若影扬起眉毛,秀丽的脸庞这一刻充满了自信:“科举,不应该只从世家取士,而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拘一格降人才吗?”夏岳的眼睛死死的眯了起来,嘴里反复念著这一句话,思路豁然开朗。世家是他心头上横著的一块大石,这一块石头不搬开,他做什麽事,都不顺。 科举,科举,确实,只要断了世家的传承,断了他们延续数百年的,满朝之上皆世家的传承,到最後,只需要轻轻一戳,世家必定轰然崩塌! 为什麽无论如何改朝换代,世家都能好好的传续下去?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把持了教育吗? 满朝的俊杰,都出自於世家,余下的人,g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啊! “好,好!”夏岳想著,连著说了两声,抓著方若影的手都在激动的微微颤抖。 方若影垂眸看著自己还在他手中的,细细白白的手指尖,她知道,在自己说的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背後,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自来权利交替,是不可能不见血的,皇帝和世家之间,如今只差一步,就是刀刃交加,红进白出。这样的科举制度一出,世家估计会拼了命的反抗的。 自己的这一双手,终於也要沾上血腥了啊。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会有无数的惨烈搏杀,势力和势力的博弈,而所有的起源,只是自己简简单单的这几句话。 夏岳的声音沈沈的从上方传来:“继续说。” “这第一件事,最重要是把科考的人员,从世家举荐的那一些,推到贩夫走卒,皆可参考。可以先由各个州县进行乡试,然後到省试,最後,可以由陛下亲自接见,进行殿试。殿试过关的,都可以称作为‘天子门生’,这样的荣耀,天下士子,绝对无人可以拒绝,而陛下,也会有属於自己的一批一批忠实的寒门子弟。”方若影一句一句,吐字清晰的慢慢说道,科举的种种,想必所有学过历史的人,都对此熟稔之至,毕竟,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她如今,只不过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不过,林绍扬,我很好奇,如今科考大门一开,面对蜂拥而来的寒门士子,你的进士,还能值多少钱? 她微微一笑,眯起了眸子,继续说了下去:“我想说的第二点,也就是关於如何让广泛教育成为可能。” “哦?”夏岳轻轻扬了扬眉毛,他已经想到了方若影想说的,“义学?” “恩。”方若影微笑著点了点头,“我交给陛下的那部分商业系统里面,就有多家义学,想来陛下只需要把这个部分推广就可以了。” 不错,这两条都是良策,科举的事情,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可是一旦成就了,就是造福百年的大事!夏岳的心都是微微的颤抖,然而方若影此时的吞吐,却又让他本能的戒备起来。 看来,最後的一点,才是她想说的吧?前面的那些,不过都是铺垫罢了。 “那麽最後一点呢?”夏岳垂首问道,手指犹在把玩著手中方若影的一双小手,她的手心,细细的冒出了薄薄的汗水,心跳很快。 不错,其实前面两点都是公心,最後一点,才是她的私心。 贴的这样近,鼻端都可以闻嗅见男人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殿中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而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手里。 方若影紧张起来,只觉得x膛里的这一颗心,砰砰砰砰跳的激烈。 “後g和朝堂,密切相关。”她咬牙,慢慢说道,“如果要打击世家的势力,那麽,陛下的後g,就绝不可以,专宠世家之女。” “恩。”夏岳从鼻子里冒出一个声音,眼眸只专注的看著手中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把玩,没有说什麽。 “既然如此,妾身恳请陛下,选秀充实g闱,并立贫家女为後。” “哈哈。”夏岳忽然一声冷笑,“原来这才是你兜了这麽一个大圈子和朕说话的目的,说来说去,还是跟那些老学究一样,要朕早立皇後。” 皇帝的眸子,骤然间抬了起来,方若影被他狠狠一瞪,有些心虚的低下了脑袋:“立後有什麽用?立一个不得宠的皇後,还不如得宠的嫔妃!方方啊……”夏岳叹了一口气,“你怎麽就这麽著急?你心里跟朕一样明白,为什麽後位会虚悬这麽久。如果要放得下,朕早就放下了。如果在这个位置上,连立谁为後的选择权都没有,这个都要做众人的傀儡,那朕当这个皇帝,还有什麽意思!”他忽然冷笑一声,“你既然这样说,那好啊,朕遂了你的心愿,即日立你为後,你父亲削官去职,那你也和贫家女差不多!朕再早日宠幸了你,让你生下太子,那後g诸人,也就通通可以死了这条心了。” 他冷笑,高声对殿外喊道:“小德子,给朕滚进来!” 第三十四章 挑明 “陛下不要……”看著夏岳紧紧盯著她的眼睛,方若影知道他此刻的决心有多坚毅,只是这样满腔的热情,这样从眼底毫不克制透出的爱意,却只是让她心中酸涩难受,这样的殊荣,要让如今的她如何接受? 不可以,旨意一下,就是木已成舟。皇帝金口玉言,如何能改? 情急之下,方若影几乎已经半扑在皇帝怀里,一只手按住了他向外招人,刚刚半扬起来的手,身体的重量几乎是全无保留的撑在皇帝的身上。 夏岳愣住了。 怀里薰软的,芬芳的,娇小的身体,她半扬起的脸庞,水色潋滟的眼睛,使得他的身体立刻就兴致勃发起来,几乎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无法自制的叫嚣著欲望。 方若影如何没有感到皇帝一刹那间的改变?他黑色的如深潭般的眸子,刹那间更是深不见底,她身体一缩,立时就要抽身离去,夏岳却伸出手按住了她欲要逃开的手臂,脸上却看不见太多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要说什麽?说吧?” 这样的姿势……方若影的脸庞绯红如血,嘴唇颤抖了两下,夏岳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勾缠住了她的小手,却放松了在她腰上了钳制,方若影喘了一口气,对上对方的脸色,只觉得那俊美的脸上,说不出的y险狡诈。 所有的机断,为什麽在他面前,就好像赤身裸体,一点作用也没有? 三年不见,这个男人,真的已经让她看不透了。 在心底腹诽著他的动作,方若影却只得缩了缩肩膀,小幅度的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不甘不愿的看一眼两个人此刻的状态,拧起了眉毛,就事论事:“妾身既已入g,宁可为婢,也不愿意做皇後。” 那个位置,那个高高在上,无数人求而不得的位置,代表的只是看不见的厮杀,血腥,拼斗,征伐。 做皇後,有什麽好的? “为婢?”夏岳的眼神幽暗,唇间的字句,带著一种尖锐的冷酷,“为婢跟为後,不都一样是朕的女人?难道卫嬷嬷跟你说的不够清楚吗?这g中,无论何种身份,都只代表一个意义,那就是朕的女人,难道,你入了g,还希望有朝一日再出g嫁人?”他冷笑,原本含笑的眼底,冰冷如刀,“当年朕放手过一次,你指望朕再放手一次?再坐看你嫁给他人?想也休想!”他的手指在她的腰上陡然收紧,方若影吃痛,小声的“哎呀”了一声。 这时候,殿门忽然“吱呀”一声看了,几个太监g女显然是听到了夏岳之前的召唤,正推开门准备进来,猝不及防,看到了他们如今亲昵而不合规格的姿势,带头的一个只愣了一秒锺,告了声罪,急急就往外退了出去。 这成什麽样子?传出去,自己变成什麽了?勾引君王白日宣y?如今这样半窝在他怀里的姿势,这样亲密的姿态,只要传出去,自己哪还有什麽名声可言? 方若影又惊又气,手却被夏岳牢牢的握在手心里,身体被他重重的揽著,只听得男人重重的吐息:“放心吧,g里的消息一向长了翅膀,你如今还想嫁给谁?” 威胁我?方若影的眼神幽暗下来。 g里的消息,要传出去,传不出去,不过是看上位者的喜欢罢了。 她又羞又气,心底却陡然涌出了说不出的无力感。 是啊,自己面前的人是皇帝。掌握著自己和自己在乎的那些人的生死荣辱的皇帝。 自己就算有些小聪明,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又能做的了什麽呢? 借著皇帝的势,她今日在林绍扬他们面前好好的羞辱了他们一顿,那麽失去了皇帝的势的那一天,也会有别的人,在她面前这样趾高气昂吧? 就好像,当日在林家,她所依仗著的,不过是母家的势力,和林绍扬那朝生暮死的一点点宠爱罢了。夏岳他,只是三年求而不得,生出的那一点怨愤之心吧?这样的喜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这样的想法, 让她的脸色瞬间灰白如纸,原本脸上气羞出来的一片绯红,瞬间被苍白所取代。 夏岳叹了一口气, 看著她的脸色由羞涩到思索,到最终的冰冷,他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对她的了解,已经如此深入骨髓,如今几乎到了,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揣摩出她的心思的地步。 只是他如此的了解她,她却如此的不了解他。 夏岳知道自己听到她说宁可为婢不愿为後的一刹那,心底那种如同刀割一样的疼痛,这种痛夹杂著愤怒,逼著他今天必须跟她把话挑明。 这个女孩子总是喜欢把他的所有心思都往坏处去想,可是当年对著林绍扬那样的人,却看不透,也没有了对他的j明。为什麽呢?只因为他当年是太子,如今是皇帝,所以她的心,就紧紧的对他闭上了吗? 他不想再让她自欺欺人下去,所以现在,他只希望把一切都说明白。 爱怜的了方若影的头,夏岳低声说道:“做皇後,到底有什麽不好的呢?朕的後g,还不都是在你的手里?你想要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只要你做的够好,我也可以给你啊。” 後g是皇帝的,可是我,却是你的。 方若影怔怔抬头看著他的脸庞,还是那样俊朗的脸,却陌生的让她以为自己在看著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知道?她的愿望,她的渴求,她明明只对著林绍扬这样说起过啊。 可是,那样庞大的後g,皇帝怎麽可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呢? “天下原本就没有平白得来的东西,”夏岳微微一笑,纯黑色的瞳底,犹如宝石一般,闪著蛊惑人心的光芒,“你如果对自己够有自信,自然能管理好後g的事情,那麽朕,只要你一个就足够了。方方,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方若影怔怔望著她,夏岳只感觉自己手中的那一只手的手心,在不停的冒汗,他微微一笑,淘气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方若影咬了咬唇,双眸对视,殿中的气氛,一时之间,仿佛凝固了。 近来非常疲懒。 上个月码的太勤快的後遗症吧…… 第三十五章 选择 方若影的心中犹自犹豫不决。 事实上,会挑在今天把一切说开,把心中的计划连同未来的策略一起说出来,她也是考虑了很久。一直以来都在拖拖拖,直到今天见到林绍扬,那让她心中觉得痛快淋漓的一巴掌,终於是打掉了心中所有的迟疑。 长久以来,自己一直在逃避。 从嫁进林家开始,不,应该说,从穿越那天开始,每一天,每一刻,自己所做的,都不是面对现实,而是在逃避,在拖延,一直到拖无可拖,所以如今,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潜意识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异常滑稽的大戏,直到如今,而重生,给予的并不是第二次机会,而是仿佛一张看戏的电影票,只让她学会了冷眼旁观。 一直等到小菊死了,父亲下狱,自己入g,她才好像忽然之间醒了过来。 可是就算已经下了决心,要把一切挑明,要跟皇帝摊牌,可是为什麽面对著夏岳黑亮的眸子,心底竟然开始犹豫不决呢?自己要的,不就是他作为皇帝的一个承诺吗? 真的还可以再相信一个男人一次吗?或者,可以相信自己一次吗? 而夏岳眸底的陈恳,扎伤了她的心。 不知道为什麽,心底某处,方若影就是知道,他的感情是可信的,虽然理智一直在说,你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信了他,她又何以为报?当年,毕竟她是那样绝决的伤害了他啊! 夏岳低下头,看著手中她的手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手中细汗淋漓,潮热不堪。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方啊,其实要一生一代一双人,要付出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方若影讶然的抬起了头,对上他沈静的眸子,夏岳慢慢的说道:“你会被称作妒妇,我会被叫做宠幸妖女的昏君,其实你所要应付的,并不会比我少。” 他轻轻拍了手中不安的挣动了两下的小手。 既然说了,索x就说个明白吧,彼此这麽猜疑下去,还不如就此坦白。 “你的钱,说是为了填国库的窟窿,也是为了你进g造势,若无大功於国,以你再嫁之身,又如何能封後?” 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方若影瞪大了眼睛望著夏岳,嘴唇蠕动,夏岳现在说的,却是她从没有想过的理由! “其实当年的事情,我早就不怪你了。”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里渐渐带上了凄凉,也许是回忆起了过去的心情,他的眼神慢慢空洞起来,眼光渐渐移向屋顶,“你知道的,我最开始想的只是如何报复你罢了,直到後来皇姐给我写了那一封信……” “安宁公主?”方若影吃了一惊,“公主给陛下写信了?公主她……还好吗?” “皇姐的事情,我慢慢跟你说吧,”夏岳回过头来,微笑,“长姐若是知道你还念著她,必定欢喜之极。总之,当年的事,我是都知道了。” 方若影的眸子里惊疑不定,她面上仍旧挂著沈稳的微笑,却听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的拼命跳动著。 夏岳知道了?所以这才是再见面以来,他的态度这麽奇怪的原因吗? 所以,他如今才不怪自己? “是啊,我都知道了。”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陛下……”说到最後两个字,夏岳的声线已经有些不稳,这对於时时刻刻都在学著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帝王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出现的事情。方若影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喊了这两个字,竟是觉得喉咙堵塞,一句话也说不下去。 有时候午夜梦回,总觉得心中堵了一g刺,犹如骨鲠在喉,怎麽咽也咽不下去。 虽然说不上是谁负了谁,是谁先毁了承诺,她嫁给了别人,总是事实。 而在酒肆的那一日,她离去的脚步虽然又沈又稳,然而他在她背後始终不变的目光,却像是针一样的,永远扎在了她的背上。 她没有对他说抱歉,一是因为,她也有她的不得已,二也是知道以这位帝王的x格,若是他真的心中有怨,想不通达,再说抱歉,他也是听不进去的。 说对不起,或许能让她心安,却绝不会,让他的怨气平复一星半点。 有些时候,不停的道歉,只能让做的人心中舒服一点,却不能让听的人心怀舒畅的。 “安宁公主她……”方若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和亲远嫁的安宁,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最终写出当时的复杂纠葛来?那些事情涉及的,毕竟是他们的上一辈啊! 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夏岳的眼神里也含著痛苦:“姐姐这几年的日子也过的很是艰难,唉,那些事儿,害的不止是我和你。” 他振作了一下j神,扳回方若影的脸庞,逼著她面对他的眼睛:“方方,我如今只想要你一句话,现在你可以自己选择,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和我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最近的更新大概就这样了,不会太稳定。 这麽说吧,23号开始(唔,我到时候就不会忙了),日更1w字,到月底,补偿你们我最近偷懒的字数,可好? 第三十六章 携手 夏岳的声音平稳,话语里透著强大的信心,可是尽管这样,托著方若影脸颊的手,却和她此刻的手一样,冒著细汗,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在微微颤抖。 就因为这样一个细小的,甚至连夏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下意识的动作,方若影抬头的瞬间,却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的心隐隐发颤,原本就在嘴边的质疑的话语,忽然再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在颤抖,这样的动作,他是装不出来的。那样的眼神,透著惶恐和不安,她甚至g本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 明明是那样伟岸如山的男人,说话的时候也是那样坚毅,可是那样的神情,这样的动作,却透露出全然的求恳。 她曾经拒绝过他一次了。作为皇帝,他也有他的骄傲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多不容易? 这也许,也是他给自己的最後一次尝试吧? 这样想著,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方若影的脑海里闪现出万千种念头。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未来的三岔路口吧? 不管怎样,无论哪一条路,都是一场豪赌! 有些时候,人生可以赌,可以输,可以选,可以退。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一次豪赌,赌上未来所有幸福的那一场花嫁,却终究落得劳燕分飞的结局。 那麽现在,还应该赌吗? 因为受过伤,所以无法再轻易的相信对方。因为过往而学会了保护自己。 前世见过无数怨偶,这一世,却又亲身经历了那样的背叛,这一次,现在,面对著皇帝伸出来的手,满脸的诚挚,真的还可以再相信一次吗? 皇帝那样j明的人,他如果付出了真心,自己也必须用真心相待,可是这一颗心,如果再碎上一次,还拼凑的完全吗? 方若影只觉得心尖都在颤抖,她垂下眼眸,脑海里瞬间转过万千个念头。 下一瞬间,她深吸一口气,蓦然抬起头来,眼光没有一点躲闪的对上夏岳的眼睛,眼底闪烁著让皇帝都觉得被刺伤般的光芒:“真的要让我自己选?如果我不选你呢?” 夏岳对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慢慢的说:“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尊重的。如果……如果你非要离开不可,等到丞相的案子结了,我也想办法送你离开。”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眼神丝毫也没有游移,腮边的肌r却绷的紧紧的,方若影知道,字字句句,他说的都是真心。 真的可信吗? 方若影和他对视的眸子微微眯起,夏岳的唇角,只有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忽然又想起了他颤抖的手指。 这样强大的男人,他的手却在颤抖。 他也在害怕吗?说出这样示弱的话来,几乎都不像他了! 心里,那一刻陡然间,做下了一个决定。 方若影忽然大笑,唇角绽开两朵灿烂的笑涡:“陛下都信的过我能担得起这国母的担子,我又如何能不跟陛下赌这一场?我赌了!赢了就是真正的神仙眷侣,输了,大不了就是身败名裂,反正我经历的也够多了……” “嘘……”夏岳温暖的手忽然捂住她的嘴,开合的红唇骤然间亲吻上他的掌间,让他的心里,痒痒的,“我又怎麽会忍心让你身败名裂?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问过我,江山和美人,哪一个更重?” “恩。”方若影点点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正是说到和亲政策的时候,安宁公主哭著离开,而她望著安宁的背影,差不多是自言自语的问了夏岳那句让她後来一直在後悔的话,“岳哥哥,江山和美人,对你来说,哪一个更重呢?” “社稷为重。”彼时夏岳只说了这四个字。 而果然,最後安宁和亲远嫁,而他作为太子,纵然五内如焚,再不甘愿,也只能眼睁睁看著他唯一的亲姐姐离开。 夏岳轻轻叹了口气:“你或许重要不过我的江山,可是如今,在我的心里,你和这江山一样重。而我亦深信,你是这天下,唯一适合站在我身畔的女人。你不需要赌,因为如果未来输了,是我们一起输。” 方若影失笑:“你信我?我却不信自己呢。林家那个担子我都挑不好,又何德何能,能挑起一个国家?”她俏皮的对皇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麽,夏岳这一席话一出,她心里的担子,骤然间就减去了七八分。 不是因为他的话说的漂亮,而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关照和所行的方便,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这几年来,方若影学会的事情只有一样,就是看一个人,不能再看他说了多少,而是要看他到底做了些什麽。 冷眼旁观,这些日子皇帝都没有驾临後g。後g佳丽,不得他传召,就连勤政殿一步都进不来,这一些,并不是这些日子做给她看的。另一方面,就算顶著朝上的压力,三年了,皇帝却都没有一个子嗣,这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夏岳至少在子嗣问题上,是为了将来的皇後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的,也就是说,至少,如果她愿意的话,後g并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人存在。 至於不招幸六g的问题,如果不是夏岳的身体有某些隐疾的话,唔,鉴於他们以前那样的熟悉,这点他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那麽,就只能是他自己的心理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本来大可以名正言顺的享受女人,林绍扬一旦手里有了钱有了权,还不就是开始放纵了吗?而这一些做法,原本只是看在眼里,但是现在打开思路,仔仔细细的想一想夏岳这些日子甚至是这些年的做法,方若影的心里,那一点因为他的霸道做法而产生的怨恨,也就渐渐消了。 人有时候真是容易钻进牛角尖里去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因为他的身份,死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谁料得到兜兜转转,以为是良人的,移情别恋爱上了别人,以为最不可能相守的,反而可以此情不渝? 心理轻松了,方若影的做法也就随意起来。 夏岳看著她的笑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骤然间,好得不能再好。 真的,在她这一笑之前,他原本一点点把握都没有。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啊咧,似乎要甜个一两章了嘪~ 啊对了,第一卷将要完结了~ 第二卷的剧情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应该说,第二卷的剧情比第一卷j彩的多了,温水煮青蛙~好戏要慢慢看的,最後的最後,今天应该会23更吧?