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少轻狂》 正文 第 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 章 精彩尽在[domain] 小说下载尽在 bbs.[domain][site]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昔年少轻狂(重贴) 作者:惜存芝草 前言 这个坑真的弃了很久,昨天突然有心想写文,无奈重装了电脑后,过去许多稿子都不在了,唯独还剩下这篇。 这篇文其实是我最认真写的一篇,和过去的文一样,骂的多,也没什么人气,碰巧又遇上考试生病等一串事,便搁笔了。此文是去年的五月左右开始写的吧,而今也已经一年了。 昨晚搜网页找自己的晋江ID,发现一篇推荐虐文的帖子,竟然很荣幸地发现了自己的ID。欣喜之余,本打算把《是我害了你》一篇补完,结果改变计划开始重修此文。 当然,虚荣之心毕竟是有的,有人推荐自己的文,比炒作出来百人的点击都让我欣喜。知音难求,能得一人赏识,便不惜写下去。 若不曾当过作者,决不会知道作者的痛苦。碰到瓶颈的痛苦,被人骂垃圾的痛苦,被无端指责的痛苦,其实我需要的,只是一点尊重而已。 我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写手,曾经想以写文出名的念头早随着时光淡去,如今写文,纯粹是为了自娱自乐,所以也请读者们多多宽容,别说什么不想写出好文的作者不是好作者,我也不想说什么有本事自己去写。大家彼此多宽容写,我努力写好,虽然能力不济,读者也请别苛刻待人,毕竟一字一字的把文章敲出来,敲到万把字,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牢骚话说了这么久,贴文才是正经,这个故事的构思其实很草率,写到十万字左右的时候大修了两次,现在应该算是上篇完结了吧。 男主角着实可恶,女主角看着让自己都觉得心疼,但是,他们毕竟是相爱的。 第1章 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们不曾见面,一切是否就不会这样?还是,你我是命中注定了要相逢? 是否,你注定了要为我而流浪。 而我,是否注定要留在这里,为我们的过往而心碎神伤。 我始终忘不了你嘴角倔强的微笑,那是我们之间,所有故事的开端。 至于结尾,我一直在等,或许等到老,或许等到明天。 我知道,你对我的爱与恨都是一般的浓烈。 而我,恨我未曾让你对我的爱多一点,恨,少一点。 酒吧里,香烟的味道,酒的味道,还有一些东倒西歪的酒鬼在调戏女服务生。这个酒吧同别的酒吧没有太大差别,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这个酒吧一般没什么人敢来闹场。话说,有谁敢在黑帮老大的头上动土?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少年人,修长的身形,但是不要小看他。坐镇这个酒吧的就是他,他正是这个城市里,地下势力的龙头老大――之子。通常老大总是在外奔波忙碌,而只有他的继承人有资格在一边风流潇洒。 少年手下有一群小太保小流氓,成天在街上游荡,无事时就寻衅滋事,无聊时候就找那些不服他们的人械斗。也酿出过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故,然而毕竟羽翼未丰。 这个少年人天生就有一种做老大的派头,那些小喽啰尚不够格站他身边。同他坐在一处角落的,是与他一样有着显赫背景的两个少年人。 陈纬铭,参议员之子,祖父和外祖父都是政界要员。戴成宗,戴氏财团唯一继承人。总之都是公子哥。也由这三个人的组合,可以看出社会之一斑。 这三个人的关系暂且不谈,目光回到我们的主角,那个坐在角落一身黑的少年。他名叫孙舒延,他没有什么优良的品质,除了吃喝玩乐,玩弄女人,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他的背景,其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夸耀的地方。 然而,背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的背景至少让他在打架的时候不会吃亏,当然,他自己本身也很会打架,这……应该可以算是一个优点吧。 再来,其实高中生是不可以进酒吧的,但是,由于根本没有一个老师敢管束他,所以在学校里他也是称王称霸,小太保小太妹都围绕在他旁边,以能为老大办事为荣。可惜的是他们基本是没有什么机会的,因为这位老大无事时候宁愿去夜总会也不愿意去上课。所以他出现的次数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弹了弹烟头,最近的生活还是有些无聊,孙舒延碰了碰身边的戴成宗。 “最近没有交新女朋友?” “没有啊,你有?” “我没有。问纬铭。” “什么?” “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其实他们所说的女朋友并不是用来爱的,这些男人,换女人的速度堪比换书。虽然他们从来不缺女人,但是他们贪得无厌的本性决定了他们永远也不会满足。这其中,尤以孙舒延为最。因为黑道本来就不需要在乎那些虚伪的道德。 “那边那个小姐看上去还不错,孙舒延,你最近不正好缺女伴么?” “不就是上次跟在我们后边一脸花痴的那个?” “好像是。” “纬铭的眼光有问题。” “这里灯光太暗。” 三个男人无聊地抽着烟,最后终于决定出去走走。那些喽罗们见老大们要走,连忙在前头开道。 街道上的灯光很暗,但是空气比酒吧里要好许多,三个人慢慢地走着,孙舒延把手插在口袋里,一个人落在后头。街角那边,有一个女孩子在等绿灯,他定睛看了一下。 那女孩并不陌生,是学校里的优等生。虽然并不认识几个学校里的人,可惜他就是记住了这个女生。本来,这一切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偏偏看着那女孩很久。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有笑以外的其他表情,真的很奇怪,就连等绿灯都在笑。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女孩也环顾四周,他们目光对上的时候,她向他微微地点头。 孙舒延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一般在他面前,别人的情绪无外乎两种,一种是鄙夷,一种是敬畏。 然而她却对他笑了,很奇怪,也让他有点不舒服。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 章 女孩没有在意,过了街,转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一个瘦小的男孩蹲在门前,看到有人走了过来,才可怜兮兮地抬头。 “小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陈宣在陈志抬头的时候,看到了他脸上的伤。 “叔叔来过了。”小志闷闷地说,然后接过陈宣手上的塑料袋开始找吃的。陈宣在他身边坐下,接过全冷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小志把三明治吃完,再喝了点水,然后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屋子里一片狼藉,两个人又用了很长时间才收拾完。 月光皎洁,清润的光洒在了屋子里,那是唯一一点光明。姐弟两个就坐在一张油腻老旧的桌子前,就着月光写作业。 那天的月亮,是陈宣一生中,最后一轮圆月。因为没有缺憾,所以月能圆如玉盘。然而人世的变化向来无常,就好像,天空在不久就布满了阴霾,驱散不开的阴郁,盘旋在她的生命中久久不散。 这天是全校大会,也是孙舒延所厌恶的学校活动中,可以被列为最为厌恶的活动之首。可是破天荒的,这天他居然出现在了学校里,开着他那辆豪华车。 一时间,学校各个角落都轰动了起来,平时有些缩头缩脑,被列为二等公民的太保太妹们都似乎有了靠山,这天更加无法无天。 至于乖乖牌,则都退避三舍,谁也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孙舒延走进自己教室的时候,他们班的同学立刻分成两派,保孙派和反孙派,保孙派用各种言语刺激挑衅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反孙牌,希望得到他们老大的垂青。可是孙舒延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们,反而嫌他们吵。 不久全校大会就要开始,所有同学都到走廊上集合,孙舒延走得最慢,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穿着虽然旧得有点褪色却很干净的校服的女生。 她其实并不起眼,但是孙舒延就是莫名其妙地注意到她。昨晚,她微笑的嘴角还反复回现在他的脑海。 所以今天他来了学校,所以他在走廊上等只有一班之隔的她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看到了她低头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还有一抬头,瞬间变换出微笑的样貌。 孙舒延觉得有趣,跟着她走到礼堂,她却径直往台上走。她的头发上有淡淡的肥皂的味道,渐渐在他嗅觉范围内淡去。 那些小太保小太妹已经为他们的老大准备了最靠门边的位置,他们都围在他身边,可是他一挥手全把他们打发了,就留下了两个比较熟悉的。 掌声如雷的时候,全校大会开始。 “小三,那女孩怎样?” 孙舒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在台上发言的陈宣,然后问身边的心腹。 “老大喜欢这样的姑娘?” “不。” “那是?” “很想玩玩。怎么搞到手我不管,我只要她的人。” 孙舒延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台上的陈宣,她为什么总是能笑得出来?这让他十分不解。似乎除了笑,她就再没有其他表情了。 “放心吧老大,你吩咐的事小的们一定办好。” 这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老大要得到的女人,别想逃掉。被称作小三的男人为能得到老大亲口指示为荣,似乎为老大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的样子。那些无缘同孙舒延说上一句话的小喽罗都用佩服的眼神看他,更助长了他不断膨胀的虚荣。 孙舒延看了看台上那个女人,摸了摸下巴。他的确有很多女人,有不少也曾是优等生,可是只要他想要,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除非他玩腻了,否则,那女人只能是他手掌上的玩物。 他玩弄女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女人都拜倒在他脚下,他却从来游戏人间。他的父亲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家族遗传如此,也怪不得他。 只是可怜了那些女子,失了身也失了心,最后落得悲惨的下场。而他从来觉得,这就是规则,没有谁能违背这样的规则。如果她们甘心用那些钱去了断,也不会特别的惨,谁让她们痴想得到他的心呢? 会还没有开完,孙舒延就已经先离开了,今天来学校的目的不过是看那女生而已,其他的都无所谓。 学校门口已经有一个女生在那边等他,他一手牵过她脖子上的绳子,像遛狗一样,带着她在路上走。那女生忍着眼泪,不敢吭声,最不听话的女人就用最极端的方式去得到,这是孙舒延一贯的原则。那女生刚来的时候宁死不屈,可是现在就跟狗一样温顺。 其实,他还是觉得当初她倔强的样子更好一些,可是现在,她已经妄想得到他的爱情,他也该丢弃她了。 孙舒延在路口遇上了同样逃课出来的陈纬铭和戴成宗,三个人决定一起去打桌球。女生乖顺地跟在他们身后,孙舒延甚至让她跪下,她也照做不误。 陈纬铭总是可怜她们,所以为她求情。 孙舒延摇头说陈纬铭太软弱,陈纬铭不语,戴成宗也说,政客最不应该手软,陈纬铭只是笑笑。三个人里,他是最沉默的,却也是最被依赖的,他似乎能看透一切,但是从来不言说。 那女子并不感谢陈纬铭,一径说没有关系,只要主人满意就可以。 孙舒延最讨厌女人死缠烂打,他骂她贱。那女生仰着脸跪在地上,含着眼泪卑微地回答,只要主人满意就可以。 “要滚就滚远点。”孙舒延一阵厌恶,对着那女人拳打脚踢,赶她离开,女子无奈只能在路人的注目下跑开。 孙大少爷站在那里,看着那女生狼狈的样子大笑。肆无忌惮的他,引来了路人的侧目,然而在他凶狠的瞪视下,那些路人也远远地躲开了。孙舒延那时意气风发,然而却不知道,今后的道路上,有多少风雨和坎坷是因此而起。 戴成宗早已习惯这个样子的他,而陈纬铭但笑不语,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见了那样一个悲剧性的未来。 陈宣这天做完值日生后正准备去打工,叔叔的事让她头疼不已,本来拮据的生活,因为叔叔的贪婪而雪上加霜。 窗外的落日渐渐凝成了血般的红,她叹了口气,生活原来如此刺目,金光下尽是血染的痛。 正在陈宣往外走的时候,猛然间被人蒙上了一块黑布,有人在她脑后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她还来不及挣扎便已经不醒人世。 醒来的时候,落日余晖只剩下最后一丝,紫红的天幕绚丽斑斓。陈宣将经过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看正站在她面前的这些人,已经预知了事情的大概。 以前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有几个女孩在顶楼被人强暴,然而她一直以为那仅仅是传说而已,没有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 那些男人样子有些猥琐,陈宣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然后,保持她一贯的微笑,仰着头问他们,“请问你们想要对我怎么样呢?” “优等生,我们老大要你,你是想乖乖的听话呢?还是让我们动武呢?”一个染了一头黄头发,笑得很谄媚的男生说话了。他一边说一边对陈宣动手动脚。 “你们老大是谁?”其实她隐隐知道那是谁了,在这个学校,有这么大势力的还能是谁?何况,他的风评向来如此,做这种事情也应该不奇怪。 “我们老大嘛,就是孙舒延啊。”猥琐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很骄傲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孙舒延本人。 陈宣假装很敬畏地说,“原来是他哦。”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 章 “怎么样,怕了吧?”猥琐男子这下更加得意洋洋。 “怕啊,然后呢?” “你!你现在还可以笑笑,到时候,我要你连哭都哭不出来!”猥琐男被陈宣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他使了个眼色,身边那些看似他手下的人围了上来。 “撕”的一声,陈宣的衣服就被扯开了,恐惧的本能终于不受控制,陈宣挣扎着摆脱那些人,并且大声的喊叫救命。然而男人从口袋里拿了块布把她的嘴堵上,然后继续把她脱得一丝不挂。 陈宣蔑视的目光落在那猥琐男人的眼里,他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红色的脚印立现。 “老子要你好看!”猥琐男让身边的人给她照相,陈宣不断躲避,但是没有用处,男人们拉住她的四肢,让她无所遁形。 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她更鄙夷这些无耻的男人,而她的鄙夷目光更让那个猥琐男光火。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老大看上的女人,他们现在早干了她了! 终于拍完,猥琐男拿着相机,得意地对着陈宣挥了挥说,“如果你敢不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把这照片宣扬出去,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们合作?” “做――梦――”终于能够说话的陈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换来那猥琐男人火辣辣的巴掌。 “贱人,别不知好歹!”猥琐男捏住了她下巴,他发黄的指甲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了红色的印痕,然而陈宣依然只有笑,笑得那样轻蔑。 “气死我了!”猥琐男正要下令让身边的人打她,却被一个人阻止了。 “谁他妈的敢拦我,不要命了啊!”猥琐男看都不看那个抓住了他手臂的人,破口大骂。反而他手下那些小弟退得很远,畏惧的样子一览无余。 “干什么,见鬼啦?!”猥琐男边说边回头,然后,肝胆俱裂。“老……老大……” “是谁不要命了?”孙舒延挑眉,把那猥琐男下破了胆,他一松手,猥琐男连滚带爬的躲到一边去了。 孙舒延这才把目光转向一丝不挂的陈宣,“是要吃敬酒还是罚酒?” “两个都不要!”挥开孙舒延向她伸过来的手,孙舒延见她明明畏惧不已,却还硬要挤出笑容,感觉有趣。 “由不得你。难道你不怕身败名裂?”通常这一招是百试不爽的,孙舒延并不相信这招对她没用。 “你说呢?”陈宣反问,并且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如果要威胁,就拿最有效的武器来吧。她陈宣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她还有什么可以败的呢?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会怕身败名裂? 孙舒延碰了个软钉子,但是他并不介意。 “不过没有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孙舒延也笑,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 终于,孙舒延先脱下了外套给她,“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他说得很笃定,虽然他已经确定,这招真的对她没有用处。既然这女人如此顽强,这样有趣的目标,放过岂不是很可惜?下三烂的招数,并非只有这一种。 “那我拭目以待哦。”陈宣接过他的外套,从容地穿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离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孙舒延,发现他也正在看她。她皱了皱眉,那动作中,包含着明显的厌恶,虽然,她的嘴角依然钩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就是这一个动作,让孙舒延突然心头火起,他点了一根烟,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刚才并不觉得,可是现在,那女人的眼睛真让他想杀人! 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的纠纠缠缠才有了一个开始。 第2章 那时候的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永远在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的眼泪都已埋藏在了笑容里。 如果那时候我曾好好想过,那么我会发现,其实我早就沦陷在了你的笑容里。 只是现在已经后悔莫及,就连一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连上苍都在惩罚我当初对你的绝情,你如果知道这些,会不会好过些? 如果孙舒延就这么放弃了,也许对彼此都好。然而,如果他真的这么放弃了,那就枉费他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 “帮我打听一个人。”他对电话那头的人交待了两句。 笑话,如果连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都搞定不了的话,那他就白当黑道大少了。 落日尽处,最后一摸余晖即将消失,冷清的校园里,只有归巢的鸟雀在鸣叫,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孙舒延的外套很大,陈宣披着就似是穿着一件连衣裙。 只有最后一套替换的校服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陈宣也不知道。清冷的晚风拂过,让她打了个颤,腹中的饥饿使她想起了弟弟小志。本来还要打工的,可是已经过了点了,陈宣给店里打了个电话换了个班,然后打算回家。 陈宣方走出校门,就有一个男生叫住了她,那是隔壁班级的田希恒。 “陈宣同学,请你等一下” 田希恒,陈宣一直知道,他对她很殷勤,然而她不需要别人的殷勤。她只迫切想要改变现在的境地。自从……自从那天以后,她只有靠自己,她不想再在别人的拳头下偷生了。田希恒这个人,胆小怕事,可是他对她殷勤。他不能够保护她,殷勤又有什么用? 叹了口气,身上还是痛,可恶的男人,除了拳头还有什么?陈宣捏紧的拳头,放开,瞥了眼发呆的田希恒问,“有事吗?” “你……没事吧?”田希恒一脸紧张的样子,而且说话吞吞吐吐,看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没事,你怎么会这么问呢?”陈宣笑着,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笑好看,但是这么近地看她,他还是发痴了。这样的发痴已经不是第一次,田希恒想,这莫非就是魔力吧。虽然明知道她的笑容是敷衍,可是他还是这样迷恋。 “我是听我们班两个不良少年说要对你……对你……”他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陈宣知道这事是早有图谋的,只是就这么简单想让她缴械投降却也是异想天开。她,决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女人! “谢谢,我没事。”陈宣礼貌地向他道了个谢,虽然马后炮让她不屑,但是她不想被人觉得自己欠缺礼貌。道谢完,陈宣已经经不住寒冷,她还要为今天的晚饭考虑,便想匆匆告辞回家。她不是可以同一个男生在学校门口长久站着却一言不发的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生活的磨砺提早让她知道时间的宝贵。 田希恒一着急,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臂。 “还有事吗?” “不……不是,他们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反正你小心些。”田希恒说完,夸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连忙逃走。 陈宣无奈地笑了,究竟为什么会惹上那些人的呢?陈宣自问没貌,没财,没惹事,这样的女人如何值得那些小流氓再三使手段呢?孙舒延的外套上有一种阳刚的味道,陈宣以为自己会讨厌这种味道的,可是她还是用这外套裹紧了自己。 初升的月亮在她身后拖下长长的一条阴影,难道,上天是觉得她经历的坎坷还不够多?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想苟且偷生而已,为什么连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不给?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 章 上天真够吝啬!陈宣有些恨恨的,但仍低头匆匆地赶路,这样的埋怨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只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工还是要打,钱还是要赚,否则就没办法活下去,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月光并不是不温暖,只是它的温暖中,多少带着永恒的寂寞的影子。她是没有资格寂寞的,她还要去打工,还要着落今天的晚餐,还有明天,还有后天…… 在陈宣打工的同时,孙舒延所住的宅子里,一个男人正在向孙舒延报告他所得到的情报。孙舒延的父亲孙郁犁之所以能在黑道中屹立不摇,其一是他手下训练有素,总是神出鬼没的组织,另外就是他灵通的情报网络,而这个网络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探到最多最全的情报。 “她最重视的人是她的弟弟,然后她的家庭主要情况是――”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在汇报着刚刚到手的资料,资料上的女孩其实乏善可陈,男人刚说了一句,就被孙舒延打断了。 “其他我不要听,你说她最重视的是她弟弟?” “是的。” “把他弄过来。” “是。” 男人显然训练有素,孙舒延吩咐完,他立刻就打电话下去,让手下人办妥这事。 孙舒延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还有,记得不要伤害他。” “是。” 陈宣。 孙舒延把这个名字用记号笔写在窗上,她为什么总是在笑?他不能理解她为何能一直能保持笑容,即使是在她愤怒的时候,那种微笑根本没有来由,就好像,他的无聊也没有来由。 一个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主人……”她白皙的脸上有红色的五指印,还有眼泪的痕迹。 “真难看。”孙舒延抽了一口烟,然后让那女子自己脱了衣服,爬到了床上去。 “把门口的老王叫进来。”孙舒延对身边的下人这么吩咐,然后床上的女子抖了起来。 “主人,不要――”老王是这里最猥琐恶心的男人,对这边的几个女人来说,让老王来干她们也是一种惩罚。 求情对孙舒延来说司空见惯了,他无动于衷地听着女子的求饶声,再怎么声泪俱下,他的心都不会软化。他不是无情,只是不多情。他从来不曾对谁付出过感情,所以对于别人的感情总是不屑一顾。 陈纬铭总是说他以后会遭天谴的,而他不置可否。也许会出现一个让他遭天谴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 陈纬铭说,他所找的女人,基本上都是朝三暮四的类型。的确,这样的女人更容易打动,而不容易被打动的女人,往往在分手后受伤更深。就好像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人,虽然他已经深深的把她记在了心里,但他永远也不会再提起。可是对于送上门来的女人,他也绝对不会亏待,一场交易,不过是银货两讫,贪心只能一无所有。但似乎所有女人面对他都是贪心的,恨不能把他占为己有,而结果往往是被驱逐出境。几乎无一例外,她们的结局都悲惨。 孙舒延嗤笑了一声,这样的女人,不管有多少个都只能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跪在床上,抖得楚楚可怜的女人,最后也会被赶出去,只是今天明天的差别而已。 老王进来了,一下就抓住了那个无处可逃的女子,这里的规则向来如此,渐渐,这女子会没有娱乐的价值,然后被赶出去。可怜的女人,然而,没有人会同情,毕竟,在她“得宠”的时候,她也曾趾高气扬过。 世事荣枯无常,这女人这样哭泣的时候,已经忘记曾经的自己是怎样追逐在孙舒延身后,并享受过怎样的尊宠了。等到了该付利息的时候才想起逃跑,显然为时晚矣。 孙舒延看到外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他望向走廊那头。 “总是玩这种游戏,你也不会无聊吗?” 果然是她来了,她总是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说话,而他不会反驳她。 “你这种人哪,就不知道上进。” “悦薇,你不要管我。”他们,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而她,也是孙舒延唯一不会伤害的女孩。只是,不会伤害,不代表喜欢。 但是赵悦薇的确在这个家中有超然的地位,下人们都已经叫她少奶奶。而她,是一个同他完全不同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知书达礼。她的存在,怎么说呢,多少让他有些敬畏吧。 毕竟,自从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后,她成了唯一一个敢对他指手画脚的人,这连他父亲都不曾,或者说,他已经被他父亲放弃了。 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荡子,一个二世祖,在他十四岁,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帮派后,他父亲再不管他。 孙舒延不想让她继续看这房间里的东西,带着她走到外面大厅。下人上了茶来,赵悦薇同他面对面坐着。 “今天怎么来了?” “想你。” 赵悦薇总是这样,对着他的时候,忽而严肃,忽而撒娇。而他一贯的放纵让她在他面前成了这个样子,他只是觉得无所谓,虽然他能看出她眼中的情愫。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种情愫有多深刻,才能那样印刻在目光里。皆是因他忽略了这些,以致后来才会发生那些无可挽回的事。 赵悦薇看着孙舒延,回想起他们的初识。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早熟,所以当孙舒延还和一群小男孩在一起完骑马打仗的时候,赵悦薇已经是一个懂事的小女孩了。那次孙舒延在同别的孩子在花园里打架,他那时候就很英勇,把别的孩子打哭了,虽然那孩子不断求饶,但是孙舒延就是不放手不断的暴打他。 要不是当时赵悦薇来到了这个宅子里,可能孙舒延还未成年就成了杀人犯了。当时赵悦薇让他住手,而他竟然真的乖乖的住手了。 那年,他们都是十四岁,也是孙舒延性格上转折的那年。 赵悦薇不知道这个男生为什么那么暴躁,可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却出奇的安静,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别走。 这手一拉就是三四年,时间过得真快。 赵悦薇想到了她此次前来的目的,便说,“我和姑母要去英国探亲,今天晚上就动身,待会儿就要去飞机场。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要闹事哦。” 赵悦薇总是把他当小孩子,以前,母亲也是这样对他说,舒延,不要淘气哦,妈妈不在你也要乖乖的哦。 可是,母亲离开了。 而悦薇,真的很像他母亲,尤其是插腰教训他的样子。所以悦薇这样教训他,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可谁让悦薇这么像他母亲,让他不能不听从,孙舒延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赵悦薇笑了,她将散发理到耳后,温柔的模样,让孙舒延想起小时候。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也是这样,这么些年,你都没有变呢。”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 章 “你是说,我小时候就长得很老咯?”赵悦薇佯装生气地瞪他。 “不,你一直都很美。”孙舒延握着她的手,淡淡地笑了。 说起过去的事情,两个人聊了很久,不一会儿,孙舒延的继母已经由车被接到了这里。孙舒延的继母推说时间紧急,她不上楼来了,孙舒延知道继母并不那么想见他,而他对她也决不是没有芥蒂,于是孙舒延也不强求,仅仅是把悦薇送下了楼,并与继母问候了两句。 赵悦薇上了车,孙舒延目送着她离去,然后径自回房。 赵悦薇是敏锐的,她没有忘记刚才进房间时,在窗上看到的两个字:陈宣。 陈宣是谁呢? 赵悦薇上车后一直皱着眉,然而一转念她又摇了摇头,没有关系的,他的心里还没有谁能取代她的地位。至少,他并不曾对谁特别过。多少的女人,在这个房子里来了又走,却从来没有一个能成为这里的主人。而他却曾经对她说过别走,她不相信他会那么轻易就放开她的手。 “小薇,怎么了?”她的姑母,赵芯梅发现赵悦薇有些不对劲,还以为刚才孙舒延那个小恶魔欺负她了。 “不,没事的。”赵悦薇连忙澄清,她这个姑母,对于她的事最敏感了。其实她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她金墙上的一块砖,是她巩固现在所得到的这一切的奠基石而已。 “姑父最近还好吗?” “还好,只是我毕竟老了,以后还是要靠你啊。”赵芯梅紧紧地握了握悦薇的手。 幸亏悦薇长得跟孟卉馨相像,才能这么容易的制住孙舒延,否则,这门亲事恐怕棘手。赵芯梅越看赵悦薇越喜欢,而孟卉馨,始终不是她的对手。这么多年前的恩怨,照理该烟消云散,可是在这个家里,孟卉馨始终像一个幽灵,驱逐不散,所以她才想用赵悦薇这样一枚棋子。如今赵芯梅最怕的是自己晚景凄凉。处心积虑得到这一切,她怎么会舍得放手?所以,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巩固住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第3章 如果一开始我就明白那是爱情,我们何必要如现在这样,一切从零? 如果一开始我就懂得去疼惜弱小的你,我又何必要一直这样,只能在梦中追寻? 我,枉费自诩游戏人间,却原来,游戏只是游戏,我始终不懂什么叫爱。所以如今的我,只能与你相隔于人海,音讯杳然。 这一夜,黑云蔽月,天上没有一颗星。陈宣在黑暗的街道里走着,她已经习惯这条路了,然而她总是希望,有一天,她能不再走这条路。 方走到门口,陈宣的手顿时失去了力气,塑料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全掉在了地上。陈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满地狼藉,家中就像遭遇了一场洗劫! “小志!小志!”陈宣到处寻找,却根本没有找到小志的踪影,平时,小志一定会在门口等她回来,可是今天没有,小志不在家里,这种情景,让陈宣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颓然地,她跌坐在地上。 是叔叔,还是歹徒? 桌上,一张纸静静地躺在那里,她颤抖着拿起来: 你弟弟在我们手上。代上 孙舒延。 那个刺目的名字,几乎被陈宣火辣的目光射穿一个洞来,这个叫孙舒延的究竟想怎么样?! 她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小流氓,然而现在小志居然被他绑架了!他同她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他为又什么要这样做?! 陈宣的脸,就在月色中,一点点地惨白了下去。此刻的她心急如焚,这个男人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他要她怎么做才好?!他拍她裸照,她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小志在他手上啊! 除了小志,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那张纸,分不清是绝望还是可笑,可最后她还是笑了,嘴角微微的上扬,这是一种本能。 月光触到了什么冰冷的东西,居然,还有比月光更冰冷的东西,那是她以为,她此生再也不会拥有的东西。 那一夜,彻夜未眠,陈宣就在冰冷的房间里寻找着一些线索,可是徒劳。 忧心如焚的她顾不得饥肠辘辘的自己,来回的在房间里不断踱步。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的双眼被光亮刺出了泪水。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究竟她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 然而,现实摆在面前,让陈宣不得不提起精神去解决。 清晨七点左右,陈宣照常背起书包去上课,她等着孙舒延来找她。果不其然,课间的时候,孙舒延又让人把她带到顶楼。 陈宣整夜未眠,红着双眼,可是依然勾着嘴角笑。孙舒延就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问陈宣打算怎么做,陈宣不答,只是笑,一直笑到孙舒延发毛。 陈宣不想那么懦弱,她再也不想自己的命被捏在别人手里,蝼蚁不如。 “我会让你后悔的。”陈宣面对这孙舒延,一字一句的说着。说完,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他昨天给她的外套。 孙舒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不管她怎么做都是徒劳的。 突然孙舒延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说,“你该不会是想去报警吧。” 说完,孙舒延放声大笑,而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大笑,陈宣咬着嘴唇,勾着嘴角,咬牙切齿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出来。 孙舒延以为把她逼到这种地步已经可以算是一种胜利,所以大笑着离开。 临走,他捡起了他的外套,从顶楼扔了下去,随风飘扬的外套挂到了楼下的树上。陈宣面如白纸,可是依然坚强地站在那里。 孙舒延站在门前转身对她说,像她这么脏的女人碰过的东西,他一概不要。 这句话让陈宣攥紧了拳头,可是她无力作任何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扬长而去。 真的连报警都没有用?陈宣不相信,虽然她从来知道,这个世间没有公理,可她不想相信公理丧失到这种境地。 陈宣那天打工完走进了警局,把事情全部同值班警察说了,可是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小孩子开玩笑。何况就凭一张纸头,谁会相信?终于有人受理了她的事,她被带去做笔录,最后让她回去等消息,可是那张纸,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两天后,小志依然没有回去,陈宣再次到警局,同样是上次那个警察,他看到她的时候有些同情,他抱歉的对她说,“对不起,这个案件我们不能受理。” 陈宣当时就已经明白了,她笑了,警察都被她吓了一跳。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6 章 她咯咯笑着走出了警局,她笑自己竟然这么天真,她难道以为孙舒延的背景真的是谣传吗?是她自己不想忍受屈辱,所以一再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此刻,事实摆在了面前,一切都告诉她,除了忍受,她别无选择。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想要告孙舒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势力之大,决不是她这个小小草民能够想象的,只是她不能让自己死心,她想要回小志,又不想失去自尊。 那天夜晚,陈宣独自坐在窗前,这一夜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黑夜。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看不到明天的日出,就已经在这个黑暗的长夜中枯萎。 陈宣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去见那个男人,并且无条件接受他的所有要求。 她不想看到天亮,却不能够阻止阳光透过玻璃窗。 那种被迫要把自己的身体全部交给一个男人的感觉,让她痛苦得想要落泪。然而她还是微笑着,虽然,没有人会看到她强装的坚强。 收拾起书包才看到小志写了一半的作业,她帮他把东西都拾了起来,他的书本,他的铅笔,还有其他东西。 她一一放进小志的书包里,就好像小志还在一样。 终于,她知道不能再拖了,不管如何,今天她同孙舒延总是要见面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推开门,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自行车穿过小巷,车铃让陈宣听着心惊。 阳光过分耀眼了点,让她的苍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跨出门的那一步,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想来,她还是最初那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孩,不管她自以为有多坚强,都经不起这样致命的打击。 孙舒延让她好不容易建起的心灵驻防坍塌,甚至连恨都那么无力,陈宣笑着,无力的接受也许会更好吧。 刚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说是孙舒延中午在顶楼等她。好多天没有食欲了,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陈宣立刻上了顶楼。 顶楼上的门是开着的,孙舒延他们一群人早已在那里等她。 陈宣告诉自己,大步走过去,他卑鄙,但自己不能低下。 可是她还是止不住双手的冰冷,好多天饮食不正常,她的胃开始抽痛,可是她还是竭力忍耐。为了小志,她甚至可以付出一切。陈宣终于大步走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孙舒延,孙舒延就快等得不耐烦了,她却出现了,想来今天应该是她的极限。孙舒延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他把这个一贯从容的女人逼到如此落魄,看她面色苍白,他竟然有些成就感。 可是他的成就感并没有多久,陈宣招牌的微笑在她走出阴影后挂到了嘴边。这的确是让人激赏的女人,可惜那时候的孙舒延并没有这种鉴赏能力,而他懂得这倔强的可贵之时,两人已经越来越远。 孙舒延有些气恼,他从小到大,别人都怕他。别人都服从他,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让他挫败。 “你究竟想怎么样?”陈宣倔强地扬起脸,嘴角是不改的微笑,不管真假,没有谁能看到她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陈宣的笑容似乎有得胜的意味,如果这个男人以为她会摇尾乞怜,那么他就错了。她陈宣即使居于劣势也绝对不会缴械投降,妥协也要妥协得有尊严! “你别忘了你有什么在我手上!”孙舒延恶狠狠的威胁。 “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是那么卑鄙的一个人!”陈宣的顶撞让孙舒延勃然大怒!这个年纪的他涵养功夫还没好到能对于一个女人的辱骂无动于衷。 “啪――”他上前一步,一个巴掌轻轻脆脆打在陈宣脸上。 陈宣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向一边倒去,然而倒地前,她轻鄙的眼神似乎想告诉孙舒延,她早就料到他是这样粗鲁的一个男人。 这孙舒延更加恼怒,一脚揣到她的腹部。陈宣闷哼一声,胃部剧烈地抽痛起来,额头上冒着冷汗,她把脸埋进手臂里,不让这些人看到她痛苦的表情。 孙舒延身后的小喽啰都围了上来,用脚踢她,嘴里叫嚣道,“喂,装死是没用的。” 然而陈宣的额头不断冒出汗来,她紧紧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痛苦让她无力反抗。这下他们都看出了情况不对,有些没什么胆的小喽啰退到了孙舒延的身后。孙舒延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可是在那些手下面前,至少要维持基本的体面。 他蹲在陈宣面前,告诉她如果想要她弟弟平安,最好今天晚上去摩落酒吧。陈宣点了点头,孙舒延诧异的发现,她的脸上,依然有笑容,虽然变形得厉害。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占据了他心里,然而他没有理会。 一群人走下楼去,只留陈宣一个人躺在顶楼上,孙舒延走到楼下的时候还回头向楼顶望了望,虽然那是徒劳,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冒了上来,让他停止不了这种徒劳的行为。 许久的沉寂过后,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陈宣忍着疼痛蜷缩在地上,勉强抬头看向来人:田希恒。 田希恒其实一直都在,只是那些人走了以后他才偷偷地从顶楼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你……还好吧?”田希恒看了看周围,然后又看了看她,小心地在她身边蹲下。 “我没事,送……送我去医务室……”说完这些,胃部的疼痛再次让她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眼前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田希恒被吓呆了,在陈宣身边束手无策,只能团团转。反而是一个疾步走来的身影把吓得发抖的田希恒推到了一边。 “滚开!”粗暴的声音让田希恒全身战栗,矫健的身形属于那个让人闻之变色的男人。 孙舒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再回来。方才赶走了身边的那些喽罗,他终于克制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折了回来。 他只觉得自己抱着的人很小,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然很辛苦。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天气变幻无常,一瞬间,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孙舒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抱着陈宣进了楼道里。雷电轰鸣,突然间,天昏地暗。 黑暗中,他只能感觉到她身体灼热的在燃烧,他粗重的呼吸声里,能听到她的呻吟。 “该死的。”他低咒了一声,然后抱着她去医务室。 幸好医务室的老师在,看到是陈宣,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让孙舒延把她放在床上。 一切安定下来后,孙舒延才发现自己的心跳乱了,他把所有这一切的奇怪感觉都怪罪到这个躺在病床上,同周围景物一样苍白的女孩身上。 她紧紧咬住嘴唇,脸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孙舒延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到了她脸颊上,她的脸颊冰冷,是与他手心的温度完全相反的冰冷。 医生走了过来,孙舒延连忙伸回手来,假装若无其事。 “医生,她怎么样了?” “她是因为没有吃饭,而且一直营养不良,所以才会昏倒的。没关系,我会负责照顾她的。” 仿佛心上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但可笑的是,孙舒延并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她。他只觉得自己这一切的行为都莫名其妙,恨不得立刻离开。他同医生道了再见,立刻夺门而逃,仿佛这病床上躺的是什么怪物。 张医生第一次看到孙舒延会这么有礼貌,下巴已经掉下来了,何况他这次还抱着陈宣这个好学生来。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7 章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两个人都是这里的常客,她也算是熟识的。 看了看病床上的陈宣,张医生不禁又叹了口气。 第一次知道陈宣,还是这孩子在本校初中部读书的时候,记得那一次,陈宣上课昏倒了,结果被送来医务室。她身上有许多於青,问她是怎么了,她也不肯说,反而一直笑。此后不时来医务室做客,张医生也都习惯了。 这孩子,可怜,但也倔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别人说她孤僻,可她觉得这孩子只是缺少关爱而已。 张医生想到当年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如今已经这么大了,不禁摇头。 情况并没什么好转,反而性格更加倔强。本来身体就已经十分虚弱,却还很要强。 看着她一步步这么走过来,张医生不得不感叹她生命力的顽强。 “张医生……” 陈宣终于醒了,这个病房她是非常熟悉的。隔三岔五必定要报到一次,小病小灾不断。幸好张医生非常照顾她,而她也一直很感激。她经常嘲笑自己是小姐身体丫鬟命。 “我不是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怎么又不按时饮食了呢?” “没事的。” “又说没事,真的出了大事你后悔都来不及。”张医生真拿她的顽固没有办法,想帮她她都不接受。 “还有,怎么你会和那个孙舒延在一起的?”张医生从刚才就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会在一起非常奇怪,而且,孙舒延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什么样的,大家都清楚。陈宣如果同他在一起,难保不被他欺负。 “没什么,只是……凑巧而已。” “但愿真的没有什么。” 张医生虽然知道她在隐瞒,但是既然她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毕竟,在她看来,这个女孩真的是天下最倔强的人了,她若不想说,那绝对问不出个答案来。 “我要先回去上课了,张医生,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你啊,得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张医生不断摇头,不管她嘱咐陈宣多少次,陈宣永远不会真正地听进去,只会笑着同她说谢谢,这个孩子啊,唉…… 陈宣回到教室的时候,田希恒紧张地凑到她身边,问她怎么了,有没有事,如何如何。 然而陈宣现在的心情极坏,根本不想同任何人说话。所以她只是微笑着面对田希恒,一言不发。 田希恒自讨了个没趣,就回到自己教室去了。 下午缺了两节课,问人借了笔记来抄,抄完陈宣开始发呆。小志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是她最关心的。晚上去摩落酒吧,那是哪里呢?她一直路过那里,却从来没有进去过,那是同她不相称的地方。 只要孙舒延把她的弟弟还回来,她就别无所求。然而她有预感,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还有刚才张医生说她同孙舒延在一起是怎么回事?难道张医生是在顶楼碰到他们的?好奇怪。 一整天过得浑浑噩噩,终于熬到了放学,她一下课后就去了摩落酒吧。 夜幕已经低垂,乌云压在天空中,似乎又要下雨了,这样孤独的天空,更让陈宣心绪恍惚。她在摩落酒吧门前站住了,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进进出出,她用奇异的目光打量这些人,而那些人也用同样的目光看她。他们可能也觉得她的服装很诡异吧,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进这样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不合时宜。 陈宣不断的向里面张望,却始终没有勇气跨进去。 突然间,里面走出来一个让她觉得很面熟的人。 “喂,我们老大叫你进去。”那人原来就是今天在楼顶上围攻她的人之一,他粗鲁地把她推了进去,拖着她来到三个男人围坐的沙发前。 其中一个,自然是孙舒延了。 “过来。” 陈宣一动不动,盯着孙舒延的脸,勾着招牌的笑容说:“我只是来要回我弟弟的。” “你以为你能要回你弟弟吗?太可笑了吧。”孙舒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原以为她会尴尬,然而她似乎天生一张笑脸,笑容永远挂在脸上,这下反而是孙舒延有些尴尬了。 “很有意思。”孙舒延身边的一个男人说话了,男人的目光牢牢地落在陈宣身上。陈宣也大大方方地看向他。 “你的口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另一个男人也开口了。 “怎么?你有意见?” “没看出来我是在表扬你吗?” 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孙舒延却皱着眉头与陈宣对视。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小志?”陈宣并没有心情跟他寒暄,反正迟早要面对的,迟不如早。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等到我把你玩腻了,自然会让他平安离开那里。”孙舒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邪邪地看着陈宣笑。 陈宣的拳头紧握着,然而表情却是一成不变的微笑。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不可以伤害小志。” “你手上根本没有筹码,难道你还想同我谈条件吗?”孙舒延也笑,多么可恶的笑脸,陈宣恨不能扇他一巴掌。然而她不能,她只能微笑,不断地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愤怒。 “你只要好好的服从我,我总有一天会善心大发的放过你的。”孙舒延看着她的敢怒不敢言,心情相当的舒畅,这些天所有被她堵在心里的恶气仿佛就要趁今天发泄干净似的。 “哦?”陈宣的质疑中,带着怀疑和耻笑,这让孙舒延很不悦。不过转而,他又开心了起来。 “外面似乎下雨了。”他看了看陈宣,然后让人用绳子把她绑了起来。“带她出去走走。” 一个小流氓得到了他们老大的命令,牵起陈宣就往外走。 忽然,一个女子的尖锐哭喊声在门口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里。 “怎么回事?”孙舒延问酒保,酒保连忙出去看情况,然后回来向他报告。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8 章 孙舒延听完皱了皱眉头,他身边的戴成宗凉凉地说:“看来是一个难缠的旧爱。” 陈纬铭没有说话,只是用深思的表情看着孙舒延。 “好了好了,我去搞定。”孙舒延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陈宣被一群围观的人挡住了,走不出去,于是也看着那女子。 那似乎是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皮裤,可是因为眼泪和雨水,她脸上的装全化了,感觉有些可怕。 “滚开!”孙舒延走到了女人面前,狠狠地踢了那女人一脚。 然而女人却抱住了他的腿,哭着想让他回心转意。孙舒延非常的不耐烦,他让手下人把那女人拉开,然后狠狠地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再让我看到你出现一次,就决不会只有一巴掌,听懂没有?”孙舒延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那女人哭得更凄厉了,然而不敢再反抗。 “滚!”孙舒延让手下放开她,女人一边哭一边走开了。然而她的哭声一直传来,伴随着风雨声,多少有些凄凉。 “看什么?还不滚?!”孙舒延对着身边的人大吼,那些人慌忙作鸟兽散了。转身就看到还没有走的陈宣,她依然是一张笑脸。 “笑什么笑?!”孙舒延刚想把手举起来,陈宣却冷冷地开口问他,“打女人真的这么光荣吗?” “你――”孙舒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住了。 “真正的男人绝不会像你这样以打女人为荣。”她的微笑里,越来越深的讽刺让孙舒延无法反驳。 陈纬铭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只是靠在门边,一言不发。 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同孙舒延说话,是因为这样,所以孙舒延才大动干戈非要得到她吧。以前孙舒延的女人都来得太容易了,他又怎么会在乎和珍惜? 陈纬铭看着这个女孩,多少有些欣赏。戴成宗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他们说有事,就匆匆离开了。 陈纬铭却决定继续留下来,看他们之间还能发展到什么样子。 同时,对于这个女孩,陈纬铭产生了一些好感。记得以前,孙舒延一直想给他介绍女朋友,可都被他推辞了,而这次,当他真的想要了,也许又来迟了。 他看着这个倔强的陈宣,难得有这么样一个变数,他不是不欣赏。曾经一度,他还以为所有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肤浅庸俗,一种是故作清高,两者在他生活中无处不见,他一直想看到个例外,现在就在眼前。也许,孙舒延的世界里也是如此,难得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女子,她一出现,便轻易地抓住了他们的目光。 第4章 宣,当初的我,真的让你不屑一顾,是吗? 你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偏偏被我绑住,被我伤害。一而再,再而三。 当年,是我把你推到雨里,任凭你被淋得浑身湿透,却不曾给你一把伞。 孙舒延让手下拿了两把伞来,他和陈纬铭各执一把,然后把陈宣推出了门去。 陈宣笑着,她的微笑从来没有从她的脸上消失过。 雨越来越大了,陈宣在雨中,被绳子缚着,雨水打湿了她全身。孙舒延打着伞,背对着她。 “你就只有这些手段吗?”陈宣这么问他。 孙舒延猛然转过身来,举起手就要打她,然而她的笑脸,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给我闭嘴!”