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 正文 第 1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 章 ╭||||━━ ━━||||╮ ╰||| o |||╯ ||╰╭╮ˋ╭╮╯|| ================= 书名:属于 作者:南适 文案 属于我的昨天之前的结局,我决定我的决定; 属于我的明天之后的憧憬,我迷信我的迷信; 属于我们点点滴滴的伤心,我们要各自忘记; 属于我们闪闪发亮的爱情,我们再一起努力。 这是一个关于属于的故事。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麦荞,戴向南,夏晓斌 ┃ 配角:小朴 ┃ 其它: ================== ☆、01 我走了许多路,看过许多风景,就是只喜欢过一个人——没错,就是眼前这个,我的前夫,戴向南。 他正埋头吃饭,手边放着黑莓,总是那样。忙的像日理万机的总理,却实际是个小开。 “小麦啊,”他皱眉,“这个咖喱是不是醋放多了?” 我气狠狠地去夺盘子,“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放多了醋?——没错,我是放多了醋,怎么样?” 戴向南不作声地把盘子拖过去继续吃。我就受不了这个,仿佛是他在受我的气似的。于是,我说,“要不要我再给你做个炒饭?” “不,不用了。”他大口地吃着,“有得吃就不错了。”他说的实心实意,仿佛再诚心不过。 他总是这样。每说一句话,都让你捉摸不到他的意思。 于是我冷冷地说,“也好,早吃完早走,免得有麻烦。” 他却忽然停住筷子,看着我,“小麦,我问你点儿事。” 我的心一跳。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 “说吧。” “凌若梅和刘岂辉的事……” 果然是这件事。这件事快成娱乐圈公案了,最近认识不认识的,都找我打听。我回答的就只有一句话:“无可奉告。” 戴向南正殷切地看着我,我故意撩了撩窗帘,往下看看,“外面那辆车,已经很久没动了。” 戴向南便不再问,赶紧吃了饭,向我告辞。 听见关门的声音,我十分难受。屋里空落落的就剩下我一个人,饭香味似乎也散了,屋里又恢复了静止。我点上一根烟,让屋子里重新充满气息。 我结婚,是戴向南找上我的。那天下雨,他问:“我们结婚,好吗?” 我什么也没打听,直接问,“好啊,什么时候?” “现在吧,如果你不忙的话。” “好。”我回身拿起包,“我们走。”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那天我陪人应酬,回家很晚。打开家门,玄关金黄的灯照着我,我倚在墙上,看着那个小白脸正在挽着袖子聚精会神的镶他的玳瑁,忽然我就说,“戴向南,我们离婚吧?” 他抬头,“为什么?” “和你在一起,我没激情。”我草草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 就这样,我离了婚。结也匆匆,离也匆匆。娱记的生活除了苦就是苦,没啥可说的。公众都关注娱乐新闻,但没人关注你。即便结了离,离了结的一百次,也不会有人注意。不过,搭上戴向南就不一样了。 戴向南是谁?戴向南是珠宝设计世家,是著名的钻石王老五。当然,他最值得娱记关注的身份是,他是一线女星凌若梅的前男友。而凌若梅和刘岂辉却在人民都翘首盼望其婚讯时,忽然宣布分手。 这个时候,他的去向成为焦点。我可不希望有人盯上我,或者把我曝出来。 哪怕是一段过往的婚史。 虽然知道的人很少。其中就有凌若梅。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 章 早上四点半,我爬上了小朴开的面包车。冬天的凌晨最冷,我冻得哆哆嗦嗦。我们俩要去守明星的八卦。其实说白了,就是蹲墙角,看看一线男星廖如海的别墅会有谁出来。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很无聊,但这就是工作。 同事经常埋怨我,明明和凌若梅私交很好,随便写写就是独家新闻,为什么就是守着金窝子还不拿出来写。我说,如果你有一个朋友把你的私事抖得报纸上都是,你乐意吗?这是底限,绝不动摇,我绝不写凌若梅的新闻。 街上很空,面包车开的很快。小朴不断地打着哈欠,我一边受着他的传染,一边提醒他,“好好开车,集中精神。” 起的太早,脑子都是木的。 我毕业于新闻系,正经大学的新闻系。可我为什么会混到这个地步?答案很简单,我就是要实现新闻人的理想。所以,当时进企业、进政府的一切机会我都回绝了,我就是要进媒体。年轻,又是刚毕业的学生,根本不懂事。有媒体肯要我,我高兴还了不得,就去了。一听说是跑娱乐新闻,我当时脸就耷拉下来了。可谁会照顾你的情绪呢?——我也不能辞职啊。于是,我就只好做着,心里安慰着自己:骑着驴找马,先积累下经验也不错。然后,这驴就一直骑着没下来。 其实,娱记的生活真没意思,天天这一套,还辛苦。前些日子,路上遇到一名叫袁婧的财经女记者,一幅极拽的样子,浑身上下的行头都不便宜。当时在一起的别家记者还哼了一声,“瞧见没?这也是咱娱记出身,只不过现在转到财经去了,立刻就和咱不一样。” 我当时很崇敬地看着她。财经啊、财经啊,多高端啊。 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子都羡慕出来了。同道的口气让我感到,那一定是嫉妒。 我很快就探明白了,她叫袁景。回来我就加上了她的微博。她的微博名字都比我有深度,叫“加富尔的刺猬”。我知道加富尔是历史上的名人,意大利统一时期自由贵族和资产阶级君主立宪派领袖、开国三杰之一。相比之下,我的微博名称就不是那么大气了:无论有时。 是的,就是这个名字,无论有时。 别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小面包一直在开,暖气开始让我的脚有点知觉了,也因为暖气,车里有一股汽油燃烧过后的味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我也识时务,外面冷,不能打开窗。就像我明知不愿做这个工作,还依然必须要做一样。 红灯,我们停住了。旁边传来急刹车声。它正好停在我这边儿,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爱丽舍。我能看清,司机是一名接近中年的男子,后排坐着和他同龄的女人,面色似乎有些焦急。 我转过头,恰巧看见信号灯由红转绿。我能感觉到小朴在踩油门,我仍然目视前方。正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巨响,旁边那辆白色的爱丽舍像是一只玩具似的飞了出去,落在我视野的右前方。车像拍特技似的,翻转、落地、弹起、复落地,然后就是浓烟和随之而起的火苗。 我吓呆了。 视野野紧接着出现第二辆车。黑色,它停在我的旁边,我看它的时候,车里那人也正转过头看我。我下意识的掩住了嘴巴。 隔得很近,我看清了那张脸。一张经过宿醉的脸。年纪并不很大,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眉毛很浓,修得整齐,他看向我的眼睛有冷漠,也有麻木。还不如他耳朵上的耳环显眼。 还没等我回过神,那辆车子忽然发动,它飞飙着闯过红灯。我的视线随着它动,是一辆奔驰越野,而且,它没有车牌! 我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这一握,让我想起怀里的相机。因为准备随时拍摄,莱卡就在我的手里待命。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来,对着那车狂拍一气。就在拍照的时候,我发现了车后窗贴着的临时车牌。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消失在我的视野。小朴已经跑向那辆出事的车子。我打了报警电话,也跟着下去了。 车子翻了,车顶朝下。浓烟滚滚,已经有汽油漏了出来。前车门已经瘪下去,车里的男人一动不动。后车门有些扭曲,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我到那儿的时候,小朴正在试着拉车门。我要上前去和他一起用力,小朴摇头,“车是从里面锁上了的。” 车里的景象让我的泪刷地流了下来。女人的脸上是血,眼睛已经阖上,她却把孩子紧紧的抱在胸前。此时,那个穿着粉红色娃娃衣的女孩儿正在哇哇哭。 “我回去拿扳手。”小朴跑了回去,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孩子,一个劲儿地用拳头擂着车窗,希望妈妈能暂时醒来一眼、哪怕只是一下、只要打得开车门就行。 小孩子看到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看小朴空着手跑回来,扯着嗓子问,“扳手呢?”烟呛到我的嗓子里,我咳嗽起来。 “没有!” “什么?” “没有!”小朴以为我没听清楚。 火苗已经越来越大了,小朴在离车五米的地方停住了,“小麦,快离开!” 我环视了下周围,环卫工人打扫的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我捏了下自己的兜,钥匙?钥匙! 我掏了出来。有了钥匙就有了一切。钥匙上有一把瑞士军刀,这是戴向南给我拴上去的。 我掰开它,用最尖利的螺旋启子对着车玻璃角,胳膊肘狠命地顶。 “小麦!”小朴喊我。 “快来帮忙!”我不看他,继续用着力。 小朴终于还是跑了过来。就在他到的时候,玻璃终于出现了几道裂缝,小朴跟上一拳,直接打碎了剩余的玻璃,车里的高温“呼”地冒了上来。 我顾不得别的,探身去抱孩子。我的手才揽起她,就觉得自己被人往后一拽,我紧紧的抱着孩子,随着那股力往外滚。 轰然巨响,我感觉自己被气浪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呀嘛一个坑~ ☆、02 我真的不恨戴向南,从来都没有。 在我离婚之后,凌若梅也很少和我提起这件事。她以为我是恨他的,她以为我是不愿意提起他的。没有,我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前,譬如,我们上中学的时候,那时候他认为我是假小子;也譬如,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拿我当闺蜜;或者,再以后,他和凌若梅传绯闻的时候。我都是一样,看见他总是大大咧咧的、不拘束地谈笑。 无人知我心,无论是戴向南,还是凌若梅。前者是我至今惟一的爱人,后者是我至今最好的朋友。 我承认,我城府深。是的,谁都说,这不可能——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怎么会城府深?而我知道,我的确、的的确确,城府深。所谓九句真话一句假话,谁也不能辨出真假。我就是那样,我从不撒谎,只是有些事情不说给人知道,虽然那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譬如,我和戴向南的事。 眼下,他正站在我的床前。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我想不出来。我想见他,尤其是这个时候。 “你醒了?”他的语气很淡。 “嗯。”左半身剧烈的疼痛让我接着哼了一声。 “左半身撩着火了,左脸烧伤。”他依然语气平淡。 我试着歪了歪左嘴角,立刻,揪心的痛传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3 章 “会留疤吗?”不敢张嘴而发出的声音,我都听出了自己的可怜。 他终于垂了下眼帘,然后才回答我说,“也许——会。你要吃什么?” “猪皮冻。” 他终于笑了,“你呀。” 可我一点也不想笑。那句话并不是我安慰他的,而是安慰我自己的。 “孩子没事,本来发烧,现在已经打上药了。你的那位同事,”戴向南斟酌了一下,“他比你严重,腿骨折了。” “啊?” “拉着你,他先着地。”戴向南说话总是这么简洁。 我明白了。 “脸上有药,别哭。”他递给我一张面巾纸,然后背过身去。 “麦荞!”随着被推开的门,进来的还有护士和她的药品车。戴向南替我答应了,护士换了药,然后走出去。 我情绪低落,不想说话。他也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别担心。” “哦。” 又沉默了会儿,他说,“我出去给你买东西吃,我请了护工,如果有事,你就和她说。” 我的心里酸酸的,却一丝没有表现出来,“好。”然后又嘱咐他,“如果小朴醒来,你也给他带些饭吧。”小朴是外地人,刚进社里一年,我也不知他有没有朋友得知的消息。 他出去了,我立刻掀开被子,目之所及,是厚厚的纱布。护工进来,吃了下惊,我努力地对她做个笑容,她也笑了,不作声地帮我把被子盖上。 “不要紧,会好的。”她笑得很宽厚。 “谢谢。”这两个字我说得很笨。 外面的天很蓝,典型的冬日。阳光照在那些没有叶子的树枝上,宁静而温暖。恢复了知觉的左半身在不断的提示我虐待了他们,我的心也随着那疼痛难过。 然后,我把思绪转到别的方面去。比如,我现在没包纱布的那一面赤裸着,不知戴向南有没有看到、看到了,又会做何感想? 再然后,我又想到了与这有关的许多别的方面。 戴向南总是很有礼貌,温文尔雅。在他面前,我也一样。我和他在一起,找不到那如火的感觉,虽然我明明是爱着他的。可能就是因为爱,在他面前,我总是很小心。而看到他那客气地样子,我又觉得从心里冷却——他不喜欢我,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我其实是个很理智的人,虽然我选择新闻作为我的职业时充满了感性。我暗恋戴向南这么多年,是理性,也是感性。理性告诉我,不能说出口;感性又让我执著于这个人。有时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我暗恋成习惯了,所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习惯? 我的心被左半身扯得一阵一阵的痛,痛得我头昏脑胀,痛得我想哭。 护工大概看出我的难过,拿着湿纱布过来给我润嘴唇。我忽然用牙咬住,然后用舌头拖进嘴里。护工吓了一跳,“小姐——” 门开了,戴向南站在门口,刚好看到这一幕。我想把纱布吐出去,但也来不及了。于是,我就装没看见他,缓慢地吮吸了一下,再用舌头把纱布送出来。 “你出去吧。”戴向南说。 护工退了出去。他放下东西,走过来,走到我的右床边,摘下手套,把手伸进被子里,找到我的手,握住。 他的手很热,我的头微微左侧,眼睛看向别的地方。他按着我的脸颊把我转过来,用面巾纸小心地沾着我左眼溢出的泪水。 我开始抽泣、抽泣……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少啊…… 不要嫌哭啊…… 不要嫌俺最近忧郁啊…… 冬天到了。。。 ☆、第二章 (一) 我后来才知道,在我晕过去后,警车就到了。是警察把我和小朴送到了医院,也是警察通知的戴向南。因为在我的手机通讯录里,他的名字是:老公。而且,是我最近联系的一个人。 我还记得当把我“戴向南”三个字改成“老公”时那点点的小心思。我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娶我,虽然有点小不甘心,但也有些小喜悦。小不甘心和小喜悦混在一起,就是表面上显露地不是特别明显,暗地里却在能改的地方都能改了。 譬如这个“老公”。 离婚后,我们的来往也并不多,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他有他的工作、他的生活,不是在哪个设计场,就是在哪一个谈话,而我就是天天飞奔着蹲墙角、跑片场。我们之间的交互并不多,这也是我没有把通讯里的名字改过来的原因——当然,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出事前的一天晚上,他来找我,这是我们离婚后寥寥见过的几面之一。我虽然知道他来找我是为什么,但他真的说出来,我也有点生气。 如今,我似乎应该感谢,如果不是他要问凌若梅的事,警察也许不会找到他,那我怕是要在好几天之后才能见到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就站在我身边,皱着眉说,“这些记者是怎么回事?有点人性没有?” 我们主编接到报告后,就要赶来,他的心思我理解:自己家的新闻,怎么也不能肥水流了外人田。眼下,戴向南正在我床前发脾气,正是为这事儿。 “不采访会死吗?”他发脾气时,喜欢皱着眉,表示这件事情他不能理解。一看他这样子,我就想笑。他以前认为,这是我不尊重他,其实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这样子很傻气……我很喜欢。 他这一次又逗到我了,所幸缠着绷带,控制住我的笑。 “在人屋檐下,就让他进来吧。” “进来?”戴向南拧着眉,“你能说几句话?”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他养的那只叫puzzy的狗。puzzy是只橙色的小狗,平日软趴趴的挺可爱,像个玩具,可凶起来,也是这幅样子。不过,在我们结婚后不久,puzzy就死了。是我把它压死了。 那天我要出去,一边倒车一边接电话,不知道它在车后面。那天我回来的又晚,进门发现家里黑的灯,还以为戴向南不在家。打开后才发现他正在沙发上坐着,我顺口问了句,“咦?你在啊,怎么没开灯?” 戴向南当时的脸色铁青。 我走过去,“你怎么了?”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4 章 他看我的那一眼,至今都令我觉得冰凉。他一言未发的回了房间——是客房。 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觉得莫名其妙。 戴向南就是这副性格,闷着。其实我也是。我俩闷的地方各有不同。我是只闷最深的心事,谁也不说。戴向南就是憋着不发火,我私下认为,他是为了顾及风度。 我那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他心情不好。后来发现他去了客房,我心里想的却是:莫非凌若梅…… 于是,我的心里也有点疙瘩。 我承认我小心眼不自信不淡定,且不说我和凌若梅的身份差异,就凭戴向南对凌若梅的感情,也不是我所能比的吧? 我俩就这样耗着。我早出晚归,还以为puzzy是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多问。后来,都过去三天了,我去超市,顺便带了两袋狗粮。放狗粮时刚好他进来,他冷冷地说,“还装什么仁慈?” 我直起腰,“什么意思?” “现在想起良心不安了?”他反唇相讥。 我忍不住,“你有话你好好说,别躲躲藏藏的,这算硌谁呢?” 戴向南张口结舌了下才说,“你把puzzy给撞死了,你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我当时有点没转过弯来。 “我在后面喊你,你却加速走了。” 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在那一霎那,我有点灰心。 我知道他爱那只狗,我能理解他的伤心,我也很抱歉,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对我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不是任何方面,而是我基本的人格。“你却加速走了”,在他心里,原来是我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姑且不论我们相识已经近十年,只说夫妻间连这样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们的前路又有多漫长? “好吧,”当时的我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撞死了它,当时我正在打电话,也没有听见你叫我。我加速走了一是因为单位有急事,二是我喜欢开快车。”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天到底有什么急事,印象中只有赶时间的概念。想来无非就是哪个明星要出通告,虽然都是千篇一律,但不去还不行。我为puzzy不值,也为自己这灰蒙蒙的工作不值。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没问戴向南怎么处置的puzzy的尸体,他也在两天后又搬回了主卧。我们没有互相说对不起,仿佛这事没有发生过。 但它就是发生了。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 “你还是让他进来吧,”我说,“我自有应付。” 戴向南看着我,眉毛还是拧着。 