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正文 第 1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 章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raoyueying666】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蝶恋花]02这个姑娘很麻烦 作者:梅贝尔 姊姊怎麽会喜欢这头自大狂的猪! 老爱端着架子,绷着一张冷冰冰的鬼脸, 而他只不过随口骂他娘娘腔,他便没风度的恶言相向, 好死不死,一个意外,让他瞧见他着女装的样儿, 他就诬赖她存心不良, 害她在众人前挨了爹爹一记耳光, 并惨遭禁足,整整两天两夜没得吃没得喝, 而她不仅不能找他算帐, 还得摆出一张超难看的笑脸向他推销姊姊, 对於她忍痛割爱姊姊的义行,他不知感激, 居然当着姊姊的面,莫名其妙强吻了她! 顿时,风云变色! 自小爹爹不疼大娘不爱的她被赶出了家门, 他这恶男竟然还趁火打劫,将她五花大绑的架回北方┅┅ 第一章 在北方,风云牧场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只要提起这四个字,真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滕家的祖先在此扎根,三代来已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庞大王国,触目所及的辽阔草原,及数不尽的羊群、牛群和马匹,为牧场带来了大笔的财富。 照理说,滕家拥有如今的地位,身为一家之母的滕夫人应该满足了,可是,她最想要的东西却没人愿意给。 “呜——我的命好苦喔!辛苦了这么多年,把三个儿子拉拔到这么大,居然——没有人肯给我这老太婆一个媳妇儿,呜——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 滕夫人哭得好不伤心,她有三个孝顺的儿子没错,可是却没人愿意娶妻,帮腾家传宗接代,教她死后怎么去面对滕家的列祖列宗?她想抱孙子想得都快发疯了,偏偏那三个不肖子仍然我行我素,真把她给气死了。 就拿老大吴阳来说,三年前,他终于娶了一房媳妇儿进门,未料到,过门后不到半年的光景就病死了,让她的抱孙美梦顿时破灭。都二十六七岁了,如今,他却连个再娶的念头都没有,不知该说他痴情,还是傻呢。 再提到老二和老三,这一对双生子相貌堂堂,甫一出世,就让众家媒婆惊艳不已,长大后,更不知迷死多少姑娘,滕夫人心想:这下有希望了!只可惜二儿子性格冷漠,根本不屑瞧那些女人一眼;三儿子就比较好相处了,在女人堆中尤其吃得开,但是,只要说到成亲,他竟说不愿为了一朵花放弃整座花园,原因是她不主张纳妾。 早知道这三个儿子这么难缠,她当年就别生下他们,换三个可爱的女儿还比较贴心,至少不会这么忤逆她。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乖乖地当新郎官才行。 “那三个不肖子逃得可真快,几天都不见人影,也不管我这老太婆是死是活,等他们回来,就叫他们全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气死我了——”她气得捶心肝,嘴里不停骂道。 “夫人,您在这里骂有什么用?三位少爷又听不见,掉再多眼泪也是白掉了。”从年轻时就随她陪嫁过来的芳姐最了解她的心情,也希望三位少爷赶快成亲,让家里热闹一点,可是,这种事光着急是没有用的。 滕夫人用绣帕按按眼角,“是呀!我就算是哭死,那三个不肖子也不当一回事。唉!教他们成亲又不是逼他们去死,干什么躲得几天都不见人影?这个家是龙潭还是虎穴?!真要这样,以后也别回来了,省得我被他们气死。” “少爷是很孝顺您的,夫人可别这么说。依我看来,咱们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替少爷们制造机会。”想当初也是她出马,才撮合了小姐和姑爷的好事,所以,对这类的事,她早已驾轻就熟。 滕夫人眼睛一亮,“芳姐,你的意思是——” “我想,少爷们对北方的姑娘大概都没什么兴趣,咱们也不必再费心挑选,不如帮他们物色南方的姑娘。听说江南多美女,说不定有少爷中意的对象也不一定。”她立即想法子帮主子解忧。 “对呀!瞧我这脑筋,越老越不灵光。芳姐,你这个办法极好,反正我们在江南也有房子,要他们去住上一段日子,说不定会有所斩获。”滕夫人已经开始做儿孙成群的美梦了。 芳姐飞快地摇头,“夫人,这万万使不得!若让三位少爷一同前往,鞭长莫及,要是他们联合起来串谋,到时候您还是连个媳妇儿也捞不着,所以,我们要采取的是个个击破的方式。”’“你的意思是,先派一个到江南?”滕夫人挺聪明,一点就通。 “不错,可是,还要先有个对象才行。夫人,您可记得我们在江南还有认识什么人吗?”她和小姐都是从南方嫁到北方来的,已许多年没回去,亲友们也大多没有联络了。 “在我们这些亲戚当中,比较有往来的,就是在江南开‘回春堂’的表哥,可惜表哥膝下只有一子——”滕夫人偏着头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抚掌笑道:“有了!我想到一个人了。芳姐,你还记不记得秋娘?就是当年爹的好友刘世伯的女儿?有一段时间咱们两家来往颇为密切,秋娘常到我房里找我聊静的小姑娘,我对她也蛮有好感的。等我嫁到北方后过了几年,曾经听爹提起刘世伯的事。据说,他欠了人家一大笔债务,迫不得已,就把女儿嫁给人家当小妾。可是几年下来,肚子都没消息,等到真的怀孕了,生下的却是个女儿,从此,就被丈夫打人冷宫。想想秋娘的女儿也该有十七八岁了,芳姐,你认为怎么样?” “夫人,不如我们暗中派人到江南探听一下,看看对方的品行、才貌如何,要是那姑娘真的不错的话,再做安排也不迟。”她思虑周全地道。 “对、对、对,先派人去打听,反正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我是不会有什么门户之见,我就不信老天爷真的这么残忍,连个媳妇儿也不给我。”滕夫人悻悻地道,芳姐拍胸口打包票道:“夫人,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半年之内,让三位少爷全都帮您讨一房媳妇儿回来。” “还好我身边有你这红娘在,不然,我的孙子恐怕没着落了。”滕夫人颇感安慰地说。 十天之后—— 滕夫人看完手上由千里快马送到她手上、还是滚烫的报告信后,满意得合不拢嘴,看来,滕夫人对这结果报以很高的评价。要不是年纪大了,骨头也硬了,她准会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芳姐,你认为这位习玉芃习姑娘有没有资格当我们滕家的媳妇儿?”她需要听取别人的意见。 “如果这位习姑娘真如信上所说,的确是一位有个性的姑娘,就不知夫人想派三位少爷之中哪一位去江南?” 这倒是一个令人伤脑筋的问题。 滕夫人眉头打了个结,叹道:“唉!如果把实情告诉他们,我打赌一定没一个愿意去,说不定从此不敢回家门,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不行,我们得先想好一个足以让人采信的借口。” 芳姐脑筋一动,马上就想出个好点子来,凑到滕夫人身边,“夫人,您就这么说……然后……这样……懂了吗?” “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这下借口是想好了,不过,人选嘛,要派谁去好呢?”她在心里把三个儿子作了一番比较,实在是难以抉择,“三个儿子对我都很孝顺,要是知道我病了,绝对都会赶回来看我——不如,谁第一个赶回来,这个任务就交给谁去办,芳姐,你觉得这办法好不好?” “夫人,您这装病的老戏码用多了是骗不了人的。”芳姐一脸取笑的表情。 滕夫人微赧地笑笑,“不过,也只有用这方法他们才肯自投罗网,不然,他们铁定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那我们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说的也是,那么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 章 “不过,我敢肯定第一个赶回来的绝对是老二,寒儿这孩子外冷内热,平常看起来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那只是因为他不善于表达感情,他要是知道我病了,就算明知有诈,也会赶回来。” “夫人,我也跟您一样的想法,那么,就决定让二少爷去完成这次任务了。” 心怀鬼胎的主仆俩,于是开心地等着猎物自动掉进陷阱中。这一次,她绝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个儿子推销出去,省得看了心烦。 滕夫人不禁暗喜—— 我的宝贝孙子,奶奶很快就可以抱到你们了。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匹雄壮的骏马威风八面地奔驰而过,马背上的男子和马俨然成为一体,配合得天衣无缝。 男子目光如炬地遥望着远方,超凡脱俗的姿态和睥睨万物的眼神,宛如他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里的所有人之一。 他鞭策着胯下的骏马,连续做了几个跳跃栅栏的动作。那一气呵成的动作,简直完美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人能与马如此合而为一了。 隔着一段不算短的距离,男子如鹰隼般的黑眸,瞥见前头恭谨地站了个人,像是在等待他,于是慢慢地将马的速度放缓下来。 他坐在马背上,朝对方淡淡扫了一眼,那是位长相平凡、像邻家男孩的年轻男子,耿直的五官流露出一丝紧张。 滕家三位少爷当中,就属二少爷的脾气最难捉摸,偏巧他正是自己的主子,尽管已经伺候了将近两年,他还是没弄清楚这主子阴晴不定的性格,害得每次跟他说话,总要战战兢兢的。 “找到人了吗?”他劈头就问。 年轻男子脸一垮,咽了下口水,“禀二少爷,还——还没有,三少爷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让人找到,属下把每家妓院都搜遍了,还是找不到。” “再去给我找,非把他给我挖出来不可!”他怒气勃发地大吼。 这位被称为二少爷的男子,正是风云牧场的滕家二少滕伊寒。他黯沉着俊美得不该生在男人身上的脸孔,拳头上五指的关节教他折得嘎嘎作响,恨不得卯上和他生着同样面孔的双胞胎弟弟脸上。 自从三个月前娘亲发下催婚令,准备安排一连串的相亲开始,他们三兄弟简直是逃之惟恐不及,从你推我让,到最后干脆一个个逃家为止,大哥和三弟的行踪从此成了谜。 他们真是太不够兄弟义气了,居然把他甩掉自己落跑!大哥一定是躲在某地继续哀悼去世的大嫂,那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那个把女人当点心吃的双胞胎弟弟,不知道躲在哪个销魂窟中狂欢了。 他们两个跑得不见人影,总不能连他也一样。谁教他放心不下家中的娘亲,不敢走得太远,只好躲在养马场,等娘收回催婚令。 不过,娘真的会就此死心吗?滕伊寒可没有把握。 在这世上,他除了对马有兴趣之外,对于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根本是不屑一顾。女人在他眼中,只是个累赘,是个麻烦,要他花费心思去和女人相处,不如用那些时间去培育训练出更好的马,还能卖个高价。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没空理那些一天到晚只想嫁人的花痴。 “二少爷,还——有一件事。”一见到主子山雨欲来的脸色,追风忍不住打个哆嗦,诚惶诚恐地道:“刚刚主屋那边传来讯息,说夫人身子不舒服,似乎是病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滕伊寒微微一怔,“娘病了?” 这又是娘使出来的诡计,还是她老人家真的身体违和? 追风的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好不容易吐出声音。 ‘二少爷,您——” “我这就回去看看!驾!”他踢下马腹,扬起漫天的黄土。 就算这一次还是跟前几次相同,只是娘想诱他们回去的手段,他也认了,谁教自己是人家的儿子,总不能置若罔闻、漠不关心吧! 凝望着主子远去的身影,追风才吁了口气。其实,二少爷如果能和三少爷一样,脸上常常保持着和煦的笑容,那该有多好啊!不过,就是因为二少爷总是板着脸,那酷极的表情才会迷煞了一票的千金小姐,但,有哪家姑娘不怕死敢接近他一步,准会被他那双冷若冰霜的利眼给瞪回去,从此不敢再存任何妄想。 唉,不过,主子还是自己的好,虽然常羡慕逐电,但,想想二少爷待他也不薄,身为下人是该知足了。 “夫人,让您猜对了,回来的是二少爷,赶快准备一下。”芳姐急急地踏进房间,先让滕夫人有个心理准备。 滕夫人半靠在床头,有模有样地挤出几滴眼泪,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一想到可爱的孙子,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掉得更凶了。 “呜——我可怜的孩子——呜——”为了孙子,她是豁出去了。 芳姐假意在旁边安慰:“夫人,您别难过了,哭坏身子可不好。” “教我怎么不难过呢?呜——”她掏出绣帕用力地持着鼻子,眼珠不时地往门口溜去。 滕伊寒一进房就见母亲哭得鼻头都红了,几个大步就到床前。 “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老毛病又发作了?芳姨,有没有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滕夫人泪眼模糊地挥挥绣帕,哽咽地道:“我没有病——不必请什么大夫。” 他一脸的不解。芳姐顺势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有什么,都是那些下人太大惊小怪了,你娘只不过是听到一件不好的消息,一时间过于激动,再加上伤心过度,才会不声不响地晕倒了,这是心病,还得用心药医。” “什么不好的消息?”他蹙眉问道。 滕夫人幽怨地瞪了儿子一眼,要不是为了媳妇儿和孙子,她也不必如此劳心劳力,还得粉墨登场。 “告诉你也没有用,枉费我跟她娘是多年的闺中密友,她已去世多年,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我——实在太惭愧了!”说完,滕夫人又将脸埋在家间低泣起来。 见娘似乎真的很伤心,不像是做假,滕伊寒不自觉地心软了。 “娘,孩儿怎么没听您提起过曾有个闺中密友?她出了什么事?”他拉了张椅子过来,语气也放柔,显然已经相信了。 滕夫人心里快乐得像只小鸟,外表却不露出丝毫破绽,她这二儿子可是精得很,要让他看出是假装的,以后想骗他就难了。 她轻轻地拭去颊上的泪痕,哽声道:“唉!这件事说来话长,娘还没嫁给你爹时,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她是我刘世伯的女儿,叫做秋娘,我们感情好得就像是一对亲姐妹般,当时,还曾戏言说要同嫁一夫,永不分离,可是,事实总和希望相反,后来我嫁到北方来,和她从此断了音讯,渐渐的,日子久了,竟然把她给忘了。 “就在前些时候,我居然连续三天梦见秋娘哭着来找我,求我救救她的女儿,我越想越不对,就派人到江南去打听消息,才知道——”滕夫人连忙捂住嘴,看来是止住啜泣,实际上是掩住差点冲口而出的笑声。 一旁的芳姐也忍不住别开脸偷笑,夫人演戏的功夫还真到家,两三下就把二少爷唬得一愣一愣。 滕夫人忍住了笑意,悻悻然地接下去道:“原来在秋娘十八岁那一年,刘世伯因欠了人家一大笔债务,居然将女儿抵给对方当小妾,真想不到刘世伯是那种卖女求荣的人。原想要是秋娘能生个儿子,在家中的地位自然稳固,没想到经过了快十年,她终于有了身孕,可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从此,就连妾室的地位也不保,三姨太、四姨太陆续地被娶进门来,秋娘和女儿变成了多余的闲人,地位比下人还不如,真是受尽了委屈和冷嘲热讽。 “我知道以后,心就像是被千刀万刚一般,想不到秋娘的命这么苦,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自己的姐妹境遇这般凄惨,要我怎么安心呢?前几年秋娘过世了,留下一个女儿在家中备受欺凌,我想来心就痛,可怜的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3 章 滕伊寒黑眸一闪,“娘,那也是她的命,我们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嘴上这么说,心中不禁猜想:莫非娘又想乱点鸳鸯谱了? “寒儿,你居然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她是娘的好友的女儿,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滕夫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被褥,气愤地道。 “娘想要怎么帮她?”他眯起深幽的瞳眸。 滕夫人转忧为喜,压根没注意到儿子眼中危险的光簇,乐不可支地道:“娘是想,既然秋娘的女儿在家里受尽了虐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如想办法把她接到北方来——” 他就知道其中有诈! 滕伊寒一睑阴霾地顺着她的话,讥诮地道:“然后,要我们三兄弟其中一个娶她为妻,娘,敢情这才是您心中所打的如意算盘?”这点小把戏可瞒不了他的眼睛。 滕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气呼呼地指着儿子的鼻子开骂。 “你的意思是,娘存心要陷害你是不是?你们三兄弟一个个都不想娶妻,难不成我还能押着你们拜堂?难道娘想收个干女儿在身边解闷也不行吗?”她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掩嘴啜泣,还抖动着发福的身躯,“呜——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儿子不给我媳妇儿,我连想收个干女儿都不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爷,如果你还在就好了——你有没有看到你儿子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呜——” “娘,娘——您别这样子,算是孩儿说错话了好不好?孩儿向您赔罪,您别再伤心了。”他拥着母亲,心中不断自责。 芳姐乘机插嘴,“二少爷,你也知道,平日除了我可以陪夫人之外,夫人实在是太寂寞了,再说,我和夫人相处了几十年,该聊的也都聊光了,夫人如果能收个干女儿在身边,日子也有趣一些。” “是啊!我把她收为干女儿,就是你们三兄弟的妹妹了,既然是兄妹,娘怎么会逼你们娶她?我可不是老糊涂。” 她这么一说,也解除了滕伊寒心底的戒备。 “娘要收她当干女儿,孩儿不反对,只要没有其他企图就行了。”他膘了两个女人一眼,算是一种警告。 滕夫人有些心虚地干笑两声,“你们的婚事,娘早就看开了,也不打算再逼你们,不过,秋娘的女儿我可不能见死不救。娘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去,这事我打算交给瑀儿去办,你想办法把他给我找回来。” “孩儿已经派人去找了,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看来到最后,这个差事恐怕还是要落到他手上。 