他凶恶的大吼,他刚才竟然想到她曾经对他说的那些话,而且他竟然真的被她震慑住了!真是可恶! 陈宣没有被他这样粗暴的样子吓到,一直笑,一直笑。 陈纬铭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女孩一直笑个不停,然而他却喜欢看她这样的笑容,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摧垮的笑容。 陈宣微微仰起脸庞,让冰冷的雨水更加僵化她脸部的肌肉,假装的微笑毕竟痛苦,但是她已经习惯了。 似乎,每次碰到痛苦的事情,天就会下雨,而且,往往是大雨。用来淋透她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有她麻痹了的内心。 第一次大雨,是父母的车祸,那时,简直是天塌地陷。然而她没有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永远的与她天人相隔。 第二次大雨,是见到叔叔,而此后,总是阴雨连绵。 叔叔是一个酒鬼,而且是个赌鬼。一旦输钱就去喝酒,然后烂醉而归,拿他们姐弟泄恨。一旦又有了钱,又会去赌。天下赌,十赌九输,每次每次他回到这个所谓的“家”,就拿她和小志出气,不论她打工赚多少钱,都难以填他的无底洞。 以前,叔叔每次打她,她都哭,可是她越哭,叔叔他打得就越凶。所以她笑,不论他怎么打,她都不断的笑,微笑,这样就不会被伤害了吧。虽然每次的每次,疼痛依然,但是她不想哭,她不想告诉别人她的懦弱。 那段岁月,似乎总是与雨相连。每天走在路上,眼泪同雨水一样,在地上流淌,变成肮脏的泥水。她不明白,当初那么温暖的家,为何会变成那样一个可怕的地狱。 然而,事实无法改变,而她,只能让眼泪全流干,然后,微笑着,让阳光照在脸上。 习惯了微笑,虽然这样很累。打工的时候,面对老板的挑剔和职责,她微笑。学校里,面对苛责她的老师,她微笑,面对那些厌恶她的同学,她也微笑。 所以,面对这个男人,她也只能微笑。 孙舒延看着她一直微笑的脸,为什么一个人能在表露出深深的厌恶和蔑视后,还能对着那人微笑?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并且非常讨厌!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你究竟在笑什么?”孙舒延皱着眉问她。 “难道不可以吗?”陈宣反问。 “你知道不知道我非常讨厌你笑?!”他伸出冰冷的大手,捏住她的脸颊,然而即使那笑容扭曲变形,却没有从她脸上消失。 “难道你这样笑不累吗?”孙舒延无法理解,天天这样笑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宣没有回答,她看着他,就这么直视她,却不说话。很多话,如鲠在喉,她说不出口,即使想倾诉,也决不会是对这个男人。 “拿杯冰水来。”他刚吩咐下去,服务生就把冰水拿来了。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9 章 孙舒延接过,没有任何预兆,直接从她的头顶浇了下去。 冰冷的水,还有冰块,叮叮噹噹,从她的身体上滑到地上。她明显地在发抖,然而笑容不改。孙舒延恼怒地对她吼道,“这么喜欢笑就给我站在这里笑个够!”他把她身上多余的绳子绕在了附近的电线杆上。 “你只有这点本领吗?”把他惹怒的感觉,竟然让陈宣有些开心,笑容更深了。 然而这样的笑容在孙舒延看来只是更深的讽刺,而陈宣以能激怒他为乐。 这也算是消极反抗吗? 陈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厌恶这个男人而已。这个妄图控制她的男人,这个卑鄙的男人!偏偏是一个她最看不起的纨绔子弟! “没有关系,我们有得是时间来证明我是否只有这点本事。”孙舒延也微微勾起嘴角,然后,猛然扯开她的衣服,在众人面前亲吻她。 “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陈宣愣住了。他青青的胡渣刮在她脸上,他粗暴的撬开了她的牙,他的舌,在她力图摆脱的时候,纠缠得更紧了。他的手在她近乎裸露的上身游走,她全身在雨中颤栗着,却全然反抗不得。 “啊――”孙舒延觉得口中一股血腥味,陈宣的嘴角还有血,那一滴鲜红,在她苍白的脸上异常妖异。她的笑容是得胜的笑容,却因为那一滴鲜红,变得妖艳起来。 孙舒延痴了,他忘记了舌间的疼痛,反而想起了那天在楼顶上,被他抱在怀中的瘦小的,灼热的身体,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浑身燥热。 周围喽罗见陈宣敢伤他们老大,立马上前按住了她,把她的脸贴在冰冷的电线杆上,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放开她吧。”孙舒延沙哑着对身边的人说,看着她被松开,他的手举起,又落下。 “你今天可以回去了。”孙舒延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他需要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脑海里都是她的笑脸,一会儿是轻蔑,一会儿是茫然。 “这该死的女人!” 他忍不住低声咆哮,一拳打在方向盘上,那女人竟然能让他迷惑成这样,实在是该死! 雨下得更大了,然而,陈宣站在原处没有动。不是她不想离开这里,只是,她已经动弹不得。 冰冷的身体,还有刚才的冰水,让她的双腿都在打颤,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倒下。 体温已经不断上升了,自从认识了,不,不能算认识,是遭遇了这个孙舒延之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比过去这么些年都要差。 陈纬铭也没有离开,他对这个女孩非常好奇,他在她面前站了许久,但是她始终没有动。 突然,陈宣只觉得眼前一黑,陈纬铭似乎有预感她要倒下来一样,张开怀抱抱住了她。 “陈哥――”周围那些没有散开的小喽啰看到这一幕,都惊慌失措,只有陈纬铭还非常镇定。 “没事,我先带她去看医生,你们看好店。”陈纬铭简短的吩咐完,抱起陈宣上了他的车。他感觉怀里的这个女生好小,身体很烫,他把她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一路小心地照顾她。 进了医院,陈纬铭一言不发地抱着陈宣就冲向专属病房,路上他已经联络好了他的专属医生,在他到达病房之前,医生就已经在里面等候了。将陈宣安置好,陈纬铭还不忘交待秘书送一套衣服过来。陈纬铭的专属医生为陈宣做了一番检查,并为她挂了点滴。他告诉陈纬铭,陈宣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营养不良,加上淋雨着凉,幸亏发现及时,并不会造成严重的病症。 陈纬铭虽然知道不会有大问题,但是那个苍白瘦弱的人让他止不住的心疼,他把事情同秘书安排完以后,便一直坐在陈宣身边陪伴。 陈宣的脸酡红,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不时发出的嘤咛让陈纬铭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冰冷的小手,好像不管他怎么做都温暖不了。第一次看到她除了微笑以外的平静的样子,然而这样的脸,让陈纬铭觉得难以逼视。究竟是什么让她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一直微笑不已? “做人,真的这么痛苦吗?” 他喃喃地对着她说,而她,依旧沉浸在梦中,但似乎梦中也并不安稳。 输液瓶中,透明的液体渐渐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雨收云散,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散在了她的床头。陈纬铭握着她的手睡着了。 她转醒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抹阳光,落在天边淡淡的云端,镀着一层浅浅的金色边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有些湿润了,可是她克制住,然后微笑。她已经习惯把哭泣当作微笑,虽然她知道,一直这么压抑下去,迟早要崩溃的。 “你醒了?”陈纬铭因为她轻轻的动作而惊醒,四目相对的时候,彼此都有些尴尬。 “是你送我到这里来的吗?”陈宣知道这不用问,可是她好奇的是理由。 “嗯,你感觉好些了没有?”陈纬铭这么问的时候,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关切,陈宣有些困惑,她点了点头,但是没有多言。 陈宣接过陈纬铭给她倒来的温水,握着玻璃杯,看杯中的水,静静的流淌着波光。 “其实……”陈纬铭方想代孙舒延道歉,然而却猛然醒悟了什么,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不,没什么。这里是专属病房,你如果有需要只要按服务铃就可以了。”陈纬铭为方才自己的想法震惊,他竟然不想帮孙舒延说任何好话?为什么会这样?一时半会儿他还想不清楚,只能敷衍。 “借用这个地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想我应该回去了。”陈宣刚拔掉手上的针头,陈纬铭为她这么轻率的行为而吃惊。 “你居然自己拔掉了,不会有事吗?” “怎么会,我经常这样,不用担心啦。不过,你们――呃,大少爷们这种事都需要护士小姐来做吧。”她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这算是恭维,还是揶揄呢? 陈纬铭苦笑,他知道她应该受了很多苦,但她所受的苦,应该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偶尔,我也会想照顾别人的。”他拿了一件外套给她,这种天气,下一阵雨温度就更降一些。 “我没有这么娇弱,而且这衣服看上去很名贵,我不能要。”陈宣把衣服还给了他,然后鞠躬道谢,不管陈纬铭怎么说,她都坚决不受。 怅然看着陈宣离开的背影,陈纬铭又一次苦笑了。她应该已经把他也归到孙舒延一类的人中了吧,谁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然而,此刻他却希望自己不是。只是,就算如此,他与她也不可能的吧,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有些东西,就如落日的最后一抹紫金,仅仅存在于瞬间便要消失了。 叹了一口气,陈纬铭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陈宣离去的背影,那么孤单弱小,方才他抱着她的时候,简直觉得她不盈一握。可是那么小小的身体,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那么的倔强。 “真是不可思议。”他微笑着摇头。 手机铃声就在他感叹的当口不适时地响起。 “我是孙舒延,她怎么样了?我手下人说你带她走了是不是?” 陈纬铭无声地笑了,然而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方才她握过的水杯被他拿了起来,轻轻地碰了一下曾经留下她余味的杯沿,陈纬铭淡淡地开口道,“她还好。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0 章 “我知道。你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孙舒延在那头显然很着急的样子,陈纬铭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然后笑道,“如果我对她怎样了,你会怎样?” “你敢?!”孙舒延在电话那头咆哮,幸好猜到了他的反应,陈纬铭事先移开了手机。想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陈纬铭不禁好笑。 似乎碰到陈宣,孙舒延就不能以常理去推断,只是孙舒延自己未必知道,而他也不想去提醒。就这样吧,如果注定了孙舒延要得到,那也没有办法。如果注定他得不到,那至少也可以让他吃点苦头。 陈纬铭这么想着,却不能豁达,有些东西,虽然注定了得不到,但是却不是能轻易放得了手的。这个道理,对他不也一样么? 陈纬铭的手指不断的摩挲着杯沿,就好像在摩挲她粉色的嘴唇一般。轻轻地挂了电话,夜幕垂下,北斗星升起,医院的一切都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孙舒延挂上电话,一挥手把身边的杯子摔得粉碎。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坐立不安。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是陈宣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真正的男人绝不会像你这样以打女人为荣。” 想起她说的这句话他就不能平静,她的每一句话里都带刺,而且往往一矢中的! 颓丧地躺倒在沙发上,他感觉自己精疲力竭,再激烈的械斗都不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 也许是最近真的太缺女人了,才被这样一个小女人弄得心神不宁。 打开手机一个个的找,可是所有的目标,都及不上这个让他那么渴望得到。 把手机扔在一边,孙舒延想也许陈纬铭对陈宣已经出手了? 这个念头让他怒火中烧,可是转念又笑自己多疑,首先陈纬铭是他兄弟,其次陈纬铭一直不那么轻易对女人出手。 出手最快的只有他,他甚至当街吻了陈宣。 那个吻的味道似乎同往常不同,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难道因为是强吻所以才特别? 管家孙启进来报告说有一个女人找上了门来,孙舒延让管家按照老规矩办。太多这样的女人纠缠了,碰到一个不纠缠的所以他才这么兴奋莫名? 赵悦薇从英国打电话过来,可是他按掉了,连敷衍都不想。他的思绪此刻全都围绕在那个名叫陈宣的女人身上了,真该死! 叫了保镖进来,孙舒延例行吩咐了几句,最后他突然想到了他手上的人质,特地对保镖说,让他们好好对待陈志,疏忽了就要那些人的脑袋! 这样的行为,孙舒延自己都不解了。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种特别的行为,其实包含了一种特别的情愫。 就在孙舒延懊恼不安的同时,陈宣刚打工完,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那个不成为家的家,空空荡荡的,因为这无法填满的空虚,她必须接受所有的条件,再苛刻也要接受。 她害怕小志受到什么虐待,毕竟那个男人不是善类。 打了个喷嚏,从抽屉里找出感冒药来吃,似乎因为淋雨所以又感冒了,幸好因为挂了点滴的缘故,烧是退了。 拿起药瓶正巧看见药的生产日期,虽然明明知道了这药已经过期,可是她还是吃了下去,希望明天能好起来吧。 不是她不想选择,只是无从选择。 第5章 我不断的伤害你,迫得你反击。而你的反击,让我伤得你更深。 如此循环着,我置身其中,却不曾去想,其实在不断的伤害中,我已经喜欢上你。 第二天起来陈宣连打了几个喷嚏,证实果然感冒了,从小体质不好,但是既然命贱,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吃了药去上课,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黑眼圈能够证明,这夜陈宣又辗转难眠。 这天下课的时候,田希恒又跑来陈宣这边问东问西,陈宣没有搭理他,他也不觉得尴尬。终于陈宣把作业完成,田希恒大喜,刚要同她说话,却不料已经被人一把推到一边。 “跟我走。”那人不由分说就把陈宣拖走了。 田希恒刚气愤地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就发现那人正是能让人吓破胆的混世魔王孙舒延,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教室。 “你昨天跟陈纬铭做了什么?!”昨天陈纬铭说的话让他火冒三丈,偏偏陈纬铭就是同他打太极,所以今天只能到学校来问她! 陈宣笑着看着他,路过的人看到孙舒延这个煞星就躲得远远的,这个情形还真是好笑。 “我在问你话!”见她半天不开口,孙舒延的怒火更炽。 “我能做什么呢?” “这要问你自己!”该死的,这女人的笑让他觉得自己像白痴。 “我现在只希望你放过我弟弟,对于你们这群人我根本不会有任何企图。”她的语气,轻蔑得让他想揍人,然而他克制住了。 笑声被他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休!想!” “所以啊,除了必要的接触,我会同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呢?”陈宣笑了,笑他也是笑自己,她这种人,无权无势,能做什么?小志在他手上,她求助无门,现在的她已经被他逼到困境了,还想兴什么风,掀什么浪? “我会让你知道你能做什么的。”孙舒延的笑容让她升起了戒心,然而她还是微笑。 “那我就等您赐教了。”她嘴上说着恭维话,脸上的笑容是更深的讽刺。 “你现在就可以领教了!” 话没说完,孙舒延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部手机给你,从今天开始,你要随叫随到。”施舍一般的扔给了她,然后孙舒延吊儿郎当地走了。 陈宣看他在转角处的转身离开,才伸手去拣起他扔在她面前的东西。手机,她从来没有用过,也不需要的东西,由这个男人给的,更加让她嫌恶。 “随叫随到。”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的要限制她的自由,真是无耻! 然而,她无能为力。 从此以后,她只能听从这个男人了?陈宣想着该怎么摆脱,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在酒吧门前闹事的女人。陈宣不知道原来她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那女生从转角处上来,与孙舒延擦肩而过,仿佛没有看到孙舒延的样子。然而陈宣还是发现,那女生眼角的余光仍然看向正在下楼的孙舒延。 看着那女生假装出的不在乎,陈宣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于孙舒延的女人来说,先要将身体献给这个男人,然后奉上一颗真心,最后,即使被他抛弃也不能在乎。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1 章 陈宣苦笑了一下,她不是做不到,只是做到了以后,她将不再是她自己。 一整天上课都无精打采,陈宣抚摸着手机上的按键,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有那个男人的指纹,她颤抖着手指,发现自己非常害怕这个手机真的会响起来。她还没有足够坚强到同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抗衡,她到此刻还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生活在最低谷的时候却又跌落了更深的谷底。 似乎孙舒延还算仁慈,下课之前他都没有打电话来,陈宣在下课前的最后一秒松了口气,她真的怕他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电话是在打工的时候响起的,“来摩落酒吧。”孙舒延短短吩咐了几个字,陈宣愣愣的听到那边电话断了。陈宣苦笑了一下,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就必须放下手中的活过去,然后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真的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陈宣的不甘心才冒了出来。 这两天因为请假太多,老板已经很有意见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连这个打工的机会都会没有了。她当下决定关掉了手机,打工完已是晚上十点,餐厅终于关门了,她打开手机,才发现许多的短信,几乎把收件箱挤暴。 刚想打开看短信,电话铃声就匆匆响起,“你怎么敢关机?!” 可以想想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一定没有哪个女人敢违背他的“旨意”吧,现在她这样抗旨,算不算大逆不道?陈宣轻笑,有一种报复了的快感。 “我在打工。” “多好的借口啊。”孙舒延冷笑,“记得看看手机里的照片吧,绝对会让你马上滚过来,好好看看!” 说完,电话就挂了。 陈宣心中一沉,打开那些彩信,一张张小志的照片,虽然不清晰,但是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小志,他身上红色的伤痕是那样触目惊心。陈宣呆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下那样的毒手,而她是间接凶手!陈宣有些后悔自己一时的轻率,但是更多的是恨这个男人!他究竟想把她逼迫到怎样的地步?! 匆忙换上衣服冲去了摩落酒吧,孙舒延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在同一个妖娆的女子打情骂俏。 陈纬铭首先看到了陈宣,他用手肘碰了碰孙舒延。孙舒延先看了陈宣一眼,然后继续调情。 陈宣微笑着站走到他面前,孙舒延依然假装视而不见。 陈宣默然地站在那里,被往来的人不断的碰撞,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过来。”孙舒延终于对着她招了招手,陈宣没有反抗,在他身边坐下。陈纬铭特意看到了她紧握的拳头,他的目光引来了孙舒延的注意。 孙舒延看了陈宣一眼,笑了,“看到你弟弟的照片了吧,恨吧?”孙舒延似乎在挑战陈宣的忍耐极限,他轻笑一声,冰冷的酒杯碰到了陈宣雪白的颈项,让她瑟缩了一下。 “哈哈。”孙舒延大笑,“求我啊,我好心会放过他的。” 陈宣的拳头更紧了,她紧紧地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为什么要这么做?!” “罪魁祸首是你自己,不是吗?”孙舒延说得自己完全没有责任一样,他的态度让陈宣更加憎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陈宣大声的质问让酒吧里的人都回头来看他们,孙舒延完全不在意,他看着那些人道,“不服从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孙舒延的话让所有人都静默了,转而,他又打了个响指对那些人说。“请大家继续跳舞,这里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他的话就像是军令,那些人匆忙地赶上歌曲的节奏继续跳舞,一时间酒吧里又恢复了喧闹。 陈宣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她用很微弱的声音从唇中吐出了一句话,“我――求你放过小志。”她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不让旁人看到她的表情。这男人给她的屈辱,让她的双眸燃烧起烈火,还有深深的痛苦和无奈,全部都压抑在心底,简直要把她逼疯。 “这才对嘛。”孙舒延抬起了她的下巴,看到的却又是不变的微笑。 “过来给我们倒酒。”孙舒延让人重新拿了一瓶酒来,放在茶几上。陈宣打开酒瓶,就往桌上的空杯中倾倒,突然,孙舒延向一个酒保做了个手势。那酒保会意,两个人都笑得很邪恶。 “啊――”陈宣惊叫了一声,酒保一把把陈宣推倒在矮桌上,红酒倾泻满地,玻璃杯破碎,而陈宣整个人倒在矮桌上,红色的酒在矮桌上蔓延开来。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孙舒延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摁到冰冷的矮桌上,浓烈的酒味,还有一些液体进入了她的口中。 “舔干净。”孙舒延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往茶几上蹭。 终于是陈纬铭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孙舒延说,“行了吧,别这样了”。 “你似乎很关心她?”孙舒延挑眉对着陈纬铭。 “你介意吗?”陈纬铭笑着反问。 “怎么可能!”这样的女人,谁会为她介意?笑话。“这只是在惩罚她对我的不敬!” 两个男人对峙着,互不相让,孙舒延很反感陈纬铭处处关心这个女人,手上更加用力,陈宣的脸压在矮桌上,已经有些变形。陈纬铭的眼神变了,带着少有的怒气。 “你不会忘记我们晚上还有一个舞会吧?”戴成宗也觉得孙舒延玩得有些过火,于是提醒他之后还有安排。 孙舒延这才放开手,陈宣的脸上沾满了酒,然而她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 “算你狠。”孙舒延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以前那些女人碰到这种事情应该会哭到死吧,偏偏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她的轻蔑他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不禁开始怀疑,过去那么多女人都喜欢他,为什么偏偏对这个女人没用?还是这个女人的手段更厉害,喜欢欲擒故纵?! “你给我小心点!”撂下这句狠话,孙舒延就被戴成宗拖走了。 陈纬铭递给陈宣一方手帕,她却没有接受,微笑着向他道谢,鞠躬,礼数是如此周全,可是她的疏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陈纬铭有些不愉快,可是并没有多言。 “纬铭,走了。”戴成宗先一步把孙舒延推了出去,然后回头催陈纬铭。 这一幕恰恰落在他眼里,然而戴成宗并没有表示什么,耸耸肩,同陈纬铭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宣在街口,看着他们离开,身上浓烈的酒味让她头晕,她最讨厌的就是酒。叔叔以前一喝醉就会打她,所以她本能地讨厌这味道。 第6章 宣,你说对了,我只准别人伤害你,却不肯承认伤你最深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我想保护你,却又不断伤害你,这样的我在你看来一定很愚蠢,是不是? 夜深人静的时候,月光和路灯为陈宣照亮了回“家”的路。 茫然地移动脚步,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他选择的是她?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2 章 很多问题困扰着陈宣,她真想找个地方大哭,然而已经很久都不知道什么叫眼泪了。做人做成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可悲。好多天了吧,孙舒延并不是每天都招她去“伺候”,她也是能躲就躲。但是那天的经历让她不敢再关机,不敢再不接他电话。 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因为小志还在他手上,她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家没有关系,没有自由没有关系,可是现在连亲人都没有。不能说她不恨,可是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陈宣长长地叹了口气,只有在无人的时候,她才能拥有片刻的宁静,不去想那些让她烦心的事情。 街角处,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那灯光仿佛是从前,妈妈为晚归的爸爸而开着的一盏灯。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一个有人疼爱的孩子,可是现在,她只是一个一身落魄的女子。 一个人影在窗前晃动,能听到是母亲给还在挑灯夜读的孩子送点心。 陈宣愣愣地看着那窗口,其实,她一直以来的向往不就是那片刻的温暖吗? 那孩子似乎在生气,叫着不吃不吃。 那时候,她也这样任性的对妈妈说,不吃不吃。 那时候的弟弟都还小,而她那年也不过是小学生而已。 如果知道以后必定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当初就该好好接受那一点点的温暖,免得到如今只能看着旧照片,冰冷的旧照片。 陈宣掏出皮夹,里面还有爸爸妈妈和她三个人的合照,轻轻地抚摸着,然后又放了回去。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突然,一辆车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又倒回了她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她看到了孙舒延。 “上车。” “……”陈宣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就这样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他。 “发什么呆啊,上车!”他暴躁地对着她吼。 “要去哪里?” “你管我带你去哪里?何况你回家也没有人,难道你不想看到你弟弟?” “你打算把小志还给我了?”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然而,她真的很想小志,她唯一的亲人。 “你以为呢?” “算了。”她没有多说什么就上了车。他从后视镜中看到她的侧脸,莫名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你……”陈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什么?”孙舒延正在看着她的脸,她突然与他四目对视,反而让孙舒延吓了一跳,他连忙躲开。可是这样做了以后孙舒延才发现更奇怪,他为什么要紧张?! “小志他怎么样了?”陈宣并没有注意孙舒延的行为,她现在只想知道小志的情况。 “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他。” 陈宣没有再问,车里的气氛一时凝固。路灯明灭,陈宣打开了车窗,深夜的凉风吹散了她的发。 孙舒延一直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说话。她的微笑,一直挂在她脸上,没有改变。 其实今夜他只是想看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不,应该是今晨。 在红灯的时候他又看了眼后视镜,就是这瞬间,陈宣的侧脸在路边的灯光映衬下泛出淡淡的光泽,五官在黑暗中反而更加立体,他一直以来的浮躁情绪都因为这惊鸿一瞥而沉淀了下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开下去多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然而在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烦躁,反而欣然接受。 绿灯的时候,他面对着前路笑了起来,陈宣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她一贯的微笑始终没有从脸上卸下。但是眸子里,是一直不改的冰冷和讽刺。只是车已经启动了,在灯光暗灭的时候,他没有看到那讽刺是多么的深。 “到了。” 车在一个仓库前停下了,这边不远就是码头,集装箱成批地堆放在这里,却鲜有人迹。 “把她带进去。”从仓库里出来了几个人,孙舒延向他们吩咐完,那几个彪形大汉就已经把陈宣绑了起来,然后推进了仓库里。那绳子特别的粗,那些大汉把陈宣绑起来的时候,眼里流露的别样意义让陈宣有些害怕。 可是她并没有挣扎,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她完全不能自主了。 这里并不是什么堆放货物的地方,五色的灯光在仓库内流转。各种穿着怪异的人在里面跳舞,并且他们的行为怪异,一些穿着露点皮装的女人,还有一些戴着面具的男人。 “我的女伴今天不在,所以找你替补。”孙舒延在她耳边说着,言语间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是在玩弄垂死的猎物,而陈宣的背脊上油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走到里面,视线更加昏暗,烟味也更呛人。 陈宣还在适应这里的环境,就有一个女子撞到了陈宣身上,那女子一扭臀,就把陈宣推到了墙上。 陈宣动弹不得,就连转身都不行,只能面壁然后苦笑。 那女子排除了障碍物,连忙挂到了孙舒延的身上。 “孙哥,你好久没来了,我好想你呢。”她一边在孙舒延身上蹭,一边用让人全身发软的声音对孙舒延撒娇。陈宣勉强转过头去,看清楚了这个娇嗲的女人也穿着皮质的衣服,挂在孙舒延身上的时候,因为臀部抬得过高,可以看到皮裙下面一丝不挂,皮质的服装把她裹得紧紧的。似乎,她也是孙舒延的女人之一。 “你是谁?”孙舒延立刻否定了陈宣的猜想,他皱眉看着这女人,说话直接得让那女人下不了台。 “哎呀,孙哥,你讨厌啦,人家是小红啦。” “我管你小红小绿,今天我心情不好,你最好给我滚开!”孙舒延一把退开了她,那女人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到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其他企图靠近孙舒延的人也都不敢靠近,乖乖地在一边观望。那些女人都抹了颜色鲜艳的唇膏,妖艳的长指甲,暴露的服装,显然,陈宣觉得自己完全不适合这里。周围不断有女人的吟叫声传过来,这个放浪的地方,陈宣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 孙舒延也不多同那女人说,对于面前这种事情他都已经习惯了。他揽过陈宣,把她带到角落的位置上。陈纬铭和戴成宗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两个人看到孙舒延和陈宣,都相视一笑。 “我先去处理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孙舒延把陈宣推到沙发上,然后出去了。陈宣拘谨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显然,被绳子绑住的现在,她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行动。陈纬铭有些可怜她,或许也有别的什么深层的原因,他没有深究。他帮她把绳子解开,碰到她的手,发现相当的冰冷,于是递了一杯酒给她。 “不用了,谢谢。”陈宣并不想领他的情,她看了看周围,有些女人对她投来了敌视的目光,她都一一微笑回应,反而让那些女人困窘地把脸转向的别的地方。陈宣依旧微笑,似乎在这些大挫折中,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胜利,现在,一点小小的胜利都能让她觉得自己并非无用的。然而,那群女人中一个比较蛮横的女人直直地就走到她面前,“啪”一巴掌打在陈宣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这些前辈在这里,你拽什么拽?!别以为孙哥带你来就是看得起你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那么寒酸。”那女人挺着丰满的胸脯,不屑地看着陈宣的干瘪身材,而陈宣陈旧的衣服更成了这个女人嘲讽的对象。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3 章 “我并不以为您作为我的‘这种’前辈是一种光荣。更何况,我也永远不会想做您的后辈。”陈宣微笑着,回答得不卑不亢。 “你的嘴还真贱!”那女人被陈宣高傲的样子和冷冰冰的言语给激怒了,又想挥上一巴掌,这次她没有能得逞,陈纬铭站在陈宣背后为她抓住了那女人的手,然后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喝道,“滚!” 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陈纬铭这个样子,那女人被吓呆了,刚想退开,却又撞到了一个人。她于是想把怒气发泄到这个人身上,头也不回地骂道,“走路不长……” “啊――”当她发现她身后的正是离开不久的孙舒延的时候,她惊慌地大叫了一声,立刻逃走了。陈宣笑了,笑容里似乎带点难堪,仗势欺人的女人,多少有点可悲吧。而她这种屈居人下的女人,在他们看来,是不是更可悲一点?所有的命都掌握在孙舒延手里,而这个男人,似乎打算玩弄她到底了。 孙舒延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整张脸都是黑的。 “谁帮她解开绳子的?”发现陈宣身上的绳子不见了,孙舒延更不悦了。 “是我,你不会想一直这样绑着她吧?”陈纬铭笑着把手搭到他肩膀上。 “谁准你这么做的?!”孙舒延没有脸色好转,反而对着陈纬铭大吼。 “喂,她欠了你什么,需要你这样对她?”陈纬铭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跟他客气,语气里有些不满。 “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你开始管我的事情了?!还是只要是这女人的事情你都要插一脚?!” “孙舒延!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吗?!”今天的孙舒延简直不可理喻,陈纬铭这下也生气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戴成宗做和事佬,把陈纬铭给劝开了。孙舒延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偏偏让他看到陈宣嘲讽的笑容。 “你笑什么笑?!” 陈宣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她的双颊因为仓库里闷热的关系,微微泛着红。 “带她去清醒一下!”孙舒延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她就觉得更加烦躁。 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走了上来,压着陈宣到盥洗室去“清醒”。他们毫不留情地把陈宣的脸压到冰冷的水池里,偶尔让她透个气,然后又压下去。陈宣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 终于那两个保镖放开了她,她对着镜子,看着透明的液体从发梢滑到脸颊,再滴滴嗒嗒地滴到地上。以为会有眼泪的,可是淌到嘴里的水却是无味的,原来是幻觉吗? 三下规律的敲门声,门打开,三个穿着妖艳的女人走了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陈宣,还有一个不由分说左右开弓,一连串的耳光清脆地在盥洗室里响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肖姐赏你耳光是你的福气,你居然敢反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就是,像你这种烂货,孙哥几天就玩腻你了。” “不要脸的婊子。”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陈宣只能苦笑着接受她们的“教育”。身体的疼痛自然是雪上加霜,陈宣的脸色渐渐白了,可是仍然不吭声,不想在这些女人面前示弱。此刻,她仅存的,也许只有那一点点的骄傲了。 “你笑什么笑?!”那个打她巴掌的女人捏着她的下巴,然而陈宣只是笑,也不回答。眼神的轻蔑表露无遗,然而这样的神情只会更加惹怒那三个女人。 “你居然敢这样看我?!”那女人说着又噼啪两个耳光打了上来。 “我只是笑天下可笑之人而已。”陈宣冷笑着,冷冷的用目光看着那女人,女人终于恼羞成怒,“你们也给我打,看她还嘴贱!” 陈宣没有反抗,饥饿引起的胃部的疼痛已经让她难以忍受,何况,同这些野蛮的女人有什么可说的呢?而她,绝对不求饶! 那时候的陈宣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倔强,她并不想输掉那些棱角,可是,现实教会人成长的手段,就是一步步把人磨得圆滑。当一个人学会隐藏,并不表示那人软弱,只是聪明地学会了妥协。 “去看看,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孙舒延一个人喝着酒,戴成宗把陈纬铭先劝回家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所以只能不断灌闷酒。 “老大!老大!里面出事了!”一个手下匆匆忙忙地跑来对他说了里面的情况。 “什么?!”孙舒延大惊,他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对他的女人动手,而他更不明白,自己这般的心急火燎是为了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去了盥洗室,那三个女人已经被阻止了。 陈宣昏倒在盥洗室的地上,额角上有伤,显然是被尖锐的东西撞击到了,脸颊上都是通红的指印,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幸好已经有人拿了纱布来给她包扎了,可是血还是不断从纱布内渗出来。鲜红的血染红了盥洗室的地面,那三个行凶的女人看到孙舒延进来以后,一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孙舒延把一个女人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动他的女人!而且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的威信难道已经扫地了吗?!还是这些女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孙哥,孙哥,我们错了――啊――”第二个女人也被气疯了的孙舒延扔了出去。 “孙哥,她醒了。”这一句话及时挽救了第三个女人的命。 “陈宣?”孙舒延连忙抱住陈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是这就好像是一种本能。 “呵呵,只准你羞辱我,就不准别人这么做,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陈宣笑得很凄惨,然而她的话却依然尖刻。 “你!”孙舒延没有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说这种话,虽然他很想再让她清醒一下,但是她这样的情况,他下不了手。心里一个角落在隐隐作痛,然而他无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此刻陈宣苍白的嘴唇上还有淡淡的血痕,孙舒延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她,仿佛想确定她的存在一般。 “你想怎么让我闭嘴呢?”陈宣冷笑一声,然后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你这个女人!”孙舒延决定不理会她的话,抱起她刚要走,突然又停下了。 他转身,那三个女人惊恐地连连后退,都快缩成一团了。 “把她们扔到海里去。”孙舒延冷酷地下了命令,这个时候,他倒有点黑道大哥的派头。那些保镖似的手下一点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她们,一把就抓起她们架了出去。 陈宣看着她们,微笑着问孙舒延,“我是不是该向你请求呢?” “我倒是很期待听你的乞求。” 陈宣淡淡地看着那些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以及明显的恳求,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我并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我还真失望。”孙舒延发现她平静的时候,非常娇小瘦弱。 陈宣没有再说什么,周围人都把他们当热闹看吧?她不想成为这样的焦点,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 “你等下打算怎么处置我呢?孙哥?” “你不想去见你弟弟吗?” “我不以为你会真的说到做到。” “不要怀疑我的话。”孙舒延把脸凑近她,喘息间,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4 章 “我怀疑与否,与孙哥您有什么关系呢?”陈宣冷笑着,却猛然,被他用唇吻住了,他吻着她的唇,这算是一个温存的吻,可是那种感觉对陈宣来说是陌生的,而方式也是霸道的。孙舒延舔去了她嘴边的血痕,甚至有些眩惑于这一刻的美妙,陈宣在渐渐感觉到温暖的时候,有一刹那间失了神。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会这样,许久以后才回神。 陈宣脸色不善地开口说:“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你现在的情形,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孙舒延难得从她那里获得一些平静,然而这女人一张利嘴又在此把这平静打破,这让孙舒延有些气闷,多少女人要讨他欢心,而这个女人却只有讽刺和轻蔑。 “如果你想要一个讨好你的女人,那些都是,只是请不要侮辱我,我不是那种女人!”陈宣继续说出的话也并没有让孙舒延好过,陈宣永远只会对他冷言相向,他该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他还是不悦。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也是我的玩物而已!”这时的他年轻气盛,说话根本不需要留余地,孙舒延说出这话,深深刺伤了陈宣,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是这种身份,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刺痛。 争吵被这句话阻断了,两个人都沉默了,陈宣把脸转去另一边,她的手在发抖。 玩物,没错,她只是一个她所不屑的纨绔子弟手中的玩物,等到旧了,没用了,就可以扔掉的玩物而已!在他眼里,她没有尊严!一点都没有!陈宣想哭,可是没有眼泪,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他面前流泪。 孙舒延知道她一直讨厌他这样的人,所以她的眼神总是轻蔑。他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从小到大,谁不是讨好巴结他?只有这个女人敢讽刺他嘲笑他,而他现在还抱着这个女人!孙舒延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太严重,可是难道要让他给她道歉?!那是妄想! 不懂得婉转的孙舒延又补充了一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玩物,不过我会让你哭着求我玩弄你的。”孙舒延说完,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今天,他要让她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第7章 那时候的我太年少,以致不肯相信,日后的我会为你而泪流满面。 刻骨的想念你,尤其是在夜晚,曾经的我们的第一次,竟然能让我回忆到如今。 孙舒延驱车前往市中心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的确,他与她是无话可说。 终于到了一个看上去像办公楼的大楼前,他把她带了进去,走专用通道和电梯,电梯到达顶层。“叮”地一声响,陈宣只觉得心惊。 电梯门开启,两边一排的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齐刷刷地向孙舒延鞠躬,“少爷。” 这个时候,孙舒延才看上去有黑道继承人的派头。 陈宣被带到一个房间里,除了沙发和茶几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屏幕,孙舒延在沙发上坐下,按下了遥控器,大屏幕上出现的是―― “小志!” 陈宣看到满身伤痕的小志,“这就是你那天不接我电话的后果。” 孙舒延虽然这样说,但是望着担心的陈宣,终于有一种东西在催化,让他无法硬起心肠威胁。他自问,为何他会如此心疼她,是因为这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还是因为这柔和的灯光? “你究竟想怎么样?!”陈宣终于爆发了,她不能相信不久前还在她身边叫着她姐姐的小志,转眼就变成了伤痕累累的样子。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很简单,我只要你顺从我。”孙舒延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沙发,陈宣紧紧捏着拳头,可是微笑着,然后告诉自己冷静。她早已知道面对这个男人,要记得顾虑后果,可是她心底还是恨这个男人!孙舒延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睛闪烁着恨意,她并不特别懂得隐藏情绪。陈宣闭上眼睛,然后认命一样睁开,缓缓走到他身边后坐下,接着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陈宣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也不会有任何作用,最好还是放弃与他对抗,可是,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让她久久无法出声。终于他松了松怀抱,陈宣紧绷的身体终于缓和了些,她问他,“我顺从你了,然后呢?” “老话,等我玩腻了再说。”孙舒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话。 陈宣没有回应,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想让我放过小志?”孙舒延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小志,孙舒延关了屏幕。“你最好在这段时间里把他忘记。”孙舒延的忠告陈宣接受了,她只想小志平安,别无所求了。 “你说你想如何吧。”陈宣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苍白一片。 “你觉得呢?”这个暗示不能算明显,但是他已经揭开了她上衣的扣子,她再装傻就没有意义了。 这样同妓女有什么差别?!难道她也终于要学那些女人,去用身体去换取安稳吗?陈宣颤抖了,她说不出话来,就连反抗都不能,只能微笑,苦苦的微笑。这一辈子,她设想了无数个将来,可是却没有料到是这样的。悲从心来,她压抑住不断向上冒出的苦涩味道,躺到了沙发。 灯光很亮,她被压在沙发上不能动弹,而他在她身上像野兽一样不断索求。 她是不能哭的,在这个男人得到了她的身体后,难道还能让他夺走尊严吗?陈宣紧紧地咬着嘴唇,笑容凄苦。她太习惯承受痛苦了,也太习惯承受一切。 她一点都不是反骨的人,而只是一个不得不认命的人而已。 被她眉间的褶皱所触动,孙舒延停下了动作,搂住了娇小的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真的很小很小,同那些发育完全身材丰满的女子不同,她简直一抱就会碎了。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唇、她的脸颊,感觉到她手的冰冷,他紧紧地把她抱住。第一次在做爱的时候会去关心一个女人的感触,从前的他总是放浪形骸,恣意放纵。然而面对这个女孩,他却不得不顾虑她的感受,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别扭是为什么,是因为她的瘦弱,亦或是倔强? “痛吗?” 陈宣没有回答,呆呆地看着他,本来麻木的表情,却突然又变成微笑。 这一个微笑让孙舒延觉得刺目,他一下子兴致全无,放开了她。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窗外的灯光,除了路灯,就只有对面大楼中星星点点的灯光。孤独的人会互相吸引,两个孤独的人,即使一个拥抱,都能点燃彼此的热情。 然而这房间中的两个人,却在相拥后,咫尺天涯。 “你可以走了。” “你确定你不会伤害小志?” “这都得看你自己。”孙舒延看了看她,然后给手下打了个电话。“暂时放过他。” 简单的交待了两句,他挂了电话,然后问陈宣:“不用感谢我吗?” “你以为这一切是因谁而起的?”陈宣冷笑着反问。 孙舒延语塞。 “那么我先告辞了。”陈宣穿戴完离开了房间,她急促的脚步告诉孙舒延她有多厌恶这个地方。 孙舒延听着关门声出神,那样瘦小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一身的刺?可是,方才她抬头看他时候的样子,又仿佛遭受了莫大的侮辱。难道他给她机会接近他,她还觉得那是侮辱?!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5 章 陈宣木然地回到家,下身的疼痛几乎让她失去了走路的力气。 她倒在床上,然后侧身拿了一只记号笔,在日历上的这一天画了一个记号。今天是她的受难日,也是她失去童贞的日子。 虽然她并没有古板地把那薄薄的处女膜看得那么重要,可是,终于失去了它,让她感觉到莫名的悲伤,因为,那不是她甘愿的选择。躺在床上,这个房间里没有那么刺眼的灯光,可是她还是不住地颤抖着,刚才那种原始的交合让她觉得羞耻。 打开窗让风吹进来,然后继续躺在床上,老旧的床只要有轻轻的晃动都会发出响声。 陈宣捂住嘴,恶心的感觉从胃部泛了上来,可是流不出眼泪来,她多想像死人一样永远躺在床上,这样就不用再忍受这样的羞辱。 那个男人强暴了她! 这个念头反复出现,想起孙舒延,她就咬紧着牙,她真的恨他!甚至想起他的脸,就会觉得空气里又充满了他的味道,恶心的感觉接二连三,不断地折磨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 “以后会不会好一些?”天明时分,陈宣看着窗外,天边淡淡的晨曦里,朦胧的空气里,似乎蕴育着希望,可是却不能点亮她。 这是陈宣第一次没有去上课,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再次碰上孙舒延,她害怕地想逃,却似乎总是翻不出他的手心。 绝望中才发现,今天是阴天。 陈宣离开后,孙舒延也没有步出那个房间,床单上的红色血迹让他愣忡许久。他没有这种癖好,可是当他发现一个女子把她的第一次给他的时候,他多少还是觉得震撼。 这不是第一个,可是却是最让他震撼的一个。 其实一切在情理之中,她毕竟是一个好学生,对于贞操必然在乎。想了许久,孙舒延觉得自己看上这样的女人,纯粹是自找麻烦,而他把这一切归结为自己无聊太久。 站在高楼的顶层往下看,远方天空已经微微亮了。他想起了他的母亲,然而陈宣的影子似乎与母亲重叠了。 可他一直以为,赵悦薇才是最像他母亲的那个人,但陈宣倔强骄傲的脸不断的浮现,让他有些恍惚。 自从那天陈宣和孙舒延发生了性关系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了。陈宣决不主动同孙舒延说话,孙舒延偶尔会点召他,但每次都不甚愉快。陈宣在床上永远只是一个木偶,绝对不会去配合他,而他也不太想勉强她,看到她紧咬的嘴唇,他会不忍心。 两个人的相处的时候,往往是剑拔弩张,陈宣偶尔说话,必定是冷冷的讽刺或嘲笑。而孙舒延没有别的本事,只懂得威胁,这只能更加激发出陈宣的逆反,接连着言语刺激。孙舒延一旦气不过,就拳脚相加。 陈宣本来就是瘦弱的人,经不住他的拳脚,身上的伤总是旧伤又添新伤。但是陈宣从不妥协,往往三言两语就能激怒孙舒延,这让孙舒延很挫败。而失去自由的陈宣也一样,每次走到他面前,告诉自己,他是她的主人,而她必须服从他,她除了恨还有深深的无奈。 这天又下雨了,每年到了这个季节,雨便连绵不绝。从宅子的窗边望出去,远处的林子都蒙上了重重的水汽,烟雨朦胧。天阴阴的,没有放晴的迹象,就如同抑郁的心情,绘成一副寂寞的风景。 孙舒延和陈纬铭进行了此生最长的一次冷战,戴成宗不得不出面调解,本来今天孙舒延戴成宗和陈纬铭约好了出来吃饭和解,然而下雨使得计划搁浅。 陈纬铭这些天凡是孙舒延的电话一概不接,孙舒延虽然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但是碰了好几次钉子,自然也不会再去。最后孙舒延实在忍不住了,就请了戴成宗当和事佬,希望能够冰释前嫌。 因为下雨,此次野外烧烤的行程取消了。陈宣走在路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当然,除了孙舒延不会有别的人给她打电话。 他问明了她的位置,然后让她在下一个十字路口等他。 就在陈宣等他的时候,一个醉汉从身后拉住了陈宣,“喂――” 陈宣皱眉回头去看那男人,然后惊呼,“叔叔!” “你怎么在这里?”醉汉发现是陈宣,于是拉着她的手臂不放,陈宣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把身上的钱全给我。”醉汉也不等陈宣回答,一把抢过她的包翻了起来,他对于陈宣钱包摆放的位置似乎非常熟悉,而这种事情仿佛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还给我!”陈宣刚要去夺,醉汉已经拿了她的钱包打开了。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钱?”醉汉看着仅有的一百不到的零钱,啐了一口。“穷鬼。” “叔叔,钱你可以拿走,但是皮夹请还给我。”陈宣伸手问他要回来,醉汉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盯着皮夹中的合照看了半天。“要不是这两个死人,我至于沦落到今天么我。”醉汉喃喃地说着,然而陈宣的脸已经变了色。 “叔叔,请你把皮夹还给我。”隐忍的怒气就要发作,然而陈宣知道即使她发作也无济于事。对于这样的无赖,她都忍耐了这么多年,难道还在乎这一次么? “给你?”醉汉大笑,“你也不想想谁把你带大的,我给房子你住,你居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醉汉的口水全喷在陈宣的脸上,陈宣却任其溅在脸上,根本不去擦,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回钱包。