我叹口气,“向南,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想,你也不想让他知道是你挡得他吧?” 这句话立刻起效。 社里没人知道我和戴向南的婚事,却无人不知我和凌若梅的交情。如果他们在这里看见他,一定会认为是凌若梅让他来的。这一点我俩都心知肚明。 戴向南哼了一声,瞪了我一眼,又让我很想笑。 “什么工作啊?”他小声咕哝。 “你出去吧,留我自己在这儿就好。”我正色道。 “不管你。”他走了出去。 约摸十分钟后,我打了电话,“毛姐,我刚打完针,如果你们要来看我,就麻烦你们了。我住501。”我用的是耳机,比较省力气。 约摸一小时后,我就见到了满面红光的主编,后面还有社里的骨干。 “李主编。”我气若游丝,右胳膊动了动,做出一幅要努力的样子。他立刻奔过来,“小麦你躺好,千万别乱动。”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相机在“咔嚓”、“咔嚓”地响。 “小麦这次是为我们社立了功啊。” “只是碰巧遇到了,而且,多亏了小朴。” “是啊。我们刚去看了他,他都已经把情况给我们讲明了。说你很勇敢,为了孩子,不怕爆炸,你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 我嗡嗡地说,“主编您过奖了,其实都是社里氛围好。”我的鼻孔喷出了气,没办法,我想笑,可又不能太明显。 “是啊是啊,在人情淡薄的当下,还能守住做人应有的热忱,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引以为豪的。”我不知他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我们社。 我们是某传媒集团旗下的娱乐周刊。我们集团颇有一批粉丝,曾经的我也是。当初少年热血,认为那家传媒集团是正义和公理的化身,认为就是我理想的殿堂。进去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与其说是在采新闻,不如说,我们是在造新闻。“什么是事实?事实是你所想传达给公众的样子。你的笔,就是事实。”这是某次集团内搞交流,我们集团一位非常有名的记者的话。如果传出去,估计会掀起轩然大波吧。搞传媒的人都要懂一点大众心理学,知道观众爱看什么,点在哪儿,再经过一些剪裁加工,“事实”就有了。 戴向南丛来不看我们社的新闻,说戴的眼罩太厚。而也许是因为内部人的缘故,我也从来不关注我们社员工的微博,太假。偶尔会有人把他们的言语转到我跟前来,我只能摇头。 主编挥着手,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关于普世价值、人性、博爱之类的话。我们集团自诩的形象就是说真话、追求民主、不畏强权。不说实际的落差,只说在集团内部以及在外人眼里,我们这种搞娱乐的,也总是让人觉得上不了台面,主编大概也憋了很久吧? “好了,各位,病人需要休息,请回吧。”护士倚在门口,很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主编又和我说了几句,大家又劝慰了几句,然后说要再去看看那个孩子。还是毛姐问了句,“小麦,你有人照顾的吧?” “嗯,”我很含糊地说,“警察通知了我朋友。” “哦,那就好。”毛姐是管行政的,做事滴水不漏。 临走时,主编悄悄地和我说,“小麦,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现在社会需要你这样的典型。社里还是希望你能克服一下,接受采访,使这种正气得到宣扬。” 我才要张嘴,他已经替我往上拎了拎被角,“你好好休息吧。”然后就在簇拥之中离开了。 病房里恢复了平静,喧嚣之后的平静,是一种突然的寂静。我很累,于是,我就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5 章 ☆、第二章(二)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戴向南坐在窗边,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光线让他的脸看起来像是一座雕就的人面侧脸像,静谧而深沉。只是偶尔睫毛在眨,表明他只是在想着什么。 仿佛是感觉出我在看他,他转过头来,语气平淡,“你醒了?”随即,他站起来,打开灯。突如其来的灯光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随着灯光的点亮,护工也推门而入。 她冲我点点头,然后过来打开旁边的保温桶。戴向南不作声地又退回原地坐着。 我闻到了香味儿,是汤。由于刚烧伤,水也不让多喝,护工只是不停拿纱布给我润嘴唇,越润越渴,更何况打针还打得我反胃。于是,当闻到汤的味道时,我的眼睛就亮了。可护工一勺一勺的喂完我时,我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太少了。 “不能多喝。”戴向南简单地说,然后似打击、又似安慰地说,“没鼻伺就不错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你回去吧。”我说。 他低头玩着手机,没有回答我。 “明天给我带台收音机来。”我径自说着。 他不作声地摆弄了一通手机,一会儿,有声音流了出来。 “我外交部发出声明,严厉谴责在中国南海……” 我一皱眉,“沪市报收<B>/<B>点,比昨日……” “现在我们来看一下路况信息……” “803和沈曦匆匆赶往现场。此时,天正下着大雨……” “嗯。”我的这一声让电波停留在这一个波段。我喜欢《刑警803》,小时候经常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像803一样那么机智勇猛该多好啊。我不喜欢梁达,明明803还是爱着他的妻子钟晔,她非要在里面搅和,死追803——离婚了怎么了?离婚了,人家也是情投意合。可也觉得钟晔烦,男人嘛,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怎么能因为陪在身边,就和他离婚呢? 现在是完全不想听这一段。看别人的故事都是明白的,觉得何苦。可一到自己,什么都糊涂了。 《803》永远都是很短,记忆里短,现在更短。很快,主题曲响起,结束了。我眼巴巴地看着戴向南,他又伸手给我调别的台。 时政、财经、交通、流行歌曲,还有我最不想听的娱乐新闻。 “你走吧,我要睡觉。”我又一次催他离开。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他还不走。注意力转移结束,我立刻又赶到难受。左半边身子又疼又痒,戴向南不走,我连发脾气都不能。 难道他今晚就要在这儿?我觉得不可能。坦白讲,在今天睁开眼时能看见他,我就很知足了。我不奢望他在这里陪着我,虽然我很希望是这样。 “你读书给我听吧?”我换了招数。我想翻个身,腰硬的受不了。可现在还不行,左面全是绷带,不能碰。 “这里又没有书。” “上网。” “别闹了。明天给你带收音机。” 我有点生气,“那你走吧。” 戴向南还没说什么,病房的门开了。来人尽管戴了一幅大墨镜,衣领竖起、帽沿低垂,我还是认出了她。 凌若梅。 戴向南站了起来,“你来了。” 凌若梅关了门,三下五除二地解除武装,冲戴向南点点头,然后走过来,“小麦没事儿吧?” “还好,深II度烧伤。” 我不作声地望着她。凌若梅真的很漂亮,虽然说女人好嫉妒,但我还是觉得凌若梅是真的、真的很漂亮。 我瞥向戴向南,他正望着她。怪不得一晚上他都心不在焉。 我冲凌若梅眨了眨眼睛,眼里是笑意。 “还笑啊,你?” “嗯,要不怎样?” “不会留疤吧?” “有可能会。”戴向南在一旁接话。 “哟,”凌若梅迟疑了下,很快又说,“没关系,回头我们凑钱,给你请最好的美容医生。没事儿,咱年轻,咱怕什么呀?” 我很感动。无论戴向南对凌若梅是什么感情,我都不恨凌若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戴向南是因为我才认识得她。 我和凌若梅相识得很偶然。有一次,我和同学练习采访技术,跑去围观剧组,顺便也围观明星,正巧碰上凌若梅。那天特别冷,她穿了件到脚的正红色羽绒服,长发飘飘,很有气场。我们当时还以为她是个“角儿”,又看明目皓齿很面善的样子,于是,我就大着胆子去搭讪。结果,她第一句话问我的却是,“你有手纸吗?” 我一愣,掏出给她,她接过,迅速跑了。一会儿回来,笑眯眯地把剩下的交还给我,“多谢你救了我。”后来攀谈起来,才知道她是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和我一样,也是来观摩的。采访明星我不敢,采访观众,我其实也不敢。于是,我就拿她当训练对象,她也兴致勃勃,回答了我一通诸如“你的爱好是什么?”“你最崇拜的人是谁?”“如果你成名后,你想做什么?”之类的傻问题。 我们笑了一通,最后她笑着叹了声气,“如果有一天,真的会有人这么认真的采访我、问我这么多问题,该多好啊。” 我愣了下,随之也说,“如果有一天,我真能面对一个我想采访的人,问我想问的问题,该多好啊。” 我俩相视一笑。打发了那位跟班男同学,吃着冰糖葫芦、逛着街,越逛越远。她那天买了条浅蓝色的围巾,我则买了双粉、白相间的手套。俩人又买了些小东西,一起吃了饭,我付的钱。出来后正好是话剧场,她问我,“你爱看话剧吗?” 我当然爱。我当时是一个正经的文学青年呢。于是,她又请了我看话剧。出来已经很晚,我们互相笑着道别。 友情自这天始。从此我们会经常在一起活动,或者在网上聊天,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大约就是年轻,才会那么容易就敞开心扉、接纳新朋友。 凌若梅没毕业就已经小有名气,拿了当年的新人奖。关于她的出道,圈里有许多传说——当然,都是我后来进入圈内听说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潜规则”之类的。但她和我说的,也是现在最通常的版本,也是我相信的版本,是她某次探场,结果被制片看中。言谈之下,才知道她是科班出身。一试镜,双方皆大欢喜,就有了她的角色。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6 章 当她告诉我她得到一个演电影的机会时,我大叫一声,高兴地蹦了起来。她笑,“你别这么激动,我们班好多同学已经都拍过很久的戏了。” “那不一样。”我坚持地说,“我很好看你,你一定行的。” 那天我俩吃了好多东西,她请客,先吃饭馆,然后出来又吃麻辣烫,还吃了几串臭豆腐,又吃了两个冰淇淋。到最后,我简直都觉得腿支撑不起来自己的肚子了。 再后来,她去天山拍外景,好几天没动静。我很惦念她,给她打电话,却是戴向南接的。当时我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 后来才知道,是凌若梅从马上摔了下来。关于戴向南为什么会去,我没问。当时没问,后来见着他俩也没问,一直到现在,也没问。为什么不问,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小气,虽然我的确很小气;也许我不想他们骗我,也不想让三个人难堪。说不明白好,反正我也从来没有对戴向南吐露心声。当时想,如果他们是真的,那没必要问。如果他们是假的,也没必要问。也或许,我只是怕自己伤心。 戴向南和凌若梅相识,是在我的生日聚会中。他比我大一天,所以,总是以他请我吃饭来庆祝我俩的生日。在凌若梅出现前,我和他已经这样庆祝了七年。 凌若梅要告辞的时候,我说,“你帮我件事。” “嗯?” “跟他去我家,给我收拾点东西,让他明天带给我。” 凌若梅有些诧异,她回头看了戴向南一眼。 “好。”她答应了。 “那你们走吧,我也想睡了。” 这次,戴向南没有说什么。他看着凌若梅替我掖了掖被角,然后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嗯。”我还笨笨地说了声,“拜拜。” ☆、第三章(一) 一宿是在带着火的梦中度过。 我总觉得起火了,觉得烟呛着我,想流泪,想大喊。可我怎么也醒不过来,也喊不出来,胸口憋闷地像要喘不过气来,我想挥手,一抬胳膊,疼痛把我拉醒,一身冷汗。护工躺在我的旁边睡得正香,此时的戴向南呢? 我很想他,但他已不是我的老公。我做出离婚决定时,以为自己想得很明白了。如今,也不希望再重蹈覆辙。 戴向南来得很晚,进来先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你的东西拿来了。”其实不需要什么,我穿不了,也用不了。“这是凌若梅给你炖的汤。” 我看着汤,不知道这是在他家炖的,还是她家炖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继续说,“她今天开拔去外地了,这几天都来不了。她说,会给你打电话。” 我“哦”了声,“你怎么了?”他的脸色似乎不大好。 “没什么。”戴向南有点没好声气。 “你怎么了?”我又问了一遍。 戴向南从胁下掏出一沓报纸,“你们社要干什么?” 我皱眉。他把报纸抖开。我看到了自己的大幅照片,还有大字标题,“见义勇为,阴暗世界里的亮光”。 我忽然开始咳嗽,他扔了报纸,过来看我,可又不知怎么办。还是护工有经验,轻轻地托起我的颈,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 “我没事。”就是呛着了。 “我早上还没起,医院就给我打电话。外面好多记者,嚷嚷着要采访。” 哦?我有些意外。我可以看到地上的报纸,惭愧,的确都是我们社的。刚好今天是发周刊的时间,于是,周刊、日报上便都是我和小朴。 “给我看看。”戴向南瞪了我一眼,还是从地上捞起一张报纸,平举在我的头顶。 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我们社的风格:用极强的对比手法,来使得这种阴暗更为明显。我注意到,他们在报道中已经写到“未挂牌的奔驰越野”,这足够让人神经敏感了。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好事,最起码警方会全力办这个案子。”我平静地说。 “好个鬼!”戴向南没好气,“你们社怎么不发个新闻通稿就完了?本来就烧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公告全天下你现在的样子?” 说实在的,我也不愿意。刚才报纸上的照片吓到了我,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女人。 我又想起主编昨天的话。 最近关于我们集团的非议很多。都是微博惹的祸。原来我们是单方面产出,读者是单方面接受,有人不喜欢,即便看到了,也自己骂骂就完了。自从有了微博,文章写的不严谨,立刻会被人扩散出去。而我们的整体风格就是为了观点,可以“剪裁”掉部分新闻——其实吸引眼球是各家媒体都用的手段,但我们树大招风,加上立场过于鲜明,于是,分外招人眼。偏偏我们的记者自己不争气,总让人抓到把柄。譬如上次某公共事件,记者本身不懂又不学习,图省事去论坛上找材料照抄,结果踩着地雷了——人家就是故意放出“饵”来,等着我们的人上去踩。“铒料”做得很合我们的胃口,我们当然就上钩了。虽然在事发后装聋作哑,但还是落人笑柄。 这次的事是难得的挽救时机,虽然一开始我绝没有这么想。 “有人采访小朴了吗?” “还没有,我没让。早上我直接和护士说,如果挡不住,我们就转院。” 我说话有些费劲,也没有问他,小朴又不是他的家人,他凭什么作主?医院又为什么会听他的。 “你让他们进来吧。”我说。 “什么?” “也许会有人觉得是造假。” “什么?”戴向南有点生气了,“小麦,你想出名?” “我们集团,”我尽可能的少说话,“需要。” “需要?昨天的报纸你没看,你们社——就是你们《星娱乐》报道黎晓勾引蓝德维的官司,一审判你们输了。” 这官司打了好久了,原来出结果了。不过,我知道,我的同事们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有过失。大多数消息有时就是臆想,如果没有这份自由,就不可能就是消息——我们不是《新闻联播》,每一条新闻都必须确证无疑。这一点,我也觉得他们冤,虽然他们夸大其辞的本领我不敢恭维。 “那更需要。”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7 章 戴向南气急了,“小麦,那份工作没那么重要。” 这次我毫不含糊,“对我很重要!” 戴向南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气愤和委屈。 当初我要进这家娱乐周刊时,他就反对过。但那时候他表示的是很谨慎的反对。他说,我觉得那里不好,娱乐新闻有什么可报的。不过,你如果坚持要去,我也祝福你。 我后悔过,但现在,我得为它而战,因为它是我的工作单位。我不想出名,但我也不希望有人质疑这事的真假。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这是我一贯坚持的风格。 “让护士告诉他们,我不能多说,病情和医院了解,我只给他们十五分钟。” 戴向南带着气的瞪着我。 他如果再瞪我一阵儿,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说“你以后别来了”。幸运的是,他在这之前离开了。 “去叮嘱下小朴,让他少说话。”这是在他要关门时,我说的话。 记者来了。我依然是平躺的,缓缓的冲他们点了点头。 各色问题,有问感想的,有问当时情况的,有问女孩儿情况的,不停地是“咔咔”的按快门声。 “对不起,”我的声音更低了,“我说话不方便。简单的说,我当时没有多想,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是那样子。” “看见起火,没觉得害怕?” 我虚弱地笑了笑,“有一点。” “你看到的肇事车是一辆无牌的奔驰越野,是这样吗?”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相机,不知它现在在哪里。 “嗯。” “肇事司机你看见了吗?” 我一激灵,忽然想起那张宿醉的脸。 提问者又问了一遍。 我说,“似乎是一个男人,其他没看见。” “多大呢?” “没看见。” “中国人吗?” 我佩服他的想象力。“没看见。” 记者显然很失望,接着又说,“你救的孩子的情况你知道吗?” 我摇头。 “父母双亡,剩了她自己,孤儿。” 我想起我在车前见到的那一幕:那位一脸是血的母亲,临死还把孩子紧紧的抱在胸前。瞬间,我的右拳握紧。 有人插进来,“麦小姐,你能给我们讲一下当时的细节吗?我听说车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对。” “怎么弄开的?” “用钥匙上的刀撬碎了玻璃。” “哦?”他很感兴趣地样子。“你很镇定。当时没想,如果撬不开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当时我真的没有多想。 “那这孩子很幸运啊,如果是我,我都不会撬。” 我让自己显得像是在笑,“以前被人教过,怕有一天在车里出事,出不去。” “哦?” 我接着说,“是我们社组织的。” “哦,你们社风险意识真强。的确,常年在外采访,不学点这样的知识真不行。” “你真勇敢”。另一位记者说。 这一次,我是真笑了。 护士又一次来下逐客令,“病人需要休息,各位请离开吧。” 病房安静了下来。在之后的半个多小时,戴向南都没有露面。 我拿起手机,一笔一画的写着下面的话:你别气了。我很感谢你。我的逃生技术是你教的,其实救了那女孩一命的,是你。 发了这条短信,我的心里一阵怆然。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真要命。我看着一排的[审]字标签,就闷得慌。三天两头抽风,不是上不来,就是有啥故障。 ☆、第三章(二) 我钥匙上的瑞士军刀是他拴的。那时我们还在一起,有一起电视上报道了一起公车翻倒的事故。明明安全出口就在跟前,却就是打不碎那块玻璃,导致惨剧发生。看完那个新闻后的第二天,戴向南就给我的钥匙上拴了把瑞士军刀,并且拉着我在电脑面前一遍又一遍的看逃生的示范。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8 章 “呶,真到那时候,没有应急锤,你就用这个抵住玻璃猛敲。记住,一定要镇定,一慌就完了。” “没用。”我说,“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专家忽悠人啊?” 戴向南训我,“你是不是做记者做糊涂了?哪儿那么多阴暗面?” 我不服,“本来就是,别说到时候能不能记住,即便记得住,谁又会操作啊?——别根本不靠谱,反倒耽误努力朝门口跑的时机。” 戴向南瞪着我,我冲他耸了耸眉毛,“走喽。” 第二天,戴向南就把我拉到车库。 “你干嘛?”难得不用早上出去蹲班,我想睡个懒觉都不能。 “呶,你来试验下。”他把瑞士军刀递给我。 “试验什么呀?”我一边打嗑睡,一边不耐烦地说。 “撬玻璃啊。” “啊?”我看着眼前的车子,“你没事儿吧?” 他拉开车门,把我往里一推,“赶紧的。” 我隔着玻璃望着他,他也望着我,“快啊。” 