大家要留言跟投票呦~) 3036 欲望文 37-41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3741 第三十七章 娆江公主 “你之前说的那三策……”夏岳忽然正色,收回了手,慢慢笼在袖内,俊美的脸庞沈静下来,“你说的那三策,科举跟义学,都不是一日之功,这样吧,你把这两条写成策论,仔细的整理完了给朕看看。” 看著方若影有些目瞪口呆的神色,夏岳忽然坏笑起来:“不会是在g外呆久了,连李师傅教的策论该怎麽写都忘了吧?李师傅要是知道他当年的得意门生变成这样,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方若影震惊的摇摇头,上一刻还在感情的事情里纠结,怎麽他忽然就谈到朝政了?少年的时候作为公主殿下的伴读,自然她也是在皇家书院里跟著太子殿下好好读过几年的,策论虽然多年不碰,该有的体制还会没有忘记,她只是没有想到他突然就谈起正事了。 谁知道夏岳下一刻就轻松的微笑起来:“方方,这两件事既然都不是一日之功,科举下一次也要到春闱了,那麽马上可以做的,就是封後。你既然怕自己做不好国母,那不如先见习一下?” 好吧,原来这才是他要说的。条陈什麽的不急,急的还是感情事。 问题是,他这说的是什麽话?方若影怔住了。 “见习?”她目瞪口呆,皇帝这是怎麽了?皇後还能有见习的?难道说,他想要封个皇贵妃什麽的,还是说要封太子妃?那也轮不到自己啊…… 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这男人,不会是想要自己先在後g做个什麽妃子之类的吧? 疑惑的眼神对上夏岳的,他立时捕捉到了那一抹不安。 “想什麽呢你。”夏岳挑挑眉毛,“如果怕国母做不好,那就先帮朕管管後g事吧。如果整一个夏国的女人太多,那麽一个後g的女人,总不多了吧。” 方若影只觉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见习国母就是这个意思?夏岳似笑非笑的脸,这一刻忽然变得邪恶起来,这男人,难道是看出了自己态度的软化,这时候倒开始得寸进尺起来? 不对啊,管理一个後g,那自己又要用什麽名义管理一个後g?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皇g里的事情最水深,没那个名分,又该怎麽管? 夏岳笑起来:“我不是早就说了嘛,要一生一代一双人,你的担子不比朕的轻,难道,你真的想要坐享其成?”他摇摇头,故意的大叹一口气,“那我还真是做了桩亏本生意啊……” 夏岳吐字,每一句都是轻轻柔柔的,只有那“一生一代一双人”七个字,减慢了速度,加上了重音,甚至还故意摇头摆脑了一下,像是老学究一样的用吟唱调说话。 哦,明白了。 方若影此刻心领神会的微笑了起来。 她明白了。夏岳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她管理後g事,相反的,却是准备给她权力,让她去清理後g。 这至少,代表著他的一种态度。 六g是她心里的一g刺,而夏岳现在的态度只告诉了她一件事,他有这个愿望,把他们中间的篱障拔去。 方若影点了点头,凝视著面前人含笑的脸庞,说道:“好。” “六g的事情……”夏岳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权力我会交给娆江,她对你也是神往已久,後g无主,公主暂摄,也是有先例的。不过,这事儿你恐怕还是要跟她再沟通沟通,今日已晚,也就罢了,之後几天,你们找个时间,见见面?” 娆江公主?方若影的眼前骤然就出现了那一个骄傲的红衣少女,她的唇边绽开一个微笑,倒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看上去,夏岳把她保护的挺好呢。 “恩。”方若影温顺的点了点头。如果是那位公主暂摄後g之事,想来世家的反对之声会很轻的,毕竟,娆江公主的母妃,她记得,就是出生世家之一的薛家。 心里陡然的涌起一点甜蜜。 夏岳他,真的为她想了很多。怕她会尴尬,先谈政事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後又主动的把她最担心的事情交到她手里处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只有六g的事情处理好了,他们之间,才会有久远的未来。 他既然能想到这些,也许未来,不会只是一句空话。 她露出进g以来第一个达到了心里的笑容:“陛下,那我先退下了。” “等一等。”夏岳向殿外喊道,“小德子?” “哎……”小德子幽灵一样的一听到夏岳的传唤就屁颠屁颠的小跑进来,恭恭敬敬的立在台阶下,“陛下?” “一会把今天的药给方小姐送去。”对上方若影有些不解的眼神,夏岳叹了一口气,“有一次趁著你睡著,朕要太医给你把了把脉,你的身体,还要多多注意才好。先喝了药再回去吧,以後每日三次,不可断了。” “哦?”方若影微微眯了眸子,她以为皇帝打算一直瞒著她的,想不到夏岳,竟然主动把这件事情,在今天,就抖了出来? 她的体质……是她心口上压著的一块大石。 昔年被林绍扬伤透了心,就算知道自己体质y寒,她反倒是乐观其成,因为不想跟他同房,更不想生下孩子来变成夹在父母之间的受气包。毕竟,如果有了子嗣,想要和离,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谁知道如今…… 後g独宠的事情,在中国历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赵飞燕,万贵妃,都是其中的典范,这两位还有一点共同点,就是都没有自己的子嗣。 一个皇帝再宠幸皇後也好,如果没有亲生孩子,有再多的感情,她也不可能霸著皇帝不放。问题是,她g本不愿意和任何别的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夏岳如今已经表明了意图,後g可以慢慢对付,可是如果作为皇帝没有子嗣……那又怎麽可能? 这时候夏岳提到药和太医,难道他是打算开诚布公,全部跟她一次说明了吗? 心跳陡然加快,方若影深吸了一口气,带著微微的笑容,偏了偏头,看著前方的皇帝跟小德子。 看著她的笑容陡然变成隔著距离的浅笑,夏岳无声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还是不信我。你的身体如何,你大概,也心中有数的吧? 心知现在不是再逼她的时候,夏岳只微微笑道:“虽说是药三分毒,但是你的身体前几年受了寒气没有好好调养,如今就算你怕苦,说不得也得喝些调养,太医既开了,小德子以後每天给你亲自送去,可好?” 轻描淡写的一提而过,只说是受了寒气,方若影微微一愣神,点了点头。 目送著她的背影离开殿内,夏岳慢慢的收敛了笑容,安静的坐在了案几前。 明明已经是秋日的傍晚,他背上的衣服却已经全然黏住了皮肤,汗水浸湿了他的後背。 先喜,後惊。 今天他并没有做的太多,他所做的和所说的都只是为了传达一个讯息:我希望我们之间有未来,并且,我也愿意为这个愿望和你一起努力。 她明白了,而他心内的某一个部分,在她终於点头说好的那一刻,陡然圆满。 逼了她一逼,走了很冒险的一步棋,他有多害怕她会说,不,我要走,我要离开? 他几乎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要走,他该怎麽办,他能怎麽办。 幸好,幸好。 也许人心从来不会觉得满足的,她答允了他的要求,他却想要更多。 方方,你为什麽一遇到事情,就喜欢缩到你的乌g壳里去呢? 一天拉你一下,一次拉出一点点来,我就已经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其实她的身体并没有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啊,他很想说,就算你真的不可能生子,总也有别的办法。作为一个皇帝,他也许有面对所有事情的能力和勇气,可是那一刻,他竟然畏惧了,因为她不信他。他开了话头,她不愿意接下去,那麽他强求她,试图说服她,也是无用的。 明明应该满足了,因为她已经允了他的要求,虽然没有直说,也算是定了未来终身,可是为什麽,对上她那种隔著距离的笑容,他心里竟然会是这样的疼痛? 深深呼了一口气,夏岳转过心思不再去想,只告诉自己不可以c之过急,转开了思想,心里却盘算起了也跟方若影相关的另外一些事情。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在案上,夏岳的眉毛微微聚拢。 她所说的三策,除掉第三条,有试探他的意思,另外两条,倒确确实实是良策,尤其是科举的改革,只需假以时日,世家的g基就不会那麽稳了。 不过,目前要做的,还是要从林家入手,毕竟,林家是他目前心头上的一g刺。 而突破口,他已经找到了,就是即将嫁入林家的范沛芹。 利用女人很卑鄙吗? 也许是不够光明正大,但是他们当初做的,跟他如今所要做的比起来,也是相差无几吧? 夏岳的眼内闪过一丝寒意,小德子这时候走进殿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夏岳的脸色,恭敬的垂手立在一边,夏岳对他招了招手:“去,传范沛芹明日进g来陪陪她姐姐,就说皇家准备给她出嫁妆,有些单子要她亲自来跟她姐姐商量,等她到了,就让她来见我。” 第三十八章 妾室 皇g以外的花家,这个晚上,也正因为皇帝的旨意而掀起一场小型暴风雨。 “什麽?母亲你说什麽?”花燕琪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著她的母亲花赵氏。 母亲嘴里说出的话,是真的吗? “我可怜的女儿……”花赵氏看著女儿雾蒙蒙的大眼睛,那双眼睛里,在她点头的瞬间,已经漫上了水珠。 “女儿啊……”花赵氏一把抱住了花燕琪,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陛下赐婚,你姨妈也是无能为力……” “不……不……不……”花燕琪瞪大了眸子,“怎麽会,表哥说会娶我为妻的,那个女人都和离了,怎麽会又跑出一个范沛芹来?怎麽可能……表哥不会娶她的……” “陛下赐婚,有谁敢拒绝呢。”花赵氏这时候倒还有几分清醒,她叹了一口气,“女儿啊,好在你跟林绍扬的事情还没有传遍,母亲跟你父亲再商量商量,再给你找一门亲事吧。” “不要!”花燕琪尖声嘶叫起来,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泪水,长发已经哭的凌乱,“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喜欢表哥啊,娘,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琪儿!”正闹得不可开交,花家的家主,也是花燕琪的父亲,花去荣大步跨了进来,他瞪了一眼正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搂著她也在小声啜泣的妻子,威严的吼了一声,“成什麽样子?” “爹……”花燕琪看见花去荣走了进来,收了哭号,却还是小声的哭著,掉著眼泪。 “行了。”花去荣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花赵氏,“你姐姐怎麽说?” 他也收到了消息。皇帝赐婚林家跟范家? 范家姑娘也在g中伺候,他花家的小姐也在g中,两个人的关系也还不错,这麽一道旨意下来的用意,他心里想到的可跟家中女眷想到的不一样。 难道皇帝想对他家或者林家下手? 他也在家中丁忧的够久了,如果不得皇帝的喜欢,他就能一直丁忧下去。 之前方相倒台,朝中的势力空出了整整一块,毕竟是两朝元老,这个位置一空出来,虽然是人人眼馋,一是时间,倒还没有人能够补得上。 他也眼馋的很,这道赐婚旨意,代表了皇帝的很多意思,也表明了朝廷的风向,只有顺著皇帝的意思走,他才能够重新回到朝堂上。 花去荣在心里暗暗怪著自己的大女儿。 如果不是她,後g独宠这些年都没有子嗣,他原本早就该是国丈了,哪还用这麽费尽心思? 肚子不争气,能怪得了谁? 现如今皇帝赐婚给范家姑娘,这可是天大的荣耀,难道,皇帝最近反而比较喜欢范家的那位? 皇帝的宠爱就表明了朝廷上的风向,也怪不得花去荣的脸色不好了。 平时他还是很宠这个女儿的,毕竟长的挺标致,跟林家的关系也不错,原本,跟林家联姻,对他还是能有帮助的。只是如今皇帝赐婚了林家嫡子,而他这个女儿又没出息的只会哭哭闹闹,他就有些心烦了。 “老爷……”花赵氏是知道自家老爷的厉害的,看他的脸色沈了下来,晓得他不高兴了,赶忙拉了拉女儿的袖子,止住了啜泣。 女孩子家是该娇弱些的,但是若男人的心情不好,这哭没人欣赏,还不如省著些力气的好。 花燕琪眨巴了两下眼睛,慢慢止住了啜泣。 一时间气氛有些沈凝,花赵氏小心的开口说道:“老爷,这跟林家的婚事,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林家都说要来提亲了,这下陛下赐婚,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花去荣冷笑,原本就冰冷的眼神更加冷冽,“夫人,我还想问你如何是好呢。早就说把女儿的婚事给定下来,你非要拖,现在女儿年纪也大了,林家的那位离倒是离了,立马又再赐了一个,难道我们家燕琪还要给人家做妾?” “女儿不在乎做妾……”花燕琪立马开腔,也不管旁边花去荣和她母亲的脸色已经铁青,一句话没有说话,花去荣已经“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说什麽?再说一遍?你不在乎做妾?” “我不在乎。”花燕琪摇了摇头,咬牙,“只要能嫁给表哥……” “不知廉耻的东西!”花去荣一巴掌扇在花燕琪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她一个趔趄,几乎站也站不稳,刷的眼泪就下来了。花赵氏也是愣住了:“老爷?您这是做什麽?” 花去荣一巴掌打下去,看著女儿浮起半边的脸庞,连声冷笑:“你姐姐在g中伺候陛下,是皇家的妾也就算了,你竟生生的喜欢让范家女儿压你一头?” “谁让女儿没有个好娘呢!”花燕琪不甘示弱,显见得是痛的狠了,扬声道:“人家范沛芹是嫡女,我是个什麽?好听点是填房生的,难听点,谁让我娘生我的时候是个妾!” “你……”花赵氏立时愣住了,下一秒,以袖子掩面,嘤嘤哭泣起来,她心里难过的厉害,如今倒是被自己女儿嫌弃了? 花燕琪话一出口,自己都傻了,花去荣指著她的手指不停的颤抖著,看著自己女儿脸上的手指印却眯起了眼睛没有继续打下去,这脸打坏了,以後还怎麽嫁人? 他摔坐到椅子上,不停的喘著chu气:“你非要嫁给林绍扬?” “求父亲母亲成全。”花燕琪哭著跪倒在地上,一听可以嫁给林绍扬,她竟是什麽也管不得了,“女儿非邵扬哥哥不嫁!”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花去荣咬牙。 既然自己的女儿自甘下贱,他又能说什麽呢?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光线,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花去荣眯起了眼睛,瞪视著面前的女儿:“老实告诉我,你跟那林绍扬还是清白的吗?” “这……”花燕琪一时语塞,垂著头揉著衣服的下摆,躲闪著父亲母亲的眼神,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花去荣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连一旁边原本在哭著的花赵氏都哭不出声了,花去荣看著眼前的女儿,一肚子的气不知道往哪里出,一巴掌把花赵氏打翻在地上:“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还没出阁的闺女,就知道倒贴男人了?去,管她是不是做妾,我不管了!” 如何勾搭成奸的捏?这是个问题~ 番外卷的林家旧事里会慢慢写到这一段的,咳咳~ 第三十九章 我们去凑个热闹 且不论这一晚方若影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因为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漫漫长夜。 第二天,朝堂上看似平静,直到散了朝,夏岳的脸色却始终是冷冷的。 平静?底下孕育著狂卷的风浪吧? 正沈思间,太监的通报打破了殿内的平静:“范小姐到。” “参见陛下。”范沛芹身姿嫋娜,款款行到龙案之下,长睫微垂,那低首的姿态,正是无限可怜。 奈何如今案上坐著的帝王,却是心有所属的冷血。夏岳轻轻嗯了一声,正打算说话,却见范沛芹陡然抬起了头来。 g中规矩,这位贵女最是守规矩不过的,如今这般干冒大不韪的陡然抬头,眼底s出的锐利光线,甚至让夏岳也微微一凛。 “陛下,林家几日後要重开百花宴。”范沛芹轻启红唇,莺声呖呖般说道。 “什麽?”夏岳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回头招呼一边的小德子说道,“去,请方小姐来。” 殿内死一般的安静,夏岳的脸色铁青,林家,林家!如此这般不识好歹,竟要在这时候重开百花宴?昔日从龙之功,国师之荣,倒真是让林家如今不知进退了! 他吐了一口气,厉色的眸子盯著眼前微微俯身,显得极致谦卑的女子:“告诉朕,你心里到底向著的是谁?” 语音里带著逼人的锐利,如刀一般能刮伤听者的心灵。 范沛芹微微一顿,半响这才叩首:“陛下,奴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这才要嫁进林家的,除了向著陛下,奴家有别的选择吗?” 夏岳的眸子眯成一线,眼底的光芒闪烁不定。 林家,看来已经到了如腐r一般,非处理不可的时候了! 对世家的处置,不可一概而论。 如林家这样的,非以雷霆手段断了g基不可!当然了,手段狠些,也不是什麽问题,因为外界看来,他跟林家的恩怨,并不只是公事。所以,世家的震动并不会太大,甚至於,余下的那些,甚至都不会有太多的防心。 而中立如范家,他却是无法下狠手的,如今这范沛芹看著乖巧聪慧,而对他来说,如今也必须要做一个决定。 范家绝不可和林家联手,所以,范沛芹绝不可以真的爱上林绍扬。 纵然对不起你,也许真会毁了你的终身幸福,朕说不得,也得做一做了。 夏岳在心内叹了一口气,脸上却骤然笑开:“既如此,这百花宴上,你不妨替朕办上一件事。” “陛下只管吩咐……”范沛芹似乎是一颤,身体几乎已经贴著地面,跪的严严实实。 “过来。”殿上淡淡吩咐道。 “是。”范沛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体,一步一步往殿上走去,动作小心,依旧是谨慎的低著头。 她的内心,其实依旧震颤著。 殿上的这位,是她心中念念已久的君王,站的如此之近,连他的气息都像是在鼻端一般。 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这样的遥远。 明明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她人,她也要嫁给他所指定的男子,一看见他那幽深如夜的双眸,她的心,却仍旧会被全然的牵扯过去。 就算离得这样近,却连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都不能够。因为,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女子罢了。 “那林绍扬和花燕琪之事,你可知晓?”她站的离皇帝极近,从夏岳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那女子低低垂著的一截粉颈。 这样美好的一抹雪白,却勾不起帝皇心底的一丝怜悯之心,要她近前说话,不过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罢了。见她点头,皇帝冷冷的继续说了下去:“既是知道,百花宴上你跟林母,将他们的好事给促成了吧。” 范沛芹似乎是浑身抖了一抖,夏岳淡淡说道:“纳妾这种小事,只要你这个未来正妻许可了,林家想来绝不会拒绝的。该怎麽调教未来的妾室,你可心中有数了?” 范沛芹一咬牙,心虽然还是瑟瑟发抖,她的声音却是坚韧的:“奴家清楚了。” “恩。”皇帝似乎是喘了一口气,接著淡淡的声音传来:“那就好。” 殿内一时寂静,范沛芹只觉得心口梗著一口气,怎麽吐也吐不出来,就是觉得心口闷闷的疼痛。 其实让林绍扬纳妾g本就是一桩小事,她既不爱那个男子,那麽管他纳上十个八个也罢,只要不威胁到她的正妻地位,都不算什麽。 只是,从陛下的口里吐出这样的冰冷字句,却让她的心,隐隐的为自己,也为自己姐姐的未来觉得黑暗悲惨了。 那位方小姐,真是个幸福的人儿。 正这样想著,殿外太监的公鸭嗓子已经再一次响起:“方小姐到。” 夏岳凛然的视线已经刀锋一般落在范沛芹的脸上,她微微一震,立时不著痕迹的往外拉开数步,和皇帝隔开了距离。 陛下富有四海,却连和她一个将要嫁入臣家的女人站的近些都怕被人误会,而这样的作为,更让范沛芹的心里有些酸涩起来。 看著方若影英气勃勃的走进殿内,夏岳已经换上了微笑的脸庞,甚至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起身去迎接她,范沛芹的心里,却是为这样的一幅图画觉得震撼了。 “你来了。”看著方若影大步走进来,夏岳的眼底是说不出的专注和欣赏,他招手对方若影说道,“范小姐今天给朕带来了一个消息,方方可有意思,和朕一起去凑一个热闹?” 第四十章 胡闹 凑热闹?方若影略略一愕。 以皇帝的身份,轻易是出不了g的,要凑的如果是g外的热闹,他们两人,要出g似乎并不容易。至於g内的热闹,以她现在的情况,又有什麽不知道的?最近似乎……并没有什麽大的事情啊。 方若影本能的有些疑惑,却在下一刻回过神来。 夏岳的话既然出口,这些可c作x与否的问题,她就没有必要去考虑了。 把问题全部丢给他,由得他处理,她落得轻松,只需要跟著他的步调走,不是也挺好的? 只是刹那间的愣神,下一瞬,方若影的唇角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意:“好。” 两人对视而笑。 这样含情脉脉的表情里,方若影的眼风,却犹有几分挂在一旁边的范沛芹身上。 她大步迈进殿的时候,眼角恰扫到范沛芹小步退後的动作,这明丽的女子此刻却显得极为颓然,正垂首立在案边,看不清表情的身体,隐隐透出无以言状的黯然。 见她进门,夏岳避嫌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 虽然没有必要,纵然不论後g还是堂而皇之的摆在那,皇帝有足够的自由可以宠信这g中,甚至是国内任何一个他看上眼的女人,更不论范沛芹这样善於审时度势的女人,并不会在这已经赐婚的当口跟皇帝做出什麽不伦之事来,但是他有这样的心意,方若影还是打心底觉得欣喜的。 能做出这样的姿态来,至少代表了某种态度吧?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对吧? 夫妻之间,如果只是一方面单纯的信任著另外一方,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彼此都为著得到彼此的信任而做出努力,才有可能得到最後的圆满。而范沛芹,她佩服她的决定,也希望她的痛苦少一点。如果嫁给林绍扬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是她自己的选择,那麽最少,少爱皇帝一点,多爱她自己一点,对大家都更好。 他们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落在这女子眼底无疑是让她痛苦的,可是方若影此时,却希望她,长痛不如短痛。这聪明的女子,应该能了解她们的状况吧? 在他们对视的这一眼的时间里,方若影隐隐见到,范沛芹的脸色数变,而最後的释然,则是让她唇角的笑容加深了。 “恩。”这时夏岳微笑著点了点头,回头瞟了范沛芹一眼,对著她笑道,“你先下去吧,想来范婕妤也等的急了,朕就不耽搁你们姐妹相见了。到时,我们百花宴上见。” “是,陛下,奴家告退。”范沛芹恭敬行礼,抬起头来对著方若影友善的笑了一笑算作招呼,就优雅的退了下去。 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後,方若影的唇边带著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扭头问夏岳道:“百花宴?” 她的心底微微一惊。 百花宴,原是三年一度,而召开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群体“相亲”。 这举办百花宴的传统,要追溯到夏朝初建之时。 昔年夏国刚刚立国,大战方休,百业待兴,而追随太祖起兵的薛,林,李,靳等四家的长辈,有感於战争中世家凋零,有不少世家子女,不得不与新兴贵族联姻。为延续世家血脉,保证血统的纯净,也给下一代一个认识和扩展人脉的机会,就开始以三年为一轮,轮流由各家承办,开这百花宴招待世家的贵族公子和千金小姐。 