滕夫人表情极夸张,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那该怎么办才好?要是去迟了,秋娘的女儿被虐待致死,或者她一时想不开……那我一辈子心都不会安的。” “娘,不用找他了,这事我去办就行了。”只要不是逼他成亲就好。 她向儿子撒娇,讨好地道:“三个兄弟中,就属你最孝顺了。娘知道你讨厌女人,不过,为了娘,你就勉为其难地委屈这一次吧!” 滕伊寒无奈地忖道,谁教自己主动送上门,看来推也推不掉了。 他故意沉下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是当然了,娘本来想这差事比较适合让瑀儿去,他对女人向来有一套,可惜,这死小子一点都不关心娘,等他回来,娘非给他点颜色不可。”这些话当然是骂给二儿子听的,好平衡他心中的不满,“先别说这些了,寒儿,你到了江南,见了秋娘的女儿时,可别再老板着一张冷脸,那可会把人家小姑娘给吓死;她的身世已经够可怜了,胆子又小,可禁不起你这一吓。” “是的,娘。”他翻个白眼。 答应归答应,他可是只负责将人带回来,其他的一概不管,要他卖笑——哼!等下辈子吧! 滕夫人着急地催促,免得他又变卦,“那你可得尽快出发,可别去晚了。千万记住,给人家一点好脸色看,知道吗?” 即使觉得其中有问题,滕伊寒也没再说什么。待他一出了房门,两个女人便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成功了!没想到这次寒儿会这么干脆,可见我的演技多好。”滕夫人一脸炫耀地说道。 芳姐也同样眉开眼笑,“那是因为二少爷孝顺,就算明知夫人存心骗他,他也当作不知情,这是他的一片孝心。” “唉!要是他对人能和颜悦色一些,准会比瑀儿还受姑娘们的欢迎,偏偏他对人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姑娘们被他这么一瞪,吓得魂都飞了,谁还敢再接近他!三个儿子三种性子,连我这当娘的都觉得纳闷。” “夫人,其实,我倒觉得二少爷最像您了,当年,您对死去的老爷还不是冰冰冷冷的,好像恨死人家了,其实,在心里面爱得要死,却是嘴硬不肯承认。”她的话说得滕夫人怪难为情的。 芳姐继续分析,“而大少爷就像老爷,又专情又痴心,所以,少夫人去世都快三年了,他依然念念不忘。” “那瑀儿呢?”她这风流又的小儿子又是像谁呢? “我想,应该是像老太爷才对,听说老太爷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多情浪子,身边不知有多少的红粉佳人,没想到,遇到太夫人之后便浪子回头,收敛起风流性子,从此,不再留恋花丛。比起当年老太爷的风流韵事,三少爷可说是小巫见大巫。” 天下父母心,滕夫人怎么能不操心呢?除非他们一个个娶了妻子,有人代替她的位子照顾儿子,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们三个非得在半年之内帮我讨房媳妇儿回来,希望寒儿此去江南,真能如我所愿。” “二少爷,小的也要跟您去江南。”追风听闻主子这次不带他到江南,错愕之余,立刻前来见他。 滕伊寒放下身边打包的行李,两眼嘲弄地睨着他:“你不是很怕我,巴不得能跟逐电交换主子,离我远一点吗?怎么这回又自告奋勇要跟去了呢?” 追风和逐电是一对兄弟,分别伺候滕伊寒、滕伊瑀两兄弟。比起双生弟弟对下人的态度,滕伊寒自认不是很好相处。仆佣们见到他,都是敬畏有加。追风羡慕逐电也是正常的。所以,他这次才打算不带随从,一人前往。 追风耿直的脸孔涨得通红,这才知道,平常随口的抱怨全被主子听进耳里,一时气血全往头上冲,讷讷不成言。 “二少爷,您——误会了,小的从来——从来不是真心在埋怨您,只是——有时候——” 滕伊寒也不动气,下人也是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怨言,何况是遇到像他这样难伺候的主子,他也有自知之明。 “我不会生气,等这次办完事回来,我会跟三少爷商量,考虑把你和逐电交换过来。你可以下去了。”他平心静气地说完,继续低头整理东西。“唉!要是他对人能和颜悦色一些,准会比瑀儿还受姑娘们的欢迎,偏偏他对人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死样子,姑娘们被他这么一瞪,吓得魂都飞了,谁还敢再接近他!三个儿子三种性子,连我这当娘的都觉得纳闷。” “夫人,其实,我倒觉得二少爷最像您了,当年,您对死去的老爷还不是冰冰冷冷的,好像恨死人家了,其实,在心里面爱得要死,却是嘴硬不肯承认。”她的话说得滕夫人怪难为情的。 芳姐继续分析,“而大少爷就像老爷,又专情又痴心,所以,少夫人去世都快三年了,他依然念念不忘。” “那瑀儿呢?”她这风流又的小儿子又是像谁呢? “我想,应该是像老太爷才对,听说老太爷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多情浪子,身边不知有多少的红粉佳人,没想到,遇到太夫人之后便浪子回头,收敛起风流性子,从此,不再留恋花丛。比起当年老太爷的风流韵事,三少爷可说是小巫见大巫。” 天下父母心,滕夫人怎么能不操心呢?除非他们一个个娶了妻子,有人代替她的位子照顾儿子,她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们三个非得在半年之内帮我讨房媳妇儿回来,希望寒儿此去江南,真能如我所愿。” “二少爷,小的也要跟您去江南。”追风听闻主子这次不带他到江南,错愕之余,立刻前来见他。 滕伊寒放下身边打包的行李,两眼嘲弄地睨着他:“你不是很怕我,巴不得能跟逐电交换主子,离我远一点吗?怎么这回又自告奋勇要跟去了呢?” 追风和逐电是一对兄弟,分别伺候滕伊寒、滕伊瑀两兄弟。比起双生弟弟对下人的态度,滕伊寒自认不是很好相处。仆佣们见到他,都是敬畏有加。追风羡慕逐电也是正常的。所以,他这次才打算不带随从,一人前往。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4 章 追风耿直的脸孔涨得通红,这才知道,平常随口的抱怨全被主子听进耳里,一时气血全往头上冲,讷讷不成言。 “二少爷,您——误会了,小的从来——从来不是真心在埋怨您,只是——有时候——” 滕伊寒也不动气,下人也是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怨言,何况是遇到像他这样难伺候的主子,他也有自知之明。 “我不会生气,等这次办完事回来,我会跟三少爷商量,考虑把你和逐电交换过来。你可以下去了。”他平心静气地说完,继续低头整理东西。 追风急得满头大汗,双手胡乱挥舞:“二少爷,不是这样子——” “什么都别说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有人跟在身边伺候。况且,滕园也有仆人在,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他不喜欢勉强人做事。 追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两腿“咚”的便跪下了,叫道:“二少爷,小的知道自己很笨,老是办不好二少爷交代的事,所以,每次见到二少爷总是心惊胆跳,怕——被您责骂,可是——小的还是希望能一辈子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请二少爷不要嫌弃小的,要是二少爷真的不带小的去,小的就一一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你今天倒是很有勇气,居然敢威胁我。”滕伊寒冷睇向他。 他吓得缩起脖子,抽抽噎噎地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希望二少爷——答应让小的跟在身边伺候您,小的一定会——很努力地把事情办好,不会再让二少爷失望。” 若是追风抬起头,一定会瞥见滕伊寒唇边掠起一丝罕见的笑意。 “把眼泪擦干,我最讨厌见到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了。”他的口气并不温柔,却有另一种的温暧。 “是,二少爷。”追风手忙脚乱地把泪水拭去。 滕伊寒仍用一贯的冷颜俯视他,低抑着嗓音下命令。 “记得把‘闪光’喂饱,一个时辰后出发。”闪光是他的宝贝爱驹,不管到哪里都要带着它。 追风喜出望外,难以置信得说不出话来,“二少爷,您是说——您要带我去江南了?” 斜睇了他那张欢愉的脸庞一眼,滕伊寒冷冷地道:“要是再这么耽误时间下去,你就一辈子跪在那里不用起来了。” 这下,终于听懂主子的意思了。追风匆忙地爬起来,嘴咧得老大,心脏因兴奋而跳得好快,一连地打躬作揖。 “小的马上去喂‘闪光’,绝不会耽误二少爷的正事。”顾不得跪得发麻的膝盖,追风又笑又跳地跑了开来。相处了两年,这一刻,他终于有点了解主子特殊的脾气了,外界的人全都误解他,二少爷并不是传说中那般冷血,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憎感。 从现在开始,在追风的心目中,滕伊寒是他推一的主子。 追风急得满头大汗,双手胡乱挥舞:“二少爷,不是这样子——” “什么都别说了,我有手有脚,不需要有人跟在身边伺候。况且,滕园也有仆人在,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他不喜欢勉强人做事。 追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两腿“咚”的便跪下了,叫道:“二少爷,小的知道自己很笨,老是办不好二少爷交代的事,所以,每次见到二少爷总是心惊胆跳,怕——被您责骂,可是——小的还是希望能一辈子跟在您身边伺候您,请二少爷不要嫌弃小的,要是二少爷真的不带小的去,小的就一一跪在这里不起来了。” “你今天倒是很有勇气,居然敢威胁我。”滕伊寒冷睇向他。 他吓得缩起脖子,抽抽噎噎地颤声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希望二少爷——答应让小的跟在身边伺候您,小的一定会——很努力地把事情办好,不会再让二少爷失望。” 若是追风抬起头,一定会瞥见滕伊寒唇边掠起一丝罕见的笑意。 “把眼泪擦干,我最讨厌见到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了。”他的口气并不温柔,却有另一种的温暧。 “是,二少爷。”追风手忙脚乱地把泪水拭去。 滕伊寒仍用一贯的冷颜俯视他,低抑着嗓音下命令。 “记得把‘闪光’喂饱,一个时辰后出发。”闪光是他的宝贝爱驹,不管到哪里都要带着它。 追风喜出望外,难以置信得说不出话来,“二少爷,您是说——您要带我去江南了?” 斜睇了他那张欢愉的脸庞一眼,滕伊寒冷冷地道:“要是再这么耽误时间下去,你就一辈子跪在那里不用起来了。” 这下,终于听懂主子的意思了。追风匆忙地爬起来,嘴咧得老大,心脏因兴奋而跳得好快,一连地打躬作揖。 “小的马上去喂‘闪光’,绝不会耽误二少爷的正事。”顾不得跪得发麻的膝盖,追风又笑又跳地跑了开来。相处了两年,这一刻,他终于有点了解主子特殊的脾气了,外界的人全都误解他,二少爷并不是传说中那般冷血,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憎感。 从现在开始,在追风的心目中,滕伊寒是他推一的主子。 第二章 在江南,习家钱庄的恶名远播,是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凡是在钱庄借了钱不还,抵押品立即没收,绝无转圜的余地,所以,只要提到“习家钱庄”四个字,众人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习家钱庄的老板习有财还有另一项让人诟病的嗜好,那就是贪好女色,除了元配钱氏为他带来万贯的嫁妆之外,他还娶了三位姨太太。元配与二姨太都只为他带来一女,幸好三姨太总算生下子嗣,帮习家留了个后。 可是,习有财没有因此而收敛,在一年前,居然又迎娶了一位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的四姨太,享尽齐人之福,若不是他对元配还有些顾忌,恐怕还会效法皇帝,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呢! 元配钱氏心里明白,要不是自己带来庞大的嫁妆,只怕丈夫早把她打人冷宫,所以只要自己的地位巩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好过让丈夫常去那些花街柳巷、青楼妓院,没事还带个什么病回来,那他们这一家子往后要靠谁。 钱氏知道自己无法生个儿子,将来习家的一切也不可能传给女儿玉琤,所以,费尽心思要为她觅得一位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宝贝女儿嫁出门,因此对于女儿的栽培,可说是不遗余力。提起容貌秀丽。琴棋书画通晓的女儿,钱氏便有无限的骄傲,将来她的女婿可得要是一等一的人才才行。 每日晌午过后,从一处女子的绣房内便会传出天籁般的琴声,以及宛如黄莺山谷的吟唱声,随着徐徐的清风和满园的花香味飘荡在空中。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汪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阙晏几道的《临江仙》是在描述歌女小苹的心境,当她见到落花和微丽清美的春景,及燕子双飞的景象,感到春光将尽,不由得悲从中来,惆怅不已。 吟唱的女子嗓音清润,悦耳动听,不过,却唱不出词中饱含愁苦的韵味。想当然,一位养在深闺、从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家国秀,只凭想象也只能为赋新词强说愁。 “啪——”一阵鼓掌声来自于坐在弹琴女子对面的少年。那是一位长得很秀气的男孩子,明眸皓齿,差不多十七八岁,待琴声一停,很捧场地用力击着双掌。 “你弹得真好,歌也唱得好好听,姐姐,你好厉害喔!”少年晶亮着双眸,不吝啬地给予赞美。 原来他们是一对姐弟,弹琴的姑娘是姐姐,只见她笑得含蓄,美目却难掩受到称赞的喜悦之色。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5 章 “玉芃,其实只要你肯思去学,也可以跟姐姐弹得一样好;姑娘家别老是舞刀弄剑,免得以后没有婆家愿意要你。有空的时候,让姐姐教你,只要我们处处留心,娘不会发现的。” 啥?敢情面前这位男装打扮的少年竟然是女儿身! 若仔细观察,“他”浑身上下的确是带了些脂粉味,骨架也较男子纤细些,身高和一般女子差不多,“他”便是习家的二小姐习玉芃。 习玉芃闻言做了个鬼脸,“我的好姐姐,你可别逼我学琴,那比杀了我还难受,到时那把琴就很可怜了,倒霉地要受我的折腾,总之,你还是饶了我吧!” “真是搞不懂你,明明是个姑娘,偏偏爱打扮得像男人,气得爹都不愿认你这个女儿,这对你有好处吗?听姐姐的话,趁早换回女儿身,我会请娘帮你留意适合的人家,一定帮你挑个好丈夫。”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习玉净是真心喜欢她的,尽管娘不是很乐意接受,不过,看在她平日无人作伴聊天的分上,也就不再有异议。 习玉芃受了惊吓地从椅上跳起来,“姐姐,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这辈子我是不想嫁人了,你可别要大娘帮我找婆家,否则,我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玉芃,这万万使不得,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你可不要乱来。”习玉琤已经习惯这种安逸的生活,要是哪一天流落在外,铁定会活不下去,所以,压根没想过离家出走这种荒唐的事。 “谁敢碰我一下,我就跟他拼命!姐姐,你忘了我会功夫吗?而且,我打扮成男人,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我其实是个女的,所以安全得很。” 习玉琤吓得心脏都快没力了,她竟然还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玉芃,答应姐姐,不许有这种离家出走的念头,知道吗?不然,我可是要生气了。”她杏眼圆睁地怒斥道。 “好嘛!好嘛!好姐姐,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保证,除非必要,不然我是不会随便离家出走的,这总可以了吧!”见最喜欢的姐姐气得鼓起两颊来,习玉芃赶忙进行安抚的工作。 她无奈地睨了妹妹一眼,“要是哪一天你真的离家出走,我就再也不认你这妹妹了!每次都要说出这些吓人的话,我只有你这个妹妹,可不想失去你。” 习玉芃感动地搂着她香喷喷的身子,娇憨地笑道:“幸好在这个家还有姐姐肯对我好,不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我知道爹并不喜欢我,有没有我,对他根本不痛不痒;大娘之所以容忍我,是因为有你帮我说好话;而三娘和四娘见到我,那表情就像我是透明的一般视若无睹,所以,这个家能让我留恋的就只有姐姐了,要是姐姐哪一天讨厌我,我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傻瓜,姐姐怎么会讨厌你呢?”她温柔地抚着习玉芃束起的发丝,劝诱地道:“你是我的好妹妹呀!只要你肯听爹的话换回女装,不要有事没事就顶撞他,多顺顺他老人家的意,我相信爹也会慢慢喜欢你的。” “姐姐,并不是我要顶撞爹,而是他真的太过分了。 虽然人家欠我们钱,可是,他们也是因日子过不下去才要靠借贷度日,要是有钱,早就还了,多宽限人家几天又怎么样呢?反正我们家有的是钱,不差那几天,爹就非把人家的祖屋没收不可,这不是逼人家去死吗?我实在是看不过去才求他,又不是要跟他作对。”习王亢理直气壮地说,她实在是看不过去爹仗势欺人的模样。 习玉芃虽知妹妹说得没错,可是,自己向来不过问爹的生意,连娘都不管了,她何必多嘴?徒惹得家里鸡飞狗跳罢了!而且,那些生意又与自己无关,不需要她去烦恼操心。 “爹有爹的做法,你就别去管了。玉芃,你这好打抱不平的毛病要是不改,将来嫁了人,在婆家可是会吃亏的。人家还以为我们没家教,身为女子也要干涉男人的生意,这是不对的。”在她从小接受的思想中,女子的责任就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伺候好丈夫和公婆,其他的就不需要管,也不觉得该管。 习玉芃捏紧小拳头,气愤不平地道:“我讨厌当女人,为什么女人就活该受男人欺负,被男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的抱负理想,不只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连姐姐这么出色的人也这么想,那女人一辈子在男人面前也休想抬得起头来了。” 习玉琤倒抽一口气,面露仓皇之色,轻声警告道:“玉芃,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辞在房里说说可以,可别到外面乱说月阿是会吓坏人的,到时,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个离经叛道。不守本分的女人,还有谁敢娶你?不准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我不嫁人!我从十二岁开始,便故意将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就是不想将来让爹觉得丢脸。