她只有那样一张照片,除此之外再没有可纪念的东西了。 “叔叔!” “啪” 清脆的一声,醉汉一巴掌打在了陈宣的脸上。周围的人都纷纷围了上来,然而醉汉对着那些人吼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教训孩子啊?!” 周围人虽然仍旧指指点点,但是看到醉汉这种架势,生怕自己惹上麻烦,陆陆续续散了。 醉汉一手插腰,一手那着皮夹在陈宣面前晃了晃说,“想要回来很简单,只要你给我准备十万块,我马上还给你。” 陈宣笑着看着他,“我从哪里给你弄这么多钱?” 真是天大的笑话了。她自己还没有着落,要她给他弄十万块,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怎么?不干?”醉汉冷笑了一下,然后阴恻恻地说,“小宣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到时候如果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保证我不会卖了你。你自己给我想――” 那醉汉话还没有说完,就在陈宣的注视中被打飞。 “你敢动她的脑筋你试试!”孙舒延一拳就打飞了醉汉。 醉汉也恼火了,“你TM谁啊,敢打老子?” “给我教训他。”孙舒延不想再脏了自己的手,直接吩咐手下料理。就在醉汉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许多的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那阵势就已经把醉汉给震慑住了,他的拳头还没落到孙舒延身上,那群看上去像保镖男人已经用最快速度把醉汉打到起不了身。 “他就是你叔叔?”孙舒延指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问陈宣。 “你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还用问我吗?”陈宣并没有感激他,她抚摸着脸颊,叔叔的掌力真是一如既往的惊人,总觉得脸有些肿,到现在依然火辣辣的疼。 “你!”孙舒延没想到这样帮她她都不领情,除了反唇相讥,这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感谢!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巴结上来,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陈宣不理他,径直走到她叔叔身边。 “好你个陈宣,竟然联合外人来打我?你造反了你!” “我并不以为你是我亲人,把皮夹给我。”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6 章 “做梦,除非你给我准备十万块。” “就如你所说,做梦。” “可以啊,就给他十万。”陈宣还没说完,孙舒延就从怀里掏出了支票本,签了张十万块的支票扔到了男人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宣皱眉,她不明白这男人是嫌钱多,还是太喜欢炫耀,随便出手就是十万,她打工三年都赚不到这个数字。 “买你。” “买我?”陈宣觉得这话无比可笑,“我已经在你手上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当佣人。”孙舒延回答得很直接。 “你明知道,只要是您大少爷的命令,我又岂敢不从?何况,现在我这个样子,难道还不是您的佣人吗?”陈宣看了看那张十万的支票,它正紧紧地被叔叔攥在手上,看着叔叔那种近乎贪婪的表情,陈宣不禁难受。 “我就给了,你怎么样?”孙舒延没想到不过是三万,竟然能让她如此激动。 “怎样?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根本不会明白十万对我们这种平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想炫耀你的财富,那么你成功了,但是我不会羡慕。如果你是想让我感恩,那么请不要奢望,我并不在乎你的这点施舍!”陈宣把想说的话一连串的说了出来,然后才发现自己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 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她的这番话让孙舒延气白了脸。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看不起他,今天她终于说出口了! “那么你就好好的做你的佣人!”孙舒延气急败坏,他吩咐手下人把她先扔上车,“从今天开始,你就二十四小时做我的佣人!而且你最好顺从我,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对你那亲爱的弟弟做出什么事来!” 陈宣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她偏过脸去,看着叔叔距离她越来越远。 皮夹还在叔叔手上,也许他转身就会把那皮夹给扔了。 皮夹丢了,她的一切都丢了,最后一点回忆,也在这个下午被遗落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没有人会在意那里面的照片,只有她把这唯一的照片视为珍宝。 可是,她的珍宝丢了,她的自尊,也被这男人用支票砸得粉碎。 第8章 其实,即使只是你赠予我的片刻温柔,都能让我贪恋不已。 然而,我却忘记,获得你温柔的方法,是同样对你温柔。 所以,当我握着双拳想拥抱你的时候,你得到的,只是我的伤害而已。 这栋房子在外观看同一般的别墅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地域比较偏僻,环境比较幽静以外。然而走进里面你才会发现这栋房子其实守卫严密,几乎已经到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地步了。这还只是花园和外部的表象,走到房子里面你会更惊讶于它的护卫之严密,以及那种让人胆寒的肃杀气氛。 房子的主人其实只是一个年轻人,就是此市黑道老大之子,然而就为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却动用了相当可怕的护卫系统和人力。 这栋别墅其实规模庞大,佣人数量多,客房多,设施齐全,甚至还有地牢——那是用来处置叛帮的叛徒的。 此外,女客的数量也多,三三两两,但是每天也不断有新面孔进来,当然,也有一些人消失。 这主要原因是我们的男主角――孙舒延同学喜新厌旧的本性难改。 一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一排佣人和保镖连忙跑了出来,分在两排站立。 孙舒延下了车,被一大群人迎了进去,不过细心的管家看得出来,少爷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自从昨天少爷把那个叫陈宣的女孩带了回来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不善,现在那女孩还被关在地牢里。很少看到少爷会真的动气,而且,很少看到少爷真的会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 那女孩也确实倔强,只要她低头认错,少爷自然会放过她。可是她就是不断地激怒少爷,从来不会有人对少爷那样不敬。那女孩算是第一个。 “我要去看她!”孙舒延的脚步不停,也不休息就直接去了地牢。一扇扇大门向他打开,在这个宅子里,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主人。谁敢违逆他,就是大逆不道。 他打开了宅子里的暗门,转入地下,本来晦暗的牢房里的光因为他的进入而亮了起来。左边是刑讯室,右边是牢房。 陈宣被关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这一天来她滴水未进,颗粒未食,全身只觉得出奇的冷,地牢里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还能听到有人被送进了刑讯室,并且间歇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任饥饿和寒冷不断折磨着她。 孙舒延在她的门前站定,按下开启键,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这个完全黑暗的牢房。才一天而已,她就已经憔悴不堪,孙舒延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松口。这里关的通常是间谍,密探,或者是寻仇的,进来了以后往往被饥饿、黑暗和恐惧折磨得精神崩溃。那些人至少能撑十天八天的,可是陈宣并不是那样的人,一天的光景已经让她精神委顿。孙舒延有些不忍心,可是陈宣不屑地嗤了一声,他才想起她是怎样顽固的女人。 “你要不要求我?”孙舒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倔强的微笑的表情。 陈宣不语,孙舒延更加恼怒,“再饿她一天,看她……” 可是他还没有吩咐完,陈宣就已经像个没有意识的娃娃,缓缓地倒在了地上。孙舒延眼睁睁看着她“砰”地倒下,那一刻,他的心跳都骤然停止了。 孙舒延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撞开了那些挡路的保镖,匆忙地冲出了地牢,对着一旁惊慌的孙管家大吼,“看什么看?!还不快点去找医生?!” 他知道她很柔弱,可是她竟然宁愿挨饿受冻都不愿意向她乞求,这样倔强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真是该死! 孙舒延没有多想,直接把她抱进了从前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进入的地方――他的卧室。 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孙舒延一直陪在一边。他看到陈宣的身体,这次比每次做爱都更明显,她身上有许多伤口,虽然淡化了,可是还是能够看出曾经被殴打过。那深浅不等的伤痕竟然让孙舒延有些动容。从背部到小腿,那些浅黄色的痕迹布满了她的肌肤。孙舒延送走医生后,看着陈宣熟睡的脸,不由得去想象她曾经遭受过的痛苦。 可是他毕竟不是她,他永远不能知道这个女人的倔强是为了什么,就好像他永远也不能猜测怎样的逼迫才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点燃了一支烟,听到陈宣咳嗽了两声,还以为她醒了,慌忙按灭了手中的烟头,才发现她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不经意间孙舒延笑了,他靠在窗边坐了下来,窗外一片烟雾迷茫。 以前母亲也是在这样苍茫的暮色里睡在花园的摇椅上,吱呀吱呀的木头声音里,他曾经不止一次注视着母亲的脸。那种沉静的美丽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了,然而陈宣熟睡的侧脸却似乎有那样一种味道,让他一看再看。 不得不把陈宣与赵悦薇做对比,赵悦薇总是缺少了什么,而那些让他无比怀念的东西,却在陈宣身上找到了。也许,是这样的吧。 孙舒延灭了烟,伏在陈宣的床边睡着了,梦里有一个裙裾翩翩的女子微笑,看背影似乎是母亲,转身面对他的时候,却是陈宣不曾展现过的笑脸。猛然惊醒,却发现陈宣睡得深沉,睡得那么平和,他从未见过。为什么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曾好言相向?为什么她总要激怒他?! 孙舒延心绪起伏,径自下楼喝酒,她的脆弱和无助还有她对他怒目相对的样子,反反复复,让他极其烦躁。 夜幕低垂,夜空一片清朗,徐徐凉风吹落天星,划过一道闪亮的弧度。宅子的门轻轻开启,两辆高级跑车缓缓驶入,车停稳,两个修长的人影从车上下来,宅子里的佣人早已经等候在侧。 那次订下的约会因为天气原因取消,并且延后了两天。陈纬铭没有想到再次看到陈宣居然又是在病床上,一室的白色,还有她苍白的脸。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7 章 方才他被戴成宗拖了来,打算与孙舒延和解,可没有想到却看到孙舒延一个人在那里灌酒。 问了孙管家才知道陈宣又昏倒了,陈纬铭知道陈宣体弱,虽然她从不刻意示弱。陈纬铭有些气愤,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这种资格。可是感情来得那么强烈,一种磁性般的巨大吸引力让他不能自已。 这些天,他的睡梦里时常出现陈宣的微笑,但是每次醒来,他都清醒的知道那只是梦而已。那女孩太坚强了,以至于坚强得有些孤傲,像只全副武装的刺猬,让他无从下手,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孙舒延。 陈纬铭虽然明的是经不住戴成宗三番两次的央求来这里,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际目的是什么。思念已经如涨潮的潮水,渐渐吞噬心中的防线,而他很想知道,自己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多久。 不想打扰陈宣休息,陈纬铭轻轻地关上门到大厅,戴成宗正陪着孙舒延,两个人看着他把酒不断的灌下去。 陈纬铭终于忍不住走了上去,一把夺过了孙舒延手上的酒瓶。 “你干什么?!”孙舒延一手打掉了他手上的酒瓶,酒瓶在空中划了一条抛物线,然后摔得粉碎。 “你也不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孙舒延早就看出陈纬铭对陈宣不是一般的好,他有一种猎物被觊觎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以前,即使自己的手下兄弟看上了他的女人,他都会拱手相让,何况陈纬铭跟他是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争吵过,可现在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跟纬铭接二连三地吵架!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气了?!而陈宣,处处跟他过不去,对他永远只有冷嘲热讽!为什么都要跟他过不去?!真是奇了怪了! “如果你真的担心她,就不该这样对待她!”陈纬铭才不管孙舒延怎么想,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舒延红着眼,那女人一天到晚跟他作对也就算了!现在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竟然也把矛头对准着他?!为什么他们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吵架?!为什么这个女人又非要让他不顺心?!好啊,全世界都觉得他做错了是不是?!全世界都要与他为敌是不是?!全世界都要帮着那女人是不是?!孙舒延越想越气,整个拳头因为握得太紧,关节都泛了白。 “我怎么对她关你什么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这样关心她?!”孙舒延干脆不管兄弟情谊,对着陈纬铭大吼。 “我关心她错了吗?有人性的人都不会这样对待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陈纬铭并没有吼回去,可是不冷不热的声音反而让孙舒延更恼怒。 “好,很好,她无依无靠,所以我欺负她是罪大恶极是不是?!” “你自己清楚!你把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孙舒延被气疯了,他冲到陈宣的房间,一把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痛!”陈宣刚恢复知觉,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拖了起来,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全身疼痛,然后又被人拉着手臂撞上了墙。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纬铭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宣被摔到墙上。 “我要让你看看我做什么!”孙舒延冷冷一笑,然后猛然吻住了陈宣,一把把她衣服扯开。 陈宣没有任何的反抗,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无法反抗,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孙舒延以及屋子里的其他两个人,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一些的根源都在她,而她根本无心涉足他们之间的争端。突然之间,她觉得一切可笑之极。 “你笑什么?!”孙舒延抓着陈宣的头发,抓得她生疼。 可是陈宣硬是咬牙,不出一声。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纬铭气极,一拳挥向孙舒延的脸,但是被孙舒延及时躲过。 “你打我啊?!小时候打架你就没一次赢过我!”孙舒延一手推开了陈宣,陈宣一个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 “陈宣――”不理会孙舒延,陈纬铭上前抱住了陈宣,“你--没事吧?” 陈宣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孙舒延,轻蔑并且同情,他永远只是一个用武力去取得胜利的男人,多可悲。 孙舒延被这样的眼神激怒了,他方要冲上来,幸好戴成宗及时拖住了他。 “放开我!”孙舒延咆哮着,他的怒气全因陈宣的轻蔑而爆发了出来。 “我带你走。”陈纬铭抱起了陈宣准备离开。 然而孙舒延却命令那些保镖,“给我拦住他们!” 一排保镖齐刷刷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陈纬铭冷笑,“连你们也敢拦我?” “陈少爷,请不要让我们为难。”那些保镖虽然不敢伤陈纬铭,但是也绝对不敢违背孙舒延的命令。 “我不会走的。”陈宣也在这时候开口了。 陈纬铭听着陈宣说这话,心一沉,他想救她,可是她竟然不感激,也不想逃脱,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只想要回小志,我并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的牵扯。现在,陈先生,请把我放下,谢谢。”陈宣说话的姿态很从容,并没有什么勉强,可想而知她的确是这样的想法。陈纬铭望着她的眼睛,迎上她坚决的眼神。 他笑了,轻轻的笑,然后仰天大笑。 他和孙舒延差点为她反目成仇,然而她却不想同他们这样的人有任何的牵扯,两个人为了一个对他们完全无心的女人,抛弃了兄弟见十多年的情谊。原来,友情碰到爱情,竟然会变成如此不堪一击的东西,枉费说什么同生共死,现在看来狗屁不值。陈纬铭再不想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笑,笑声比哭还难听。 孙舒延没有明白陈纬铭笑什么,然而却知道,陈宣一直以来对他的观感,仅仅是一个恶劣的纨绔子弟而已。她没有选择走,大概是因为他手上有筹码。然而如果他没有了筹码,他还要用什么留下她?还有,他为什么竟然会想要留下她? 孙舒延和陈纬铭彼此对视,终于都沉默了,这算是两个人激烈争吵过后短暂的妥协。 陈宣挣脱了陈纬铭的怀抱,然而刚落地,却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对着地面,陈宣微笑着,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了,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一个女人的魅力足以颠倒众生。而她只是把过错推卸到孙舒延的身上,那时候,陈宣对于爱还懵懵懂懂,而当她明白之后才发现,一切已经太迟。 是夜,天将明未明,陈纬铭和戴成宗离开了宅子,天空在法式雕花铁门关闭的刹那降下雨丝。孙舒延让管家把陈宣则被分配到了一个佣人房,至少在当下,孙舒延还无法平静地面对她。 之后几天,陈宣似乎被遗忘了,陈宣自然乐得被遗忘。虽然这里的人对她并不和善,但是她还是觉得与这些挑剔的目光相比,同孙舒延相处更让她痛苦。 许多天,两个就似是两条平行线,延伸向不同的彼岸。 孙舒延强自忍耐下的冷静终于还是把他自己给逼疯了。某天晚上,他终于不顾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陈宣拉进了他的房间。此前,没有一个女客能够进入他的房间过夜,而陈宣三番五次打破这个规矩。陈宣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而孙舒延也只是随兴行事,对此根本不在乎。可是宅子里那些人自然不会平静,背后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因为以目前的情形,陈宣对孙舒延的重要性还并不明了,所以那些人仍然观望着,皆因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中,两个人看不清彼此的脸。 陈宣静静地等着他开口,然而听到的只有孙舒延重重的呼吸声。 他握着她的手,仿佛一世那么久,他故意不去学校,故意不与她碰面,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每时每刻的念头都围绕着她,而她,却全然的不在乎。 他望着她的眼睛,平静无波,可是,那平静下面,真的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床头上放着陈宣的资料,详细的叙述着她的小半生。孙舒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耐性,竟然能把这么厚厚一打的资料来来回回看个三四遍!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8 章 该死,快赶上他一辈子看的书那么多了! “你……”孙舒延终于开口了,可却不知道说什么。 陈宣仰头看他,勾着嘴角,眼里全无笑意,孙舒延讨厌这种敷衍的笑容,他握紧了她的手,那力气足以捏碎她的手。 陈宣明明脸色有些发白了,可是还强忍着,她轻笑了一下,这个男人,别指望他有什么改变,永远只有这套! 孙舒延被她的样子激怒了,他一字一句的威胁道,“你再笑一次试试!” “怎么?你想把我剥光推到床上继续蹂躏,还是拳打脚踢的发泄?如果只有这些,那我就敢笑,除非你把我杀了!”陈宣挑衅的语言又一次挑起了孙舒延的怒火,这个女人,为什么永远不懂得迎合他?! “你自找的!”孙舒延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将她推上床,陈宣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让孙舒延更疯狂的在她身上索求。 陈宣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勾着嘴角,不知道该不该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悲。 她的亲人,她的家,而今,她的尊严,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全部被夺走。空洞的眼神里,无助那么的深,可是她仍勾起着嘴角,不让自己哭泣,不知是太过倔强,还是已经成为习惯。 孙舒延停下了动作,发泄过后,只让他更觉挫败。就是这片刻的停留,让他见到了她眼里的痛,他的心被揪起。 他不知道这种痛是从何而来,没有哪个女人在他的床上会如她一般僵硬,纵然他没有感受到欢爱,但是他却不想放开她。他侧身搂住了她,轻柔地吻了她的额头。 陈宣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震慑住了,看不到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包裹了她身体的四周。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是剑拔弩张,从未有过片刻的温暖。这一刻,陈宣真实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这个男人已经夺走了她的尊严和身体,她不能为他感动。可是有一股暖流淌过心底,她终于遏制不住,让心底最柔软的一个部分崩塌。 “别这样。”孙舒延从来没见过陈宣如此脆弱,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她小小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这让孙舒延束手无措,他从来都不懂得安慰人的。 “不必你来惺惺作态!”陈宣突然推开他,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话语中的颤抖。他的声音把她从幻境中抽离,她不会因为一时迷惑而忘了他是怎样卑劣的一个人,对这个人,难道她还要把心输给他不成?! 孙舒延本想安慰她,可是她的话又提醒着他,她是多么恨他,多么看不起他,本已平复的怒气又一次爆发,他狠狠地把她摔在床上,“好,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陈宣瞪着他不说话,他那粗暴的方式她早已习惯,她不需要他的温柔,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温柔!她,并不是上天眷宠的人,所以也不需要谁的眷顾,全怪她的命是如此低贱! 孙舒延操起椅子,陈宣本能的去躲,却听到巨大的声响,床头柜上的灯被砸得粉碎,室内唯一的光线没了,只有清冷的风,吹动散碎的玻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孙舒延的眸子在黑暗中特别的亮,陈宣木然地看着他离开,重重地甩上门,接连着一串重重的脚步声。她从床上坐起,衣衫破碎,前途如同窗外无尽的黑幕一般,看不到一点光亮。 孙舒延一脸怒气地下了楼,那些佣人全都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他。他刚下楼就吩咐孙管家道,“给她安排个活做。”想了片刻,又说,“最苦最累的活都让她干,让她再犟!” 显然是觉得折磨还不够,孙舒延扫了一眼那些下人,再补充了一句,“把她交给刘妈管。” 这个宅子里的人对刘妈可以说是又恨又怕,她来宅子的时间也久了,又一直是夫人的心腹,连孙舒延见了她也要忌惮几分,何况她还是个跋扈的人,常常是一个不顺就拿手下人出气。而今孙舒延把陈宣交到刘妈手上,自然是不想她好过。 宅子里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见到少爷对陈宣这般,多少也心中有数,不管之前陈宣打破了多少惯例,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就知道少爷并不怎么待见陈宣。 风轻轻吹过,翻过日历上的一页又一页,岁月就在指尖散去。年少时似乎总有用不完的光阴,漫漫长长地蜿蜒一路,只有临到上游,河床渐窄,才又回头看那曾经的波涛汹涌。 陈宣到宅子也快一个月了吧,每日里孙舒延把她支使得团团转。除了上学,其他时间都被各种琐事占据了,让陈宣也没有心情去感伤自己的命运。 本来,毕竟陈宣是孙舒延特别关注的人,其他佣人多少该顾忌着点。但是孙舒延对陈宣实在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除了身体上的折磨,他还不时挑刺,找她的不是去处罚她。 只因陈宣面对孙舒延的时候永远只是冷冷的,或者假意微笑,敷衍的姿态太过明显,并且陈宣从来不懂得委婉求全,孙舒延才一再被她激怒,然后每每以暴力处置做结。 陈宣总是被罚,而孙舒延对她的态度又尤其恶劣,这让宅子里以刘妈为首的那些女人觉得,孙舒延极其讨厌陈宣,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自然,她们下手也不会留情,鞭打或者关禁闭等等的处罚他们做来都尤为卖力。 陈宣是个倔强的人,她从不求饶,所以处罚也是变本加厉。她虽然每次都强撑了,但是毕竟身体弱,三番两次的晕倒。而她每次晕倒,孙舒延又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关心,这让宅子里的一部分人看出了些端倪。但是刘妈她们只以为那是孙舒延的仁慈,她们从未深究过原因,所以虽然每次在陈宣虚弱的时候,她们的行为会有所收敛,但是本性爱看人落难的这些人,更多的时候是在陈宣的伤口上撒盐。 对刘妈而言,敢那样激怒少爷,分明是不把少爷的权威放在眼里,这在宅子里可是大不敬的罪名。并且,厌恶陈宣惯了,加上一些善妒的女房客的扇风点火,让刘妈觉得,陈宣的虚弱是装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博取少爷的同情,这般虚伪做作,简直是罪无可恕! 女房客在这宅子里虽然是朝不保夕的地位,但是一日的富贵她们都不能放过,因此,当陈宣这个大危机出现的时候,她们又怎么能够容忍一个下等的女人这样肆意地威胁她们的地位呢? 陈宣每日里被人差遣着,她苦中作乐的想,就当是一次义务的实习好了,只要小志平安,她已经再没有什么奢求了。而她自己,已经丢了一切,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孙舒延对陈宣似是可有可无,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从不曾离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得到她了,已经让她驯服了,却怎么都不觉得够。 偶尔梦中,会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的背影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可是每当她一转身,那双眼里映出的,却是深刻的恨意。孙舒延每每从梦中惊醒,然后对上面无表情的陈宣,一切似乎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他不禁想问,什么时候,她才肯用笑脸面对他? 还记得他们的最初的时候,那次在街角相遇,她向他微笑,那样自然,清澈的眼眸里,并没有现在那刻骨的恨意。 可是,现实是,陈宣恨他,从他们相交的那一刻便恨他。 孙舒延和陈纬铭终于是在戴成宗的劝说下和好了,然而毕竟不能如初。陈纬铭似乎又回到以前那个能够为他们一群人出谋划策的时候了,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到陈宣同孙舒延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陈宣对孙舒延似乎只有恨,然而陈纬铭却觉得有些不寻常,陈宣的反抗难道不会太过激烈吗?有什么东西被遮盖住了,不分明,但不代表不存在。陈宣小心翼翼地避开着她在意的东西,然而,陈纬铭却分明能感觉到,陈宣对孙舒延的抗拒,是因为他已经侵入了她的心里。陈纬铭毕竟还是那个敏锐的男人,对于任何一点的小细节他都明察秋毫。虽然这种明察秋毫后的结果,只是更加深了他自身的痛苦。 至于孙舒延的情况则是再明朗不过了,只是孙舒延自己不知道。而陈纬铭决定不去提醒,他要让孙舒延后悔。每次这种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陈纬铭就不由得苦笑,他们再也回不去那种亲密无间的兄弟情谊了,他们各自的私心让他们越来越远,而一切只是为了这个名叫陈宣的女子。虽然知道兄弟缘分终有尽的时候,但真的失去,又未免让人惋惜。 酒吧里烟雾缭绕,一个穿着暴露的女郎蹭到孙舒延身边,贴着他的身体,跟他火辣地接吻。陈宣在一旁,微笑着,一如最初。 陈纬铭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陈宣,当她与他目光相对,陈纬铭举杯对她道:“添酒。” 灯光在他眼里闪过温柔的那一刹那暗去,她没有能够看到,他只能在暗中给予的一切。 “谢谢。”灯光亮起的时候,一切如常,陈纬铭知道自己决不会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感情。他若对陈宣太好,只会让孙舒延对她更糟。 陈宣微微一笑,然后继续退回到一边。她与周围这一切格格不入,她只想游离到这物欲横流的喧哗之外,而这纸醉金迷的夜晚,有谁能体会站在角落的她的孤独?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孤独,她竟还没能习惯。她已经刻意不去想自己的年少,想父母,想青梅竹马的却也已散落天涯的那个他,更是刻意不去想小志。可是,并不是真的能不想就不想的,尤其,当某个日子来临的时候,她不得不想。 “过来。”孙舒延向她招了招手,陈宣顺从地坐到他身边,他带着酒味的唇贴了过来,火热却点燃不了她的冰冷。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不管身边那女人一再的撩拨,孙舒延对着陈宣皱眉。明明室温那么高,她怎么还能那么冰冷? “没有什么。”陈宣躲开了他探来的手,今天她不想反抗,一点也不想。 孙舒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搂着她不断的亲吻,她没有反抗,但是也绝对不会配合他的步调。可是,他竟然不会感觉无趣,反而觉得这般的温顺难得。 “孙哥,她是谁啊?”身边那女子显然不甘心被冷落在一旁,她狠狠地瞪了陈宣一眼,然后继续粘上了孙舒延。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19 章 “滚开。”孙舒延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一挥手让身边的人把她带下去。 那女人先是不甘心,虽然被保镖拦着,但却不断叫嚣着要陈宣好看。然而就过了一会儿,当她听了另外两个“姐妹”说了上次在仓库发生的事情后,她反而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做什么。 陈宣被烟味呛了一下,孙舒延决定今天就玩到这里,陈纬铭和戴成宗也说有事要回家,三个人便各自离开。 第9章 那次的你脆弱得像一地破碎的玻璃。 我该知道,看上去坚强的玻璃,其实是最易碎的。 外面的空气同里面的相比,清新了许多。然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来,孙舒延接过了保镖送来的伞,打开遮在陈宣的头顶。 “回去了。”孙舒延拉起陈宣的手,却被陈宣挣脱。 “怎么了?”孙舒延皱起了眉头,她今天一天都很温顺,怎么突然又闹别扭了?孙舒延对于陈宣这样程度的喜怒无常感到无所适从,虽然陈宣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快乐的样子,可是她难得的温顺就足够让他欣喜。他有一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事实上,陈宣什么都没有做。 “能不能,让我去一个地方?” 这算是她第一次向他请求吗?孙舒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那感觉并不算太坏。陈宣抬头的时候,孙舒延看到了隐隐的泪光。今天她的侧脸有那么一点不同,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悲伤。她从来不把悲伤放在脸上,而今天却是特别。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伞上,除了心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孙舒延点了支烟,喷出一个圈问她要去哪里。 “去七号公墓。”那四个字,让她在说出口的时候心隐隐作痛,而孙舒延也有些变了脸色。陈宣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看到孙舒延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那种复杂的神情。陈宣想起那片墓地,肃杀的气氛始终围绕在墓地的上空,似乎越是接近这日子,她越是想逃避,多希望一切只是梦而已。 孙舒延也有些期待,可是转而又黯然了。 “上车吧。”孙舒延先上了车,陈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孙舒延见她站在那里发愣,便催促道,“快上车啊。我送你过去。” 陈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容易答应她,但是沉积了太久的悲伤让她忽略了这事情里透出的古怪,上了车,陈宣她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如果可以,她不会向这个男人乞求,然而,今天,她却不得不这么做,这是一个注定让她别无选择的日子。 如果真的可以有选择该多好?然而生死是唯一无法选择的。 七号公墓在雨天里异常阴森,陈宣觉得每一步都益发地沉重起来。 孙舒延给她打着伞,因为她难得的温顺,让他也能平静地同她相处。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孙舒延当时在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并没有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墓碑上的两张照片终于让陈宣站立不住,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爸爸,妈妈。 她想叫,却失了声。孙舒延第一次看到她脆弱的表情,虽然还是微笑,但是眼泪如珠,砸在了地上。 孙舒延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陈宣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的手。那种能够给予慰藉的力量,竟然让她忘记了去拒绝他。也许一直以来她都是孤军奋战,面对那样凶恶的叔叔,面对那样残酷的现实,她一个人过来,太辛苦太孤独,所以才想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安慰。即使这个唯一给她安慰的人是她该恨的人。 她微笑着,一直笑。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始终都很坚强哦。 陈宣的嘴角挂着眼泪,但是她还是微笑,一任泪水阑干。 孙舒延看着她这样,心里有些难受,很少有女子的眼泪能够让他动容,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免疫,但是面对她,他竟不能无动于衷。 孙舒延的目光不时落到远处的一个墓碑前,一束崭新的菊花静静的躺在碑前。 他摇了摇头,明明知道不可能的,这么多年,难道他还不懂得死心吗?可是,除了她,还会有谁? 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中的人看着远处的这一幕许久,然后才缓缓地启动了车,离开。 车里的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孙舒延身上未曾稍离,这么多年了,终于回到这里,却不想这么快就能见到他。 她第一眼就知道是他,虽然分开了这么久,可是因为是他啊,她如何能不认得呢? 唯一与徵信社所给的资料不同的是他身边的女孩。两个人,一跪一立,在寒风冷雨中静静伫留。 孙舒延见陈宣的衣服都湿了,全身都在发抖,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跟我回去吧。” 然而她没有动,孙舒延只能看着她在静穆的墓碑前瑟瑟发抖。 突然,陈宣垂下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又散落一地。 孙舒延觉得有什么哽在他的喉咙里,猛然扔开了伞,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别哭……”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是他不忍看她的眼泪。 陈宣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到眷恋,而这温暖,却来自于将她置于这无边的孤独与痛苦中的男人! “放开……我……”陈宣捶打着他的胸口,然而他却抱得她更紧了。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划开了天地间灰暗混沌的一片,然后,当空倾下暴雨将两个人淋得湿透。 “别哭了!”孙舒延的话语被轰鸣的雷声淹没,而陈宣,终于能在这漫天的嘈杂中放声大哭。 “我好恨你!”她看着他,隔着轰鸣的雷声和噼啪的雨声,她流着眼泪说出这句话。 孙舒延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的,她对他除了轻蔑还有恨!可是,不管她再怎么恨他,他都想安慰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孩子。 漫天的雨倾倒而下,孙舒延把陈宣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管她不断的用小拳头捶打他,他望着远处那束菊花,眼里流下了透明的液体来。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他们在同时脆弱了,在这个最让人伤心的地方脆弱了,死生契阔古来无常,而继续活下去的人需要有新的依靠。 孙舒延和陈宣两个人回到别墅的时候都已经湿透,佣人们在孙舒延下车的刹那就已经包围住了他,拥着他上楼。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0 章 陈宣还没有能够换一身干衣服,就被同住一个房间的小雅带到了厨房旁边的暗间,这间暗间一般是管家监管佣人的地方。 管理她们这群女佣人的刘妈已经坐在里面,显然,她面色不善。 刘妈让小雅把陈宣带了进去,关上了门,然后开始训问。 “前面你跟少爷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回来?”刘妈跷着二郎腿,在左右的包围下问话了。 陈宣没有回答,她只觉得越来越冷,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还不快说?!”刘妈毕竟是看着孙舒延长大的,虽说她是赵芯梅的人,但是她也疼这个少爷,孙舒延从小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宅子里有谁敢让大少爷受委屈?这女人,自从她来到这个宅子,整日里就是同少爷顶嘴,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用色相勾引了年少不更事的少爷!否则,就这种样子,少爷怎么可能看得入眼?何况,少爷又不是缺女人,哪里会看上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 尤其她天天笑得那奸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货色! 少爷虽然被这狐狸精迷惑了,但她刘妈可绝对不能放过这个狐狸精,能把她赶出去自然更好!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问你话还不快回答?!” 陈宣只觉得天旋地转,刚才淋雨似乎又发烧了,可是她硬是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刚才她还在父母面前说自己坚强的,她绝对不能食言。 刘妈被她这个样子激怒了!还没有那个佣人敢不把她当一回事的! “我看你是缺少管教!”刘妈对她身边的苏凤和小枚使了个眼色,她们两个立刻会意,走上去就是一巴掌。 陈宣勉强扶住了墙,然而视线已经模糊了。头很晕,那两个女人对着她拳脚相加,她只能感觉到痛,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灯光渐渐微弱,她觉得自己要倒下去了。 终于,不知道是谁一拳打在她的胸口,陈宣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把她关在房间里,这两天不许她吃饭!”刘妈对小雅吩咐完,不屑地看了陈宣一眼,就这么点本事还敢犟,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小雅谄媚地答应了,然后和小枚两个把陈宣拖回了房间里锁了起来。 孙舒延其实体质也不见得比陈宣好多少,而且又是一个大少爷,从小娇生惯养的,淋了暴雨开车回来已经是勉强了,刚下了车也就觉得天昏地暗,一头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大夫每半小时来一次,不停有人进来伺候他这样那样。 两个人昏睡中,似乎都还置身于那场狂风暴雨,那一次紧紧的相拥,他们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而那种莫名而来的力量甚至让他们捱过了风雨。 等到孙舒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看看陈宣怎么样了,然而眼前的那张脸却不是她的。 “陈宣呢?我不是说要她从今以后负责我的起居的吗?” 见到孙舒延问了,管家孙启连忙让小雅去叫陈宣来,小雅这才发现不妙,昨天她是睡在小枚房里的,根本没有去管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昏过去了,根本没有人想到要把她放出来,也没有人给她送水和食物。 虽说是陈宣她自己不服刘妈的管教,但是现在少爷问了,她毕竟是同陈宣一个房间的,怎么也不能推脱关系啊。 然而管家连连向她使眼色,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陈宣了。 房门开启,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光。陈宣觉得全身都酸痛,仿佛大病一场。 勉强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小雅,小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然后推了推她。 “喂……” 陈宣想说话,但是喉咙里似乎有什么在燃烧一样。 “喂……” 小雅生怕她出事了,连忙不断推她,这么激烈的动作终于让陈宣勉强地坐了起来。真该感谢她前几年不断接受叔叔的“训练”,所以现在她才能恢复得比较快。 “少爷叫你去。”见陈宣坐了起来,小雅这才松了口气,恢复了欺负弱小的本性。 “知道了。”陈宣颤着双腿站了起来,脚下虚浮差点连站都站不住,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却又被小雅抓了回来。 “喂,你都不换一下衣服吗?你想让我们被少爷骂啊?”小雅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 陈宣抿着嘴没有说话,默默地把衣服换了,然后去见孙舒延大少爷。 进门就看到孙舒延已经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刘妈做的美食了,而她还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保持着一贯的微笑走到他身边,然而眼底却是深深的厌倦。 孙舒延以为经过昨天的事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程度的改变,却不想今天的她依然冷淡。 “要吃吗?”孙舒延指了指面前的点心。 然而刘妈慌忙接口说:“少爷,这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用的。” “我不需要,您放心吧。”这句话是对孙舒延说的,她却看着刘妈。倔强的样子让刘妈气得不轻,却又不便发作。 “不能这样跟刘妈说话。”孙舒延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了,加上修养得很好,觉得今天的她倔强得异常可爱,或许也因为,昨天他们在雨中相拥过吧。 刘妈得意洋洋的看了陈宣一眼,没有说话,这种仗势欺人的陈宣见得多了,那副小人嘴脸她已经懂得选择性的去忽略。 “帮我倒茶。”孙舒延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陈宣走过去想拿起茶壶,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茶壶方拿起来,突然翻在了地上,茶壶摔碎了,滚烫的茶水洒到了孙舒延的脚上。 “少爷!”刘妈吓了一跳,连忙看孙舒延有没有受伤,幸好只是溅到,没有什么大碍。刘妈先稍稍放心了些,然后面色阴沉地快步走到陈宣面前,揪着陈宣的耳朵开始骂。 “你在做什么?!你没有手么?!你会不会伺候人?!少爷如果被烫伤了你要怎么办?!少爷如果有什么事你担得起那责任么?!”一连串的话语全落在陈宣的身上。 “您知道我在做什么。”陈宣平静地回答刘妈,这让刘妈更加暴跳如雷。 “好!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刘妈似乎非要让陈宣知道谁比较有威信似的,一张嘴不停地吐出话来。 陈宣只是微笑地看着她,终于刘妈停下了,她才开口说,“我并不以为黑道出身的大少爷会这么容易被伤到。” 陈宣说完,把目光转到了孙舒延的脸上,他的面色因为她的这句话而不善了起来。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1 章 她这是在讽刺他! 孙舒延知道,她想说他不过就是这样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 这个事情他早就自知,不需要她提醒!可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依然该死的让他不爽! 他不该生气,为了这个女人的这个看法,他已经生气过无数次,而且他也应该知道,生气根本无济于事! 可是他还是生气!他气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看法!为什么该死的就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你居然敢这么说少爷?!你的嘴真贱!”刘妈一怒之下,一巴掌挥了上去,陈宣微笑着承受。最近,她似乎特别不得天怜,她真的很厌倦了,这样的,没有自由的生活。 这一巴掌的力道特别的大,陈宣简直是被刘妈打飞出去的一样,身体轻飘飘地撞到了墙上。晕眩中她笑自己变得柔弱了,就连一巴掌都挨不了,眼前一黑。 孙舒延这才发现不对,连忙冲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可是陈宣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煞白。 “陈宣!” 他不停的摇晃她,然而怎么晃她都不醒,孙舒延摸了摸她的额头,一下子被那烫手的热度吓到了。 “少爷……”刘妈没有想到少爷会这么关心这个女孩,刚想去看个究竟,却被孙舒延大吼道:“还不快去找医生?!” 孙舒延这才发现自己没有问昨天她回来后怎么了,现在才想到依她那么弱的身体,如果没有人照顾她她怎么可能撑得下去?! 而有谁会照顾她?这个宅子里的事情,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快去找医生啊!”见刘妈还没有动作,孙舒延不由得又吼了一声。 “可是少爷……” “可是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找?!” “我马上去,少爷,你不要急――”刘妈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匆忙走了出去。还没有见到少爷会这么担心一个人的,看来这个女人的功夫的确不一般。 不过,要跟她刘妈斗,她还早得很! 第10章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最初,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保护你,可是我们没有未来,也回不到过去。 现在,我只能看着别人的幸福,幻想着不可再现的从前。 一切都对你不公,而我是这一切不公的罪魁祸首,你该恨我。 可是,你连让我承受你的恨都不能,消失,其实是对我最残酷的惩罚。 陈纬铭看着孙舒延的样子沉思,今天又看到陈宣,没想到依然如故,为什么每次见到陈宣她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呢? 他今次来虽说是应戴成宗之约,可其实他对陈宣的思念已经到了发狂的地步。陈纬铭自己都觉得一切不可思议,但是他就是想见她,哪怕只是被冷言冷语的讽刺也是好的。孙舒延难道还没有发现他自己有多在乎她么?既然在乎,怎么还能这样对待她?陈纬铭想这么问,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说。他对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不断的受伤害,只有在遇到她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用。 孙舒延守在她床边,不管刘妈说什么他都不听,管家也在一边干着急。可是管家看出来了,少爷不管如何都不会离开,少爷执著和倔强的性子真的是遗传了他母亲。 孙舒延和陈纬铭的担心,全寄托在床上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 阳光终于从窗前消失,陈宣醒了过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刘妈都有这种感觉。 “觉得怎样?”孙舒延握着她的手,那是一双冰冷的手。 陈宣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摇了摇头。 “还是不舒服?” “我想喝水。”陈宣哑着嗓子说。 孙舒延连忙给她递了一杯水。陈纬铭的目光一闪,什么时候开始,孙舒延也懂得照顾别人了?而且还这样体贴? 陈宣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过。就是她的这个动作,让陈纬铭有一种微微的心痛浮了上来。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孙舒延的关心,她没有倔强到底,并且,给他留一个机会。 “少爷,她也醒了,你就去吃点东西吧。”刘妈最担心的还是她宝贝少爷的身体,少爷居然这么担心这个女人,实在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嗯,刘妈麻烦你准备三个人的份。”孙舒延指了指陈纬铭和陈宣,这又让刘妈不满了起来。 然而刘妈还没有说什么,陈宣就先拒绝了。 “我不需要。”虽然在这样困苦的情形下,陈宣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是夺去小志逼迫她献身的男人,她不该接受他的任何恩惠。 “为什么?你又想干什么?”孙舒延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处处与他作对! “我不需要。” 她不想接受他的任何东西,有一种复杂的感觉在心里,就如同一滴墨滴到了一杯清水里,看着它化开,无法复原,无能为力却又不甘心。 “刘妈,不用管她,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你。” 孙舒延气她总是这样,难得想对她好一点,她却非得逼得他生气。 刘妈出去之前先瞪了陈宣一眼,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少爷对她这样好,她居然还敢得寸进尺,真是欠家教! 陈纬铭冷眼旁观着他们三个人之间截然不同的想法,然后跟着刘妈走了出去,下了楼,他把刘妈叫住了。 “陈少爷,有什么事?”陈纬铭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一点也不陌生。 “刘妈,你该对陈宣好些的。”陈纬铭知道自己是没资格说这话,可是,对陈宣和刘妈来说,她们都只是生活在孙舒延权力下的人,彼此并没有必要敌对。而这个建议对刘妈和陈宣都是有利,所以陈纬铭才多此一举。 “这是陈少爷你自己的意思吗?”没有想到他会对她说这些,刘妈直觉的认为一定是那狐狸精搞的鬼。她暗暗咬牙想着,如果陈宣想在两个少爷之间弄什么玄虚,她刘妈绝对不会放过这小狐狸精! “刘妈,我知道你是为孙舒延好,但是你如果真的为他好,你就该对陈宣客气一点。”这个宅子也算是他们三个为非作歹一起长大的大本营,虽然这两年来的少了,可这里面是什么情况,陈纬铭还是清楚的。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2 章 “陈少爷你也说了我是为了我们家少爷,我只会做我认为该做的事。”刘妈这时候开始寻思,那个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两个她从小带大的少爷都向着她,果然陈宣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单纯,刘妈当下就下了定论,这个女人绝对是个祸害! “你如果真的知道就好了。”陈纬铭有些无奈,然而毕竟刘妈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也不能对她不敬。 陈纬铭看着刘妈离开,只能摇头。如果是对于别人,他绝对不会手软。然而这里是孙舒延的家,连他都觉得棘手,以后孙舒延真的面对困境了,又该怎么办? 其实他并非想帮孙舒延,而是陈宣真的太脆弱了,他已经不忍心她继续受苦。可是,她自己的坚持,又不是他能改变的。 回到房间里,孙舒延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陈宣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陈纬铭在她床边坐下,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陈纬铭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吗?” 