尽管百花宴上的男女坐席是远远分开的,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乐子,小姐们有小姐们的消遣,这也是出於礼教的要求。纵然如此,这路途上的巧遇,脉脉含情互送的眼波,却也在这百年间,凑成了不少佳侣。 毕竟,能收到百花宴请帖的,都是世家里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家世纵不算完全相当,也都大抵能上得了台面。 在百花宴上,让这些少男少女们,各自制造机会见上一面,看对了眼,之後再请大人们去提亲,总也胜过全然的盲婚哑嫁。 这一轮的百花宴,恰好就轮到林家主办。 只是原本百花宴应该是明年春天。毕竟既名百花宴,自然是以赏花作为借口,而如今刚入秋,是结果和落叶之季,林家挑这个时候办百花宴,又是什麽用意? 方若影沈吟一刻,想不出理由,夏岳森冷的声音此刻在她耳边响起,只听这男子一声冷哼:“想来林家是要有小动作了,也好。” 林家的小动作?方若影微微一惊,皱起了眉头:“是我上一次去林家说的那些话,激怒了他们吗?” 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惶惑不安,那一巴掌,打的是畅快淋漓,只觉得x中块垒郁结,为之一舒,只是,如今林家若乘著这百花宴串连其他贵族与皇帝作对,那自己岂不是就是那导火索? 世家跟皇族的问题,如今正是一触即发,她的心里,忍不住涌上了担忧。 夏岳怜惜的看了方若影一眼,放柔了声音:“方方,你在担忧什麽?就算林家真做什麽,针对的也不是你。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见她的脸上犹有忧色,夏岳站起身来,走到方若影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入手处长发的滑润,让皇帝心里微微一荡,但他此刻的动作,却只是带著轻柔的安抚,没有一丝的亵渎之意:“就算有事,也有朕担著,你一个姑娘家,只管随兴作为就好,後果什麽的,不需要考虑那麽多,否则的话,朕何必还要你入g?” 方若影轻叹一声,夏岳这样轻柔摞动她长发的动作,直带出她心底那一丝早已深埋的回忆。这样亲昵的动作,不含一丝欲望的温柔,让她的眼眶瞬间有些湿润了。这样的抚慰,让她的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只是好听的话人人都会说,真正事到临头,他又会怎麽做呢? 心底依旧有著淡淡的一丝隐忧,如乌云一般遮蔽著她的心,让她如今无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百花宴。她在心底来回的咀嚼著这三个字,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丝沈凝之色。 皇帝含笑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仿佛在耳边盘旋著笑道:“再说,朕还希望你大大的闹上一场呢,不如此,怎麽看得清这满朝的忠奸?” 随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的就是夏岳身上始终晕染著的,隶属於皇家的龙涎香气,男子气息在方若影沈思间几乎扑面而来,她微微拧眉,就算曾经跟某个男人同床共枕过,对著这样的亲近,方若影依旧有著几分羞涩之意。 秀目微张,眼光一扫,不知道为什麽,皇g的奴才们总是格外的有眼色,之前她进门时,范沛芹和皇帝谈话之间还在殿内各处伺候著的太监g女们,都已经不知道退去了哪里的y暗角落,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她和皇帝两人。 单独相处这样的认知,让方若影轻咳一声,略略冷淡的沈了脸,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笑道:“陛下是想要我做一把泼妇吗?” “不是朕要你做泼妇。”夏岳的唇角勾起一个笑花,“是百花宴上,你要演的,就是一个泼妇。” 从他的视角看去,她的脸色是冷著的,然而女子原本雪白的,还生有细细绒毛的耳廓上却还染著一片晕红。只是这样近距离的浅浅的呼吸,就让她有了羞怯之意? 就算她的脸色因为极强的控制力而显得淡淡然了,这身体上的反应,却骗不了彼此。她一贯不喜欢在人前露怯,只是那少见的一点温柔和羞涩,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能够看得见。 夏岳的心底,却不知怎的,因著她这样的动作,平添出几分愉悦和满足。心底虽有几分因为她这样拉开距离的动作而生出的不满,却也有因为她这样羞涩的反应而生出的笑意。 就算嫁过一次,方方的青涩,倒是一如当初。 方若影惊诧了一下,初闻得夏岳说要去凑这个百花宴的热闹的时候,她心里就知道了,皇帝绝不可能采用自己真实的身份,不管是夏岳的皇帝身份,还是她的弃妇身份,都是没有资格或者不适合去这百花宴的。 原本还在揣测著皇帝到底打算用什麽假身份去参加这宴会的她,听到泼妇这两字,心底骤然之间,竟是窜上一个人影来。 “啊!”方若影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说到正事,她脸上原本还带著的羞涩之意一时尽扫,她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陛下是想要我扮作……” 夏岳对上她的眼睛,看著她的惊诧,知道两人已经想到了一起去,唇边的笑容不禁又深了三分,就算长久不见,少时的默契倒还是在的。他轻轻点头,笑问:“方方意下如何?” 方若影想了想,如果真是如她心中所想的,在百花宴上扮成那个她,以她的身份,接到帖子倒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如果夏岳要跟她同行,那他要扮成什麽人? 这麽想著,也就自然而然的问出了口。 夏岳眼底戏谑之意一闪而过:“你也知道那位的品x了,我嘛,就扮作男宠吧。” “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百花宴会是本卷的高潮,男配要出场了,咳咳~ 结束之後,就会是封後,然後就进入第二卷。 那个,写给催更情妇日记和异世穿越的读者: 由於我目前开著两个栏,然後又要打工(生活所迫啊,靠爸妈养实在是太痛苦了,美元和rb的比例又不低,总觉得靠家里人,很亏欠很内疚的),每周二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再加上大四的作业,有时候实在是有心力交瘁之感。 二十三号以後会比较空一点,并且到时候就能把两个栏合在一起了,到时候再更吧(我承诺过23号到本月底日更一万字的)。不是说不更那两个坑了,实在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 因为追这边的亲似乎比较多,所以呢,我就先顾著迷路一文了。23日以後恢复更新另外两坑。谢谢大家。 第四十一章 身份 方若影几乎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盯著夏岳,直勾勾对著夏岳的眼睛,直到看到他眼底虽带著戏谑的笑意,却也带著不容置疑的确定,她这才咬了咬唇。 嘛?开玩笑吗?皇帝大人扮作她的男宠? 嗷,这样的男宠谁敢接收啊,就算只是扮,她有那个胆子对皇帝大人呼呼喝喝的吗? 心底在拼命的敲著警锺,偏巧她看著夏岳的神色,却没有多少开玩笑的意味,反而是一脸的正经肃然。 方若影咂吧咂吧嘴,脸上变出了一脸苦色。夏岳看著她这样为难的神色,肚子里早就已经笑翻了天。 哈,这个表情,实在太可爱太好玩了。 然而另一方面,对著她的战战兢兢,他的心底,却又生出无限的怜惜来。 年少轻狂,几个人玩的最好的时候,什麽荒谬的事情没有做过? 在皇g里皇城中胡闹瞎混,其时倒是方若影的鬼点子最多了,反而是他,因为年纪是几人当中最长的,总是老成持重喜欢泼他们几个的冷水,还老是被方若影当“老古板”,可只是短短几年,她竟是锐气尽失到这个地步。 如今可说是“奉旨胡混”,谁料得到方方竟也瞻前顾後起来。 心底莫名的叹了一口气,夏岳却也知道,当年若是她顺从皇室安排,入g做他的太子妃,她的棱角,也会被如现在一般全然磨去,甚至,变得比现在更加谨小慎微。 在皇家,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没有足够的手段,就算他是皇帝,又能护得了她几时?权势和手段,都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在那个过程里,青涩的他,可能也护不了她吧。 他初登基之时,还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彼时,他也绝不会知道,那样的天真单纯,是多麽宝贵的东西,少年的胡闹锐气,又是多麽的难得。 不过现在的夏岳,却只想宠她,让她能敛起在这数年里,时时刻刻挂著的思索和规矩,至少,在他可以的范围里,由著她放纵。 拘著她,压著她,弯折她的背脊,拔掉她的羽翼,也许是三年前的夏岳会做的事情,可是绝不是如今的他会做的事情。 对自己有足够信心的男人,不需要通过打压女人来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而现在的他,有这样的自信。 “这这这……不太好吧……”方若影皱眉,有些犹豫,只是皇帝的脸色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她一时也不敢唱反调。 谁知道皇帝暗地里打的什麽主意啊? 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脸色渐渐的黯沈下来:“方方啊,她已经去了。” “什麽?”方若影大惊失色,她先是愣了一下,等到陡然明白皇帝说的意思,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去了?是那个意思吗?那个女子,那个像j灵一般不受压迫的,她无比羡慕著的女人,已经去了? 看著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夏岳叹息著点了点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的冰冷:“很惊讶吧?她也是被世家所杀。” 他的语气森冷,语调渐渐慢了下来,说到最後两个字,竟是带上了如刀一样冷冽的冰凉,显然,他说也的时候,想到的并不仅仅是那个女人。 方若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遥想当年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子时候她的不羁和风采,再想到斯人如今已经不在,竟是泪盈於睫。 夏岳温暖的手,此时仿佛有些迟疑的,慢慢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方,她死的很憋屈。百花宴上,你和我,就代她做完这最後的一场戏吧,就当是,替她做这一场祭奠了,想必这桩事完,她亦能含笑於九泉。” 方若影迟疑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说好,毕竟这三年以来的磨练,早就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她只是有些不明白,皇帝到底是算好了这所有的一切,还是真的只是恰巧的情绪上涌? 就算真的是算好的,她区区一介小女子,又有什麽可以给他算计的? “她……是怎麽死的?”方若影迟疑半响,终於问出了她心底的这个问题。 他们所说的人,是本朝的一位奇女子,而此女,名为凌曼舞。 她是一位可怜人,却也是一位幸运的女人。 说可怜,是因为她原本应该姓夏,却姓了母姓,凌。而说她幸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位凌曼舞,按照血缘算,应该说是夏岳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是可惜的是,她的母亲并不是g中的嫔妃,而是皇帝南巡时候在外认识的一位商家女子。 这位凌夫人,跟上任皇帝春宵一度,竟是珠胎暗结,十月怀胎之後,生下了一个女儿。 商家,在这个朝代,和中国古代一样,都属於贱业,而良贱不通婚,更何况皇帝後g三千,回g之後,早就已经把这位可怜的凌夫人忘在了脑後。 直到凌夫人死後,这位凌曼舞,这才在他们家世伯的帮助下,把皇帝在外还有一个女儿的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知道归知道,皇帝却不能堂而皇之的认一个g外女子为女儿,皇家血脉,那是连什麽时候宠幸了哪个女人多久都有记录在案的,而这样的血脉,是g本不能被皇家所承认的。 而凌曼舞,则是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父爱,她这一辈子,也没有享受过一星半点,甚至,g本就没有见过父亲一面。 皇帝对这个女儿,心有亏欠,而她的身世,就成为了贵族圈里一个公认的秘密,说起凌小姐,那是人人知道,人人摇头。 皇帝对她有亏欠,却无法在名分上弥补,那麽自然,就弥补到了别的地方去。比如说,这位凌小姐不管做了任何荒唐的事情,都被皇帝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抹平了。 凌曼舞母亲早逝,父亲又是这样的身份,自然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纨!的一塌糊涂。 而这位没有名分的公主,最大的喜好就是喜欢圈养面首,说到凌曼舞,贵族们想到的,都是这位身边层出不穷的美男。 而她,也就变成了大夏朝一位出了名放纵甚至於是y荡,游离在伦理律法之外的女人。 方若影向来很向往,甚至於是崇拜她的生活。当然了, 对於她的做法, 方若影还是不敢苟同的。要做到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这也忒的挑战她的道德底线了吧? 不过,在这种封建朝代要做到类似女尊的地位,这得要多大的力量跟勇气啊! 至於她自己,当初抗争不嫁给夏岳差不多已经是难的一塌糊涂了,像凌曼舞这样的强人做法,她只能说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可是她怎麽也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听夏岳说的,这位传奇的无冕公主,竟然年纪轻轻,就已经玉殒香消? 夏岳叹了一口气:“她动了真情,喜欢上了某人,想要嫁给他,谁知道那位是她之前一个被遣散的面首的哥哥,而那位面首,在被她遣散回家之後,就自尽了,那位哥哥,纯粹就是去报仇的……” 方若影瞠目结舌。这位无冕公主,也算的上是至情至x了吧?风流至此,算不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一种呢? 这样想著,她因为听到这样一位传奇女x死亡而y郁的心情,又转好了几分。 夏岳偷眼觑了觑她的脸色转变,在心里微笑了一下。 他不希望她因为曼舞的死而在心中有芥蒂。所以他只说了一部分真相。他没有说的是,无论是弟弟的被逐之後抑郁而死,还是哥哥的探知消息,都是在某些人的c控下罢了。 那些明争暗斗,y暗搏杀,自有他会一点一点安排好,而她,只需要按照她本来的x子,代入曼舞的角色,在百花宴上,与他合唱完这一场大戏罢了。 她的心底,又何尝没有曼舞的那些愤懑?不同的只是,凌曼舞的愤懑,是对她父亲风流而不负责的报复,而方若影的愤懑,也许更多的,是针对那一些压在他们所有人身上的枷锁吧? 如果没有世家的掣肘,凌曼舞也许吧不必飘荡江湖,而她,即使仍然嫁了林绍扬,结局也未必会是这样。 只是一个耳光,就可以表达她所有的情绪了吗?他不相信。 百花宴,会是一个更好的发泄的机会吧? 夏岳的眼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一个隐秘的微笑。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恩,今天开始每日一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不再断更。 前两天空余的时间玩了一下古剑奇谭,结局把我搞的眼泪汪汪,哭的稀里哗啦,抑郁了好几天。 所有的那些陪伴著我走过青葱岁月的rpg游戏里的美好,在这个结局里,全部粉碎…… 说实话,那样的情绪里,我几乎都打不起j神来写文了……(被众人拍死,你这个不要好的,居然为了这种理由不写文……欠抽……) 某一天如果我没有更文,我几乎都不敢上鲜(总感觉亏欠大家什麽一样,看到礼物跟留言我会特别的惭愧,但是有时候状态不好,特别累的时候又实在写不出东西来),唉,真是脸红~ 唔……总之,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我尽量不要亏欠亲们~ 3741 欲望文 42-47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4247 第四十二章 再见夏宏 听完夏岳的一番解释,方若影垂眸思索了半响,正要答应,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方若影抬头,盯著夏岳问道:“既然是因爱而亡,陛下为什麽要说凌曼舞小姐也是被世家所杀?” 夏岳原本略绷著的脸色骤然舒缓,他笑答:“因为她的面首和她喜欢的哥哥,都是出身於世家呢。不是被世家所杀,又是什麽?” “这样嘛。”方若影轻喃,她微微蹙起眉头,明朗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下一瞬,却骤然舒展,她笑问:“陛下真要扮面首?” 夏岳盯著她的眼睛轻笑:“不但是面首,还是她最宠爱的那一位。”凌曼舞死亡的消息,只有皇室的区区几人知道,就连那件事情的幕後指使者,也只知道凌曼舞和那位男人最後一起失了踪罢了。这也是夏岳如今为什麽敢於光明正大的说借这个身份来用的原因。 其实凌曼舞还是幸运的,至少生命的最後,她见到了夏岳,这位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也确实和自己所爱的人共赴黄泉。 那位她最後倾心以待的男子,在知道了所有的y谋和真相之後,在她咽气以後自尽,抢救不及,在最後,可算是没有留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夏岳心里却知道,在这场和世家的角力里,如果他成了输家,恐怕连凌曼舞的好运都不会有。世家不会容忍一个对它们充满敌意的皇帝,还安安稳稳顺顺当当的活在皇帝的宝座上。 方若影看著夏岳充满男子气概,英武俊朗的轮廓,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扫描,直到他心里发毛,几乎都有些抵不住视线的快要脸红起来,这才绷不住的笑:“陛下扮男宠……陛下能学得会,像那些人那般的妖娆吗?” 这调笑的话一出,夏岳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气:“方方啊,你真的觉得像曼舞那样的,喜欢的是那种女气的男人?” “不是吗?”方若影嘟了嘟嘴,其实说到底,扮凌曼舞的事情,倒还有八九分是合了她的心意的。那麽一位封建社会的奇女子,那样放纵肆意的生活,就算只能扮演一天,哪怕明知是假的,都能勾起她对自由的现代的回忆和渴望。是以,在心中陡然定了,“不管夏岳在想著什麽”,都至少配合他演完这场戏的决心之後,方若影的心里倒是骤然生出了几分看戏的念头。 皇帝扮男宠,应该会很有趣吧?更何况,想也知道,夏岳不会用这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那麽,看著他用这种人上人的身份,做一些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也真的是极其难得的一种体验呢。 夏岳失笑道:“自然不是。”对上她好奇的脸庞,对著方若影黑溜溜瞪得大大的眼睛,夏岳的心底陡然升起一种捉弄的情绪。他迅快的伸出手去,趁著她不备捏了捏方若影的脸颊,看见方若影鼓起了包子脸,这才卖了个关子笑道,“等百花宴那天你见了就知道了。” “唔……可是你总要跟我说说哪是个什麽样的人,我们才好对台词吧?”方若影拍了一下夏岳的手,不满的皱眉说道。 “对什麽台词。”夏岳失笑,他倒是很高兴,情绪非常的好。最近方方说话,说你我说的越来越顺口了,这本来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状态,反倒是如之前那般,一直说陛下,奴婢,贱妾什麽的,让他心底隐隐觉得不耐烦,“本色出演就好,反正,你在我心中跟曼舞的x格,本来就有七八分相似的。 “是吗?”方若影若有所思的沈吟片刻,“可是如果穿帮的话……” 夏岳哑然失笑道:“世家倒是年年给曼舞送帖子,她一次也没有去过,所以了,世家本来认识她的人就寥寥无几,再加上曼舞最恨世家的那些老古板,常说就是因为他们她才始终见不到父皇一面,他们就是相看两相厌啦,所以穿帮什麽的,你不必担心。”事实上,正是因为凌曼舞的这种个x和她特殊的身份,夏岳这才灵机一动,在范沛芹回报之後,突然就想到了让方若影扮演这个角色的。 她不参加世家的活动,也就意味著此行被拆穿身份的机会几乎等於零,而她特殊的皇族血脉,则可以保证不管方若影想怎麽胡闹,世家都绝对不敢在明面上做任何动作,某些方面来说,凌曼舞的这个身份,甚至比他的帝皇之尊的身份要好用的多了。 看著方若影还是有些忧虑的脸庞,夏岳安慰道:“其实只要你怎麽刁蛮怎麽做,怎麽惹事怎麽做就可以了。” 方若影正低下头思索著自己以前听林绍扬说过的那些对凌曼舞的贬低和批判之词,那是她之前得到过的对凌曼舞的仅有的一些信息,在心底默默分析著要怎麽扮才能最大限度的出一口气,也更像那位传奇女x,她正默默思索间,殿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潞王殿下求见。” 潞王? 方若影浑身一震,脸色刷的雪白。 夏宏求见? 之前被他“押解”进皇g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晃悠著,虽然跟皇帝的关系已经缓解的很好了,但是方若影私心里,还是没有做好见夏宏的准备。 虽然她对不起的人是夏岳,但是夏岳却没有丝毫责备她,而夏宏,他跟夏岳截然相反的,嘲讽冷漠的态度,却让她如今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心里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方若影原本已经笑起来的脸庞骤然苍白,夏岳看著她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对著殿外喊道:“宣。” “宣潞王殿下觐见”的声音远远传开,在殿内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里,夏岳却不顾方若影苍白到极点的脸庞,硬是拉住了她的手,压制住了她的反抗,逼著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席位上。 一连串的动作坚定,他的行为,不容一丝拒绝,然而,那把声音却是温柔的:“方方,你知道迟早有这一天的。你答应了我要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做好我该做的那些,就算我求你,你也多做一点点努力,好不好?” 他的眼神坚定而没有一丝游移,温柔的语气不是命令,带著问询和求恳,却让听者,不忍心拒绝。 没有一个女人,在对著夏岳此刻的眼神的时候,会舍得拒绝。 他纯黑色的如深潭般的眼睛,直直对著她的,几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鬼使神差的,方若影的心底一软,而四肢百骸,不知道从哪里涌来无比的勇气,她狠狠的,点了一点头:“好。” 这头一点下,她只觉得对夏宏的畏惧也登时褪去了七分,从牵著的手上,传来皇帝源源不绝的暖意。那种气息,一直传到心里去。 她的身体又回到了她自己的掌控里,方若影在心底对著自己微微一笑,对自己说了句加油,然後,眼神慢慢的从低垂,一点一点的上移到平视。 夏岳满意的笑了一笑,却没有放开牵著她的手,方若影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看著他们的手摆在桌子底下,而长长的袖子盖下来,也遮住了相连的部分,想著夏宏随时会进门,这时候跟夏岳打打闹闹的未免有失礼仪,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只得随他去了。 夏岳偷偷的在心底得意了一下,他的心底,有著终於得逞的快乐。 