爹可以不承认我这个女儿,但,我不会重蹈娘的覆辙,成了男人的玩物,等被玩腻了,就永无翻身之日。”从去世的娘身上,习玉芃看到了一个女人的不幸,她宁可选择当个假男人,至少免去被男人糟蹋的命运。 听了她的不婚宣言,习玉琤不以为然地攒起秀眉,“不会的,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很好的男人,玉芃,不要灰心,凭咱们习家的家世,绝对挑得到门当户对。能真心相待的夫婿,” 习王芃在心底冷笑,也只有姐姐对外头的情形不清楚。习家在江南可是恶名昭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是专门欺负穷人的大恶人,连一点为人所称道的评语都没有,有谁敢和习家攀亲带戚?姐姐真是太天真了。 “谢谢姐姐的安慰,我的心意依然不变,不过,我衷心希望姐姐能嫁得如意郎君,一辈子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习玉琤娇羞答答地垂下灿动的美目,声若蚊蚋,“讨厌,妹妹取笑人家——” “姐姐长得美,又多才多艺,男人只要见了,包准马上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点小妹自叹不如,将来谁要娶到你,可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习玉琤双颊微红,瞠她一眼,“你今天这张小嘴像沾了蜜似的,要是肯对爹也这样,早就让他一肚子的气都消了。” “哼,就算我跟他说几句好话,他也不会多喜欢我一分,我还是省点力吧!”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在爹心中的分量有多少,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习玉琤拿她没辙,细声细气地道:“你就是这副倔脾气,身为女子本来就该温顺点,才能博得丈夫的怜爱,否则,会受苦的。” “我天性如此,这辈子是改不了了。”娘就是太温顺了,被人欺负到死也不敢反抗,她可不会!“姐姐,我们别再谈这些了,再过十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去买来送给你。”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你还是把银子省下来,我知道,二娘没留下什么给你,自己留着用吧!有空的话,去买些胭脂水粉,姑娘家总是要打扮打扮,老是素着张脸,真是浪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她轻拍下习玉芃脸。平滑的肌肤,尽管脂粉未施,但,那健康的肤色仍是让人羡慕。 习玉芃装出粗哑的声音,“我现在扮的是男人,要是真的涂涂抹抹,怕才是真的惊世骇俗呢!” “还说呢!要是有人真把你当作男人,才叫有眼无珠。” 姐妹俩同时笑了起来。 在这毫无温暧、人情冷淡的家庭里,习王芃真的很感谢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肯接受她、对她好。 @@@此时在习家的正厅里,习有财正拿着仆人买来的童玩向八岁大的儿子献宝,他肥胖的下巴赘肉因大笑而颤动着,矮胖痴肥的身躯正符合奸商狡桧的形象。 “纬儿,你看这纸鸢是爹特地命人做给你的,好不好看?喜不喜欢?”他一脸邀功地问道。对这独子,他可是宠上了天,要什么给什么,多少银子都花得下手。 “谢谢爹,我现在就要出去放纸鸢了。”有乃父之风的习明玮,小小年纪,吨位可也不小,抓着颜色鲜艳的纸鸢就跑出门。 坐在习有财身旁的钱氏连忙唤来下人,嘱咐着要他跟紧小少爷。他可是习家的命根子,不能出一点差错,即使她心里怄得要死,表面上可得佯装出关心的模样,好显示自己的气度大,产下习家子嗣的三夫人吴氏假笑一番,“多谢大姐这么关心玮儿,真心地接受他,我真是好感动。”这么虚伪的话,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哪儿的话,妹妹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有什么好分彼此的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了。”钱氏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即虚应道。 这两个女人,平时外表上相安无事,其实暗地里不断较劲,一个是努力地稳住自已的地盘,一个是仗着儿子想霸占元配的地位,可习有财还以为自己驭委有术,妻妾之间和平相处呢。 “是呀,是呀!”习有财附和着元配的话,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钱氏暗恼在心,要是自己不多提防一点,迟早被吴氏这女人给扳倒,哼I绝不能让她有机会爬到自己头上。 而吴氏皮笑向不笑地忖道:她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要不乘机爬上去,总有一天会被这女人踢出家门。 哼,别以为仗着娘家有钱就行了,大家走着瞧。 “大姐,再过几天就是玉琤十八岁的生日了,我叫人到苏州买了一块上好的衣料,要帮她做一件衣裳,待会儿我拿给你瞧瞧,选个样式,你觉得如何?” 。“怎么好意思让妹妹破费,不过是小孩子的生日罢了,随便过过就好了。”钱氏没啥真心地笑道。 “玉琤可是咱们家的才女,就算是进宫当个嫔妃,帮习家光宗耀祖也绝对够资格,怎么可以随便过呢?我说的是不是,老爷?” 习有财连连点头称是,“不错,要是有进宫的机会,我一定让玉琤去试试运气,说不定还真有希望当上国丈,哈——” 钱氏瞪了吴氏一眼,要是真把女儿嫁进宫,那以后不是没多少机会再见到她?这吴氏分明是看她们母女不顺眼,想借机拆散她们,她可不会让她如意。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6 章 .“老爷,你别以为国丈好当,要是一个不小心惹恼了皇上,脑袋可是会搬家的,还是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比较稳当,你说是不是?” 他看元配脸色不对,立刻见风转舵,赶忙扯开话题,“呵…·夫人说得对!对了,我打听到一件事,说不定是玉琤的姻缘真的到了。” “什么事,你快点说呀!”钱氏一听与女儿有关,自然心急了。 习有财眼露贪婪之光,“两位夫人可曾听过滕园?” “滕园?”钱氏与吴氏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没有见识。滕园的主人可不是平常人,在江南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在北方,只要提到风云牧场,无人不知,可说是首屈一指的大富户,光是拥有的土地就有好几万顷,只是养养牛羊、卖卖马就有银子赚。这么好赚的生意,要是有机会,我也要试一试。” 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他都想凑一脚。银子谁不喜欢,只可惜苦无机会罢了!现下机会来了,哪能眼睁睁看银子长翅膀飞了? 钱氏困惑地问道:“那跟玉琤又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听说,滕家有三个儿子,个个都长得英俊潇洒,到现在都还没娶妻,要是玉琤珍能嫁给其中一个,当上滕家的少奶奶,一生享尽荣华富贵,我们习家往后的生意多少还可以沾点光,岂不妙哉?”他是商人,当然要精打细算,养大女儿,总要为他带来些好处才划算。 “老爷,这真是个好消息!大姐,恭喜你了,这么好的人选,玉琤琢可别错过了,你说是不是?”吴氏似真似假地连连道喜。 习有财也极力想撮合两家的婚事,“听说滕家二少爷已经到江南来了,我还在想找个机会先上门拜望,把关系先打好——对了,玉琤生日那天,就邀他来家中做客,凭玉琤的姿色,哪个男人不动心?说不定根本不必我开口,他就请媒人上门提亲了,嗯!这倒是个好办法。” “老爷,就不知那位滕家二少爷人品如何,要配得上咱们玉琤才行。”当娘的,总要为女儿着想,即使两家门当户对,要是对方是个纨绔子弟,岂不害了女儿。 吴氏讽笑两声,“大姐,像滕家这种北方富豪,说不定人家还要挑我们,还轮得到我们挑他吗?玉琤也老大不小了,难得能找到相配的对象,可别让他从手边溜走,到时,可是后悔莫及。” 钱氏想想也对,若滕家真如老爷说的那样,确实不失是个好对象。 “老爷,那你打算怎么做?” 习有财拍下大腿,“过两天,我就带着一些贵重的礼物登门拜访,顺道邀请他到府里做客,也好给他们年轻人制造机会,两位夫人觉得怎么样?” “就照老爷说的吧!”钱氏没有意见。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习有财等着要抓住滕家二少爷这只金龟婿,幻想着从此财源滚滚而来,这辈子享用不尽。 华灯初上,在夜市里做生意的贩子也摩拳擦掌地忙碌起来,准备大展身手,不断吆喝客人上门,整条街道顿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不论是日常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便宜又实惠,只等着眼尖的客人来挖宝。不消多久,四方涌来川流不息的人潮,一时万头钻动,各式各样的摊贩让人瞧得目不暇给。 追风从街头一路逛过来,看得眼花缭乱。在北方也有类似的市集,可是,只有特定的日子才有,不像江南每天都能见到,追风觉得相当新鲜有趣。 未料,他才一闪神没注意,已经不见主子的身影,急得他顾不得观赏沿途叫卖的摊贩,此刻赶紧找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二少爷、二少爷——原来您在这里,您走得那么快,小的还以为跟丢您了。”幸好二少爷鹤立鸡群的身高很显眼,一下子就找到了,追风三两步就追上来,不敢再心不在焉了。 滕伊寒拥有北方汉子特有的高大身躯,虽不壮硕,但比起南方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足以让人屏息。只见藏青色的长衫裹着他强壮精干的体格,笔直有力的长腿在行走,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是威风凛凛的将军正在巡视领地,全然不把周遭的喧闹放在眼里;就连身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让开路,让他丝毫不受阻碍地通行。 他就像栖息在草原中的猛狮,慵懒地打着呵欠,但只要遇到敌人侵人他的地盘,便能在一瞬间扑向对方,展开反击。 昨天傍晚进了滕园,休息了一晚,滕伊寒脑中不断思忖着,要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姓习的女人带回北方。遭遇可怜是她家的事,他可没太多的闲工夫去应付那种胆小如鼠、见了男人就会尖叫的女人。要是可能的话,他宁可将她打昏,直接用麻袋一装,扔回北方,也算完成娘交代的任务了,事到如今,他还真有些后悔,他是发了什么神经才会接下这种无聊的工作?这笔账,他会记到大哥和小弟身上,要不是他们,自己干啥为了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来这种乏味无趣的地方?!滕伊寒已经开始怀念北方的大草原了。 听见身后追风气喘如牛地奔来,他斜睨了一眼,他不喜欢这地方,可不表示别人也跟他有一样的想法,“你要是想逛就留下来,我先回去了。”与其在这里人挤人,不如回去陪他的爱驹,这一路上,真是累坏它了,得好好地奖励它一番。 追风想留下来,可是,又不能离开主子身边,真是左右为难。 “二少爷,您就再多逛一会儿,您不觉得江南的夜市真是五花八门,什么玩意儿都有吗?小的听滕园里的人说,江南的小吃是色。香、味、形俱全,不尝一尝太可惜了二少爷,不如吃个消夜再回去吧。” 追风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二十天相处下来,人变得比以前唠叨,而且,见了他也不再吓得直发抖。滕伊寒有些懊恼地撇了撇薄唇,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免得老有人在他耳边罗里巴嗦,“我不想吃,要吃你去吃。”他向来没有吃消夜的习惯。 追风搔搔头,干笑道:“二少爷不吃,小的怎敢放肆呢?” 膝伊寒睨睇他,淡嘲道:“你都已经比以前放肆了,怎么会不敢呢?” “小的不敢,二少爷要是不想吃,那我们就回去休息好了。”追风忏悔地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用正眼看他,可扑鼻而来的香味,让他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液。 滕伊寒懒懒地打量一下前头不远的摊子。那是用棚子搭出来的临时食堂,摆设虽简陋,可是,所烹煮的全是道地的南方吃食,酱鸭、酱汁肉、炒肉团子、虾肉汤圆。 馄饨、苏式面点——看得人垂涎三尺。 这一瞧,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滕伊寒瞄向追风,见他猛吞口水还真是可怜,他这主子总不能虐待下人,连顿消夜都舍不得请。 “不要再看了,快点过去占两个位子吧,别人要捷足先登了。”在滕园里,下人煮的多半都是北方的吃食,或许该换换口味。 追风笑开脸,迅速地应了一声,手脚利落地抢下一桌,恭请主子人座。 “你平常做事要是有现在的一半机灵就好了。”滕伊寒嘲讽地道。 追风被削得简直快没脸见人了,“小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不会让二少爷失望的。”这主子说话就是爱冷嘲热讽,还好这段日子相处的时间比以前多,也慢慢摸清他的个性,不然,真要引咎自杀不可。 “每个人资质有限,我也不会要求太高,只要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一点就好了。”滕伊寒嘲弄地笑笑。 追风只能一径地傻笑,主子向来保持沉默是金的最高境界,刚刚二少爷的意思,大概是要他少说话多做事吧! 伙计忙里抽空过来招呼,追风点好了想吃的东西,便乖乖地闭上嘴巴,不敢打扰主子沉思。追风偷偷打量主子,其实,二少爷和三少爷虽是双生子,两张相同的脸孔很难分辨彼此,但比起三少爷花蝴蝶的个性,二少爷可就有性格多了,如果他是女人,也会选择他。 菜很快就上桌了,虽比不上大饭馆的手艺,不过,也算是蛮道地可口了,滕伊寒咬了口酱汁肉,酱汁腌得人味,肉质鲜嫩,咸淡适中,吃来并不输给名厨所做的。 “老板呢?叫你们老板出来。”席间,响起一声不善的吼叫声。 几名相貌偎琐、气势凌人的男子站在摊位前大吼大叫,带头的老大双手叉腰,一副神气活现的痞子样。 正在掌厨的老板丢下铲子,忙不迭地过来陪笑脸,哈腰作揖道:“大虎哥,请您小声一点,不然会把我的客人吓跑的,您要的,小的已经都准备好了。” 恭敬的他将沉甸甸的钱袋交到带头老大手中。只见带头大哥抛了抛钱袋,衡量一下重量,确定一个子也没少,才没有当场发标,“谅你也不敢骗我,还有,下个月你这摊位要多加十两银子。”生意好,当然要加收费用了。 老板顿时脸色发青,两腿发软,“大虎哥,两个月前不是才加过吗?为什么下个月又要加?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再这样下去,一个月赚的都不够给您了。” “你可以选择不给,那么,下个月起我就把这个摊位让给别人——给不给随便你了。”带头老大摆出一脸无赖相,“你这位子可是很多人肖想的,要是你不摆没关系,多的是人抢着要,你自己考虑看看。”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7 章 说完,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走到对面的摊位去了“大虎哥——”老板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咕哝,“一个月要付三十两,我连本钱都不够了,还要付伙计的薪水,日子怎么过下去?没有赚还要自掏腰包,真是没良心——” 他也只敢在背后偷骂几句,不然,恐怕从今晚开始就不用做生意了。这些地痞流氓倚仗着没人敢出面和他们对抗,就光明正大地做起无本生意,每个月按时收保护费,要是不给或给得少,那就每晚来闹场捣蛋,让你做不成生意,直到你乖乖地交钱为止。 “太过分了,这条路又不是那些人的,凭什么要大伙儿交钱?非有人出面教训他们一下不可,”追风看不过去,说着就要起身付诸行动。 滕伊寒冷笑,“你帮得了他们一时,帮不了一世,今天教训了他们,明天照样会跟今天一样,你总不能每天都来跟他们打一次吧!” “二少爷,那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主子的头脑可是他比不上的,问主子准没错。 滕伊寒一脸讥诮,“除非他们肯团结起来,将那些人赶出这条街,不然,谁也帮不了他们,不过,以人们怕事的心态来看,他们只有继续任人宰割的分了。” 话才说完,果然听到对面的摊位传来刚才那位带头老大的叫嚣怒骂声,接着,一名白发老翁形状狼狈地被拽到地下。 “死老头,你敢没经过我王大虎同意,就私自跑到这里摆摊子,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把老翁吓得脸色苍白,险些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第三章 今晚,习玉芃仍是一袭的男装打扮。扮成男人就有这个好处,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像姑娘家受到限制,也不必受人指指点点,比当女人自由多了,所以她根本不想恢复女儿身。 她在心中盘算着要送姐姐的礼物,若是什么都不送,谁晓得大娘心里会怎么想,还有,三娘和四娘铁定更加瞧不起自己,她绝不要让人看轻;习玉芃相信不管自己送什么,姐姐一定都会喜欢,礼轻情义重,礼物的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姐姐的心意。对她而言,在这世上,除了娘之外,姐姐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可是,她的好心情全被眼前这一幕打坏了。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一群恶霸推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纷纷走避,没有人敢帮他说句话。习玉芃一看,怒火上升。 难道这些人心中都没有王法吗?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而且,还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到底要不要脸!正义感在内心澎湃不已,一时泛滥成灾,促使她插手管了这档闲事。 “老爷爷,您要不要紧?”还是先看老人有没有摔伤,再跟他们算账。 老人颤巍巍地依附着她站起身,骇然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习玉芃斜瞪过去,语带嘲讽地道:“你们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认识一个的文盲,不然,怎么会不懂敬老尊贤这四个字?” 带头老大气僵了脸,“你这臭小子,识相的话,就给老子滚远一点,不然,待会儿老子撕了你的嘴,” “有本事就上来呀!光会叫有什么用。”她毫不退缩地公然挑衅。 这下,不只是惹毛了带头老大,连他的手下也凶恶地跨前一步,巴不得将这口出狂言、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给挫骨扬灰。 “他X的,臭小子,你有种,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话还没说完,带头大哥抡起硕大的铁拳,就往习玉芃的脸挥了过去。 她嗤笑一声,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格开,顺势左掌往他背上一劈,“砰”的一声,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带头老大已经趴在地上喘气了。 “哗!”众人发出惊叹声,没人料到这个有点矮小、长相秀气的少年竟能打败比他还高、还壮的男人。 习玉芃拍掉手上的灰尘,睨着恼羞成怒爬起身的人。 “怎么样?还想再打吗?” “你——臭小子找死!”带头老大全身血液加速运行,气得火冒三丈,喝令着身后的手下,“你们眼睛都瞎了?还不快把这臭小子给老子抓起来。” “是,老大。”三名手下缺乏默契,心怀忌惮地靠过去,却只是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动手。 围观的人都退得老远,深怕受到池鱼之殃。 “小兄弟,你别怕,我来帮你。”说话的人正是从对面踱过来的追风,虽然这少年有两下子,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无法袖手旁观。 习玉芃豪爽地朝他抱拳,“多谢这位大哥,这帮人欺压善良老百姓,今晚我们就为民除害。” “小兄弟说得好,今晚我们就为民除害。”追风大声地笑道。 先不论追风的功夫如何,光他的架式和犹如铁塔般的庞大身躯,便已产生了威吓的作用。 “来吧!你们三个一块上,省得麻烦。”他睥睨着众人霎时,像见了鬼似的,三人转头就跑,“跑哇——” “你们怎么跑了?还不给老子回来?”带头老大见手下全溜了,自己索性也落跑了。其实,他们根本没本事,只会靠张穷凶恶极的脸孔吓人罢了。 习玉芃没好气地啐道:“恶人没胆,都还没比,人就跑了,真是没用。” “小兄弟,你功夫不错喔!看你蛮瘦弱的,身手却很灵活。我叫追风,你呢?”他很欣赏这小兄弟见义勇;为的壮举,不像其他人只会躲得远远的,假装没看见。 “我叫习——”她顿了一下,不行,要是说出真名,万一传扬出去,只怕又多一项把柄在爹手里,“我叫刘玉。 追风大哥,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南方人的五官和身材不像他这么突出。 “我是北方人,最近才跟我家二少爷来到江南办事,他就坐在对面,我带你过去见见他。”他完全当习玉芃是个勇气十足的小兄弟,更乐于和她攀交,拉着她的手腕就到对街的摊位。 习玉芃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拖到一位摄人心魂的男人面前。他身上流露出力与美的刚阳之气,却又拥有俊秀尔雅的外貌,这是种特别的组合,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她看得有些呆了,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过,他的周身弥漫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足够把人冻成冰棒。 “呃,二少爷,这位就——就是刘玉,就是他刚才救了那位老——”追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滕伊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闲事管完了?去把账付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一出,追风尴尬得不知所措,满脸通红,“是,二少爷!”他充满歉意地瞅了习玉芃一眼后,便赶紧去付账。 这男人是什么态度?虽然身为主子,也犯不着摆这么大的架子。 习玉芃着恼地睁大杏眸,等追风回来,她马上嘲弄道:“追风大哥,俗语说良禽择木而栖,我看,你是停在一根烂木头上面,还是趁早离开,另选更好的主子才是。” 追风听了差点吓破胆,猛朝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习玉芃对男人向来就没啥好感,特别是像他这种傲慢又自恃甚高的男人。哼,自以为长得帅,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她还不屑跟这种人认识呢! “追风大哥,我把你当朋友才这么劝你,像这么娘娘腔的主子,跟着他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晤——”她的嘴淬然间被人蒙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追风一听到“娘娘腔”三个字,便见主子脸色整个沉下来,两眼阴阴地瞪过来,他不由分说地就堵住这小兄弟的口,以免再有更难听的话迸出来。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8 章 ‘二少爷,童言无忌,您——您别跟他计较。”主子最大的忌讳就是有人骂他那三个字,二少爷是长得比女人还俊俏可是,这辈子和娘娘腔永远划不上等号,这小兄弟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怕祸从口出。 她使劲地将追风的手拉下,气吼道:“什么重言无忌,我已经十七岁了。”习玉芃不喜欢人家说她是小孩子。 滕伊寒阴沉地俯视面前只到他胸口的少年,冷硬的黑眸将他上下扫了一遍。 “想当大人的话,饭多吃一点话少讲些,话太多的人通常活不久。”他没空和这种乳臭末干的小子一般见识。 习玉芃气煞了娇颜,“你以为绷着一张脸大家就会怕你了吗?哼!追风大哥是拿你的薪响,只好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不要以为自己是位好主子。” 滕伊寒睨着习玉芃,这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有人敢当面惹火他。没想到这小子胆量不小,居然敢对他大吼大叫,吼得整张小脸涨红得像个苹果。 滕伊寒蓦然发觉自己喜欢看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过去每个人见到他,无不敬畏如神明,活像耗子见到猫,只有这小子初生之犊不畏虎,全然不把他当一回事,让他想逗弄他一番。 “你又不是我家的下人,我是不是好主子,似乎不关你的事。”他闲闲地应道。 她不屑地啐了一口,“哼!我才没那么倒霉,有你这样的主子,” “既然你不是我家的下人,我的事应该轮不到你来管,这么晚了,小孩子还是赶快回家睡觉吧广习玉芃怒不可遏,“我不是小孩子,你眼睛有问题吗?” 他轻蔑地一膘,“我还真看不出你哪个部分像大人。” “你——”她为之气结。 追风连忙介人其中当和事佬,不过,心里有些惊讶主子竟然破例和人斗嘴,实在是不可思议。“二少爷,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快回去休息吧!小兄弟,你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家人担心。” “你以为我爱跟这种人说话吗?”习玉芃不忘对滕伊寒抛一记白眼。 滕伊寒又故意撩拨她一下,“我也是当作饭后运动,不然,谁有空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你说谁是乳臭末干的小鬼?你这娘娘腔的臭男人!”习玉芃从没受过这种屈辱,忍不住破口大骂。 滕伊寒凛着怒颜,阴郁地眯起眼,恫吓道:“你要敢再骂我那三个字,后果你自行负责。” “哪三个字?娘娘腔吗?”她昂起下巴,不怕死地问。 滕伊寒从鼻端喷出硝烟味浓厚的怒火.低咆道:“你这没教养的臭小鬼!” 活到二十三岁,这小子是惟一让他失去自制的人,就连那流连花丛中的双胞弟弟都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习王芃勃然大怒,踮起足尖,跟他对骂:“我不是小鬼,‘大叔’。” 他怒火攻心,胸口上下起伏振动,“什么大叔?我才二十三岁——” “既然是二十三岁的大人,肚量就该大一点,我看,你这些年是白活了。”她反将了他一军。 追风捂住自己的嘴偷笑,这下,主子可是遇到对手了,有人无视他冷冰冰的脸孔敢和他对骂,而且,还成功地把他给惹毛了,这小兄弟前途不可限量。 要不是他自制力惊人,滕伊寒保证此刻这小鬼早就被他一掌劈昏了。他狠瞪习玉芃一眼,衣摆一甩,不说二话,旋身就走不然真会失手将这小鬼打死。 “喂,你走了就算自动认输了喔!”习玉芃洋洋得意地扬声问道。 滕伊寒背脊一僵,强迫自己别回头,他可不要为了一个没教养的小子犯了杀人罪。 “二少爷,等等我——”追风忍住笑意追上去。 “追风大哥,你们住什么地方,如果我有空,就去看你。”她这话是说给某人听的。 追风老实地回答,“我们就住在滕园——” 膝伊寒冷冷地回头.低语道:“追风,你的话会不会太多了?滕园可不是让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追风大哥,我改天一定会去拜访你的。”不让她去,她就偏要去,习玉芃一脸奸笑地回答,就是要气死他。 滕园内部曲径幽深.建筑物划分为三部分,以“骤雨初歇”、”‘千里烟波”和“晓风残月”为主要院落,也是滕家三兄弟到江南来的居住之所,追风走进千里烟波居,见主子一脸心事重重地位立在窗前,又不敢上前打扰,只好假咳一声,好让主子自动发现他的存在。 “什么事?”滕伊寒转过身,不冷不热地问道。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总觉得意兴阑珊,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一照理说,也该把正事办妥,好回他最爱的大草原,可是,现在却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二少爷,外面有人求见,”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自动上门了,追风心忖。 滕伊寒精神一振,“是谁?该不会是那小鬼真的跑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拌嘴拌上了瘾,他居然挺想念那姓刘的小子~追风愣了一下,才想到主子指的是谁,“二少爷是说刘玉?不是,是习家钱庄的习老板,他还带了不少贵重的礼物上门。” “我又不认识他,见我干什么?”滕伊寒心底没来由地生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追风傻了眼,主子今天有点反常喔! “二少爷,您忘了吗?这位习老板就是习姑娘的爹,夫人不是交代要我们带习姑娘回北方吗?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正是个好机会。” 他这一提醒,滕伊寒才想到那姓习的女人家里的确是开钱庄,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事,不过,此人的目的倒是蛮令人费解。 “追风,我们和习家应该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吧?”他的头脑又恢复惯有的精明干练。 “据小的所知,的确是没有。”追风据实回答。习家钱庄的风评不佳,风云牧场是不可能和它牵扯上关系的。 滕伊寒挑动一下眉梢,“哦?” 他可不信这位习老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准自己正想找他,主动地送上门来,在思潮起伏间,他人已到前厅。 习有财带着两名家丁和一大箱的礼物,厚颜无耻地登门拜望,想借此和滕家攀上交情,希望往后对生意多少也有些许帮助。 乍见俊美深沉的滕伊寒,习有财一双小眼睛张得不能再大了。这位滕家二公子和玉琤简直像一对金童玉女,他绝对看好这桩婚事,只要习家有风云牧场做靠山,往后谁敢看不起他? 追风上前引见,“习老板,这位就是我家二少爷。” “呵——小的习有财是习家钱庄的老板,听说滕二少爷来到江南,今日特地带了些不成礼数的小礼前来,还望二少爷笑纳。”他卑躬屈膝地逢迎巴结,完全不顾形象。 面对那堆像小山般高的礼物,滕伊寒连瞧都没瞧,径自落坐。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9 章 “习老板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他语气嘲弄地问。 习有财的睑皮厚得可比城墙,哈腰道:“小的当然是慕名而来,久闻二少爷生意手腕一流,人又长得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大门就在你旁边,怎么来,怎么回去。”他淡漠的脸孔沉下来,冷冷地下逐客令。 “呃——是、是,二少爷,那小的就直说了。”习有财猛擦额上的冷汗,有些招架不住地道,“这个月的二十就是小女十八岁的芳辰,小的打算大摆筵席,想请二少爷光临寒舍,不知二少爷意下如何?” 滕伊寒沉吟片刻,“听说习老板膝下育有二女,不知是哪位小姐?” “当然是大女儿玉琤。”习有财理所当然地道。 “哦?”他耳朵何等锐利,自然听得懂其中的意味,于是稍微刺探一下,“听说,习老板对大女儿相当宠爱,对二女儿却适巧相反,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想到这二女儿他就头大,习有财摇头叹气,“二少爷就不要提她了,我这张老脸都给她丢光了,我还供她吃。 供她睡,就算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了。”一想起那死丫头总爱跟他作对,成天和他顶嘴,又老是女扮男装出去丢人现眼,他就有气。幸好她还算有良心,在外面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早把她关进柴房里,不准她踏出大门一步。 滕伊寒心忖:看来,习玉芃在家中虽是二小姐,可是,过得却比仆佣还不如,难怪娘会着急地非要他将人救出来不可,免得被人虐待致死。不过,要把人带走,总要师出有名,不然绑架的罪可不轻呢! “滕二少爷——”这男人的心还真让人难以捉摸,习有财谨慎地唤道。 滕伊寒扬起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中有了决定。 “既然习老板如此诚心地邀请,那天我一定会准时到,” “呃——二少爷,您是答应了?”习有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嘴角一勾,扬起嘲讽的笑意,“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说服我答应吗?还有什么事吗?” 习有财脸笑得像在抽筋,“没有了,没有了,那小的就在府中恭候滕二少爷大驾光临,不打扰了,告辞。”他得赶快回去把这好消息跟夫人说去。 送走了不速之客,滕伊寒仍维持同样的坐姿陷人沉思当中。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还没有具体的计划,还是等到二十日那天上习家,实地作番调查后再做打算。 @@@“少年仔,你要找谁?”一位老仆人应声开了门,探出头问道。 习玉芃扬起纯真无邪的笑脸,笑吟吟地问道:“老伯,你们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叫追风的人?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我叫刘玉,是他的朋友,专程来拜访他。” “哦!原来你要找我家二少爷身边的追风,你等一下。”老仆人将头缩回去,留她在门外等候。 原来他们真的住在这里。习玉芃可是打听了很久才找来,仰高头打量面前气派的红色大门,能住得起这样气势宏伟的华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想必不是普通人家。 不消多久,追风又惊又喜地跑来,嘴里直嚷道:“刘玉,没想到你真的找来了,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快点进来。” 他笑容满面地将习玉芃拉进门。 “追风大哥,我这样贸然跑来,会不会太打扰了?”通常她是不会随便跑去拜访不熟的人,虽然她不喜欢男人,可是像追风这种待人既热忱又有正义感的人,感觉就像大哥哥般,让她一见如故,所以才想和他深交。 追风一脸真诚,看不出丝毫勉强,“怎么会呢?你专程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走,我带你四处逛逛。” “追风大哥,你家二少爷不在吗?”习玉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有点希望能见到他,又不太想看到,真是有够矛盾。 “二少爷在家,不过,别担心他会赶你出去,二少爷外表虽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可是实际上,他是个不错的人,只要摸清他的个性就没事了。” 习玉芃嘟起红润的小嘴,悻悻地道:“他又跟我没有关系,我干吗要费事去摸清他的个性?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我才懒得去理像他这样目中无人的男人。” “刘玉,你误会我家二少爷了——”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老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我干吗要平白无故受他的气?又不是无聊找事干。” 追风失笑,“你和二少爷不知是八字相克,还是上辈子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那你就错了!我和你家二少爷不管是哪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关系,他成天绷着睑,活像人家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认识他,我才会倒八辈子的霉——咦?追风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她好心地询问,不然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对她猛眨眼睛? 追风急得猛使眼色,示意她向后看,接着便用手遮住双眼,不忍卒睹。完了!这下真的惨了。 习玉芃总算会意过来,偏首一看,心脏差点从喉头蹦出来。 “你干吗无声无息地站在后面偷听我们说话!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有些做贼心虚地先声夺人。 滕伊寒阴郁着脸,颈间的青筋凸起,恶狠狠地怒瞪习玉芃这小鬼就是有本事激得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既然我会让你倒八辈子的霉,那你还来滕园干什么?我可没有请你来。”他鼻端不断喷出热气,借以平缓胸中的怒火。 “我是来看追风大哥,又不是来看你,所以,应该还不至于会倒霉才对。”无视他铁青的脸色,她依然不怕死地和他杠上了。 他心中颇不是滋味,“现在你人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习玉芃低哼一声,故意挽住追风的手臂,挑衅地膘他一眼,道:“我还想和追风大哥好好聊几句。