我把门推个缝,“我说,咱不至于这么认真吧?” 他又把车门给关上了,“小麦,你认真点儿,别嘻嘻哈哈的。” 他总是这样说我,以前给我讲几何题时就是这样说的。他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只是早听明白了,嘻嘻哈哈的只是想为自己听不明白、从而让他再给我讲几遍找借口。 如今,我却嫁给了他。只是我时时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我举起瑞士军刀对着玻璃比划两下。好好的玻璃,实在下不去手。戴向南是个完美主义者,平日车子有一点划痕,他也要立刻去补齐。现在这没缘故的砸玻璃,我不能理解。 “我说,”我又推开车门,“别糟蹋东西了,你这车不便宜。” “就得拿好的练。结实的你都能砸开,还怕次的吗?” 这小子认真的毛病又上了,我伸脚要下地,“行了,我信你还不行吗?” “什么叫你信我还不行吗?你严肃点儿,现在不是玩儿的。赶紧的。”他把我推回去,又把门关上了。 我服了这小子了。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这么幅认真样子。我记得他第一次把他手工做的镯子拿给我看,我却第一时间看见他手上的划痕。 “怎么弄的?”当时的我问他。 “用工具不可能没划伤。”戴向南虽然是珠宝世家,但也不是闲来无事拿着宝石乱糟蹋的。钢是首饰材料中最便宜的一种,戴向南就用它练手艺。 “你这个送给我吧?”我厚着脸皮。 “不行。”他断然拒绝。 “做了就是送人的嘛。” “那也不行。”他从我手里拿回去,放进自己包里,“等你结婚,我送你一整套。” 他这句话真不如不说,于是,我硬梆梆地说,“谁稀罕?到时候自有我的老公送,谁要你的?” “重色轻友!”他也毫不嘴软,“真是个傻妞儿,给你珠宝都不要。” 后来,结婚的时候,他食言了。我俩连戒指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就毫不手软的举起瑞士军刀朝车玻璃上戳。玻璃当然不动。 “不能那么戳,”他站在车外,声音听起来很小,“你要抵住一个点,然后用手掌猛敲。” 我依言行事,手掌都让刀柄抵得疼,玻璃也不动。我扔了刀,虎着脸坐着。 戴向南拉开车门,“小麦,你干嘛?” “什么破方法?根本不行!” “是你力气太小,你得使劲儿。” “我要是能跟李逵似的,拳头就捣开了,我还用工具吗?” 戴向南噗哧笑了。这么一笑,气氛缓和了。 “小麦,你别闹情绪。昨天我试验过,的确是能撬开的。” 我看着他。他以为我不信,“真的,我试验的是前面那个玻璃。”他特地指给我看。 其实如果我不贪心,我俩也许会过得很好。戴向南并不一定有多爱我,但他却会我为着想,虽然这种感情更多的是像兄妹。只是我不能。我和他在一起,希望他爱我。否则,我宁可两个人退回到这似乎是兄妹的关系。 因为我爱的纯粹,我希望收到的也是这样。也许这很傻,但爱情本来就是任性的事,不是吗? 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拿过刀,对着玻璃角比划,“呶,你就抵在这里,不要松手,用你的胳膊肘,使劲拐这刀。” 我默默地照着他的话做了。当时天还热,我穿着短袖睡裙。车里没有开空调,我大汗淋漓。 “使劲儿!”他专注的看着车玻璃。 我就在他这督促的眼神下,把玻璃撞开了裂缝——正如那天在车祸现场那样。 没人知道,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他。否则,我即便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救出那个女孩。 有人推开门,是护士。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9 章 “麦小姐,警察说要请你过来做个笔录,你现在方便吗?” 警察?我点点头,“进来吧。” 护士出去,很快,进来两个警察。一位中年,一位青年,青年那位走在后面,长相清秀,发觉我在看他,他笑了笑,完全是个大男孩模样。 “麦荞是吧?我们是分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前面那位警官把他俩的证件打开举到我眼前。他叫梁振河,后面那个叫夏晓斌。 我点点头,“你们好。” “麦小姐,我们刚从楼上的葛朴先生那里过来,事情的大致经过我们已经了解过了。我们知道你的伤势比较严重,打扰你不好意思,但是,有几个情况想再和你落实下。” 我看着他,“你有没有看清肇事车辆?” 我正要回答,戴向南推门走了进来。 双方都是一愣,两位警察旋即站起身。戴向南看看我,然后转向他们,“你们是——” “哦”,梁警官递上证件。 戴向南看了下,把证件还回,“明天来行吗?她今天上午被记者包围了一通,我怕她受不了。” “这——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戴向南有些不耐烦,“今天问明天问差很多吗?你看看她现在嘴唇都裂了,能说什么呀?你们去问楼上的小朴不就得了吗?” “我们去过了,但有些事,他看不太清。他说,当时是麦小姐离肇事车辆比较近。” 戴向南看了我一眼,“你们不是有摄像头吗?” 梁警察所问非所答,“这辆车在附近的几个路口都没有找到纪录,可能是从没有摄像头的路口跑掉了。” 夏晓斌从一旁帮腔,“我们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车型,这样才可以去修理厂调查。虽然看不到车头,但从被撞车辆的受损程度来看,肇事车也是需要修理的。” 戴向南很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你问她车型?”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对于汽车,我从来是只认牌子,不记型号,就像我只知道他常开的是捷豹,但却不知是哪一款。 “我拍了照,相机就在车里。”以莱卡的专业,拍个车的型号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临时车牌。我满怀信心。 梁警官点点头,“相机我们拿到了。”他回头看了眼夏晓斌,夏晓斌说,“现在的问题是,你相机里的存贮卡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一) 我不知道警察来找我,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存贮卡——或许根本不信任我。 “存贮卡让谁拿走了?” “现在还不知道。” “当时不是你们把我送到医院吗?” “是这样,但是……” “摄像头没有记录?” 两位警官又互相看了一眼,“那个路口的摄像头那天坏了。” “坏了?” 沉默了片刻,夏晓斌说,“的确是找不到纪录。” 我觉得很恼火,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找不到纪录?夏晓斌继续说,“葛朴先生说,他当时是先跑向了出事车辆,没注意是什么车,所以我们来想和你了解下相关的情况。” “改天吧。”戴向南替我回答了,“她今天很累。你知道,昨天才发的事,她的伤口还很疼。” “可是……” “没可是。她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目击证人。她现在体力不支,接受不了你们的问话。” “这位先生……” “知道我是她先生就好。”戴向南甩出硬梆梆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倏地一暖。这家伙,多久没像现在这么耍横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在这种情况下被逼问吧?” 夏晓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我现在还没老婆。” 戴向南舌头不打弯地说,“没老婆,也赶紧揣摩揣摩,免得将来不及格。” 我忍不住想笑。戴向南看起来风度翩翩,内里挺毒舌的。记得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位女同学说他做的东西太素、不好看,他硬生生不带脏字地说,“那可是不好看,比那街上卖的五花六绿纸扎的东西差远了。” 那女生愣了愣神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气得再也不和他说话。 其实戴向南背地里气的要发狂,把自己做的东西全毁了,而且发誓,以后做的东西全不拿给别人看。 “这位先生,”梁警官说话很有风度,“我们知道你心里的感受,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来。只是关于这起车祸的事情,我们还是希望麦小姐能先和我们说,以免舆论给我们的压力太重。”他说完这句话,朝我点点头,“麦小姐,你的行为很勇敢。我也是一名孩子的父亲,我很敬佩你,更希望你能尽早恢复到能帮助我们工作的程度。这是我的电话,方便时,请和我们联系。请安心养伤吧。”说完,他带着夏晓斌离开。 门关上,戴向南又坐在他靠窗的老位置,一句话也不说。我的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没想到居然出现这么样的情况。 路口摄像头是坏的,我相机的存贮卡也不见了?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我叫他,“向南。” “别叫我!”他看样子很生气。 我气不过,“我要喝水!” 他气呼呼地站起来,用镊子夹起浸了水的纱布,敷到我的嘴唇上。看我瞪他,他反过来瞪我,“你还冤?”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0 章 “别惹我生气。”我的嘴上有纱布,说话更不清楚。 “跟你说离你们社远点儿,你非不听。你们社对你重要,你对你们社重不重要?” “我也没说谎,就是奔驰越野。” “闭嘴!”他拿镊子按了下我的嘴唇,“也不嫌脸疼。” 没挂牌的奔驰越野是我说的,当时主编问,我就随口说了出去。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事实的确如此。我让戴向南叮嘱小朴对媒体少说点儿,就是怕有什么不谨慎,现在他没惹出事,倒是我惹出来了。 只希望不要有什么事情才好。 这天晚上,戴向南没有回去。他让人送来一架简易床,代替护工,躺在离我有两尺远的地方。 一天乱轰轰的,我很累,想早点睡,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越觉得腰受不了。 “向南?向南?”他一动不动。 我不知他是不理我,还是睡着了。叫了两声,便没有再叫。病房里不让关灯,可我觉得灯光很刺眼,越发觉得心浮气躁。我反复在想警察的话,越想越觉得后怕和可疑。如果说相机不见了,还是有人见财生意,可专门拿走了存贮卡,这肯定是有针对性的——难道当时有人就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他又是什么人? 正想着,忽然听到旁边有“呜呜”的手机震动声。我停止思索,原样躺着,听到戴向南的床上有坐起来的声音,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再后来是开门的声音。 他在阳台,我听不见说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进来,看见我,他淡淡地说,“你醒了?” 我眨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不理我,回去继续躺着。 “你回去吧。”我说。 他躺着不动。 “你回去吧。” 他依然躺着不动。 “我不要你。” 他背着对我,“赶快睡吧,别说话了。” “我不要你。”这是我所能的最大的力气。 他坐了起来,“小麦,你怎么了?” “我不要你。”我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看了我一分钟,穿上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知道,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感情。但是,还让我怎么样呢?我承认我很贪心,明明他对我很好,但我却想让他眼睛里只有我自己一个女人。 错不在他,在我。我知道他冤,我知道这是对他的苛责,我知道我自己很过分。但至少,我可以不给自己念想吧?他不在,有护工照顾我的身体,但没人能照顾我的心理,他在,只会让依赖加重。 我对他不歉疚,虽然他确实是无辜的。 我被烧伤的第四天,朋友们陆续来看我了。 他们轮流和我握着右手,夸我勇敢,夸我镇定,夸我临危不乱,问我伤势如何,我笑说不要紧。过了三天,仿佛没有那么疼了,有时觉得痒,当然也不敢挠。 “小麦,你没让家里人来照顾你?” 我摇摇头,“不用了。” “小麦……”旁边有人拐了下她,她疑惑地看了那人一眼,停住了。 “我妈妈在国外,我没有爸爸,所以,国内没人能照顾我。”我说的语气很轻淡。 “哦,这样啊。”她点点头,显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人要打断她的话。 其实很简单,所谓的“我妈妈在国外、我没有爸爸”是我父母早年离婚,妈妈后来嫁了个老外,远走高飞。爸爸也另有家庭,总之,在他们离婚这将近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仅仅见了他两面。第一面是奶奶的葬礼,第二面是我毕业,他来发优秀毕业生奖。见了我,他一脸的尴尬,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改名字。是我自己作主改的。我当时从他的手里接过证书,很开心地说,“谢谢苗先生。”——我妈姓麦,我原来叫苗圆,他们离婚后,我就叫麦圆。改名字的事我妈知道,她念了两遍,看了看我,“随你”。我当时的心情是矛盾的,希望她同意,又希望她不同意。所以,当听了这两个字后,我还是有一点小失落。 其实我没什么不满足的。虽然只见过我爸爸两面,但他至少没少过我的生活费,虽然上了大学,我就不要他的钱了。虽然我妈妈去了国外,但她还记得我,经常会给我打电话,“圆圆,你什么时候毕业?毕业就来澳大利亚吧?” 我不恨他们,他们只是太独立自我,每人都希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凭什么要让他们放弃自己的希望来迁就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二) 因为我的独立感,每年春节我都自己过。戴向南会在过了十二点给我打第一个电话,“小麦,过年好,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好啦,知道啦,你也是,新的一年不准欺负我。” “切,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戴向南在我面前从来不提我的父母,仿佛那是两个不必提起的人。我们也从来没有讨论过我毕业后是否真的要去澳大利亚,仿佛那是一个不存在的问题。 认识凌若梅后,我会在初一给她打我的第一个电话,“大美女,过年好,新年越来越漂亮噢。” 她会笑,“你就是嘴巴甜。” 这情况在某一年发生了改变。我看着时针和分针重叠在一起,却没有等到电话响。以为他有事在忙,纠结一番,拨了他的电话,没想到他却占线。之后等了很长时间,他给我回拨过来,“小麦,过年好。” 我当时很想问他在给谁打电话,但又想,也许这不应该是我问的。我便依然像以前那样,“好啦,过年好,新的一年不准欺负我。”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后来我想起来了,那是戴向南认识凌若梅的第一个春节。 我谁也不怪,因为他们对我不负有义务。我很珍视他们,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朋友、还有那似乎是我的兄长我却一直暗恋他那么多年的……伙伴。 护工喂我吃了饭。过了前三天,病情已经转向稳定,医生允许我喝水量稍微增多,可我还是喝不够,每次喂完水,都要用舌头舔干最后一点水滴。护工姓刘,是位很慈祥的阿姨。她一看我这样子就笑。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1 章 “你真可爱。” 可爱吗?我都被烧成这个样子,还会可爱? “我有一个女儿,正在上大学,和你一样淘。”她说。 我淘?我淘吗? “她有男朋友吗?” “有”。她笑着说,“三天两头吵架。一吵架就说要分手,然后没过两天就好了。” 真好,我真羡慕。只有深厚的感情,才经得起发脾气。而我长这么大,和人发的最严重的脾气就是前天晚上我对戴向南说的那句话。 “会好的,都会好的,烧伤不是硬伤,都会好的。”刘阿姨仿佛看出我的怔忡,安慰我。 我反问她,“刘阿姨,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女儿就是现在的我,她男朋友会嫌弃她吗?” 刘阿姨愣了下,我又笑着说,“看我说的这不吉利。” 刘阿姨很宽厚,“没事,人活着,谁没个灾难啊?当妈的怎么能不想这些事?都是希望好的时候在一起、遭难的时候也在一起,不过这些东西都不能强求。到时候人家就是变了,咱也不能把人咋地。” “嗯。”我看着她,想象着如果我妈也能在我的病床前,会怎么样。我很少生病,上学时每天喝牛奶、跑步。工作后,也保持着喝牛奶、戴口罩的习惯。我从来不喝生水,再渴也不喝。我很少吃冰的东西,再热也不吃。生病很麻烦的,虽然一个人去医院也没有什么。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你累不累?” 我摇摇头。我虽然累,但我更闷。 刘阿姨收拾着擦桌子,我拿出手机,开始玩种葱头的游戏。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正要收割,却进来了电话。 我接上耳机,“喂?”如果戴向南在,我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但我接了,于是,接下来我就听到电话里有下面的对话,“我是《星河日报》的记者,想请问下你是12月19号在天桓路口救人的麦荞小姐吧?” “什么事?” “麦小姐,据我们所知,现在并无证据证明肇事车是一辆奔驰越野,请问您是看清了吗?” “你什么意思?” “据说你们乘坐的那辆小面包前面的保险杠有撞痕……” 撞痕? 我冷冷地说,“你什么意思?” “只是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你还知道什么?” “我只想和你了解一下情况。” “对不起,在警察问完之前,我不回答你。” “你不是已经把无牌奔驰越野说出去了吗?” 我不听他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撞痕?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打电话问问小朴,话筒里却提示余额不足。刘阿姨在这时候进来了,我便扔了手机,“阿姨,去帮我叫辆担架车,再帮我问问护士,我同事住在哪个病房?” 刘阿姨手里还拎着垃圾桶,“麦小姐,你……” “快点,我有事。” 刘阿姨犹豫了下,“麦小姐,你不大适合移动。” 我身无分文,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刘阿姨替我代充手机费。所以,只能我去。 “不要紧,阿姨,我去去就来。” “这……”刘阿姨在原地站着。 “阿姨快去,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费了一番周折,我终于被推到了小朴的病房。这是我事故后第一次见小朴,他让我吓了一跳。 “你们是?” “小朴。”我叫了他一声。看来他是没认出来我。 “噢,”他坐了回去,很疑惑,“小麦,你这是……” 我挥手让护士离开,然后问他,“小朴,我们的车被撞过吗?” 小朴愣了一下,然后略显尴尬,“是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我开车去给我老乡搬家,路上撞了辆车。因为早上要赶着接你,我就想白天再修。” “你和警察说过了?” “是啊,”小朴莫名其妙,“他们问我,我就说了。他们还问了我是在哪里撞的,我也告诉了他们。” “是在市里吗?” 小朴摇了摇头,“是在市郊。槐柳庄那里。” 我的心沉了一下,槐柳庄我去过,纯粹的蚁族聚居地。 “当时交警来了?” 小朴又摇头,“那里哪儿有什么交警啊?对方很爽快,说是私了。我觉得钱差不多,也就同意了。小麦,怎么了?”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2 章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我都要以为我们是掉进什么圈套里了。 “相机的存贮卡找不到了,附近路口也没有监控录像。现在找不到肇事车辆。” 小朴看着我有些发愣,“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人怀疑是咱们撞的吧。”我尽量说得很轻淡。 “这怎么可能?”小朴很激动,“这不是昧着良心说话吗?我们俩都这样了,怎么还有人这么不负责任?”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一) 我的手机欠费,戴向南不来,我也没有钱充。一个只能打进、不能打出的电话,我就关了,以图世界清静。 但不代表不会有人找到我。眼下,我的同事正站在床尾,“小麦,你再想一想,还漏了什么?” 来的人是我们集团另一家报纸的,叫秦大为。这家报纸以社会新闻、政论见长。所谓的“见长”,就是能发现别人所不能发现的东西——也是这家报纸,让戴向南极其厌恶。戴向南说,如果要评选鼓动人意的最佳媒体,这家报纸当之无愧。 “我不记得什么了。”我很平静地说,“确实不记得了。” “小麦,你一定要再想想。当时你离那辆车那么近……” 我默然听着,我拿不准该不该说。他接下来的话刺激到了我,“小麦,你可能还不知道,已经有舆论说你们是肇事者、在贼喊捉贼。” “血口喷人!”我激动了。 “是,我相信你们。但是,你们怎么能让别人相信呢?” “没有什么可相信的,”我很愤怒,“这要警察去证明。” “警察?”秦大为很轻蔑,“你居然寄希望于警察?” 有敲门声,接着门让人推开了。来人我认识,他正穿了一身警服。是夏晓斌。 “哦,您是……”秦大为的口气大变,不是刚才的样子。 夏晓斌亮了下证件,“我姓夏,过来找麦小姐了解下情况。” “哦,”秦大为说,“我是小麦的同事,姓秦。警官同志,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夏晓斌掠了我一眼,“案件侦查过程中,除了正常的披露,不能多说。” “哦哦,”秦大为满面笑容。“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有些谣言,说我的这两位同事是肇事者。警官同志,你说,这社会怎么这么让人寒心?” 夏晓斌不理他,“麦小姐,你怎么样了?” “还好,谢谢你。” 秦大为继续凑上来,“夏警官,我听说,监控录像似乎……” 夏晓斌猛然抬头,“似乎什么?”我也盯着秦大为。 秦大为干笑了两声,“谣言,都是谣言嘛。哈哈。不过,夏警官,政府信息不透明,才是导致谣言的根本原因。” 夏晓斌冷哼了一声,“秦记者,案件侦查过程中要保密,是我们的纪律。如果信口开河的胡说,怕媒体也会质疑我们的专业性吧?” “是,是。”秦大为的脸上扫过一丝悻悻。 我觉得这两个人都很讨厌。于是,我很不客气地按铃,“护士,麻烦找一下我的护工,我要方便。” 秦大为先提出告辞,“小麦,你好好休息,也好好想一想。咱们社的精神你是知道的。” 夏晓斌显然有些尴尬,在刘阿姨进来后,我平静地说,“夏警官,如果我想起什么来,我会和你们联系的,好吗?” 夏晓斌说,“麦小姐,无论于公于私——我是说,无论是从追查犯罪的角度,还是从有利于我们工作的角度,我都希望,你想起来的事能第一时间向我们透露。而且,我们也希望,我们和你说的话,你尽量予以保密。” “你这是向我的要求吗?” 夏晓斌沉默了下,“第一点是希望,第二点是要求。” 我冷哼,“那就请你们不要向我透露任何案情好了,免得我说不清。” 记得戴向南评点某女名人,说她:浅薄气狭、喜怒无常,又自命不凡、言语尖刻。还说她的男人就是被这张尖嘴利舌给吓跑了。我当时悚然一惊。若论负气斗嘴,我的尖刻也不输于别人。 果然,夏晓斌认了真,“我们和你们必须有交流,没有交流,不能查验情况。但是,对于配合侦查过程中获悉的事项,保密也是公民的责任。” “你们可以只讯问,不告诉我任何情况——这也是我希望的。” “我们对你从来不是讯问。”他敏锐地发现了我的用词,“但配合调查,也是公民的义务。” “是吗?那我现在倒真后悔救人了。” “麦小姐,”看得出夏晓斌在努力的克制情绪,“到目前为止,我个人还是愿意相信你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人。”随后,他又说,“我先告辞了,今天打扰你了。” 他出了门,我恼怒地盯着天花板。说了半天的话,左脸有些疼。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任人摆布。秦大为带来的消息已经无疑的证明了一点:路口并没有监控录像的事已经扩散。夏晓斌的言辞显示出他以为是我告诉秦大为的,而我却认为是他们干的。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无从判断该怎么办。也许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么严重,但天生谨慎,又说错过话,我便不想再轻易涉水。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我就百无聊赖地躺着,胡乱地想着这些事情。 刘阿姨看出我闷,就和我聊天。“你丈夫很忙吧?” 我笑,“他不是我丈夫。” “噢,瞧我这眼神。”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3 章 “他应该是别人的丈夫。” 刘阿姨又笑了,“你真有意思,还‘应该’是别人的丈夫。那可不,不是你的丈夫,自然就是别人的丈夫。” 我也笑。笑牵得我脸颊疼。哎,被烧伤的滋味儿可真难过。 “我去倒垃圾。”刘阿姨是个干净人。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耳朵里却听见她说,“哟,戴先生,您怎么不进去啊?” 我一愣,继续望着天花板。 他进来了,我听见有东西放在桌上。 “炖的汤,喝了吧。”他说得很平淡。 我一下咬住嘴唇,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鱼死了一条。”他继续平静地说。 “哦。” “等过两天,我再去买一条补上。”我的鱼缸里本来就只有两条鱼。 “买个乌龟吧,乌龟不容易死。”我还是不看他,慢慢地把泪往回逼。 他没有回答我,“刘阿姨,我带来一个榨汁机,麻烦你帮她榨点果汁喝。” “好。” 喂我喝了汤和果汁,刘阿姨便出去了。我问他,“最近有什么关于我的报道吗?” “见义勇为的好模范。”他很冷淡。 “没有别的?”我试探着问。 他回过头,“还有什么?” “没事。”那天的争吵犹在耳边,我不想再吵一次。“你给我点钱吧,我的手机欠费了。” 他掏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放到我的床头柜。又操作了下手机,一会儿说,“给你充上了。” “谢谢。” “警察今天来找过你了?” “你怎么知道?” 他没回答,“你都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 “你到底都看见了什么?” “临时牌照的奔驰越野,还有那个司机。” “你看清了?” 我没有回答。事到如今,看清不看清还有意义吗?茫茫人海,我又到哪里去指认他? “算了,别想了,”他安慰我,“以后再说吧。” 我们没有再说话。戴向南给我带来一个收音机,调到古典音乐频道,正在放《阿尔卑斯山交响曲》。年少的时候仅仅觉得它和理查?施特劳斯的大多数曲子一样,音色够亮、场面够浩阔,后来经过人世变化,才知道这未尝不是一种对人世的态度。只是,对于我来说,理查?施特劳斯和瓦格纳一样,有点太强大了,听久了有点闹。我还是喜欢门德尔松或者莫扎特。 我的音乐知识大多是戴向南普及给我的。他是个古典音乐迷,我们上中学时,戴向南置办上便携式CD机。我俩经常一人一个耳塞,坐在天台顶上听音乐。夏天,风吹过我的头发和我的裙子,清清爽爽。 听古典音乐最消磨时间,一首曲子得放几十分钟就过去了。就在这首曲子要听完时,有人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卡住了。希望这次出差能给我点灵感:) ☆、第五章(二) “小麦。” “你怎么来了?”看见凌若梅,我还是很高兴的。 她摘了帽子,瀑布似的头发垂了下来,“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欠费了。”我不想说得太详细。 “哦,”她看了眼戴向南,后者什么也没说。 “你不是在外地拍外景?” “拍完了。”她轻松地说,“我记挂着你,便赶紧回来了。” “我没事的。”凌若梅还不知道眼前的进展,我也不大想说。不是信不过她,而是一遍一遍,我觉得烦。我懒得说话。 “我让他炖虫草给你喝,他这几天有没有做到?”凌若梅说得很俏皮。 “啊,我喝过了。” “看来他没有骗我。”凌若梅笑吟吟的,戴向南干咳了一声。 他们不来的时候,我很想念。他们这样出现,我又有些吃不消。我是该装作淡定呢,还是该装大度,还是该装漠然? “没有。”我一努嘴,“保温桶还在那里。早知你来,我就留点给你了。” “没关系。”凌若梅不在意地说,“我要喝,我就让他带过来了。”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4 章 我确实无法装淡定下去了。在戴向南进门时,我还以为他是来看我的。当然,他们也的确是来看我的。 其实你们真不必来看我的。我在心里小声嘀咕。一时忘了在夏晓斌与秦大为同时出现在我病房时,我是多么渴望见到戴向南。 我借口开机,盯着屏幕。短信不断地进来,有同事的,有朋友的,当然,也有记者约采访的。我回了几条,其余的全部删掉。 “有剧照吗?给我看。”和凌若梅在一起时,我就只是一个朋友。我从来不做她的新闻,好的坏的都不做。 “我的再拿给你。不过,这次搭戏的是你的偶像胡天之,我拍了几张他的,给你看。”凌若梅拿出她的手机,调出照片递给我。 我经常被人笑说喜欢老男人,也的确有点。像胡天之,快四十了才红起来,可我就是喜欢。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有味道。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毛病,越喜欢他,越不做他的新闻,惟恐探点什么,破坏美好形象。虽然有点鸵鸟,但总比捧着“残破的心灵”强多了吧? 凌若梅手机里的是胡天之卸了行头后的照片。虽然不像电视上那么星范十足,却别有一番亲近味道。我一边看,一边听戴向南在问她,“这次拍得顺利吗?” “还行。本来是有一场马上的戏,想来想去,还是听你的,用了替身。免得你们再担心我。” “是啊,你也不是当年出道那会儿,有些事,没必要太亲力亲为。” “唉,话是这么说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传出去,总是不大光辉。” “你太拼命了。” “没办法,竞争压力大,不进则退。” 我翻到了一张照片,是一个男人,身著睡袍,很坦然地望着镜头。 不是刘岂辉。更不是戴向南。 “还是我的偶像好看。”我把手机递过去,由衷地说。 “切,老男人的忠实爱好者。” 我呵呵的笑,虽然笑的不是很自如,最起码表达了一种感情。 “肇事者查的怎么样?”凌若梅问。 戴向南和我几乎是同时望了对方一眼,他回答,“还在查吧。” “哦,那个女孩儿呢?听说是个孤儿?” 我也很惦念,便插言道,“没有祖父母吗?” 戴向南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他又补了句,“下次警察来,可以顺便问问。” 我恼恨我的病,整个左半身子都动不了,否则,我还可以去看看那个女孩儿。 又聊了几句,凌若梅开始打呵欠,一脸倦容,催她离开。她也不坚持,“也好。我明早还有通告。真是悲摧的生活。” 我不知哪里搭错了弦,“若梅,你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吧,相夫教子也安生。” 病房内寂静了一小会儿,先响起来凌若梅清脆的笑声,“我没问题,只要有人想娶,我就可以嫁啊。” “好吧,那我就等着了。”顿了顿,我又说,“天下的男人,无论谁,只要你喜欢、你想嫁,我就支持你!百分之一百,无条件。” 凌若梅笑,“真是好姐妹。”她回头看一眼戴向南,“你走吗?” 我垂下眼帘,听戴向南说,“也好,一起。”男俊女靓,好一对璧人。 我很自觉地举起右手,“拜拜。” 门关了,我听见他俩在走廊说话,她让他把领子树起来,说外面很冷,这样挡风。伴着这句话和脚步声,病房逐渐恢复了平静。 “刘阿姨,向南是不是问过你什么?” “哦,是啊,戴向南打电话到护士台,问我你有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关机。然后我说,你正在接待警察,可能不方便。” 也许是凌若梅问的戴向南,他才打电话来问的吧?爱一个不属于你的人,真累。早点推出去,早点让自己死心,也是一种解脱。 我自嘲地这么想,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对——除了这么阿Q,我还能怎么样?不如光彩一点,大家都有得做。 这一宿,我睡得很沉。吃过早饭,手机抓狂似地叫,是同事小缪。 “小麦,昨晚凌若梅去看你了?”小缪是凌若梅的粉丝,很狂热那种。 我皱眉,“你干嘛?” “看来确实了。《super star》今天发了一张大照片,是凌若梅和戴向南离开医院的场景。据说,他俩上的同一辆车,一直到早上,戴向南才从凌若梅的寓所出来。” 我的头嗡的一下。 小缪显然不知道我和戴向南之间的关系。她兴奋地说,“有戏啊有戏,两人似乎和好了。要我说,这戴向南也够深情的,还能接受凌若梅的回归。哎,我向你保证,只是咱俩间的八卦,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随便。” “看你,”小缪嗔怪地说,“让你写你不写,你爆料给我也行啊。我们去跟踪,你又不乐意……” 我很疲倦,“我说过什么了吗?” “是没说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你不愿意让大家借助你和凌若梅的关系。你都这样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跟踪凌若梅,那我们也有点太那啥。” “戴向南有没有陪着凌若梅进病房啊?他俩的表情怎么样?”小缪继续八卦。 “行了,你别八了。凌若梅和谁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又换不了银子,这么敬业干什么?” “不给钱的敬业才是真敬业啊,你不能这么物质!小麦,你就开开金口嘛。” 我哼了一声,“要让我提供她的信息,可以啊。十万块一条,这就是我的价码。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是的。”小缪在不满意中挂了电话。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5 章 如果说,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进了娱乐圈。只要是同一个地球上的人,就不可能不碰头。我进社伊始,那时的凌若梅还不是大红,我也没什么这圈子的意识,有一天,我俩去吃麻辣烫(天晓得,我们到底有多么学生气),刚好碰上我同事。结果十分不巧,她在结账的地方遇上了凌若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凌若梅没防备就答应了,再一看,这人并不认识,凌若梅拉着我就走。我正低头在包里翻纸巾,听见有人喊“小麦”,我抬头,这么着被人发现。 于是,凌若梅成了怎么也绕不开的问题。我不写,但我不能管住我们社别的同事不写。有时同事搞得独家新闻,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和凌若梅解释。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从来没有透露过一点信息。 我第一次和凌若梅解释的时候,她哈哈笑,“没事,”她说,“小麦,如果我对你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那我们何必认识这么久?” 我那莫名的愧疚就在她的笑容中得到化解。但有些时候还是很尴尬,因为有些事情实在是知道的人不太多。 我对我的职业充满抵触,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个原因。我讨厌这个工作,因为它写我的朋友,也让我时时有负罪感。 眼前也一样。我既伤心于这个新闻,又在心里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快让这两人给闷死了,快让这两人憋得我想去写个巨雷的文了,像《暗色》那种的。 ☆、第六章 年华是你用来去爱一个人的(一) 在肯德基的引诱下,我啃了自烧伤后的第一只鸡腿儿。当然,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两只下肚,心满意足。 夏晓斌还问我,“薯条吃不吃?” “吃。” 他把蕃茄酱倒在汉堡盒上,一下蘸两根,他一根,递给我一根。屋里洋溢的气氛,让我都想让他给我递只烟抽了。 “你以前办过类似的案子吗?” 他很谨慎,“这没有什么关系。” 我哼了声,“一听就是没有。” 他有些窘,不理我,两人继续吃薯条,一直吃到他的同事——一位大叔——进来才为止。 我真失望,虽然我知道,大多数艺术家都不靠谱,但这位大叔也太……大叔了吧?还是不英俊的大叔。 大叔不苟言笑,让我讲了特征。我闭着眼睛回忆。说实话,那一幕我印象很深,特别是两人对视的过程,现在的我仍然能感到那种对峙——虽然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 他会是什么人呢? 我讲了他的特征,重点讲了他的高衣领和修整得很整齐的眉毛,画师大叔话很少,除了问些必要的话外,几乎就只能听到画笔在纸上的摩擦声。 “双眼皮吗?”我摇头。“记不起来。” “厚嘴唇吗?” “唔,不算厚。” “脸上有什么重要标记吗?” …… 人的五官很复杂。多少人的平淡无奇,但合起来,就是一张独一无二的脸。我不对画师报任何希望,因为我自己就表述得不清楚。 所以,当画师拿出了最后的底稿时,我只瞄了一眼,便说,“不太像,聊胜于无。”然后不去看第二眼。 “那修改一下?” “我不想细看。”我解释,“看得太多,会冲淡我对那个人的印象。”如果大脑里的成像能直接冲洗该多好。 画师未置可否,夏晓斌打圆场,“再改改肯定会更好一些的。” “我说过了,不行。”我很肯定。 夏晓斌有些气恼。画师大叔却很潇洒,“她说得也未尝不对。图像看多了,是有可能混乱。” 我就是这么一个德行的人。自己头脑清楚,但禁不住别人的软话。画师大叔这样一说,我便又看了几眼那画。 “鼻子再挺一点,脸庞比这个稍方;嘴和眼睛……”这两个地方是最不像的。 眼睛没法儿画出来。因为眼神本就很难画,更何况是靠形容。我以前在网上做过据说是剑桥大学的脸谱试验,我不是脸盲,我的主要辨别点就在于眼睛。不同的眼神会让眼睛看起来不一样,不信你做一下试验。即便眼睛不因笑而弯、不充满泪水,平和、喜悦、冷漠、无神的眼睛看起来绝对不一样。 画师大叔又修改了几下,我看了最后一眼,表示自己不能够再提供更多的线索。姜晓斌拿过画像,仔细端详了一下,“可以试着先去系统里调阅对比。” 我得承认,姜晓斌是一位很努力的警察,虽然之前他们有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我又想到了我的相机,是谁拿走了存贮卡?而他们,又会真的全信我的话吗?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冷了下来。他们应该并不完全相信的,虽然理性上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工作需要,但情感上,我觉得受到了伤害。 于是我说,“存贮卡的事,有进展吗?” 姜晓斌含糊带过,“我们一直在努力。” “好吧,我作为所有权人,关心我的财产,可以吧?” 姜晓斌停住他卷画纸的手,显然有些意外,然后说,“可以,当然可以。”接着又补充似地说,“如果我们找到,会还给你——当然,我是说全部结案之后。你可以和你们报社说一下,如果急用,先买一个吧。” 最后一句话,若不是他说得卷重,我都以为他在拿我开涮。 他们走了,病房里又剩下了我。这半天的热闹慢慢的让孤寂代替,暮色初上的时候,戴向南在做什么呢? 可能是在工作吧。 戴向南设计首饰还是很有灵气的。他曾设计了一款蜗牛造型的小胸针,很顽皮,很灵动,像一只真蜗牛,但又可爱、漂亮许多。最离奇的是,他居然用的是铜! “铜是贱金属,”当时的他很得意地喝着咖啡,一幅典型的、虚伪的文质彬彬的小开样儿,“贱金属怎么了?真正有灵气的东西,不分材质。像这个蜗牛,我一想到这个小东西要用金子那么烂大街的材料来做,就觉得它也不会乐意的。” 如果当时就有现在这么流行的“普文二”句式,我一定会说,这时候的戴向南就是一文艺小开加2 “13”小开的混合体。 对付这时候的他,我没有更多地好办法,就是直接上手。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6 章 我举起拳,一幅要砸下来的样子。