说实话,对他来说,有很多单独面对夏宏的机会。要解开他心里的结,也并不太难,毕竟他是夏宏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而夏宏心底,是非常尊重并且敬爱他的。 可是他不想。 就算亲情再深也好,他也有他的私心,而爱情里的男人,又有谁没有独占欲呢? 他半年多以前就从安宁那里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心里的结,早就已经解开了,可是夏宏却还困在当年的事情里走不出来。 为什麽明明他不是当事人,却表现的比他这个被背叛的人更加愤怒?为什麽他的情绪会比他更激动? 除了他也恋慕著她,还有别的解释吗? 所有的恨都是源自於爱,如果对一个人没有期待,又哪里会有愤怒痛恨那样的情感呢? 夏岳的心里也害怕,如果解开了夏宏心底的结,那麽他会不会,比他更早的得到这个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女子? 毕竟,夏宏比他的情况要好得多,他还有六g需要解决,而夏宏,却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 说到底,陷在爱恋这种情绪里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罢了。 想到这里,夏岳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就在两人这种各异的情绪里,夏宏已经带著一身飒然的阳光,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卷一应该会在50章,百花宴的高潮处完结……(除非我写剧情写拖了~这是有可能的~) 第二卷的简介,我写在作者有话说里了,亲们可以看看~ 其实第二卷应该还会蛮j彩的~ 第四十三章 可算後g? “参见陛下。”夏宏在两人所坐的案前微微垂首行礼,出乎方若影意外的恭谨。他半垂下的脸庞上,没有一丝之前和她单独见面时候的愤世嫉俗,而是像普通的臣子一样显得顺从。 方若影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吃惊。 在她心里某处,夏宏似乎始终都是少时那个冲动的大男生,喜怒形於颜色,很容易就能看穿。可是这一次见他,竟是也觉得陌生了起来。 “王弟平身。”夏岳的声音里含著笑意,显见得看见夏宏前来,心情很好。夏宏和夏岳是同母所出,岁数上也差的不多,因为这样,关系自然就比别的王室兄弟姐妹之间更加亲近,这或许也是为什麽那一次去林家颁旨,夏岳会让夏宏去的原因之一吧。 “皇兄,”夏宏依旧垂著眼眸,仿佛是不愿意抬头看夏岳的样子,而方若影心中却知道的清楚,也许他不愿意看到的,只是她罢了。 方若影用力的想要抽回陡然被握的紧紧的手,殿内响起有些突兀的“窸窣”的衣料摩擦声,方若影只觉得脸颊上有些发热,案几前方投来两道凌厉的视线,可身边的男子,却执著的不愿意放手。 夏岳轻咳一声,温声问道:“王弟今天这时候来,是否有事禀告?” 方若影抽了几回抽不出手,又碍於动作若是太大就会弄出太多的声响,更加惹的眼前人侧目,只得作罢,装作一本正经的跪坐的端端正正,心底里却已经把夏岳不看场合的行为腹诽了好多遍。 不知道为什麽,唉,自从嫁进了林家,明明婚嫁应该是很自由的选择,再见到这两兄弟,总搞得像是亏欠了他们什麽一般。方若影在心底暗自唾弃著自己迫於皇帝老爷y威的示弱行为,可她心知肚明自己不管怎麽假装什麽事也没有,但心灵上始终无法忽略的,是交握的指尖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 心底恶作剧的念头陡然涌上来。 夏岳你不看场合不分地点?唔…… “嘶……”安静的殿内,夏岳忽然间抽了一口冷气,对上案几下方站著正要回话的潞王投来疑惑的目光,皇帝只得无奈的苦笑一声,“王弟,到底出了什麽事?” 夏岳警告的瞟了方若影一眼,虎口上被她狠狠一下掐的还在隐隐作痛,方若影在心底笑开了花,让你再不放开,活该~ 她却也见好就收,知道人前不是笑闹的时候,虽然以夏宏之前的个x不是那种喜欢动不动谏议的大夫,可他现在应该看她并不是那麽顺眼吧? 上首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几个表情落在夏宏眼里,变成了全然的眉来眼去,而夏宏的表情,则是微不可见的黯了一黯。 只是几天罢了,感情就这麽好了吗? 你不是宁可抗旨也不要嫁入帝王家吗?为什麽这一次,这麽快就妥协了呢? 夏宏轻轻咳了一声,清越的嗓音回荡在殿内:“皇兄,臣弟今日来,是为了向陛下汇报刑部对於方相一案的最新审理进展。” 夏朝的王爷,其实大多数都是没有实权的,夏宏这个潞王,自然也包括在内。可是方升此案不同,因为涉及到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出身於世家,而涉案的又有丞相在内,这样大的案子,除了皇帝需要亲审做最後的决断之外,也需要别的皇室成员做初审,整理出细节呈给皇帝御览,毕竟,皇帝不方便常常出g,在细节的审理上就不那麽方便了,而夏宏承担的,就是这麽个承上启下的职责。 父亲的案子? 方若影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挺直了腰背,身体微微的前屈,希望听到夏宏能说出什麽好消息来。 谁知道夏宏却陡然住了嘴,这时候,他才第一次看了方若影一眼,而他的唇间吐出来的话语,让方若影浑身一震:“陛下,後g不得干政,您身边坐著的,可算後g?”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期中考试刚刚结束。 崩溃了,我发现我的aountg for nonprofit anization那门课考的一塌糊涂(完全看不懂题目在说啥),头疼了…… 尤其是我还在考试前看了三天的书啊啊啊…… 前两天没更新,所以今晚应该还有一更补之前的更新。 第四十四 死路 夏岳手中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偷偷抬眼望去,只见方若影已经垂了眼皮,正襟危坐,脸上淡淡的,却有一点掩不住的黯然。 总也是儿时好友,再相见时,真要做到如此剑拔弩张?夏宏语气里的讽刺,只刺的方若影原本因为见到旧时老友而期待喜悦的心情,陡然间冷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知道父亲的现状,夏岳心中明了,她此刻肯定是转身就走。 现在她按捺著脾气,镇定著心思这样静静的坐著,夏岳的心里也为她觉得委屈起来,面前的却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他微微的蹙了蹙眉头,警告似的瞪了夏宏一眼,说:“王弟,你今日前来,不是过问哥哥的家事的吧?” 的确,後g与否,是夏岳的家事,虽然也是国事,但是夏宏已经很明白夏岳如今这般说话的意思,他冷笑一声,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半跪下请罪道:“皇兄,是为弟的逾越了。不过方相的事,有当事人在,谈论案情不太好吧?” “当事人?”夏岳的眼神刹那间冰冷起来,而方若影也是一惊,原本垂下的眸子没有顾著避嫌,死死的盯著了夏宏。 “恩,当事人。”夏宏微笑著眯起了眼眸,仿佛不知道自己抛出的是怎样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笑道,“方相的案情,林家家主亲自作证,说道方小姐当年的嫁妆里,赫然就有御用的违禁品,而六十四抬嫁妆里所装的价值,也远远超过方相所能承担的俸禄。如果不是靠著贪,那麽一大笔银子又是从何而来?方相无从交代,那麽王弟估计,刑部在判的时候,就是铁板钉钉的定为贪赃的赃款了。” 方若影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後竟是气的全然青紫,她不顾夏岳轻轻拍著她的手背,嘶声道:“林鑫那老匹夫亲自作证?御用的违禁品?亏他也说的出口!” 夏岳的眉头已经皱的紧紧的,他沈声问道:“难道你没有说,有很大一部分的嫁妆是g内母妃的赏赐吗?” 当年方若影出嫁,g里的贵人大多有所馈赠,安宁公主也不例外,看到g内专用的禁品,就更是不奇怪了,如今怎麽会被人用这个做文章? 夏宏嗤声一笑,眼神里含著沈沈的看戏的意味说道:“匹夫?方小姐这麽激动做什麽?说起来,你的嫁妆里,确实有很大一部分的东西交代不清楚来路呢。” 夏岳陡然反应了过来,方若影的神色凄惶,瞬间转头死盯著夏岳的方向,夏岳只看见她雪白的贝齿咬的咯咯的,而眼内,全是熄灭不下的火焰。 她确实怒极了。 殿中的几人都知道那些交代不清楚来路的g内禁品是什麽。 当年夏岳气愤之极,却不肯在生活上亏了她,而她的箱底,有不少的东西,都是他强行塞给她的。 原本自从前任皇帝那边传来赐婚的兆头,夏岳就已经偷偷的著手准备起了要给她的聘礼,可她另嫁他人,他却不想那些女子用的东西便宜了别人,所以,就算她一再推辞,那些禁g大内手艺的首饰头面,却还是被塞进了她的嫁妆箱子。 而方若影最後离开林家的时候,除了一小部分的东西被她偷偷的托镖局先送了出来,大部分的那些,都是散落在了林家诸人的手中,想必如今他们拿来做证据的,就是其中的一些了吧? 当年的好意,却变成如今狠狠戳往她x膛上的一把利刃。父亲,就是她的死x。 林家,就这麽想她死?那些作为证据的东西,全都是那些不要脸的小人从她手中生拉硬拽,巧取豪夺去的“馈赠”,如今他们怎麽能这麽厚脸皮,这麽有面子的,竟把这些拿出来陷害她的爹爹? 这样一环套著一环,一计毒过一计的设计她,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这个结,不是解不开,如果皇帝跑去刑部宣布说,“这些首饰是我送的”,那麽问题自然迎刃而解。这麽做的问题在於,g内所有过了明路赏赐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而若是夏岳这麽一说,方若影和他婚前交往的事实就如铁板钉钉,风流韵事能传遍整一个朝野!到时候别说是封後,就算g里,估计方若影也呆不下去了。 可如果皇帝不去澄清,那麽那一大笔东西的来路就变成了黑的,而如此巨大的数额,则足以让此案当中别的涉案人员的罪降到最轻。 两边都是死路,夏岳只看见方若影的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他知道,她也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此刻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先前风花雪月的心思,方若影的脸色沈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现在,到底要怎麽办? 她含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夏岳,如果要她选择, 她宁可不做皇後,不跟他在一起,也要保住父亲的x命啊。自己的幸福,绝对不是建立在家人牺牲的基础上的。 可是,他会这麽选吗?以他对她的执念,他会愿意就这麽放手?更加别说,婚前跟女子私相授受,即使对於他所想要的帝王清明,也是一件极为损伤的事情呢。 方若影几乎不敢对上夏岳的眼睛,她怕在他的眼里看到会让她心碎的拒绝。 看著两人的互动,旁边在这时候被忽略了的夏宏忽然笑嘻嘻的喊了一声:“皇兄……” 他这时候忽然出声,说出了一句让几个人都无言以对的话来。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我就愁了,我想多更一点,在等鲜信……结果到今天还没到~我想多更都不行……惆怅中…… 第四十五章交锋 “不如,皇兄您,把方小姐赐给臣弟吧?皇兄不方便说的来源,对臣弟来说并不是什麽难处呢。”此语一出,殿内登时寂然无声,此刻就连一g针落下,恐怕都是悄然可闻。 不得不说,如果不论夏岳和方若影此前达成的小小默契,那麽这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夏宏是出了名的皇家黑羊,浪荡王爷,他自然不像夏岳那样需要好名声,所以,如果由他出面交代那些东西都是他送给方若影的,以他们少年时的交情,不但合情合理,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是惹人一笑耳,王爷和皇帝,虽是亲手足,但他们一举一动代表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的。 夏宏嬉皮笑脸的站著,脸上满是促狭和看好戏的表情,方若影看著他的侧脸,却敏锐的在他的笑脸背後,捕捉了一丝掩不住的渴盼。 那种渴盼藏的很深,可是细细看一看,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痞子一般的笑脸,只不过是他的掩饰,而那一张笑脸之下,是藏不住的期待。 方若影的心底咯!一下,泛起了一丝焦虑来。她并不担心皇帝会同意,因为此刻他陡然攥紧了她的手,那样紧张的用力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的心底却只是陡然涌起一阵难以言状的悲哀来,为了这样无以为报的,藏的深深的感情。 夏宏这样的心思,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散吗?竟然到了现在,还要试探夏岳会不会放手吗? 夏岳的脸色稍稍一冷,微微转过头去看方若影的神情,见她面上还是淡淡的,可无法控制的小动作,他没有牵住的那一只手上,攥的泛白的拳面,却毫无疑问的暴露了她的心情。 虽然心底为了她的动作叹息著,夏岳脸上却微笑的如春风和煦:“王弟,此事容我三思,方相的案子你是主审,审案期间,跟涉案的家眷有牵连,总不大好吧?” 方若影闻言微微一愕,夏宏的脸上也是僵硬了一秒,继而这才挂上了嬉皮笑脸的神情:“陛下说的是,不过皇兄,方相的案子,臣弟恐怕拖不了多久了。明日早朝恐怕几位大臣都会就这件事情上奏的,陛下也要做好准备才好。” 夏岳的眼眸冰冷而危险的眯了一眯,方若影也同时感觉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此刻的身体有些冷冷的僵硬,他慢慢开口说:“恩,此事朕会尽快做出决断的。” “陛下要如何决断?”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夏宏正要张口,一直只是安安静静听著他们谈话的方若影却陡然出了声,简简单单的一句疑问句,平平静静的声调,夏岳却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强大的压力来。 方若影知道自己不应该出声的,皇帝和王爷的谈话里,她现在又有什麽身份出声打断?可是她实在忍不住,她心底的担忧压不下去,那样的y霾,几乎让她想要冲口而出,陛下,您若无计可施,那就把我伺候潞王殿下算了。 幸好这样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再给夏宏带来什麽麻烦,他们毕竟是嫡亲的兄弟,她这样的话一说出,跟那等挑拨离间的祸水又有什麽两样? 若是夏宏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她这麽说一句也就算了,既然看明白了夏宏的想法, 她若还这样说,岂不是给他惹麻烦? “方方……”夏岳的眼神闪著柔和的光线,温柔的眼神里带著一点深切的求恳之意,“林家的事情,朕已经有万全之策,只是现在不方便,你再给朕一点时间,可以吗?” 时间?方若影没有再接下去说什麽,只从皇帝攥的紧紧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此用力,甚至连身体都摇晃了两下,夏岳怕伤著她,也怕动作太大, 只好任她抽回了手。那一抹凉润刚刚离开,彼此的心间,却都像是陡然失却了什麽一般。 手一抽出,她原本平视著夏岳的脑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要我给你时间?可那些世家,可会给我父亲时间?每一回,每一次,你都只是如此搪塞,你心里到底是怎麽想,我一点也不清楚,你却只是要求我的信任?你要我怎能去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方若影只听得自己的心间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呐喊,这样的声音充斥著她的x臆,让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夏岳怜惜的看著她,在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林家做的这一件事,在他的计划之内,却狠辣的在情理之外。那些g内御赐的东西,若不是林家那拨子眼皮子浅的小人处处伸手,又是如何能沦为证物,跑到如今的刑部去的?厚颜受了人的馈赠,如今却反咬一口,真是叫人齿冷!也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所以,他虽有应对之策,现如今当著夏宏的面,却不是说出口的时候。可方方对她父亲的一片拳拳之心,却是他不忍,也不能责备的。 而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勉强微笑了一下,看著夏宏的眼光里也多了几分暗暗的不悦,显然是不高兴他没有挑一个别的时间再谈这个话题:“王弟,国事也谈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再说说风花雪月?对了,林家几日後的百花宴,你应该也收到请柬了吧?” 夏宏黑的沈沈的眸子始终带著打量的目光看著夏岳和方若影那些细微的互动,忽然听得夏岳这样一说,他顿了顿才回答:“恩。”一边暗暗想著皇帝这时候提百花宴是什麽意思,夏宏续道,“不过臣弟不打算去呢。” “王弟这样可不好。”夏岳的脸上浮上浅浅的笑容,“王弟明年就该及冠了,放眼咱们大夏朝,还有几个像你这样年龄的男子没有娶妻的?百花宴上,说不定王弟也能遇到自己的那一段夙世因缘呢。朕还等著王弟来求朕赐婚呢,王弟这麽说,可就让朕不安心了。” 心底暗叫一声果然如此,夏宏的眼神陡然变的郁郁起来,夏岳此刻说这样的话,暗暗含著的是他无法忽略的敲打意味。 只是因为他之前试探的说一句想要方若影去他家,皇兄就催著他大婚了?明明他自己的正g还虚悬著,这时候反而来催他大婚? 可是他又能怎麽办呢?皇帝说的是正理,而他再抗,又能抗多久? 暗暗叹了一口气,夏宏点了点头:“陛下既然都这麽说了,那臣弟去就是了。” 夏岳满意了点了点头,此时却听得夏宏又刺了皇帝一句:“不过长幼有序,臣弟的大婚,怎麽都不应该排在皇兄的前面呢。” “呵呵。”夏岳轻轻一笑,扭头望著身边的方若影,旁若无人般注视著她的眼睛,徐徐说道,“若是王弟找到了心中淑女,朕自然会在王弟之前大婚,怎麽都不会让王弟难做的。” 话明明是说给夏宏听的,可夏岳的眼神却始终注视著方若影方向,而夏岳锐利的视线,则让方若影心中微微一震。 此刻她有些心烦意乱,自然没有回给夏岳回以任何一点肯定的表示,而是仿佛无限娇羞一般的垂下了头去。 夏宏的眼神一冷,脸上却挂起了笑意:“不知道陛下如今属意的是哪家姑娘?” “呵呵。”夏岳轻轻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王弟还是先顾好自己的大婚吧,朕可算是有了目标,王弟也要早做决定才好。” “这是当然。”夏宏慢慢答道。 两人再闲话一阵,夏宏这才告退。 方若影仿佛是有些怔怔的望著他离开的影子,直到夏岳推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如今的关系,怎麽变成这样子了?”方若影终於叹了一口气,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第四十六章 用人 为什麽如今他跟夏宏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其实夏岳自己也说不清楚。 方若影问出这个问题之後,看他脸色不好,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请了安也就退下了。夏岳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登基三年,到现在,他到底还拥有什麽? 青梅竹马的恋人因著他的身份嫁过他人,到现在,心结未消。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姐姐,远嫁他国和亲,而若是战事烽烟一起,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她。嫡亲的弟弟,自打他坐上这个皇位开始,就转了态度。而他想要的,无论是世家的消亡,还是她的感情,至今为止,一样也没有得到。 “陛下……”小德子看著夏岳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殿内一言不发,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 “恩?怎麽了?”夏岳转过了头来,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问道。 小德子顿了一顿,显然是有些犹豫:“陛下,暗卫有信来。” “哦?”夏岳拧了拧眉头,原本已经挂上笑容的脸上,又是一片的冷然:“呈上来。” 暗卫一般三天报告一次消息,而今天,原本不该是有信来的日子,这时候突然来报,必定是有重要消息,他轻轻揉揉太阳x,勉强振作了j神。 “是。”小德子小心的从袖中取出一小管密封的竹筒,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夏岳。 打开封盖,抽出小小的一张纸,夏岳的脸色如冰结,竟是在殿内沈默了很久,而殿里伺候的所有人看著皇帝这时候的表情,几乎都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陛下,该用晚膳了。”一直等到御膳房送上了今天的晚餐,夏岳这才回过了神来。 他皱了皱眉看著丰富的菜色,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先给方小姐送去吧。我现在不想吃。” “陛下……”小德子不赞同的喊了一声,“如果方小姐知道陛下不吃饭也会担心的,陛下还是要保重龙体啊。” 暗卫传来的消息,显然让这位皇帝陷入了激烈的思考,可是在像小德子这般贴身伺候的人眼里,没有什麽比让皇帝好好吃饭更重要的了,可是眼见得夏岳此时吩咐完这一句,完全不听他的劝告就已经重新陷入了深思,小德子也只得废然一叹,放下了手中的御膳,慢慢走到了殿外去。 忽然之间,他眼前一亮,对g外一个伺候的小g女说道:“去,请方姑娘来。” “是,公公。” 此时此刻,方若影却正在自己的小屋里跟派来伺候她的馨儿小姑娘聊天,自打小菊死在林家之後,馨儿是她第一个接触的,这种年纪的小姑娘。 虽然心里因为小菊而引致的y影并未散去,可是现如今看到这梳著双丫髻,显得清爽可爱的小女生,方若影却陡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老了,而眼前的女孩儿,则像是另一个小菊。 她从皇帝那边带著满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房子,而当时馨儿正在打扫她的房间,这小姑娘的动作极其麻利,虽然声音动静很小,但是只花了一点点时间,就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换过,桌台抹干,台上的鲜花换了一茬,案边的书也放的齐齐整整。 坐在一边呆呆的看著她麻溜的动作,方若影不禁起了一点好奇心:“馨儿,你入g多久了?” 背对著她的女孩子迟疑了几秒锺,这才叹息著说道:“一年多了。我要二十五岁才能够放出去跟父母团聚,还要很多年呢。” 二十五岁。看她如今的样子,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比她还要年轻上不少,而g里的,就算是g女,也有不少是很好的出生的,这些小姑娘们,在家里的时候,哪里可能做这样的chu活?也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吧。只不知道这个馨儿,是不是也是这样? “馨儿的老家,是在哪里啊?” “我是南方人。”馨儿终於做完了最後一件事,喘了一口气,放好了手上的工具,直起腰来笑道:“奴婢打扫完了,方小姐可以随便坐了。” “恩。”方若影点了点头,她没有帮忙,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帮忙,而是在林家的生活已经很好的告诫了她,这些世家大族,什麽人做什麽事情,都是有他们的定规的。