追风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安静且没人打扰的地方,省得碍了某人的眼。” 追风看看主子,又看看她,“呃——好吧!”心想:隔开他们两个或许比较安全,不然,只怕待会儿他们又要斗起来了。 滕伊寒胸口一阵悒郁,低吼道:“追风,你忘了刚才我交给你的工作了吗?还不快去把事情办好!” “可是——”主子何时变得这么专制了? 他冷眼一瞪,“你有异议?” “小的不敢,小的马上去办。”追风无奈地转向习王芃,“刘玉,真的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办,没办法招呼你了。” 习玉芃当然看得出滕伊寒根本是存心要将他们分开。 “没关系,追风大哥,你去忙你的吧!反正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只要我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哼!他不想她来,她就偏要来。 “当然好,那——我去忙了。二少爷,我现在就去办事。”二少爷大概真的和刘玉犯冲,不然,不会这样水火不容,只要见到他就心火大起,实在不像以前那个冷静自持的滕二少了。 追风这一走,留下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习玉芃翻翻白眼,既然人家摆明了不欢迎她,她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0 章 “不用你开口赶人,我马上就走。”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下人也有交朋友的权利,有哪个做主子的像他这么霸道不讲理。 滕伊寒不想这么快就让他离开,冲动之下出声喊住他。 “等一等——你就这么走了?” 滕伊寒发觉自己竟然喜欢上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的滋味,更喜欢看他双眸燃火、两颊嫣红的恼样——等等! 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哪里不正常了? “你还想怎么样?”她恰北北地两手叉腰。 习玉芃气呼呼的姿态让股伊寒产生一种错觉,这小鬼才是娘娘腔,有哪个男人说话会摆这种不男不女的姿势,而且,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比女人还细,说他有十七岁,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想不想参观膝园?”一句简单的问句,从他嘴里出来意思就不同了。 习玉芃疑心大起,用眼尾膘他,“你突然这么好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还是设了什么圈套要害我?” “不想就算了,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人进来参观吗?”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鬼,对他客气,居然还敢疑神疑鬼。 她的眼神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那可不一定,也许你正好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趁四下无人之际,想报复我上次对你的出言不逊,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滕伊寒脸色倏地整个刷黑下来,怒目切齿道:“那么,你最好从今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兔得我伺机报复!你可以走了。” 没有人敢当面骂他心胸狭窄,这乳臭未干的小鬼是跟谁借了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他的不是,要不是念在他年幼无知,他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大叔’,不要生气,年纪大的人千万要保重身体,我走了。”习玉芃摆着胜利的姿态离开滕园。 滕伊寒目眦欲裂地瞪着习王芃娇小的背影,发誓有一天非宰了这小鬼不可。 第四章 习玉芃来到姐姐玉琤的绣房,见她手上正忙着绣一对枕套,上面绘有鸳鸯戏水的图案。哪个少女不怀春,就连习玉琤也一样,嘴角噙着如梦似幻的美丽笑容,似乎正做着美梦。 “姐姐,你找我吗?”她走到习玉琤对面的椅子坐下,趴在桌面上,看着习玉琤一针一线地绣着,换作是她,可没这分耐心。 习玉琤抬起头来,温婉一笑,“玉芃,最近几天怎么都不见你的人,成天都跑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不过是去找朋友玩罢了厂’她可没胆说对方是个男人,不然,这个恪遵礼教的姐姐又要训人了,习玉琤颦起柳眉,“是什么样的朋友?” “嗯——是一位住在街尾大杂院的姑娘,前几天在街上认识的,我们聊得很投机,聊了聊就变成好朋友了。”习玉芃随意编了个谎。 “你没骗我?”她正色问道。 习玉芃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我怎么会骗姐姐呢?改天有空的话,我带她来见你,证明我没有骗你。” 她知道说谎不对,可是,既然自从没错,必要时撒点小谎也无妨。难道因为对方是男人,两人就连普通朋友都不能做了吗?那么,当女人也未免太悲哀了,“我不是怕你骗我,而是人言可畏,即使你女扮男装,要是因此为所欲为,不把礼教放在眼里,将来出了事,害苦的是自己,爹和我也帮不了你,知道吗?”她身为长姐当然有义务要教导妹妹。 习玉芃像听话的好学生般点点头,“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你放心,我做事向来自有分寸,绝不会做出让你和爹为难的事。” 连续几天只要没事,她就往滕园跑,有时追风大哥会带她在园内四处走走,难免就会碰到那姓滕的,两人少不得又是一阵唇枪舌剑.不过,说也奇怪,她好像越来越喜欢看他被自己逗得勃然大怒、七窍生烟的模样,看他不再冷若冰霜,而有些“生气”,就会格外得意。以前她可从没这么无聊过,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奇怪了? “玉芃?玉芃——”习玉琤连叫了几声,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将飘远的意识收回来,“什么事,姐姐?” “明天会有很多宾客上门,你可不能再这种打扮,必须回复女儿身,不然,让爹看见又有一顿好骂。”她一直想将这走人歪道的妹妹引人正途,听到换回女装,习玉芃反应可激烈了。 她张皇失措地道:“我不要——姐姐,从我十二岁开始就这样穿,从没有一天当个姑娘,现在要我穿上女人的衣眼,打死我我也不干!顶多我到外头闲逛一天,反正寿星是你不是我,爹不会介意我不在场的,”搞不好还巴不得她不在呢! “我不答应,你是我最亲的妹妹,明天怎么可以不陪着我呢?玉芃,难道为了姐姐,你也不愿意吗?”习王琤了解妹妹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只要泛红着眼圈瞅着她,最后她一定会答应的。 习玉芃噘着嘴、垂下头,十分为难,“姐姐,穿女装我会很别扭,全身不对劲,可不可以不要?”她已经忘记小时候穿女装的模样了,要是穿起来四不像,岂不是出丑了? “明天姐姐得见很多亲戚朋友,我一个人会很害怕,你就留下来陪我壮胆,不然,我怕自己会紧张得晕过去;玉芃,我跟你保证,仅只这一次,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了,好不好?” 她柔声地再三乞求,让习玉芃狠不下心拒绝。 “好嘛!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喔!”她事先声明。 习玉琤笑意嫣然,颇感安慰道:“我向你保证!谢谢你答应我,玉芃,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不枉这些年来我这么疼爱你。” “为了姐姐,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习玉芃语出真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姐妹情深,自信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破坏她们之间的感情。 @@@@@翌日—— “砰!” “哎哟!我的天——痛死我了——” 习玉芃摔趴在石阶上,龇牙咧嘴地揉着发疼的膝盖,不用看也知道,准又是一块淤青了。“裙子这么长干什么呢?真会害死人——” 原来穿女人的衣服这么麻烦,还容易跌跤,还好,她只要忍耐一天就够了,不然,总有一天会摔成白痴。 她费力地爬起来,两手撩高裙摆,注视着地面,以免不小心又踩到了,要是跌个四脚朝天,可是会让家里的下人看笑话。她一步一步慢慢走,告诉自己不能急,慢慢来—— “咚!” “哎呀!我的头——”她捂住肿了一个包的额头,居然没瞧见前面有根柱子,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一时头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周围的仆人见了,在一旁偷笑兼看好戏。 习玉芃一身狼狈地赶紧离开众人的视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在家中本来就没地位,下人们也不把她当二小姐看待,现在又被他们看见自己糗状百出的模样,看来,以后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1 章 都是这身衣服惹的祸,要是不穿它就没事了。习玉芃自卑地看自己一身女装扮相,这衣服穿来不仅笨拙又难看,加上自己的举止粗鲁,一点都没有姐姐那般的婀娜多姿.真想马上把它换下,免得让外人见了,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唉!她叹了一大口气,祈祷今天快点过去,“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习家的二小姐——” 听到这声音,习玉芃身子一僵,收起挫败无奈的面孔,倨傲地抬头挺胸,准备应战,来人正是习有财刚纳进府一年多、正受宠的小妾梁氏,年纪才二十出头,倚恃着自身年轻貌美,加上华服珠宝的穿戴,整个人显得更是贵气逼人,身旁还有两名婢女搀扶着,派头十足,就连三夫人吴氏都略逊她一筹。 “见过四娘。”她生硬地道。 梁氏小蛮腰轻扭地来到她面前,轻视地瞄了眼习玉芃的穿着。 “我说玉芃,你就穿这样想出去见人吗?也不怕丢老爷的脸,让人家看笑话。就算你不在乎,也得为其他人着想,穿得不男不女,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不关我娘的事,你没有资格说她!”她疾言厉色地道,没有人可以批评她可怜的娘,“要不是为了老爷的面子,你以为我爱管吗?有其母必有其女,瞧你一点女人味也没有,难怪老爷不喜欢你娘,唉!女人不懂得打扮自己,怎么留得住男人的心? 我看,老爷将来要帮你找丈夫可难了。” 她的话越来越尖酸刻薄,听得习玉芃气得浑身直颤抖,习玉芃顾不得一颗心被她的话扎得血淋淋,勇敢地昂起头,无畏地直视她,“我嫁不嫁人,不劳四娘多费心,四娘还是好好抓牢爹的心,以免哪一天他又娶了个女人进来,那么,四娘的下场可会比我娘还凄惨。” “我自有办法将你那色鬼老爹收眼地服服帖帖,让他对其他女人没兴趣,玉芃,女人光有傲气是不行的,男人可不吃这一套,以柔克刚才是要诀,懂不懂?”她轻佻地抛了个媚眼。 “多谢四娘的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了,”每个字都是从她的齿缝中迸出来。 若不是娘临死前拼命地求她要忍耐,绝不要意气用事,她早就给这女人好看了、这个家,除了姐姐玉琤会站在她这一边之外,实在无法让她感觉到温暖,要不是舍不得离开姐姐,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习玉琤眼圈微红地进了习玉琤的绣房,立刻被姐姐盛妆打扮后绰约多姿的身段所吸引,那纤柔的美态我见犹怜,连女人都会心动,何况是男人。 “姐姐,你好美——简直就像天仙一样漂亮广她暂时忘掉自己的悲伤,毫不矫情地夸赞,看得两眼发直,习玉琤含羞带笑,似嗔似喜道:“我这样打扮可以吗?这妆会不会太浓?衣裳会不会太隆重了?” “不会、不会,姐姐,你这身妆扮不知会迷死多少人,待会儿到大厅亮相,肯定会惊艳四座,说不定还会封你一个江南第一美人的称号。”在她眼底,这世上,谁也比不上姐姐的美貌。 听了妹妹的赞美,习玉琤掩住唇咯咯娇笑,“什么江南第一美人,哪有这样自己夸自己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我说的是实话,姐姐本来就是江南第一美人,我可没见过比姐姐还美的姑娘,不然,等一下就知道了。” 习玉琤惴惴不安,“我好紧张喔,玉芃,刚刚听婢女说前厅来了好多客人,我的手就开始在发抖了。” 习玉芃像是要将自身的勇气传给她,紧紧握住姐姐春笋般的纤纤玉手。 “姐姐,你不要紧张,有我在旁边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习玉琤这才慢慢地调整呼吸,深吸了一口气,朝妹妹一笑,道:“我已经好多了,幸好有你在,不然,我一定紧张得连一步都走不了——咦?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是不是哭过了?” “没——没有,你知道我从不随便掉眼泪的,是刚刚有沙子跑进眼睛里去了。”她掩饰般地眯起笑眼,好证明自己没事。 “没有就好。”习玉琤的心思又被引开,抚着胸口,“现在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好像要从喉口蹦出来,娘还跟我说,今天有一位贵客会来,爹娘都很中意他,要我偷偷地看一眼。”习王琤绯红双颊,羞怯地道。 习玉芃杏眼发亮,“姐姐是说,那位贵客有可能是我未来的姐夫是不是?” “人家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坏死了——”她娇嗔道。 习玉芃故意调侃道:“难道不是吗?既然爹和大娘都很中意那个男人,那么不就是我未来的姐夫了吗?姐姐,快告诉我,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爹这么势利眼的人看上,此人铁定身价不凡。” “我只知道对方家里是开牧场,其他的,我——不好意思多问。”她掩住火红的娇颜,害臊地说。 “姐姐,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可以不问清楚呢?要是将来嫁过去才发现彼此不适合,那该怎么办才好?”习玉芃不以为然地问。 习玉琤可不认为有什么不对,“婚姻大事原本就是依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就算嫁得不好,也只好认命了,怨不了任何人。” “姐姐,你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吗?为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万一嫁错了人,却只能认命地过一天算一天,直到死了为止?那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快快不快地说道。 “从古到今,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没人认为有错,你就爱一个人胡思乱想!玉芃,听姐姐的话,好好地学做习家的二小姐,当一个真正的姑娘,即使外表可以改变,你也永远当不了男人。” 最后一句话像雷击般震慑住习玉芃。没错,就算她穿男装假扮男人,扮得再惟妙惟肖,依旧改变不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可是,她不甘心只能当个认命的女人,任人摆布她的一生,就像娘一样。 此时,一名婢女受老爷之命,进来通知习玉琤到前厅和宾客见面,习玉芃心事重重地跟在身旁,头一回对自己的未来产生难以掌握的无力感。 钱氏从前厅过来接女儿,瞥见习玉芃也在,心中有丝不悦,可是,也不想做得太明显,免得落人话柄,说她这大房没肚量接受妾室所生的子女。 “玉琤,快过来让娘瞧一瞧,不愧是我生的女儿,怎么打扮都是这么好看。”钱氏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真是没有一处不满意。 习玉琤不觉莞尔,“娘,哪有人这样夸自己女儿的。” “怎么会没有?娘说的都是老实话。”她悄悄地附过嘴,和女儿咬起耳朵,“娘在前厅见到你爹说的那位滕二少爷,果然是人品俊俏、风度翩翩,娘相信你看了也会喜欢,待会儿要好好看仔细,听到了没有?” 习玉琤娇软地嗔道:“娘——” “没什么好害羞的,我们赶快出去看一看,大家都等着看你。”钱氏急切地挽着女儿的手往前厅而去,才走几步就停下来,佯装关切地膘向习玉亢,“刚刚听下人说你在石阶上跌了一跤,有没有摔伤了?我看,你还是先回房上个药,不用跟我们到前厅去了。” 习玉芃瞧出她眼中的冷意,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朵难看的笑容。 “谢谢大娘。姐姐,那我就不陪你去了。”如果她还听不出大娘话中的意思就该死了。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去。 凝睇着她们渐渐走远的身影,她忍住想哭的,眨眨眼皮,将泪水往肚里吞。没关系,比起娘所受的委屈,这点苦算不了什么,她只能自我安慰,告诉自己绝不哭,绝不要让人看出她的软弱。 @@@@@@滕伊寒无趣地斜睇屋内一群伪善者,表情更加沉凝和淡漠。习有财一公开他的身份,所有人全涎着脸巴了过来。谁教风云牧场的名号太响亮,只要能和它扯上一丁点关系,绝对有助于生意的发展。 他实在不耐烦去应付那些人,从那清冷无波的黑眸中迸射出的冰冷刺骨的寒光,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一将想上前巴结他的人吓退,直到没人敢再上前来为止。 追风看出主子的脸色不对,忙道:“二少爷,这种场合,习老板是不可能让他的二女儿出席,看来,在这里是见不到她的人了,不如四处走一走,也许刚好就让我们碰到。” 趁着习有财忙着招呼其他人,滕伊寒和追风两人步出大厅,信步游走在回廊间。看得出这座习家庄建造耗费巨资,亭台楼阁完全承自苏州林国精致典雅的风格,不过,匠气太重,失去了原有的自然与协调。 “二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追风道。 滕伊寒冷睇着数名正忙进忙出的习家仆佣,示意他上前询问。 他会意后,立即拦下经过身边的仆人,拱手问道:“对不起,敢问贵府二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男仆愣了一下,“你们是——”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2 章 “我们是你家老爷的客人,有事想见习二小姐一面,不知能否帮我们通报一声?”他暗中祈祷能顺利地见到人。 “原来是老爷的客人!你们要见二小姐——”一听是习有财请来的客人,谁也不敢怠慢,他想了一想,“我刚才好像在凉亭旁见到二小姐坐在那里不如两位过去看看,说不定她还没走。” 