陈宣看了他一眼,继续保持沉默。陈纬铭知道,在陈宣心里自己只是路人甲。 “其实,如果你真的想离开,你该知道怎么做。那些女人是怎么被抛弃的,你也知道,顺从孙舒延,并且学会贪婪,你就能离开。”陈纬铭也不顾她的冷淡,继续说,期望能看到她的反应。 陈宣依然不语,把头埋进被子里。陈纬铭不忍心再继续逼她,只能住口。 她自己不想放过自己吗?她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她做不到。 她想要孙舒延放过她,真的想。 可是她做不到顺从,她已经被剥夺了尊严,难道连自尊都要自我践踏吗? “不要哭……”陈纬铭的手扶住了她的肩头,然而抬起脸来的她,依然是微笑。 勉强的微笑,比眼泪更让人难受。 陈纬铭想抱住她,可是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何况,有什么比心意更难改变的呢?当陈宣已经渐渐不再拒绝孙舒延的时候,他陈纬铭就失去了进入陈宣心里的门票。 陈纬铭放开了她,起身走到门边,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茫然的看着他,他终于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每个人面对感情都会变得迟钝,就连他自己也已经因为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而茫然。 陈宣和孙舒延之间该怎么走,本该同他无关,但是他却不幸搅入了这一池的浑水中,牵扯不清。 孙舒延回来的时候正巧同陈纬铭擦肩而过,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知道他要走,孙舒延没有留他。以前,不管怎么都会留的,可是现在,孙舒延对陈纬铭起了戒心。 孙舒延不想陈宣同陈纬铭在一起,似乎有些自卑的成分在作祟。 刘妈端了餐食进来,看见陈宣已经清醒却仍然躺在床上,有些不悦,但是孙舒延在一旁并没有说什么,她也不便发怒。 陈宣只是虚弱,吃点东西就很快能恢复。然而孙舒延发现,她的生活方式相当的不正常。她不吃早饭,经常是饿极了才会想吃东西,有些厌食。最重要的是,陈宣一直拒绝他的关心,这让孙舒延大少爷非常恼火。 想他这辈子讨好过谁?给她好脸色她却不知进退,反而总是让他难堪,而结果只能招来刘妈他们更加严厉的修理。陈宣难道不知道在这个宅子里只有顺从才能平安渡日么?陈宣当然知道,可是她做不到,她放不下那些自尊。面对孙舒延,不管是平时还是在床上,她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矛盾心情。 孙舒延不想去探究自己这样讨好陈宣是为了什么,陈宣也故意不去想她为什么偶尔会眷恋他的拥抱,那个夜晚,那个雨天,她都曾经感动。那时年少,并不懂得,能够有一瞬间的心灵契合,是多么难得的情感。 从那时开始,在他们心里,同样都残留了关于那个雨天的记忆,那样紧密的、贴身的拥抱任谁都不能漠然置之。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处于某种胶着状态,陈宣发现自己起了某种程度的变化。偶尔夜晚被恶梦惊醒,如果孙舒延在身边,她会觉得安心。她会不经意地在夜里用漆黑的眸子注视他在月光下的侧脸,她会不自觉地伸出手去碰触他的脸,可是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又后悔莫及、羞愤难当。她以为这是因为孙舒延强迫式的做爱和亲热引起的,她恨自己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这样的亲密,而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仇恨。陈宣在内心深处对这样的变化惶恐不安,她害怕知道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也怕终有一日会习惯这样的亲密,再也逃不开了。 所以,陈宣没有比现在更喜欢去学校的了,因为这样就可以同他保持很远的距离,不用看到他,不用被他差遣,不用去做让自己难堪的事,更重要的是,不用勉强的微笑,也不用抵抗内心因他的存在而引发的困扰。 陈宣看着窗外,有几个小学部的孩子在追逐打闹,让她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小时候。都说,如果一个人的童年是黑暗的,那么那孩子长大以后必然会有心理上的疾病。陈宣至少该感谢老天爷,她的童年还是快乐的。窗外有一个男孩子看上去长得有些像宋宇轩,她的邻家大哥哥,那个在离别的时候让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孩现在在哪里?除了父亲,也许只有宋宇轩是真心对她好过的异性,这些年的分别早已物是人非,可是多少还有些念想,总比一无所有强。男孩手中握着的树枝上,还有几片稀疏的叶子,陈宣笑了笑,正巧那男孩也看到了窗前的她。 男孩咧嘴一笑,陈宣突然愣住了,很久没有看到的天真的笑容,从男孩的脸上绽开开来,反而让她无所适从。陈宣也想回报那男孩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再怎么笑都显得做作。苦苦的味道从舌间泛开来,有几个人能在长大以后依然拥有孩子般笑容的?那样的人,只能说太幸福。 课间,就在陈宣专心看书的时候,隔壁班级的田希恒突然走到了她身边,扔下了一张纸条在她桌上。 “这是什么?”陈宣抬头,却发现田希恒的脸一瞬间红了,他慌忙逃开,让陈宣一头雾水。 纸条上写着:中午顶楼,莫名其妙的情况,陈宣随手就把纸条扔了,这边孙舒延却又打电话来让她中午去顶楼。 究竟今天顶楼怎么了? 中午下课后陈宣去了顶楼,没有看到孙舒延,反而田希恒看到她,很激动的跑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 陈宣觉得奇怪,不过还是保持了一贯的微笑,双目注视着田希恒,想看看他究竟在弄什么玄虚。 田希恒这下仿佛受到什么鼓舞一样,连忙握住她的手对她说,“陈宣,我喜欢你!” 他的话刚说完,陈宣就看到孙舒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田希恒就像小鸡一样被提了起来,然后被重重的摔了出去。 “你竟然背着我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孙舒延一脸怒气,把手上的饭盒都砸在了地上,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陈宣觉得这一切简直莫名其妙,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被孙舒延逼到了墙角。他一脸愤怒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般。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陈宣不能理解他怎么好像被背叛的男人一样,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就算她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也没有资格说什么!陈宣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一点点委屈。 “我可笑?!”孙舒延见陈宣根本没有任何悔意,反而一如既往的讽刺,他简直气得怒发冲冠。 “你!”孙舒延紧紧捏起了拳头。 陈宣看他这样,冷笑了一声,“打吧,除了打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孙舒延被她这话彻底激怒了,然而他的拳头就是无法落到她身上。 这女人真该死! 他既不能打她,又无处发泄,只能把拳头重重地砸到墙上! “你给我滚!” “告辞。”陈宣也不多说,气愤地转身下了楼,其实他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可是为什么陈宣会觉得这样生气?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他凭什么怀疑她,凭什么这样对她?!就凭他有控制她的权力吗?陈宣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无声地滑坐到地上。她知道的,他把她当所有物,可是她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 顶楼上,孙舒延的愤怒突然爆发,他不断地捶打墙壁,只听到巨大的响声,仿佛墙壁都要被他打碎一般。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3 章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要惹怒他?!他在心里怒吼着,手上都有血流了下来,可是狂怒之下他却有些难受,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孙舒延一直打到拳头都流血了,才缓缓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其实,他本来是想给她送饭盒的,她总是不会照顾自己,而他也偶尔会想关心她,可是,为什么每次都会变成这样? 她为什么就不能不反抗他? 孙舒延不理会手上的疼痛,发泄完以后,他只剩下了沮丧,为什么他会那么在乎她,又是为什么,她会对他那么的不屑一顾? 顶楼的风猛烈地刮过,呼啸着,似乎要把一切都席卷而去。 孙舒延看着远处的天空,仿佛又看到她的笑脸,还有那天狂风暴雨中,她砸下的眼泪。 等到孙舒延终于彻底的平静下来后,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田希恒。 田希恒看着这幕,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太可怕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可怕的人。 “喂――”孙舒延突然开口,把田希恒吓得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田希恒瑟缩着走到孙舒延面前,孙舒延刚一抬手,他连忙连滚带爬的跌回到墙角。 “过来。”孙舒延对着他说。 田希恒不敢违抗,生怕那个拳头落到他身上。 “你跟她什么关系?”孙舒延剑眉一挑,意思是如果田希恒敢说有什么的话,那就别想他会让他好过。 田希恒早就被孙舒延的力量吓住了,哪里还敢说什么,“我跟她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那么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认错人了,真的,真的!” 孙舒延嗤笑了一声,手刚抬起来,田希恒已经连滚带爬地逃下了楼去。 顶楼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孙舒延不明白,连那样胆小的男人都能和陈宣和平地相处,而他为何对她再好也是枉然。 难道一切还不明显吗? 可能,遇上她,将会是他最大的挫折,虽然他明明知道,但是他还是不断的忽略。他总觉得,自己身边的女人得来都那么容易,要得到她,又有什么难的?只要对她好一些,难道她还不是他的掌心之物吗? 难道,不是吗? 支撑着站了起来,小喽啰们刚刚收到老大来学校的消息就立刻赶到顶楼,孙舒延却不怎么享受被人前呼后拥。那些喽罗看到老大受伤都被惊吓到了,生怕老大一个不爽就拿他们泄愤。 然而孙舒延只是吹了一会儿风,然后开车离开了。他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 第11章 宣,我竟然会以为得到真爱很容易,我竟然以为只要满足你,就能得到你的心。 可原来,除了温柔,你什么都不要。 而我,直到你离开以后才知道,要得到你,需要付出我的全部。 如果,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必定会不惜一切,只为换你的心。 可是,那时候的我,却并不知道,温柔对你有多重要。 陈宣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透着一点风暴来临的讯号。她已经好多天都没有晚餐吃了,每天伺候完那个大少爷,就接着被刘妈叫去干活。 那天,孙舒延回来后却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的生命里面已经没有值得在乎的了,除了小志,也只有小志是她唯一的亲人。 很饿,可是刘妈不让她跨出房门一步。其实,在这个大宅子里,她的确哪里也不想去。 不知道小志好不好,可是她不能问,生怕孙舒延又想起有那样的一个“乐趣”。 如果他要消遣,那么就针对她吧,小志是无辜的。 可是,若说无辜,她又何其无辜呢? 有脚步声传来,很重,很急,不知道是谁。 这里是宅子最角落的房间,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陈宣!”门猛然被打开了,孙舒延的身后,是走廊明亮的灯光。 没有想到会是他,这个大少爷半夜三更到佣人房里来做什么? “我听到她们说刘妈她在罚你?”孙舒延显得很紧张,急匆匆地进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人。陈宣抬头望着他,心想着他有什么可紧张的?刘妈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他这个大少爷吗?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陈宣总觉得心里有一种委屈,让她想哭,可是她只能笑,微笑着,不管面对谁。 “你没事就好。”孙舒延见她还是好好的,没有昏倒,总算是稍稍放心了点。 跟在孙舒延身后的小雅害怕得都要哭了,都怪自己多嘴,说刘妈罚陈宣罚得好,没有想到被少爷听到了。谁知道少爷居然会这么担心这个女人,差点她就要被罚了。 “我好或不好与你何干?”陈宣突然想到自己竟然在向他示弱,立刻转换了一副面孔,冷冷的看着他。他难道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可是,为什么那种委屈的感觉在听见他说话的时候更加强烈了? 鼻子酸酸的,陈宣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这个男人,如果只是想玩弄她,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关心她? “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了,就不会让刘妈饿你这么久了。”孙舒延走到她身边,蹲坐在她面前,她的脸色本来就苍白,现在这样一看,更加苍白的吓人。 他对她说了对不起,她可以反唇相讥,问他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可是,可是现在她却说不出来,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 “现在你知道了,打算怎么做呢?”陈宣瞥了他一眼,然而一刹那,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关心,她慌忙地再把头抵了下去。双手交握着掩饰自己的不安,然后等着他的回答。 “带你去吃饭!”孙舒延没有等她反抗,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陈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孙舒延当时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表情了。 孙舒延突然很想吻她,唇贴在她的嘴唇上,虽然冰冷,但是,他很喜欢。 “放开我!”陈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抱到了大厅,一路上那些保镖虽然目不斜视,可是他们都看到了!陈宣发现自己竟然不是愤怒,而是羞恼。她在害羞什么呢?如果她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害羞的?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4 章 “不要。”陈宣扭过脸去,可是根本逃不出孙舒延的双臂。他如铁般坚硬的双臂死死地钳住了她,使她完全陷入了他的胸膛中。 孙舒延觉得这样的陈宣非常有趣,她的脸颊是在发红么?这么想着,他不禁又偷偷吻了她两下。 “放不放?”陈宣挑着眉一字一句的说着,表情中带着威胁,这更加让孙舒延觉得可爱,她从没威胁过他,而这种威胁纯粹是她本能的反应。 她很少不带轻视的看他,虽然她是这样的生气,但是他却觉得愉快,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居然会因为她生气的表情而心生喜悦。 “吃饭吧。”孙舒延始终没有放下她,把她搂在怀里,陈宣对着满桌的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是给她准备的。 “这么多,很浪费。”陈宣皱了皱眉。 “剩下的就不要了。”孙舒延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陈宣不说话了,始终,他们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怎么可能同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人达成共识呢? 孙舒延见她没有动作,便拿了碗粥递到她嘴边。 “来,先喝一点粥。” 陈宣转过脸去,故意避开他。孙舒延有些生气,每次他们之间难得相处得融洽了点,她就会闹别扭。 “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么多天不吃饭怎么行?”孙舒延总算按下了怒气,最后一次尝试好言相劝。 陈宣被他突然而来的温柔吓到了,她一直以来只知道怎么拒绝他,对于他的好意她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了。陈宣挣扎着逃离了孙舒延的怀抱,“我毕竟是佣人,既然刘妈说要罚我我就该罚,我要回去了。” “陈宣!”孙舒延这下真的被她激怒了。这个女人究竟想要怎么样?难道要他三跪九叩求她吃东西吗? 从来还没有那个女人能够这样对他! 可是该死的,他偏偏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先回去了。”陈宣整了整衣服,把那微笑重新挂到了脸上,孙舒延受挫地看着她转身走掉。 他用力把手中的碗扔向地上,刘妈气得脸色煞白,大骂陈宣没有教养。孙舒延突然大喝了一声道,“都给我滚!” 周围的人被他的怒气吓呆了,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孙舒延一气之下把桌子都掀翻了。 “全给我滚出去!” 这女人究竟向让他这么样?!他自己又在干些什么啊?! 他跌坐在沙发上,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为什么他那么在乎她,为什么她又要那么倔强!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他吗?这样的想法让孙舒延无比沮丧。 就在孙舒延坐在沙发角落里思考他与陈宣之间的问题的时候,管家孙启告知孙舒延,赵悦薇同他继母赵芯梅已经探亲回来了。孙舒延还没有来得及让下人把这一片狼藉收拾了,她们两人就已经走了进来。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谁又惹大少爷了?”赵芯梅一走进来就惊呼了一声。 孙舒延好歹还算给这个继母一些面子,敷衍说,“阿姨我没事,只是有些不顺心。” “你啊,就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赵悦薇也开口数落他。 孙舒延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刘妈,你让下人来收拾一下,我们先去偏厅吧,辛苦你了。”赵悦薇挽起孙舒延,走去偏厅。 刘妈咧嘴笑着答应,心里想着,这才是真正同他们少爷相配的人哪。那个小贱人,自以为少爷关照了她点就敢得寸进尺,看她不告诉夫人去。到时候就不信她还敢得意,哼! 赵芯梅方要去偏厅,刘妈就一脸严肃地留住了她,在她耳边悄悄地说,“夫人,最近少爷这边出了点事。” 赵芯梅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到一边询问道,“怎么回事?” “夫人啊,你是不知道……”刘妈于是添油加醋地把陈宣的事同她说了一遍。其中有不少细节被详细的加工过,刘妈她可不傻,凡是会威胁到少夫人地位的事,夫人她能不做主吗?当然不可能。 孙舒延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清辉撒下,点点斑驳的月影,有些残缺和冰冷。 “怎么了?”赵悦薇能够感觉到今天的他特别的沉默,是有什么心事? 其实,赵悦薇从来不知道孙舒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是唯一能让他平静下来的人。可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他所给予她的是那么的少,她从来不曾了解真正的他。 “没事。”孙舒延看了看她,然后笑了笑说,“你真是一个体贴的女孩,而且你了解我。” 悦薇低着头,然后叹了口气说,“其实我并不了解你。”如果真的了解,现在就不会这么无措了。 她在他面前有多紧张,他永远不会了解,也不会了解,她每次说话前的思考再三,是怎样一种小心翼翼。 “你已经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孙舒延笑了,把她搂到了怀里。 赵悦薇仰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究竟看到了她吗?还是,别人?以前她从不需担忧,但今夜她却感到不确定。他从来不会大发脾气,可是刚才他又是为谁掀了桌子? “你怎么了?”孙舒延见她望着他,也不说话,觉得奇怪。 “没事。”赵悦薇偏过脸去,也看着外面的月亮。 “明天,我陪你去逛街好不好?”孙舒延见她有些闷闷不乐,连忙哄她。她皱眉的样子同母亲简直是一模一样,看到那样的赵悦薇,孙舒延就束手无策了。 “好,那你明天下课后来接我,不可以爽约哦。”赵悦薇弯弯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来弥补她,他以为她要的是什么呢?这些补偿不过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以前,她知道孙舒延能这样的对待她已经算是难得了,可是现在,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在孙舒延的眼里有什么人呢?如果他已经不再目空一切,如果他眼里的不是她,她还何以立足?可是赵悦薇决定隐藏起自己的困惑,告诉自己是自己太敏感了。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对孙舒延撒娇。 赵悦薇给孙舒延说了些去英国探亲的事情,一路上的见闻,甚至告诉他有一个英国男人竟然向她告白。孙舒延听着,时而回应她,但是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似乎神游物外了,直到赵悦薇看着他他才回神问她,“你刚才说了什么?” 赵悦薇有些失望,可是她只是摇头说,没有说什么。然后继续说下去,而孙舒延继续把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之中,方才的陈宣,倔强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羞恼的样子,不断的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赵悦薇咬住嘴唇,差点落泪可是还是忍住了。说不定他是有什么心事吧,她不该这么早就下定论的,至少现在他还陪在她身边不是吗? 赵悦薇继续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下去,孙舒延也只是敷衍地听着。将近到了十点多,刘妈和赵芯梅过来偏厅,差不多是时候走了,赵悦薇也觉得自己快忍受不了了。 “少奶奶,夫人准备回去了。”刘妈这下是阴谋得逞了,话里都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只要有夫人撑腰,她还怕什么?少爷都不能把她怎么样!陈宣,你就等着瞧吧!她还在展望未来美好的前景的时候,赵悦薇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了。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5 章 孙舒延把赵悦薇送了出去,一路上依旧是心不在焉。 虽然他照顾得周到,然而,赵悦薇始终没有在他眼中看到自己。 车缓缓启动了,赵悦薇终于能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在他面前感到紧张,而他却完全不在乎,这让她觉得难熬。车子开出了宅子好一会儿,赵悦薇才发现姑妈不太开心。 “姑妈,怎么了?” “哼,据说舒延他居然带了个小狐狸精回来!”当时听完刘妈的话,赵芯梅整个脸色都变了,好个小狐狸精,居然敢趁她不在的时候勾引舒延!她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为的不就是让悦薇能够嫁给他么?这个小狐狸精居然想让破坏她的计划?做梦!只要她在这家里一天,那小狐狸精就别想进这个门!看哪天舒延不在,她非得要好好教训那个小狐狸精一顿! “怎么回事?”赵悦薇直觉知道,自己今天的奇怪感觉果然是真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窗上的那个名字,一直闯到她心里,怎么也挥不去。 赵芯梅把陈宣的事全告诉给了赵悦薇,她听到陈宣这个名字就已经惊了,其他的她更没有听进去,只是反复出现窗上的那两个字:陈宣。 “你说气不气人?!”赵芯梅说完,却还是心气难平。愤愤地恨不能当时就把那个叫陈宣的抓过来教训一顿泄愤。她这么多年来的如意算盘,怎么能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 “悦薇?”见赵悦薇没有反应,赵芯梅推了推她,“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 “我听到了,不过我觉得没有关系,毕竟只是一个佣人,刘妈是太紧张了。”赵悦薇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心里并不那么想,也许她的担心就要变成现实了,所以只能用这些话来自我安慰,她不过是想自欺欺人而已。 “哼,你就是心太软了,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如果这女人把舒延抢了过去,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赵芯梅急促的呼吸,表明她的气愤是极端的强烈。她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居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变数。 “没有关系的,只要他依然对我好就行了。”赵悦薇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 “哼,我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狐狸精的,到时候舒延不在,我要好好教训她!”赵芯梅是打定了主意,非得让陈宣知道一点厉害不可。 “姑妈,小心舒延真的生气。” “哼,他敢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跟我生气?!”赵芯梅虽然这么说,但毕竟底气还是不足,之前是虚张声势,但是她对于这个继子,从来都带了些畏惧的,这个继子像极了他的父亲,脾气秉性都一个样子。而且毕竟是悦薇更了解孙舒延,被她这么一说,赵芯梅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然而,眼珠一转,赵芯梅又笑了,她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当初她能那么轻易地制住孟卉馨,现在对付这个小狐狸精,她自然也有办法! “姑妈,没关系的,明天舒延还说要同我一起去逛街呢,你不要担心。”赵悦薇知道她姑妈在想什么,但是她不想介入,否则,她同那些为了舒延而争风吃醋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何况,只要她能绑住舒延,其他的女人一概不用介意,她相信那个什么陈宣并不会比她更有魅力。她一向有这点自信。 “你啊,就是面对敌人太手软。”赵芯梅了解悦薇,明白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可是如果真的舒延被那个狐狸精抢走了,她就不信悦薇会真的不紧张。 第12章 当我,终于在危难时把你抱在了怀里,我不肯放手,可是一切已经太迟。 当我,终于愿意不顾一切去爱你,我不想退出,可是一切已经太迟。 我想抹去那个痛苦的开始,却发现,前路上依然荆棘满地,一切,已经太迟。 孙舒延让陈宣陪着他去赵悦薇的学校,两个人在夕阳下,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谁都没有说话,就连树梢的鸟儿都安分地害怕破坏这难得的气氛。 两旁的林荫道上,树都已合抱粗了,枝杈交错着,在拱形的天顶上留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只有熏人的晚风微微吹过的时候,两边的枝杈才会偶尔与对方有些磨擦。 细碎的阳光如同金纸洒满地面,有点泛出铜的红色,树影斑驳,枝杈晃动中,这金纸好像被风吹起,四处飘散。 陈宣并不是时刻都想着如何反抗,偶尔,如果可以,她宁愿安安静静地呆着,走走停停,怎么样都好。如果能不寂寞,也许更好。 孙舒延看着她鼻尖的一点金色碎屑,闪亮亮的,那是一种属于阳光的光泽。这个时候的她是平静的,没有尖刻的笑容,没有冷峻的目光,一切都如同这晚霞,眩目醉人。 林荫道很长,但却长不过他们心中的那条林荫道,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林荫道。如果说一切可以就这么停止,那是再好不过。 赵悦薇站在校门口的红色砖墙之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相信孙舒延对她的感情,便在那一刹那轰然崩塌。 什么都可以用来欺骗自己,只有事实是不能的。孙舒延从来没有能够那样平静地,甚至近乎贪恋地同其他女子走在一起,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那么不在乎地走在他身边。 赵悦薇一直都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能够得到孙舒延的话,那就是败在她太在乎,她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了矜持,她让他太容易得到。男人一旦太容易就得到便会不懂得珍惜。而谁能不在乎孙舒延,谁能在他面前做到矜持,谁或许就能得到他的心,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犯贱!赵悦薇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是,那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她突然恨起孙舒延来,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能让她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努力?!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爱他,没有一点办法。 赵悦薇笑着迎了上去,拥抱住孙舒延,然后看着他身后的陈宣。 陈宣除了向她微笑致意以外,再无其他情绪表露。赵悦薇不禁佩服她有这样的本事,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孙舒延吗?这样的漫不经心,似乎同孙舒延多呆一刻她都不耐。果然真要这般矜持,甚至矜持到厌恶,才能得到孙舒延的关心吗?赵悦薇回头去看孙舒延,她发现他的眼里分明只有这个女孩,虽然他习惯性地问她有没有久等。 孙舒延并不关心赵悦薇在想什么,夕阳下的陈宣才是让他全神贯注的人。 “舒延,你怎么了?”赵悦薇不甘心,她抱住孙舒延,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 孙舒延握着赵悦薇的手,可是他却很在意地等着陈宣看到这一幕的反应。 她真的那么不在乎吗?孙舒延见她敷衍地微笑着,竟感觉无比的失落。她竟一点都不在乎他,陈宣根本对他完全没有占有欲。真是挫败! 与此同时,赵悦薇也正体会什么叫挫败,她正等着孙舒延介绍他身边这个女孩,而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孙舒延叹了口气对陈宣说,“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先告辞了,再见。”陈宣似乎并没有想同赵悦薇认识的意思,或者说,她自认没有这个资格。她凭什么认识他的女人,又为什么要一再提醒自己现在正处于这样尴尬的见不得光的境地?只要满不在乎,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她了,就连这个时刻逼迫着他的男人也不能。陈宣这么想着,可是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她想尽快离开这里,这其中,并不完全是厌恶的情绪。她昂起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微笑离开。 周围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三个人之间各自微妙的情绪,可是下一秒钟,他们三个成为了焦点。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天空,然后在一连串失控的声音中,接连不断的枪响。孙舒延在当时就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暗杀! 赵悦薇睁大着眼睛,看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中三个黑衣人朝着他们开枪,然而子弹并没有击中她。可是,她却能感觉到心脏的破碎。 那一刹那的时间,她的心似乎变成了玻璃,因为孙舒延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她的心里出现了一道裂口,然后跌碎成千百个细小的碎片。 不管之后有多少黑衣人也及时赶来保护了他们,不管多少人抱住了她,不管多少人把她当成是重要的人,不管多少人向那辆黑色轿车开枪予以回击,并且当场活捉了那三个黑衣人,她只看到枪响的那一刹那,孙舒延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身体为陈宣挡住射来的子弹。 他甚至甩开了她的手,丝毫未曾犹豫,牢牢地把陈宣搂在了怀里。 赵悦薇哭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就好像无数的子弹,把她的心打得千疮百孔。 “悦薇,没事了。”孙舒延走到了她身边,递给她手帕让她擦拭。 赵悦薇茫然的抬头,看到孙舒延担心的脸,可是再怎么担心,危难的时候,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抱住别人,不是她。 “别害怕,那些家伙已经被抓住了。”孙舒延握着赵悦薇的手,不住的安慰她。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6 章 赵悦薇哭到哽噎,但是还是不能自已。她牢牢地抓住孙舒延的手不放,生怕再一个转身,这双手又去握住了别的女子。 “乖,没事了,回去让阿姨给你煲汤压惊。”孙舒延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着。 曾几何时,孙舒延,这个在她记忆里始终是个孩子的男人也懂得照顾人了?这个改变,不也是那个女子存在的证据吗? 赵悦薇终于不哭了,心也凉透了。她松开了他的手,擦干了眼泪说,“我没事了,我现在想回家,其他的事下次再说吧。” “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那我让保镖护送你。” “为什么你不能护送我呢?”赵悦薇看着他,然后问他,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孙舒延愣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一个人坐在那里的陈宣。这片刻的犹豫让赵悦薇突然有些恨陈宣,为什么陈宣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孙舒延关切的目光,而她再怎么努力却只能由保镖护送回家? 孙舒延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赵悦薇那一刹那流露出的忧郁同他母亲那般相似,他又有些不忍,便道“好吧,我送你。” “不用勉强了,就麻烦保镖先生吧。”赵悦薇虽然因他的应允欣喜,但又想考验他的真心,本是希望他再说一次,若他的心里真的有她,就该坚持送她,可是孙舒延的回答只是让她心碎而已。 “好,那就让保镖送你回去吧。”孙舒延回答得很干脆,赵悦薇见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知道再不能不知趣了,只得在保镖的护送下上车。就在转身间,赵悦薇的笑容崩溃了,孙舒延根本不想挽留她,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她,所以,就连一句多余的敷衍都吝啬地不肯给她,难道她跟他这么多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才出现了几个月的陈宣吗?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如同一把火点燃了赵悦薇心里的嫉妒,她抛弃了理智,而把这一切归罪到那个坐在远处状似无辜的女人身上。陈宣才是那罪魁祸首! 赵悦薇坐进了车里,在墨色玻璃背后,她用充满了怒火的眼睛瞪视着陈宣。她告诉自己,不要同那样低贱的女人争,那样会降低自己身份,她尽量去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如果她不争,她就会失去她想托付终身的人!突然有些能够理解当年姑母的心情,那种不甘心,赵悦薇终于能够体会。她怕自己走上姑母走的那条路,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不想放弃啊! 街角停着一辆暗红色的轿车,车的后座上是一位美妇人,司机也是一个妇人,只是与后座的美妇人相比,她暗淡许多。 “那女孩已经让他神魂颠倒了,看来这次,‘她’的招数也不管用了。” 似乎被那个“她”勾起了什么往事,让美妇人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而语气却是冷淡中带着讽刺。 “小姐,您还恨她?” “她并不值得。” 美妇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那边的陈宣身上,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孙舒延。然而总是只在孙舒延身上停留一会儿,又转回了陈宣的身上,似乎是刻意如此。美妇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突然电话响起,坐在驾驶座的妇人接听了,然后把手机递给了美妇人。 美妇人听完,皱了皱眉说,“看来还得先赶过去了。” “好的,小姐。” 美妇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陈宣,直到陈宣离开了她的视线之中。 这边的情况,显然我们的主人公浑然未觉,他们心里都装着各自的心事。 坐在法式长凳上,陈宣一声不吭,她只是看着远处发呆,而孙舒延也陪着她发呆。 刚才的一切让陈宣不能相信这是真的,身边这个纨绔的公子哥,真的是在危难的时候抱住她的人吗? 她以为在他眼中,她才是应该被牺牲掉的那一个,然而他却在枪响的时候抱住了她。 就好像是炎热许久的热带丛林,在一声惊雷中迎来了雨季。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怕。”仿佛是洪流中的一段枯木,让她抓住了,曾经,这段枯木在她经过的道路上绊倒了她无数次,让她变得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可是就在她快溺水的时候,她却没有选择,只能紧紧的抱住了他,而且不想也不能放手。 甚至此刻,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他仍然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他不是那个言语粗鲁,遇事只懂得用拳脚解决问题的大少爷吗?他不是那个只懂得索取,却从来不懂得感恩的纨绔子弟吗?什么时候,他竟成了她危难时的避风港? 陈宣迷惑了,此刻她内心五味杂陈,只能在脸上表现为一无所有的木然。 很多时候,人类的感情源于一瞬间的感动。 也许,这只是浮木一般的感情,然而只是刹那间的存在,就足以生根。 孙舒延还没有从方才的事件中回神,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难,然而却是第一次本能的想舍弃自己,保全另一个人。他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他本能的反应是――保护她!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他只是凭直觉去救她。 竟然,在他还没有察觉之间,她就已经悄悄的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并没有想到情势会这样发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动情。 捂住了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孙舒延终于承认,喜欢她的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讨厌。 孙舒延握起了她的手,发现她手心有细细的汗珠,冰冷的手并不柔软,反而有些茧子。 “好些了没有?” “嗯。”陈宣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她该拒绝他,推开他,讥讽他,对着他微笑着,然后保持距离。可是,就在转眼,她竟然不能对他摆起一贯的面孔以对。 “回去吧。” 夕阳沉沉落尽,似最后一支烟被重重地按灭,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烟味。 全世界就在黑暗来临的刹那被灯火点亮,不灭的灯火,映照着陈宣的脸。 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可她没有哭的权利。 明知一切都不会有结果,难道还要飞蛾扑火吗? 回宅子的车上,两个人都沉默无语,感情上的变化他们还不能那么快适应,反而有些尴尬。 想了许久的感谢始终没有说出口,陈宣在下车的时候叹了口气,看到刘妈铁青的脸色,她知道,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不如忘记。 就在陈宣泄气的时候,孙舒延却一手揽过了陈宣,向着刘妈走了过去。陈宣呆了一下,被动地跟着他走。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7 章 孙舒延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便没有理由放任陈宣受气,他做了决定,便要付诸行动。今天他要给陈宣撑腰,并且告诉所有人,陈宣在他的心中地位是不同的,今后谁都别想再欺辱她。 “刘妈,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从今以后希望你对陈宣好一点。”孙舒延走到刘妈面前对她说了这番话,同时也是对着那些势力的佣人们说的。 刘妈和孙管家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怒火中烧,但还是恨恨地点头称是。 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小狐狸精这么厉害,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迷惑了少爷。显然,刘妈觉得少爷会对她说这些,必然是这个小狐狸精在少爷面前搬弄是非,而这种想法让她气得肺都要气炸了!于是,陈宣在刘妈的心里更加罪大恶极起来,可毕竟少爷今天这么说了,那也代表往后,她不能正大光明地对着陈宣做什么。真是可恶!小贱人! 孙管家看着刘妈气冲冲地走开了,于是有些话想对孙舒延说,却因为陈宣在场的缘故而没有直接说出口。孙舒延知道他想说什么,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陈宣的耳边还萦绕着孙舒延方才说的那些话,她一直以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孙舒延是不知道的,可没有想到孙舒延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无知。然而陈宣也明白了,既然孙舒延知道一切,那么之前她所遭受的那些,必然也是孙舒延安排的吧。 陈宣望了孙舒延一眼,她终究只是他手中的玩偶啊,他可以让她从天堂跌到地狱,也可以把她从地狱拉回到人间,翻手间,就可以决定她的命运,而她竟然还要去感激他么?他想让她谢恩么?还是,他从来只随性而为,把她当个傻瓜? “你先在楼下等我,等会儿一块吃饭。”孙舒延有些话要同孙管家说,便先让陈宣等他,陈宣不知道孙管家究竟要同他说什么,她也没有那样强烈的好奇心。此刻她的心头很乱,也的确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孙舒延同管家上了楼,刚关上门,孙管家就对孙舒延说,“少爷,你刚才那样说,恐怕反而会给陈宣带来麻烦。” “我知道,所以很多事就要拜托管家你了。”对于这个宅子里的事情,孙舒延从小就有三分明白了,母亲离开之后,一切则更明朗,也更让他厌恶。 “可是,如果夫人……” “你及时同我联络。” “是。” 刚同管家说完,陈纬铭和戴成宗两个人就来了。黑道大少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消息顿时飞传开来,有些小报甚至连第二天的特刊都准备好了,陈纬铭和戴成宗自然不会不知道。接到他遇袭的消息他们就连忙取得了联系,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两个人第一时间就来探访。正巧,孙舒延前阵子托陈纬铭办点事,陈纬铭把他要的东西给带来了。这会儿,陈纬铭和戴成宗两个人知道孙舒延有惊无险,便开始开他玩笑,顺手,陈纬铭把一样东西交到他手里。 “谢谢。”孙舒延接过,然后打开,里面是一条白金手链,三条细长的链子不规则交叉在一起,简洁而漂亮。 “很漂亮,不愧是纬明选的。”戴成宗说。 陈纬铭微微一笑,看着孙舒延,孙舒延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她最想要的肯定不是这些东西,你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孙舒延的笑容因为他这句话而收了起来,他板着脸说,“这不用你管。”说完,他重重地把手链扔到桌上,金属同玻璃相擦,发出一阵让人心悸的声音。 “你永远不可能讨得她的欢心。”陈纬铭继续说着,也不怕火上添油,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陈宣。陈纬铭并没有忘记兄弟情谊,但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却不惜同孙舒延翻脸。陈纬铭自己也觉得这样非君子的行为,可是他看不过去,也许是因为陈宣太无辜,也许是因为他在嫉妒。 “你!”孙舒延气极,可是却无从反驳。 他一拳打在沙发上,但这根本无法发泄他内心的愤怒。 愤怒之下,是面对残忍事实的无能为力。 陈纬铭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悠闲地喝着茶,斜眼看着孙舒延做困兽之斗,而他自己,又何尝死了心?他自己的挣扎并不比孙舒延少。 “你还不如放了她,或许这样她才会感激你。”陈纬铭这话让孙舒延大声咆哮道“够了!够了!够了!”然后蜷缩在沙发里,抱着头,近乎乞求地说:“你别再说了。” “纬明,你别逼他了。”戴成宗也看不下去了,想阻止他,然而陈纬铭冷笑着说,“既然是自己选择的,就要有勇气承担,什么时候你孙舒延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了?” “够了!我再也不想听了!”孙舒延对陈纬铭大吼,他手一指对他道,“你给我滚出去!出去!” 陈纬铭说到这里也已经动了气,他不想再同孙舒延说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整了整装就走,戴成宗根本来不及拦他。 随着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孙舒延一手抓了只杯子扔在地上,砸得粉碎。 陈宣在楼下等了很久,快开饭的时候她上楼去找孙舒延。然在楼梯上先遇到了陈纬铭,她向他打了声招呼,而他却一直在她身后驻足,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陈纬铭苦笑了一下,明知道没有能力去解决什么,偏偏却还奢望。 在情路上,走得越崎岖,走得越遥远,最后往往一败涂地,再也回不到原点。陈纬铭不想这样,这是他比孙舒延欠缺的,正因为孙舒延即使失败也要走下去,所以才能让陈宣感动,而他不能。 戴成宗就在陈宣进来的时候同孙舒延告辞,然后去追陈纬铭。 孙舒延看了陈宣一眼,没有吭声。 陈宣看到满地的狼藉,以为他又发少爷脾气了,对此,她也习以为常。收拾起了碎玻璃,扔了出去,重新放上一套茶具。 方要为他倒水,手却被他握住了。 “这是送给你的。”孙舒延把装手链的盒子递给了她。 “为什么?”陈宣诧异,无缘无故的,他怎么突然送东西给她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孙舒延顺势想抱住她,却被她用手抵在胸前,两人之间保持了能够自由呼吸的距离。 “我不要。”陈宣把盒子放回了桌上。 “为什么?” “那年之后我再也没有过生日,都已经忘记了。”陈宣看着他,不禁想着孙舒延在搞什么花样,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送她礼物,还特地记住明天是她生日? 她不会感激他,不会为他的费心感动,不会感谢他又让她想起了那些过往,还有不堪的,被他捏在手里的现在,以及,已经让她想念到心痛的小志。 “对不起。”孙舒延没有想到生日对于她的意义并不一样。 陈宣默然,他是在道歉么?在她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强辞夺理的大少爷,可是今天他居然对她道歉。今天的他的确太不一样了,先是保护他,现在又是体贴入微地送她礼物。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何况,他一直把她当作玩具不是么?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来?她不断拒绝着他,但是,却忍不住,偷偷地看到他认真的表情。 陈宣想到他偶尔的种种好处,心一软,低低地说了句,“算了。” 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已经不会轻易走火了。 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改变,虽然她不断地想逃离,但却又渐渐地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陪我坐一会儿。”见陈宣要下楼,孙舒延连忙挽留她,与其到那个那么多人侍候在周围的大厅去吃饭,他更想同她独处。 刚刚又同陈纬铭吵翻,他有一些落寞,其实,他一直外强中干。抑或,他只是想证明什么。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8 章 “一个星期前也是我的生日。” 陈宣抬头,正撞在他落落寡欢的眸子里,他并没有说,而全宅上下的人仿佛也讳言此事,不曾提起。 “我母亲是在我十四岁生日那天离开我的。”说起他的母亲,他表现出的依恋还有不舍全似一个孩子。陈宣从来不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只是他这么说起,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心事。 天底下没哪个人是没有痛过的,只是有些人将痛埋得深些而已。而孙舒延,表面上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大少爷,却没有想到他也会有那么沉重的心事。 她在为父母的车祸而痛苦的侍候,他也在伤感母亲的离开。 多年以后,让他们伤心莫名的,是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这一段感情。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过生日了。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从来没有长大,母亲也就不会离开了吧。”孙舒延的笑落寞而苦涩,母亲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提起她他便没有了平日的不羁放浪。 “我们都是不希望长大的人。”孙舒延说这话的时候,喉结动了动,眼眶也有些湿润。 这句话拨动了陈宣心中的那根弦。孙舒延伸出双臂抱住了陈宣,而陈宣因为心中的一个念头,没有挣扎,反而轻轻的,把手臂绕在他的腰间。 此刻的孙舒延,让陈宣觉得陌生,但更近了。 沉默了许久,陈宣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已经很久不懂得安慰别人了,也很久不曾被谁安慰了。此刻要说一句缓和的话来,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陈宣站起身收起东西下楼,孙舒延看着桌上的盒子,刚才,他似乎看到了她眼中有什么闪过。 只可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似乎什么进展也没有,陈宣的态度让孙舒延有些懊丧,但他没有发现,他们之间已经绝少争吵。似乎一切都暂时缓和了下来。 此后的日子,并不如最初那般充满浓重的硝烟味道。陈宣每天准时上下课,回到宅子后也陪着孙舒延,他偶尔同陈纬铭他们去舞会陈宣也会跟着。不过孙舒延知道陈宣不喜欢那些地方,所以日常活动反倒以运动类居多。除了必要的时间去那些店里料理一下生意,基本不去酒吧。陈宣也慢慢的不同孙舒延争吵,孙舒延的怒火也由此消了不少,两个人都竭力避免冲突,陈宣偶尔想生气,却在捏住拳头的时候产生了矛盾的心情,孙舒延也一样。 陈纬铭看着两个人的进展,不知该为孙舒延高兴,还是为自己难过。有的时候,缘分不过是一个相遇问题。 孙舒延渐渐地增多了去学校的次数,同学和老师一个个都以为即将世界末日了。而宅子里的女客基本散光,那些佣人也明白了孙舒延当日对着刘妈的那些话绝不是虚言,自然一个个都对陈宣客气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平静毕竟都只是表象。 第13章 坐海盗船的时候,天空总是忽而就在眼前,忽而却又远了。 就好像我同你,有时那样接近,下一秒却又远了。 赵悦薇这些天一直想躲开孙舒延不见他,但是思念无法停止,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赵芯梅听刘妈说孙舒延已经开始给那小狐狸精撑腰了,情急之下连忙拉了赵悦薇过来看情况,没有想到却撞见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下她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刘妈来之前就跟她说,自从那天遭遇袭击之后,这两个人就关系亲密了。赵芯梅是容不下陈宣的,她仗着自己是夫人的身份,当场就瞪了陈宣一眼。 只是孙舒延显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对于赵芯梅,他早就恨透。但是碍于颜面,他们还必须和平相处,不能让他父亲难堪。 对于赵悦薇,他一直只是因为她像他母亲,所以对她好。何况她也确实是一心一意对他,同赵芯梅并非互通一气,否则他又怎么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以前赵芯梅想在这个宅子里颐指气使也就算了,可是现在陈宣在这里,而她显然已经把目标锁定在陈宣身上,那他孙舒延是绝对不允许赵芯梅伤陈宣一丝一毫的。这种想法似乎理所当然,但是,却也前所未见。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孙舒延怕刘妈又欺负陈宣,所以规定今后饮食她都同他一起。今天餐桌上的四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赵芯梅不时的瞪一眼陈宣,而陈宣对此不痛不痒,一点也不在意。 就在甜点上来的时候,管家把手机递给了孙舒延,“老爷那边的电话。” 孙舒延皱了皱眉,应了一声,离席去接听。 赵芯梅这下逮住机会,狠狠地踩了陈宣一脚,陈宣忍着痛,看着赵芯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反应不在赵芯梅的料想之内,她先是一愕,然后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说,“别以为他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有我在,你最好小心点!” 