果然,他放下杯子,“哎哎哎,你别动。” “哼!” 其实我想要。他做的什么东西我都想要。 这个小蜗牛不知所终,也许是卖了?也许是他藏了起来?他的住处有一间他的工作室,那是他最得意的地方。但他不欢迎我去,怕我不小心碰到他的东西。我起初还闹一闹,后来工作一忙,索性也随他去。 再后来,就离开了。 其实我只是想戴向南。那天晚上,他俩就应该……在一起了吧? 这样一想,心里更加黯然。黯然到几乎要哭。 我很羡慕他们,两情相悦,我却像一个偷窥者,很自责。他们的两情相悦会让我觉得自己对戴向南有任何非分之想都是罪过,所以,我只能把他赶走。 我知道自己很别扭,不敢大声地对他说出自己的感情。原来是不好意思,后来是不敢,现在是敢也没有用了。 相处得太久,已经忘了怎么表白。 如果倒回到十七八岁,我会不会比今天的我更有勇气?不过,当日的我若是知道现在的结果,也未必会有勇气吧?而当时的戴向南,实在没有让我看出一点他喜欢我的迹象。 不像…… 算了,不想了。 我的手机适时地配合了我,居然是凌若梅。 “喂?”我有些不知所措。耳边是凌若梅银铃般地笑,“你怎么把向南给惹了?” “没事。”我很镇定地说。 “我最近不方便出门,让他去看你,他不去。” 只有处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尴尬。她是我的朋友,她在关心我,我不能对她发火、不能对她冷眼、不能对她嘲讽,但是,我很龌龊地想:你能不能不要再打电话来?——虽然这并不是我全部的念头,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只好讪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嘿嘿两声。 “搞不懂你们。”凌若梅笑得还是很爽朗。我从来不看她的新闻,也从来不和圈里人谈论她,只维持着和她做最原始面目的朋友。但我有时真不明白,她看似清透到底,是怎么能在娱乐圈里混、而且混得还不错的? “你吃晚饭了?” “吃了。”戴向南现在在她身边吗? “今天没什么情况吧?” 我含含糊糊,“还好。” “小麦你别听那帮人瞎说,什么你们的车有撞痕、什么说不清,现在的人啊,舌头都要烂了。” “戴向南告诉你的?” “是啊。前些日子一天拍十几个小时,哪儿有空看报纸?哎,有时真觉得自己像和这个社会脱节了似的。大多数事情我不知道,或者是很晚才知道。” “忙是好事。”我由衷地说。 “哎,也只能这么想了。趁年轻,赶紧赚几年钱上岸。”凌若梅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口气很平常。其实就应该平常,这是她的职业。就像我谈论我的职业一样,一份工作,什么光荣与梦想,不能每天都为之激昂。 “小麦,你在医院里闷不闷?” “闷啊。我想出去溜达溜达,可医生不让。” “要不,我给你送只猫去?”她别出心裁,我却吓了一跳,“不要啦,医院怎么可能会让养猫?” 她笑,“我就是逗逗你的。医院好无聊,什么也不让养,专门对着那片白色。小麦,我想去陪陪你。” “你别来了,再让人拍到不好。” “哎,做明星不自由啊。”她又咕哝一句,“这个向南。” 她不提起他时,我觉得我俩还和以前一样。只要提起他,我立刻觉得我们之间隔得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年华是你用来爱一个人的(二) “你最近没工作?”我转移话题。 “没有,我想休息一阵儿,想去美国或欧洲小转一圈儿。” “噢,去吧,难得有个小假。” 她嘱咐我好好养着,好好听医生的话,别任性,我都答应了。她还说,每天会打发人送汤来,我也答应了。当然,她还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小麦,用着钱你说啊,咱们俩个就是亲姐妹,你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没有什么积蓄的。” 我的眼睛一酸,“嗯。” 我知道,我对她的嫉妒都是不对的。她对我很好。戴向南喜欢她,不是她的错,不是他俩任何人的错。我无权责怪他们。 可是,我难受。这是我无法向人言说的难受。 难受时,我就发微博。我的微博就是我的日记。我的粉丝数是0,无论谁来,我统统把他们移走,我不需要有人倾听。 “我知道,我从来就是多余,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我不想失去你们。你们夜宿的事,不是我报的,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我写了这条微博,一个人坐着发愣。 年华是什么?年华是你用来去爱一个人的。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戴向南的。我们自初中开始是同学,戴向南天生的孤冷,他和班上的同学走得都不近。我那时候很活泼,还是班长。有一次,戴向南一连整周都没有来上课,我给他打电话,他接起后,有点吃惊。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7 章 “小麦,你有什么事?” “小麦”是班上同学对我的昵称,我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叫。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点暗喜。 “你怎么整周都没有上学?” “哦,我阑尾炎。” 我恍然大悟,“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这周老师讲了新课,等你来可以抄我的笔记。” 后来他来了,我去给他补课。讲了几次后,他说,“太麻烦了。不如你和老师说下,和我同桌吧。” 我一愣,他却一脸的不在乎。 他长得高,总是坐最后一排。老板在黑板上写字,前排的同学总会遮住我,我便伸头看他的笔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会随之传来。 和戴向南熟识后的第二年,我就没有做班长。 最好的年华,我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我疯狂地写着微博,“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一会儿,我收到一条评论,“爱他,就和他说。” 我点开,这人没有头像,没有关注,没有粉丝,也没有微博。传说中的僵尸粉? “你是僵尸?” “哈哈。” “去死!” “哈哈。” 我懒得理他,他忽然又发来微博,“我只是路过的。登录时刚好看到你这条微博,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我似乎看你在大叫。” 孤单想让我多说几句,尽管我觉得很无聊。 “我就是在大叫。” “他不理解你?” “……可能我们互不理解吧。” “?你这话看起来很忧伤。” 我发了会儿愣,不知怎么怎么回答他。再一看,他的状态已经由绿色显示为灰色,大概不在了。 果然是一个路人。 我是很忧伤。为这我得不到也忘不掉的爱情。我努力了,以自己的方式努力了,就是不计原因的和他结婚。当时的我觉得那是唯一的机会。但真在一起了,发现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们离幸福差得还很远,他和我都是这样。于是,我又决定放手。只是这放手依然很艰难。我没想到会有这件事——如果没有,也许会好很多,慢慢地平静、慢慢地封存。 “我是很忧伤。在这个无助的时候。他们来找过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其实我很忐忑,很希望他握着我的手,哪怕像以前那样,很自以为是的替我做决定,坚持那些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比如:撬车玻璃、不要走路吃东西、必须绿灯亮了才可以过马路等。但是,他不是我的……” 再也没有评论。路人走过,我依然是我。 我被获准下地走动,我十分激动。虽然抬腿时左侧皮肤会被拉得疼,但比起双脚似乎已经忘记大地的滋味来说,显然这个可以忍受。 孙阿姨很有经验,她轻轻地扶着我慢慢溜达,还小心地避免别人撞到我。 “戴先生看见了,一定会高兴。”有一次她说。 “嗯。”我应着,心里除了苦涩,已经没有别的。 除了短而慢的散步,我每天就是在网上过。感谢智能手机的发明者,如果没有它,我该多无聊。我甚至在网上和人下棋。 这天我正和人酣战,接到夏晓斌的电话。 “你现在方便吗?我们想过去找你。” “嗯?来吧。”我的心思不在他的话上,赶紧接完,好回去下棋。 “好,那我们这就过去。” 我不在意,继续下,才下了一局,有人敲门,孙阿姨去开门,我抬眼,梁警官走在前面,夏晓斌跟在后面。 我有点恋恋不舍,我就要赢了,又不大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摆弄手机。于是,就放在一边,用一只眼睛看着。 “好些了吗?”梁警官很客气地问候。 “嗯。谢谢。” “上次我在外地出差,小夏过来见的你。” “啊。”我不断地扫着那盘棋,悄悄地动了下手指。 “很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哪里,应该做的。” “我看了小夏的记录,也听了他和你的对话。不过,有几个问题还要再向你核实一下。”他拿过手里拿的纸。“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们画了这幅像。”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8 章 我掠了一眼,“是的。” “你当时还提供消息说,你看到了临时车牌号。” “对。” “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最后一个数字是0。”我有点跟不上下棋了。 “我们做过比对,这幅画像与我们数据库里的没有找到特别匹配的。” “哦,这画像本也不太像。我当时就说过了。” 他点点头,“是的。我们的对比手段也有局限性。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们也查过了所有的临时牌照。” 我注意地看着他,“没有一辆车的特征符合你说的。” “什么意思?” “临时车牌尾号为0的车,没有一辆是黑色奔驰,连越野都没有。” 刚好屏幕上提示“将军”。 我的手一颤,一个棋子被我挪了出去。 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一) “麦荞,明天给你拆脸上的纱布。” 在此之前,身上的已经逐渐拆掉。当我第一次看到那些新生的、粉红的,但是丑陋的皮肉,禁不住吸冷气。 孙阿姨反复安慰我,“麦小姐,你不要担心,一定会好的。”可是,每一天,它还是那个样子。深II度烧伤,我早就偷偷到网上查了,留疤基本是一定的,医生也说过,不排除局部留疤的可能。 我才二十五岁,如果脸上印满奇怪的花纹……想到这里,我就想尖叫。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不断用手机拍自己的模样,看着手机里的自己,如果能现在就死去,也许我也愿意。 医生端了托盘进来,我终于忍不住,“我不想拆了。” 医生和护士都愣了。 “医生,我不想拆了,就让它这样吧。我不想拆。” 医生的口气很温和,“不拆你怎么办?” “我一辈子戴着它。” “不清洁是会感染的。” 我不吭声。 “你总有见光的那一天。即便你不拆,它也不好。” 我有些神经质,“即便我带着它在大街走,我都不拆。” “麦小姐,你别这样。”孙阿姨劝我,“总是要拆的,你不能带着走一辈子。” “你们让我出院,我不拆。” “麦小姐……” “我不拆。”我抱着被子,死命不抬头。 “你总有拆得那一天。” “我不用你们管!” 我就耗过了这一关。护士来换药,会做我的工作,但我一声不吭。孙阿姨也没有办法,她守着我,“是啊,也是,这么大姑娘,烧成这样,是不好。要是我女儿烧成这样,我也心疼。” 女儿?我模模糊糊地想起我的母亲。从来亲情淡漠,她还是我的母亲吗?她也会心疼我吗?在拒绝了她带我去澳大利亚的提议时,她有点伤心,“圆圆,你这么想离开妈妈?”我嘴上不应,心里却想,你若是喜欢我,又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我胡乱地想着。心情不佳,早饭也没有吃,孙阿姨劝了我几句,见我不愿理,也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了会儿,想出去溜达着散散步。听见门响,还以为是孙阿姨回来了,便回头,“阿姨,你——” 居然是戴向南! “你怎么来了?” 戴向南阴沉着脸,“为什么不拆纱布?” 我耍赖,“不用你管。” “不拆会感染,也不利于恢复。” “我说过了,不用你管。” “小麦!”他语气严厉。 “拆不拆、什么时候拆,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拆线,你的疤也在那里。你这是自欺欺人吗?”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捅着我,我直着嗓子喊,“是疤又怎么样?留给我自己看,我又为什么要给你看?”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19 章 “你!”他气极了,按了对讲机,“护士,准备东西,给麦荞拆线!” “我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我几乎是发疯,“戴向南,你是我什么人?” “小麦,”他吼,“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戴向南,我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们都双飞双宿了,你管我干什么?” “怦”他拍了下桌子,脸色铁青地望着我,“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错。”我声音嘶哑,“戴向南,你一直喜欢若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因为她不喜欢你、所以想转移到我身上,你才向我求婚的,对不对?是,是,我承认,我没有出息,我明知道这样,我还是爱你。我……”我的泪流了下来,噎得自己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我知道,自己没有出息,我就要爱你。明知道你不爱我,我还是和你结婚。可是……我不能在乎你不喜欢我。向南,我请你不要再管了,我……我想离开你。” 屋里死静,过了很久,他颓然,“小麦,对不起。” 我说不出话,哭声却压抑不住。 “小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回到以前,我们永远不长大。” 能回去吗?回不去了。一旦动了爱心,再若不爱,只能是撕心裂肺。 他又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麦,话你都说完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很累。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躲来躲去,最后还是这个样子。”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阵痛,泪不断涌上来。 “我常想,最不该的,也许就是和你结婚。是你成全我,我知道。” 我终于抑制不住,哭得像要痉挛。 “你始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无论……无论……”他停了停后才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嚎啕大哭。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都是最重要的人”,是的,向南,在我心里,你也是这样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是老了,是残了,是穷了,是落魄了,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和你一起走过中学,我们同桌。你嫌我笨,不耐烦地给我数学题; 我和你一起走过大学,你念美术,我念新闻,偶尔会陪你去地质大学听课; 后来我们毕业,工作,再后来,我们结婚…… 这么多年,如果拿走你,我的生活将是一片空白。 我的心像是碎了一样的痛。 最美好的年华,我只爱过他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哎。 在更新这章时,电台里刚好在放一首歌:《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 ☆、第七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二) 愁闷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就在我以为自己坏到顶点的时候,居然又收到新的消息。 “小麦,你实话说,那天到底看没看到奔驰越野?” “什么意思?” “小朴说,他不能肯定,只看见有车。” “是我看见的,怎么了?” “你看准了?” 我觉得事情不对。“主编,到底怎么了?” “网上有人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敲诈。” 我觉得兜头一盆雪水浇下来,“什么?” “小麦,我希望你能珍惜声誉,不仅包括你的、社里的,还有集团的。” “主编,凭着网上的消息,你就怀疑我?” “现在有人声称自己手中有照片,讹诈的对象就是黑色奔驰越野车车主。而且,还不止一个人遇到。” “但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并没有说错什么。”我想说,“是你们把这辆车的情况抢先报走的。” “可现在的情况你怎么解释?” “为什么要我解释,难道我还做错什么了吗?我所做的,无非就是救了一个孩子而已。难道监控录像丢失、存贮卡丢失、找不到肇事者的责任,应该由我来承担吗?” “我并没有怀疑你。”主编的语气缓了下,“我只是来问,你作为一名当事人,有没有把社里不知道的事透露给别人?” “主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瞒着社里有什么勾当?” “不是吗?怎么听说你把凌若梅的线索透露给外人?” “我?” 主编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加重了语气,“小麦,做人要有底限。” 我百口莫辩。 “主编,”我伤心地说,“无论你信不信,我必须要说,第一,奔驰越野车是我亲眼所见,我没有编造什么;第二,凌若梅的新闻和我没有关系。”我的眼里一阵阵地要涌出泪水,“我现在怀疑,我当初是不是应该救这个孩子。” 主编的脸变了颜色,“小麦,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天来和你谈话,是觉得你还是可信任的。你觉得我是代表咱们社来和你谈话吗?是代表集团!我们集团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有多少明着暗着的人想看我们的笑话,所以我就来问你,你所谓的事实到底挺不挺得住。” “什么叫‘所谓的事实’?”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0 章 “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是看到了你的一面之辞,这不是所谓的事实是什么?” 我血往上涌,“主编,如果社里不相信我,开除我好了。” “麦荞,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说话,泪不断地往肚里流。 “你好好想想吧。我再说一遍,不要拿社里的声誉开玩笑!”主编带得门山响,我的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慢慢溜达着去看了那个小女孩儿,她躺在护士办公室里的小床上,咿咿呀呀,十分可爱。看见我,她还笑呢。 “她怎么样?”我问护士。 “轻微骨折。只是到现在还没人来探望。” “她的家里人呢?” “这个不清楚。” 我伸了一个手指头,小女孩儿立刻握着,咯咯地笑,我的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为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我也值得了。 这一次,我主动找夏晓斌。 “夏警官,我听说我救的那个小女孩的家人从来没有探望过她。” “她父母双亡,目前查到的只有一位奶奶,还卧病在床。” “她没有叔叔阿姨吗?” “有,我们通知了。” “他们不肯来?” 夏晓斌摇一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我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夏晓斌叹气,他明显见瘦,古铜色的脸上挂着疲惫。 “梁队正带人寻找那辆车。没有车牌,很麻烦。” “临时牌照会作假吧?” “假不假的另说。即便是真牌照,只要不是本地发的,就用处不大。全国有这么多地方,挨个儿查临时车证,太难了。我已经排查了好几宿。” 我不语。如果那个临时牌照是假的,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他何尝不知,但他尽力了。 “那诈骗的事呢?” “诈骗?”他想装傻,可惜,不是很成功。 “我都知道了。” 他略有尴尬,“这件事,的确……”他挠挠头,“原来你也知道啊。”他憨笑。“你别多想,我们没有怀疑你。” “如果你们怀疑我藏了存贮卡,现在又利用它来敲诈,就直说。” “我们不会随便怀疑谁的。” 这话在我听起来分外刺耳,“那是说,你们有证据喽?那好,把我铐起来吧。” “小麦,你冷静点!”夏晓斌有点激动,“作为一个正常人,你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人品是绝对不应当受怀疑的。我本来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说进展,我怕万一有人和你说起来,你不好接受。” “谢谢你的好意,在你来之前,我就知道了。而且,小夏,你们队里就没人怀疑我吗?” “没有充足证据,我们不会怀疑一个人的。”夏晓斌缓了缓口气,“小麦,你要相信,警察不会那么笨的。” 我长叹一声。事到如今,这还有什么怀不怀疑的? “你别安慰我了,我也是做记者的,没有那么不堪。” 夏晓斌的脸上露出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好,说实话,小麦,在此之前我对记者的印象并不太好。太能找事了。像这次……” 他有点尴尬地望着我,我笑了,“没事。我也知道,我的同事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攻击警方。” 夏晓斌和我说话时,不断地打呵欠,后来,眼皮渐渐合在了一起。 我没有打扰他,看他慢慢地歪在了椅背上,居然睡着了。 房间里的暖气很暖和,窗台上的水仙恣意地开着,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是不同样子。一个警察和一个身份尚不明的人在一个屋里,他在睡觉,我在默默地想心事。 是该我面对的时候了。 戴向南一走,我变得无所顾忌。最坏又怎么样?小朴说,我们总是救了一个生命。即便我被《星娱乐》赶出来、不得不去另谋生路,又怎么样? 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我曾经执著的爱人与曾经执著的梦想都遇到了危机。为了它们,我曾付出了我的心力。但执著一番,不过如此。现在,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会是发展滴,我希望能写出两个成长的人物^_^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三) 我还是让医生给我拆了纱布。拆过之后,我便办了出院。 出院那天,是夏晓斌来帮我办的手续。拆了厚纱布的脸上,又敷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以便我用围巾裹住脸。 夏晓斌把我送到家,并把我扶到楼上。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1 章 我的家一向都像遭了劫,那天跑出去采访,正是凌晨,我匆匆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也没有叠,衣服更是扔的四处都是。如今,却是一尘不染,几乎常年处于一个状态的窗帘安分地别在两边,沙发上的衣服不见了,茶几上的垃圾没了踪影,明亮的闪着阳光。 夏晓斌扶我坐下,他拉开冰箱,“你的冰箱空了,我帮你去买点儿。” 我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屋子。每一处,每一个地方,这是戴向南收拾的。再一看我的鱼缸,两条鱼在游来游去。我忽然想哭。 夏晓斌很快回来,拎了东西,往冰箱里塞。 “我也不知道你吃什么,随便买了点菜和火腿。”他挠了挠头,“你饿了吗?我做饭给你吃?” “不,不用了。” “你刚才出院,不能亏欠了嘴。” 他进了厨房,一会儿传出抽油烟机的声音。 夏晓斌手艺不错,菜绿肉嫩,比医院的病号饭不知强多少倍。 “我给你炖了点骨头汤,放进冰箱里,你平日可以喝点,也可以用来下点面吃。” 我只能说,“谢谢你。” 吃一顿饭的时间,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是不是单位有急事?” “我们就这样。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出来一上午就受不了。你以前不是吗?” “我以前?”我回忆着。“我以前每天就忙着蹲墙角去了,反正只要有稿子交上,没人在意我怎么样。” “那你能挖到新闻吗?” “必须要挖到啊,否则怎么办?我不生存了?” “我觉得很难啊。又不像我们,可以讯问。” 我让他逗乐了,我想象不到讯问一个明星的景象。 “小麦,你喜欢这一行吗?” 我摇头,“不喜欢,开始只是想做记者,谁知道把我派到这一个行当里了。” “也挺好的,可以追明星的八卦,这是多少年轻人的爱好。我其实也挺喜欢明星的,就是太忙,连星都没空追了。” “那你呢?进警队就是你的爱好?” 他又挠挠头,“也差不多吧。我爸就是警察,小时候就和证据什么的打交道。记得有次去我爸办公室,看到了一个盆子,我就拿出去和人泼水玩儿。玩到最后,忘把盆子拿回来了。我爸回来找疯了,后来听说是我拿出去玩没带回来,大发雷霆,那是我这辈子挨得唯一一次打。他带着人连夜把盆子找了回来。后来我知道,那是一起案件的证据。所幸没有造成损失,否则,那案件就瞎了。小麦,你小时候有什么故事?” “我?我小的时候就是爸爸妈妈不和,爸爸很少回来,一回来就吵。小学没毕业,他们就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过。” “是吗?”他很同情。“那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不快乐。” “嗯,有点,也还行。那时候得出的经验是,尽量不要给大人添麻烦,比如说,不要生病、不要闯祸。否则,我妈妈就会很烦恼,也会跟我爸吵架。有事就想办法自己解决。后来,上初中了,日子过得好了一些,因为认识戴向南了。” 他停了下来,“你们认识那么早啊?” “是啊。我们俩是同桌,也是很好的朋友。他是我们班唯一知道我父母离婚的人。有时有实在为难的事,就去找他商量。” 记得有次我要交学费,妈妈在外地出差,日期到了,我交不上钱,也不敢给妈妈打电话,最后还是戴向南不声不响地把钱放在我的书包里。 第二天,我交上了钱。“谢谢你。”我小声说。 “嗯。”他总是这样。 “我很羡慕你们。”夏晓斌由衷地说。 我苦涩地笑了下。戴向南早已溶入到我的生活中,我化解不开。 夏晓斌走了,屋子里留下我一个人,空旷、寂静。我给戴向南和凌若梅发了短信,告诉他们我已经出院。 戴向南没有回复,凌若梅却要来看我。 “别来了。”我在电话里说,“我很好。” “小麦,你搬到我这里来吧,你自己一个人,没人照顾。” 我狠了狠心,“没事。我有位朋友经常来看我。”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她也沉默。朋友?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位最好的朋友,和我疏远到别人代替了她的重要性的地步了? 我决定拆纱布的时候,孙阿姨在旁边。她问我要不要通知戴向南,我一口否定,“不要。我不想见他。”我是不想见他,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脸上的斑痕——虽然我自己也没有见过。我的脸夏晓斌看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仿佛我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小麦,我没有打算和你绝交。” “我知道,我也是,我还舍不得呢。”我想让气氛变得活跃些。 “小麦……” 我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谁也没有打算和谁绝交,但这交情,已然不能像当初那样了。 我趴在窗上,看漫天雪花飞洒。新年将近,今年除夕十二点,我不用盼任何人给我来电话了。 我终于成为这世界上无所牵挂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抽了。 ☆、心尖上的那滴血(一) 我自此开始一个人的生活,每天吃饭、上药、复查、做康复。夏晓斌经常来看我,聊聊天,也帮我去买买东西。案子似乎永无进展,我们渐渐学会了不提。每次他来,我会在头上裹一块丝巾,刚好垂下来,遮住脸颊。 他告诉我,诈骗案有了眉目。他我们查封了诈骗用汇款账户,基本可以肯定,那是冒用他人身份证办的卡。而且,都新开户不久。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2 章 “是同一个人吗?” “是。而且,一直也没有活动过。” “那现在呢?” “只能是监控着,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没有说话,夏晓斌注意着我的脸色,“小麦,你的压力会不会很大?” 我苦笑,“晓斌,你们队难道就不怀疑我?” 夏晓斌没有正面回答我,“我相信你。” 我懂他的意思。他相信我,并不是指他们的同事都相信我。就像我的主编,我是他的员工,他却不那么相信我。 “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夏晓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又坚定地说,“你被烧成这样,痛苦只有你自己知道。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只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相信,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的。”他又补充了句,“这不需要任何专业知识,常识就知道。” 我笑,“还有人说,我是肇事者,救人只是良心发现。” “如果一百句话里,有九十句是说你好的、十句是说你不好的,你又何必听那十句。” 上传媒课时,老师总讲,要维持一件事的热点,必须不断要有新素材。我现在很讨厌这句话。 这是一个传播过度的时代,无论我想不想听,消息都会传到你的面前。尤其该死的是微博,即便你不关注任何一个人,仍有所谓的“话题榜”,执著地占据着你的微博首页、让你不得不看。 我就这样不得不看关于我自己的新闻。我自认为已经想明白了,看到那些评论还是火冒三丈。敲诈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有警方的辟谣,说是警方已对涉嫌敲诈的银行账号进行了处理,没有发现与我本人有关的证据。 下面是长长的讽刺与评论,很多人在骂警察不干活,看得我怒不可遏。 “不知道别乱说,警察的辛苦,你们都看不见。” “他们辛苦?忙着吃喝辛苦吧?”一个加V认证的人回复了我。 我怒不可遏,“说话请注意言辞。他们累得坐着就睡着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哟,你貌似很知道内情。” “比你知道的多。” “哈哈,这个年头真有人说大话不害臊。” 我头脑发热,“和你害臊,我真用不着,你连那女孩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知道?” “我的确知道。” 我正较着劲,MSN上有人找我,是同事孙阳。“小麦,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还早吧?我还在做康复。” “哦,没事。你好好休息。” 门铃响。 我隔着门喊,“什么事?” “你买的书到了。” 我打开门,对方看见我,明显一惊。 “是我的书到了吗?” “唔。”他有点结巴,“这个,麻烦你在这里签字。” 我淡定地签上字,和他道了谢,关上门。拆纱布的这些日子,我没照过镜子,每次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出去,严严实实的回来。因为住院,头发也被剪掉了,我想等头发长长了,再去照镜子。 后来有次物业来敲门,我忘了遮脸。从此之后,对于上门来的,我便不再理他们。他们的反应便是最好的镜子。 我给自己订了些书,想趁机学习一下。《星娱乐》我怕是很难再回去了,我要养活自己,还要再找碗饭吃。学习是最好的手段,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去去闯职场。 晚上再开电脑,居然多了好多名粉丝。我点开,其中一条是:“据说这是肇事事故的当事人,那个女记者麦荞?” 我怒了。 “你们这是有病吗?”我按了发布后,立刻又删除。 然后,我对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我舍不得删除我的微博,那都是我曾经记录的心情。 也许……只要我不更新微博,没人知道? 我把所有关注的人都拉进黑名单,然后删掉与事故有关的微博,之后下线。 我的策略似乎有效了。之后虽然零星有来围观的,但越来越少。 这次事件后,我埋头于学习,刻意地避开微博。 打破我沉寂生活的,是一则新闻。 娱乐新闻,这次依然发自《super star》,标题是:一场三角恋。除了戴向南和凌若梅的照片外,居然还有我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怎么会有我的照片?很快我就认出,这张照片是某次社里野外活动拍的。难道,这消息是社里有人捅出去的? 我立刻联想起上次的事。 看一看时间,是两天之间,原来已经闹了一阵儿。我关上网页,什么也没有说。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3 章 再说什么?说不是我?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我要给他们一个交待,我要用行动告诉他们,不是我。 我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我申请了一个全新的微博号,并且申请认证。认证通过得很快,我发了第一条微博: 如果你认为,这两个人有可比之处,那请你尽情地传播那些桃色新闻吧。 下面是两张照片,左右是凌若梅漂亮的容颜,右面是我——是我烧伤后的第一张照片,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 我的头发没有长全,整半部左脸颊全都是伤痂脱落后斑痕,裸露无疑。 然后我发了第二条微博:如果你觉得,娱乐我就是这样有意思,请继续。 我知道,写娱乐新闻的,都是捕风捉影,谁也没有本事拿到民政局的婚姻登记记录——即便拿得出来,也不敢报。 我的这两条微博瞬间被疯转。 他们都了解我,我想,他们这次会相信,不是我。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做了知心朋友的希望,但我还不想他们怨恨我。他们都是我爱的人。 我一个人哭了一整天。 第三天,我接到了戴向南的电话。 “喂?” 他没有说话,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我也沉默。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而涩,我的泪很快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没更上? ☆、心尖上的那滴血(二) 天渐渐变暖,我住的房子是有落地窗的,没事时,我喜欢躺在躺椅里晒太阳——当然,并不是太阳直接照着我,这是医生不允许的,我只能坐在那儿,把没有受伤的脚伸在阳光下,享受一下阳光的感觉。 夏晓斌在楼下按了对讲,我正躺在那里。因为很舒服,我便把门打开免得我还要再起来第二次,然后又回去躺着了。 我听到背后有关门声,便头也不回,“你来了?” 背后没声音,我转过头,却发现是戴向南。 “你?”我有点诧异。 “你在等谁?”这么些日子没见面,他好像瘦了点儿。他看着我的脸,眉毛明显皱了起来。 我正不知怎么回答,门铃响了。戴向南看了我一眼,自己过去开门。 夏晓斌进来看见戴向南在,很有礼貌地打招呼:“戴先生。” 戴向南哼了一声,表示应答。我看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赶紧站了起来,“晓——”我眨了下眼睛,“来,过来坐。” 我的话音才落,戴向南就坐到沙发上,我甚至听得到弹簧发出的痛苦的抗议声。 “吃个苹果吧?”我拿出一个苹果,送给夏晓斌。夏晓斌笑着挡了下,“不用这么客气。” 戴向南不作声地自己伸手从果盘里拿出一个,也不管我们,自己“咔嚓”就咬了一口。我有些尴尬,把手中的苹果放回盘子里。 “医生怎么说?还好吧了?”夏晓斌显然没有认清形势。 “嗯,还好吧。”我斟酌了一下,开始谈案子,“案子最近有进展吗?” 夏晓斌愣了一下,有些支吾,“现在……还没有。” “哦。”这是意料之中的,我也不做什么指望。 戴向南却忽然插进了话,“怎么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线索?” 夏晓斌和我不由地互相看了眼,随即他回答,“有些问题,还在核实中。” 戴向南自顾自地吃了苹果,把果核扔在一边。 “那你来干什么?”他看着夏晓斌,语气颇为不善。 夏晓斌有些局促,“我……只是来和小麦了解点情况。” “你们还没把她折腾够吗?” “戴先生,你误会了。” “我误会?全世界都在说她讹诈,我还怎么误会?” “我们并没有这样认为。” “那么,肇事车辆找到了?” “这个有难度。”他停顿了下,“你知道,那辆车爆炸了。现在要做痕迹鉴定,不是很容易。要找到那辆车,更难。所以,小麦看到的情况对我们很重要。” 戴向南“哼”了一声,“你们能破案,就破案,不能破案也别再来了。” “协助破案,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公民不止她一个,我也是,你来找我破案吧。” “戴先生,你别无理取闹。” 戴向南哼了一声。他就比夏晓斌略高,他几乎是居高临下地看了夏晓斌一眼,“要监控录像,你们没有;要人,你们抓不住;查临时牌照也没结果,现在有人说她敲诈,你们不去抓造谣的,反倒过来盘问她。是不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公民了?”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4 章 “她作为当事人,我们调查下情况,这没什么吧?” 戴向南咄咄逼人,“那你们能不能一次性问完?天天来,你当这里是饭店,你想来就来?” 夏晓斌隐忍,“案情有新进展,我们必须来问更多情况,没什么不对。” “但这会给她带来压力!” “只要小麦问心无愧,我相信她挺得住。” 戴向南两眼冒火,“挺得住?你看看她,都快让这事给折腾得不见人形。” 我眼见吵了起来,不知该向着谁,只好说,“你们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他俩互相有怨气地看着对方,仿佛两只公鸡。 戴向南忽然又开口,“夏警官,我就问问你,小麦现在还有没有人身自由?” 夏晓斌硬梆梆地说,“她不是我们的嫌疑人,戴先生不必为此担心。” “好,”戴向南斩钉截铁地说,“我现在通知你,我要带小麦去国外做治疗,你以后不必来了。” 戴向南的话让我愕然,这件事他从来没和我提过。眼前他在气头上,我也不敢问。 “那当然没问题,”夏晓斌很平静地说,“你不是麦小姐的丈夫,不是近亲属,所以,这事情要小麦本身同意。” 戴向南的脸上有些恼怒,“你很关心你当事人的私生活。不是怎么了?难道朋友就不能仗义执言了么?” 夏晓斌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小麦的朋友。” 他们言语不投机,屋里温度直线降低。我看着他俩,最终,还是夏晓斌先行告辞。 他走出门口,我追上去。 “我想问一下,”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如果抓住肇事者,我的医药费,能让他出吗?” 