两人循着方向趋上前,的确有一座造型别致的八角凉亭。 “二少爷,我们过去瞧一瞧。” 当距离慢慢缩短,果然见到凉亭内坐了位姑娘,正背对着他们;当两人走进亭内,还听见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和主子相觑一眼,像是怕惊吓到对方,追风轻声地低唤道:“姑娘?姑娘?” 叫了两声,对方却置若罔闻。 他又跨前一步,声量稍微提高,“姑娘——” “喝!”习玉芃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弹了起来,猛地旋过身。 “干什么?你们——”她陡然瞪大一双熠熠的乌眸,小嘴张得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纳纳地道:“追——风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姓滕的,你怎么也来了?” 原本滕伊寒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她这一喊等于暴露了身份,他霍然有种被人捉弄的感觉,瞅着她明艳不失英气的俏脸,俊脸勃然变色,一半是恼怒自己居然会被个女人骗了。 追风已惊奇地嚷道:“你——你是刘玉?你竟然是女的!” 她这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装束还没换下,看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我是不是女人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就不能和你做朋友吗?追风大哥,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吧?”习玉芃满心期盼地问道。 “我当然不会了,只是觉得很讶异,实在是太意外了!”北方人可不像南方人拘泥于礼教的束缚,很快,他就接受了她真实的性别,“可是,既然你是个姑娘,为什么又老是要女扮男装呢?” 习玉芃才要开口,膝伊寒讥嘲的男性嗓音冷冷地响起,道:“除了好玩之外,恐怕也是习老板刻意的安排,目的就是要接近我,我说得对不对,习二小姐?” 方才的男仆不是说习家二小姐在凉亭里,结果一来就遇上她——答案已经揭晓,这几天化名为刘玉的少年,便是习有财那不受宠的二女儿,也是娘要他找的人,没想到对方竟是个小骗子,把他和追风耍得团团转。 “习二小姐?二少爷,您是说她是——”追风张口结舌地问道。 她大皱其眉,“什么好玩?什么我爹要我接近你? 娃滕的,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虽然不清楚,可是还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温意和讥刺。习玉芃坚决要弄明白,不想蒙受不白之冤。 滕伊寒沉下冷峻的面孔,嘲讽道:“我有说错吗?令尊一心想要和风云牧场攀上关系,难道不会利用各种可能的手段达到目的?包括让你乔装成见义勇为的少年,伺机接近我们,取得我们的信任,让我们无法对你设防。” “你这是存心还赖我!我从小就爱穿男装,这是家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况且,我爹连跟我说句话都懒,根本不可能派我去接近你。”习玉芃声量越来越大,羞愤不已地吼道。 他牵扯下优美的嘴角,似笑非笑道:“是吗?也许是你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才这么做的,好夺得他的注意,毕竟你在这个家并不得宠,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你——”她登时气结。 滕伊寒冷漠地斜瞅她,“无话可说了吧!” “你莫名其妙,脑子有问题!自己老爱把事情想歪就算了,别随便用莫须有的罪名定我的罪。”她火大地冲着他大吼。 “真的是莫须有吗?你爹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一方面邀我来参加宴会,一心一意想把大女儿推到我怀里,还担心我不会上钩,又叫二女儿惜机来和我们称兄道弟,意图不是很明显了吗?还要我再详加解释吗?” 他的态度轻蔑到了极点,说得习玉亢的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习玉芃眸底燃起两簇怒焰,骂吼道:“你少冤枉人,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不稀罕跟你这种眼高于顶、傲慢无礼的人解释。” 他僵冷着俊颜,语出讥消:“事情被人揭穿了,你大可以否认,不过,我这人最痛恨被人欺骗,永远不可能原谅存心欺骗我的人。” “你以为我在乎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在我心中,你什么都不是。”被他的话一激,她不经大脑地说出最伤人的话。 滕伊寒脸色更形阴沉铁青,像一头被冒犯的狮子,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 “很好,最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可不敢担保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坚决忽略心中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不愿正视它的存在。 两人遂像仇人般互瞪着对方,让夹在中间的追风不知如何是好。 二少爷很少这样大发雷霆,以前单单沉下脸冷冷地凝望对方,就已经充分显示出他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像这种声色俱厉的态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追风第一次遇上,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主子息怒,而又不会扫到台风尾。 “看到了、看到了——滕二少爷就在那里,我们快点过去。”习有财在前厅没见到滕伊寒的人影,便领着妻女循经找了过来,很快便发现气氛不对,立即将话头指向不受教的二女儿,“你这死丫头!滕二少爷可是我请来的贵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他了?” 习玉芃怒火未消广我怎么敢得罪他——” “啪!”一个耳光猛地甩上她的脸,在她的惊诧间,左脸颊马上肿了一大片。 “你还敢顶嘴!成天只知道给我惹事,还有脸强辩?!还不快跟滕二少爷道歉!”习有财厉声道。无论如何,他也要设法保住这个大财主。 她捂住脸颊,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我道歉?该道歉的是他,不是我——” 习有财又扬起手,“你还敢顶嘴!” 眼看一巴掌又要甩下来,习王芃倔强地昂起脸,不间也不躲,滕伊寒心没来由地一揪,便要出手阻止—— “爹,您别打了,王芃的脸都肿了。”还是习玉琤看不下去,制止了那一巴掌落下,眉心微拢地轻斥道:“玉芃,不要惹爹生气,听话,快跟人家道歉,” 习玉芃紧紧地咬住下唇,香眸含恨地死瞪滕伊寒,她从没这么讨厌一个男人像讨厌他这样,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我不要——我没有错,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道歉。”话一说完,她扭头就飞奔而去。 这分明是要让习有财下不了台,难怪他会气得脸涨红得像猪肝,破口大骂道:“你这死丫头,今晚不准给她饭吃,我倒要看看她多有骨气!也不想想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居然还敢跟我作对,哼!就跟她那个娘一样,不惹人爱。” 钱氏忙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暗示他还有外人在场,别骂过头了。 “滕二少爷,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这位是小女玉琤;玉琤,快来见过滕二少爷。”钱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对于这未来的女婿人选,可说是没什么好挑剔的。 习玉琤这才正式行礼,心口怦怦乱跳,羞答答地盈盈一福。 “玉琤见过滕二少爷,方才合妹诸多失礼之处,还请您勿见怪。”她从没见过如此集俊秀刚毅、捉摸不定的气质于一身的男人,美目中自然流泻出无穷的倾慕之情。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3 章 相对于她的仰慕,滕伊寒面无表情地膘了她一眼,没心情再去搭理别人。 “习老板,在下还有要事待办,不便久留,告辞。” 他旋身扬长离去的行径,看在习家人眼中,等于说还没有获得他的谅解。尤其习有财更是愤恨难当,都是他太放纵玉芃那死丫头,不仅使他颜面尽失,还因此得罪了大财主,非好好地教训她不可。 “那死丫头居然敢在背后扯我后腿,她是存心跟我作对——从现在开始,不准她再随便乱跑,我就关她个两天两夜,看她以后还学不学乖。” 习玉琤留恋不已地凝睇滕伊寒离去的方向,芳心早已暗许,直到听见连连的咒骂声,这才回过神来。 “爹,或许是误会也不一定,您就先别全怪在玉芃头上,等我问清楚再说。”习玉琤好言劝说。妹妹讨厌男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惹人家,其中必定有原因。 钱氏不悦地火上加油,“玉琤,你别老替她说话,她若没有得罪滕二少爷,人家怎么会给她脸色看,要是因此连累到你,让他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我们去哪里找比他更好的对象。” 习玉琤欲言又止,想再为妹妹辩驳,可是娘的话已经影响到她,心想:要是滕二少爷因此嫌弃她,那该如何是好? 就那么一眼,他的影子已深深地烙印在习玉琤的心版上,只愿此生能成为滕家的媳妇儿,便了无遗憾了。 第五章 “二少爷,您的气还没消吗?刘玉——不,习姑娘绝对不是故意要隐瞒真实的性别,一定有她的理由在,您就别再跟她计较了。”三天来,追风是说破了嘴想消弭主子心头的怨气,偏偏主子固执得像头牛,除非他自己想通不然任谁说情也没有用。 滕伊寒不愿承认自己的气已消了大半,仍冷着脸斜睇他,“她是你什么人,要你这样替她说话?” “其实,习姑娘个性直率坦白,绝对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女人,小的相信二少爷必定早看出来,何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再来决定要不要原谅她?”主子拉不下脸来,追风只好找个台阶让他下,不然,大家僵在原地不动,总不是办法。 滕伊寒嘴里发出不屑的轻哼,可是脸上的烦郁之色已泄漏出真实的感受。 追风吞咽一下,鼓励自己再接再厉,“二少爷,您别忘了夫人的交代,要是我们空手而回,夫人会有多失望,到时候,只怕又要逼三位少爷成亲了。” 滕伊寒闻言低咒一声,“好了,你不要老是在我耳边嘀咕,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糟糕!他真的把娘交托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该死!为什么偏偏是她? “二少爷,小的看得出习姑娘在习家过得并不好,您不是也瞧见习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就甩了她一巴掌?还骂得那么难听,完全不给她面子,真不晓得这三天会怎么虐待她。”主子是面冷心热,不会真的见死不救,所以追风故意在他面前说些话,点醒他。 滕伊寒眼神转为冷硬,硬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确关心她的近况,兀自逞强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不要再说了,我要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他像逃难般地走出滕园。 等滕伊寒冷静下来,脑中不禁浮起习有财怒打习玉亢的画面,她那倔强的双眸内泪花乱转、受尽委屈地咬着淡粉色的唇瓣、硬是不肯认错的神情,让他躁郁不安,冰封的心竟裂出一道细缝来。 滕伊寒自认没有断袖之癖,只是一般女子大多太过于软弱无能,处处需要男人照顾,这才使他觉得厌烦。 而习玉亢恰巧相反,她敢大声和他唱反调,还天不怕、地不怕地和地痞流氓周旋,即使受了委屈,也坚持不让悲愤的泪水落下;在她身上,只看到男孩子气的率性,这一切反而在无意间牵动了他的心。 活了二十三年,他从未对任何一名姑娘有过如此特殊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习玉芃了?如果不是,那么该如何解释这种牵肠挂肚的心态?表面上,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但他骗不了自己,他的确很担心习王亢目前的情况。 不!他不可能喜欢她!滕伊寒摇摇头,甩掉那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一定只是纯粹欣赏习玉芃,同情她的境遇,绝对和男女之间的情愫无关。 安抚了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滕伊寒才大大吁了口气,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同情她,绝非喜欢。 寻思之间,他已来到“回春堂”门口,因为“回春堂” 的老板兼大夫正是母亲娘家的亲戚,算来是自己的表舅,这次来到江南,自然要过来问候一声。 “这位公子要看病,还是抓药?”柜台的伙计问道。 他环顾宽敞的店面,没见到要找的人,“敝姓滕,是齐大夫的亲戚,不知道他在不在?” “齐大夫出去帮人看病,等一下就回来了,您坐着稍等一下。”伙计殷勤地招呼他,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 除伊寒听母亲说过,“回春堂”声名之所以远播,都是因为表舅医术高明,又常帮一些穷人义诊,被大家称为“活神仙”,难怪每每谈起这位表舅,娘就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他嗅着满屋子的中药味,心情不自觉地也舒缓下来。 一名中年妇人跨进门槛,将手上的方子递给伙计,“阿昌,赶快照这方子帮我抓一副药,我急着赶回去。” 被叫做阿昌的伙计接过方子,一边熟练地抓药,一边问道:“这帖补药是谁要用的?是不是你们家大小姐?” “才不是,还不是我家二小姐又被老爷关起来,整整两天都没饭吃,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这两天幸好大小姐偷偷送饭给她,否则,她早就饿死了。这是大小姐心疼她,让我来帮她抓个药回去,炖只鸡帮她补补身体。” 妇人也不怕别人知道,嗓门奇大地嚷道。 “习大小姐心肠真好,人家说坏付出好笋,像习老板那种人居然会生下这么善良的女儿。唉!要不是有她在,习二小姐恐怕早就被赶出门当乞丐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句句都进了滕伊寒的耳朵。 她不只被关了起来,还两天没饭吃!这突来的消息,将滕伊寒淡然的心情打乱了。这世上竟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存心想饿死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刻,他全然不再计较习玉亢是不是故意要接近他。 妇人仍在聒噪:“我们这些下人虽然很同情她,可是谁都不敢帮她,免得到时候丢了饭碗就修了。” “没那么惨吧!”伙计咋舌。 “那可不,其实,只要她嘴巴甜一点,多去巴结三位夫人,就可以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总好过被人赶出门,偏偏她就是脾气太倔,不得人家的缘,又爱跟老爷顶嘴——唉!就算没把她赶出去,早晚老爷也会随便找个人家把她嫁了。老爷可是巴不得快点把这大麻烦送出门去。” 伙计倒是很有兴趣,“只要习老板聘金给多一点,也不嫌我是个小伙计,我倒是不介意妄她进门。” “你别臭美!我家老爷再不喜欢二小姐,也得给她找个可以捞点油水的人家,这才不会亏本,好歹他也养了她十七年,多少也要把本钱捞回来才行。”妇人嘲弄地啐道。 滕伊寒心烦意乱地皱起眉峰。自己当真误会她了吗?他没忘记最后她那记含恨的眼光,心没来由地一阵紧缩,恐怕她在背地里不知诅咒他多少回。当时自己的确是气愤得丧失了理智,完全失去以往的判断力,不听她解释就将她判刑,如今一想,真是太冲动了,不像他惯有的作风。 伙计很快将药抓好,妇人付了银子,不再发牢骚,拍拍屁股走人,万万没想到,她带来的惊人内幕会改变滕伊寒的决定。 齐翰文虽已是江南一带的名医,仍是一身普通的青衫布衣,没有过分浮华的打扮,虽已年过五句,但那儒雅的文士气质,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你娘她好吗?我们兄妹俩除了书信往来,也有将近二十年没见了,时间过得真快,”说话间,他已暗中将这表外甥看个仔细,表妹信中曾说,这二儿子不近女色,排斥女人到了极点,担心他预备打光棍一辈子,可是这一刻,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莫非已有了意中人? 滕伊寒察觉出齐翰文探索的眼神,这才收摄下远驰的心神,专心聆听对方的话,“家母一切安好,请表舅不用操心。” “那就好!”察看下他的气色,齐翰文若有所思地道:“寒儿,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表舅帮你把个脉?” 他首次露出微窘的表情,像被窥见心中最私密的心事般。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4 章 “不——不用了,表舅,我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为了一些烦心的事头疼罢了。”这表舅莫非还会看相,居然一眼就料到他有心事。 齐翰文嘴角扬起心知肚明的笑容,“是为了女人对不对?呵——表舅也是过来人,虽不敢说经验丰富,但,好歹可以提些意见供你参考。” 他古铜色的俊容上抹上一层极浅的红晕,还好不是很明显,不过,也够他懊恼了。滕伊寒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居然也会脸红。 “您误会了,表舅,不是那样子,事情是……”他窘困不安地将事情娓娓道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在烦恼该怎么完成娘交代的任务,要带走人家的女儿总要有个理由,只怪甥儿当时答应娘答应得太快,没有想到其他,现在才来头痛也于事无补。” 齐翰文佯装作毫不知情地颔首,“这倒是满棘手的问题,你娘也真是的,要收个干女儿在身边作伴解闷是无可厚非的事,可是,干吗找上习家呢?那个习老板可是出了名的吸血虫,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把女儿让给她.毕竟没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干的。” “表舅,您对习家每个人都很了解吗?”