说完,刘妈就已经站在了赵芯梅身后,赵芯梅这下笑得更猖狂了,刘妈也好不容易出了口这些天的恶气。 赵悦薇坐在那里旁观着这一切,她的目光聚焦在陈宣的脸上,陈宣的面具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赵悦薇有些气馁,如果是其他不堪的女子,她可以轻易的击败,可是这样一个女子,有她自己所没有的倔强和顽强,她要怎么样才能把孙舒延赢回来呢? 其实她知道,天秤早就已经倾斜,只是,她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是,出手阻止? 姑妈的手段赵悦薇是知道的,从前用在孙舒延母亲的身上,虽然成功了,可是如果用姑妈的那些办法,自己就失了颜面和矜持,最后如果成功固然好,可一旦失败,连同情都得不到。 冷眼旁观,最终她还是下不了手的,只是,她不会干涉姑妈。 孙舒延回来了,看着餐桌上的气氛,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姨,今天太晚了,吃完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孙舒延以不容拒绝的口吻下了逐客令。 赵芯梅没有想到孙舒延居然这样对她,气极之下,甜点也不吃了,当下踩着高跟鞋走了。 赵悦薇虽然还想多同孙舒延多相处一会儿,然而她看到孙舒延对陈宣的关心,眼眶一红,也告辞离开。 送走了他们,孙舒延变得严肃了起来,交待了管家一些话,然后对陈宣说,“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上学。”这些天都是孙舒延在接送她上下学,甚至很夸张地陪她听课。 基本上,他们的关系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那些女生虽然表面对孙舒延畏若蛇蝎,可是从她们把陈宣堵在厕所的幼稚行为看,她们的忌妒也已经很明显了。陈宣这些都没有同孙舒延说,也没有反抗,只是平静的承受。 陈宣有事也会惊讶,自己的承受能力真的已经堪称登峰造极了吗?然而转念想想,其实她只是对自己不关心的事情不甚在意而已。 陈宣看着孙舒延,希望他能够告诉她出了什么事,虽然这对她来说是越矩了。 然而孙舒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第一次有那么认真的气势,或者说是杀气,这反而让陈宣很不安。 “你早点去休息吧。”孙舒延叹了口气。 陈宣回到了房里,可是半夜还能听到宅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此夜,陈宣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到天快亮的时候终于睡去,却又被恶梦惊醒。梦里一声枪响,孙舒延全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管她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29 章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冷汗,回忆梦中的情形,一阵心悸。 那天下午,学校有一个辩论赛的准决赛,如果能进入决赛,便可能拿到名牌大学的推荐名额。陈宣拿出资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望着晨曦,心乱如麻。 惯例去叫醒孙舒延,却发现他已经出门了,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出门前,管家孙启也眉头不展。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她还蒙在鼓里。 陈宣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却不知该怎么办,连个头绪都没有。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担心孙舒延,她应该讨厌他,应该憎恨他,唯独不该担心他。 陈宣努力去压抑对他的担心,但却是徒劳,挫败的感觉如同潮涌。 其实,她真的不想承认,她对他有那么一点好感,一切都源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动。 中午的时候,陈宣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餐盒,这才想起来,平时午饭都是孙舒延给她的,他怕刘妈苛刻她。而如果没有他,她也的确不会问刘妈要饭盒,那是她的骨气,她不想向欺辱她的人索求任何东西。 这时候,陈宣才不得不承认,在她成为孤儿之后,他是唯一真正照顾过她的人。 这天下午,辩论赛如期在市中心的一个活动中心的礼堂里进行,陈宣握着自己的双手,双眼看着资料,却渐渐觉得模糊。名牌大学的选送名额似乎越来越远,可是孙舒延的样子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这个会场很大,休息室也很大。这里原来是一个犹太教堂,如今变成了青年活动中心。建筑虽然古老,却有浓郁的宗教气息。 几个来自别的学校的选手组都在各自准备着,而陈宣虽然和同组的几个同学在进行着赛前的热身,但是她的思想完全不能集中到一处。 “陈宣,你怎么了?”与她一同参赛的同学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然而陈宣只是摇头答没事。 陈宣不断在人群中张望着,她记得孙舒延说过,今天会来看她,一如之前那几场初赛一样。然而左等右等,他还是没有出现。之前他每次来,她都嫌他碍事,然而今天他真的没来,她却又变得挂念。什么时候,他在她生活中占有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她也不知道,此刻她也无暇去想,自己的改变源自何时。 左顾右盼间,陈宣突然发现戴成宗出现在准备室的一角里,他用目光向她致意,并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宣并不认为戴成宗会参加这种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的比赛。 “很奇怪?” “确实。”戴成宗给陈宣的印象并不深刻,可是她知道,他是他们三个人里最看重友情的人。 陈宣不知道戴成宗是否知道一切,作为孙舒延的好朋友,他时常讳谟如深,其实陈宣一直觉得,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会在一个小时后去东街三十四号,同外来的一个集团势力火拼,那是他继承家族事业的考验,你们上次遇袭,就是那群人搞的鬼。” 戴成宗说完,等着她做出反应,然而陈宣还没有完全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中回神。 “他不告诉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涉险。”戴成宗的目光一直逼视着陈宣,让她不敢同他对视,犀利得直指人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陈宣困惑了。 “这你不用多问。”戴成宗看得出来,陈宣的心乱了。这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吧,戴成宗叹了口气。自从陈宣出现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身处在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夹在陈纬铭和孙舒延之间,每每都是委曲求全,只为了这一份友情。现在,依然是为了他的两个好朋友,他私下出面试探她,可是不管得到怎样的结果,对他来说都不美满。 “是东街三十四号。”戴成宗走前又重复了一遍,恰巧这个时候,比赛开始的音乐响起。 陈宣不断咬着嘴唇,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是去看孙舒延,还是继续比赛?她应该放弃孙舒延,毕竟她去了也没什么帮助,毕竟,升学对她来说是现实中最重要的事。可是,她的心却倾向于去看他。这决定太难了,一边是她的前程,一边是孙舒延,明显孙舒延是该被牺牲掉的一个,可是为什么自己会心乱如麻? 陈宣看着同伴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场,由于没有特殊原因,所以替补的选手并并没有准备入场,陈宣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资料交给他,告诉他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离开,然后飞奔出会场。 这个决定真的太疯狂了,但是阳光洒下的时候,映射出的,是那无悔的青春。 陈宣并不想去思考对於她来说,失去比赛意味着什么,或者在她心里孙舒延意味着什么,她只想遵从自己的心愿。 与其孤单地接受寥落的掌声,不如去追寻那个能够给她一点点温暖的人,即使那温暖是那么缥缈,但得到了它,便仿佛能够温暖全世界。 她想,她是失去理智了。 搭上公车,两个情侣在她面前卿卿我我,陈宣微笑着把目光移开。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不是站在世界的顶端,而是站在对方的手心。 孙舒延并不是一个好对象,但是,他却给了她短暂的温暖,从前没有过,未来不敢期许。 陈宣明白,这不是自然因素组合的结果,而是浮木一样的感情。 或者,只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在起作用。 公车到站,电车门打开,这时候陈宣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她的心开始跳得越来越快,她终于开始担心恶梦应验了。走下电车,天空中的阳光很耀眼,陈宣的步履如灌铅,她很害怕,紧紧抓着书包的背带,虽然很想转身逃开,但却还是一个门牌一个门牌的找。 三十四号是一个酒吧,门口依然有人进进出出。她看了一下表,她晚了将近二十分钟。 门前的一张藤椅上有烧焦的痕迹,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可谓触目惊心,陈宣在门前驻足了许久,终于走了进去。 她的学生装惹人注意,门口的人当下把她拦了下来。 陈宣同那人解释说她是来找人的,但是那人不依不饶,与她争执了起来。 “怎么,新大哥第一天接手就有人闹事?”一个看上去像是管事的人走了出来。 把陈宣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那管事很不屑地说,“还不快赶走?这里可不是补习所。” “我是来找人的。”陈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让那人听到。 “哈,小妹妹,如果你想来这里补习,这里各种各样的补习老师都有,绝对会让你满意。”那人说完,周围人全乐了,一个个都想对陈宣动手动脚。 “怎么回事?”一个让陈宣心跳加速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 孙舒延见门口吵嚷声不断,终于不耐烦的走过来看情况,他刚同那些外面来的人干了一架,现在忙着接手这里,没想到还会有人闹场。 “大哥,有一个小姑娘说要来这里找人。” “找什么人?”孙舒延皱着眉头拨开人群。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0 章 “我来找的人是孙舒延。”陈宣说出这话的时候恰巧同孙舒延四目相接。 两个人都愣住了,定格在那里。 周围的吵杂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心跳,彼此同一。 狂喜! 孙舒延看到陈宣的一刹那,有如置身云端。她的出现简直是对他最大的奖赏了,虽然他从来不在乎任何的奖赏。过去,他一直以为她巴不得离开他,他不再纠缠她,她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今天竟然出现了,她是在担心他的,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仿佛世事弹指之间改变,虽然他从不曾做信徒,但此刻他真的想双手合十感激上苍了。能够知道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而不是他一个人在演出独角戏,这实在是美好到奢侈的事!而且,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这个认知,让他把一切的不安和烦躁都驱散了,并且给了他足够的信心去追求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孙舒延兴奋了好半天才发现,她其实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戴成宗告诉我的。”陈宣如实回答,知道孙舒延没事,她安心之余,又觉得自己此举很多余。她并不是孙舒延的什么人,只是他的玩偶而已,却不受控制地按照他的心意在表演。 “混蛋!”狂喜过后,孙舒延才发现一切有多危险。而戴成宗竟然让陈宣置身险境,简直该死! “确实。”陈宣此刻才发现,她今天很是幸运,如果真的遇到械斗,她可能性命不保,甚至牵连到孙舒延。可是当时,她已经没有理智了。 “你不应该过来的,你不知道这边有多危险,你如果受伤了,让我怎么办?”孙舒延抱住她,危急的时候,她会担心他呢。在他们之间,这是多么大的突破。 陈宣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他。她知道孙舒延是在关心她,便不忍拂逆他,门外的血迹和店里的狼藉都显示出这场械斗的激烈程度。他的身上有汗味和火药的味道,他方才置身险境,而她也许只能用顺从去平复他。他知道关心她呢。陈宣这么想着,心情复杂而矛盾。 陈宣自从成为孤儿以后,便不曾拥有过谁来关心她,但她却摆脱不了渴望,所以,如今,她才会这般饮鸩止渴吧。她暗想,以后不能再这样草率,可是这一刻,又让她伸出双手抱住了孙舒延。 “我很高兴你过来,可是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孙舒延见她不回答,便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对他来说,一次证明已经足够,他已经知道她的心意,就不想她再涉险。另外,看来他需要好好教训一下戴成宗那个家伙,这么多事,简直找死! 周围人看着他们两个完全忽略了其他,便知趣地走开了,先前那些在门口拦住陈宣的人都玩笑地对那管事的说,小心新老大拆他骨头,竟敢调戏老大的马子。那管事见到事情这样,也忙殷勤地在旁边伺候着,生怕真的让他走人。 孙舒延听到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什么表示,然而就在他同酒吧老板谈条款的时候,让那个管事走人。 那几个小弟见孙舒延的手段这么厉害,连忙巴结起陈宣来,还把这事儿告诉了陈宣。然而陈宣知道了也只是笑笑,对于别人,她不甚在意。 孙舒延由于刚接手这个地盘,还有很多人事的问题要处理,就让陈宣先在一旁坐了。陈宣并不是很喜欢酒吧这种混乱的地方,空气太浑浊。不多久,她就要去盥洗室透气。 陈宣方踏进进盥洗室,就发现里头有一个女人被捆在角落里。 “喂――”那女人见终于有人进来了,连忙叫住陈宣。 “什么?” “放我走好不好?”那女人用妖媚的眼睛对陈宣放电。 “我不是同性恋。”陈宣是这么回答的,难以理解这女人竟然把对付男人的手法用在她身上。 那女人被这话气得不轻,但是却没有发作,继续说,“喂,你好心把我放了好不好。” “为什么?” “外面那个新来的男人,你看到没有?”那女人朝门那边努了努嘴,陈宣知道她指的是孙舒延。 “看到了,他怎么了?” “怎么了?!”那女人惊叫,“难道你不知道那男人虽然小小年纪,但是已经是有名的杀手吗?!” 陈宣见她说得夸张,觉得好笑,何况,孙舒延什么时候变成杀手了?“我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仿佛她对陈宣的孤陋寡闻甚为惊讶,那女人开始滔滔不绝,“他十四岁就有了第一个女人,而且保持平均一个月换一个的记录,他那个男人暴躁,凶恶,虽然长得很不错,但是这更可怕,几乎被他看上的女人都爱上了他,而他从来不爱任何一个女人!” 陈宣的笑容有些僵硬,可是她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发呆。 她知道孙舒延是一个花心的男人,他有很多女人,而她只是其中之一。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凡是被他弄到手的女人,若不懂得放手,下场必然悲惨。陈宣终于醒悟,她也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仅此而已啊。而她,以为自己有多骄傲,有多倔强,竟也差点深陷其中,幸好此时,这女人提醒了她。 “他是花花公子中的恶魔!天生是用来毁灭我们女人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毁在了他手里,我一个姐妹,开始的时候是哭着不要,结果才两个星期,变成了非君不嫁。到最后呢?被玩腻了,他说抛弃就抛弃,结果我那姐妹,求他再给她一个机会――” “不要说了!”陈宣捂住耳朵大叫,人总是不愿面对残酷的现实,宁愿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陈宣多希望刚才那些话她没有听到,她没有清醒,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卑微的身份!没有! 孙舒延听到了陈宣的大叫声,然后冲了进来。 “怎么了?”他看到陈宣痛苦地捂住耳朵,连忙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安慰她说,“别怕,有我在。” 陈宣不言语了,她低着头,把头埋进了孙舒延的怀里,她是太贪恋他的关心了,因为一点感动而误以为他这个纨绔子弟对她有什么不同,是她太自以为是,她大错特错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陈宣终于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没事。”抬头的时候,陈宣把那惯有的微笑重新挂到了她脸上,孙舒延看到这样的微笑,心一下子凉了。凡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对他只有疏离和冷漠,就和最初一样了。 “怎么了?”孙舒延皱眉,奇怪她怎么突然又变脸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事。”陈宣依然微笑着。 她承认之前是她太大意了,竟然丢盔卸甲,现在她要重新整装,只为了离开他。 “你确定没事?”孙舒延见陈宣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便再次小心翼翼地问她。 “当然。”同他的这场战役,一旦动了感情那就是输了,而她不想输,不能输,也输不起。陈宣收拾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动,迎上他的目光,她不该忘了自己是陈宣,她没有权力风花雪月,她要摆脱这个男人,重获自由! 孙舒延有些忐忑,之前他们不是已经有了一点进展了吗?为什么转眼她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害怕了,患得患失的心情,此刻终于了解了。以前身边那些朋友坠入爱河的时候,他还曾嘲笑过别人没有自信,而现在这一切终于报应在他自己身上了。 陈宣没有多说话,孙舒延也就不再问了,不过出了盥洗室,孙舒延立刻让手下去查问盥洗室里那女人说了什么。 陈宣依然坐在角落里,孙舒延虽然忙于事务,但目光仍时常落到她身上。她的目光闪烁着,嘴角的微笑又似假的了。孙舒延总有一种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手下人问完话便回来报告,孙舒延听完直接一挥手,桌上堆着的杯子瞬间全被摔了个粉碎。那些侍应生没见过这种场面,全都不敢出声,陈宣望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眼里的怒火仿似要喷了出来,而她只是勾着嘴角微微笑了,他知道了,而她也不介意。 孙舒延好不容易能与陈宣更近一些,可那多嘴的女人却又把他们推远了,真TMD该死!而那女人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玩弄女人惯了的纨绔子弟,他又要如何同陈宣解释,他对她的不同?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1 章 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听的吧。孙舒延自嘲地想着。 第14章 爱情不是多选题,而是单选题。 我只能选择一个答案,选错了就是错,没有其他备选。 宣,你就是我的答案。 陈宣和孙舒延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高潮,却立刻掉入低谷,陈宣对孙舒延比以前更冷淡。而此刻的孙舒延更难以忍受她的冷淡,他比谁都痛苦。 可是不管他多么讨好她,陈宣始终只是微笑以对,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孙舒延更加气馁,比以往更加沉迷于饮酒,经常在酒吧待到半夜才回,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偶尔半夜回来,会冲到陈宣的房间,抱住她狂吻,然后是一阵一头热的激情。 陈宣听从他的摆布,因为太温顺,让孙舒延每次清醒后又格外懊恼。 周末,孙舒延也是一天不见人的,这个时候,赵芯梅就会趾高气扬地到这边来。 刘妈在这个时候最是得意了,赵芯梅给她撑腰,她抓住陈宣一点错处就狠狠地罚她。 孙舒延越来越颓废,对于陈宣,他刻意的忽视,陈宣每次微笑的嘲讽都让他丧气。他们之间见面越来越少,对于这些,陈宣似乎是不在乎的。 平日里,功课家务组成了全部,到了假日就被刘妈抓住修理,日子过得可精彩了,陈宣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可是,如果真的能够若无其事,陈宣不会在夜晚坐在窗台前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才十七八岁的如花年岁,却整个人比四十岁的人更苍老。 情字,是最叫人识愁滋味的。 这天夜里,地牢里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就是从酒吧捉来的那个女人,用她一身的功夫把看守弄得服服帖帖的。看守甚至忘记私放犯人是叛帮的罪行,竟铤而走险,把钥匙给了那女人,放了她走。 与此同时,陈宣又开着窗,坐在窗台前看风景,夜晚湿气重,坐久了,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 突然一个人影窜到陈宣面前,陈宣大惊失色,刚要叫喊,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低沉的女声。 “呜……”陈宣挣扎着,但只有一点点的鼻音。 “是你?!”那人看清了陈宣的面貌,陈宣也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酒吧见到的女人。 “答应我别叫我就放手。” 陈宣点了点头,那女人放开了她,陈宣这才发现她衣衫不整。 “嘘――”女人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陈宣噤声。她紧张地四处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才放心了下来。 “我是逃出来的。”那女人压低着声音对陈宣说。 陈宣方才看出了她身手很好,上次出现在酒吧,估计应该是那个势力集团的人,而她会被捉,大概是因为他们集团械斗失败吧。陈宣想了想,便也觉得一切合情合理,于是问她道,“你打算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这边的守卫不弱,想逃出去还得费点功夫,我可是好不容易从地牢里出来的。现在就要找个偏僻角落翻出去。”女人在陈宣的房里四处打量,“有没有吃的?” 陈宣摊了摊手,无奈地对她摇了摇头。 “唉,就知道这里的人抠门,没有想到对自己人也这么抠门。” 那女人的话让陈宣笑了,女人似乎对陈宣一点戒心也没有,拉着她的手坐在她书桌上。 “啊。”陈宣看到自己刚写完的作业被压在她屁股底下,女人连忙跳下桌子,拿起桌上的手帕去擦那本子,结果手帕也脏了。 女人有些内疚,讷讷地道,“对不起哦,我……” “没事。”陈宣取了橡皮,把本子上被她坐上的黑印子擦了干净。 “你真好,有书读。我们这种,从小就出来混了,混到现在,连个可以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仔细看看这女人其实还是个女孩,但是打扮成熟,说话也有些老气横秋的。 “可是你有自由。”陈宣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毫无防备,那是因为女孩身上有她所没有的自由,那种不甘被拘束的特质,敢说敢做直爽的性子,着实让她羡慕。 “唉,自由有什么好的,有一个男人会真心疼你才是真的。”女孩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平,“如果有那样的男人,我立刻嫁了他,一辈子都能安定下来,多好?” 陈宣看着这个女孩,她的向往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向往? 安定。 多好的字眼,可是谁愿意给她呢? 冷笑了一声,陈宣想起了孙舒延。 “很傻是不是?”女孩听见了陈宣的笑声,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我知道,梦想始终是梦想,可是有个向往也是好的。” 陈宣没有回答,道理她太明白了,可是,已经没有什么足以支撑她的向往了。 现在她只想自由,要回小志,供小志完成学业,再没有其他了。 对于自己,什么向往似乎都是奢求。 “算了,也许你不能体会的。你不会知道,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抛弃之后是什么感觉。”说这话的时候,女孩的眼泪滚落下来,覆着一层银光。 陈宣握了握她的手说,“我能了解。” 女孩抱住陈宣哭了很久。 “我还是羡慕你的自由,没有安定,有自由还是好的,真的。”陈宣微笑着,由衷地说。 女孩也笑了,她豪气地拍着陈宣的肩膀说,“不用羡慕,你也可以的。”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2 章 然而女孩下手的地方正巧前些天被刘妈用棍子打过,疼痛难忍,让陈宣叫出了声来。 “你怎么了?!”女孩紧张地看着陈宣皱着眉头,非常痛苦的样子。 女孩拉开她单薄的外套,看到她肩膀上红得发紫的印痕,这种伤,她见得太多了,很明白那是什么。 “没有想到这些人真的这么狠心!”女孩有些忿忿。 “所以我羡慕你不用寄人篱下。”陈宣笑得恻然。 “那就跟我一起逃走吧!”女孩激动地握着陈宣的手,她就是这样,只要有谁亏待了她,她立刻离开。凭什么要受那些窝囊气?! 陈宣刚想摇头,突然外面一阵喧哗,女孩大叫不好,“被发现了,快跟我跑!” 不由分说,她就拉着陈宣,跳下窗台,一路向北狂奔。 “喂――”陈宣跟着她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陈宣根本挣脱不开她的手。 女孩丝毫没有放松脚步,渐渐能够看见围墙。 “再快点就能自由啦!”女孩开心的说着,不管身后的灯火越来越亮,声音越来越近。 陈宣怕极了,可是又有一些兴奋,如果真的能学她一样,孑然一身,抛开命运的枷锁,那该是多么的美好?没有责任,不必尽义务,不必委曲求全,那样的自由,她从未停止过对这一切的渴望。 陈宣被女孩拖着跑,回头,看到孙舒延在众人的簇拥下,追在她们身后。 突然之间,陈宣发现自己最渴望的其实并不是自由,而是爱。 当无限的怨恨都倾注在了孙舒延身上的时候,陈宣才发现,自己一直想被爱,想被一个人爱着,疼着,宠着。 所以,此刻她才会那样的恨他。因为他曾给了她温暖,但还没有让她享受片刻,却又收了回去。 一切竟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她是真的动心了,所以,输得这么惨,连自怜都会被鄙弃。 就在那女孩想要努力攀爬栏杆的时候,孙舒延和他的手下已经赶到了。 “你--你想干嘛?!你要抓就抓吧,反正我还会逃的,大不了你打死算了――” 女孩把心一横,躲在陈宣身后,对着孙舒延嚷着。 陈宣静静的站在那里,同孙舒延对视,没有任何表情。 孙舒延看着她,她是那么平静!该死的平静!如果她认错,她害怕,他可以立刻把她抱在怀里,责备她或者安慰她。 可是她就这样看着他,什么都不说,让他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该死! 他现在该怎么说呢?用她弟弟威胁她?抓了她关进地牢? 前一种只会让她更恨他,后一种他舍不得。 “真他妈该死!”孙舒延突然骂了一句,走到陈宣面前。 女孩怕得连连倒退,可是陈宣一步都没有移动。 她看着这个男人,她竟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男人。以前幻想自己喜欢的男人是温和有礼风度翩翩的人,决不是眼前这个粗鲁的男人。 也许是命吧。 以前不是没有那样的男孩子追求过她,可是她与别的异性之间永远只有发乎情止乎礼的关系,不曾越矩,所以也不可能让她动心。而这个粗鲁的男人,做什么都是粗暴而直接的,甚至连表达感情――即使只是对现任情人的逢场作戏――也都是直接的。所以,她才会那么贪恋这份感情,她是太渴望爱了。 陈宣猜测着他是会直接打她,还是破口大骂,可他竟然紧紧的抱住了她。 “不论你逃到哪里,不论你逃出去后做什么,你都不可能摆脱我,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怀里!”他是在威胁她,粗鲁地咆哮着威胁她,可是陈宣笑了。 陈宣把脸埋在了孙舒延怀里,笑了。 如果能够被在乎,被占有,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感情的付出呢?虽然,她一相情愿地以为这是爱情,但是,他始终是唯一一个肯付出感情给她的男人。 “你可以走了,我要的只是她。”孙舒延对那女孩说完,抱起陈宣就走。 陈宣始终没有抬头,不然孙舒延会看到她的笑容里的眼泪。 那一夜,孙舒延并没有威胁她,打骂她,他只是陪她坐在窗台边。 月色朦胧,浓密的雾将月色染成浅红,陈宣重新梳洗了一番,坐在窗前。刚才相拥的刹那,陈宣仿佛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孙舒延伸出了手,给了她一丝希望。 陈宣默默地坐在窗台上,这边是孙舒延的房间,一切的布置与她那件狭小的居室完全不同。 孙舒延坐在圆桌的另一边,他的眼中没有世界,只有陈宣。 她还有些湿的长发垂在胸前,偶尔有风拂过,撩起几丝,月光下,陈宣的侧脸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 孙舒延想起方才她紧紧抱住他的刹那,那一刻,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自由,不管是否因为他手上有筹码,他都宁愿相信,她是真的选择了他。这些天的放纵已经让他绝望,可是她的这一举动,却轻易挽回了他的信心。 借酒浇愁的结果,是每天早晨剧烈的头疼,以及更深的心痛。他是真的中了陈宣下的蛊了,当他知道她也跟着那女人逃跑的时候,那种心被掏空的感觉,真的让他生不如死。 孙舒延仿佛是为了确定一切是真实的一般,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问,“你是真的甘心情愿的放弃自由,留在这里么?” 陈宣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自然的笑,仿若他们初见的时候,她淡淡的答了个字,“是”。 孙舒延接着又问她,“你不后悔么?” 可一问出这话,连孙舒延自己都有些紧张,她若说后悔,他该怎么办?所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宣的唇,生怕她说出后悔来。 然而陈宣只是摇了摇头,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太多的坎,她跨不过去而已。当那一刻,她发现生命中竟然还有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并且是她可望不可及的东西的时候,她很想像鸵鸟一样埋首沙堆里,但是啊,逃避现实不是她的作风,虽然她也知道,这条路的最后,是无路可走。 陈宣望着孙舒延的双眸,这双眼睛,曾注视过多少女人?而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吧。可是,她却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唯一的温暖。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3 章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一生就这么一次,她想为自己争取幸福,难道错了吗? 陈宣摇头,然后又不言语了,孙舒延不知道陈宣心中已经转过千百种念头,此刻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她的侧脸很迷人,让他安心。 孙舒延这一夜一直握着陈宣冰冷的手,他并许下誓言,说他再不会伤害她。 可陈宣不言不语,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错了太多,而未来还是一个未知。他总有一天会伤害她,当他的誓言过了有效期。 孙舒延不知道陈宣在想这些,当陈宣平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会愿意对她说小时候的事,那些从未有人知道的孙大少爷的过去,不时地逗乐了陈宣。她银铃般的笑声,似曾在梦中听闻。 陈宣也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她并不缺爱的。那时候,有很多人疼爱她,爸爸,妈妈,弟弟,邻居家的伯伯婶婶,还有那个会一直陪着她玩的宇轩哥哥。 可是,现在只有这样一个纨绔子弟,在她身边许给她随时会过期的关心。 就连这样的关心,都让她甘愿放弃了自由。 那夜将尽的时候,东方将白,一抹晨曦染了他们一身。孙舒延拥着陈宣,将她抱到床上。陈宣的双臂始终环在他的颈后,生怕这一放开,一切就如泡沫般幻灭。他,终究不是她一个人的,终究不是。 一个学期结束,冬天已经来了。 满街的梧桐树叶都凋落殆尽,只有深褐色的小球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感情是一条曲线,高低起伏,此刻两人之间的感情算是最接近横轴的不规则曲线,只有偶尔的快乐或争吵,融洽的时候,还会下车牵手在林荫道边走走。 孙舒延把陈志安排在一个私立的学校,陈宣知道了。 陈宣明白,现在的自己沉溺在被爱的感觉里,这样的爱只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的维系,脆弱得不堪一击。其中有太多的隔阂与隐忧,她在心中早就分析得一清二楚。一旦微弱的平衡被打破,她将无法自处。她太理智,所以小心翼翼,所以步步为营。也因此,并未感到快乐。 节日是让陈宣觉得分外寂寞的时候。 刚到小年夜,外面已经放起了鞭炮和烟火,孙舒延被他父亲那边的人接走了。刘妈说是惯例,也借此让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要妄想有什么名分。 可笑,并不是所有女人都视名分为命的,如果没有爱,要名分有什么用?如果孙舒延不在乎她了,即使她得到了名分,也照样要走人。 这样的虚名,她一向是不稀罕的,何况,她贪恋的只是他的温柔。 只是,她希望他能陪她,太奢侈的念头,不是么? 刘妈说,这种时候只有赵悦薇是适合站在他身边的,刘妈说得没错。 所以说,众生从来不平等,世界上从来没有上帝。谁让她的命不好,而他太高贵,所以她配不上呢。 陈宣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在怨命,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干脆打开灯来看书,一个多小时,依然一页都没有翻动。 一个人的时候,陈宣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把事情往极端想,不是最好就是最坏。时常给自己一些明知道不可能的的安慰和假设,比如相信孙舒延会真的喜欢她。 摇了摇头,嗤笑自己是太渴望爱了,竟然想向孙舒延那种情感乞丐乞讨。 转而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爆裂的声音,淹没了又一阵的绚烂。 烟花之所以只有在漆黑的夜晚最灿烂,那是因为它始终不能与日月同光。 她自己连烟花都比不上,更别妄想能同那些千金相比了,如此烂命。 打开收音机,她唯一享有的娱乐权利,今天却全世界在唱爱歌。 这一切陈宣自是无福消受,终于决定睡觉。 就在这时,窗突然被人敲了两下,前些日子刚发生过的事陈宣依然记忆犹新,难道又有谁想逃跑? 窗被推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然后捂住她的嘴。 太可笑了,一切竟然在重演?! “是我。”那声音最是熟悉不过了,明明不可能出现的人竟然出现了,这让陈宣惊诧莫名,但是感动随之而来,他竟然来看她了,在她最寂寞的时候。 孙舒延紧紧地把她搂住,亲吻了她的嘴唇,很久很久,终于到两个人都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松开了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陈宣以为,此刻的他该同那些与他一样金贵的女子喝着价格名贵的酒。 “好多天没有看到你,想你了。”这话,即使是谎话她也相信了,多诱人,他竟然说想她。 孙舒延见她不答话,像孩子一样任性地搂得她更紧了,问她,“你想不想我?” 陈宣点了点头,孙舒延似乎很满意,吻了吻她的脸颊。 “走,我带你去看烟火。”他抱着她,一纵身跳到了出去。 “我是逃出来的,明天还要回去。” 陈宣看着他的笑脸,这个男人为了见她一面而逃了出来,多么动听的话语。 即使陈宣的理智永远比情感多,此刻也只能服输,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动。 孙舒延带着她翻过了墙,跳上了他停在墙外的车,一路驱车到了山顶,然后从他跑车的后座抱了许多的焰火下来。 陈宣从他那里感染到兴奋,心跳和呼吸都不规律了,虽然山顶气温很低,但陈宣丝毫没有觉得冷。 孙舒延点了一根烟,引燃导火线。 “站远点!”他笑着向陈宣跑来,一手揽过她的腰,拉着她站到安全的地方。 他的气息就喷在陈宣的脑后,暖暖的。 他环抱住她,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陈宣在满天的火树银花中醉了。 烟花,繁星一般的烟花,昙花般绽放,又在眨眼间落了。接二连三的绽放,凋尽。 光芒让陈宣的脸忽明忽暗,孙舒延看着她仰起的脸,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感情。收紧的怀抱还有猛烈的吻,让陈宣在昏天黑地中,只感觉到他的情意汹涌。 第 3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4 章 理智全军覆灭,感情占了绝对上风。 第一次,她回应他的吻,这让孙舒延大受鼓舞。 一百发的烟花放完了,热情终于没有能够彻底燃烧起来。 孙舒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在这充满情欲的气氛里,他却不敢继续了。 一直到把所有的烟火放完,孙舒延都只是抱着她,她柔软的身体还带着干净的肥皂香味。 他明白自己开始珍惜她了,不敢随便碰她,是怕她受到伤害,是怕她会讨厌他。其实他知道,她始终讨厌他,她对他的好感如果不是负的就已经万幸了。 “回去吗?”孙舒延小声地询问。 陈宣点了点头,用冷冷的手捂住脸颊,发现脸颊正在发烫。 心底里还有些恋恋不舍,烟火毕竟只是短暂的灿烂,短暂到连重温一个甜蜜的吻的时间都不足够。 上了车,陈宣偷偷地觑了眼身边的孙舒延,而他突然侧过脸来,先是一愣,然后给了她一个笑容。陈宣下了一跳,连忙坐好,目不斜视。 可是,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了,他的笑容就这样闯到了她的心里,不能否认的是,她很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很温和……同他平时的样子不符合的温和。 既然预见了未来不会有幸福,既然知道这条路没有出口,今夜,这车何妨永远也开不到尽头?他们何妨享受着短暂的温馨到永远呢? 第15章 其实,我们早已预见了未来,只是当时,我们只想沉湎于青春流光中的一刹。 孙舒延陪陈宣的时间越来越多,赵悦薇渐渐不出现在这个宅子里了,就连赵芯梅也不敢来逞威风。 刘妈她们对此自然不乐见,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孙舒延才是这个宅子的绝对主人。 陈宣偶尔会在晚上陪着孙舒延,他基本上不去外边过夜,两个人的关系算是渐入佳境。 孙舒延开始让陈宣出现在一些小型聚会上,陈宣对此没有表态,但孙舒延知道她并不怎么喜欢。 偶尔他买礼物给她,她也并不会同其他女孩那样欣喜,她甚至是讨厌那些的。 孙舒延并不知道,陈宣看到那些,只会更加难过自己的境地,她始终被他捏在手里掌控着,不管他怎么对她好,她依然只是他的玩物。物质上的给予,更加强了她这样的感觉。 陈宣笑自己是假装高贵,自己早与妓女无异,又何必摆出高贵姿态,对金钱不屑一顾? 爱上他已经丢了自尊,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她已经没什么给不了的了,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放不下仅剩的矜持。 陈宣经常同孙舒延一起出去,同陈纬铭他们也越来越熟悉了。 陈纬铭总是冷眼旁观,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他会去劝,然后自嘲自己只有朋友的身份,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偶尔自问,如果当初他不惜一切地追求了陈宣,结果会不会现在他已经得到她了? 后来才渐渐察觉,自己给予的感情,永远不会比孙舒延给予的更直接。 他也永远做不到像孙舒延那样,不按计划办事,一切常在状况之外。 其实,陈宣是那么孤单而寂寞,他早就知道了。每次在酒吧中,一群人狂欢,她总是流露出落寞的表情。她并不是厌恶,只是她习惯了寂寞,而寂寞的人,需要的感情太多。 陈纬铭自知,他的感情总是太淡,陈宣要的浓烈,他永远给不了。 孙舒延同陈宣走得如此近,唯一的好处可能是,陈宣现在不再排斥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对他,她也会偶尔寒暄两句。 陈纬铭看着灯光下的她,醉眼朦胧里,她始终只看到孙舒延。可是,那个傻小子根本不知道。陈宣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得很深,而且,假装成若有若无的样子。 她太害怕受伤了,就连喝酒,都只喝最温和的夏威夷朗姆酒,因为这样不会醉。 “不去陪他吗?”陈纬铭问陈宣,陈宣微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玩着手中的酒杯。 “你还是不习惯这里。” 陈宣看了他一眼,答,“是。” 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即使他现在置身在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他始终能把每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心怕是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再没有什么可隐藏了。 “你是怕,除了他,再没有人肯给你所想要的了吧。” 他的话让陈宣一震,这个男人,为何要逼得她面对现实? “你说对了。”陈宣苦笑着举起酒杯,然后一口把剩下的酒全部喝下,救命稻草一般的感情,他们之间,不过如此,不是么? “对不起,我该让你半醉半醒的。”陈纬铭看到她眼里的受伤,有些不忍。 “除了他,没人肯给,所以我只有抓住现在的。”陈宣摊了摊手,陈纬铭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寂寞无助。 “如果我肯呢?”陈纬铭被她的神情揪住了心口,突然之间,这话就脱口而出。 “你……”陈宣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他突然握住她的手,那样认真的看着她,让她有刹那的错觉。可是理智终于归位,她摇头,摆脱了他的手,说,“你不可能比他给的更多。” 陈纬铭放开了她的手,没错,他的确不可能给她那么多,不,应该说,他已经错过了可以拿来比较的时机,现在,陈宣心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同孙舒延比较的了。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女生。” “承蒙谬赞。” 陈纬铭知道,也许以后他会碰上其他女孩,只是,她永远是最寂寞的一个。 有哪个女孩会连恋爱时都带着落寞的笑容呢? 陈宣看着自己的掌心,陈纬铭看了看说,“你的爱情线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 第 3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5 章 陈宣抬头看了看他,笑答,“没想到你也相信这个?” “因为我们都有期待。”见陈宣有些动容,陈纬铭立刻转了话题说,“不过你的生命线很长。” “爱情线始终只有一条,其他的都不是。”陈宣喃喃自语。 陈纬铭不知道这算是对他的暗示,还是对她自己的暗示,那一条曲折的爱情线既然已经存在,就只能走下去。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爱情线上的分叉是那么明显,已经在现实中应验,由不得他不信。 孙舒延一边处理着这边的事务,一边分神看陈宣,她同陈纬铭在一起,显然比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然得多。 胸口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可是,爱情已经这么脆弱,若他再不小心翼翼,怕是会粉身碎骨。 只有戴成宗一个人冷眼旁观,预见着不可避免的未来,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这些天,孙舒延把邀请函直接放在了陈宣的桌上,她渐渐成为他唯一的伴侣。陈宣以各种理由推脱过,比如说没有合适的礼服,而他总是毫不含糊地解决,不给她有任何借口的机会。 陈宣并不喜欢被带去接受众人目光,她没有可以倚仗的身份地位,她经不住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可是孙舒延不在乎,她也就不能在乎。 他在邀请函下还放了张可以无限量刷的银行卡副卡,她从来不想欠他什么,可是他一步步让她越欠越多。陈宣看着衣柜里仅有的两件礼服,虽然他说她寒酸,可是那一件礼服就是她一年的全部花费。 孙舒延始终是一个纨绔子弟,不管他对她的态度如何改变,这点都已经注定。 陈宣叹了口气,自己不该喜欢上这样的男人的。 孙舒延打电话来说,让陈宣在百货大楼的门口等他。 今天星期六,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只是街上人潮汹涌,陈宣并不喜欢这样的喧嚣。 路过的年轻女孩在说哪里的服装在打折,哪个牌子的护肤品最好,哪里最适合同男朋友一起喝咖啡。陈宣只觉得自己同这些都格格不入,看着那些打折的衣服,即使打到最低,她都花费不起。 何况,她还欠他钱,这都要感谢她的叔叔。 现实的残酷,总是能让人泪流满面,可是到了她这种境地,竟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的,她只能活下去。 前方一路红灯,站在百货公司门前等孙舒延,陈宣看着那些灯红酒绿,想着自己的孑然一身,此生无依无靠若此,竟还能顽强度日,真不知是否该佩服自己的心如钢铁。换作是林黛玉,怕是要自怜自艾伤心断肠而死了。 突然一个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拉住了她,陈宣看都没看那人,条件反射地拍开那人的手。 “陈宣?”那男人问句中带着迟疑。 陈宣抬头,发现这人十分面熟,想了一会儿,才突然间认出那人,“你是宇轩哥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宋宇轩为与陈宣重逢而感叹不已。 “当然,我们做了好多年邻居呢。”陈宣笑道。 “是,伯父伯母可好?小时候一直承蒙他们照顾。” 陈宣黯然,宋宇轩才发现不对,连忙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没有?” “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这怎么会?”宋宇轩十分惊讶,没有想到那么好的人,竟然多年不见,已经天人永隔。 “车祸。”陈宣的眼眶已经红了,但是她努力忍住,微笑着说,“都已经好多年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最近可好?” “我还好,你呢?”宋宇轩想到她竟然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了,怜惜之情顿时涌了上来,他一把抱住陈宣。 “我还……好。”突然被宋宇轩抱住,陈宣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怕是快要八年了。从前,宋宇轩也曾这么抱住过她,不止一次,从小,他们的感情就非同一般。 “小志呢?” “他也很好。” “可是你们住哪里?生活费用怎么办?” 陈宣低头不语,这要怎么回答他?难道要她说,她现在靠着一个男人,而自己,把灵魂和肉体都卖给了那个男人吗? “不用担心,我们过得很好。”陈宣轻轻地推开了他。 宋宇轩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是不合适的,毕竟他们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七八年的时间,世事早已沧海桑田。 “我方才太激动了,抱歉。”宋宇轩不介意被拒绝,始终保持着有礼的态度,他比陈宣大四岁,在陈宣心里,他一直都是一个可靠的大哥哥。可在他心里,陈宣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女孩,一直都是。 “不,没有关系。”陈宣的脸有些红了,真没有想到,还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他。 宋宇轩看了看时间,正巧是午饭时间,他问陈宣是否有时间与他共进午餐。陈宣这才发现孙舒延的车已经就停在路边了,难道他看到了? 陈宣匆忙拒绝了宋宇轩的邀请,上了孙舒延的车,孙舒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陈宣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如果被他发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再见旧时的朋友,让陈宣一路上都在回忆小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孙舒延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 只记得小时候,满天星斗,他们牵手在花园里走。宋宇轩给她讲故事,给她捉萤火虫,那种天真烂漫的心情,此生再不会有。 再也不会有人把她当一个小妹妹,呵护她,拥抱她,关怀她。 陈宣没有发现,孙舒延的手紧紧地把着方向盘,关节煞白。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动他的女人,简直不要命了! 这天两个人一切如常,虽然陈宣时常心不在焉,但孙舒延克制住了他的暴躁的脾气,对于陈宣他充满了最大的耐心,但不表示对于那个男人他也可以宽容,绝对不可能! 孙舒延在陈宣跟那男人分开的时候就已经派他的人盯上了他,只要那男人敢轻举妄动,他一定要那男人好看! 第16章 我嫉妒,因为我怕别人抢走只属于我的你。我爱你如此自私,只想把你变成我的唯一。可是,我还是自卑,因为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第 3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6 章 这是一个大型的舞会,虽然孙郁犁是黑道大哥,但是他在黑白两道上都有广大的人脉。尤其,他与孟卉馨的联姻,使得他成为孟氏集团背后的操控者。虽然后来两人离婚,但是由于孙舒延这个儿子的存在,使得孟氏财团实际上仍然掌握在他手里。 今天,孙郁犁协同赵芯梅出席,自然有不少的人要上来同他寒暄,以便在日后的生意往来上获得便利。 孙舒延打算今天正式介绍陈宣给父亲认识,只是,当他带着陈宣步入大厅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 “陈宣?”宋宇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陈宣,昨天她简直是仓皇逃走的,害得他没有能够留下她的联系方式。 “宇轩……”陈宣呆了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了眼孙舒延,只见他铁青着脸,陈宣连忙拦在他面前解释说,“这是我以前的邻居,我先同他解释一下,你不要生气。” “解释?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他算什么?!”孙舒延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陈宣连忙劝解,生怕他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别这样,只是邻居而已,就说几句话,真的。” “我不许你去!你以为昨天的事情我没有看到?”孙舒延挑着眉质问,陈宣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知道了,一时语塞。 孙舒延走到宋宇轩身边,经过他们的对话,宋宇轩也基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宋宇轩是知道孙舒延的,他的风平太差,陈宣同他在一起,难怪她不敢告诉他近况,原来是这么回事情! “你如果不想我动手,最好滚开!”孙舒延当众对着宋宇轩大吼。 “请你自重。”宋宇轩说得不急不徐。 “我让你滚!她是我的女人!”孙舒延怒火冲天,这男人竟然敢挑衅他!简直找死! “社交圈,人人都知道孙先生是一位风流浪子,你根本不懂得爱,又凭什么占有她?”宋宇轩说得讽刺,他为陈宣不值,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而他喜欢了她这么多年,就算分别了那么久他依然能在人群中认出她,他才是那个会呵护她的人。宋宇轩眼睁睁地看着陈宣的无助,不禁心疼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孙舒延被踩到了痛脚,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跟陈宣的关系不过就是这样!可是那又怎么样?!难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还能从他手里把陈宣夺走吗?! 宋宇轩沉着气,他看了眼陈宣,然后昂首质问孙舒延,“我同陈宣从小一起长大,对她我再了解不过。那么请问你呢?你了解她吗?你能给她幸福吗?你敢说你一直爱护她关心她照顾她吗?!” 孙舒延哑口无言,他只能气急败坏地指着宋宇轩,但是一句话都反驳不了!该死的,这男人说对了。 陈宣挡在了孙舒延面前,她看到他困兽一样的神色,有些不忍。 宋宇轩拉住陈宣的手,对她说,“跟我走吧。” 陈宣注视着孙舒延的眼,而他却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她,他对她说,“不管你逃到哪里,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把你夺回来,谁都不能阻拦。”他曾经说过,而今又一次的重复。 陈宣默默地转身拉着宋宇轩到角落里,宋宇轩等着她的回答。而她给的回答是,“我不能跟你走。” 宋宇轩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有预感,只是没想到这么准。 “为什么?” “因为,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陈宣微微一笑。 宋宇轩发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他搬家的时候,抱着洋娃娃哭成泪人的小陈宣了。 沉默了很久,宋宇轩又同陈宣对视了很久,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啊。可惜他还是那么喜欢她,所以不得不尊重她自己的选择。 “好吧,是我多事了。”宋宇轩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意气用事了。 陈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没有关系,是该时刻有人提醒我事实的。”事实是,她不过是个玩偶,他的爱是那么少,总有一天会耗尽。 陈宣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勉强。 宋宇轩望见远处孙舒延威胁的目光,他故意把头低下,在陈宣的额头印上了一个吻,并且用孙舒延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女孩。” 陈宣有些错愕,笑说,“你也是我最喜欢的宇轩哥哥啊。”因为只有他才能让她真切地回忆自己的童年。 宋宇轩看到孙舒延的脸色变了,也许,一切并不算太坏。 