隔墙有耳,自己如今帮个手,也许能帮她减轻些负担,可是若是异日有人追究起来,倒霉的就是这些背後没有人撑腰的小奴婢们。 与其一时轻松,日後受累被罚的更惨,还不如一开始,就遵守那些规条。 世家大族尚且如此,皇g大内,又岂会有例外? 方若影捡了条板凳坐下来,看著馨儿继续问道:“在来我这里之前,你是做什麽的?” 一边看著她做活,方若影一边也在仔仔细细的观察著她的举动和身体上的细节。 比如说,馨儿的手上有一层茧子,显然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活,这样的茧子,可不是上等g女的手上应该有的,显然,来她这边之前,馨儿的日子过的并不舒坦。 可是比起服侍过别的贵人,她还是宁愿馨儿是从那些chu使g女中间调过来的。 只是一想起夏岳有过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好像猛然扎了一g刺,怎麽拔也拔不掉。 她告诫不去想他有过的那些,却并不代表那些女人,从不存在。 馨儿垂下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奴婢是从御膳房被调过来的。” “御膳房?”方若影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地方,油水足就不说了,吃的应该也不错,虽然活计不算轻松,但是一般都没有多少x命之忧,这样说来,她如今被调来照管自己,也不知道心里会不会觉得不愉快呢,“那你来这里伺候我,还真是可惜了。” “怎麽会?”馨儿猛然抬起了头,“方小姐日後定然前途无量的……” “哦?”方若影听得这话咯咯一笑,叹息著摇了摇头,声音却锐利起来,“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前途无量?这说的,是自己必然会跟皇帝在一起的意思吗?若这馨儿是抱著这样的想法才这麽乖乖巧巧的服侍她的话,她肯定是打错了主意! 如今g里朝堂上的那些势力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她今天也是特意为了这个,才想著要来跟馨儿好好聊聊,互相底子,虽然说皇帝挑的人,肯定是不会跑出去泄密的,但是最终决定能不能,要不要相信她的,毕竟还是在用人的她呐! 身边的人若只是一心恋著富贵荣华,是很容易被别人收买过去的,尤其是如果她一朝跟皇帝闹翻了,这样的人会很简单的把她卖掉。而她虽没想过要再找一个像小菊那样忠心耿耿的来,可是也绝不喜欢身边放著一个墙头草吧。 如果这馨儿是一个可造就的,她方若影未来必定为她一好好谋划,而她若是见风使舵的,那也有用的办法,只是,得稍微远著些,防著些罢了,而方若影现在想看清楚的,就是身边这孩子的个x。 第四十七章人事 “是卫嬷嬷送奴婢来之前,跟奴婢叮嘱的。”馨儿小姑娘俏生生的睁大眼睛回答方若影,眼里全是一片清澄无邪无邪,“这话,有什麽不对吗?” 称赞我前途无量当然没什麽不对,只是这g里,又是谁能如此肯定我的未来? 方若影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紧紧盯著馨儿的眼睛,看著她的每一个神态变化和表情,直到她有些受不住的,娇怯怯的低下了头去,方若影方才笑道:“不,没什麽不对,不过,你既然被派来伺候我,以後少不得要受累了,毕竟,我如今也不过是g里的罪婢而已。” 方若影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女孩儿的表情,动作,甚至是x格习惯,说话的口音,都隐隐有些小菊的影子,虽然外貌不甚相像,但每一次看见她在眼前晃悠,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想起了小菊的音容笑貌,对她怎样也是狠不下心了。 把这样一个女孩儿送到自己身边伺候,如此费尽心力的寻来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谁的意思,又是为了什麽? 馨儿睁大了眼睛,摇摇头说道:“姑娘这麽说就是打奴婢的脸了,奴婢既然被选了来伺候姑娘,就绝不会有二心的。” “唔。”方若影笑著颔首,若有所思的笑笑,没有再说什麽。听得出来,她说最後一句话的时候,情感真挚,确实像是真心,虽然g里的奴婢们的演技大都好到可以去拿奥斯卡小人,但是馨儿这句表忠心的话,倒像是句真话。 罢了罢了,不管她有什麽目的,是谁派来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人到底能不能用,还要慢慢相处了才知道。 压下心底隐隐的一点怀疑,方若影正要继续问她,门外忽然想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方若影吩咐道,馨儿立时乖顺的站到她身後立好,门外走进来一个g女,方若影隐隐记得,是皇帝身後伺候的两个大g女中的一个。 “有什麽事吗?”她端起了笑脸,温和问道。 “方姑娘,是德公公吩咐奴婢来,请方小姐去陪陛下用膳的。”g女福下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 方若影皱了皱眉,夏岳又不是孩子了,吃饭还要人陪?再说了,之前刚刚才见过,他明明是好好的啊。 她先是想要推脱,忽然眼角撇到馨儿,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恩,好,那你带路吧。” 从方若影居住的g女所到夏岳所在的勤政殿,要穿过大半个皇g。 路上,方若影瞥了一眼来传话的g女,温和的问道:“不知道姑娘要怎麽称呼?” “奴婢玉屏。”女孩儿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忙忙回答,可方若影却在她低垂著的脸上,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不屑。 不屑?她心里笑了笑,这倒是有趣的反应。 小德子对她,一向来是尊敬畏惧有加,而这位来传话的,她既然在脑海里还能记得她的样子,在皇帝身边,也必是能数得上号的人物,看来,夏岳对她的心里,g里不少人都是知道的了,而心底里不服气的,恐怕也不在少数。 这样想著,方若影嘴角噙著一丝微笑,仔细的看著两眼这位玉屏的容貌,确实是眉如春山,眼似秋水,头上一点粉色珠花,身上虽只是一套g女的寻常打扮,却也因是恰在妙龄,而显得娇俏粉嫩。 她心里暗暗起了一点怀疑:却不知道夏岳,对她有没有做过什麽? 下一秒,她自己否定了这样的想法。以夏岳的傲然,又怎会跑去吃窝边草?若是真吃了,恐怕这位也不止是一个大g女了吧?g中美人何其多,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多心。 自己想这麽多干什麽?难道,我还真是开始c心起未来嫁给夏岳以後要学习的後gc控之事了? 暗暗压下那陡然涌起的一点酸涩之意,方若影不再看玉屏,却只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德公公为什麽这时候让我前去?” 她懒洋洋用的“我”字,让玉屏心里微微一惊,她确实爱煞了那位帝王,不过可惜的是,夏岳登基以来极为勤政,别说是身边的g女,就连名正言顺的嫔妃都很少点召,故而,对她们这些有心再进一步的人来说,g本就是难以逾越的天险。 这位方小姐,自入g以来的特别之处,他们这些人也都是看在眼里,想起她的荣宠,皇帝对她的温柔和破例,她如今话里连皇帝最信任重用的德公公都隐隐平起平坐的意味,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温顺的垂眸答道:“陛下今天又没进晚膳,德公公挂念陛下的身体,就想让方小姐去劝劝。” “没进晚膳?”方若影蹙了蹙眉,也许他g本是不饿吧?反正夏岳年纪也还轻,在现代的时候,工作起来十几个小时不吃东西也是常事,也就是他们这些皇族,才这般的矜贵,一顿不吃,就要人去劝了。 看著她有些不以为意的神色,玉屏反而心中更是暗惊。 若是换了後g的嫔妃,知道皇帝没有吃晚膳,哪个不是抓紧了机会立刻去做一些拿手小菜,希望陛下能多进一口都好,也就是眼前这位,似乎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 她心里有些不忿,不知道为什麽陛下反而对这样的女人上了心,而另外一面,却也更震惊於她对於皇帝的特别。 远远的,勤政殿的殿门已经就在眼前。 夏岳正一个人坐在灯火通明的殿内,面前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周围的g人正在点上烛火,而方若影,正是踏著一轮西下的斜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你怎麽来了?”听到脚步声,原本皱著眉的皇帝一脸的惊喜。 他原本还因为在恼怒著是谁不听他的号令,竟然敢在他沈思的时候跑进来打扰而一脸的不悦,等到转过身来看见是方若影,脸上立时变了表情,生生挂出一脸渴盼的笑意。 看著他迅速变脸的表情,方若影失笑,心底却 生出两三分因为自己确实不够关心他而来的不好意思来:“听说陛下又不吃饭了?” “哪有。”夏岳看著眼前只留有余温的饭菜愣了愣,一边已经拿起了碗,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一边却佯怒对著一边的小德子不满的说道,“你去请方小姐来的?” 4247 欲望文 48-51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4851 第四十八章 我要见父亲 “倒也不是。”方若影笑著代替一旁边看似诚惶诚恐,实则暗含笑容的小德子回答道,“陛下不吃饭,可不正是国之大事?就算公公不派人来,妾身知道了,自己也是会巴巴的贴上来的。” 这话逗得夏岳忍不住的笑了笑,他原本还残留著三四分郁然之色的脸上,此刻终於是云开雾散,心情忽然之间也好了起来。 轻咳一声,夏岳吩咐左右道:“摆饭吧。” 菜已经有些凉了,小德子了碗沿,小心的奏报道:“陛下,菜有些凉了,奴想著还是吩咐御膳房再做一份的好,再说,方小姐应该也还没有进膳吧?” 见方若影点了点头,他续道:“方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和陛下一起用了晚膳……” 方若影的膳食,俱是带著太医院的食疗要求的,如此一来,这案上的饭食,确实也就不合用了。一想到此节,夏岳点了点头,看著小德子他们轻手轻脚的要把案上的饭食撤下去,他忽然出了声:“等等。” 瞥了一眼方若影,夏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手指在案几上轻敲几下,仿佛是下了决心,这才说道:“这些,拿去赐给靳修仪吧。” 乍闻此言,小德子也是愣了片刻,这才躬身回答:“是。” 皇帝赐饭食,原是天大的荣耀,这靳修仪不承宠已有一段时间,这突然之间荣宠如此,更何况是当著方姑娘的面,陛下如此做,又是为何? 小德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著,帝王的心思,果然是看不透的啊。 方若影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散,心里却有了些疙疙瘩瘩。 方才路上才想著,他近来没有召幸六g不代表六g不存在,这会儿皇帝倒是光明正大的当著自己的面,把案头上的菜赐给他的女人?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有什麽资格对此说什麽呢? 夏岳看著她脸上并未改变的笑意,叹了一口气,一脸疲倦的对方若影招了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空著的位置,说道:“坐。” 方若影顿了顿,这才慢慢的,有些不安的在皇帝身边的位置坐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压制了一下心底起伏的思潮,这才找了个话头开口说道:“陛下,不知您今日是为何烦恼?” 夏岳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已经为了这件事头疼了几乎一整个下午了,只是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以前,似乎他什麽也做不了。 这件事,如今他一个人烦恼也就好了,何必还牵扯到她? 这样一想,夏岳也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还不是那些世家?” 这样一句话说完,方若影正侧头看著夏岳,希望听见他的下文,却见夏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脸的疲惫,却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收了声,知道皇帝不想再谈下去了。 心底登时觉得有些受伤,难道还要巴巴的倒贴男人不成?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再问。 夏岳偷眼觑见方若影脸上有些僵硬了的表情,忍不住的一揽她的肩膀,安抚的说道:“朝堂上的事情,自有我们男人担待,我不想把那些事情再拿来困扰你。” 方若影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跳了跳,说实话,这句话是她最不想听见的解释。 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确实是这时代的至理名言,问题是,若是果真如此,他们之间还能谈些什麽?无论是她父亲的案子,她自己的未来,有哪一样不是和朝堂事挂钩的?就算是林家的百花宴,看似是这时代的相亲大会,其内里,又何尝不是为了那些盘g错节的利益? 如今你把我牵进这样的一潭浑水里,如今再来说不想困扰我,岂不是为时已晚? 这样想著,肩膀上搭著的,有些分量的手臂,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勉强的按捺住挥开他的冲动,方若影提醒著自己今天前来的用意,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回应了夏岳的安抚,冷冷扫了两眼殿内,见得g女太监们此刻都站得远远的,方若影这才启唇说了一句话:“陛下,不知道妾身可不可以见一见父亲?” “你想见方相?”手下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和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夏岳又怎麽会没有看出来?然而如今再说些什麽,却只不过是徒增彼此的困扰罢了,直到听到她的要求,夏岳这才皱了皱眉。 这个要求,原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她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父亲,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情,甚至,方相和她会说些什麽,他如今也能猜的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她出嫁的三年来,他和方相的联系日趋紧密,而如今对方相的了解,说不得还超过她这个做女儿的,只是方相如今下在诏狱里,那边的环境y寒刺骨,她非要去,对身体却也是有妨碍的。 皇帝身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和思索,又如何瞒得过正坐在他身边的方若影? 他们对彼此都太熟,太了解,几乎是到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每一个心思都瞒不过彼此的程度。 方若影看著皇帝头疼的表情,却微笑起来:“陛下,可是中间有什麽妨碍不成?” 丫呸,她在心底唾弃了一口。那笑容却也生出了几分笑里藏刀般的y寒和跋扈之气。她打定了主意,若是夏岳敢说连老爹都不让她见上一面,她非给他闹个犬不宁不可。若是夏岳口口声声说的真心,却连她的人身自由都要如此限制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信这红口白牙的信誓旦旦。 谁料得就在怒火慢慢堆砌起来的时候,夏岳稍稍沈思一会,却终於是慢慢点了点头:“好。” 第四十九章 我到底算什麽? 一步跨进诏狱的大门,森寒扑面而来,方若影悚然一惊,登时振作了j神。 从温暖如春,优美如画的皇g内院,陡然跨入这冰冷刺骨的诏狱,就好像一步,就从春天走到了寒冬。 她的心里,忍不住的泛起几分悲凉,原来父亲就是被关在这里吗? 在诏狱隐隐绰绰的暗影里,也不知道留著多少冤魂,只是看著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厅内正中烧的正火红的炭火,方若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诏狱,从来就是人进来,不脱一层皮别想出去的地方,父亲在这里还好吗,他的身子骨,能挺得住吗? 她垂下头,忍住眼中的酸涩,一步一步跟著带路的卫兵往里走。 引路的守卫在眼帘下好奇的望著这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连脸庞都掩在帽檐之下的黑衣人,这已经是第二拨来见这位前相的人了,每一拨都是这般夜半时分来探望,悄悄来,悄悄走。丞相就是丞相,这位方相已经在这诏狱中月余,平日里也不过是静静坐在一片黑暗里,既不像大部分囚犯一样哭喊著要见皇帝伸冤,也不捶x顿足,怨天尤人,却是风骨凛然,清傲逼人。 也许,这位方相会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位能囫囵出去的吧? 方若影却顾不得这偷偷觑眼看她的小兵在心里想著什麽,她只是一步一步机械的走著,整理著自己纷乱的情绪。 夏岳明明是不愿意的,却还是答应了她,两人的这一顿晚饭,似乎都是吃的味同嚼蜡,她扒著饭想著心事的同时,夏岳似乎也在担心著什麽。 及至夜幕低垂,君王亲手为她理好了衣装,把他的令牌塞到了她的手里,他的眸色深不见底:“去吧,早点回来。” 他如今在做什麽呢?她今晚不会很早回g,他会不会去召幸了那个他之前赐宴下去的靳修仪? 正胡思乱想间,守卫陡然间停下了脚步,腰间钥匙的清脆碰撞声,打断了方若影的思绪:“方相就在这甬道尽头的单间牢内,来使可以自便。卑职身负守卫之职,不便前往,这就告退。” “恩。”方若影压低了声线,淡淡的点了点头。 等到守卫终於退下之後,方若影先是大步快行,接著几乎变成了小跑步,g本不在乎脚下长长的衣摆数次几乎绊倒她的脚步,迫不及待的往那黑暗的甬道尽头奔去。 “父亲……”终於跑到了尽头的牢房跟前,在那黑暗的牢门前,她定定立住,里面一个人形垂头默默的坐著,仿佛是睡著了一般,咋听得此声,那人形猛然抬起头来。 “你来了?”方升的声音已经嘶哑,看著门口透出隐隐光线的方向,他似乎是翘了翘唇角,笑了笑。只有这麽一个独女,爱妻早丧,自方若影穿来这个世界,两人便是相依为命,即使方若影的声音因为激动已经变形,他又怎麽会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 “父亲……”方若影似乎已经不会说别的话,只是再喊了一遍父亲,无力的跪倒在牢房冰冷的铁栅栏前。 看见林绍扬和花燕琪执手相望的那天她没有哭。小菊死的那天她没有哭。拿休书的那天她没有哭。可是只是隔著铁栏杆望著那个瘦削的影子,她却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泪。 “女儿啊,你受委屈了……”方父从牢房深处站起身来,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身上的铁镣就碰撞的叮当作响,那样清冷的声音,仿佛是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方若影的心头。黑暗里,他一步步挪近门口,一向冰冷的脸上,此时却带著安抚的笑容。 方相在朝中,素以冷面出名。像他这样的官员,在这大夏朝里,本就是少见的。 方升的嫡妻在他二十九岁时撒手人寰,可在这样男权的世界里,方升不但没有再续弦,连通房小妾都不曾再有,只和方若影父女相依为命。 在方若影这一世的印象里,她出生之时,母亲就已经离去了,只在父亲的只言片语里,可以捕捉到那是一个怎样招人喜爱的女子。 方升很少笑,也许是因为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膝下无子,虽是官运亨通,他的人生中,却也留著无数遗憾的缘故,他算是朝中出了名的无党无派,这也是为什麽他现在下了诏狱,别的官员只顾著落井下石,除却清流还在观望之外,再无一点援手之声的原因。 “我不委屈……”方若影死命的摇头,她望了望周围,见只有远处火把燃烧发出的哔啵之声,再无一点人迹,想著出来一趟自己肩上压著的重担,她这才压低了声音,细细问道,“父亲,你的案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昏暗的火光下,在沈沈黑暗里已经度过了将近一个月方升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他隔著栏杆看著女儿姣好的,犹自带著泪光的脸庞,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女儿,他会护著你的,为父的案子,为父自有计较,你不要再担心了。” 方若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方升,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向虽然待人冷漠,却极其疼爱她的父亲口里说出来,她愣在当场,泪水从眼角晶莹的划过,她却顾不上擦拭:“父亲,你说什麽?你说让我不要再担心?” 方若影拼命的摇头,数日来积累的忧虑担忧痛苦,此刻毫无保留的爆发开,只因为眼前是她最相信也最在乎的亲人:“他?你说夏岳?你让夏岳护著我?” 她冷笑,手指在栏杆上握的发白:“我不知道你到底跟夏岳在计划什麽,我只知道,父亲,若不是为了你,我g本不会入g!我不想嫁给皇帝,我以前那麽说,现在也是那麽说!荣华富贵有那麽重要吗?谁知道我苦心积虑,父亲你现在倒是一句不需要我担心就要打发我?” 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就好像自己所有的这些妥协,这些努力,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场笑话!她原以为对父亲来说,她这个唯一的亲人是最重要的,现在看来,她还是重不过君主,重不过他的“忠”。 “夏岳跟我说,要我不要担心,把一切交给他,父亲你现在也这麽告诉我!那你何必要教我思考,教我读写!你让我做一个木偶人不就好了?你们为什麽都要这麽对我……” 在来之前,在夏岳那里积累的一肚子的愤怨,因为被他们瞒在鼓里而产生的无数揣测,此刻无可避免的爆发了,方若影转过身去擦眼泪,即使是这样,她也恨不起父亲,只是产生了无比的无力感。 这世界上,只有亲人是无法选择,也无法抛弃的。 即使是道不同,也不能像对待林绍扬那样,一纸休书在手,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原本就该知道父亲的选择的,不是吗? 自打听到方升说出“他会护著你”这一句话的时候,方若影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心底隐隐的猜测,全是真的。父亲真的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父亲真的是为了皇帝甘愿下狱,甘愿把自己置於这样的险地。 那麽在他心里,我这个女儿,到底算什麽呢?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今日迷路应该会两更。 在百花宴正式开始之前,还会有几章的铺垫。前面几章瓦知道的,是淡了一点(大家应该也等的很心焦了吧)恩,这章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第五十章 一条道走到黑 看著女儿已经泪流满面的哭倒在栅栏之前,方升冷硬的心底,也是油然升起一种疼痛。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独女,是他爱著的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自小聪颖,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寄予了极大希望,如今看著她这样的情状,他的心里,又怎会不痛? 