他佯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岂止了解而已。”齐翰文不齿地轻哼,“不过,我对玉芃这孩子倒是满喜欢的,她既热心又有正义感,完全不像习家其他人,更不像她那个爹,要不是你表哥已经娶妻,我早就要他娶她进门了。” 滕伊寒口气微讶,“表舅跟她很熟?” “当然熟,我可以说是看她长大的,有空的时候,她也会来铺里看我。”他在屋子里踱着步,沉吟道:“她娘在世时,身体就不好,习家的下人就常来我铺子里抓药,有几次还请我到家里帮工夫人看病,只可惜,我救得了她的人,却医不了她的心,只能见她一天天凋萎死去,最后,留下女儿在家中饱受白眼,虽不至于凌虐她,却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幸好这孩子有骨气,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顿了顿,很快地瞥了一眼呈深思状的滕伊寒。齐翰文看得出这表外甥就如表妹所料,慢慢地对女人有了感觉,会主动开口关心习玉芃的一切,这不失为一个好现象,不枉他们这些日子来的精心计划。 “不过,还真难为了玉芃这孩子,大概是被她娘一生悲惨的遭遇所影响,她完全不像寻常人家的姑娘,最大的希望就是盼望能嫁个如意郎君。她的个性独立,老爱一身男装打扮,又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反倒是姑娘家该学的都不会,所以,习家的人都当她是怪胎。唉!其实玉芃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将来能娶到她的男人才是有福之人,只可惜,所有的男人都瞎了眼似的,只看到她的外表,而不去了解她的内心。” 滕伊寒心情更形沉重,愧疚地问道:“表舅,您想此刻,这件事我该怎么做才好?”他已失去了主张。 齐翰文摇头叹息,“难了!除非习老板把她赶出门,或者——玉芃自愿跟你走,不过,这种事传扬出去,可是会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这责任你可负得起?” “我——”他语塞。 齐翰文笑得诡谲,“所以,谁也没办法救她,这是她的命!女人在这时代本来就没有做主的权力,就算是自己的未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更何况是非亲非故的你? 既没有亲戚关系,又没有婚姻的约束,凭什么插手介人?” “可是——” “你娘老糊涂了,总不能连你也糊涂了,难不成你要牺牲自己娶她?不过,也只有这个办法能将她从习家救出来了。” 滕伊寒傻了眼,本能地道:“要我娶她?表舅,您别开玩笑了!” “不然,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你就回去跟你娘说,反正好姑娘还很多,要认干女儿还怕没有吗?不要再管习家的事了。”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抽手不管?即使他心再狠、再硬,对于习王芃——他无法丢下她不顾,毕竟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他是难辞其咎。 齐翰文满意地睇着表外甥脸上细微的反应,微笑地捻着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这孩子并不是冷心肠的人,只是不易表现出来罢了。 表妹这一招真是妙极了,果然知子莫若母,要是换作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矫揉造作的大家闺秀,根本人不了表外甥的法眼。只有习家这位特立独行的小姑娘,才意外地引起他的兴趣,虽然征兆还不是很明显,不过,依他来看,应该快了。 露莲双脸远山眉,偏与淡妆宜。 小亭帘暮春晚,闲共柳丝垂。 人别后,月圆时,信迟迟。 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 凄美含情的琴声戛止,习玉琤幽然缥缈地长叹一声,好个“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她现在心中想的全是那人魁梧高大的身影,无奈,只能将所有的情感付诸琴声中,不敢向对方表白。 自从那天惊鸿一瞥,日里夜里,盼的、想的全是他。 那仿佛经由雕刻师凿刻出来的完美五官,阴柔兼具粗旷的俊美脸庞,漆黑冰冷的黑眸却又闪耀着诱惑人心的光芒,让她蓦然睑红心热;他的肩膀仿佛可以扛起全世界,还有那让女人能安心栖息的坚硬宽厚的胸膛,更令习玉琤春心荡漾不已。初尝情滋味的她,一颗芳心全献给了对方。 如果能嫁给滕二少爷这般的伟岸丈夫,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习玉琤不禁杏面生春,在心中勾勒出两人共骑一驹、在草原上你依我依的旖旎画面。 “姐姐,你在想什么?姐姐——” 五根修长的玉指在她眼前晃了好久,习玉玲眨了眨美目才清醒过来,霎时棵红了玉颊,“玉芃,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来好半天了。姐姐,你的脸怎么又红又贫,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找大夫来看看?”说完,习玉芃起身就要去叫人。 “我没事,你别乱猜。”她腼腆一笑,转开话题,“我叫人炖的补品吃了没有?” 习玉芃很是听话地点头,只要是姐姐交代的事,她都会听。 “已经吃过了,其实,我身体壮得像条牛,就算饿个两天也不会怎么样,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我早已经习惯了。”她不很在乎地耸耸肩。 “你呀,就是爱逞强。”习玉琤轻点了一下她俏丽的鼻头,漾着一双闪亮动人的美眸,拉了妹妹在身旁坐下,细声细气地问道:“玉芃,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得罪了人家?” 其实,她只想多知道一些有关那人的事。 提起那个姓滕的,习玉芃就一肚子的火,有冤无处诉。 “姐姐,我现在不想提那头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冤枉人的‘猪’!”最后一个字还特别加重语气,显示心中的愤懑不平。 习玉琤锁起眉心,不赞同地轻怪道。“王芃,不许你这样说滕二少爷,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冒犯了人家?” 在她的心目中,滕二少爷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尊贵神抵,是她心仪的对象,任何人都不得污蔑他。 “是那姓滕的冒犯了我,随便把罪名安在我身上,还自以为理直气壮,我只恨当时为什么没接他一拳或踹他一脚,好像他从来不会做错事似的,哼!老是拽个二五八万的德行,看了就恶心。” 她的评语令习玉琤脸色微变。 “你——怎么可以这样批评他?玉芃,你太不像话了!”她急忙要维护意中人的形象。 习玉芃这才发现她的异状,“姐姐,你干吗这么生气?难道——”不会吧!她下意识地摇头,她温柔姻淑的姐姐怎么会喜欢那头自大的“猪”? “我没有。你别乱猜,我不是——”她已经先不打自招,脸红如火烧,再多的解释也是欲盖弥彰。 “姐姐,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习玉芃有些头晕眼花,这下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不知道那姓滕的对人的态度有多傲慢,而且,除了自己以外,对别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他哪有资格和姐姐相提并论? 姐姐,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5 章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跟他很熟,你们早就认识了吗?”习玉琤抓住她的小手急切地问道,眸底透出淡淡的妒意。 她气呼呼地嘟嘴,“认识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巴不得从没见过他。” 习玉琤小心地掩藏起对妹妹的嫉妒,不着痕迹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我们姐妹俩无所不谈,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心忖:原来玉芃比自己还早见过他。她明知不该吃这种醋,可是,心底仍泛起微微的酸意。 对于她的质问,习玉芃心无城府地直言不讳,小声地哀求。 “我是想跟你说,可是,又怕会被你骂,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你别生我的气好吗?以后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瞒你了。” 习玉芃便将两人认识的经过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边说还边—一数落滕伊寒的缺点,就是不想最心爱的姐姐被他抢走。 “事情就是这样,谁晓得那天他来家里见到我,一口咬定我故意女扮男装接近他,我呸,他也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以为自己长得英俊,就认定女人见了就会自动黏上去,他就算免费送给本姑娘,我还嫌麻烦呢!” “你——不喜欢他?”听了一大串话之后,习玉琤只想知道一件事。 她杏眼一瞠,“我会喜欢他?笑话!我恨死他都来不及了。” “真的吗?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当他双眼望向我时,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了,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玉芃,你也会这样吗?”习玉琤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少女的美梦之中。 习玉芃未加思考便回答她:“不会,我承认他是长得不错,可是,他那副拽样让人看了就有气,我才不会笨到去喜欢他。” “可是,我好喜欢他,不过——也许人家根本没注意到我。”她失望地黯下脸色,忆起那天仓促混乱的情形,或许,滕二少爷压根没留意到她也不一定。 向来爱姐心切的习玉芃哪见得她失望的表情,轻搂着她柔弱的身子,道:“像姐姐这么美丽的玉人儿站在眼前,有哪个男人会没瞧见?除非他的眼睛瞎了;我敢保证,那姓滕的一定老早就注意到姐姐。只是当时大家都在气头上,没来得及多聊几句,你不要对自己没信心。” 看来姐姐是对那姓滕的动了真情,这该怎么办才好?她是很讨厌他,可是,姐姐偏偏喜欢他,唉—— 习玉琤没什么把握,“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除非他不是男人。”她坏心地诅咒他。 习玉芃起伏不定的心终于稳了下来,绽起一缕娇柔的笑靥,恢复了原有的自信,“玉芃,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要我倒追男人真是羞死人了,可是——要是能嫁给他该有多好。” 习玉芃笑不出来了,瞅着姐姐倏地羞红的脸蛋和美眸中闪耀的期盼,她发觉自己的心好像坠入无止尽的深并中,笔直地往下落。 “你那么喜欢他吗?”心底霍地萌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习玉琤粉脸上的红晕更深,“娘偷偷跟我说过,她和爹都很中意滕二少爷,本来我还很担心,可是见到他之后,我便已打定这辈子非君不嫁,玉芃,你会帮姐姐是不是?看在姐姐疼你的分上,你会帮我对不对?” “当——当然,我不帮你帮谁。”奇怪!为什么她说这句话时,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一定是舍不得姐姐嫁人!她们从来没分开过,姐姐要是嫁了人,她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她在这个家,便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姐妹俩拥在一起,却神色各异。 “爹,大娘,你们找我?”习玉芃戒慎地瞅着座上的两人。 习有财一见她身上的男装,眉头又皱了起来,嫌恶地骂道:“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穿衣服吗?老是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像什么话,是不是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她翻了个白眼,强迫自己不要顶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才念你几句就摆脸色给我看,我养了你十几年,可不是要你来忤逆我。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同意,不许踏出大门一步,你给我丢的脸还不够吗?外边的人说得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你是想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习有财指着她的鼻子,叨叨絮絮地念个没完。 习玉芃直挺挺地站着,忍气吞声地任他骂个痛快,她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要自认没有错就好。 钱氏不耐地打断习有财的碎碎念,摆出慈母的脸孔。 “好了。老爷,你就别再念了,王力又不是存心的,还是谈正事要紧。玉芃,我听玉琤说,你早就认识滕二少爷了是不是?你跟他熟到什么程度?” “大娘,您错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她赶紧划清界线。 习有财抖着下巴的多层赘肉,横眉竖目,“你还敢否认?!一个姑娘家随便跑到男人的府上,成何体统?要是传出去,你不想做人没关系,可别连累了你姐姐,人家还以为她跟你一样不知羞耻!” “爹,我承认曾去过滕园几次,可是,我们只是单纯地交朋友而已,没有人知道我是女的。”她痛心地说道。 “现在人家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会说我们习家没有家教,让女儿扮成男人在外面鬼混;本来我还希望滕二少爷对你姐姐会有个好印象,这下,全被你破坏了,这门婚事大概也结不成了。” 钱氏的眸底藏着一丝厌憎,采用哀兵政策,道:“唉,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个好归宿?玉芃,你也知道滕家在芃琤北方很有势力,要是玉琤能嫁过去,将来锦衣玉食都不用愁,我这做娘的也就放心了,看在玉琤这些年疼爱你的分上,难得有这么好的对象,也该轮到你回报的时候了,你就帮帮你姐姐吧!” 习玉芃愁肠百转,眼眶灼热地道:“大娘,姐姐对我好,我心里很明白,我也从没想过要破坏她的幸福,要是有我能办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我就知道你跟你娘一样善良,大娘也知道这事太为难你了,可是,你也想玉琤嫁个好丈夫,有个美满的姻缘吧!这位滕二少爷家世好、人品佳,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选了,不过,这好事能不能成,还得靠你帮忙了。” 她微怔,“我能帮什么忙?” 钱氏堆起满脸的笑意,“你跟滕二少爷不是朋友吗? 只要你去探探他的口风,说说你姐姐的好话,然后居中撮合他们不就行了。” “这——”习玉芃犹豫一下。她那天还发誓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现在要她主动去找他,那姓滕的不知会怎么取笑她。 “你不愿意?”钱氏睑色一变。 习玉芃牵动下嘴角,硬扯出笑容,“没——没有,我当然愿意,事关姐姐终身的幸福,说什么我都得帮这个忙。” “太好了!玉芃,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真不枉玉琤这么疼你。” 习玉芃只有苦笑地回应。 习有财夫妻俩马上一副就要嫁女儿的模样,兴匆匆的讨论该怎么筹备婚礼、嫁妆要准备多少、对方的聘金又会给多少,得意的乐不可支。 第六章 “刘——不,我该叫你习姑娘才对,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听说,你被你爹关起来,是不是真的?”追风心直口快地问道。 习玉芃尴尬地笑笑,“那不算什么,我爹只是关我两天,气消了,自然就会放我出来。追风大哥,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叫习姑娘我不习惯,也太生疏了。”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6 章 “那我叫你玉芃姑娘好了。”他说。 她无所谓地点头,“追风大哥,你家二少爷呢?”该来的还是要来,就算会被嘲笑也认了,有这种姐夫,真是不8。 追风问道:“你找他有事吗?” 习玉芃一阵吞吐,“呢——我——是来向他道歉的。” “道歉?”他大嘴张成O形。 不行,她要忍辱负重,为了姐姐,只有把自尊先放在一边。 “不错,我是来向他道歉,他在家吗?” “二少爷他——”要是让两人碰面,只怕又是一场唇枪舌剑。 他的迟疑让她误解了,登时,习玉芃笑逐颜开。 “他不在吗?那我改天再来好了。” 哈!逃过一劫。 “谁说我不在?”一个冷冷的男性低沉嗓音猝然响起。 习玉芃的心“咚”的一沉,心火莫名地燃起,不过,碍于此行的任务,只得勉为其难地赔着笑脸,一面还咬牙切齿,表情甚为滑稽。 “原来你在家呀!”她假笑道,心底却暗忖:真是倒霉透了。 滕伊寒帅气逼人的身躯从暗处出来,冷硬的俊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摄人心魂的黑眸斜瞅着她明媚的脸蛋。 她果然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过,气呼呼的小脸仍是生气盎然。他浅浅一笑,冷淡的表情柔和许多。 这姓滕的竟然也会笑,而且还是冲着她来,习玉芃打了个寒颤,神情戒备地脱向他,他该不会想乘机使计报复她吧? “别以为我来向你道歉,你就可以得意了,我当初可不是故意要瞒你,你也没有问我,所以我们扯平了。” 他嘲弄地斜瞅着她,,“我可不认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错吗?为什么今天突然跑来跟我道歉?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猜得对不对?” 习玉芃被他点破,羞窘的小脸通红,“你——胡说! 谁像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事情本来就很单纯,是你自己多心。”此刻,打死她,她也不能承认。 追风不得不插嘴说情:“二少爷,玉芃姑娘真的是来道歉的,其实,她也不是故意骗我们,您就别再怪她了,” “对嘛!对嘛,还是追风大哥肚量大,男人就要像他一样。老爱为一点小事跟人家计较,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最要不得了!”