陈纬铭和戴成宗始终冷眼旁观,孙舒延终于握起拳头冲向宋宇轩的时候,他们连忙上去架住他。 “住手!舒延,别乱来!”陈纬铭大声阻止,可是却被孙舒延吼了回去,“你们给我滚开!” “住手。” 孙郁犁实在看不过去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终于出面阻止。 “父亲……” 对于这个父亲,孙舒延一直敬畏,父亲的出现终于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你不要脸面也该给我留点脸面。”孙郁犁的话说得从容却有很强的威摄力,孙舒延不敢造次,连忙道歉说,“父亲,对不起。” “嗯。”孙郁犁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眼陈宣,犀利的眼神让陈宣瑟缩了一下,宋宇轩趁势抱住了她,孙舒延的眼又红了。 孙郁犁吩咐孙舒延自己善后,赵芯梅在一边很是得意。她对赵悦薇说,“看吧,这女人真不要脸,这下孙舒延是不会再喜欢她了。悦薇啊,不要有任何顾虑。” 赵悦薇也目睹了这一切,只是她并不赞同赵芯梅的看法,孙舒延这次是真的在乎了。以前不管赵悦薇接近多少个男人,孙舒延都放任她,与其说放任,不如说无动於衷。 而陈宣能让他红了双眼,她还要怎么赢呢? “姑妈,姑父,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赵悦薇同孙郁犁和赵芯梅道了别,孙郁犁让人给她备车。这位黑道教父级人物洞悉着一切,但是气定神闲,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将这些人的心思摸透了。 “让司机送送吧,路上小心。”孙郁犁吩咐。 赵芯梅责怪赵悦薇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可是赵悦薇已经无心敷衍,失落感漫涌上来。没有一个人能在她失落的时候扶住她的肩膀,眼前这样的光鲜又有什么意义呢? 侍从为她拉开车门,关上门,身边没有孙舒延的陪伴,真的很想……哭。 “这孩子,真是的!”赵芯梅有些生气。 孙郁犁不发一言,只是微笑,不管赵芯梅的埋怨。 第 3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7 章 赵芯梅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把她留在身边能够不断的折磨她,他绝对不会见这个女人一面。 孙郁犁知道自己太残忍,这样折磨这个女人,让她在人老珠黄的时候无依无靠。可是每当想起卉馨,他的恨又增加了一分。如果不是因为她,卉馨怎么会离开?既然要寂寞后半辈子,拉她来陪葬又有何不可?他孙郁犁可不是宽宏大量到那种程度的人。 孙舒延去同宴会的主人道歉,陈纬铭让陈宣趁此机会陪着宋宇轩离开。 宋宇轩与陈纬铭互相估量着,陈纬铭自认自己与陈宣的情份比不上他们之间的。宋宇轩明白他眼里炽热的东西是什么,彼此一笑,均是苦涩。 电梯里,就只他们两个人。陈宣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还有她身后的宋宇轩,沉默着。宋宇轩已经明了她想说的是什么,可是,他又怎能接受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孩,最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你喜欢他,是么?”终于,在电梯下到一半的时候,宋宇轩还是问了。 陈宣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闷闷地答了一句,“是的。” 这句话放入碎石投入平静无波的湖面,掀起了宋宇轩心中的阵阵涟漪。 “小宣,你知道么,我一直很喜欢你,不然如何能在人群中认出你?”宋宇轩并不想放弃,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情谊,他不相信她对他完全没有感觉。 陈宣点了点头,抬头的时候,眼中泛着泪光,她把笑勾在嘴角,倔强地说,“可是我们分开太久。” 宋宇轩想辩驳,可是想了想,时间终究只是借口吧,她的心意,又怎么去改变?只能怪他未曾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一再的错过,有缘无分吧。 宋宇轩掏出了烟,又收了起来,就在电梯即将停靠的时候,他紧紧地搂着陈宣,他在她耳后,一字一顿地说,“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陈宣从镜中看到了他的深情,可是,太迟了。 也许,一辈子都不能成为眷属,但是在寂寞的时候,他会陪伴她,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宋宇轩松手的时候,电梯门打开,陈宣知道,也许步出这里,他们此生将再也没有交集,一切仅能怀念了。 宋宇轩掏出了名片,递到陈宣面前,她接过,放入包中,却没有说保持联络。 两个人到了停车场,恰在此时孙舒延追了出来。 他气喘吁吁地赶在他们面前拦住,他对着陈宣说,“我不会放你走的。” 陈宣点头说,“我也没有打算走。” “很好,你知道就好,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只能是我的人,不管我怎么待你,你都只能是我的。” “我是否该感谢您这样看重我?”陈宣讽刺地问他。 孙舒延冷笑,“你永远也别想逃出我的掌心,除非我不要你。” 陈宣微笑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很好,”陈宣吸了吸鼻子,微笑说,“我本来也没有想逃走,您请放心。” “没有最好!”她的不甘愿让他气急败坏,难道她真的那么在乎这个男人?!目光一扫,孙舒延对着宋宇轩吼道,“你给我滚!” 宋宇轩示意他冷静,以绅士的礼节同陈宣告别,临别不忘对陈宣说,“以后再联系。” “快滚!”孙舒延彻底被激怒了,他拉起陈宣愤怒地离开。 刚走进电梯,他一把把陈宣推到角落里,暴怒地吻住她。 “我不许你再见别的男人!” 电梯里灯光迷离,孙舒延恍惚里,似乎看到陈宣眼角的眼泪,可是她始终微笑。 陈宣终于被逼承认,她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自尊没有了,连自己选择意中人的权利都没有了。此刻除了卑微的乞求,她还剩下什么? 她还要忍受多少次他这样粗暴的对待?她还能忍受多少次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她永远不能站在他身边,因为那是耻辱! “不要碰我!”陈宣猛力地推开了他。 “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陈宣的抵抗让孙舒延误解了她,他以为陈宣爱那个男人。孙舒延明白了这一点的时候,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在刺痛,伤心的感觉那么明显。 他凝视着这个女人,他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可是,她喜欢的却是别人。 “我喜欢谁与你无关!” “可你是我的!”至少这点是可以证明的。 孙舒延紧紧地搂住她,至少她此刻是存在的。 “是啊,我是你的。”陈宣冷笑着。 孙舒延还想说什么,可是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他携她重新回到宴会厅。他们都会逢场作戏,只可悲的是不断的赶场,忘记了卸下面具坦诚相对。 陈宣微笑着面对每一个人,即使她的身份让许多人鄙弃,可是她不能鄙弃自己。 她听到有人在议论方才的那场闹剧,有人在说她是以色事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根本不能胜任。她永远不会去讨好一个男人,即使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陈纬铭见陈宣独自站在露天阳台上,走去递给了她一杯夏威夷朗姆酒。 “谢谢。”吹着晚风,陈宣终于有些松弛。 “你最喜欢的朗姆酒。” “是的。”每次在酒吧里她都只喝夏威夷朗姆酒,陈纬铭应该是最清楚的。 “心情不好吗?” “为什么每次你都看得那么明白?”陈宣故作生气。 陈纬铭笑了,轻轻碰了她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 3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8 章 “举杯消愁愁更愁。”陈宣夺过他的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挑眉问陈纬铭,“你也有烦心的事?” “你。” “我?”陈宣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陈纬铭只能暗叹这个女子的迟钝。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你不快乐所以我也不快乐。” “别开我玩笑了,有谁会在乎我呢?”陈宣自嘲着。 陈纬铭想说他在乎,可是他是说不出口,所以他不是孙舒延,正巧在此时,孙舒延也发现了他们。孙舒延还为陈宣喜欢别的男人而烦恼,却不了陈宣已经在阳台上同陈纬铭闲聊了起来,这不得不让他妒火中烧。 “他在乎你呢。”陈纬铭看着气冲冲走来的孙舒延,用酒杯指了指他。 陈宣嗤了一声,借着一点点醉意,抱住了陈纬铭。 孙舒延看到这一幕,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瞪视着他们两个,可是陈宣依然紧紧地抱住了陈纬铭。 “你醉了。”陈纬铭无奈地轻拍着她的背。 陈宣摇头道,“我才没有。” 陈纬铭对孙舒延摊手,意思他也无能为力。 孙舒延冷哼了一声,甩手就走。 “他生气了。”陈纬铭终于拉开了陈宣,瞬间,陈宣的眼泪流了下来。 陈纬铭手足无措,只能不断的帮她擦拭。 可是眼泪越来越多,她仰着头问陈纬铭,“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喜欢两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片,把陈纬铭的心割痛了。 “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喜欢他好不好?”陈宣只觉得心痛如绞,她越来越软弱了,再这样下去,她将一无是处,等到他厌倦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陈宣,别哭了。” 陈宣哭起来让陈纬铭心痛不已,然而什么安慰都是徒劳。他也喜欢过人,现在还喜欢着,如果真的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他又何尝不想? “就是因为在爱面前大家都无力抗争,所以人间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每个人都有一段结不开的情结。”陈纬铭只能如此劝解陈宣。 “我不想喜欢他,一点也不想,可是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他,为什么?”陈宣无助地抓着陈纬铭的衣襟,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为什么她就不能喜欢这样温柔的男人呢? 陈纬铭闭上眼,他怕自己会跟着她失控,他那么喜欢她,可她却喜欢上孙舒延那样的男人,这都是天意吧。 “这个问题,你也不能给我答案对不对?”陈宣抬起脸来,她的眼泪犹自挂在脸颊,两行明显的泪痕。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陈纬铭回答得很无奈。 “你说得对。”陈宣和陈纬铭最终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陈纬铭把陈宣送了回去,一路上,他们都能够没有顾忌地聊天,开心的时候,陈宣才会笑得像个高中生。陈宣多希望她与孙舒延也能这样,可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陈宣自问为何要去奢望那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但没办法,在爱情里,奢望是一种本能。 第17章 我是那么的不值得你信任。以至于危难时张开了双臂,亦不能让你扑入怀里。 那天以后,孙舒延与陈宣见面都不再说话,两个人再次形同陌路。 孙舒延多少次想去敲陈宣的门,可是一想到那天的她,他就泄气。 为什么她那么不在乎他?她可以随便找一个男人拥抱,却不曾告诉他她在想什么。 难道她真的那么恨他吗? 那天,他站在楼下,看到她在陈纬铭怀里哭得伤心欲绝,她喜欢那个宋什么的男人吗?那他算什么?!她甚至喜欢陈纬铭都比喜欢他多! 可是孙舒延喜欢她,竟然成了不可否认的事实。 刘妈看出他们两个之间关系又僵了,开心得不得了,打了个电话给赵芯梅。 赵芯梅想了想,当下有了个办法,电视里那些下三烂招数虽然老套,但是管用。赵悦薇正巧这天在她姑妈家里做客,赵芯梅把所有的计划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悦薇。 赵悦薇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答应帮她。 她好恨,她有什么比不上陈宣的,为什么孙舒延在陈宣出现之后,再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久,赵芯梅就找来了她的一个心腹,她一直在宅子里布有眼线,现在正好用上。 那天晚上,孙郁犁破天荒地回家吃饭,饭桌上,他意味深长地对赵芯梅说,“女人还是听话些好。” 赵芯梅脸色微变,但还是镇定地说,“老爷,我一向唯你的命令是听的,你可是一直都知道的。” “是啊,一直都知道。”孙郁犁笑得很讽刺。 赵悦薇比赵芯梅聪明多了,看着这样一个情景,她猜测他们的计划孙郁犁应该知道了,立时打了个冷战,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觉得自己离孙舒延越来越远了。 接着,孙郁犁又转而对赵悦薇说:“悦薇啊,舒延他对你一直不错,你可不要让他失望。” “姑父说的是,悦薇会记住的。”孙郁犁这话让赵悦薇觉得,她那不祥的预感似乎就要灵验了。 第二天出门前,赵悦薇再三劝阻赵芯梅,可是赵芯梅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哪有那么容易放弃? 车到宅子门前停下,刘妈已经恭候多时了。转身就吩咐小雅和小枚两个把陈宣抓到暗房里关了起来。 第 3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9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39 章 赵芯梅叫来了她那个心腹,就在大厅里把所有的下人都召集了起来。 她在大厅里正坐着,那心腹与赵芯梅已经串通了供词,说是与陈宣已经勾搭成奸多时,陈宣还让他帮忙救出她弟弟,然后两个人私奔。 孙管家见这个情况不对,想去通报孙舒延,但是已经被赵芯梅的人拦住了。其他人见到这个阵仗都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那心腹把原先设定的台词说完,赵芯梅一抬眼,问刘妈说,“按照规矩,该怎么处置?” “先打一顿,然后赶出门去。”刘妈笑得很得意。 “那就按照规矩办事吧。”赵芯梅手一挥,赵悦薇连忙阻止,“姑妈,这样她就太可怜了。” 毕竟这是莫须有的罪名,陈宣……只是被孙舒延喜欢而已,她有什么罪过呢? “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如果不是她可怜那就是你可怜,你自己选吧。” 赵悦薇被这话说中了心事,她咬住嘴唇,如果陈宣不走,她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孙舒延,可是这样的陈宣又太无辜。 不断的煎熬后,终于还是人类自私的天性占了上风。 赵悦薇虽然不断的自责,但是想到可以预期的未来,她还是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决定不闻不问。 赵芯梅毕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赵悦薇最终会做怎样的选择,见她不说话了,她便继续她的计划。 “刘妈,把人带出来。”赵芯梅一声令下,刘妈就已经带着陈宣到了大厅。 所有人都肃立一旁,这个时候,这个宅子才沾了点黑道的味道。 陈宣紧闭着嘴,一语不发。 刘妈冷笑着,让一个保镖拿了条鞭子出来,那保镖显然是老手了,把鞭子当空挥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还有什么话说吗?”赵芯梅已经让人按住了陈宣,陈宣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反驳什么了。 赵芯梅一个手势,那保镖毫不手软,光亮的鞭子抽在陈宣的背上。 陈宣双手撑在地上,全身都在发抖,冷汗从鼻尖冒了上来。可是她仍然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时候,刘妈又开始和赵芯梅那心腹对起话来了。 两个人又把方才的一问一答重复了一遍,极尽丑化陈宣之能事。 陈宣听着,只觉得可笑,什么她在半夜爬去那人的房间,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住哪里,怎么爬?还说她喜欢他,更可笑,如果她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又怎么会为了孙舒延伤心难过? 可是孙舒延这个时候在什么地方呢?他是不是已经厌倦她了? 陈宣苦笑,果然还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背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一点麻木的感觉都没有。 只是意志渐渐不清楚,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地下,而心痛远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厉害。 她喜欢孙舒延,可是此刻他又在哪里? “停。”赵芯梅突然喊停,刘妈谄媚地问她该如何处置。 赵芯梅让陈宣抬头,一张照片飘到陈宣的面前。 陈宣看到照片上的人,大惊失色,那是小志啊! “你想怎么样?” “我劝你说话态度客气点。我不想怎么样,如果孙舒延问起来,该怎么回答你可都清楚了?” 陈宣捏着拳头,她第一次觉得赵芯梅和刘妈两个人的嘴脸这么可恶。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 “我――知――道――了。”陈宣咬牙切齿地回答。 赵芯梅冷笑一声吩咐说,“把她给我关起来。” 被关在暗房里不知过了多少小时,陈宣被重新带到了大厅上,抬头就见到孙舒延正坐在大厅里。 孙舒延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陈宣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不看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孙舒延问她,可是她就是一言不发。 “少爷,事情是――” “闭嘴!”赵芯梅那心腹刚要说话,孙舒延就厉声喝止了他,他指着陈宣说,“我要她自己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陈宣就是不说话。 终于,孙舒延大笑了一声说,“好!很好!” 陈宣仰着头看他,他们目光对视,然后避开。 “阿姨,你可以走了,刘妈,还有你,都给我滚出去!”孙舒延方说完,已经有一队保镖从门外进来,把他们三个人带走。 赵芯梅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刘妈连忙喊了起来,“少爷,少爷,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们,少爷――”还没有喊几句,嘴巴已经被人堵住了。 孙舒延走到赵悦薇身边,赵悦薇知道大势已去,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孙舒延搂住了赵悦薇,陈宣在一边冷笑着,承受住心脏的剧烈疼痛。 没有关系的,多少次这样的刺激都没有关系的,她会渐渐死了心,再也不会有感觉了。 “这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孙舒延揽住赵悦薇的腰,两个人从背后看就似一对璧人。 第 3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0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0 章 陈宣自问自己还有立足之地吗?他们之间亲密无间,她还在妄想什么? 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自由,当初,如果真的同宇轩哥哥走了该多好,她就不用忍受这样的煎熬,也不用连自尊都丢尽了。 孙舒延陪着赵悦薇走出了大厅,赵悦薇一直想把真话说出口,可是她怕一旦孙舒延知道她参与了整件事情,她还会得到他这样的关心吗? “舒延……” “悦薇,我知道你的感受,所以不责怪你,可是没有下次了,你可知道?”孙舒延对她有愧疚,但是只是愧疚而已。至少她不曾真的下了狠心害人,他就不会埋怨她,毕竟赵悦薇的脸孔与他母亲的那么相像。 “舒延……”赵悦薇望着孙舒延的眼睛,那里面已经不再有她了。他什么都知道,可是因为怜悯,他可以对她既往不咎,然而,不会再有下次的宽恕。他就是这个意思吧。 赵悦薇红了眼眶,但是还是上了车。 孙舒延为她关上车门后,终于怒形于色,他让孙管家彻底清理了宅子里赵芯梅的残余势力。然后,让陈宣到他的房里听候吩咐。 陈宣冷着脸,当她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她多想懦弱一次,任性一次,如果他也能像搂赵悦薇那样搂她。 背上的伤口如同烧起来一样,神志渐渐模糊,只隐约听见孙舒延质问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陈宣在心里想着,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吧,只要听了赵悦薇的一面之辞,他还会相信她说的吗?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她的胸口好痛…… 因为鞭伤,陈宣休息了好几天。孙舒延在这期间从没有来看过她,陈宣想了很多,她习惯把所有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孙舒延对她的态度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她也已经完全清醒,明白自己在单相思。 陈宣问自己,自己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想着孙舒延会在乎她?她不过是他清理势力的借口而已,把刘妈她们赶走了,她还有利用价值吗? 孙舒延每天晚上都悄悄地来看她,她睡着的时候就像一个天使,可是她一旦醒来就是一个生来克他的恶魔,她总有办法把他弄得暴跳如雷。 “为什么你这么不在乎我?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同我说?”孙舒延醉意重的时候,总是喜欢这么问她。 可是她不会告诉他,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孙舒延每次看着她月光下安宁的睡脸,都忍不住一再的抚摸。 她梦里出现的,是上次那个姓宋的还是陈纬铭?会不会有他呢? 然后失落地摇头,心里明白,她喜欢的人里不会有他的名字,她讨厌的人里,他绝对排在第一。 陈宣在梦里似乎感觉到谁的眼泪流在了她手背上,可是醒来,房间里却又空无一人。 陈纬铭和戴成宗来探病的那天,陈宣已经完全好了。陈纬铭提议说大家一起去喝酒,孙舒延说只要陈宣去他就一起。 陈宣不答。 孙舒延问她,“你对我是否已经无话可说?” 陈宣依然无语,还是陈纬铭和戴成宗各自把他们劝上了车。 到了酒吧,孙舒延在门口就被一群妖娆的女人认了出来,她们拉着他一起跳舞,彼此争风吃醋,明争暗斗,陈宣眼睁睁看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陈纬铭拉着她到角落里坐下,陈宣也许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一直睁着眼睛,直到眼睛发酸,陈宣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涌。 陈纬铭在一边喝着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不肯放手。 陈宣抢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双颊酡红。可是眼泪还是不断的流下来,舞池里,她只看得见孙舒延,这个酒吧里,她也只看得见孙舒延。 “别喝了。”陈纬铭夺过她的酒。 陈宣不断的摇头,嘴里讷讷地说,“不要……我不要这样……不要……” 陈纬铭一把抱住她,吻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眼泪。 孙舒延在舞池里,看着远处的这一幕,停下了动作。 时间就好像停止在了这个瞬间。 孙舒延大步走向他们,一把拉起陈宣,然后被她的眼泪震惊。 陈宣望着他的眼睛,周围一片嘈杂,她忍住眼泪问他,“放我走好不好?” 孙舒延拧住眉头,心痛如麻,一字一句恶狠狠地回答,“不可能!” 陈宣笑了,她甩开了他的手,却被他离地抱起。 “放开我!” “休想!” 孙舒延把她扔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压在了她身上。 陈宣闭上眼睛,“我已经无所谓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还怕再牺牲这些吗?他可以予取予求,而她只能委曲求全,这样的人生,她还需要吗? 突然觉得一阵恶心,陈宣遏制不住吐了孙舒延全身,然后眼前一黑,就好像是挨鞭子那天。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她自己的房间里,新来的李丹在她床边陪着。 问起她是怎么回来的,李丹告诉她,是少爷把她抱了回来,还找了医生,少爷陪了她一晚。李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 陈宣并不好奇,她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可是李丹说没有少爷的命令她不敢离开。 这让陈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她吗?那他又为什么要关心她? 可是他真的在乎她吗?不,这太自恋了,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可以付出给她,也可以给别人,她并不是唯一。 陈宣突然明白,自己已经奢侈地想得到他的全部。 窗台上摆着三支向日葵,艳丽得就同梵高画的一样,旺盛的生命力让陈宣黯然失色。 第 4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1 章 阳光很晃眼,陈宣突然觉得头晕,就同李丹说自己还想睡。 没多久,李丹就看到她眼角的眼泪,梦里她都在哭泣。 李丹打开窗户,暖风吹动窗帘,向日葵在和风里微微摇摆,可是屋里依然寒冷,这是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即使向日葵的颜色再明媚,李丹还是打了个冷战,陈宣翻了个身,一个茶杯被推落到地下,粉碎。 第18章 我后悔我当时的犹豫不决,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竟是一个阿斗。遇上你,我已经感恩,但是我爱你,却不能给你幸福,也不能给你自由。 医生告诉孙舒延,陈宣怀孕了。 孙舒延当时还在喝水,当场一口水喷了出来,手一滑,杯子摔得粉碎。 他竟然忘记了,因为陈宣不是一般在外面混的女人,他也就没有那种意识。 可是震惊之余,竟然并不那么排斥,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决定要娶她! 孙舒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强的行动力,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立刻就抓住了它。 跳上车就去找他的父亲,而他父亲似乎正在等他的样子。 “爸。” “坐。”孙郁犁让人给他上了杯茶。父母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今天晚上他有预感这个儿子会来,果然不出所料,孙管家当时就打了个电话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自从上次见到了那个女孩以后,他就知道,他这个儿子总有一天会为了那个女孩来找他。 “爸……”等到孙舒延坐了下来之后,他才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事就说。”孙郁犁精明的目光看着这个儿子,对于这个儿子他再了解不过了。 “陈宣她怀了我的孩子……” 孙郁犁方才已经听孙管家说了,所以并不惊讶,“继续说下去。” “我想娶他。” “你考虑清楚了?” “是。”孙舒延回答得斩钉截铁。 孙郁犁笑了,“如果要你放弃现在的一切,你也想娶她?” “放弃现在的一切?”孙舒延看着他的父亲,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没有想到父亲会用这种方法来拒绝他。 他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去娶她吗? 一直以来,除了身份,他一无所有。离开了这个家,他根本没有能力自立,更不要说担负一个家庭。 “爸,难道我没有别的选择?”孙舒延希望孙郁犁看在他是他唯一的儿子的情分上松口,然而孙郁犁坚决地摇了摇头。 “儿子,你还不够爱她,何必就这样绑住她?” “不!”孙舒延想说他爱她,可是,他又凭什么爱她? 原来除了背景他什么都没有,离开了这个家他根本一无所有。 身体就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孙舒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回到的宅子,一走进陈宣的房间就看见陈宣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 “少……少爷……”李丹怯怯地走上来说,“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 孙舒延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陈宣转首看向他,苍白的脸上硬挤压出了一点笑容。他的心都被揪了起来,“陈宣……” “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陈宣说完又是笑,空洞的眼睛里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孙舒延摇着她,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终于他着急了,抓住她的手说,“以前你不论怎样都会撑下去,甚至还会讽刺我挖苦我!可是现在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能够就这样轻生?!” 陈宣冷冷地看着他说,“那女人已经死了,死在你手里了,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可是你还有孩子!” “孩子?让它陪我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孩子我会养!” “就凭你?”陈宣冷笑着反问。 孙舒延想起方才同父亲的那一番对话,无语相对。 陈宣嗤笑他,“就算你答应,你的家人也不会答应,你还有那么多女人要来争你,等到你有了别的孩子,这个孩子还如何自处?” “我不需要别的孩子!” “只要你有别的女人,就决不可能没有别的孩子。”多少女人看中他的身家背景,多少女人想母凭子贵?未来他还要娶……别的……女人…… 陈宣想到这里,突然笑了,“与其来这个世界上受苦,不如死了的好。” 孙舒延双手按住她,恶狠狠地说,“我不准!这是我的孩子!” “不过是一个野种而已!” “你!” 孙舒延气极,陈宣推开了他,“请您出去吧。” “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你是怕我伤害孩子吧?” 第 4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2 章 终究自己还比不上孩子重要,他想要这个孩子,而她的身份只是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而已吗? “你!气死我了!”孙舒延回想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他笑自己做这一切不过为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她不稀罕他!她一心想离开他! “好,我出去,我今后再也不会来见你!” 孙舒延用力关上门,陈宣瘫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了。 灯光太刺眼了,让她的眼泪不住地向下流淌。其实她不想同他吵的,其实她真的希望他能抱住她,安慰她。因为她害怕、惶恐,畏惧不可预知的将来。 可是他的怀抱永远不会是她一个人的,他不会在乎到把她当做唯一。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 而她,也无法在被夺去了尊严和一切之后还厚颜无耻地在他怀里撒娇。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他。 孙舒延每天站在陈宣门前,不敢进去,他害怕面对陈宣那张没有生气的脸,而把陈宣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却是他自己。 每天上学陈宣都提前走,她害怕身体会渐渐的起变化,恐惧着哪天被人发现自己有了孩子。这天在街上的广告栏里,陈宣看到了医院人流手术的广告。她咬着牙撕下了广告,然后抚住了自己的小腹。 人流手术也是要钱的,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 已经是春天了,该是满城春意,孕育希望,她却觉得这个春天比冬天更难熬。独自走在回宅子的路上,却不经意身边一辆车停靠了下来,车窗摇落后,陈宣看到了陈纬铭。 “上车,我送你。”陈纬铭恰巧从这一带经过,更是有心等她,终于是在下课后等到了她。 陈宣茫然地看着陈纬铭,陈纬铭见她手上牢牢地握着那张广告,“人流?” 陈纬铭眯起双眼盯着陈宣的肚子看了很久,陈宣低头咬着嘴唇,终于开口对陈纬铭说了一句话,“借我点钱好不好?” 陈纬铭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终于回神,他让陈宣先上车,然后驱车到了医院。 “大医院做人流比较安全。”陈纬铭将车停好,取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将白烟吐出。 陈宣点了点头,陈纬铭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孙舒延他知道你要这么做吗?” 陈宣咬了咬唇,好久,才闷闷地说,“他不需要知道。” 陈纬铭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孙舒延和陈宣这样,他乐见却也不乐见,矛盾的心绪搅得他不得安宁。终于,他摁灭了手中的烟,打开车门,“若你决定了,我们就上去吧。” 陈宣的手是冰冷的,但是她还是下了车,随着陈纬铭进了医院。 本来,她是想一个人到医院做流产手术,可是现在有陈纬铭陪着,似乎她更好过些,仿佛痛苦有人能一同分担。 孙舒延虽然没有天天陪伴陈宣,但是他却派了他的一批探子时刻跟踪着陈宣。当陈宣上了陈纬铭的车的那一刻起,孙舒延就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他摔了电话飞车到了医院,却见到在外等候的陈纬铭。越接近那个答案,孙舒延越不敢接受。他只是站在医院的转角,默默地看着陈宣走出来,脸色惨白。 而他,孙舒延,这个胆小鬼,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扶起陈宣,她就已经被陈纬铭抱走了。 陈纬铭果然喜欢陈宣!孙舒延气愤至极,却也只能装得冷漠,她不要他的关心,也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她已经表明了态度,他除了假装冷漠,还能如何? 可是。他内心的疼痛却又无以复加,他来不及阻止他们在一起,也来不及阻止她堕掉孩子,更来不及,牵起她的手。 生平第一次,孙舒延没有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孙舒延又开始约会不同的女孩子,可是他不再接吻,不再拥抱,不再陪她们逛街。 陈宣逼自己参加学校里各种各样的活动,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会让自己心痛的事情。 两个人见面就好像从不认识,擦肩而过。 只是,孙舒延始终不愿意放她走。 陈纬铭追求陈宣的架势那么明显,孙舒延与陈纬铭之间虽然从没有言明,但是彼此对立,连朋友的情分都不顾了。 “既然不能对她好,不如放开她。”陈纬铭某天在一个酒吧里找到正在寻欢作乐的孙舒延,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孙舒延嘴边噙着笑,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休想。” 陈纬铭也不怕孙舒延翻脸,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会一直追她,直到追到她为止,而且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后悔。” 孙舒延冷着脸没有回答,只是有句话没有说出来:他早已追悔莫及。 这天,孙舒延在陈宣的门前站了许久。回想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可如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竟已咫尺天涯。孙舒延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他终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请柬放到她的床柜上。 他想牵着陈宣的手跳舞,他想亲吻她的嘴角,可是她应该不会谅解他,而他也很矛盾。他不能给她一个可期许的将来,却又不愿放弃她的现在。 “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句话,鲠在孙舒延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这一切,陈宣显然不直到,她现在只是等,等他也厌倦了,放她彻底的自由。 正是当天下午,陈宣放学回来,与赵悦薇只有几步的距离。孙舒延明明见了她,却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赵悦薇。 是呵,赵悦薇同孙舒延才是相衬的一对,她陈宣算什么?命如蝼蚁的人,难道还想高攀吗?! 陈宣站在一侧,看着孙舒延伸出手去握赵悦薇的手。她勾起嘴角,想笑,可是笑容苦涩。 赵悦薇脸上的甜蜜,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论她曾经做了什么,不论她的背景后台是否倒了,她对孙舒延而言都是最重要的,都是她陈宣比不上的。 孙舒延漠然地从陈宣身边走过,为赵悦薇打开了车门。 陈宣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不顾周围人的嘲讽,不管孙舒延有没有离开,她只顾着奔回自己的房间,是啊,如那些人所说,她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而今,她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一段没有未来的感情,为什么还要抱希望?陈宣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是泪水不断,世界仿似崩塌了一般。明明已经说好了,同他已经一刀两断,可为什么看到他同赵悦薇在一起的那双俪影,她还是心痛得好像刀割一样? 孙舒延经过陈宣身边,看清了她嘴角的微笑,她那样的若无其事,即时他从她身边经过,她的眼中也没有他。假如她有一点点的嫉妒,他都可以甩开赵悦薇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陈宣只是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仿佛他的一切已经同她无关。 第 4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3 章 陈纬铭就站在门前,看着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戏。他清楚地知道,陈宣的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所有人都错失了良机,而得到机会的人,却不懂得珍惜。 孙舒延在此时见到他,怒气陡然增加,曾经的好友却横刀夺爱,他既然背叛了他们的友谊,又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的孙舒延忘了他自己才是这一切的主导者,而把愤怒全加诸在陈纬铭的身上。 “你来做什么?”孙舒延低沉着声问他。 陈纬铭不介意地笑笑,“我只是她的护花使者而已。” “你对她可真好!”孙舒延被陈纬铭的态度给激怒。 “是,可惜你不能够。”陈纬铭反唇相讥。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又知道什么?!”孙舒延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他的怒气却并没有让陈纬铭住嘴。 “旁人怕是都知道,只有你自己还不明白。”陈纬铭这话简直是在挑衅,孙舒延二话不说,一拳头挥向陈纬铭的脸。 陈纬铭吃痛,可是他也毫不手软,当下一拳挥了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了起来,旁边人凡是试图阻止的都被孙舒延喝退了。 毕竟孙舒延从小在帮派家庭长大,功夫显然比只会防身的陈纬铭要高许多,最后一记重击,陈纬铭重重地摔了出去,撞到了路边一棵树上。 孙舒延擦掉了嘴边的血迹,孙管家见这情形,已经叫了医生来,连忙送了陈纬铭去医院。 陈宣知道外面出事了,赶过去的时候,孙舒延正在接受私家医生的检查。 “陈纬铭呢?”陈宣问得很直接。 孙舒延冷笑一声,“医院里,估计一个星期出不了院。” “你真是人渣!”陈宣从牙齿里挤出这句轻蔑的话,转身就走。 “站住!”孙舒延动气,可是牵动伤口,让他深吸了一口气。 “少爷有何吩咐?”陈宣挂着她的招牌微笑着问他,可是她的眼中,却全然是愤怒。她竟然那么关心陈纬铭,这让孙舒延心里醋意翻江倒海,而她那样冷漠的对待,直让他抓狂。但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孙舒延看着她,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呢?她恨他吧?她是不是依然想离开?这些问题,始终没有解答。 “我与你已经无话可说。”陈宣回答得决绝。 孙舒延似是失望,可是没有愤怒,他已经认命,他也早已料想到了她的回答。 再也不会有哪天,她因为担心他而出现在酒吧门前,再也不会有哪天,她扑在他怀里大哭。 他们之间,竟已经无话可说。 “你走吧。”孙舒延仿佛很疲倦了,挥手让陈宣离开。 陈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终于,她对他而言没有价值了,是吗?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孙舒延再看向陈宣的时候,看到了她当初的笑容。虽然勾着嘴角,却完全没有笑意。 他多希望她说,我不走。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的时候,似是没有丝毫的留恋。 孙舒延见她转身,一种想把她一辈子抱在怀里的冲动涌上来,他险些克制不住,可是理智终于清醒地告诉他,应该放她走。 陈宣知道,终于是完了,一切的一切,都将在宅子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结束。 她扬着脸走出去,发现外间已经是阳光明媚。 陈宣一路走,一路让风吹乱头发,眼泪,只为他流最后一次。从今而后,再也不必假装微笑,可以真真正正地做回自己。 细碎的光芒金子一般,撒满小石子路上。 孙舒延走到门边,看着陈宣的背影愣忡了良久,手中的烟烧到了烟蒂,烫到了他的手,他才醒悟过来。 那天,孙舒延没有去舞会,他去找父亲。 父子两个面对面坐下来,很久很久,他们没有这样认真地谈一谈了,大约从母亲离开后,孙舒延对他的父亲就只有敬畏,这种促膝畅谈的气氛,他们都不是特别习惯。 他们回忆起那个温柔坚强的女子的时候,彼此内心都有一种难以遏止的情愫。 孙舒延问孙郁犁,当初为什么放走了他母亲。 孙郁犁说,那时的他,除了自由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母亲的。他那时候还年少,卉馨所要的他完全不明白,现在追悔莫及,可是为时已晚。 孙舒延沉默了良久,孙郁犁看着这个儿子,自己当初所处的困境,现在正困扰着自己的儿子。他们都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保护,甚至不断伤害她们。 他们父子竟如此相似,都留不住自己最爱的女子。 卉馨远走他乡,音讯杳然,而现在儿子打算怎么做?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既然会来找他,必然是想让那女孩自由。 “你可要考虑清楚,否则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孙舒延看着他的父亲,苦笑着说,“我早已后悔莫及。” 因为一开始就是错误。 孙郁犁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拍了拍孙舒延的肩膀,“看来我们都深有体会。” 这个时候还能调侃自己,孙郁犁知道自己终于还是看开了。当初那牵绊着感情的面子、尊严、权利、财富,此刻都变得那么虚无缥缈,只有相思还是心里的一道疤痕。 “给她自由,不代表放弃,知道吗?”孙郁犁最后悔的,莫过于他与她终于音讯断绝,他做得太决绝,以致现在连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孙舒延摇了摇头,“父亲,感情是可以忘记的,是不是?” 孙郁犁目视着他的眼睛,他的决绝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第 4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4 章 “如果你决定了,那么就按照你决定的去做吧。”孙郁犁知道,不管他怎么说,这个儿子都不会听了,他的倔强和固执,也正是遗传的一部分。 孙舒延起身告别。 那天落日余辉把天空染成深紫,不同的颜色纷纷晕开,天空就似化妆后深邃的眼睛。 皓月一枚当空悬着,白如玉盘。夕阳已经掉入永夜之中,只有最后的光芒在挣扎。 孙舒延驱车回宅子,他终于认定,感情是可以忘记的,可以放弃的,可以退让的。 所以他决定还她自由,不再让彼此煎熬。 他先让保镖放了陈宣的弟弟,送回她原来住的地方,然后为她准备了一张支票。在她出现之后,他再没有对哪个女人荒诞过,他对她,也许是爱情中最荒诞的一种。 他们没有未来,也回不到过去,因为年少轻狂,不识情。 第19章 分别后才知道,我已经记录下我们共处的点滴。 不知多少次默默地对着夜空说出你的名字,你现在还好吗?忘记我了吗? 孙舒延,你永远不会知道,没有你的我,现在是多么寂寞。 那天之后,孙舒延再也没有去学校,也就再也没见过陈宣,毕业后,两个人再也没有了任何交集,便不用去躲藏。他选择刻意地去忘记她,却发现她的形象在自己的脑海中日益地清晰起来。 既然没有办法遗忘,他就选择订婚来让自己死心。 赵悦薇自然是他订婚的对象,如果陈宣没有出现,他们也许早就已经订婚了。 订婚那天,天空下着滂沱大雨,似乎老天都在哭泣,可是孙舒延决定订婚宴如期举行。 赵悦薇穿着红色的中式旗袍,今天的她更加美丽,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这一天是赵悦薇期盼已久的日子,但她知道现在孙舒延还不能忘记陈宣,可是她想,只要她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只看她一个人。 赵芯梅被允许参加那天的订婚宴,作为女方的家长,而不是男方的继母。 赵芯梅的势力彻底被赶出了孙舒延的宅子,而孙郁犁的权势在本家无孔不入,赵芯梅根本无立锥之地。赵芯梅脸色不豫,陪同着赵悦薇接待那些客人。 酒店外开起了万国车展,宾利,宝马,劳斯来斯,显然,今天到场的都是交际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戴成宗强拉着陈纬铭来,两个人在宴会厅里见到了心不在焉的孙舒延。孙舒延和陈纬铭相见,彼此都有些尴尬。 陈纬铭先伸出了手,孙舒延也不至于太没有风度,两个人最终还是握手言和了。 孙舒延没有问陈宣的事,虽然整个仪式的过程中,他始终想着的都是陈宣,想知道她是否同陈纬铭保持着联系,可是知道又如何?她再也不会回头,而自从她走后,他的灵魂就跟着她走了。 陈纬铭其实也不知道陈宣去了哪里,陈宣最后也没有来找他,他派了很多人去找,可是始终没有音讯,似乎被什么人藏起来了一样。 宴会上,各色的名媛淑女汇集,整个订婚宴变相地成为了另一种相亲。看着那些被互相拉拢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孙舒延就觉得空虚。再怎样体面的身份都比不上一个自己倾心相爱的人。 孙郁犁陪在自己儿子身边,这毕竟是他的儿子,父子两个都遭受了同样的命运,真不知是怎样一番命运的作弄。 一场宴会上,上演了不同的悲喜剧,孙舒延和陈纬铭同样想起,曾经在这个宴会厅发生过的事,孙舒延特地选择了这里,因为他们共同的记忆,在此处最多。只是今天陈宣已经走了,不知道散落在天涯的何处。 露天阳台上,陈纬铭也在想着陈宣,他手中握着酒杯,想着当天,他曾在这里向表白过,可是被她拒绝。他不知道往后自己是否还会爱上别的女子,但是当时,陈宣在他怀里哭泣的时候,他曾想过抱住她一生一世。 天空中,日月同辉,一半是沉重的灿烂,一半是清冷的骄傲。 酒杯中,红色的液体在摇晃中散发出两种色彩,一种是刻骨的殷红,一种是刺痛的乌黑。 陈宣离开后,回忆就不断折磨着陈纬铭,他们之间的快乐与悲伤,似乎都让他激动莫名。偶尔会在梦里见到,醒来却又是人海茫茫。 初恋总是最铭心,何况陈纬铭还是单恋。 孙舒延也离开了人群,从前,他是最爱热闹的。可是现在,他也只想冷静一下。 陈纬铭和孙舒延在阳台上相见,彼此都愕然。 陈纬铭向他举了举酒杯,孙舒延淡淡一笑。自陈宣走后,他们都成熟了。 两个人同过去一样说着话,从小时候的那些丑事,一直说到最近合作的项目,但话题的最后,两个人都提起了陈宣。 “那天她在你的怀里哭过。”孙舒延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一直是他内心的隐痛。那天,他在楼下,一直看着他们互相拥抱。一直以来,陈宣唯一不接受的怀抱,只有他的。 “她是为了你哭,难道你不知道?”陈宣为孙舒延而哭泣,而孙舒延却在为陈宣的哭泣而吃醋,这让陈纬铭觉得很可笑。 “她竟然那么喜欢你,我根本代替不了。”陈纬铭苦笑着,自始至终,他陈纬铭不过是一个避风港,而不是陈宣的归宿。他可以在她悲伤的时候让她依靠,却不能让她幸福。 孙舒延手上的酒杯因为这句话而掉在了地上,深红色的酒溅起,划破了月色宁静。 “你再说一遍?!”孙舒延激动地抓住了陈纬铭,他像疯了一样不断摇晃着陈纬铭,他怀疑方才是自己的幻听!陈宣喜欢他?!她喜欢他?! “是,她喜欢你,你满意了?”陈纬铭真想揍醒这个家伙,他竟然迟钝到这个地步,陈宣喜欢他,难道他才知道?!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这真的是所谓当局者迷么? 而身为旁观者,他却从来没有去点醒他们,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的嫉妒。他自私地想占有陈宣,即使他已经选择退出,却从来没有放弃这种念想。他对陈宣的感情,早就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孙舒延瞪着陈纬铭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哧一声大笑起来,笑声干涩沙哑,嘴里不断地喃喃重复着陈纬铭刚才的话,她喜欢他,喜欢他。 “她居然喜欢我,而我竟然放走了她!”孙舒延笑完,脸色变得铁青。 他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该死的,她竟喜欢他! 如果知道这样,他怎么会放走她?!怎么可能放走她?! 他突然一拳打在冰冷的大理石栏杆上,重重地,一下又一下。他想发泄,更想惩罚自己,他竟然不知道她喜欢他,还那样伤害她,他真该死!该死! 陈纬铭不说话,看着他自残,孙舒延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可是陈纬铭并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是觉得命运太捉弄人,这样玩弄他们。 他们两个人从小亲如兄弟,而他却让孙舒延错失了爱情,最后这爱情自己也未曾得到,难道这一切不是命运的作弄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陈纬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那样皎洁。 第 4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5 章 月盈则亏,真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赵悦薇静静地躲在门后,泪如泉涌。她知道孙舒延忘记不了陈宣,那他为什么要给她机会?为什么要让她奢望?而她自己,为什么又放弃不了奢望?为什么? 赵芯梅远远见到赵悦薇在哭,连忙过来对她说,“你今天是新娘子,怎么能哭呢?” 露天阳台上的两个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同时走了出来。赵芯梅见到孙舒延,立刻冷起了脸。孙舒延完全没有看她,径直走去了吧台。反而是陈纬铭看赵悦薇可怜,递了块手帕给赵悦薇。 但她没有接,只是道了声谢谢,然后去了盥洗室。孙舒延的漠视让她的心在抽痛,她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撑下去了,她只想躲起来好好的哭一场,再多的手帕恐怕也难以擦干她的眼泪。 孙舒延在吧台边一直坐到深夜,陈纬铭陪着他,两个人第一次这样疯狂地喝酒。 “借酒消愁。”戴成宗送走了女朋友,回到了宴会厅,却看到他们两个还在喝酒。 陈纬铭拉着他坐下来,也递了一杯给他,戴成宗见孙舒延已经喝得满面通红,便说,“纬铭喝醉也就算了,你这个当男主人的也这样,实在太不应该了。老爷子在那里看着呢。” 孙舒延不介意,扯动了一下嘴角,继续喝酒。 戴成宗知道他们都在为陈宣的事烦恼,他也爱莫能助,只能在一旁陪他们。三个人一直喝到深夜,说起小时候那些为非作歹的日子。最后三个人摇摇晃晃地搭着肩膀,决定到外头吹吹风。醉成这样,已经不能开车了,他们一路向湖滨路走,那边夜色清凉,是让醉酒的人清醒的好地方。 一辆车一直尾随着他们,三个人因为醉了,警觉性也都有些差。倒是三个人的保镖时刻注意着这辆车的行动,但也都在暗处。 他们三个人一路到了湖滨,夜风凉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冰冷的月光倾泻在湖面上,泛着冷冷的光。 那辆车就停在堤岸下,这时,孙舒延才发现有人跟踪,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拉了拉陈纬铭和戴成宗,指了指后面那辆车。三个人都是经过专业武术训练的人,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陈纬铭和戴成宗俯身躲到一边,孙舒延以最快速度掏出手枪靠到了最近的树下,瞄准着驾驶座。 车窗缓缓地降下,女人的笑声传了出来,孙舒延顿时惊呆了。 “小姐,小少爷依然这么机灵呢。”那是长年跟随他母亲的韩姨的声音。另一个声音更让孙舒延心跳猛地快了一拍。“是啊,儿子都长大了。” 那轻轻的笑声,除了他母亲,还会是谁?! 风中充满了淡淡的Guerlain熠动的味道,那是他母亲用了很多年的香水。 “妈……真的是你吗?”孙舒延怕这一切都是幻觉,怕这一切是酒醉中的幻想,可是从车上下来的人让他相信,那是真的,那真的是他的母亲——孟卉馨。 孟卉馨还是那样温婉,气度悠然,她笑着向孙舒延张开了双臂。孙舒延立刻收起手枪,冲上前抱住她,那温暖的体温,还有香味,确实是他的母亲没有错! “妈……”突然孙舒延哽咽了起来,与母亲重逢的这一刻,那些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倒,终于让他克制不住,抱住孟卉馨,再也说不出话来。 “傻孩子……”孟卉馨的眼角也已泪光闪烁,这是她思念了多年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割舍不下的儿子。 陈纬铭和戴成宗也走了过来,他们同孟卉馨见了面,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声,孙舒延长久的激动后,也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妈,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说到这里,孟卉馨的笑有些奇怪,她问孙舒延,“今天订婚?” 孙舒延猜母亲早就已经回来了,而且应该已经观察了他多时,便老实地点头。 “呵,韩维,你看我这个傻儿子,真是跟当年的某人一样。”韩姨站在孟卉馨身边,也点头,这让孙舒延觉得奇怪。