夏晓斌愣了。 我不是生长在水仙花中的。我虽然是戴向南的前妻,戴向南虽然是珠宝设计师,但我离婚没要他一分财产。我家境小康,实在也没有能力供我后期康复的费用——最重要的,我不想欠戴向南钱。虽然我知道他不会觉得这算什么,但我仍然是这样想的。如果可能,我真的很希望还给他——让他毫无推却理由的还给他。 这大概就是一点小小地倔强与自尊吧。 “你要是真没有钱,我还有些。” “谢谢你。不过,我想要肇事者的。” 夏晓斌挠挠头,“这个,要从法律上看,我不大懂民法。” 我看得出来,他很窘,于是我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夏晓斌离开的很长时间,戴向南仍然气呼呼的。认识十年了,我深知,戴向南的大少爷脾气一犯,最好别惹。以前puzzy和他最好的时候,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他吩咐,“收拾东西,准备走。” 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我有点心虚地问,“那个,向南……”他瞪着我,我继续说下去,“我还有工作。” 他要发脾气,又压了下去,“写封辞职信,我明天替你送去。” “那我也要有交接的啊。” “当记者的跟个体户没差别,有什么好交接的?” 是啊,当记者的就跟个体户一样。全部资料在手提里,至于工位上的东西,更是寥寥。 “向南,我没有钱。”这是我用的最后一招。 “我没让你出钱。” “可是,我不想借你的钱,我将来还不起。” 他沉默片刻,“我也没想让你还。” “但是,我想还。” 我们都沉默。仿佛两个过家家的人,忽然有了觉醒。 “小麦,我们……至少还是朋友吧?” “这笔花费太大,也不是一定要支出的。这次已经是你救了我。人的感情透支是有限的,如果将来再有难处,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 “我没想到这些。” “但我想到了。” 戴向南叹口气,“小麦,不要和我这么生分。”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想哭。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不是吗? “向南,谢谢你。”我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掉泪,“我也想和你说,你和若梅的事,真不是我透露的。” 他低头不语。 “向南,我们就这样吧。我一直不想有这一天的到来,但这一天还是来了。你们的事,我不想参与,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生活,我……也会好好的生活。” 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我们三个一直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今,到底被敲破了。 “向南,谢谢你这几年陪着我。有你的陪伴,我很快乐。”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伏在枕头上哭了很久。戴向南于我,既是爱人,更是亲人。我没能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如果在一开始我不贪心,也许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了。可是,他是我最好年华里爱的唯一一个人,是我心尖上那最凝炼的一滴血,除非得已,我又怎么舍得让他离开?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5 章 但现在,他真得离开了,我无法遏制那从心底上传来的阵阵的痛。向南……向南…… 作者有话要说: ☆、谁天生下来就是谁的?(一) 我正埋头于书中,门铃响。透过门镜,我看到了凌若梅。 “小麦?”她似乎有所感觉。 我不想开门,但我还是开了。 “小麦!”她看见我很惊喜,完全无视我脸上的伤,直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尔后转过头来对后面的人说,“快搬进来。” 好多东西,它们被小山似的堆在客厅中,看得我目瞪口呆。“若梅,你这是干什么?” 凌若梅把自己的衣服扔到沙发上,“小麦,你太倔了。让你搬来和我住,你不肯。你一个人,又不方便出去买东西,何苦呢?” 我无辜的盘腿坐在我的专用坐垫上,“换成你呢?你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样子?” “小麦,你为什么这么生分?我也不是外人。” “不要啦。”我笑嘻嘻的,“你也经常要出去拍戏,家里不还是没人?” “那还有向南啊!” 话一出口,我俩的表情都僵了一下。然后她有些小心地说,“你是不是拒绝了他带你出去治伤的提议?” “嗯。”我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不用了。” 凌若梅叹气,“小麦,让我怎么说你好。” 是啊,我也很想问,当你看到新闻上说那些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戴向南喜欢凌若梅,但当他向我求婚时,我还是答应了。做出这个决定,我没有和任何人商量。 当时我正在家写稿子,他来找我,像他以前来过的任何一次一样,毫不手软地在外面按门铃。 我跌跌撞撞的来开门。记得那天戴向南穿着黑色的西装,系了条深蓝色的真丝领带,发型清爽,前面的头发用啫喱打出层次,是我很喜欢的模样。一般来说,他这幅造型出现,就表现他今天出席了某个场面上的场合。 那天下雨,他的鞋子上溅了些泥水,注意仪表的戴向南很少出现这种情况。 他一言不发的进了门,鞋也不换,直接坐在沙发上,在我的脚毯上留下一个大脚印。 我给他倒了杯柠檬水,捶捶发酸的肩膀,“哪儿来啊?” 他沉默,两手交叠,盯着那杯水。我看了看他,打算回桌前继续我的工作,他叫住我,“我们结婚,好吗?” 我当时左脚刚迈出去,就这样停了下来,一个叉的样子。我转过头,“好啊,什么时候?” “现在吧,如果你不忙的话。” “好。”我回身拿起包,“我们走。” 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雨刷不断地摇落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世界变得很模糊。他沉默地开着车,我沉默地看着外面。 下午,婚姻登记处人很少,我俩进去时,人家都以为是办离婚的。听说是结婚,办事的大姐说,“你们也真能沉住气,一般结婚都是上午来。” 戴向南什么也没说,拿起表格就坐下来填。我就坐在他的对面,看他头也不抬地写着字,稍作犹豫,也填了起来。 他先把他的表格连同身份证放在了工作台上,然后是我的出现在旁边。两份被收走,“啪”、“啪”的盖印声,红色的小本就这样递了出来。 “走吧。”他把结婚证揣在怀里,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借口要回去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家。晚上出人意料地出来了月亮,一室清辉,照得屋子都有些发蓝。我没开灯,席地而坐,看着那枚月亮。 我知道,自己有点小不道德,因为我明知戴向南爱的是她。我答应的那么爽快,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想得太多、从而清醒、丧失勇气。这也许是个糊里糊涂的决定,只有在糊涂时,才可以做出来的决定。 我坐了很久,摸索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凌若梅发了短信,“我下午和戴向南登记结婚了。” 凌若梅一直没有回我,直到下一次见面时她才说,“哟,小麦,我忘了恭喜你。”那时的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戴着大墨镜,笑得仿佛很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演技太好的缘故。 我经常很羡慕凌若梅,是真羡慕。她气场强大,仿佛什么场面都能应付住,实在应该是明星。 她没提我们婚礼的事,也省了我的尴尬。因为戴向南连枚戒指都没有买给我,更别提婚礼。 我们仨个以前很少同时碰面,结婚之后,这种见面更变为零。也可能是因为我婚姻太短、而凌若梅又太忙的缘故。 只有一次我们都在场的经历。那次是我约了人采访,到了约定的酒店才发现,凌若梅主演的电影的发布会在那家酒店的宴会厅进行。人很多,凌若梅一定看不到我,我又赶时间。于是,我直奔我的采访。结束后,我想乘记忆新鲜,先去酒店的花园理一下思路。刚绕过一个花藤屏障,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说,“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我摒住呼吸,听凌若梅说,“你还是好好照顾小麦吧。” “仅仅就这个原因吗?” 她再没有说话,我听到脚步朝这边走来。我缩在花藤后面,看戴着大墨镜的她低着头从我面前匆匆而过,后面他大喊,“我喜欢你!” 我才知道,原来戴向南也有热情迸发的时候。 只是不是因为我。 再后来,凌若梅宣布了与孙岂辉的恋情。孙岂辉很有钱,以至于小缪托着腮说,“唉,原来凌若梅也未能免俗。” 这件事我也是从报纸上见到的。凌若梅从来没和我说起,每次见我都喜气洋洋,“小麦,我给你带了件裙子,你穿着绝对好看。” 戴向南以为我们无话不说。殊不知,有些事,我们从来不提,仿佛那真的只是一笑而过的绯闻。 而我终于又离了婚。办好手续,戴向南要请我吃饭,我说不用了,我还要收拾东西。一个人楼上楼下跑得忙忙碌碌,还会不断地高声叫“向南,这个XX东西我给你放这儿了啊。”“向南,你以后记得……” 他一直没有回应,我借口有事跑下来,看见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6 章 后来,我拎着箱子下楼,做出一脸兴奋地望着他,“好啦,我收拾好了。” 他沉默,拿起钥匙要去开门,我叫住他,“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他没理会我,开门走了出去。 这一路,仍旧是沉默。他沉默地开车,我沉默地看着外面。他把箱子放在我家门的外面,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去。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我捂着嘴小声哭,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家里却不愿意放开嗓子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其实蛮喜欢这一段的……仿佛小戴同学就在我眼前。 另外,我的微博莫名其妙地让新浪封了。近期不要在微博上找我了。 ☆、谁天生下来就是谁的?(二) 对于我的离婚,凌若梅也没有说更多。她只是说,“你呀……” 在他俩面前,我觉得自己有些卑微。他们都像大人,而我,却还是像个孩子。孩子般的任性、孩子般的冲动,还有孩子般的别扭,不懂表达,也不会表达。 更不像凌若梅这样,很从容地面对一切她喜欢或不喜欢的事物、面对在我看来可能有些尴尬的事物。 像是现在,她会很坦然地对我说,“小麦,无论我们仨个间发生了什么,我和向南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想说,我做不到。越是在乎,越是做不到。最后,我却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如果你不方便让向南帮助你治伤,我呢?可以吧?” 我笑了,“真不用。我问过医生,以后会好一些。而且,头发长长了,也会遮住一些的。” “小麦,我们不是没条件,你为什么就要这么倔?” “不是倔,是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你才多大啊?往后还有许多日子呢。你这脸,你自己愿意看吗?” 我打定主意,“真的不用。我会自己想办法。” “小麦!” “我说了,我不想用。”为了补充,我又加了句,“真要有需要,我会和我妈说的,也会和你们说的。” 凌若莓愣了下,大概没想到我居然会提起我母亲。她有些忧虑地说,“小麦,我们都很担心你。这阵子事情很多,即便你不治病,如果你能出去散散心,对你心情也好。” 我微笑,“没事,我扛得过去。我就这样。上学的时候一到考试,我就憋,哪里也不去。等着试一考过,我会玩得不知天南地北。我不喜欢带着心事去玩。” 凌若梅轻轻叹气,“小麦,你真单纯。可是,大多数时候,生活就是一场心事接着一场心事,你可能永远没有能彻底玩的时候。” “不会啦。”我尽力笑得很灿烂。“其实以前也都很好。虽然每天当狗仔队,但就是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写稿子、煮饭,过得也很平静啊。” 她看着我,“小麦,我希望你永远有这样简单的平静。” 我和凌若梅聊了很久,她说她在剧组里的不愉快,也说些与别人的瓜葛和在公司里的不如意。夜幕渐渐下垂,她去煮饭,我们继续聊。 “小麦,有时我真想回到上学的那个时候。” “我也是啊。”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没什么钱,看话剧老买最后几排。不过,那时候很开心,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那时候她在作梦当名演员,我在作梦当名记者。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实现了你的梦想。我呢?”我扬了下眉毛,“还早。”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也可能吧。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人愿的。” “小麦,你以后怎么打算?” “不知道,《星娱乐》怕是很难回去了。” “因为我的事?” 我沉默了下,“不完全是。我很早就不想去了,你知道,我并不想做娱记。” 她喟然而叹,“人活着,总不能如意。小麦,要不你还是回去读书吧,出来再换个方向。我也想读,只是现在这样,上了路了,回不了头了。有时觉得,生活真是一场JOKE。费心费力的得来了,结果却是个魔障。” 这话我很同意,费心费力得来,却是个魔障。丢弃这个魔障是不容易的,像我丢弃戴向南。 “嗯,有可能。我最近想,所谓理想,也就那么回事。为了理想,不断的执著,有时难为的只是自己。或许本来你就不适合,或者命里没有,顺从一点,也未必完全是坏事。” 凌若梅歪头想了一阵儿,仿佛当年在学校里一般,脸上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神情,“可能吧。人就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俩都笑了起来。 从窗户上,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一点一点,在冬夜中,像寒星一样。她爬起来,意犹未尽地说,“小麦,我得走了。明早还得起来上通告。” “那你多注意身体。” 她在门口返过身来抱了抱我,“你也是。小麦,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 送走了凌若梅,我一身轻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是我把情况想得太坏了,事实是,他们都还是爱我的。 也许有一天,参加他们的婚礼,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想到这里,我的笑容渐渐隐去。我承认,我还是在乎的。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7 章 就是我的在乎,让我和他们生分。但谁天生下来就是谁的呢? 我每天就沉浸在书里,不再上网。一场火,烧了我的爱情,烧了了我的理想,却似乎为了涤清我的顾虑。经历过这场变故,我的心仿佛更容易安静下来。我的妈妈却忽然给我来了电话。 “圆圆,你受伤了?” “嗯?你听说的?”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活泼一些。 妈妈的声音有些迟疑,“哦,我是看到国内一张报纸的。他们来带东西给我,用它包的,我就顺便看了看。” 我当然不信她的话,虽然她说的也有可能。 “有点,不过,现在没问题了。” “真的?” “是啊。否则,我怎么会这么轻松?” 妈妈叹了口气,“圆圆,你从小我没管过你,但不表示妈妈不在乎你,你毕竟是我女儿。” 我的鼻头有点酸,“妈,我知道了。” “圆圆,来澳大利亚吧。我给你找地方治伤。” “妈,不要紧。只是左脸,还是侧脸,现在是难看了点儿,等头发长长了,遮住了,会好很多。”我的双脚、左半身都经了火。万幸的是脸离火比较远,虽然有一陇花纹,倒也不至于太狰狞——也或许是我看习惯了。 “不行,你来,我给你治伤。” “妈!” “你不来,我就要飞回去找你了!” “妈!我真的……” “下周如果我见不到你,我就回国。”她说了句狠话后又说,“圆圆,妈是对不起你,年轻时只为追求自己的生活。可是,妈妈是爱你的。” 我的心沉甸甸的。我曾以为,她对我没有感情。因为她很少回来看我。我知道,她在澳大利亚很忙,开了家画廊。她再婚的那个人是个白人,说不上不好,我们基本是客气相对。每次去她家,我都十分不自在,宁愿回国一个人呆着。 我查过,治疗费用会很贵,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和那位客气的白人先生讲。我也这样大了,不想让她出。 挂了妈妈的电话,我就给戴向南拨了过去。 “是你告诉我妈我受伤的?” 那边沉默了下才说,“若梅说你不肯答应。” “你怎么会有我妈的电话?” “这个你就别管了。” “你有我妈的电话,当然和我有关系。” 他意图把话岔开,却选了一句最笨的话,“是不是夏晓斌让你留下来的?” 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我尽力让它平稳,“不关他的事。” “小麦!” “你从哪里得到我妈的电话的?” 过了很久,他才不情愿地回答,“我去电信公司查了家里的通话纪录。” 我说不出话来。 “喂?喂?小麦,你生气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忐忑 。 “没。”我揉了揉鼻子,“我听着呢。” “我没和你商量,是我对不,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小麦,我不想让你留在国内。” “我都说了,治伤的事以后我自己会考虑。” “那你先出国好不好?” “我不出。” “你出国,住在你妈妈家,这也没什么花费,我也不出钱,有什么不好?” “我不愿去。” 我出钱,你不让。你妈妈出钱,你也不让。只是让你去住一段时间,你还是不同意。是不是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反正不想去。” “你是想查案子?” 我不回答,算是默认。 “小麦,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离开。” 我敏锐的发现他的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关于这件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小麦,现在不是倔的时候。这件案子不会有结果的,你也别再查了。赶紧出国。” “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案子就这样了,也没有什么长进。” “你到底知道什么?”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8 章 “我不知道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案子到现在,录像没了,你的相机没了,肇事车找不到,还有人声称被敲诈,这些事联系起来,不是很清楚吗?”他的声音有些严厉,“都到现在了,你还想查清案情吗?” 是的。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坚守在这里。我不走。我是事发现场的当事人。现在关于此案的言论满天都是,甚至有人怀疑我诈骗,我偏不走——即便有一天真要出去做康复,那也一定是在这起案件水落石出之后。 这就是我的倔。 