然而所谓家国天下,男人所重视的,终究是最後两项。没有国,没有天下,哪会有家? 吏治糜烂已久,当今既有整饬之心,他又怎能不尽绵薄之力? 皇帝是他看著长大的,在女儿少时,他原本就看好他们这一对,谁知道後来女儿以死相抗,说不愿入g,他无可奈何之下,便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愿。後来知道她自己选的夫婿不到三年竟是移情别恋,将昔日誓言抛诸脑後,而他作为岳父,只能心痛,却什麽也不能做,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女儿又可曾明白? 与那林家,既有家仇,如今又添国恨。 箭在弦上,如何能返? 事已至此,女儿就是再求恳,他也是绝不会罢手的了。 方升看著方若影渐渐收了眼泪,慢慢的只是默默啜泣,终於出声,说的却是让方若影不可置信的一句话:“放肆!你就算跟陛下再熟,也不能如此直呼其名!那是天子,是我们的君主,你怎可如此放肆!” 方若影连哭都哭不出来,即使已经在这朝代里生活了几乎十几年,在她的心里,“平等”这个概念,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即使这些时日以来,在皇帝面前多半总是温柔恭顺,在心底里,她并不认为自己比夏岳低贱。更何况,这诏狱之中,四周无人,就算叫一声名字,又能如何? 看著女儿脸上透出不满的表情,方升冷了冷脸,续道:“陛下对你爱重,那是你的荣幸。可是若是恃宠而骄,养成你这等脾x,便是我方某人宠坏了你,是这家门不幸了!你年少之时,我念著你娘早逝,对你何其纵容?可我万万料想不到,竟似是纵坏了你!” 方若影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些日子以来,她费尽心力,甚至是想著若是夏岳想要什麽她都肯和他交换,只为著能让父亲从这里完好无缺的出去,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教训,这样一番冷言冷语吗? “男人在外的事情,原就不必你担心,作为女人,你只需要做好男人背後的贤内助,也就足够了,为父自有自己的计较,你既被夫家休弃,不好好反思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却跑来干涉朝政,却又是何道理?”方升还在一句一句慢慢说来,可这样轻而缓的话语,却让方若影必须要死死的咬住嘴唇,才能够压住欲要 冲口而出的反驳。 我到底哪里错了?林绍扬爱上了别人,也是我的错吗?难道拢不住男人的心,就是女人的失败?难道他母亲给我下药不希望我生下孩子,也是我的错?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方若影蓦然抬起头来望著方升,她眼底透出的绝望和冷漠,让看似淡淡的方升心底大痛:“父亲,女儿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如果你想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办法洗清自己?” 方升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他陡然住了嘴,垂下头望著地面,脸庞在y影里看不清表情。 半响,他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好。”方若影凄然一笑,继续问道,“父亲,那麽你告诉我,如果我求你,你会不会就此罢手,不再自污?” 更久的沈默。 方升终於,在方若影一眨不眨的眼神里,默默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原本在地上拭泪的方若影慢慢站了起来准备离去,瘦弱的身形,此刻的脚步竟是无比的虚浮,“父亲,你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我却无法不管你的死活!不管怎样,你终究是我爹!”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轻声却坚定的说道,“你跟陛下在计划什麽我管不了,我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搭救你,我几乎已经搭上了我的所有!我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才能够说服你,你打定了主意,想必我说什麽都是枉然。可是,我却不能只是坐著看你往那死路上走。女儿,只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她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只丢下了一句话:“父亲,保重。” 她的背後,方升原本握著铁栏杆的手,在隐隐的颤抖。 在他和皇帝的计划里,g本没有打算把这个女儿牵扯进来的,他说这样的狠话,也是希望她乖乖的呆在陛下的羽翼里,接受他们的保护,就算她是犯官的家眷,可是在g里为奴,只要夏岳不倒,她便绝不会有危险,可是这女儿,为什麽就是不能体会他们的一片苦心? 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她又何苦,非要把自己也陷进那烂泥潭里? 方若影一步步走向亮处,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坚定一分。 那毕竟是父亲,就算他说出这样的狠话,可是不可否然的,是他对她的好。 亲人之间的血脉相连,是不可斩断的缘分,而这样的缘分,是值得拿命来还的。 原本她还在犹豫著,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全然交给皇帝,而如今这一见父亲之後,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原本害怕,怕自己一旦暴露出了所有,就再也无法脱身,可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退路? 父亲没有退路,她更没有! 夏岳没有退路,她也是一样! 既然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无处可躲,那麽只有顺著这条道走到黑了!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恩哼,首先说个不好的消息:本来打算五十章之内完结第一卷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因为这已经是第五十章了,第一卷的分量大概还有1015章左右,然後开始第二卷。 这两章是非常重要的心理转折点~嗯咳~瓦觉得自己写的还好啦~亲们认为呢? 要留言,要票票~~~ 第一章 洞房花烛夜 “劈啪”,红烛爆出一声灯花,惊醒了已经昏昏欲睡的方若影。 身边,清俊的男子已经沈入梦乡,紧紧闭著的眼睛,因为酒醉而呼出的气息里,带著暗暗的酒味。 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未及圆房,新郎已经呼呼睡去,而她,却迫於旧制,必须要守满这一整夜。 门外人影摇晃,是听房的嬷嬷和丫鬟,还在外间伺候著。 方若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嫁人了,不比还在自家家里。 其实平心而论,即使已经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十年多,她还是不习惯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全部暴露在别人的眼底,即使,那些人是签了死契,终身为奴的奴仆。 这些人的生死全部掌握在主家手里,除非主家被抄家灭族,否则的话,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有机会向人说出主家的私密,但是把自己的隐私全部暴露在他人眼底,注重个人空间的现代人,大概都不会觉得舒服的。 可是有什麽办法呢?这里是林家,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新嫁娘。 眼前,之前林绍扬的贴身丫鬟萦语的那个眼神,还在方若影的眼前来回的晃动,一时眼前又出现嬷嬷们审视她的眼光,她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新婚的第一个晚上,她竟然,就开始想家了? 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对抗著汹涌澎湃的睡意,方若影只觉得,这样的时刻实在是太难熬了。熬夜是女人美丽的天敌,不过洞房花烛夜,她这一辈子,大概也就会只有这麽一次吧? 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那麽也要好好经营这一次婚姻才对。 洞房花烛夜,按规定,她是要守到天明的,只有这样,新婚夫妻才能够白头到老。虽然心底有一丝因为林绍扬在新婚夜就喝醉了寂寥,方若影却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太高兴了才会喝这麽多的,只是一夜罢了,自己不应该斤斤计较的。 在心底跟自己说著林绍扬的好处,默默的想著他的体贴和温柔,方若影的唇角,慢慢的浮出一丝微笑。 林家人,显然当中有一些,并不喜欢自己,她在心底觉得很难过,毕竟这是自己未来要生活几十年的家啊!不过私心里,方若影还是充满了自信的,即使他们现在并不那麽喜欢自己,自己也有信心,慢慢的让他们喜欢起来,毕竟,自己已经是邵扬的妻子了。 一旁边,林绍扬翻了个身,咂了咂嘴,方若影微笑著看了身边的新婚丈夫一眼,眼底,有著掩不住的爱怜,和对自己未来的期待。 这个时候的她,大概怎麽也料想不到,未来会有那麽多的波折吧? 天色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身边的男子还在高卧正酣,方若影的头几次因为极度的疲倦而耷拉下来,却被她自己狠狠拧了好几把,这才安安稳稳的守到了天光。 红烛滴下最後一滴烛泪,细细的火焰不甘心的颤抖两下,终於慢慢的熄灭了。 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林绍扬的贴身婢女萦语,和林家派来的两个老嬷嬷一起走了进来,几个人审视了一下方若影疲倦的容颜,对了一个眼神,萦语半福下身体,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对方若影说道:“方小姐,该起来去上房请安了。” 方小姐?方若影拧起了眉头,她扫了一眼,却开口问道:“小菊呢?” 那是她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在方家的时候,她最是知道她的喜好,原本她是预备把小菊留在方家,以後让爹爹送她出嫁的,谁知道小菊以死相抗,非要陪嫁来林家,而父亲总是偏向女儿,小菊再好,在他眼底也是个丫头,所以,最後还是拗不过他们,带著她一起来了林家。 伴著她走过八年多的这个丫头,每一天早晨起来,看见的第一张脸,永远是她扎著双丫髻的圆圆脸上的笑容,今天,她怎麽会没有出现呢? 萦语微笑道:“夫人吩咐了,方小姐的丫鬟,她先带去调教几日,等熟悉了方家规矩,再还来给您。”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番外卷讲述林家的三年,夏夏会偶尔出来打个酱油。 第二章 待晓堂前拜舅姑 尽管已经放低了声线,显然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林绍扬耳朵里。两人正说话间,原本沈睡的林绍扬仿佛是听到了人声,原本睡的沈沈的男人咂了两下嘴,甚至都还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说道:“萦语,伺候我起身。” 这一句话传入方若影耳朵里,她的脸色陡变,一时间心里的疼痛倏然泛开。 萦语,好名字,好容貌!即使是心底对这个女孩并不喜欢,方若影也不得不这麽承认。 这时代,很多少爷房内伺候的丫头都是伺候上床的,她小心掩饰著打量了两眼面前得意的冲她笑了笑,开始著手伺候林绍扬穿衣起身的女孩,容貌上乘,身段姣美,发育的丰盈有致,连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都远远好过一般人家的女孩儿,他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心底挂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方若影却也知道,新婚第一天早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也许,林绍扬只不过是习惯了她替他打理日常的起居罢了,毕竟,自己嫁进来第一天,难道还希望他下意识里喊的是你的名字吗? 这样安慰著自己,心底的涩意和危机感,却久久也没有褪去。 萦语一边轻手轻脚的帮林绍扬打理著衣服,男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半耷拉著脑袋,一只手托著半边的额头。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显然是充满了经年累积下来的默契,她擦手,他抬手,她擦脸,他的脸色甚至渐渐的放松舒缓下来。 方若影观察著萦语的动作,脸色越来越黑,只觉得有种无名的邪火,在周身流窜著。 不过,看林绍扬的表情,两个人倒不像是有什麽私情的样子,多半,都是这个萦语自己心里有了盘算。只是不管怎样这些都是自己进门以前的事情,如今算账,除了伤到夫妻感情外,半点好处都没有。 她这样盘算著,也就舒张了身体,由著另外两个嬷嬷替她梳妆换衣。 只是,当他们拿出给她准备好的衣服的时候,她冰冷了脸庞。 桃红色?!这些人是怎麽想的?新婚第一天,竟然就拿这种小动作来刺激她吗? 只拿一只手掂起衣服的一角,方若影笑著斜睨著眼前两个垂首不敢看她的嬷嬷:“这是给我准备的衣服?今天,不是应该去给公公婆婆请安的吗?这些衣服,是你们给我准备的?” 两人神色躲闪,显然这些婆子,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另外一边,林绍扬好像已经渐渐醒了过来,听到她的说话,林张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她手中桃红色的布料,脸色也沈了一下:“这是怎麽回事?” 萦语见了林绍扬黑沈的脸色,又看见方若影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等两人再说什麽,立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少爷,这些都是夫人让奴婢们拿来的,夫人说方姑娘一直就喜欢桃红色,现在姑娘嫁进了林家,也想让方姑娘和在娘家时候一样住的舒舒服服的,不要太讲规矩拘著了,夫人的吩咐,少爷您可千万不要怪奴婢们。” 得。方若影索x笑了笑,看著林绍扬投过来的若有所思一般的,却又夹著抱歉的眼神,忍不住就想为这萦语的演技拍拍手掌了。 不愧是少爷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这话说的,句句都带著刺,却又让人挑不出她的不是来。 我喜欢桃红色?粉嫩是粉嫩了, 但是历来,哪里有正房太太在新婚的时候穿桃红的?如果真是由自家婆婆挑的这颜色,她的一丝显而易见了,这就是活脱脱的下马威。 桃红色是给妾室穿的,难道,林母真的这麽不喜欢自己? 她还正疑惑著,地上,萦语已经一个一个的响头磕了下去:“少爷,要罚您就罚奴婢吧,都是奴婢不好,夫人吩咐了,奴婢也是为了让方小姐看见能高兴,谁知道反而惹了小姐不高兴了……” 哦?你也知道惹得我不高兴了?方若影在心底一声冷笑。 说的再好听,又有多少作用?这不是最讲身份的朝代吗。你跟我的身份,就如同云和泥,我不计较也就是了,若是真的计较,你再能言善辩,又有什麽用? 林绍扬还来不及说什麽,方若影已经轻轻放下了手上正梳著的梳子,看著跪在地上的萦语似笑非笑:“起来吧,可怜见的,原也怪不得你,相公啊……”她转回头,对著林绍扬绽开一个极致温柔的笑脸,“可惜婆婆把我的侍女要了去调教了,这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到底不习惯,也是难免的。这若是小菊,她必定就知道我真正喜欢什麽了。” 这一笑,娇豔如春花绽放,眼前就是新婚妻子的娇颜,林绍扬心里只觉得有一只小兔子在蹦蹦跳跳的,哪还管的上是不是自家母亲的意思:“娘子住的舒服最重要,规矩什麽的,等拜过了祠堂,娘子再慢慢教下人就是了,一会见过了父亲跟母亲大人,我帮你跟母亲讨个情面,可好?” 方若影轻轻瞥一眼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跪著,被忽略的彻底,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不清脸色的萦语,对著林绍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娇声道:“那就先多谢相公了。” 她的心底,却已经在萦语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叉叉。 这种在新婚第一天就来惹她不痛快的女人,到底是留在自己身边干嘛? 林绍扬看的心中痒痒,昨晚喝的醉醺醺的连洞房都没有完成,他的心里也是感慨的很了,自从那次庙里初见,到如今真正娶到她进门,中间的波折,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可是如今,能在一醒来就看见她,这心里,真的是像蜜一般的甜。 看著两人甜蜜的对视,几个婆子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很不识相的站前一步,说道:“少爷,该去上房请安了。” “娘子,来,我们走吧。”林绍扬微笑著对眼前美丽的新婚妻子伸出手说道。 “恩。”笑著看了他一眼,方若影笑眯眯的伸出了手去。 “少爷,少夫人,不可。”还是那个婆子,她原本就多皱纹的脸色,此刻更是一片冷漠,只见这老婆子对方若影鞠了个躬说道,“少nn,您是个女人,该在少爷身後两步行走的,男跟女,如天与地,怎可并肩同行?”她又转向林绍扬,“少爷,您想惹得老爷跟夫人不高兴吗?这对少nn,可不是什麽好事呢。这新婚第一日,少爷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日後的和睦著想吧?” 美国骤然降温。 冻的我在皮皮抖。 唔,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喔~别像我一样感冒了…… 第三章 同床异梦 这一番话,说的方若影的心刹那间就沈了沈。 可是让她的心里更难受的,是新婚丈夫有些犹豫的神情。 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毕竟是一个古代男人,自己不应该对他要求太多的。方若影啊,你又怎麽能期待,一个每天都在受著古代儒学教育的男人,为了你违背父母违背家庭呢? 他能承诺此生守著你一人,已经足够了。自己所求的,不也就是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吗?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有努力的去适应它,再抱怨这些男为天,女为地的习俗,又有什麽用呢? 然而心底,到底已经有了y霾。 面上,她却只是含笑对著两个老嬷嬷颔首笑道:“若影一时忘形了,谢谢两位嬷嬷的提醒,幸好少时在g中学过几年的规矩,如今倒还没有忘得干净。”她含笑对上林绍扬的眸子,微微退了一步,站到他身後的位置上笑道:“相公先行吧。” g中两个字一出,两个老人倒是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嬷嬷老脸一红:“想来规矩少nn比奴婢们知道的详细,倒是奴婢们多管闲事了。” “哎,嬷嬷们何出此言。”方若影微笑,见那个老嬷嬷已经对她俯下身去道歉,手却牢牢的笼在袖子里,动也没动。林家的这些奴婢,跟自己家的到底不同,虽然见著这些老婆婆一把年纪了还要对她弯腰鞠躬,她心底有数的很,她们拜的可不是她,而是她话里透出来的泼天富贵,皇家权势! 以势压人,至少能在初始震震这些下人,毕竟她初来乍到,该端著的时候,是不能够手软的,更何况,若是连这些子下人都压不住,又哪里能守得住这个家?到时候岂不是,谁想塞几个人进来都可以了? 林绍扬一旁边看著这一幕,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却又微笑道:“娘子,该走了,父亲母亲都在等著我们呢。” “夫君说的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方若影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怦怦的跳著。 方府虽然是丞相家,却没有林家这样高门大户,传承已久的复杂,这个身体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方丞相中年丧妻,却始终独身一人,连通房妾室都没有一个,自己把这个唯一的女儿给拉拔大的。 正因为这样,她少年的时候,才会在皇g里呆了那麽多年,也正因为这样,她上一辈子,加上这一辈子,说到底,都没有应付这种大家庭的经历。 这还是第一天,为什麽心里,就已经觉得难了呢? 父亲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你决定嫁了?那好,既然是你自己定的,不管怎样,定了就不要後悔!” 深深看了身前已经缓步往前走去的林绍扬,方若影给自己鼓了鼓劲,也顺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上房走去。 “你也快一点儿。”林父林鑫催著林母,看著她还在细细的装扮,一g一g的从她满满的珠宝匣子里挑最压得住身份的一g,眼底有些郁积的不耐。 如果不是因为今儿个要见新媳妇,他往日是很少宿在林赵氏房里的。 初一十五,那是避不掉的必须要到嫡妻房里尽责任,除了那些日子,妻子早就已经是日渐衰老,就算用再多的粉妆,也是掩不住那些皱纹了,又如何比得上新纳进门的妾室那般娇俏可人? 不过……林鑫看一眼正在梳妆打扮,对镜理云鬓的妻子,再看一眼妻子身边正半弯下腰肢给她梳头的侍女魏紫,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那鼓鼓的x脯,细细的腰肢,眼见得是一日比一日发育的成熟了。 嫡妻身边的大丫头,说到底什麽时候吃,不过是他一句话的问题罢了,魏紫嘛,看来这果子,也是快熟了啊……林鑫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只看著这风景,也就不枉多等这一会了。 不过,媳妇儿那里,还是怠慢不得的。 一想起昨日媳妇儿进门时候的那些g中的贵人主子赏下来的压箱,他的心里,就像是猫爪子挠著一样的馋。 林家说是清贵世家,自他退下来後,弟弟又是个武将,这些年边疆安稳,大夏国多年都是用的和亲政策,这林家的家业,眼见得就是一天比一天虚空了,吃老本毕竟不是个办法,谁能知道自家儿子竟然能娶进这麽个财神娘娘呢? 都知道方相家里有这麽个宝贝独女,在g中养著多年,原本大家都以为是要尚了主的,太子和这姑娘据说也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谁料得转手一变,风云变幻,这凤凰竟是能飞进了他林家? 当初原本下聘的时候自家的老妻还不愿意,说是怕这姑娘和太子早就有了事,还是自己力挽狂澜,不清白算什麽?这麽个财神,丞相门房还是四品官呢,她父亲若是肯看在亲家的份上拉拔自己家里一把,再加上她又是家里唯一的独女,这丞相万一一朝故去,这家业,还不是能全落到绍扬手里? 一想起那些金灿灿明晃晃的嫁妆头面,林鑫的心里,就像是乐开了花。 当然了,按照旧制,夫家是不可以沾手媳妇儿的嫁妆的,嫁妆归女人自己,她要拿出来,不要拿出来,都是她的一句话罢了。当然了,如果这新妇要“送礼”给自家人,要随份子或者贴补家里,律法什麽的,也就是一句空话罢了。 所以,现如今,林鑫看著林赵氏这慢腾腾的,明显是想要新媳妇跟自己儿子多在门口站上一会等上一会的做法,就是打心里的不耐烦了。 女人呐,最可怕的就是连自己枕边人的心思也闹不清楚了。 