“妈,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嘛。”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孟卉馨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话,她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心痛。 孟卉馨说要请他们一起去吃宵夜,戴成宗和陈纬铭说就不打扰他们母子重聚了,各自上了自家的车离开。 孙舒延刚要同孟卉馨走,突然前方开来了十多辆车,孙舒延和孟卉馨看到了车上的标记,便知道是孙郁犁来了。 “没想到他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孟卉馨的话有些讽刺,她始终不能原谅这个伤她至深男人。 “妈,爸爸他……” “我不想见他。”孟卉馨说完就打算上车离开,可是孙郁犁的速度比她想象得更快。 孙郁犁冲下了车,大步冲了过来,什么形象都不顾,直接紧紧地抱住了她,“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孟卉馨愣住了,孙舒延在一旁不作声,韩姨很镇静地站在一边,她只希望她的小姐能够得到幸福。 孙郁犁许久没有放开,他想念她,没日没夜地想念她,甚至不惜让自己身处地狱。 孟卉馨没有挣扎,她过了很久才轻轻地推开他,她何尝不想念他?可是他们之间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难道还想再续前缘? 从前,她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从一开始,她就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去爱他,她甚至把孟氏集团都拱手相让,是他太得寸进尺,逼得她无路可退,难道他现在反而要假惺惺的要她原谅? “卉馨,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你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不好?”孙郁犁这些年来,一直想对她说出的话,现在终于说出了口。 孟卉馨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问他,“你知道不知道当年你错的是什么?” 想起当年,孟卉馨就皱起了眉头,“当年”两个字,让她蹉跎了一世的青春。不堪回首的过去再次摊开,她的怨恨和委屈便全数倾倒了出来,让她红了眼眶。 当年,孟氏与孙家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双方的势力,孟卉馨没有拒绝,她选择了去爱这个男人,因为他的霸道和狂妄就像一块吸铁石,深深地吸引住了她。他们的背景相似,同样是独生子女,同样在幼年接受严格的训练。内心的孤独就好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她想让另一个人来为她分担。孙舒延刚出生那几年,他至少偶尔还做做样子,偶尔会回家,三个人共度周末。在外人看来,他们一家似乎很合乐。可是她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还有女人。她可以忍受这些,因为至少他懂得给这个家留点颜面。因为那时候她还有幻想,以为他会浪子回头。 可是他却最终爱上了赵芯梅,赵芯梅一步步处心积虑地陷害她,让他以为她水性杨花,让她一再遭受不明人士的威胁,到最后,他竟用与赵芯梅同居的丑闻来逼她站到了责难的风口浪尖上。他让她背上了不忠的罪名,反而自己成为了受害者,最后她被迫离职,去国外重新生活,重新白手起家创立基业,她当初到国外除了几十万的资金,其他的一无所有。关系网全断了,人脉要重新建立,还有熟悉陌生的环境,她当初冒着巨大的风险,用她仅存的这些钱去赌明天的时候,他却与赵芯梅结婚了。这是她永远也无法原谅的他们之间的过去。 “那时候我只是不满包办婚姻,所以才那样做,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孙郁犁的解释,换来的只是孟卉馨的一声嗤笑。 “难道就因为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我就该原谅你浪费了我的青春?你同赵芯梅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我原谅你?你同她两个人被拍到同居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我原谅你?你最后把我逼走,让我一个人孤身在外流浪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要我原谅你?”孟卉馨这么多年来未曾提起这些,不代表她可以让时间化解了伤痕。她恨这个男人,却又无力阻止自己去爱他,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孙舒延在一旁连忙递过手帕,却被孟卉馨推开。她转过身去,用双手捂住了脸,可是眼泪还是从手指间满溢了出来。 孙郁犁慌忙不知所措,孙舒延连忙推了父亲一下,让他去抱住柔弱的母亲。 两个人,都已经年届四十了,可是他们的爱却没有办法因为时间而冲淡。因为太多的恨和遗憾,让他们不得不时常想起那曾经的爱恋。那时候,孙郁犁多么不懂得爱,亲手伤害对方,并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承受苦楚。这些年来,他常常痛悔,以为这样可以弥补,却不曾想到这些伤害也依然在刺痛着她。 “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孙郁犁这话近乎乞求。 孟卉馨悲哀地想,为什么这怀抱来得这样迟?如果早几年,他们可以共度多少岁月?有多少美好的时光可以纪念?有多少个早晨可以在对方的怀里说早安?有多少个夜晚可以不用孤枕难眠?为什么偏偏要到年华老去历尽沧桑的现在,再来重拾一段残破不全的爱情?! 第 4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6 章 “你记得吗?”她转身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双曾经对她无比冰冷的眼睛说,“当初我曾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青年才俊,可是你呢?你如何回报我?你还记不记得,你一再挑战我的承受限度!一再地让她向我示威!我为了你放弃了全世界,而你为了她放弃了我!”她的眼泪失控,她的手指紧紧地掐入掌心里,留出了殷红的血。紧咬着的嘴唇破了,可是她还是不住地咬着,这种程度的疼痛与曾经那些刻骨的伤害相比,算得了什么? 孙郁犁也忍不住流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他太爱她了,可是爱得太晚。当他发现她的隐忍,还有她曾经不顾一切的选择的时候,他就从此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赵芯梅的话,我不改蒙蔽了我的眼睛,是我该死!卉馨,我求求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我不求你现在就原谅我,可是你给我一个将来,也给你一个将来,好不好?” 孟卉馨苦笑,“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你当初不珍惜,现在才来问我要我已经给不了的东西,你不觉得可笑?赵芯梅如果真的能改变我们之间的一切,只能说我们之间太多错误,你又何必把错全怪罪在她的身上?” 孙郁犁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孟卉馨不肯回头,又让他心急如焚。他那个样子,让孟卉馨突然心软了。可是当初,他曾同情过她吗?一步步把她逼上绝路的人,为什么自己还要同情他?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为他心痛。 可是,心痛却还是不能原谅,这就是她始终不愿意见他的原因。 如果记忆可以抹去,一切可以重来,那么世界上便不再有遗憾。 可是记忆不能抹去,一切已成定局,她再怎么努力忘却都是枉然。 孟卉馨推开了他,上了车,让韩姨开车,可孙郁犁却紧紧地抓住车门,不让她离开。她没有再看他,多一眼都会心痛。 为什么总要在为年少轻狂付出代价后,才知道珍惜曾经被挥霍掉的一切? 孙郁犁拦在了车子前,可是孟卉馨毫不犹豫地吩咐韩姨开车,就算他伤了、死了,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孙舒延见母亲那般的决绝,知道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去。 孙郁犁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那么颓丧的样子,他独自走上了湖滨道,将手背在身后,任自己穿着薄薄的衣衫,让寒风吹冷他一身的爱情。 江天一色,月挂当空。 孙郁犁只是记得,她那么恨他,连一个机会都不愿给他。 第20章 如果有一个人能爱我爱到放弃一切,那该有多好?可是,我爱的你却连尊严都不曾给我。如果我留有任何的纪念,那也许便是满身的伤害吧。我多想不爱你,可为何,直到今天,我都不能将你忘记? 孟卉馨又一次的消失给孙郁犁很大的打击,孙舒延偶尔会想,如果有再度与陈宣见面的可能,他也那样的抱住她,她是否也会同样地决绝? 继而,孙舒延知道,他所爱的女人,恨得比母亲更深。 孙郁犁那天之后,便派人四处寻找孟卉馨,可是她消失无踪,就算是最先进的情报网,都不能搜索到她任何的踪影。 他的性格越来越暴躁,他的手下人都快不堪负荷。然而他并不放弃,放走了她一次,难道还能放走她第二次? 赵芯梅并不知道孟卉馨回来了,但是孙郁犁的改变她看得出来。终于有一天从她的眼线那里知道了缘由,她心里顿时一凉。 孟卉馨回来了,她还能在这里呆多久? 这天赵芯梅和赵悦薇两个人去百货公司,车在百货公司前停下的时候,从她们面前经过一个人,这个人让赵芯梅彻底地呆了。除了孟卉馨,还能有谁?! 赵芯梅紧咬着牙,她绝对不能让孟卉馨遇到孙郁犁。当初没有赶走她,难道现在都已经这把年纪的时候,难道要让这女人夺走她已经得到的一切?做梦! 赵芯梅的恨意突然爆发,她顿时心生毒计。现在的孟卉馨已经无权无势,难道凭她黑道老大女人的身份,还不能够解决她吗?! 那天,赵芯梅让人盯住了孟卉馨,可是没有想到,第二天就说人跟丢了,这让赵芯梅心急如焚。她害怕到手的利益失去,为此,她夜不能寐。 赵芯梅甚至比孙郁犁还要急切地想见到孟卉馨,她满世界寻找孟卉馨,如果说,孙郁犁找不到孟卉馨是苍天有眼的话,那么让赵芯梅再度碰上孟卉馨该说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了。 天下着大雨,赵芯梅开车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疯狂寻找着孟卉馨,一顶透明的大伞下那个姿态雍容的女人,不是孟卉馨又是谁? 赵芯梅当时就笑了,嘴角边那丝阴毒的笑,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冷意来。 她按下了通话键,对着那边那个人交待了什么。她车上另外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赵芯梅吩咐完后,立刻下了车,跟上了孟卉馨。 另一方面,孙郁犁对赵芯梅的任何小动作都了如指掌。办公室里,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把新收到的一段录音放给孙郁犁听。孙郁犁听完,阴沉着脸冷笑说,“我还真要感谢她了。” 大雨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倾盆而下,砸在屋顶上,顺着缝隙一直流到了巷子里。 这是一条幽暗的,看似没有尽头的巷子,在它的两侧,却是繁华的商业街。一个男人等在那里,不时观察着巷子外的动静。终于,在巷子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还有一个布袋子。 赵芯梅把人放了下来,直接把车开走了,她眼里的杀意更甚。 袋子被扔到了地上袋口松了以后,里面露出长长的乌黑的头发,让人觉得心惊。 孟卉馨全身都痛,但是已经从晕眩中恢复了清醒,这个情况让她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她假装昏迷,想听听那两个人说什么。她记得自己被扔上了一辆车,现在不知道是在哪里,全身都湿透了,看来外面还在下雨。 两个男人把她从袋子里拖了出来,推到了墙边。 孟卉馨被两个巴掌打得头晕,一个男人对他喝道,“给我醒醒,装什么装?!”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把枪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孟卉馨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想着只有努力地拖延时间,可是死亡的恐惧还是让她无法保持镇定。她没有慌乱,只是有些悲哀地想,自己竟然要这样离开世界。 “如果你们要杀我,请至少给我一个理由。”孟卉馨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这一辈子既然要在这里终结,那她至少应该知道为什么。 “你不需要问那么多,不过我们夫人可不想让你好死。”那男人笑得很猥琐,这让孟卉馨更加惊惧,就在她猜测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探到她胸前。 “救命……救命……孙郁犁——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孟卉馨失去了镇定,容颜失色,在临死关头,往事一一浮现,她终于还是叫出了那男人的名字。她想再见他一面,她想重新开始,她不想就这样死去,不想这样充满遗憾,不要! “救我……”孟卉馨颤抖着,侧过了脸,感觉到雨水砸在身体上的疼痛,还有那男人的手模上了她的胸口。 一道闪电划破阴郁的天空,突然几十个手持长枪的黑衣人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全部举枪对准了那三个男人,从巷口有一个男人疾步冲了过来。 “谁敢碰我的女人一根汗毛,我就要把他挫骨扬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三个男人心惊,尤其是看到孙郁犁的出现,更让他们丧了胆。三个人都扔下了枪,脚踝被身后的黑衣人踢了一下,齐齐跪倒在地,一个个不迭声地喊饶命。 孙郁犁也不去管他们,他一把抱住孟卉馨,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可是他听到了她喊他的名字,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她还是想到了他。那一刹那,他终于知道她并没有忘记他。 第 4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7 章 他真不知道是该杀了这三个人,还是放过他们,至少他们让他知道自己并不该绝望。 孟卉馨哭了,双手掩面痛苦失声。孙郁犁抱住了她,让她在他怀里尽情地哭,她全身颤抖,湿透的身体冰冷得如同这雨水。 保镖为他们打着伞,狭小的巷子里,他们终于还是抱在了一起。 “我不会让赵芯梅再伤害你了。”孙郁犁终于后怕了起来,如果刚才再晚一点点,她可能就已经死了。他根本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能够把她重新抱在怀里,真的是万幸! 孟卉馨终于确定,这次事件的确是赵芯梅所为,哭完以后,她才又恨起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又如何能涉足这般险境? 她冷笑了一下推开了孙郁犁,这让孙郁犁很惶惑,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看着孟卉馨,可是她的笑容很冷,她宁愿淋雨也不愿与他共撑一把伞。 “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孙郁犁这样问她,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心里还有他,明明在最危难的时候想起他,为什么偏偏现在又要拒绝他。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亲手造成的吗?”孟卉馨隔着雨帘,一双眸子清澈中燃烧着恨。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女人怎样逼她,怎样伤害她,而他置若罔闻。她宁愿恨他,也不想接受这样的弥补,他一手造成的错误,却要她去承受恩情,她不要! 孙郁犁语噎,孟卉馨的话正中红心,那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过错。 两个人在雨中,把全身淋得冰冷,最后的印象,是孟卉馨嘴角苦涩的笑容。 错已经铸成,而怎么弥补,都似不够。 孙舒延这天从孙管家那里知道父母两个的近况,多少都有些遗憾。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恨偏偏无法淡去?想起陈宣,他才更苦闷,他也注定了一辈子都不能得到她原谅了吧。可是他却已经决心为她赴汤蹈火,他不该放走她,父亲毕竟是过来人,只是他却没有听从父亲的劝告。 孟卉馨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往事渐渐浮现,当年,她还有青春,可是如今,早被商场上的明争暗斗磨去了激情。 这些天的雨终于是停了,她回忆着前几天的事,笑着,叹了口气。 韩维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过来,孟卉馨没有回头便知是她,她们相伴多年,早已没了主仆的分别,现在的她们,是挚友。 韩维见孟卉馨又一身淡薄的衣衫坐在窗前,虽是初夏日但傍晚仍是寒冷,韩维皱了皱眉。孟卉馨知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道,“我去添衣服。” 韩维并没有言语,只是讲资料放在桌上,仔细地整理了起来。 孟卉馨披上了一件披风,突然回头问,“维,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韩维愣了一下,抬头,然后淡淡地说,“小姐,你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乌金色的天幕重重地将夕阳压下了地平线,城市中的灯光瞬间将黑夜点亮成白昼。那些年在异乡,纵使是同样的鳞次栉比,同样的灯火通明,她却从未有过归属感。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沾湿枕边的泪,皆是为了这个男人。 “小姐。” 孟卉馨抬头,发现韩维已经站在了她身旁,不管经历多少的磨难,她都始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可是,今天,韩维却终于放开手对她道,“你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孟卉馨不语,不是她不想给,而是她害怕,她苦笑道,“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赵芯梅,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没有分开。” 韩维推了推眼镜,恰巧电话铃声响起,韩维听了,然后对那头说,“让他进来。” 孟卉馨一径的心不在焉,也不察觉一个人进来了。 那人脱了帽子,把外套交给了佣人,走到了孟卉馨身边。他看着她的侧脸,多年来,她的容颜并没有改变,这让他朝思暮想的人,终究还是回来了,可却,不曾原谅他。要找到她不难,凭她怎么躲,只要在这个城市里,他都能把她找出来。然而,即使找到了她,却又该如何让她回心转意? 屋子里寂静了很久,韩维让旁人退了下去,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孟卉馨终于发现身边有人,侧转身,却跌进了孙郁犁深沉的眸中。 “卉馨……”孙郁犁伸手想抚她的脸,却被孟卉馨侧身避开。他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收不回来。 “你来做什么?”孟卉馨背对着他,强自忍耐着怨恨,再次面对这个男人,依然让她无措。 “我来接你回去。”孙郁犁不知该怎样平复孟卉馨的恨,都这么多年,原以为该淡了的,可却浓烈如昔。 “回去?”孟卉馨太高了声调,然后大笑,“回哪里?你和那女人的家吗?”她转身,让孙郁犁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恨意。 孙郁犁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才说,“卉馨,原谅我好吗?” 他,已经不是年少时那个狂妄放纵的孙郁犁了,经历了半生的沧桑,岁月已经在他的肌肤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可是,爱情,却从来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若一生不再相逢也好,可偏偏他们又遇见了,让他怎能不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原谅?”孟卉馨冷笑着,是,当初那些事太过不堪,她该忘记,可是当初的他怎么不曾想过现在这般情形,而一个劲地把她往悬崖深处推? “卉馨,即使你不能原谅我,至少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孙郁犁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亏欠她,让她失去了家,失去了所有亲人,成为众矢之的,独自流落他乡。可是,这些年来,他也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悔恨中。难道,她真的宁愿恨他,也不愿意原谅他么? “赎罪?”孟卉馨不会忘了,曾经她是怎么求他,而他是如何的绝情。怪只能怪自己痴,恨也只能恨自己居然那么爱这个男人。 “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吧。”她真的厌倦了,恨都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知道的,因为爱他,所以她的恨总是散不去。 “只有你才是我的幸福。”孙郁犁定定地站在那里,他想告诉她,不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再放弃她,再让她受伤害。这么多年了,若他再放弃她,那这一辈子,他都将不会再有幸福。 “我?”孟卉馨抬头,发现他也正望着她,她的唇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却带着自嘲般的笑,“你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却告诉我这些,你觉得有意义么?” “卉馨!难道你不明白?当初放你走,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我以为那样你会幸福,那时候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可是现在我可以保护你,可以让你不受伤害,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 “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残忍的把我一脚踢开,不明白你怎么可以让我一个人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远走他乡,是我不明白!”不堪回首的过往让孟卉馨的眼泪夺眶,以为当一个人成熟后,可以心坚如铁,可是她却明白,当她脆弱的时候,她依然是那个提着行李箱,无助地站在机场的女子。 “卉馨!”孙郁犁再也克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知道,他伤得她体无完肤,但是,他愿意用下半生去弥补她,不管她怎么拒绝,他都不会放开她。 “我恨你。” “我爱你。” 孟卉馨笑了,落泪了,她木然垂放着的双臂突然紧紧地搂住了孙郁犁,这么多年,她等的,不过是他的承诺和拥抱而已。 “我们重新……开始吧。”她终于说出了在心中默念千百遍的话,两个人都已不再年轻,但是此刻,方又重回年少时,继续那段刻骨的爱。 第21章 情人节那天,这边放起了焰火,正巧是农历的正月初五。想起那天的你,在漫天烟花下抱着我,那样的温暖,我想今后再不会有。 第 4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8 章 原来,我可以选择永不再见,却不能阻断回忆。我用最悲哀的方式爱上了你,也用最绝望的方式纪念你。 孟卉馨重新回到了孙家主宅,赵芯梅如同所有坏心的王后一样,被扫地出门。 赵芯梅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然而孙郁犁没有打算赶尽杀绝,把她送去了国外,供她基本的生活所需。赵芯梅终于知道,当初,并不是她获胜了,而是因为孟卉馨甘愿退出。其实,孙郁犁从为把她放在心上,这也许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吧。 孙舒延自然乐于见到父母复合,年幼时,父母偶尔也有好时光,可是太短暂。现在每天工作完后回老宅,三个人和乐融融,那是他从前不敢奢望的。 父母分开了件夹中抽出一张纸来,“这是陈宣的美国X大的入学申请,并且已经通过了审批,她会乘今天中午十二点的班机去美国,你自己决定吧。” 孙舒延握着那张薄薄的纸,颤抖着手,目光紧紧盯着那张报名照上微笑着的陈宣。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城市,可她却如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可是现在,她又出现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思念早已铭心刻骨。 “妈……她……”孙舒延不能相信,竟是自己的母亲将她藏了起来,她不来见他,他知道她恨他。可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不给她,而今,竟是要离开,去异国他乡? “并不是我不愿告诉你,不过她接受我的帮助的条件,就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她的近况,我必须守信用。”孟卉馨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她的私心还是想帮自己的儿子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一切了。 陈宣太倔强了,然而孟卉馨也知道,那不过是她的防护甲,外表越是倔强,内心便越脆弱,陈宣也是一样。 孙舒延也不暇多想,冲出门上了车飞驰向机场,他不想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孟卉馨在孙舒延走后,在手机上按下了一串号码,接电话的是陈志,他将和陈宣一同出国读本科。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9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49 章 陈宣并不知道,在她即将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一个人正在驱车追赶着她。 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托运完后,她一直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机场外的天空。虽然知道,美国的天空同这边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是她还是恋恋不舍。 也许,不舍的,是那个人吧,那个让她痛过伤过,而今仍然又恨又爱的人。虽然分开,但是她知道,自己仍然没有忘记他。 多少次走过街角,总希望在下一个转角能够看见那个人出现,凶恶地对着她吼,或者气急败坏地吻她。 至今,陈宣仍然希望,他们曾经是互相喜欢过的,纵然她对他并不是个特殊的女人,但若他们之间曾有过感情,那也不枉她此刻仍然想念他。 飞机不断在机场起落,她也即将飞离里,这片天空下,她曾爱过一个人。 陈志接完了电话,默默走到陈宣身边,她笑了一下,提起手提袋道,“走吧,我们登机去。” “姐,不急,我们再等会儿吧。”陈志虽然不知道陈宣同孙舒延之间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但是从孟卉馨所说的看,孙舒延应该是喜欢他姐的吧。 陈宣对陈志而言是唯一的亲人,虽然孙舒延曾让陈志吃了很多苦头,但他更舍不得看到他的姐姐成天落落寡欢。他知道,姐姐时常会想起那个男人,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此前她从不曾为自己考虑,可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姐姐不幸福? 陈宣觉得今天的陈志有些奇怪,不过想想,毕竟是要离开自己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估计他是不舍吧。“别太难过了,我们回回来的。”陈宣笑了笑,眯起眼看着正午明媚的阳光。 陈志不断向门口张望,虽然他没见过孙舒延本人,但是却从照片上知道他的大概长相,他希望能在人群中发现他。 城市的交通在中午突然拥挤起来,距离陈宣的飞机起飞也已经剩下45分钟了,孙舒延望着不远处的巨大机场,狠狠地砸着方向盘。“该死的,为什么这么晚告诉我!” 他不停地按着喇叭,然而汽车搭起的长龙却纹丝不动。 孙舒延终于是坐不住了,直接下了车向机场奔去。 “姐,再等等嘛。”陈志拉着陈宣,就是不让她过安检,周围的人看着这对姐弟已经在这边磨蹭了许久了,不禁频频偷来诧异的目光。 “有什么好等的,卉馨阿姨早就说过不会来了,我们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难道你还等着叔叔来送我们么?”陈宣生怕误了班机,拖着陈志往安检通道走。 陈志终于藏不住了,急着对陈宣喊,“姐,你就不能等等孙舒延么,他正在往这边赶!” 陈宣听到孙舒延的名字,手一颤,“啪”的一声,机票护照全掉落到了地上。 她并没有想到陈志会同孟卉馨串通起来,听到孙舒延这三个字,已经足以让她失神落魄。她俯下身捡起东西,然后蹲在那边不说话,许久,她叹了口气道,“听天由命吧。” 她不信孙舒延会来,就算来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他已经同赵悦薇订婚,而她也即将奔向新的前程,他们之间,该是再没有交集的,再见面,又能说什么呢? 也罢,从此萧郎是路人,再见面,也不能挽回什么吧。可是陈宣仍然还是选择了等,克制不了的思念和希望,让她一直等到了过安检前的最后一刻,直到广播中催促着登机了,她才缓缓走过那狭长的通道。最后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对着她大喊,“陈宣!” 那一刹那,泪水禁不住滚落下来,为什么他们总是错过,为什么他们连面对面说一句话都不能? 孙舒延眼见着陈宣回头,他想冲过去,却被警卫拦住了,他只能不停的喊,可是她只是微笑,一如最初的冰冷。 孙舒延呆呆地站在远地,看着陈宣消失的背影,天意也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错,直到最后,他都没能留住她。 引擎的轰鸣声为他们的年少划上了一个句号,他们都会成长,或许,终有一天,能把彼此遗忘吧。 第22章 这些年一个人漂泊在外,偶尔遇上些青年才俊,却总不如意。 我知道该忘了你,可我,却一再记起,你我曾经拥吻在雨天。 孟氏集团大楼的顶层,助理正在向总裁汇报着一周中发生的重大事项。自从七年前孟卉馨回归孟氏,孟氏本家的人对孟氏顶层管理再不敢多言语。而孙舒延虽然姓孙,却是孟老爷子指定的接班人,并且,孙郁犁已经渐渐淡出黑道,他的事务也渐渐由孙舒延接手。 虽说孙舒延此时年方25,但是他已经能够牢牢操控这两大势力。并且,由于孙氏同戴氏集团以及陈氏集团两大政商势力素来交好,也使得孙舒延能够在商场和黑道上叱咤风云。 此时的孙舒延已经不是当初每日泡吧玩女人的孙舒延了,他静静地坐在顶层的办公室里听着汇报,偶尔在文件上写着重点。 孟氏集团大楼高46层,4月6日,是陈宣的生日,为了她,他特地把楼加盖到46层。透过三块巨大的茶色落地玻璃窗,孙舒延可以俯瞰这座繁华的城市。他站在这一切的顶端,操控着许多人的生活,然而,却操控不了自己。 在孟氏,孙舒延的风评向来很好,不近女色,不抽烟酗酒,俨然是一个白马王子。多少女秘书处心积虑地想到他身边工作,可是他却从不录用女人,也因此,他甚至一度被怀疑为同性恋者。那些人仅仅看到了他此刻的风光,却从不知道,多年以前,他不过是个天天混迹在PUB,换女人如换衣服的浪荡子,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在外人看来,孙舒延一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而他自己却知道,那不过是为了赎罪,那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人曾经比他更苦。 “少爷,今晚有个酒会,陈少爷和戴少爷都会出席。”一周的工作已经汇报完,助理继而开始汇报孙舒延今日的行程安排。 “嗯,我会去的。”孙舒延说完,那秘书便在行程上划了个勾,顺便划去另外三个与之冲突的会议。 孙舒延太忙了,他的私人时间实在少得可怜,孟卉馨和孙郁犁已经把业务完全交给了孙舒延,孟卉馨时常半夜的时候发现孙舒延书房的灯是亮的,虽然心疼他,却也无可奈何。她完全理解儿子这么做是为了哪般。 他想忘记陈宣,既然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那他必然可以忘了她,然而他却做不到。不是因为他亏欠了她,而是因为他爱她,爱得刻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她是否已经睡了,还是正忙于学业,或是与哪个男人约会着? 每次工作到恍惚的时候,就仿佛陈宣在他身边,勾着嘴角微笑,为他添茶。然而一揉眼,她又消失了。 明知道陈宣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还是要反复地去梦她,即使能在梦中见到也好,可是,就连在梦中,她也杳无音讯。 有些疲倦的孙舒延到休息室重新添了杯咖啡,刚要回到办公室,斜刺里却冲出个人来。 “孙总裁,请您等一下!”那是一个戴着眼镜胖乎乎的女孩,孙舒延还没明白她是从哪儿冲出来的,她就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她来此的目的了。 “孙总裁,我就打扰您几分钟的时间,是这样的,我们电视台是本市最大的电视台,最近正在做一档名人面对面的活动,我想您应该听说过吧。不过像您这么忙,没有听说过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这次我们想邀请您去参加我们这期节目,虽然您已经拒绝了我们很多次了,但是以您目前黄金单身汉的身份,我们为您请到的都是最成功的女士,我觉得您是否可以赏光给我们一个机会。这次参加我们节目的还有H化妆品公司的总裁李小姐,K服装集团的总经理王小姐,以及国内唯一一位获得美国福泽文学奖的女作家陈宣小姐——”孙舒延本已很不耐烦了,然而却在听到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阵轰鸣。这个名字犹如平地惊雷,震得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回来了!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回来了,并且成为了女作家。他一直都知道她的优秀,她会载誉回国,他一点都不惊讶。可是这么多年,她隐藏得真好,让他没有听闻她任何消息。 那女孩见孙舒延听到陈宣的名字有片刻的发呆,便连忙抓住机会继续说道,“陈宣小姐一直都是很低调的,本市也从未有哪个杂志社或者电台电视台能够采访到她,如果不是她的弟弟与我们电视台的台长有私交,根本不可能请她来做节目。而且,即使她在美国有众多读者追捧,并且作品被大量翻译,她也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她的私生活更是极其隐秘,至今都没人知道她的过往经历呢。”那女孩本来想继续神化陈宣,就已经被及时赶上顶层的保安拦住了。 然而孙舒延却反常地让保安放开了那女孩,并且对助理说,“记下他们节目录制的日期,并且在那个时段给我安排出时间来。” 那女孩并没有想到孙舒延这个神话中的人物居然会答应她的请求,本来她也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冲上来的,却不料竟然成功了,这太令她兴奋了,那女孩直接甩了手中的纸笔,又跳又叫道,“太好了,我成功了!” 而看惯了孙舒延一贯行事风格的助理和秘书也都为孙舒延会答应参加这种无聊的电视节目而惊讶,一个个歪了眼镜掉了下巴。 “都在做什么?继续工作!”若不是孙舒延的这句话,估计他们还会石化很久吧。 第 4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0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0 章 一整天,孙舒延都在发呆,脑海中一幕幕,都是他与陈宣共处的情景。每次当记忆回到那天的机场,孙舒延就被刺痛一下。他们若真的没有缘分,就不会相见,不会相爱。也许,即使那时候他追上了她,她也不会同他走的吧。那时候的他,除了一身浪荡的习气,什么都没有。而今他算是功成名就,可是没有她在身边,一切的成功都没有意义。 电脑上不断显示着股市最新的行情,助理也时而进来汇报一些大型项目的进展情况,可他全无心于此。即使要他此刻为了陈宣丢了世界,他也会甘愿的吧。 他们再见面,他会说些什么,而她会不会已经忘了他了?孙舒延不断期待着与她相见,却又害怕着真的与她面对面站在一起,自己会无措。 若她真的已经忘了他,他又该如何同她问候?若她已经有了恋人,他又该怎么自处?是默默地祝福,还是霸道地继续追求他? 好多问题困扰住孙舒延,纵使他纵横商场和黑道,但只要一碰到关于她的问题,他便溃不成军。 工作如果没有效率那还不如彻底的去放松,孙舒延从来不是一个工作狂。丢开恼人的工作,恰是傍晚6点,他独自驱车到了宴会会场。 衣香鬓影,美女如云,门口开着车展,会场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这便是所谓上层人士的酒会。 若不是陈纬铭和戴成宗也会出席,孙舒延一般都是能推则推。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变相的相亲会,即使那些名媛佳丽能够为他带来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的利益,但他对此却不屑一顾。 已经没有哪个女人的眼泪,能让他感到揪心的疼痛了。 戴成宗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这种酒会上了,孙舒延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他应该在感情上遇到了波折。陈纬铭会来,估计也是为了陪戴成宗吧。 孙舒延独自靠在阳台上浅酌着酒,不久,当那些目光都聚焦到大门口的时候,他便知道是他们来了。 他走上前,分别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热烈的拥抱,他们毕竟是年少的玩伴,即使是在俗事缠身的现在,他们也不忘彼此保持联络。 同主办人问候了一番,三人便一同移步到阳台,没有太多人的地方,聊天才比较自在。 坐定,彼此说了说近况,三个人里,只有戴成宗明显地消瘦了。 孙舒延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反而是陈纬铭替他解答,说是同原来的女朋友分了。 分分合合本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戴成宗灌了口酒很豪气地说,“没什么,反正我看得开,再找个就是。”陈纬铭笑了下,戴成宗却说,“怎么?我可不像你们两个!” 戴成宗显是有些醉了,忘了陈纬铭和孙舒延之间,始终绕不过一个陈宣。孙舒延和陈纬铭一时尴尬,陈纬铭忙将话题扯到他们最近合作的一个项目上,方才转化了危机。 就在宴会快散场的时候,陈纬铭接了个电话离开了,戴成宗也差不多没了醉意。孙舒延同戴成宗又聊了会儿,话题又转到他的前任女友身上。 戴成宗苦笑着摸了摸因为憔悴而肆意生长的胡子,“若忘记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你也不会苦恼到现在,对吧。” 对于孙舒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转而他又说,“我能够忘记,或许是因为她注定不是我的,忘不忘,全看你认不认命了。” 孙舒延听着他的话,望着闪烁的启明星,心情一如这清朗的夜空。他的心里已经再装不下任何的女人,他既然认定了,便决不该放弃。 两个人相视一笑,戴成宗拍着孙舒延的肩膀说,“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咱们好好的去喝个痛快,好久没热闹过了。” “好”,孙舒延一手也搭上他的背,两个人就这么完全没有形象地走出了会场,引来周围人怪异的目光。 陈宣很喜欢秋天梧桐的落叶,金黄中偶尔夹杂着翠绿色,铺满整条林荫道。在异乡的那些年,再没见过这般的精致,虽然也有别样的风情,但人总是更留恋故土吧。 围着围巾,深秋的时节,西北风吹得整个人都干透了。本来陈宣就是畏寒的,被风一吹便又手脚冰冷。就近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一罐饮料捂着手,店里放着不知名的曲子,离开这座城市太久,流行对于她而言有些陌生。 重新围好了那条格子围巾,陈宣继续逆着大风赶路,本来住所离晚上聚会的酒吧并不太遥远,但是她却特地绕了些路。 这条长长的林荫道,她曾经同一个人牵着手走过很久,也曾经深深的被他所伤。 她以为去到另一片没有风雨的天空,她能够忘记他,也能够原谅,可是,一切似乎没有改变,她仍然在这个北风劲吹的时节,独自走过这条林荫道。 这些年虽然体质变得好些了,可是一旦阴天的时候全身骨头都会酸痛,按照中医的说法,那是落下了病根了。刚开始在宅子里的时候,每天过那种奴隶一般的日子,饥寒交迫,简直就跟难民一样。陈宣有的时候也疑惑,当初是怎样的毅力,让她挺过了那么多的磨难的。 若是在今时今日,估计她不会有那般的毅力去熬那样艰难的日子吧。 街灯在一刹那间点亮,夜幕垂下,与街灯那黑色的金属支架融在了一起,灯光就这样绵延了一路,是温馨的鹅黄色。 PUB里依旧的喧闹嘈杂,一群人在舞池里肆意扭动着肢体。陈宣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只是她从来不融入其中,默默地点了一杯酒窝到角落里,陈志正同一个红发美女打得火热,全然没空理会她这个姐姐。 今天是同届毕业的校友办的聚会,到场的许多都是成功人士,海龟一族。 还在美国的时候,陈宣就经常参加这样的聚会,刚到美国的时候,她就在当地和国内的报刊上陆续发表了一些作品,渐渐小有名气了以后,那些邀请函就如雪花般成天塞满她的信箱。 陈宣并不喜欢泡吧,酒吧给她太多的记忆,她不愿触景生情,故而很少参加这些活动。很多时候,她宁愿一个人漫步街头,看形形色色的人。 只是小志是很喜欢热闹的,偶尔会带些朋友去他们的住处,然后彻夜狂欢。不得不承认,小志的人缘确实很好,连带的她也同他那些朋友熟识了,于是偶尔她也不能免俗地去参加派对。 对于那个社交圈里的人来说,陈宣是个神秘的人。 偶尔会有些男人试着走近她,然而每个人带着不同的目的来接近她,却始终没人能走进她的心里。没人能够无条件的爱她,而她需要的,不过是一份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 每当那些人问起她的过去,她总是闭口不谈,记得有个男人最后一次同她见面的时候曾对她说,“如果你不打算打开心门,永远不会有人走近你心里。” 陈宣笑着看他离去的背影,当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她又该如何把他赶出去,再让别人进来? 四年,不过是弹指间的岁月,根本不足以忘记一个人,或者,她从未想过要遗忘他。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陈宣身边坐下,得体的装束,一丝不苟的发型,还有一张干净的脸。陈宣向他举杯致意,然后继续看舞池中疯狂了的男男女女。 “你很特别。”那男人说着,掏出了名片,递给陈宣。 陈宣轻笑着接过,“这并不是最高明的搭讪。” 男人也笑了,“那请教这位小姐,是否有空教我更高明的搭讪手段?” 陈宣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蓝绿斑斓的鸡尾酒,透过这液体看向那男人,一个难得的斯文男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斯文的男人却想同她一夜情。陈宣又一次笑了起来,“看来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男人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露骨地说,“放纵有什么不好?” 陈宣不语了,放纵,这个词,总是同那个男人联系在一起,她始终不想去碰触。但是否也因此,她已经再不敢接受任何人了?陈宣抿着唇,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起出去透透气,如何?”她笑着,明眸皓齿,一时间让那男人看得呆了。 “不过我不会接受处女。”那男人站起身的时候对陈宣补充了这么一句。 陈宣先是一愣,然后幽幽地说,“早就不是了。” 第 5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1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1 章 她的第一次,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男人邪气一笑,在她耳根亲了一下,陈宣只觉得他的唇上沾着酒,湿漉漉地粘在耳后十分难受。低头看手上捏着的名片,李振奇,陈宣突然呆了呆,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她翻阅那些金融杂志,希望寻找一些他的消息,这个名为李振奇的男人也总是伴随着出现。她竟然要同孙舒延的竞争对手一夜情,他若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正想着,李振奇已经揽着她出了PUB,风正猛烈,光秃秃的树杈在寒风中颤栗。坐上了他的红色宝马,陈宣想,此刻,就算孙舒延与她擦身而过,也只会是形同陌路吧。他也许早已忘了她,那种露水一般的情缘,一旦日出,就该散了,蒸发了。也只有她,还牢牢地关着心门,在里面放了一个他。 这一夜,并不如想象中销魂,男人的技术不差,他很温柔地进入她的身体,然而她还是在那一刻遏制不住地落泪了。 “疼?”李振奇因她的泪水而停下了动作,搂着她,方才发现她是如此娇小。其实,他一直比较喜欢丰满的女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着了魔地找上她。 陈宣双手捂着脸,使劲地摇头,那种失却童贞的感觉,如同她的第一次一般。 “你并不适合一夜情。”李振奇没了兴致,他坐起身点了支烟。陈宣胡乱用被子擦干了泪,然后用被子裹住身体发呆。 “我是你的第一个出轨对象么?”李振奇轻轻喷出一口烟,然后转过脸来,却发现陈宣出神了。她空洞的目光里有一抹哀伤,这让李振奇有些不忍,“如果太勉强,你就回去吧。” 陈宣终于看向他,木然地勾起嘴角,然后无奈地摇头道,“并不是我出轨,而是他早就离开我了。” 李振奇了然,他打开冰箱,取出酒和两个玻璃杯,倒了一杯递给她。陈宣接过,然后低头看着酒杯说,“对不起,扫了你的兴了。” 李振奇轻笑,“一夜情真正能获得激情的概率并不高,一般都是出轨的男女,才会体验到偷欢的乐趣。” 陈宣听着他的话,茫然地晃动着酒杯中的酒,浅红色的液体,有些许杂质,并不是好酒。偷欢……她已经忘了什么是欢愉,却又要如何去偷? 李振奇突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一贯的原则是不与那些发生一夜情的女人有任何生活中的接触。然而今天他却一再破例,先是给了她名片,再是想了解她的一切。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似乎他已经酝酿了许久,却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适合的人。 “给我你的名片。”李振奇向陈宣伸手,陈宣呆愣了两秒,然后从手提包里取出名片递给他。 “你不怕我纠缠你么?”李振奇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脸,轻轻地吻向她的额头,却被她避开。有些尴尬,但并不讨厌被她拒绝,她的拒绝更强烈地勾起了他的征服欲,越是难以到手的猎物,越是让他充满了挑战的欲望。 “李氏集团的总裁,有必要纠缠我这个小民么?”陈宣笑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李振奇有些惊讶,继而眯起眼来,“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想你也该知道,没有哪个单身女人不想巴结我。”李振奇想不透,既然知道他是谁,她这样的推拒又是为何?还是,他看错这个女人了?他这种单身贵族,向来不乏女人自动贴上身来,而这女人竟然对他无动于衷,莫非是欲擒故纵?李振奇希望从她脸上看到些什么,却发现她只是勾着嘴角,浅浅地笑。 “这会儿您又太高估了自己了。”陈宣语气有些讥讽,本不该这样对待这位陌生人,但是他的自大又让她想起某个人,忍不住出言嘲讽。 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李振奇先是有些尴尬,继而更觉得有趣了。“看来在你眼里我一文不值。” “不,至少在财富榜上少有人可堪与你匹敌。”陈宣自己将酒斟满,财富榜,每年必可见的两个名字,一个是眼前这个男人,另一个,则是…… 她不愿再想,猛地灌了一口酒,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到胃里,然后从胃部升起一股温热,流遍身体。 “我送你回去吧。”再次从她眼神中看到了落寞,李振奇知道她没有同他闲聊的雅兴,不过也不妨,想了解这个有趣的女人,必然需要极大的耐心,而他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李振奇穿戴整齐,先自走了出去,在门口等候她。 陈宣望着大大的落地镜中的自己,那些年的伤痕早已褪尽,但是,为什么每每想起过去,她还是会黯然神伤?再怎么热烈的拥抱,都不如那个雨天,再怎么火热的男人,都打动不了她冰冷的心,都说她是冰美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从来没人知道,其实她心里只有很简单的一个念头。 孙舒延,其实,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恨你也好,怨你也好,不过是想再见一面而已,纵使,相顾无言。 第23章 这些年,我总不能再爱上别人,只因,我仍爱着你,恨着你,并且始终不能原谅你。 那时候,我拼命推却你,不让你接近。而今在记忆中搜寻我们的过往,却发现少得如此可怜。 当初不知道,分别经年,思念难捱。恨你,或是,仍然爱你,都需要回忆。 “姐,我都跟人约好了,你就去嘛。”陈志像个孩子一样拉着陈宣的手不断晃着,对于这个姐姐,威胁是没用的,要让她答应,只有撒娇。 “我说了我从不接受任何采访的,何况是那种无聊节目。”陈宣完全不搭理他,继续看着书。 “姐姐,为了你弟弟未来的幸福着想,你就帮帮我嘛。”终于,陈志使出了杀手锏。 “嘿,你个小破孩,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陈志的话终于让陈宣有了些好奇。 “就是那个电视台台长的女儿咯。”陈志嬉皮笑脸地回答,他知道陈宣会问就是已经同意了。 “真拿你没办法。”陈宣捏了捏陈志的鼻子,这个弟弟总是没心没肺的,就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一样。 “姐,穿这件嘛,你穿宝石蓝的礼服最漂亮了。”小志取出的,是她辗转保存在身边多年的礼服,孙舒延赠给她的,当年全留在了老房子,唯独这一件留着。她还记得,那是他与她第一次到公开的宴会场所,他为她准备的礼服。 “行了,你去吧,我尽快弄完。”把小志推了出去,陈宣无力地靠在门后,那件宝石蓝的连衣裙,镶着银丝边,静静地挂在衣橱里。 她从未买过贵重的衣服,即使如今生活已经宽裕,她也从未如此奢侈过。这件礼服,她始终珍藏着,不舍得穿,怕破了,怕脏了,再也买不到一样的了。 小志一直说,让她再买新的,可她从未答应。就好像小志一直热心地为她介绍男友,她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一样。 还记得初回国的时候,她同小志一起去拜访孟卉馨。她们坐在长长的白色沙发上,闲聊着在美国的生活,还有一些趣事。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敏感话题,尽量不提及孙舒延,孟卉馨也很配合地不提起。可是她多想问,他是否有了心爱的人,是否已经忘了她。 但孟卉馨不愿自动提及她的儿子,她也不能问,毕竟隔了四年了,任谁都该有一个新的开始吧。 屋外,冬日的风凌厉地吹着,虽然阳光是那般耀眼,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陈宣重新将那件宝石蓝礼服收起,换上深黑色长风衣,化上了淡妆。 镜子里的自己,早没了当初的稚气,俨然已经是个成熟女性。这些年在外,她知道自己这张带有东方特质的脸曾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可是她从不在意。容颜之于她,不过是一个表象而已。 戴上项链、耳钉,并在左手戴上一枚尾戒。她并不是独身主义,但是到了大场合,她习惯性带上尾戒,示意生人勿近。小志有的时候会说她太自闭,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情愿独自一人。 出门前重新凝视了一番自己,无懈可击,没有人可以卸下她的伪装,她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x电视台门口围堵着许多的记者,商业报刊、政党报刊、娱乐报刊等等多家杂志社的记者都围堵在一起,等候着传说中的神秘人物孙舒延的来到。巧的是,同时还有许多学院派的报刊杂志社也派出记者,希望能采访到福泽文学奖的获得者陈宣。 如果两个人有缘应该会在电视台楼下就见面吧,不过很不幸,两人刚出现在不同的转角,就被大批的记者围追堵截,在两人狼狈地由工作人员引到各自的休息室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 孙舒延知道,陈宣就在距离几步之遥的休息室里,而陈宣,却兀自想着,是否,她该让自己重新开始。 李振奇没想到会在休息室再度遇到陈宣,光见到那个瘦小的背影,他就预感会是她。那晚送她回家,她始终沉默,似乎并不愿意同他有接触。他派人多方打探她的情况,得到的资料却很少,除了知道她曾旅居国外多年,并且获得过福泽文学奖以外,他对她近乎一无所知。她的神秘和她眉尖淡淡的忧郁总是不断地吸引着他,他总是想制造巧遇的机会,无奈总是错过,早一步,或是迟一步。 第 5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2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2 章 “陈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李振奇大步走到她面前,陈宣见是他,并不惊讶。 “是,我们又见面了。”起身握了握他伸向她的手,然后继续坐着发呆。 李振奇已经不是初露锋芒的小伙了,可是此刻坐在陈宣对面,他却心如擂鼓。 休息室的灯光晃得陈宣有些眼花,背景音乐是一首粤语歌,陈宣出神地听着,仿似写的自己。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中间隔着那十年,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不懂怎去再聊天……” 不懂,怎去再聊天。再见一面也好,可,相见又能说什么呢?他们,难道还可以重来么? 她出神地听着,似乎是单曲不断地在循环,她默默地随着尾声念道,“不如不见。” 李振奇见她扯动着嘴角,却心不在焉,有些紧张地整了整装,“陈小姐……” 陈宣抬头望着他,然后微笑着问,“有事吗?” 李振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拙劣地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陈宣“噗哧”一声笑了,再次见到她的笑脸,李振奇又一次地沦陷,他呆呆地望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陈宣说,“太冷,整个人都变得干巴巴的。” “今晚可有时间共进晚餐?”趁着陈宣心情不差,李振奇连忙邀她。 “日理万机的李总裁今晚没有约会?”陈宣好奇,他们不过是有一夜之缘而已,他根本不必殷勤若此。 “忙里偷闲,只想请陈小姐赏光了。”李振奇见她并不十分排拒,便一再地邀请。陈宣并没有推辞,这男人的殷勤态度让她明白了一二。 不过,李振奇并不了解,对陈宣而言,花花公子可以与之共进晚餐,却不能与之谈情说爱。 恰巧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前来告知他们,节目即将开始,李振奇是因得知此次陈宣会参加,便也应邀参加这期节目。而他也知道,他的死对头孙舒延也正在另一个休息室等候。不过,他此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眼前的女子,这个流露着万千风情的女子。 演播厅里,节目录制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虽然不是直播,但是这期节目出现的都是重量级人物,让他们不敢有怠慢。 