就像当我发现我和戴向南过得很累的时候,我决定离婚,并尽力将他与我隔离一样。 我很懦弱,但我有我的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假期快乐~ ☆、谁天生下来就是谁的?(三) 案子总是没有进展,夏晓斌每次来都一脸疲惫。 他问过我多次,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我努力把事发当时的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遍,始终没有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他告诉我,自案发以来,再没有监控到一辆可疑的无牌奔驰,也没有奔驰车去上过牌。“那个人像是蒸发了一样。” 他只是无意地说,我心里却不是滋味。 由于烧伤,我请了长期病假,在此期间,我只有最基本的工资可拿。随着案子温度的降低,单位的各类人群对我不再过问,我也懒得去理他们。 但今天,他们找到了我。 “小麦,通知你到社里开会。”是孙阳。 “必须去吗?” “是。全体大会。” “我这样子,怎么去啊?” 孙阳的声音半笑不笑,“我只负责通知,要不,你和主编请假?不过,我和你说,这次的会仿佛是讨论调岗的事,如果你不来,就不好说了。” 以主编上次对我的态度,我还是不去碰钉子的好。对我来说,调岗和我没啥大关系,但没找到工作前,我总还得吃饭。我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总不能连这都没有了。 下午,我踏进了社里。 有同事对面走,我想冲他笑笑,还没扯出笑容,他就走远了。我觉得好没趣,一个人进了我的办公室,找到自己的位置,却发现似乎已经被人占了。 我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孙阳过来,“小麦回来了?” “嗯。这里是谁?” “哦。新人,没地方坐,刚好你这里空,他们就安排过来了。”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 同事们陆续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我恢复得怎么样,一边说一边盯着我的丝巾。我笑着应付过去。 “小麦,你来一下。”是人事经理。 坐下后,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我说,“暂时上不了。” “小麦,你也看见了,你位置上都坐了人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 “我是相信你的。你对主编别有意见,能坐上那位置的,都非同凡人。” 我想起他曾经对我的狰狞,“没事,我知道。”现在案情未明,我也没有荣誉称号。社里不把我除名、每个月给我一点薪水就好,别的我也不要求什么。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为我自己,我也要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小麦,我知道你不方便出来,这样吧,你在家里做编辑校对,这样既可以让生是非的人安稳,又可以给你多支一点薪水,你看怎么样?” 我惊喜,“可以这样吗?那太感谢了!” 人事经理笑了,“小麦,要知道,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我心情大悦。 开会时,小缪坐在我旁边,“小麦,上次和你说那些话,你不会生气吧?” 我摇摇头,“怎么会?” “对不起,小麦,其实我……我也可以理解。你微博上的照片吓我一跳,我不知怎么说,我没有想得太复杂,我也不知道你和戴向南……” 我截住她的话,“我再说一遍,捅给《super star》的事,不是我干的。” “可就奇怪了,谁对这事这么清楚呢?” 是啊,谁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呢?我怀疑是我之前那个“无论有时”的微博惹得祸,但如果一个陌生人,仅从内容是很难猜出是我。那么,那个写文章的人,究竟是谁呢? 我真的怀疑过凌若梅。这也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与她有隔阂的原因。这两篇报道真得太巧了。这件事就我们仨个知道,肯定不会戴向南,那只有凌若梅。 但我也不相信是她。我不相信我的朋友会以这样的方式背叛我。她知道,我和戴向南已经离婚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我的。 “不过,小麦,我还是相信你是救人的英雄。” “谢谢你相信我。” “警察也真是,怎么就抓不住人?” 我笑了,还未及说话,就听到“下面我宣布一下人事调整情况。”后面是长长的名单,有一堆人升官。我听见后排的孙阳轻轻地哼了一声。 散会后她说,“到底是英雄,小麦,社里真照顾你呢。” 我淡淡笑笑不说话。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29 章 等她走后小缪说,“德性,数她最眼皮高,什么了不起的呢。”她一拉我,“小麦,我们一起去喝茶,好久没在一起坐坐了。”我摇头,“不去了。” “去吧去吧,算我向你道歉。我保证,绝不问你们之间的事。”小缪真诚的话让我无法拒绝。“你等我一下,我把这稿子处理完。” 她回工位上,我在旁边翻最新的报纸。等她完事后,我们才一同走。 “想吃什么?” “随便,安静就好。” “行,没问题。” 还是我们以前常来的地方,离社里稍远,偏西化的环境,比较安静。 小缪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才给了我一点活儿?” “那长期呢?——其实你也想得多,《super star》发的那两篇文章,本也没什么。过去就过去了,你要是想回来,应该也没问题的。” “主编对我有意见,嫌我不对他不够恭敬。” “你也是。这次来开会,主动找他说说就是了,他也不是多坏的人。” 我笑,不想说太多。 “要不你也去《super star》吧。他们虽然才成立不久,一直在挖我们的角,很多同事都过去了。你也可以理解主编为什么会因为那篇文章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我不去,就冲它发了我那两篇文章,我也不去。” “也是,是挺难受的。微博有时就是个祸害,以为是自己隐秘的心事,谁料到却是陈堂呈供。”她看看我,“小麦,你别在意,我不是说你。” “我的微博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可毕竟是公开的。” “但我没有在微博里提到谁的名字。” 小缪叹气,“小麦,我们写娱乐新闻的,本来就是捕风捉影,又不是法庭打官司。要说我也不理解,你否认就完了,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要向他们解释。小缪的这个问题让我意识到,原来在我心里,他们是这么重要。 小缪见我不语,便换了个话题,“反正都过去了,你也别想了。” “我只是觉得很不安全。” “那有什么办法?想一想,我们去挖别人的隐私时,也不这样吗?朋友、感情、只要与明星沾边儿的,都得跟着受株连。” “我从来没有去挖过人家的私事。” “那是你,我也是。所以,我们从来做不到出色。你看人家孙阳,对了,听说她要走了。” “哦?去哪里?” “不知道,可能是《super star》?他们给的薪水的确不低。” 我心里忽然一动,那天孙阳曾在MSN上和我说过话,是我多虑吗?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不去?” 小缪摇头,“我不去。主编虽然有时蠢了点儿,但还没到不可以呆的地步。去了新地方,还要重新适应。我也干够这一行了。” 是,我知道,以前我们讨论过。“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等机会喽。你也可以留下意,做影视的宣传。”年纪大了,蹲点蹲不动,能力强一点的,升去做主编。剩下的得想办法另谋出路。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只有早上才能更新上吧?这次不会再被吞了吧? ☆、谁天生下来就是谁的?(四) 和小缪分手后,我去了超市。因为心情好,觉得架子上的东西都很亲切,哪一样都想买。忽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抬头,他朝我点点头,“不好意思。”他很年轻,也很时尚,右耳上有一枚耳钉。 “没事,”我的目光又落到架子上,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在原地呆了几秒后,扔了东西就跑出超市。 “晓斌,你在哪里?我想起一件事,也许对案子有所帮助。” “什么事?小麦,怎么了?” 我急切地说,“我想起来了,那人的左耳戴有有耳钉。” “耳钉?” “对。” “你确定?” “确定。”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张脸,事隔这么久,他的脸有些模糊,但我能确定,我记得没错。 夏晓斌在思索,我补充,“男人左耳朵有耳钉,会不会是一个gay?” “gay?gay?”夏晓斌念叨了两遍,他拍了一下哪里,发出很大的声音,“我知道了。小麦,谢谢你,我赶紧和梁队说说。” 夏晓斌为这案子是尽力的,我觉得戴向南对他的评价不公平。是我要追查真相,其实夏晓斌是在帮我。 我收到夏晓斌的短信,“小麦,谢谢你,我会尽力。” 我回,“谢谢。需要我的,尽管说。” 我拨了妈妈的电话,“妈妈,我有事情和你说。”我把自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妈妈,我现在真不能去澳大利亚,我一切都很好,你别替我担心。”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30 章 “圆圆,你怎么这么倔?” 我很坚定地说,“妈妈,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就像当初我决定不去澳大利亚读大学一样。” 她愣了半天,“圆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当初拒绝去澳大利亚,主要是舍不得戴向南。而这件事,我已经想得很明白。“妈妈,这件事的起因是我救了一个孩子,这案子现在很复杂。但是,我既然能豁出去救人,我就要负责到底,我是这案子剩下的最后一点线索。我不能走。” “可是你会很危险。” “危险就危险。妈,我已经决定了,像你当初决定离开我爸爸一样。”我的爸爸当时已经小有基业,如果我妈就是不肯离,她的物质生活会比现在好很多。“无论将来后果如何,我承担。这是我的选择。” 妈妈没说话,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叹口气,“小麦,妈对不起你。” 放下电话,我觉得我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戴向南说这件事情把我们的生活搞乱了,也对,也不对。乱的确是乱,但在混乱之中,我前所未有的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我之前要的太多。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你幸不幸福,取决于你的欲望,也取决于你的坚定程度。 现在,我就朝着这一个目标走:我要尽我所能地给小美和她奶奶一个公道。 周六下午,夏晓斌给我来电话。“小麦,你今晚方便吗?” “什么事?” “我找了几家gay专门去的酒吧,方不方便和我去认人?” 我大吃一惊,“什么?” “你的画像不管用。我和梁队商量过,如果你愿意来,是最好。” “那……我是女的。” 他忽然有些迟疑,“呃,小麦,如果你不在意的话,不在意的话……你反正头发短……” 我听明白了。“我化妆成男的?” “对。就是……就是……” 我明白,就是脸上的伤。 “太明显了,会不会有人起疑?” “应该不会吧?” “行,我知道了。我们在哪儿见面?” “我这边还有点儿活,大约九点,我去找你。一般这种地方十点以后才进入会逐渐热闹起来。” “好的。”我要收线,他又说了句,“小麦,你要好好吃饭,别一个人乱对付。” 我笑着应了。 在酒吧还蒙着丝巾,不太正常。但失去了遮盖,我脸上的疤很明显。我想了想,作为一名娱记,我也曾爱过美的,各色化妆品都有。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脸不完美,用遮瑕膏是经常用的。现在呢? 我看着手上的遮瑕膏。医生说过,要少用化妆品,免得对新生皮肤刺激,也不好卸妆。这么一回,没事吧? 我先试了试遮瑕膏,发现比较稠,我才轻轻推一下就痛得了不得。只好放弃,改用粉底液,一点一点的慢慢沾。有时用力大了,也会疼。我一面扑脸,一面看着钟,连急带痛,满身大汗。 夏晓斌告诉我他已经到了,我下楼,他站在车旁等着我。见我来,替我拉开车门,我坐了进去。 他给我讲了今天的去处,我有些紧张。“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他没有发现我脸上的异样,只顾开车,“没事。都一样。你不惹他们,他们就不惹你。” “好。” 我虽然答应着,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的打鼓。我很少去酒吧,做娱记需要当狗仔的时候,我也就跟在门外,绝不进去。戴向南知道会骂的。 “有把握吗?” 夏晓斌摇头,“不好说,只能一家家的试。” “这种地方多吗?” “多倒不多,不过,如果他刚好不来,那我们就得一直等——当然,也可能他从来不来这种地方。” 我有些泄气,“原来就是碰运气。” 他笑了,“也不完全吧。据我们掌握,gay由于是较少人群,他们更想结成一个小的俱乐部,加强……怎么说呢,人毕竟是有社会性的,需要和外界接触。” 我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运气好。” 他露出整齐的牙齿,“那倒是。我和你一样。” 晚上交通情况好,车子驶得轻而快。不多时,我们便到了那里。夏晓斌将车停好,我俩下来。我有些失措,“我们应该是怎么样的……POSE?” 他挠头,“我也不知道。”我俩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还真是gay吧。一对一对的,都是年轻男人。也有年纪稍大的,多是独来。我忽然有点想作呕。 夏晓斌看出我的异样,“你怎么了?” 我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你不会这么大反应吧?你……很讨厌他们?” “不,不是讨厌。说不上怎么了,就是、就是有点怪怪的。”我说着,又干呕了一下。夏晓斌笑,“小麦,你还真是个纯洁的孩子。” 我让他说得不大好意思。其实我很想说,我不纯洁,我都想到他们XX的问题了。两个男人?呃…… “我们走吧。”夏晓斌也有些尴尬,“小麦,我看,我们,还是拉着手吧。”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31 章 “……好吧。”观察这半天,大多数也和男女伴侣一样,手牵手,十指相握。 初碰到他的手,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然后又伸过去。他的手干燥而有力。我却想起了戴向南的手。以前在一起时,他很少主动握我的手。一般都是我主动握他的。由于常年用工具,他右手食指第一个骨节处磨了一个茧子,我有时会不自觉地去靡挲那个茧子。现在我的拇指不自觉地还要去那个地方,但让我唤住了。 一进酒吧,我就失了神。灯光昏暗,音乐震天,地上不知从哪里搞的有点暗黄的光,我以为是酒流了一地,都不敢动步。夏晓斌扯着我,绕过正在蹦迪的人们,挤到了吧台。 夏晓斌显然也不是常来的主儿,看他点酒那生分劲儿,我就可以断定。我们要的是最普通的啤酒,他塞到我手里,还有点紧张兮兮地说,“握好了,保不准这个地方会出点什么乱子。” 人来来往往,我们都很紧张。我禁不住问,“需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至少得十二点吧?现在才开场呢。你别光看着我,也四处看看。我们的目的就是来找人的。” 我就很紧张地握着这杯啤酒。既想四处看看,又不敢。灯光又暗又闪烁,我完全找不到聚焦。 夏晓斌安慰我,“没事,适应了就好。” 我不适应,这里很吵,我很烦。我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于一闪而过的灯光下的脸,发现他们都看起来很陌生,以至于我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想起那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感到气闷,左脸有点痛,我还不敢用手摸,后背直出冷汗,眼前也越来越花。只好机械地去喝啤酒,一口又一口,然后就是一杯又一杯,喝得我都有点迷胡了,夏晓斌说,“走吧。”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很沮丧,也有些茫然,不知这要怎么才能找到我们要找得人。 夏晓斌也没有说什么,他把窗子开了个小缝,让新鲜空气流进来。夜晚的城市分外安静,只有车子疾驰而过时的呼啸声。 他把我送到楼下,“明天晚上你还去吗?” 我摇摇晃晃的,“去,不去能找到那个人吗?” 他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盯点就是这样,要有耐心,耐心和运气。” 我逞强地说,“我知道,我做过调查记者的。” “那好,我走了。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来接你。” 我看着他离开,进了楼。我的家里有灯光,是我走时特地为自己留的。进了家门,我踢掉鞋子,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鱼缸里的那两条游来游去的鱼,半天都没有动。 作者有话要说:  硬盘上的《属于》已经写完了,还改了个名字,叫《我曾答应不爱你》(不过现在觉得不如《属于》好听); 什么时候交稿,要看什么时候出/版商把合同寄到; 什么时候出/版,要看出/版商什么时候愿意(无名小作者,就是这样); 因为全文不过十五万字,因此,更新频率以及能更新到啥时候,不知道; 呃,要问我能知道点啥,估计就只剩下“不会坑了”这一条了。。。 如果硬有第二条,就是:我越写越喜欢文中的这两个人。 本来是一个没有把握能写文的坑,就这样写完了。。。果然喜欢就是动力。 又一个故事完结了,我怅然若失。他们有他们的故事和他们的将来,我呢,,,,人家不要我啦。我也不知道该再去写什么。 做个小作者真不容易。能给《属于》找个合适的婆家,很费周张。。。 低头一看,小肚子见长。人生就像小肚子,总在不经意间,便鼓胀胀地让人郁闷。 ☆、这本写完了。 嘿嘿,这本写完了,不要再问啦,我莫有坑,写完了。 两年前写完了,今年才出。是不是小作者很悲摧?莫有办法啊,谁让是小作者哩? 小麦与小戴是我很喜欢的两位。因为他们都曾傻傻的,慢慢地才认识对对方的爱。尤其是小麦啊,曾经追求过自己的理想,不管她后来是不是不认同原来执著的某些东西,但她仍然是幸福的,是不是? 出版名叫《我曾答应不爱你》,但我更喜欢《属于》一些。 至于txt,貌似还没有,这个就不要问我啦。。。I don\\'t know。 SO,挂上完结的牌,下次再说喽。 And,下次—— 有人问《在缺少爱情的年代》,也就是范小米写得怎么样? 答:这本是最有希望写完的,因为它已经有十多万字了。她有一个最成型的故事架构,而且,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写说什么。 男主改过名字了,叫何唯,不再是那个只有酒窝的单薄男人了。 当然了,女主的光彩盖过一切男人,这是本适所有文的特点。 因为本适自己的光彩就盖得过绝大多数男人啊~~~哈,臭美加自大一个,勿相信^_^ 我们下次再见喽。虽然下次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天南海北,哪怕我们不再见了,也希望诸位过得好,幸福快乐,美丽优雅,各种有智商有大脑。嘿嘿。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浅沫】整理 │ │ │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属于 作者:南适 第 32 章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第 32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