当然,林赵氏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而她想的,可就跟当家人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有关更新:其实我前几天真是觉得头脑特别不清醒,於是就停了几天,大家别见怪,咳咳。 第五十一章 分说 从诏狱回到皇g的路,仿佛无比的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从皇g送她前去诏狱的马车,又原样的把她接回到g内,明明是一样的交通工具,只是乘坐的人,心情已经大不同了。 其实父亲的答复,她之前也有几分预想的。父亲虽然风骨凛然,对她也是不同於这个世界大多数父亲那样的宠溺,可他的想法,毕竟还是与她不同的。 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活著,若不是为了家族就是为了国家,总之,很少有那种单单纯纯只为了自己而活的。像她这样的人,若是全然把自己所思所想所欲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吧。 即使是像父亲那样不看重权利地位的,在云淡风轻的外表底下,说到忠君爱国这四个字,也有那样绝决的时候啊。 可是偏偏,即使想法这样的不同,她却绝无可能抛下家人不理的。就算父亲的做法在她看来只是愚忠,可她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却无法干预他的决定。 真的有点妒忌呢。方若影这麽想著,一路有些恍惚。 另一方面,却又像是头上悬著的利斧已经落下,因为亲人已经代替她做下决定,却又有几分不再彷徨的轻松。在这种有些矛盾的心情里,她陡然发觉已经站在了自己住著的小跨院里,叹了一口气,吱呀一声推开了院门。 远远的就看见房间里点著烛火,在夜里显得温暖,方若影轻轻一笑,想起了那个酷似小菊的g女馨儿。 这个小姑娘,话不多,平时做事倒是挺体贴的。有时候她在皇帝那边值班,时有极晚才回房的时候,馨儿多半等著她回来才熄烛火,更多的时候,甚至会等到她回房才去睡觉。 这样小小的一缕光亮,在这个时候,带来一丝说不出的暖意。现在,想来馨儿还等著她回房吧? “馨儿,我回来了……”刚推开房门,方若影的有些雀跃的话音卡在喉咙里。 一个高挑的男人,正默默的坐在她的室内,原本正静静的在烛火下看著什麽文件的男子,仿佛是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应声抬起头来。 方若影在心底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忍住想去揉一揉头的冲动,脸上却已经堆起了温柔甜美的笑容,微微福下身体,恭谨问候道:“陛下。” 那坐在她屋里的人,赫然正是夏岳!他手中还拿著一卷奏折,右手握著一枝朱批,显然在她进门之前还在处理奏折。看见她的动作,他急急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一口气无奈道:“不必如此多礼,平身吧。” 虽说心里已经做下了决断,可是方若影怎麽也没想到,皇帝这时候会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原本以为还会有一晚上的缓冲期,她还可以好好的再思考一下该怎麽说话,明日再去回了夏岳,谁知道皇帝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自己找上了门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空气,暖融融却又仿佛沁著皇帝身上无时无刻不有的那种淡淡的龙涎香味,这男人即使脸上挂著笑容,可那种独属於帝王的压迫感,只要稍稍注意,就还是无法忽略,就像这种香气一样。 方若影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明悟。 也许,父亲所说的,所做的,自始自终,就在这男人的掌握之中吧?所以,他才会那样简单的就放她去探望父亲,也斩断了她最後的一点离开的念想。 是啊,她已经无法逃开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夏岳轻轻咳了一声,先是笑道:“方方,先坐下喝口茶吧。” 说著,伸手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自然而然的递了过去,就仿佛他做过无数次这种给人倒茶的事情一般。 方若影含笑接过,倒也不再说什麽场面上的客气话。之前行礼,她是震惊之下需要一点时间缓冲,那几秒锺,已经足够她缓过了神来。而她适才已经四周扫过一眼,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想瞒著g内那些g妃可能有的耳目,侍卫g人一个不带,他身上也就是披一件很低调的青色袍褂,在夜色里一点不显眼。既然没有旁人在场,她稍稍放肆一些,想必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问题吧。 茶水入喉,温度正好。暖暖的一口抿下去,从胃里陡然升起一阵暖意来,而原本因为见到皇帝而有些诧异的心情,也渐渐的全然平静了。 方若影呷了一口茶水,暗暗瞟了夏岳一眼,见他唇角含笑,在烛火光下显得不焦不躁,温文如玉,镇定了一下心神,轻声开口问道:“陛下怎麽这麽晚,还到我这里来?” “那里毕竟是诏狱。”夏岳仿佛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上一层惆怅来,“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去哪里,我自然是会担心的,对了,方相如何?” 虽然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对父亲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方若影还是慢慢的回答道:“父亲憔悴了很多呢。”她轻轻垂下了头,“可叹我枉为人女……” 夏岳一时间沈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好,面对她脸上的黯然,即使知道这是方升心甘情愿的选择,作为受益的帝皇,他依旧觉得心中有愧,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怎麽无法中途而废,只得一声叹息罢了。 方若影看著夏岳脸上有些歉疚的表情,却反而微微一笑,总算皇帝还有几分良心:“不过,想来父亲心里是乐意的。只要能够帮到陛下就足够了。”她垂了眸子,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可是陛下,父亲这件案子,最多也只能把世家在朝堂上文官的势力削弱些罢了,对边关的军权和那些世家手里的私兵,恐怕动不到g源呢。” 夏岳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自从她离开勤政殿,天色全黑下来之後,他只带著小德子,一直在这里坐著等她回来。茶水已经换了好几茬,每每想著她和方相会在牢房里说一些什麽,他的心里就是油煎火烹一样的焦急。 即使知道方相的志愿和风骨,他却也知道方相对女儿的疼爱,而他们到底会说些什麽,他预料到了大半,然而事到临头,他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定的。 等到她回来,神色如此淡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的心到现在,似乎还提在半空里。 她现在说这些,目的到底是想说什麽? 早就见识过了方若影逃避的态度,见识过了她对逃开的渴望,夏岳丝毫不敢对她简单的问题掉以轻心。 抱著这样的情绪,夏岳点了点头,皱眉道:“确实如此。不过,世家的g基说到底在朝中的为多,边关的军队大部分都在靳家手里,靳修仪如今在g中,是以靳家基本上还是忠诚的,何况边关军队年年要面对匈奴的进犯掠夺,所以,不同於对文官的处理,朕暂时还没想好怎麽动他们。” 方若影微微一笑,突然石破天惊般来了一句话:“可是陛下不是想娶我做皇後吗?我若是当了皇後,靳修仪的想法落空,靳家还会这麽乖巧吗?” 方若影的第一句话,陡然将两人之间原本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挑的明明白白,夏岳轻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若不是多年的养气之学,他估计自己此刻看著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惊讶了。 她对皇後这个位置的排斥,即使很少在脸上露出来,他们彼此却都是明明白白的,他数次说起那个位置,她也多是避而不谈。方相,到底是给了她多大的刺激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嗯咳,这章码的我非常的纠结。 没办法,因为转折了嘛~不好码~差不多写了一整天~ 4851 欲望文 52-57 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5257 第五十二章 小小的胜利 不过皇帝到底是皇帝,夏岳的惊讶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重新带上了柔和的笑意:“确实如此,所以,我也只是说暂时没有想好对策罢了。方方是怎麽看的?”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方若影深深望了夏岳一眼,慢慢续道,“陛下能先告诉我吗,您有多想娶我?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每多说一句话,她的脸颊就愈见绯红,夏岳的眼神,也随著她的问话越来越幽深,而眼底的五光流转,神色斑斓,更是让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吗?”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反问了一句话。 “我……”方若影蠕动了一下嘴唇,眼神里染上了一层深切的悲哀,“我只是没有办法再简单的相信男人相信感情罢了。”她缓缓吐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吐出x中所有的郁卒一般,语气轻缓,神色痛苦,“岳哥哥大概不知道吧,林绍扬曾经也说过弱水三千独取一瓢,可是……”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要说出那些事情来,实在太痛苦了。在那个人身上,真的曾经放过感情的,虽然最开始做夫妻的时候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逃避皇家,後来既然携手,她也是竭力的让自己去爱上对方了,只是,不及情深,便已转身罢了。 不去想起最初有过的那些恩爱也就罢了,逼著自己去回想後来的那些羞辱,真的很难受。x口闷闷的痛,她却还是一句一句的说道:“有一次因为我惩罚了林绍扬母亲送来的通房,我在她门前被罚跪了大半天,回房以後就病倒了。天晓得,我之所以要惩罚那个通房,不过是因为她在大白天想要爬上林绍扬的床罢了。我为了我和他的感情努力,那个男人的表妹却借著探病的名义上门来,那个男人送她出去的时候,两个人竟无耻到在我们的门外山盟海誓,甜言蜜语,我起床喝药,每一句都听到了……” 夏岳轻轻捉住了她的手,慰藉般的加了重量,温柔的拍抚渐渐平息了她x中的不平之气,方若影抬起头来,在烛下看著他凄然一笑:“就算他已经不爱我,为什麽要这样羞辱我呢?我好歹还是他的妻子啊,妻子生病,做相公的不应该多关心一点吗?他为什麽却能够对著另一个女人那麽开心呢?反而,嫌弃我不能跟他的母亲好好相处……如果那个通房缠上他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她,我又怎麽需要为了正家风需要去处置长辈所赐的通房呢,又怎麽会因为被认为打了他母亲的脸被罚跪呢……岳哥哥,你真的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还能够相信所谓的爱吗?他们都说,我想要所谓的一生一代一双人,是大逆不道啊,岳哥哥,你是皇帝,连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到那样,你又怎麽可能做得到呢。” 重逢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夏岳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以前明明就在密折里看到过她口中说的这些,当初也怒不可遏,可怎样,都不如今日听她亲口说出来这样震惊,这样心痛。 她明明眼中晶莹直直打转,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夏岳叹了一口气,挪了挪凳子,坐到她身边,轻轻圈住了方若影单薄的身体。 方若影浑身一震,低低垂下了脑袋。 头顶上,夏岳一句一句,如发誓般斩钉截铁的说道:“就算你是离经叛道也好,我的心里却只能装的下你一个人。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别的女人,等我们成婚以後,六g诸人,全部留给你处理,那些女人……哼……每一个都有各自的把柄在我手里,若不是如此,她们一个也拿不到名分!我即使发誓你也不会轻易相信吧?那麽,在六g遣散以前,在这g里只剩下我跟你两个主人以前,我不会碰你一g手指头。” 他对上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的表情,像少时般揉了揉她的脑袋轻轻一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突然改变了态度,但是能这样好好的谈一次,我真的很高兴。” “岳哥哥……”方若影喊了一声,回手抱住了他的身体。 这个怀抱,好温暖。 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方若影的唇角,赫然流露出一个微微的,有些诡计得逞般的笑容。 那个男人和那段事情,她早就放下了。 只是当时的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太刻骨铭心,如今要模仿出来,也真的极为容易。 夏岳说不碰她,那麽至少还能给自己多一点考虑的时间,而且,多一点时间也能够更好的看清如今的他,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上一章转换风格所以比较纠结啦,瓦已经纠结完了,女猪也纠结完了~ 夏夏真没看出来?瓦不相信……後g的女人都是很j明的说~ 他们这大概是,互相配合著做戏吧?啊咳~囧,瓦又剧透了…… 另外,今天两更了,求票~ 第五十三章 第一个吻 在这样融洽的气氛里,方若影忽然在手肘上微微使了点力气,轻轻推开了原本搁在她脑袋下的,宽厚而充满著安全感的肩膀。 原本轻轻绕在夏岳脖子上的手臂慢慢的松开,方若影直直看著夏岳的眼睛,再没有一丝躲闪的慢慢说道:“陛下,靳家的事情,我或许有办法能解决。” “靳家啊。”夏岳轻轻叹了一口气,怀里她的余温和香气犹自残存,明明只是这样浅浅的一个拥抱,只是这样短暂的时间,可留下的,却是无法褪去的温暖。 她终於第一次正视了他的眼睛。她终於再一次自愿的,用这种平等自然的语气交谈。 这样的一切有多不容易,可说到正事,却也一样不容他逃避。 在这样好不容易融洽了一次的气氛里,他真的很不想谈靳家。 夏岳不情不愿的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吟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啊?”方若影刹那间傻了傻,这首诗本身是好诗,当然了,是她前世读过的其中一首,他知道……那麽这首诗背後的那些……他也都知道? 她的脸庞微微泛上一层绯色,这样的诗句,在这个朝代算的上是y词豔曲了吧?这男人还真是……该死的神通广大啊。 方若影有些囧囧的揉了揉额头,忍不住在心里大叹了一口气。 看著她这样羞怯的眼神,夏岳的心里忍不住的就是一动。 他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欲望,终於身体的本能胜过了理x,他伸手揽住了方若影的腰肢,只是微一用力,就把她单薄的身体压在了他的x前。 夏岳的唇,在这样暖意融融的室内,竟还是带著两分淡淡的凉。 方若影刚刚被用力按在他x前的时候,她还因为惊慌而本能的挣扎了两下,然而当夏岳的薄唇陡然之间印上她的额际,那种柔软而冰冷的东西轻轻贴在她额上轻轻辗转两下之後,方若影终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嘴唇轻轻划过额头,慢慢点上长长的睫毛,珍而重之的在眼皮上轻轻贴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游荡过挺翘的鼻尖,在泛出微红的两颊稍稍流连,带出她喉咙里柔柔的一声叹息,最後这才慢慢贴上她的两瓣嘴唇。 是的,是贴。并不是吻。 可是这样的贴,这样的辗转,这样的轻柔,却比任何有过的濡湿的亲吻更加亲近,比有过的任何的舌吻更加温柔也更加深入。 所以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甚至身体没有僵硬,相反的,在他的怀里自然而然的柔软下来。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和她到底在想著什麽无关,和她说什麽无关,和立场和算计都无关。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麽些人,那麽些只是简单到了朴素的动作,勾起心头难以忘却的情怀。 对夏岳来说,那两句诗仿佛是勾出了他心底压抑的欲望,他的唇渐渐转为温热,那样冰凉柔软的唇瓣,在这样r和r贴合的动作里,隐约传来无法压抑的情感。 这个男人的心啊,就像是冰雪底下的火山,明明是这样的炙热,可是对著他不想要给的人,只有冰冷而已。 那两句诗,方若影隐约知道,只不过是一g导火索,真正的诱因,恐怕是她在他怀里的那个拥抱,和她只是隐约挣扎了两下却没有确然拒绝的态度。 好吧,她也确实不想拒绝。 他的手老老实实的停在她的背上,乖乖的没有乱动,而这个吻,只是在她的唇瓣上轻轻的来回磨蹭著,就像是互相抚慰的小动物一样,不带一丝情欲的气息。 他说过不会碰她的。所以,只是一个这样简单的吻罢了。 方若影这样告诉自己,原本抗拒的抵在两人中间的手,终於慢慢攀上他的脖子。 夏岳浑身一震,嘴唇陡然间停止了动作,半响,终於颓然退开。 方若影看著这男人略略有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垂首看著自己修长的指尖,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的沈默了好久,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叹道:“想不到我终究压不住自己的妒忌心。” “恩?”方若影的眼神微微一闪,眼底划过一丝压不住的笑意来,她确实觉得有些好笑,夏岳到底知道了多少?不会是知道了一半,又藏起来了一半,所以才郁闷成这个样子吧? “陛下,该妒忌的该是我才对。”她笑的眉目弯弯,全然没有一丝羞涩,方若影的个x,原本就是这样的,说起来,她的纠结大概只在没有下定主意之前,而如今,既然已经定下了主意不再躲闪逃避,那麽这样小小的接触,在她而言,其实真的算不得什麽。 当然,倘若皇帝全是因为被妒火烧昏了头脑才出於“一时冲动”做出轻薄她的动作,那麽恐怕她如今不管不顾的一个巴掌打下去了,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那样,所以,这个抚慰的亲吻,并没有那麽糟糕啊,只是……她忽然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念头。 反而倒是夏岳,显然是不知为什麽的,陡然之间羞涩纠结了起来。 “你?”夏岳讶然抬头,“为什麽?” “陛下您忘了吗,您之前可是赐了靳修仪……”方若影略有些调笑的说道,明丽的眉目里看不出一丝妒忌,倒是有几分调侃。 “我……”明明她是这样轻松的表情,开玩笑的口吻,夏岳却没有掉以轻心,他正色道,“朕答应过你会把後g处理完毕的,靳修仪也不会例外,我今天……” “呵呵。”方若影看著夏岳略有些紧张的神色,她轻柔一笑,“我当然知道陛下是为了什麽,可是啊,那些才是如今名正言顺的後g之主,至於我,只不过是罪婢而已。” 她看著夏岳张口急著要辩解什麽的表情,微微一笑,带著明了的释然:“陛下啊,名不正则言不顺,我会等著您能够正式做到的那一天,我相信您,终究可以做到。” 我不想做小三,我不想c在男人和别的女人中间。所以夏岳,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眼底传来这样的感情,而望著她的眼睛,夏岳身不由己的重重点了点头。 她轻轻望著他的眼睛,眸底带著深沈的信心:“如今的我,并不是怀疑您,而是不想在未来给自己留下遗憾,而我希望,等到我们终将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所有记忆,除掉曾经经历的那些,从这时候起,都是美好的。” “恩。”夏岳肃然点头。这女子,说话还是这样的绵里藏针,即使她不曾在r体上抗拒或者做出拒绝的动作,可是只是这样让他觉得无比温暖的话里,却也带著警告的尖锐。 即使他不曾想过在近段时间就要占有她的身体,可是这样的话语,却堵住了他所有不该有的多余的念头,因为一个真正爱著的男人,决计不会舍得让他们在未来的回忆里,只余下他毁诺的痛苦。 这样的亲吻,还是轻狂了啊。 夏岳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即使是这样浅薄的接触,大概也会被禁止一段时间了,也罢也罢,不能全然拥有,别的也不过就是饮鸩止渴,得到的越多,就越是不满意。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态,这才温和的抬起头来问道:“方方,看来,靳明伊还真是在你那里了?” 方若影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半响,这才叹息著点了点头。 事关另外一个男人的未来,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犹豫了。 “这样啊。”夏岳轻轻翘了翘唇角,“看来百花宴上,真的能有好戏看了。” 第五十四章 娥皇女英 相对於夏岳和方若影此刻相视一笑的融洽,林绍扬的日子就不是那麽好过了。 说起来,亲自主办百花宴对他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近来心烦的事情很多,前妻的脸庞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在眼前,让他偶尔在最深的恐惧里惊醒。 身边的枕席空空落落,仿佛时时在提醒著他,那个女人一巴掌刮在他脸上的那种火辣辣的疼痛。 如此羞辱,惹得他每每想起初初成亲之时的恩爱,就仿佛恍若隔世一般。 难道女人都是如此?还记得第一次在寺中遇见若影的时候,她是何等温柔体贴,何等知书达理的女子,才短短三年,怎麽就能不可理喻到了这般程度? 他并不从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却只是一味的埋怨著对方变了。 林父林母已经跟他耳提面命了良久,只说那贱妇如今在g里,荣辱生死都不再由他林家c控了,是以,不许他再在此事上花一点心思。 他确实听进了父母的警告不再多想那女人,他如今愁烦的另有别事。 表妹的事情,到底要怎麽办?原本已经想好了要八抬大轿迎表妹进门的,如今陛下赐婚了,他又怎麽能罔顾家族违抗圣命? 可是若是辜负了表妹,他的心里却又像是油煎火烹一般的焦灼难忍。 只看著这家中为了皇帝赐婚而喜气洋洋的布置,想到表妹如今的心里该有多难过多疼痛苦,他就忍不住的捂住x口,只觉得那里刀割一样的疼痛。 表妹,邵扬不想负了你。 我到底要怎麽做? 远远的,林父大踏步而来,隔得老远就听到他的声音:“杨儿?今天我们又收到两份回执。”林鑫笑声朗朗,呼唤他的声音满是欣悦。 “父亲?”在沈思中的林绍扬陡然间回过神来,苦笑了笑,掩住了眼底说不出的担忧,勉强凑趣的问道,“看爹这麽高兴,都是谁回了我们百花宴的请帖?” “呵呵,凌曼舞和靳明伊都给爹回了帖子,说这次都会赏光呢。”林父朗笑,眼底有著说不出的得意,除却凌曼舞那不能说的身份不提,靳明伊远离京城南下养病已经数年,这次据说也为了他林家的百花宴千里迢迢赶回京城,他又怎能不觉得脸上有光? 