孙舒延早等不及,他知道不久就能见到陈宣,就在他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瘦小的背影,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是她。 他刚想追赶,却发现她身边另有一名高大的男人陪伴着,而那个男人他也再熟悉不过了——李振奇! 他设想了千百种可能,却从没想过她竟会同他的对手在一起。 助理见他呆愣在原地,连忙低声提醒,孙舒延的心早就凉透,他木然地走在他们身后,看着李振奇搂着陈宣的腰,那手真是碍眼,可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成年的他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不能用暴力解决。 “小心。”工作人员一声惊呼,陈宣突然脚下踩空,整个人向前倾倒。孙舒延刹那间血液凝结,幸好李振奇及时扶助了她,不然这下可就要与地面做亲密接触了。 陈宣有些尴尬地整了整衣服,然而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她回头,却见到了那个人,那个让她惦念了四年的男人。 一瞬间,陈宣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目光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不知该作何反应。 孙舒延终于与她相见,只觉得四肢麻痹,双足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丝毫不能移动半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他们就这么遥遥相望,仿佛要看破一个世纪。 设想了多少种相见的方式,却从来不曾想过是在这种时刻,这种地方,而彼此,又是这般境地。 陈宣扯了扯嘴角,想勾起一个笑脸,或者,轻松地同他打个招呼,可是,面部肌肉集体罢工,僵硬地,没有任何表情。 孙舒延觉得思念就似巨浪,终于搁浅沙滩上,就在见到她的刹那,风停雨止。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终于是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入场就座。两个人面对着,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沉默。或许,这样的沉静的相处,反而能让他们更安心。 这是个无聊的八卦综艺节目,女主持人并没有太多的金融知识或者文学素养,始终不改八卦调侃的本色,让参与节目的人尴尬着陪笑配合。 孙舒延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宣,而陈宣始终低着头,只有在被提问的时候才偶尔简略地答两句。 李振奇坐在陈宣身侧,他从方才她见到孙舒延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他们之间不会只是她所说的“认识”那么简单。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女主持人终于把话题扯到了这个节目的主旨,也就是名人速配上。 “我们知道,孙总裁和陈小姐都是不轻易接受媒体采访的——” 当她提起两人,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却在眼神交汇的时候,仿佛触电一般,迅速避开。 “可是这次,我们的工作人员刚同孙总裁说了陈小姐的事,他便马上答应了,我想问一下孙总裁,您是否以前就认识陈小姐?” 孙舒延看了陈宣一眼,她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见他,毕竟他曾伤得她那么深,并且,最终逼走了她。可是他仍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有些话不说出口,将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我想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接受电台杂志的采访,不过今次我破例,因为有些话,我想告诉一个女孩。”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陈宣,她僵硬在那里不动,也不看他,就仿佛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孙舒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同陈小姐认识,既然她是个作家,那我想把一个故事告诉会写故事的人,应该最适合了。” 陈宣听到孙舒延提及她,觉得自己像只刺猬,立时竖起了全身的刺去防备。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便连忙侧转过脸。 孙舒延有些失望,不过,他仍然接着说道,“所有人都看到我现在的光彩,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过去的我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而我能变成今天这样,只因七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很倔强,而且骄傲。可是,因为我曾是那么荒唐的一个人,不但伤害了她,还让她离开了我。直到今天,我仍然在等她回来,我想成为配得上她的男人,并且,等她回头。陈小姐,你觉得这是一个好故事么?” 陈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里,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眼角泛着泪光。主持人见陈宣不回答,便又将孙舒延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陈宣好容易能挤出一句话,却说了一半就哽咽了,“sorry。”她捂住脸,过了很久,才抬头来重新换上职业的笑脸,“孙总裁的故事让我回忆起了往事,所以我一时克制不住,对不起。” 她故意强调着故事两个字,让孙舒延露出受伤的神色,然而她刻意忽略他的感受,只顾着继续说下去,“最近我也在构思一个故事,有一个女孩,倔强而且骄傲,却败在一个男人手下,爱到卑微。终于有一天,女孩决定离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放她走,她把所有的感情全留在离开的那一天。对女孩来说,过去的她已经死了,不管之后,是否再能在街角与男人擦肩,她都不再是原来的她。我想爱情是一种缘分,而缘分,总有尽的时候。” 孙舒延望着她,千言万语,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不论是思念,还是爱。 陈宣说完,故意躲开了他的目光,虽然,她还恨他,并且,爱着她,但她已经不懂得如何与他相处,又怎么再续前缘?他们,都不再是最初的自己了。 这天的节目终于是录完了,走出电视台的时候,天色是阴沉沉的。陈宣接受了李振奇的邀约,然而孙舒延却在她即将上车的前一秒拦住了她。 “陈宣——”孙舒延不想放她走,不管她怎么拒绝他,他都不想放她走。既然再见面了,既然证明他们的缘分还未尽,那么孙舒延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离开。 “什么事,孙总裁?”陈宣对待他,就好像对待陌生人,即使点头交,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冷淡。可在内心,她却早已经把爱恨纠缠成滔天的巨浪,反复交战。 第 5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3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3 章 “至少让我单独同你说说话,好不好?”孙舒延也不顾他的死对头就在陈宣身边,他把姿态放到最低,只求陈宣回心转意。 陈宣犹豫了片刻,才抽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最近不是很忙,如果你有空,就打我电话订时间吧。” 她递过名片的手是颤抖的,一如他接过的时候,也小心到颤抖。 陈宣上了车,李振奇就在孙舒延面前为她关上了车门,隔着黑色的玻璃窗,陈宣看不到孙舒延的表情,却看到他的眸子,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哀伤。 李振奇带着陈宣进入了本市最高档的西餐厅,西餐一贯吃的情调,食物倒成了陪衬。 刚进餐厅,便有殷勤的侍者引领他们到豪华包厢,陈宣只觉得压抑,这样的空气让她觉得不自由。 一顿饭食不知味,李振奇努力找着话题想博红颜一笑,却无奈陈宣完全心不在焉,只一心地敷衍。 李振奇怕触及陈宣与孙舒延之间的话题,刻意地回避着,然而从陈宣的样子就可知道,孙舒延口中的曾经,怕就是陈宣吧。 李振奇自从进入商界就开始跟孙舒延较劲,却每每败在他手下,这让他十分不甘心。好不容易,如今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却又是个跟孙舒延有过过去的女人,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突然李振奇有些恨孙舒延了,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东西,而现在,嫉妒的种子却在李振奇的体内生根发芽。 终于是用完餐,李振奇提议去散步,可是陈宣已经无心于此,两人正要离开餐厅,却不意在电梯口遇上了一个人。 陈宣同那人面对面,彼此都愣了一下,陈纬铭先笑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宣一直记得这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记得他曾在她最苦难的日子里,一直照顾着她。 陈纬铭虽然听说了一些她回国的消息,但是始终不曾想会同她见面,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虽然在短短的几年里,他的生命中也出现过几段昙花一现的感情,但陈宣却始终是他最深刻的记忆。 “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吧,都好多年没有碰面,在国外还习惯吧。”陈纬铭始终不改他的温柔,偶尔陈宣会想起最后她同陈纬铭在一起的日子,他对她那般体贴,可她还是没能接受他。其实,他才是最符合白马王子形象的那位吧,可怜她陈宣,终究没有福气成为公主。 “嗯,都习惯呢,当初我不就说过,我的生命力可是极其顽强的。”陈宣笑了,同陈纬铭聊天是很轻松的事情。 “也是,比小强还顽强。”陈纬铭看着她的笑脸,一切仿若隔世,虽然不过短短的几年不见,彼此多少还是有些生疏了。 陈纬铭见陈宣身边还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恍然,“李氏集团的李总裁,你好,我是陈纬铭,陈宣的朋友。” 陈纬铭先伸出了手,李振奇也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 陈纬铭是今年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有传闻陈氏政治集团同孙氏集团素来交好,但他却没想到陈纬铭同孙舒延的关系并非一般。前日里,他为了一笔生意,还积极希望同陈氏打通关系,但是一直不顺利,最后生意又被孙舒延抢走,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念头不过转了一下,李振奇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系,这让他对孙舒延的厌恶更加深了一层。 陈纬铭同陈宣又闲聊了一些近况,因为还有许多安排,两人留了联系方式便互相道别。 陈宣由李振奇送回家,一路上她都沉默着,李振奇虽然想办法让她开口,可她除了点头或摇头,没说一句话。 城市的夜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把这座城市变成了不夜城。路上成双的男女炫耀着专属于恋人的幸福,陈宣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羡慕。 同陈纬铭交谈后,她明白,时间毕竟真实地在流逝,一切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时候。手指轻轻触着黑色玻璃,路灯在车窗上映出陈宣自己,明亮的眼眸里,竟没有温暖的成分。 “李先生,放我下车吧,我想独自走走。” 李振奇将车停靠到路边,陈宣下了车,他却也随着她下了车。陈宣愣了下,然后笑道,“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走回家就可以,非常感谢。” 李振奇没有说话,背着灯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突然,他搂住了陈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并且想把她占为己有。 他紧紧地搂着她,直到陈宣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方才放开她。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头,目光定定的,“陈宣,做我女朋友好么?” 陈宣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突然这么说,却让她手足无措。她低着头思考了许久,他对她很好,很殷勤,并且,他也是许多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男友人选,他什么都好,可是,为何她内心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抵触? “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陈宣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 李振奇有些失望,但他不会让女士尴尬,便说,“不忙,你只需考虑完给我一个结果就好。” 陈宣点了点头,任由李振奇揽着她的肩,一路走回家。 孙舒延握着陈宣的名片,名片上的每一个字,他都反复看了上百遍。坐在书桌前,提着电话,却怎么也不敢去拨那一串号码。 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紧张,他下了楼,走到花园里,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北的角落。他略微愕然,那天,陈宣就是在这里,选择放弃了自由,投入了他的怀抱。 那时候真的好傻,她甘愿为爱放弃自由,而他却以为不过是手中的砝码起了作用。若那时候他就能坚定地爱她多好,若那时候,他不是个一无所有的浪荡子多好?而今被褫夺了爱她的资格方才追悔,真不知是怎样一段孽缘。 终于转回房里,仿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拨下了那一串的电话号码。 “But I was young and foolish and now I fulltears……”带着苏格兰民乐风格的曲子传来,清丽的女声吟唱着的句子,让孙舒延愣忡很久,以致电话接通他都没有反应。 “你好,哪位?”陈宣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说不清是甜美还是温柔,只觉得动听。孙舒延终于缓过神来,但已忘了想好的台词,只能笨拙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孙舒延。” 陈宣的手颤了下,险些握不住电话,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给她打来电话,两个人在电话线的两端沉默良久。 陈宣听见孙舒延在那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是他那特有的磁性声音,“星期天下午四点如果有空,一起去天和街上的雅士咖啡馆坐坐吧,我们……很久没见了。” 他每说一个字,陈宣就似心中有根弦,反复地被撩拨,直到他说了那句很久没见,才记起,他们分别了多年。 “好么?”陈宣不回答,让孙舒延有些局促,他忙追问,生怕她没听见。陈宣慌忙点头,良久才想起要答话,生怕他挂了,连忙说,“好,下午四点,我会记得。” 孙舒延怕她失约,又加了一句,“我会让秘书联系你,到时候派车载你过去。” 陈宣没有拒绝,答了声好,两个人又沉默,他们之间从不曾这么平静地相处,如今这般生疏,彼此都有些不习惯。 相隔多年,彼此都经历了太多风雨,再见,甚至连朋友都不如。 他们都不想先挂电话,生怕对方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然而彼此又都缄默着,终于还是孙舒延先忍不住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陈宣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挂上了电话。 孙舒延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不知不觉中,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感觉。 第 5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4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4 章 这个周日似乎来得特别完,孙舒延在二楼看着陈宣从车上下来,总觉得整周的时间,都在等她的到来。 陈宣知道自己来迟了,生怕他等急,特意加快了步子上楼,却在走上最后一格的时候险些绊倒,幸好孙舒延已经在楼梯口等候,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陈宣一抬头,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眸中。 “没事吧?”孙舒延关切地问着,她一点点闪失都吓得他心脏狂跳。 她的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公分而已。 陈宣摇头,定了定神,然后给孙舒延一个微笑。多年后的她微笑依然,孙舒延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他是多么喜欢看她笑,虽然当初,他千方百计想毁去她脸上的笑容。 两个人面对面坐定,陈宣要了一杯latte,“我怕失眠,”陈宣是这么向他解释的。 孙舒延面对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宣也发现,她无法随意地同他寒暄,于是只能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孙舒延找了一个最轻松的话题来问。 陈宣浅浅地笑说,还好,然后说了一些在那边的生活。 孙舒延听着,偶尔会被她逗笑,他从不知道,她说话是这么有趣。“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孙舒延说完,陈宣也不知该如何接口,撮了口咖啡,那苦苦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其实,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的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愫,孙舒延知道,她还是恨他的。 “你还不能原谅我么?”他苦笑着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原谅?”陈宣看来他一眼,又将脸转向窗外,让她怎么原谅他呢?虽说如今衣锦还乡,可是又有谁知道,初到异乡的时候,那种孤独无依的痛苦。“虽说很多事情如今说来轻描淡写,不过,你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的苦吧。”陈宣说这些,无非为了告诉她,她过得不好,可是,为什么要告诉他,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不怨不恨都是假的,她一直都这么寂寞,原因都是为他。 孙舒延看到了陈宣眼底的伤,他苦笑,她果然恨他,这让他不胜悲伤,“其实,这些年我也活在悔恨里。” 陈宣抬眼看他,有不信,有轻蔑,那种眼神让孙舒延无言以对。 “算了吧,放开彼此,有什么不好?” 陈宣突然觉得疲惫至极,这种猜心游戏,不断刺探和怀疑,让她太过疲惫,猜了这么多年,她始终猜不透这个男人,而如今,连坐在一起说话都让她感到疲倦。 “为什么要放开,而不是给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孙舒延害怕她要放手,仿佛她这一走,再不会回来一般,他不想放弃,一点也不想。 可是陈宣似乎已经没有那般的精力,去维续一段从开始就千疮百孔的感情。 陈宣脱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今天一天的作者见面会让她疲倦不已,而现在要她面对这样的问题,实在头疼,“也许是因为,”她顿了顿,然后看向孙舒延,他期望她说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即使我们重新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会一错到底。” “可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孙舒延挑眉,若她对他还有感情,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机会错失?他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难道你不明白么?”陈宣的眼眶中,有一种透明的液体在流动,她笑着继续说,“我们之间,有那些跨不过的坎,我曾经爱过你,而你却放弃了。” 孙舒延觉得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一直浸透到全身每一个关节。 陈宣推了推眼镜,拭去眼角的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过往一切一再浮现,当往事一起浮上心头的时候,一年与十年间便没有差别。 过不去的,不是分别,转了一圈,他们仍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十字路口。 这一夜,孙舒延辗转难眠,而陈宣,在日记本上写下这么一句句子: 我们之间,永远伤痛多过甜蜜,泪水多过欢笑。 孙舒延拂晓时分独自伫立在阳台上,看着旭日从远处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记起曾经有一个清晨,他搂着她,在床笫间温存。他明白他想要的,纵使她不答应,却不代表他会放弃他。 当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他给陈宣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他告诉陈宣,“只要你还单身,不,只要你还存在,我就会一直追求你。” 陈宣看着窗外的阳光,刺眼地晃过眼前,泪水不可遏制地流下,她,是否可以再信他一次? 这些年,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无条件提供给她依靠的人罢了。 第24章 常写别人的悲欢,却忽略,自己的爱恨更似一个梦幻的故事。这么多年,若你爱我,还一如当初吗? 并不是我们之间隔了那些岁月,不确定的,仍是你的心意啊。年少的那一切不曾跨越的,而今,我们能否跨越过去? 料峭春寒,已是二月梅花开尽的时候,窗前那一小盆的水仙在冬末的阳光里微露芳蕊。嫩黄的花蕊中散出阵阵幽香,陈宣挂上电话,轻轻地用手拨了拨盆中的卵石。 终于在年节之前将稿子赶完,这些天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编辑多日联系不到她,终于是疯了。方才通了电话,在电话那头把她大骂一顿,陈宣轻笑还是有人担心她的。 陈宣已经习惯了赶稿的时候与世隔绝,小志由于参加一个国际的学术会议飞去了伦敦,便只她一个人把自己封闭起来。写作的时候她可以几天不吃不喝,活似神仙,然而,她也享受这种思维恣意驰骋的感觉。 打开手机,才发现短信已经塞暴了信箱。一条一条的查看,有同学朋友的,还有孙舒延的,她一条一条的看,又一条一条的删除。 倒了杯水,这些年胃一直不好,吃了药又从冰箱里找了点吃的。赤着脚,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客厅里发呆。 墙上挂着大学毕业照,一群前程似锦的男男女女穿着硕士服,握着毕业证,笑容灿烂。上个月,同她颇有些投缘的女友结婚了,寄来的邀请函上,女友穿着婚纱一脸幸福,笑容堪比艳阳。婚纱,陈宣笑了,当初女友还说坚决单身,如今却已经做了人妇。 正发着呆,一个电话打过来,没有来电显示,接听,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传来,“你让我好担心。” 也许是刚刚从小说世界解脱出来的缘故,陈宣思索了半天都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幸好及时瞄了冰箱上贴着的名片,才想起那是李振奇的声音。 “抱歉,最近忙着写稿,把所有通讯设备都关了。” “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李振奇这些天几乎是发了疯一般地找她,然而她就好像人间蒸发,若不是每天都可见到她楼上亮着灯,他真的会怀疑她已经死了。 一时陈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关心,只能敷衍着说,“没办法,稿子拖了太久,编辑一直催,只能拼命赶了。” “那,你答应我考虑的事情怎样了呢?”李振奇忐忑着,不知她会怎么回答。他还以为是他的话惹恼了她,她才对他避而不见的。本打算如果今天她依然关机,那他就放弃,然而电话却打通了。 有的时候,恋爱中的人喜欢把巧合当作缘分,至少现在李振奇就认定,上天不希望他放弃。 陈宣记起他们最后见面的场景,然后想起他问她的那些话,抵触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也许,她真的再不能接受别人了,脚尖在地板上划圈圈,陈宣低头想了想,然后轻笑,对着电话那头说,“做朋友,不好么?” 李振奇已经明白了,然而他不死心,“你闭关这么多天,我却能在你打开电话的第一时间打通,难道不是缘分么?” 第 5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5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5 章 陈宣虽然不忍拒绝他,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不拒绝才是对他的残忍吧,“对不起。” 李振奇愣着,喉口颤动了一下,然后苦涩地问,“你爱的,是不是孙舒延?” 虽然不甘心,虽然不想败,但是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也许吧。” 被逼着面对现实,陈宣咬了咬唇,舔到干燥的唇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才回神,李振奇挣扎着说,“我是不想你错过这么优秀的我。” “对不起。”陈宣能说出口的,不过这三个字而已。 李振奇握紧了拳,为什么生意他抢不过孙舒延,权势他比不上孙舒延,而今竟然连爱上的女人都爱着孙舒延,这是为什么?!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吧?”李振奇这么说的时候,脑海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他的眼里的恨意,怕是连路上的蚂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嗯,我们还是朋友。”陈宣轻轻地扣下了话机翻盖,不是不想给自己机会,只是,自己的心意如此难以改变,她知道,有个人,还是让她牵肠挂肚,所以她接受不了任何人,再优秀也一样。 李振奇第一次被女人拒绝,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孙舒延,你这般羞辱我,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陈纬铭这些日子常同孙舒延联系,两个人正在共同协商一个政府基础设施项目。这天两人约在政府大楼的办公室里见面,两人谈完了正事便闲聊了一会儿。 陈纬铭见孙舒延心不在焉,便特意告诉他,“前些日子我见到陈宣了。” 孙舒延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垮坐在了巨大的旋转办公沙发上,“我也见她了。” 陈纬铭知道在他们之间提起陈宣并不合适,也知道,他们都没有忘记这个女子。那年的最后,始终是他陪在陈宣身边,她的一颦一笑,他始终难以忘怀。“我们也不用绕弯子了,你有什么打算?” 孙舒延的下巴搁在了厚厚的文件上,默不作声。好久,他才吐了口气,仿佛活过来一般道,“我会等她一辈子。” 陈纬铭没有接话,两个人一同面对着窗外,天空是灰蒙蒙的,仿佛要下雨。 窗台上摆放着一盆雏菊,当初,陈宣的房间里,时常会有一盆观赏雏菊,那是她最爱的花。这么多年,陈纬铭始终不改,爱在窗前放一盆雏菊。 “那次在医院,是你陪着她,可是我希望,往后每次她脆弱的时候,都是我陪着。”孙舒延重重地把文件扔在桌上,神色凝重地对陈纬铭说出了这番话,语带威胁。 陈纬铭用食指轻轻地推了推眼镜,用他一贯不紧不慢地语速说,“威胁我也没用,你知道我不会退让,但是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两个人的会面不欢而散,不过,爱情从未过度地损伤他们的感情。至少,孙舒延知道,陈纬铭从来是个磊落的人。 然而狂风骤雨似乎都只是瞬间的事,天空瞬息万变,两人的合作项目遇到阻碍,也不过是三天的事。 本来孙氏和陈氏携手此次政府基础设施项目进程顺利几成定局,但就在两人最后一次会谈的三天后,有媒体报道称,由于李氏强行参与到此次合作中,项目被迫搁浅。 孙舒延在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同陈纬铭通话,却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打去陈氏本家,得到的回复也是无法联络上陈纬铭。不祥的阴云笼罩着城市上空,仿佛有一双黑色的手在操纵这一切。 这夜孙舒延辗转难眠,半夜里突然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他放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便传来桀桀怪笑。这一切让人觉得像鬼片,可是孙舒延却全然不觉得恐惧,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李振奇,我知道是你捣的鬼!”孙舒延对着电话那头怒吼。 “你如果想让你的女人平安,就最好乖乖地同我合作。开电视看新闻吧,我想你会配合的。”李振奇怪笑着关上了电话。 电视里正插播着一则新闻,“近日,本市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绑架事件,画面上这位女士是唯一一位获得美国福泽文学奖的中国籍女作家陈宣,绑匪提供了这盒录像带,但并没有提供被勒索者的姓名和金额。本台已经联系到了陈宣女士唯一的亲人陈志,他是……” 孙舒延看着这则新闻,只觉得全身血液凝结,他没有想想到李振奇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 可惜的是,李振奇似乎忘了,他孙舒延才是真正的黑道老大! 陈纬铭还记得几天前发生的事,眼前这个男人从黑色宾利上走了下来,拿出陈宣被绑架的照片放在他面前。陈纬铭已经身经百战,不过几秒钟便猜想出了大概。 他冷笑了一声问李振奇,“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找孙舒延更合适吗?” 李振奇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对你一样适用不是吗?要她平安,就乖乖上车跟我合作吧。” 陈纬铭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他在李振奇的眼里只看到愤怒的火焰,这火焰全然烧尽了他所有理智。然而,他手上有筹码,自己也只能跟随着他上车。 已经两天了吧,这个男人把他关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逼迫他签那纸合同。 “再不合作,我一定会撕票,你信么?”李振奇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雪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子。 陈纬铭点头道,“我信,我信你疯了。” 李振奇不语,一个响指,屏幕落下,上面正是陈宣。她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漆黑的屋内只有一个白炽灯在散发光亮。陈宣的双眼被黑布蒙着,但是陈纬铭知道是她,虽然面对这种情况,她仍很冷静。 “签吧。”李振奇把文件又向着陈纬铭推了推,陈纬铭苦笑着,看着屏幕上那个偶尔扭动一下的女子想,陈宣,纵使始终不能走进你心里,但能看着你的背影,都不枉费同你共度过曾经。 他修长的手指握起了钢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嚣张的笑声回荡在这个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李振奇得逞后的表情丑陋无比。陈纬铭被人从身后一棍子打晕就人事不知,李振奇看了看表,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命人把陈纬铭拖了出去,他走出了这个偏僻的废弃工厂。坐上他的黑色宾利,一路沿着海岸向西行驶。 孙舒延开着他的法拉利一路奔驰,浪涛声从远处传来,他不时地注视着时间,生怕再晚一刻,他都会与她永诀。 拒绝了李振奇让他交出孟氏股份的要求,他已经知道了陈宣的确切位置,布置了大量人手正向着陈宣的被困地点赶去。 越是接近,他越是烦躁,车速已经突破极限,然而他却还是嫌慢。终于见到那个孤零零的仓库,一个急刹车将车靠在路边,飞奔到仓库前,门是开着的—— 陈宣只觉得一瞬间有刺眼的光亮,然后是一声痛心的大喊,“陈宣!” 那声音好陌生,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声音久久回荡着,一切不如她心中所想。 孙舒延没来,她心底的失落慢慢地涨潮,然后,她被一个陌生的人搂在了怀里。长时间的黑暗环境让她一时适应不了,眼泪纵横着,却没有声音。 她知道这个人是李振奇,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危难的时候,是他第一个出现。 “我不想你错过这么优秀的我。”记得李振奇说过这话,她现在方察觉,一切好似玩笑,孙舒延,我不想你错过这么优秀的我,可是,你不也一样地错过了吗? 孙舒延冲进仓库的刹那,只看到陈宣躲在李振奇的怀里泣不成声。 “陈宣——”孙舒延顾不得喘息未定,上前拉开李振奇,一拳向他打去。 李振奇也不示弱,两人就这样扭打起来,同样西装革履,同样不顾形象。两人的嘴角都流着血,陈宣无力阻止,只是大叫着“住手!别打了!住手——” 第 5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6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6 章 可是孙舒延不听,李振奇也不想听,恨意让两个男人拳脚相加。 陈宣捂着脸,孙舒延还是来了,可是,却没有问她是不是受伤,是不是害怕,反而只顾着自己的嫉妒,这些年,他终究还是没有长大一般。 陈宣失望地看着两个厮打在一起的人,长时间被困,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木然地向外走着,不想理睬这两个人,然而才走了几步,却又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孙舒延听见她双膝跪地的声响,不管李振奇正一拳向他挥来,连忙跑上前扶住了陈宣。李振奇的拳头还没有来得及挥到孙舒延,已经被一群身穿黑衣手持机枪的人围住。 孙舒延搂着陈宣,却被她用手抵住胸口,硬生生地在他们之间分隔出足够呼吸的距离。陈宣觉得好累,她想找个人依靠,却觉得有温热而粘稠的东西,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手臂上。陈宣抬头,大大的眼镜蒙着雾气,为什么每次,他都距离她那么遥远?她刚推开他,向走了两步,却又脚软跪在了地上,孙舒延连忙上前搂住她,握着她的手,不管她的挣扎。 “别让我担心了好吗?”孙舒延回想之前的几个小时,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当知道她生死不明,他就好像世界崩塌了一样。如果她不在了,他这些年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他所有的爱恨,还要为了谁继续?他所有设想过的未来,还能共谁一起? 陈宣茫然地看着他,笑着,然后问他,“你又何必担心我,既然不能保护我,你担心我又有什么用处?”她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眼神,让孙舒延觉得她即将要消失一样。 “难道我现在不是在保护你?你差点被这个禽兽害死你知不知道?”孙舒延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她难道不明白,他拼了命地赶来是为了谁,难道她不明白,他同李振奇用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仇恨是为了谁? 她竟然说他不能保护她,真是可笑! “禽兽?就因为他救了我,所以他是禽兽?”陈宣只觉得孙舒延不可理喻,为什么只准他救她,为什么只准他出现她才能获救?从前到现在,难道她只能默默地等着他施舍感情,然后卑微地接受吗? “他救你?哪天他把你害死了你都不知道!”陈宣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孙舒延也不知该怎么告诉她,可是重点是,她不相信他,她从不相信他的话! “害死我?我想,全天下会害死我的人只有你!如果我死了,也必定是被你害死!”陈宣只觉得孙舒延太过蛮横,从他们认识至今,他始终只是一个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 “我?你说我害死你?全天下知道我才能保护你,你知不知道?!”孙舒延很想敲开陈宣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他的苦心为什么她全然不懂。他这么爱她,她要如何才能明了?他为了她而伤心难过,她到底要怎么才能明了?! “虽然我觉得翻旧账不体面,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我们的过往和曾经!”陈宣的话就似捅破了他们之间蒙着的最后一层纱,他们的过往曾经,说来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隔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年少轻狂的岁月,那些伤痛,永远无法跨越。 良久,孙舒延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彼此彼此,别输了生意拿无辜的人发泄,我希望我们之间——”陈宣想把话说完,可是她看到了孙舒延的眼神,那么伤痛的眼神,她闭上眼不去看,才能把那些话说出口,“我希望我们之间,连朋友都不是。” “好!”孙舒延放开了陈宣,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最后,只能发出干涩的声音。 他真的太傻了,为了这个连朋友也当不成的女人,他抛弃了过去,抛弃了一切,抛弃了曾经的自己,而今却换来她的一句,我们之间连朋友也不是。难道她不知道他有多爱她?难道她不知道,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世界,只为了她能站在他的手心里?! 可她,却希望,他们之间连朋友也不是! 孙舒延疯了一样开着他的法拉利,转眼间就没了踪影,陈宣站在空空荡荡的仓库里,身后站着手足无措的孙舒延的手下,还有仿佛得胜一般的李振奇。 李振奇护送陈宣回家,一路上陈宣愣愣的在想心事,不过李振奇却颇为得意自己的设计,即使孙舒延要秋后算账,他也绝对不会得到任何把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孩,不久也会因为他的英雄救美而投怀送抱,他太佩服自己了。 陈宣到了家,陈志已经站在了楼下,接到李振奇的电话,他终于是松了口气。陈志陪着陈宣上了楼,李振奇在关上车门口吹了一声口哨,一切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并非胜利者。 陈纬铭虽然抓不到他这一次的把柄,不代表没有办法解决他这个麻烦。 不多天后,他就因贿赂罪,被缉拿候审。由此证明,惹到孙舒延并不可怕,但是惹到陈纬铭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孙舒延放弃了那笔合作项目,陈纬铭明白他的想法,一切暂时搁浅。恰是新年,三个人相约出来酒吧聚会。 三个人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仿佛看到当年放纵的自己。 孙舒延走到一个妩媚动人的俏女郎身边,同她调情,然而当那女人舌尖舔过他的嘴角,却被陈纬铭伸手挡了开去。 “你在干嘛?”孙舒延有些醉了,他想接着醉意来麻痹自己,然而脑海中那个人,却越来越清晰。 “我想问你在干嘛!”陈纬铭气这样的孙舒延,从不珍惜自己,所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真不知是不是该说他活该! 孙舒延推开陈纬铭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陈纬铭推了推眼镜冷笑,“我退出是因为你,既然你打算放弃,那我就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孙舒延想起了那个在医院里,刚做完流产手术,面色苍白的陈宣。这么多年,她始终,不能原谅他吗? 孙舒延一时哽咽,突然泪如雨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为了陈宣,他似是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完了。 他不想放弃,一点也不想。 陈纬铭取走了他手中的杯子,然后递了一张机票到他手里,“她会在四个小时后乘坐班机去西班牙度假,如果不想再错过,那就跟她一起去。” 孙舒延接过机票,想起四年前的一天,他同她在机场错过,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想放她走。 什么都顾不得了,孙舒延只是重重地拍了拍陈纬铭的肩膀,然后飞奔出酒吧,驾车飞驰向机场。 陈纬铭一个人站在原地,周围的人仿佛都与他无关,他默默地要了瓶伏特加,仰头灌下。 他的年少,随着一瓶酒,一去不复返。 陈宣,我会忘了你,只希望你幸福。 尾声 陈宣在机场准备登机,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这些年东奔西走,再也没有初时离开这座城市的伤感。 安检,登机,一切都再顺利不过。一路顺顺利利地到了西班牙的马德里。 其实,她并没有度假的心情,不过是为了离开那个举国欢庆的时刻而已。 越是寂寞的人,越容易在狂欢中体验孤独的苦涩。 独自漫步在马德里街头,异域的风情并没有让她迷醉,反而让她觉得孤单。 孙舒延,我想我该忘了你。陈宣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一座教堂的门前。 教堂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新娘正由父亲挽着,一步步走向新郎。 第 5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7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7 章 什么时候,她也能戴上白手套,然后在无名指上套上戒指呢? 陈宣默默地祝福着这对新人,能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真的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情。可她,曾经在美国,也参加过无数的婚礼,遇见过无数的男人,却没有一个,让她兴起步入礼堂的念头。 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男人,可最终,她却还是推开了。 “陈宣,你真的很爱闹别扭啊!”她捏着自己的脸,然后靠着教堂的墙,蹲下身,偷偷地哭泣。 为什么不接受他呢?他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却放弃他,只为了那些曾经,只为了那些所谓的四年,就要放弃自己唯一爱的人,你真的很傻啊! 哭了一阵,突然又站起身,发疯一样地奔到喷泉边,掬水冲洗自己因哭泣而干涩的脸。 她同他说了,连朋友都不是,他应该放弃了吧!他放弃她了吧?! “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马德里,在这个一个人都不认识的马德里,在这个语言不通的马德里,随处可见相爱的情侣,可她却单身一人。陈宣对着喷泉中的女神大喊,用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话语喊,不要放弃她啊,孙舒延。 如果我们相爱,有什么不能跨越的呢?是她太傻太爱钻牛角尖,可是,他或许真的相信了她那些说辞了吧?她故意不去看他的改变,念念不忘他的过错,却忘了他对她的好,忘了那一场大雨,忘了那一季的烟火,忘了那一次分手的痛。 其实,他从不是完人,纵有千般不是,只要爱她就好了,不是吗? “不要放弃我好不好?继续爱我好不好?”陈宣对着水池大喊,泪流满面。 我爱你,你是否明了,抛弃那些过去,抛弃一切,其实我们都只是最单纯地爱着彼此的人,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陈宣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蓦然转身,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微笑着,对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算这次,他仍然错过了班机,却没有再错过她,他已经不是年少时一无所有的自己,她也不再是年少时爱恨纠缠的她。他,已经不怕再错过了,纵使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到她,纵使她不要他,他这一辈子也只能爱她一个。 陈宣的泪滑落脸庞,再不能止,喷泉的水声淹没了她疯狂的叫喊,她扑向他的怀抱,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许久,许久…… 仿佛时间停留在这一瞬,只要有爱,什么执念都可抛却。这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只记得,彼此相爱了很久,跨过了漫长的岁月,始终如初。 天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银色光线,一枚尾戒掉入喷泉。 广场上,不知从何处飘来了歌声,那是一首古老的法语歌: ……我爱你已久,永不能忘。我爱你已久,永不能忘…… 番外 樱花几转 夏绮把全身浸透在温泉中,让充满硫磺味的温泉水滋润着全身,还有她那干枯了的心。雾色氤氲,似可看见富士山尖的皑皑白雪,似可看见轻轻柔柔飘下的樱花花瓣。记不得是第几次看樱花委地。这无人收拾的落寞,恐怕只有相对无言的她才知晓。 每一季花重东京城,只有她无声地看着它们飘落,再美也不过是独舞,这个故事,该完结了吧。 他曾说,这一次的春要陪着她来东京过,可是又食言了。他忘不了过去,她已经不再妄想他会回头,终究,她不是他的公主。 巨大的牡丹随着木门的关闭,展现出华丽盛放的姿态,仿佛关闭了时间,流光回溯到最初时,她和他还是学生模样。 陈纬铭第一次闯进她的生命是在那个春天,那年,她年方17,豆蔻年华。 那个春天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看学校的篮球赛,偌大的体育馆里挤满了人,立锥之地都没有。她被最好的朋友拖着去看,然后,看到全场为一个人沸腾——陈纬铭。 他一身名牌运动衫,三分球命中率高达90%,他一个人技压全场,对手全都因他的光彩而黯然失色。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一个即使在球场上都能完美诠释“优雅”二字的贵公子,并且,名副其实。 也正是那一次,她做了一个花痴,默默地等到比赛结束,然后跟随着陈纬铭一路走到停车场。幸而周围许多随行者,她并不算最丢人的那个。可惜的是,她看到他车边有一个瘦小的女孩,病恹恹的,微笑着向陈纬铭招手。 多年后,当她再一次见到那女孩,方知道,她幻想他会淡忘,都是自欺欺人。 那一年的春天,她每日在校门口看着他的车缓缓驶入,看着他晚上载那个女孩回家,她一直在想,陈纬铭应该很爱那个女孩吧。他牵她手的时候,笑得那般自然,她多想一直看着他笑,虽然,他的笑从不给自己。夏绮就一直关注着陈纬铭,直到某天,再不见那女孩,只看到一个落魄的他。 那一年的陈纬铭已经在政界小有名气,优越的家世,出色的外表,优秀的成绩,他的一切都那么的光彩夺目。就好像突然被午后的阳光照射进了心房,夏绮的生命中从此又多了这么一个人,一个白马王子一般的人物。 总有一天,王子会骑着白马、佩着宝剑来娶我,曾经她是那么天真的想过。她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公主,却不曾想,她的王子,爱的是灰姑娘。 夏绮的祖父曾为这个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外祖父也是出色的外交家,而她,是两家唯一的继任者。她立志当一个出色的外交官,她想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只为了成为一个能同他匹配的人。却不料,那么耀眼的他,根本不屑一顾。 那一年,他们进了同一所高等学府,学着不同的专业。同样显赫的家世,同样出色的两个人,让他们在那一年成为全校瞩目的焦点。继而,陈氏集团为了获得选举优势,想用联姻的方法拉拢夏家,一时间流言四起。就是在那个枫叶红透的秋天,陈氏对外正式宣布,他们两家联姻,她与陈纬铭,从此再也牵扯不清。 记得那是个西风凌厉的冬天,她一身单薄的礼服站在礼堂中,等着他为她戴上订婚戒指,而他在那一晚酩酊大醉,口中喊着另一个名字,原来多年前那女孩,名叫陈宣。 那一年的冬天,他们一同到东京旅行,她没见到樱花,甚是失落,他曾许诺来年再来。然而,许是命中注定,她往后看樱花开遍了数转,却从无他的陪伴。 大三那年,他在校园中遇到了一个女孩,笑靥如花,眉眼间与当年那女孩无比相似。他仿佛失魂一般接近那女孩,而她在那女孩脸上看到了幸福。是啊,有哪个女孩在白马王子降临的时候不是欣然接受的呢?可他,又把她这个未婚妻置于何地?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自私,可她,总在他转身对她微笑的时候,卸下防备,丢盔卸甲。他说,她并不适合当政客。她承认,她可以对别人用尽一切手段,唯独在他面前,兵败如山倒。 那个夏天,他家花园里的夜来香开了,一夜幽香,他说,陈宣就是那种暗中盛放的花朵,坚韧而顽强。不辨形貌,香自四溢。他就是在那个夏天,第一次同她有了肌肤之亲,而她并不觉得欣喜,只是在他酣然入梦的时候,紧搂住薄被,啜泣。原来,性爱也能让人坠入谷底。 他在秋天同那女孩分别,而他一直的解释是,他从不曾爱过那女孩。那天在餐厅里,夏绮还记得自己霍然了悟的是,原来,他并不只是对自己残忍。 大四那年,仍是枫叶红透的时节,枯黄的梧桐树叶给林荫道铺上了一层金黄的地毯。她从政府大楼出来,走向等候了一会儿的陈纬铭。就在他们中间,一个女孩直直地晕倒在地,围观的人很多,只有陈纬铭叫了救护车,一路护送。 她同他一起陪那女孩上了救护车,她见到他担心的模样,他可以那样担心一个陌生人,却不曾看一眼身边的她。她甚至怀疑,对他而言,自己是不存在的。 她不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无妨,可为何他的第二个,第三个,她也无缘,甚至,还不如一个路人?他告诉她,陈宣曾好多次在他面前晕倒,她那样弱小,耳边不断重复的名字,只有陈宣而已。 夏绮觉得自己就要当场崩溃,若不是扶着墙,恐怕会直接跌倒。他究竟为陈宣付出了多少?而她呢?她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努力,却从没有资格走进他的生命里。 她很想摇醒他,告诉他陈宣已经消失了,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仍然爱陈宣。 爱,对她而言,是个多么奢侈的字眼,她只能暗吞着青涩的果子,看着他为陈宣而展露的笑脸。 毕业后,两人各自为事业打拼,转眼三年光荫,他们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她一直努力,她想赶上他,可他,却只是转瞬间,便只遗她背影。 她真的很累了,可他却从没有在她身边停下脚步,伸出手来,拥抱或者是吻,难道都是那么可望不可及吗?那个秋天,她病重,独自去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小城休养。没有告诉他地址,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并且,没有告诉他归期。 当他找到她的时候,他终于抱住了她,她以为,他可以忘了陈宣,可以接受她了,所以,她喜极而泣。 然而,也不过是这一年的秋天,她同他一起在高级餐厅进餐,见到他在门口同一个女子谈的投机,那女子似乎还是多年前的样子,纵使妆容为女子添了妩媚,她的眉眼却还是带着浅浅的落寞。 第 5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8 章 昔年少轻狂 作者:三奇嘉会格/惜存芝草 第 58 章 那天她问他是否还爱着陈宣,陈纬铭只是抽着烟不说话,然后,筵半离席,丝毫不顾风度。 是夜,她独自入眠,却久久不能入梦,夜半惊醒,还以为他归来,却不过是光影晃动,夜未央。 夏绮还记得前一个月他失踪,她疯了一般满世界找他。可他出现的时候,只是露着倦容,不说话。她看到他文件堆的最上层,是陈宣的近况,还有为了陈宣,他放弃的那一纸计划书。 他曾答应她,完成了这项工程,就同她去看樱花,然而,这项工程最终搁浅,新年里,他又忙着处理一个人,一个让陈宣受伤的男人。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陈宣,而她,真的已经很疲惫了。他可以永远空着怀抱等候陈宣,可她自认,她无法一辈子等候这份没有结果的爱。 终究,这一转的樱花还是独看,夏绮站在参天的樱花树下,如雪般飞落的樱花洒了一身,带着幽怨的香气。花瓣那么薄,近乎透明,就好像她剔透的心,那么明了,他却不曾看一眼。 不知是谁泼了墨,在纸上勾勒出一树樱花,缘分似是已了,却又变了笔锋。前尘往事一一涌上心头,愣怔间,已是斜阳西沉,仿佛镀染了过往,把岁月鎏了一层薄金。 夏绮在树下仰望苍天,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脸庞。 只因你爱她至深,所以负我至深。 几转樱花,黯然销魂。 后记 本来完结的当天打算写来給这篇文章作结,无奈最近真的很忙,一直拖到现在。 这篇小说写了一年,我并不算一个新手了,但是这篇却是我构思得最久的小说。 写到最后,结局是命定的,而非按照作者的意愿了,他们在一起,是形势造就,而非我生搬硬套的。 我想,正是因为是小说,所以一切可以完美,他们可以拥有爱情,正因为是小说,所以他们可以抛开一切,不计较名利。 很多人批评小说的前部分,批评孙是垃圾,关于这点我想必须说几句吧。我觉得黑帮文很多男主角都是垃圾,因为我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只是年少时,很多人习惯用暴力去解决问题,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明白了这世界存在的规则,所以收敛了拳头,圆滑了脾性。成长后,会觉得年少的时候做了很多幼稚荒唐的事情,只是我们的主角荒唐到了一定程度而已。 故事应该算是完结了吧,至少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不过其实很多细节我都没写到,匆匆带过了,所以人物情节都不是很丰满。 至于文笔,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吧,每一种风格会引导出不同的文章气氛。 我不喜欢太武断的读者,也不喜欢自以为是无理取闹的读者,但是我欢迎诚心赐教,并且提出宝贵意见的读者,因为我想了解自己的不足。 对于番外要说的是,陈是我很喜欢的一个配角,但是每个人都有缺憾,所以他对一个人好,必然对另一个人残忍,这样破坏他的形象,只是希望大家不要太为他遗憾吧。 祝各位读者天天开心,看文是为了乐趣,写文也一样,我希望所有读者都能从阅读中得到乐趣,如此而已。 精彩尽在[domain] 小说下载尽在 bbs.[domain][site]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58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