若是这次能够促成他们几位的姻缘,也算是结下了善缘吧。 “靳明伊要回来了?”与他相对的,林绍扬的脸色却有些沈了下来,靳明伊……这个男人,少年的时候就天天和他一起被人们挂在嘴边,别人夸赞他诗书风流的时候,也都会不经意之间提起和他并称京城双璧的靳明伊,只是他的心里却是看不起那个男人的,靳家只不过是驻守边关的蛮子罢了,有何资格和他林家并称? “哎,不说这个了,”林父挥一挥手,“虽然没想过他们两个会真的回来,不过,儿子你在接待上格外用些心就是了,为父要说的是另外一桩事,还得先恭喜扬儿了,说起来,陛下真是对你优待,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啊!” 林鑫忍不住的感叹,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一个是嫉妒成x,一个是贤惠大度,皇帝的赐婚,如今看来,果然是一桩天赐良缘。虽说天心难测,可是如今看来,他林家到底还是有福的。 林绍扬一头雾水:“恭喜儿子?” 林鑫笑眯眯,他今天自从听到了消息,确实是心中高兴:“扬儿,未来儿媳妇的范家那边传来消息,沛芹说,愿与表小姐共效娥皇女英之美。”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看来扬儿很快可以准备再娶一个平妻了,这样既不辜负了表小姐的一番痴情,也得了陛下赐婚的荣耀,扬儿应该很高兴吧?” “真的?”林绍扬也是喜上眉梢,这样就真的是两全其美了。 陛下赐婚他自然不敢推辞,可是念及表妹的一番深情厚谊,他也是常常嘘叹,不过表妹说过不在乎名分的,想必听到这个消息,她应该也是很开心的吧。 “呵呵,沛芹先进门,你可得好好对待她,只有哄得你的正妻开心了,她进了门再发一次话,表小姐进门的时候才能够风风光光,凤冠霞帔我林家是给不了她了,可是别的方面,你到时候还得多补偿些人家才是。”林鑫笑眯眯的吩咐,心中早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 范家的势力多在朝中实处,花家则是有清流舆论,哪一个都得罪不得,只要儿子跟范沛芹琴瑟和谐,想必他等了好几年的缺,应该就能够落到实处了吧? 自从几年前丁忧回家以後他早就已经等缺等的不耐烦了,当初同意儿子娶了那方家的犯妇,也是希望那方家的老匹夫能拉拔亲家一把,谁知道媳妇娶进门,丈人丢过墙就不理了,他的算盘也就落了空,真是上不得门面的暴发户家族!谁不知道这世家世家,联姻之後就是休戚与共,利益相关的,也只有那等未传过三代的暴发户家庭,这才连亲家都不肯拉拔一把! “这是当然。”林绍扬也高兴,他的高兴自然和林鑫不同,他高兴的是这回自己可算是娶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妻子,表妹那里,他会好好补偿她的,而正妻那边该有的荣耀,他也不会少给了她。 “好了,百花宴的事情你多上些心,为父跟你母亲商量嫁妆去了。”林鑫吩咐完,笑眯眯的拍拍儿子的肩膀,旋即离开。 百花宴已经离得不远,一场林家此时还丝毫不知的风暴,已经就在眼前。 第五十五章 莫名的荣宠 那一晚,夏岳在方若影床边,一直坐到她入睡这才悄悄起身回g。 方若影没有感觉到男人的离开,等到梦醒之时,只在枕边见到一束淡雅的黄菊。秋日那种金黄色的花瓣还沾著素色的露水,映著窗棂间透入的豔阳,让她忍不住绽开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虽然这种送花的事情算是一种浪漫吧,但是送黄菊,还真是让有著後世记忆的她有些啼笑皆非啊。 明明未曾一夜风流,哪里需要送这种充满“寓意”的花朵…… 笑归笑,她倒还是珍而重之的将那一束花朵养在了一个笔筒里─没辙,这地方可没有那等风雅的花瓶来c花。皇帝做事,有时候真是有些不著调的。说到底,还是个不曾真正过过人间生活的二十出头小青年罢了。 方若影这麽想著,心底的悸动也略略淡了几分,那一点初见的心悸淡了,也就渐渐恢复了平常心。 幸好皇帝行踪隐秘,除了当事人之外,再无人知晓。 这之後三日,已经很久没有去後g的皇帝连著点召了靳修仪侍寝三天。 这连续三晚,在後g是无人有过的荣耀。 等到第三晚,听到载g妃前往皇帝召幸嫔妃所住的养心殿的驴车上,那铃铛在风里发出的清脆叮当,後g众人,都在暗地里咬紧了牙关。 皇帝勤勉,政务繁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的不留妃嫔侍寝也是常事的,後g诸人都不以为怪,但是靳修仪的荣宠,却让诸人咬碎了银牙。虽然靳修仪是g中少有的几位封号尊贵的妃嫔之一,但是後g皆知,皇帝封了她,不过是为了她的家族,召幸的日子少而又少。靳家守卫边关,世代忠良,这种尊贵的封号,形式上的意味反而远大过实际的宠幸。 如今连著点召三天,尤其还是边关清净并无战事的情况下,又怎能不让人眼红? 不少g中女子在暗中想著如今的情况,揣测著难道,g中的风向又要变了吗? 与这种紧张的气氛毫不相关的,是方若影的清净。 对於皇帝忽如其来的,对靳修仪的荣宠,她一点也没有担心。 说白了,如果夏岳不是脑子坏到如此短短数日就不记得他们当日所做下的誓约,就是这荣宠之中,别有文章。 盲目相信一个男人固然不好,但是同样的,偶尔也要体谅一下对方的处境,更何况,他之前的暗示如此明白,恐怕其中倒是假凤虚凰的做戏为多,就这样若也要吃醋,未免也太不识时务了。 帮他娶更多女人她做不到,冷眼旁观不去添乱,倒还是应该的。 皇帝这几日不来找她,确是难得清静,她也能多一些时间先把自己身边的事情给理清楚。 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馨儿。 虽然没跟夏岳就这个问题沟通过,方若影看他每一次来找她,或者逼著她去找他的时间都扣的如此之好,她就知道,馨儿这个人,十成里倒有七八成是皇帝派来的,剩下的两三成就是别人的双料间谍。 是谁派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日後能不能为她做事,或者,能怎样用。 小菊死後,如果真的是对她忠心不二的人,她反而倒是不敢用了。那样真正对她好的人,连死也是替她死的小姑娘,一想起来,心就是紧揪著的疼痛。至於馨儿,不可能有像小菊那样十几年的相处,自然也不可能会有那麽深的情感,所以,只要能用就可以了,至於感情,一般过的去,也就足够。 不过冷眼看来,这小姑娘看著年纪尚小,这几日之间,做事倒是出乎她意外的稳妥。 之前皇帝跟方若影的亲密,因著馨儿时常要配合皇帝和她的时间,估计是那些事儿都瞒不过她的眼睛。现在眼看著方若影似乎是“失宠”了,皇帝既不来,也不招她过去,连当值都放了她好几日长假,馨儿又不知她跟皇帝之间的约定,瞧著倒是有几分著急。 她没在方若影身边的时间,方若影偷偷看著,多半倒是去打听了消息,回来就有些郁郁不乐,想必是又听说了夏岳和靳修仪如何琴瑟和谐之事。 可是虽然有些郁郁不乐,馨儿瞧著方若影的时候也常常小心翼翼,生恐她不高兴,见她什麽也不做,虽是一脸的不赞同,可是却什麽也没说,既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多说什麽。 看著她的笑脸一离开了她的房间就微微垮了下来,却也并没有在服侍她的事情上生了怠慢之心,方若影私下底,倒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眼瞧著再过几日就是百花宴,方若影笑眯眯的招了她过去,温柔的笑著说道:“馨儿,我记得你说过,你家是南方的,是也不是?” “奴婢是南方人。”馨儿睁大了眼睛看著方若影点点头,方若影忽然出声跟她说话,一开口还是这等不沾边的事情,她有些吃惊。 “南方可是好地方呢。”方若影轻轻感叹了一句,微微笑道,“南方这时候,可能还要很多种鲜花吧?可惜我们北方,一到了这秋日,都没有多少景色可赏了。” “方小姐说的是。”馨儿仿佛是有些疑惑,却不敢询问,只跟著闲聊道,“京城的天气是干燥冰冷些,不过近几年自打出了大棚栽培,北方在秋天不也有鲜花可赏了?小姐若是想要,陛下……” “唉,”方若影笑眯眯的摆一摆手,笑道,“我要说的倒不是这个,过几日京中有一场盛宴,我恐自己认不全南方的花卉,到时候馨儿陪我一起去赏花,可好?” “啊?”馨儿张大了嘴巴,也顾不上讶异的有些不雅了,直瞪瞪的睁大了眼睛,“小姐要出g?陛下知道吗?” “呵呵。”方若影轻轻抿唇一笑,“自然是知道的了。到时候偷偷带上馨儿,若是你到时候在宴上看上了哪家的翩翩少年,说不定我还能跟陛下讨上一个情面呢。” 这句话自然不是假话,若是馨儿真看上了谁家的少年,只要不是身份太高,她要向夏岳讨这样一个情面,应该不是难事。当然了,若是馨儿能入得了她的眼,这个情分就会多一些,入不了她的眼,这个情分也就少一些,说到底,也不过是如今,跟她提前说一个交易罢了。 馨儿自然听懂了方若影的意思。她的脸色悄然一红,歙嚅著低下了脑袋没有再说什麽。 她的出身并不好,不过是南方一个四品小官家的庶女,四品官,刚好够得上选秀的及格线,以她的身份,若不进g选秀,也就不过是嫁给庶子为妻,或者嫁给人家做填房甚至小妾罢了。若是方若影真有之前的那麽受皇帝的宠爱,甚至像皇帝给她隐隐透露出的口风那样,是未来的国母,那麽要给她牵一g红线,只要一点点的关心,她的身份从此就不一样了。 搏了! 为了在家里的,还在苦苦熬著的母亲,馨儿陡然之间跪了下去,冲方若影磕了一个头:“方小姐,奴婢不要那些,”她抬起头来,眼中泪光盈盈,“奴婢愿意替小姐做事,只要小姐以後不管在哪里,都愿意带著奴婢就足够了。” 若方小姐日後飞黄腾达,那麽自己的身份,也就一步登天了,皇後身边的女官,那是何等的荣耀,甚至会比g中诸多的妃嫔更加尊贵,自己或许要一辈子不嫁,可是只要家里的母亲过的好,自己这一身,有什麽值得可惜的!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看陛下对她的太多,馨儿哪里能不心领神会的,如今抓著了一个杆子,直接就往上爬了。 方若影轻轻瞥了一眼脚边跪倒的小姑娘,这几年以来,她的心肠已经被磨的如石头一样的冷硬,这样稚弱的姑娘跪倒在她脚下,她也不会再直接伸手去把她扶起来,她看著馨儿,直直看著她的眼睛,仿佛是要看进她的心里去,手指抓住了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那麽,你要忠於我,不该说的都不说,不该做的也都不做,从此以後,只有我一个 主子,你做的到吗?” 只有我一个主子。 这一句话,击的馨儿轻轻一颤。 她微微垂下了眸子,在方若影凌厉的视线里仿佛是思索了几秒锺,这才坚定的抬起头,轻声却丝毫不细微的说道:“是,奴婢从今天起,只有小姐您一个主子。” “好。”方若影死死看著她,知道她说完,这才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豔若春花,手指上用力,把她扶了起来,“你既然这麽说了,我也就信你。记住,不管是谁派你来的,你答应过我,你只有我这一个主子。一般来说,我应该不会有跟他冲突的时候,不过若是有,你务要记清楚今日的话才好。” “是。”馨儿点了点头,心里竟是觉得一阵寒意。 “恩。”方若影轻轻笑了笑,正要继续说什麽,屋外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方小姐,靳修仪有请。” “哦?”方若影挑了挑眉,对著馨儿一笑,“靳修仪请我们去呢,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如何?” 昨天有亲跟我反应说是简体~ 重新传了一次,不知道好了没有。 鲜昨天的络整个抽了~ 第五十六章 欠债 跟在小太监身後往靳修仪所在的景阳g走去,方若影看似谦卑的微微垂著头,心里却在不停的转悠著念头。 靳修仪……这个名字,这三天以来,真是在这大内皇g之中变得炙手可热,可是这样的荣耀,皇帝知,她们二人也心知肚明,恐怕不过就是一个虚名。 如果靳修仪知道皇帝跟她实质上的关系和约定,那麽这个约见,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她既然可以忍受和皇帝淡如水的关系两年有余,那麽如今,为什麽突然之间又坐不住了呢? 馨儿一直从後头用担忧的目光看著她,在出门以前,她就问过方若影,是否要让她找个人,想个办法通知皇帝,方若影拒绝了。 倒并不是她x有成竹那个女人不会伤害她,而是若是事到了那一步,那个人既然是靳修仪,那麽她也自有脱身的办法。 见一见,也好。 至少也看一看,皇帝曾经宠幸过的嫔妃,是什麽样子的女人。 想到而来这一点,方若影陡然觉得心中有些微酸。 是啊,这g中能有封号的女人,哪个没有同皇帝上过床? 又有哪个不曾和夏岳有过肌肤之亲? 一想起那张对著她说爱的脸,也曾经在另外的,不同的女人身上挥汗如雨,方若影就陡然觉得,心头陡然泛上一阵恶心来。 明明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自己也不是因为爱著他所以才同意嫁给他的,但是却还是改不了这该死的渴望啊。 她忍不住的责问自己,你明明说著不爱夏岳,只是彼此关心彼此利用,为什麽还会觉得这麽的不舒服呢? 也许只是占有欲在作祟吧。 正这样想著,小太监已经在她身前停下,指著她面前的g殿轻声说道:“方姑娘,我们到了。” “恩。”方若影轻轻颔首,打量著眼前的景阳g。 这座g殿无论距离勤政殿,或者召幸嫔妃的养心殿都不算近,由此看来,g中对靳修仪不受宠的说法, 倒是来自有因。这样想著,方若影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举步跨上了台阶。 一走入殿门,方若影正要跪下行礼,却陡然吃了一惊。 那坐在殿内和那华服g装女子对坐著边饮茶边下棋,谈笑著的人,可不正是前几日跟她信誓旦旦的夏岳? 看著那一副画一般的俊男美女,那样和谐的场面,仿佛被她打扰了,击碎了一般,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的样子,方若影的心里陡然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凉,她的身形微微一颤,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轻盈一个蹲身,就要向二人行礼。 “参见……”话音未落,刚刚要蹲下去的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 是夏岳的。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就知道,扶住她的那个人,是夏岳。 不会有别人。 “都退下。”皇帝的声音在头上传来, 低低沈沈,冰凉而威严。 大门在她身後吱呀一声关上,方若影维持著这个姿势僵直著,心里却渐渐松了下来。 礼行了一半,被掺了起来,也没有必要再做戏下去,方若影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意,看著阳光,一丝一丝消失在殿门外,而随著g女太监们的退下,殿内陡然间,只剩下一片安静。 召我来,是你们两个人共同的意思吗? 方若影直起身子站著,夏岳背对著她,依旧在棋盘边坐下,而他对面,坐著一个穿著素色g装,身材削瘦,脸色苍白,如弱柳扶风一般,显得极为温柔娴静的女子。 出乎她意料的,那个女人轻轻站起身来,对著她慢慢一福身子:“方姐姐,妾身是想来多谢您的。” “谢我?”方若影暗中咯吱咯吱的咬牙,她才不要做什麽姐姐! 平生最讨厌这种纤弱的女孩子了,万一她说了什麽,害的这姑娘不小心在这里哭出来,到时候还不由变成她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了? 要是欺负了那人的妹妹,下次见到他,肯定还得被排揎。见她这一面,真是让她叫苦啊。 最好不要是因为夏岳的那笔桃花帐,来惹得这个女人喊她姐姐的,否则的话,她死也不要跟夏岳在一起! 好吧,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方若影的脑子已经因为这看上去太和谐的画面而变成了浆糊。 那女孩子稍稍顿了顿,忽然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妾身听陛下说了,姐姐收留了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妹妹是为了这个来谢谢姐姐的。不过呢,想来姐姐跟妹妹,不久以後就两不相欠了。” “你哥哥?”方若影顿了顿,皱起眉头看向夏岳的背影,心里燃起了一点怒火。 夏岳,你到底把我当什麽! 先是莫名其妙的宠幸这个女人,好吧,我可以当做我们已经说过这个问题有了默契,这个我可以不管,可是现在,你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靳明伊的事情往外说,还故意在这里和她一起召见我,你到底想干什麽! 她喘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还是淡淡的微笑著:“修仪不必谢我,明伊也是我的好友,那是应该的。不过,我不明白,修仪为什麽说两不相欠……” 靳修仪的脸上渐渐绽开了一点浅浅的微笑,眼底含著说不出的戏谑,她望著方若影和夏岳,那看向夏岳的眼神,竟是带著一点怜悯,而方若影在她眼底找不到一点妒忌。她这样愣愣看了半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几乎是前俯後仰,形象全无,甚至指著夏岳笑的拍桌子。 “笑够了没?”夏岳低沈的声音,仿佛是含著几分不悦的在殿内响起来。 “感情……哈哈……”靳修仪抬起手帕抿了抿唇角,完全不顾这样的笑法跟她原本飘渺虚幻的气质,完全不搭界,“感情你做的一切,方姐姐都不知道啊,我还在想为什麽我喊姐姐,她这麽不高兴呢。” “恩?”方若影挑了挑眉毛,她就算再迟钝,也大概明白这两人之间跟她原来想的g本不是一回事了。 靳修仪侃侃而谈,像是生意人一般的开始慢悠悠的扳手指:“唔,你原本帮我照顾了我哥哥,我欠你一笔。但是哥哥差一点就帮你逃出林家,可以扣减掉一半的债务。陛下帮了我,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我欠你们一笔,”她吃吃的笑,瞄了一眼方若影和夏岳,唇角弯起戏谑的得意的弧度,“可是啊,现在我可是担了这个虚名站在风口浪尖,到时候搞不好还要假死一场帮你们搬掉绊脚石,我们靳家还要帮你们守卫边关,我的余哥哥还是陛下的得力手下,七七八八算起来,我肯定不欠你们的啦!” 方若影慢慢拧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第五十七章信任是一切的基础1 靳修仪清脆的笑声在殿堂里回荡,夏岳俊朗的脸庞微微低垂,板的像是一块冰。 皇帝并不是一个容易看明白的男人,至少在有别人在的时候是这样。从小到大,就被教著什麽叫做“帝王心术”,除了他画出的那个圈里的人之外,他并不是一个喜怒形於色的男子。 方若影的心中暗惊,自从她告诉皇帝靳明伊确实跟她有著联系到现在也不过是短短三日,这样夏岳都知道了她原本逃出林家的计划跟靳明伊有关?看来果然是皇家眼线密布全境,不管她原本想要逃到哪里,他若想要掌控,她都是逃不出的。 夏岳轻轻抬眸瞥了方若影一眼,那眼神里传递出无数他没有说出口的情绪。 仿佛是安抚,仿佛是不满,仿佛又是不安。 只是轻轻的,像是并不刻意的一眼,他立刻又微垂了头安静的坐著,只余下一个硬朗的侧脸线条,在光线昏暗的殿里,带出某种成年男子才有的坚决。 方若影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她轻轻撩唇一笑,抬眸对上靳修仪苍白的脸庞上炯炯有神的视线:“好啊,修仪既然要算账,那我们就来算算。”她也开始扳自己的手指,一副锱铢必较的样子,“我可是养了你哥哥三年,柴米油盐废了无数,唔,加上帮他逃家加逃婚,他欠了我的,就算卖身也还不清。”说到最後一句,敲著夏岳的身形猛的一僵,原本兴致满满的靳修仪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方若影笑眯眯的不管不顾的说了下去,“哪,再说你吧,陛下也养了你两年半,你瞧瞧你身上的,这雪白的纺纱,这般簇新的东珠装饰,你这些年吃的用的全是皇家的,这一年得多少银子啊。还有,听上去你跟陛下还有什麽交易?要不然你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零零碎碎加起来,这些就足够换你跟你的爱人帮陛下做些许小事了。再说了,你若不假死,怎麽能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呢,这说起来,反而是陛下帮了你一个大忙呢。” 方若影的眼底闪著狡黠的光线,早就听靳明伊提过他这个妹妹,他只一直说自己的妹妹身体孱弱,原以为是个林妹妹一样的角色,谁知道却是这样慧黠可爱的女孩,一见之下,方若影倒是从心里生出了三两分感叹。 她斜斜瞄了一眼靳修仪仿佛是僵住了的神色,笑嘻嘻的伸手到她眼前:“就算你不欠陛下的吧,可是啊,你哥哥欠我的还多著呢,你作为人家妹妹,帮著你哥哥一起还债,岂不是应该的,若是还不清,不如就r偿算了。” “方方!”夏岳仿佛是再也听不下去,轻轻咳了一声,小声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含著一点阻止她说下去的意思。 靳修仪眼珠子一转,陡然一下子跪坐在夏岳身边,不管不顾的伸手搂住夏岳的脖子,仿佛全然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形一下子僵硬了一般,挑衅的笑眯眯开口:“要欠也是欠陛下的,那我就r偿给陛下好了。” 夏岳的眉头在微微的颤抖,方若影看著他脸上陡然间y云密布,瞪著靳修仪即将发怒的表情,看著靳修仪恨不得整个人贴到他身上去的动作,忽然之间“扑哧”一下笑开了。 “靳修仪,要装的话,你也装的好一点啊,比如说,你搂著陛下的指尖,不要这麽尖尖的掐著人家的r,最好是用爪子上的r垫去搂著陛下,免得人家疼痛……”靳修仪有些脸红的放开了吊在夏岳脖子上的手,方若影满意的微笑一下,继续往下说,“还有啊,你的腿别做出这种随时要逃跑的姿势啊,一双腿都向外伸展,连一点贴近我们亲爱的陛下的意思都没有,这哪像个宠妃啊?” 夏岳轻轻咳了一声,终於慢慢抬起了头,看著方若影皱了皱眉:“好了,方方,不要拿靳姑娘开玩笑了。” “靳姑娘?”方若影撇了撇嘴,对著靳修仪弯起唇角,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心里暗爽了一下,看到靳修仪刚开始的豪放,她还真有些头疼,一直等到看到她的手看似搂著夏岳,下半身却做出害怕的要逃跑的姿势,她这才肯定了,两个人之间真没有什麽。心神既定,哪里还会在乎靳修仪这点小小的玩笑? “是啊是啊,姑娘。”靳修仪郁闷的垂首在案几一侧坐了下来,懒洋洋的来回在方若影和夏岳之间来回看了看,忽然一脸委屈的对著夏岳说道,“陛下啊,说起来,方姑娘g本没有那麽孱弱嘛,倒是我的身体不好使出了名的,您居然要我替她去挡那些风刀霜剑,您还真是忍心呐。万一我香消玉殒了,陛下您也舍得……” “瑶光,你也别玩了。”夏岳淡淡说道,冷冷看了一眼靳修仪,也就是靳瑶光,“你再跟朕这样调笑,你的余哥哥,朕可就不管了。” “别别别……”靳修仪急忙挥手,咬了咬下唇,仿佛很委屈的看了一眼方若影,苍白的脸庞皱成一团,显得愈加楚楚可怜起来。 方若影笑眯眯的看著她的模样,忽然对著夏岳轻轻一笑:“陛下,您还真是豔福不浅。” “朕不喜欢这个玩笑。”夏岳的脸色愈加冷淡起来,眉间仿佛蕴著说不出的风暴,深深看了一眼方若影,字句如冰,“朕经不起你这样开玩笑。” 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麽,方若影就是能感觉到夏岳现在是真的不悦。 只是一个小玩笑罢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皇帝真是气量窄小,唉,伴君如伴虎说的不错,陛下这种高贵的生物,是连这麽个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的。 “抱歉。”这样想著,脸上未免显出了一两分,方若影勉强的,略有些生硬的道歉。 夏岳冷冷的刮来一眼,脸上的y云浓重的几乎能刮出水来。 方若影不知道自己又怎麽做错了,连道歉都是错吗? 之前的好心情陡然间蒙上了乌云,方若影撇了撇嘴,懒得去迁就那个在她看来,是莫名其妙端起了架子的男人,只一屁股坐了下来。 靳修仪来回看看他们两个,见气氛忽然变得僵硬了,不得不做和事老:“说著说著就生气了,陛下之前还念叨著方姑娘呢。” “哦。”方若影撇撇嘴,一脸的不信。 你那是什麽表情? 夏岳的心里愈加不满。他并不是气量窄小,只是这个方若影,什麽承诺也不肯给,还老是开这样把他跟别的女人拉扯在一起的玩笑,这让他怎麽接受? 明明从小就是个醋坛子,她开玩笑的时候不觉得,可他要是真做了一丝一毫,她立马就想著逃开了。 方方啊,你到底想我怎麽做? 夏岳的心里极为纠结,可是当著靳瑶光的面,他却只能维持著一贯的刻板冰冷的形象,板著脸坐著,这时候,听到她这样说,方若影一脸的质疑,他终於有些忍不住了。 5257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