她得寸进尺地消遣他。 滕伊寒锐目一眯,额上青筋暴凸,嘶声吼道:“你这个女人——” “二少爷,她是有口无心,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追风赶紧出声打圆场。主干好像只有遇到她才会这么沉不住气,没说两句话就暴跳如雷。 习玉芃扬起光洁的小下巴,冷嘲热讽道:“追风大哥,你别再为我说话了,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怕他,没人敢当面指责他的不是,这才把他给宠坏了,还以为自己是个从不会犯错的完人,这样的男人,居然还有姑娘喜欢他!”姐姐就是涉世未深才会被他的脸骗了。 ,滕伊寒吐气霜冷,讥消地反击道:“总比有人不得男人缘,在家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好。” “你——”她恶狠狠地瞪大明眸,不假思索地吟道:“我本来就不打算嫁人,你们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混蛋,要我嫁人不如叫我去死。” 这头可恶的猪,竟然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滕伊寒闹闹地又加了一句,讽笑道:“那还得要有人想娶才行,不然,你就是想嫁也没人敢或”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虽然嘴巴坏,却还没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她气得全身抽搐,瞳仁泛出愤怒的莹莹水光,“你——你这个混蛋,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追风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却完全插不上嘴,眼看两人厮杀对决就要两败俱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两位先冷静一下——” “如果当真嫁不出去,我倒是可以做做善事,收留你。”他不会说好听的话,更遑论甜言蜜语,这句话算是在弥补自己的失言了,不过,却是做慢得气煞人。 习玉芃双眼燃起熊熊怒火,足以将人烧死,磨牙道:“你别臭美,我宁可嫁给一头猪,也不会嫁给你!” 他竟想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真是可恶又可恨,真想重重捶他几下。 被人拒绝的难堪让他自尊受损,滕伊寒状似不在意地冷笑,“我只说要收留你,有说要娶你吗?你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对平板得不像女人的身体,我可没兴趣,对于女人,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受尽羞辱的泪水霸占了她黑白分明的眼遗,浩然欲泣的脸蛋仍坚强地撑住最后的尊严,不让泪水轻易滴下。 习玉芃即使讨厌自己是个女人,可是,骨子里仍保有女人爱美的天性,如今被一个像仇敌般的男人耻笑自己的身材,这种屈辱教她如何咽得下去?她不敢眨一下眼,怕在他面前落泪,那么,她就彻底地输了。 “这点你放心,我也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会选上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大少爷。打扰了,再见。” 话声未歇,她已凛着小脸,僵直着纤瘦的背脊拂袖而去,心底又加了一句:最好是今生今世永不再见。 “玉芃姑娘——”追风唤了两声,徒劳地顿住身躯,‘二少爷,您说的话实在太伤人了,您没瞧见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吗?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滕伊寒下颚收紧,紧盯着她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有些局促不安,却又强自镇静,装作若无其事。 “要你多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故作无事状地拂去心头蒙上的悔意,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对一个女人低头。 “是,二少爷。”追风乖乖地噤口。 滕伊寒何尝想将她气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好像他们天生就犯冲,每次只要说两句话,马上一言不和,像结了几世的仇恨似的,非将场面闹拧,把她气哭不可。但,好歹人家也是个姑娘家,刚才那些话的确是太残忍了,只是,话都说出口了,要他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这下,娘交代的任务更加困难重重了。 唉!今日这笔烂账,又该算在谁头上? 习玉芃在她那间小小的斗室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把所知道骂人的话全用上了。 “真把我给气死了,我从来没这么恨过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不管是为了谁,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要是有违誓言,就罚我——”她一定要下个毒誓,不然是不会灵的,“就罚我被男人绑住,失去最珍贵的自由!” 这个誓够毒了吧!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要再看见那姓滕的王八蛋。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7 章 她用袖口随意地拭了下潮湿的眼角,不想再为那种人掉眼泪。 “反正我又不想当女人,没有女人味也是事实,不要太在意,不然,岂不是顺遂了他的心?”只是,她的心还是被刺得好痛喔! “叩!” “玉芃,你在吗?”习玉琤娇美的嗓音悠悠传来。 “姐姐?”她拉开房门,讶异地瞅着立在门外的人儿,“姐姐很少到房里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巧儿,你先下去,我和二小姐有事要谈。”姐妹俩进人屋内,习玉琤遣走身边的婢女。 习玉芃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直到两人落座才开口。 “姐姐,你要跟我谈什么?”她笑问。 习玉琤专注地凝睇着她坦荡荡的杏眸,急切地问道:“玉芃,听说你白天去过滕园了是不是?有没有见到滕二少爷?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女子的矜持,她真恨不得一同前去。 “见是见到了,不过——”她局促地挪动坐姿。 “不过什么?你快说呀!你们有谈到我吗?”习玉琤心心念念的就是意中人对她的看法。 习玉芃撇撇微愠的红唇,“别提了,才跟他没说上三句话就吵了起来、我就气冲冲地跑回家。对不起,姐姐,我没有办好你交代的事。” “你——你这脾气为什么不稍微收敛一下?”她怨怨地轻喊,“这下,滕二少爷对习家的印象更差,那对我岂不是——我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说的话真是太气人了,本来我也是诚心诚意登门道歉,谁晓得他竟然摆脸色给人家看,我一时吞不下这口气,所以——”除了说对不起之外,习玉芃不知道该说什么。 习玉琤绞着手上的丝帕,愁眉不展地怨道:“王芃,我不是千叮万嘱要你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吗?像滕二少爷这样的男人,眼界一定奇高,万一他不喜欢我——”她惊悸地揪住胸口,患得患失道,“那我该如何是好?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他,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一片冰心便已涓涓滴滴地为他溶化了,此生非他不嫁,要是——要是——那么,我只有削发为尼,一生与青灯相伴。” “姐姐,不可以——”习玉芃大声惊喊。 “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心全都给了他,再也收不回来了,我——”晶莹剔透的泪珠潸然落下,楚楚堪怜。 习王芃的心跌入谷底,“姐姐,你只见过他的人,并不了解他,他——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姐姐个性这么温柔,一定会被他欺负的——”.”你别说他的坏话,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男人比得上他;玉芃,要不是你得罪他,我相信他会留意到我的存在,可是,今天你又把事情搞砸了,只怕他再也不想见到习家的人,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要怪你——” 宛如一道雷打在她头上,习玉芃坐在椅上全身僵硬得像尊化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向来脾气最好又最疼爱她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竟用如此严厉、指责的眼神瞪视她,她全身的血液旋即凉了半截。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她恐慌了起来,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姐是太生气了才口不择言,其实,并不是真的怪她。 习玉琤敛起微怒的表情,握住她颤抖的手,温言软语道:“别怪姐姐对你发脾气,只是,姐姐的幸福全掌握在你手上,你真忍心让姐姐的希望落空吗?” “当然不希望!是玉芃不好,没把事情办妥,姐姐放心,下次我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你别再生我的气了。”习玉芃边说,眼泪滴滴答答地拼命往下掉,她好怕连姐姐也不要她了。 “好了,姐姐不再生气了。玉芃乖,明天我陪你到滕园,亲自向滕二少爷赔个不是,别哭了,乖。” 听到熟悉的安慰话语,习玉芃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姐姐没有讨厌她,还是她最温柔的好姐姐。 “嗯。”她露出安心的笑容,心想,一切仍跟过去相同,什么都没变。 习玉琤花了一早的时间精心妆扮,翠绿色的襦裙、头插飞鸾走凤,行走间丰姿绰约、丽光四射。当她乘着软轿来到滕国大门口,心儿怦怦直跳,手足发软,要不是有婢女在旁撑着,恐怕早已瘫在地上了。 她今日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将女子的矜持与自尊全丢在一边,只求能再见意中人一面;当她终于跨进股园的大门,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玉芃姑娘,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追风殷实的脸上满是笑意,他正暗地替主子烦恼如何完成老夫人的交代,她自己又上门来了。 她吐下舌尖,笑得娇憨率真,“追风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又来了。” “欢迎,我还怕你真的不再来了,这位是——”他微愕地打量眼前的美人,觉得有些眼熟。 习玉芃眉开眼笑,“这是家姐。” “哦,原来是习大小姐,请到屋里喝口茶,二少爷正好出去溜马,两位可能要稍等一下。”他走在前头引路。 “我又不是来看他的,找他的是我姐姐。”她还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他。 仆人送上茶水后,又静静地退下。 习玉琤盈盈开口道:“既然滕二少爷不在,那我们也不好叨扰太久,改日再来好了。”她深知进退,举手投足间呈现出仪态万千的大家风范。 追风微微一笑,“我家二少爷应该快回来了,请再稍等一下。” 习玉芃可说是如坐针毡,不时朝门口望去。早知道还会踏进滕园一步,她干吗发毒誓?这下真的完蛋了,得赶紧想法子先暂时脱身。 “姐姐,我——我去一下茅房,马上回来。”三十六计第一招——尿遁。 习玉琤听了简直差得没脸见人,还好意中人不在场,不然,若是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钻进去。 “二少爷回来了。”突然,追风出声,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 她悚然一惊,连忙展露出最美好的一面,仰起螓首,几乎屏息以待,睇见滕伊寒跨进门的那一刹那,眷恋的目光再也移转不开。 他手执马鞭,饱满的宽额上挂着几滴汗珠,习玉琤渴望能递上绢帕,亲自为他抹去睑上的尘埃。 瞟见主子疑问的眼神,追风介绍道:“这位是习家大小姐,她在这里已经等您好一会儿了。” 她等我做什么?滕伊寒攒眉不语,黯黑的瞳眸下意识地在四周寻找某人的影子。 “她呢?没胆来见我了吗?”他不悦地沉下嗓音,气恼她没来。 他对我居然视而不见,开口便是询问同父界母的妹妹!习玉净轻咬朱唇;嫉妒像毒蛇盘踞在心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吃起玉芃的醋。 习玉琤不愿认输地绽起堪称绝美的笑靥,“滕二少爷;我今日前来便是代替舍妹向你致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舍妹年幼无知,屡次出言冒犯。”她想将他的注意力夺回来。 “有什么话叫她自己来跟我说,送客。”他无礼地袍袖一甩,忿忿地旋身离去。 习玉琤身子踉跄一下,幸好跟随的婢女地扶住,不过他的无情和决绝让她的心碎了一地,为什么他始终都没注意到她呢? 滕伊寒冷凛着脸,一把无名火在胸口烧得更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得知习玉芃故意在躲他便怒火中烧,这种莫名的情绪,困扰着他原本古并无波的心。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8 章 “窸窸窣窣——” “谁躲在那里?”他沉喝一声,斜瞟向缩在花丛间的黑影。 完了!被他发现了。习玉芃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还不出来,要我亲自下去抓人吗?”是哪个下人躲在那里缩头缩脑! 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出声,后领就被人揪了起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想勒死我是不是?”习玉芃大叫。这人性格冷漠、动作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姐姐要是真嫁给他,铁定不会幸福的。 滕伊寒翻转过她的身子后放开手,眉梢一挑,忍不住讥笑。 “是你?!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小偷了?” 习玉芃将衣服扯正,没好气地回个大白眼,“谁是小偷?我是不想看见讨厌的人,否则,你以为躲在这里好玩吗?” “既然不想看见,为什么还要来滕园?我可没请你来。’他还是习惯跟她斗嘴,难道真是上瘾了,所以,刚刚才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悄脸气得发白,“哼!你以为我爱来,要不是为了姐姐,我还不屑踏进这里一步。”一说到姐姐,习王亢怒意稍减,露出谗媚的笑脸,“你刚才在屋里见到我姐姐了吧!她长得很美对不对?眼睛有没有为之一亮?” 滕伊寒狐疑地睇着她,“她是很美——”故意拉长尾音,又道:“可惜,美得一点个性都没有。”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起先听他说完第一句话,习玉芃还觉得这人蛮有眼光,谁知道狗改不了吃屎,第二句话就让她气得头昏眼花。 “你真没眼光!我姐姐可以称得上是江南第一美女,你居然说她美得一点个性都没有!多少男人想娶她都娶不到,你也不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感恩才对,还有脸在这里挑剔——”她噼里啪啦地吼完。 这下,他总算听懂了,敢情她是怕他讨不到老婆,想把姐姐推荐给他? 滕伊寒黑着脸,扣住她的手腕,怒咆道:“谁要你多事的?你姐姐要是怕嫁不出去的话,净可以推销给别人不要丢到我这里来。”该死!这女人竟然要把姐姐推给他,分明是想把他气疯。 习玉芃火大了,“能让我姐姐看上是你的福气,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 “看上谁是她的事,要不要是我的事。”看着她一味地要将习玉琤赖给他,他恨不得用力摇晃她的脑袋,让她能够清醒一点。 她不容心爱的姐姐被人看低。火爆的脾气又上来了,“我姐姐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她不单人美,个性又温柔婉约,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上哪里找这么好的姑娘?” “她再好都和我无关。”他摆明了就是鄙夷。 习玉芃告诉自己,不能气、不能气,要是再把事情搞砸了,姐姐会有多伤心,为了姐姐,她只好委屈自己了。 “姓滕的,不是我在自吹自擂,我姐姐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姑娘,你娶了她,绝对不会后悔的。” 滕伊寒蓦然低头靠近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直直地瞅着她,眸底闪耀着炙烈的火焰,她的心陡然漏跳半拍,连呼吸也乱了。 “你真希望我娶你姐姐?”他低哑的声音轻而缓慢,却字字清晰。 “呃?”她微张着小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再次逼问:“告诉我,你真的这么希望吗?” 习玉芃发觉自己像被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鼻间闻到他灼热的气息,使她有点头晕目眩,不过,她试着蠕动着唇瓣想发出声音。 “我——我——”无奈,她宛如被蛊惑一般,无法集中精神。,那男性专有的体味一寸寸地欺近她,直到覆住她柔软清纯的小嘴,习玉芃还茫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心脏“咚咚”的跳动声,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爬起,身体的温度开始升高,好热喔—— 滕伊寒像中了邪似的吻了她,当他尝到她嘴里青涩的甘甜,神志也恢复了过来,却没有移开后,反而加深它,将狡猾的舌钻入她微愕的口内寻求解答。或许是惩罚,也或许是报复,他舍不得放弃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这个吻事实上很短,一声女子的惊喘声倏地打断沉溺在亲吻中的人—— “天哪——”习玉琤万万没料到会看见这一幕,玉琤惨白地瞪着同父异母的妹妹倒在自己意中人的怀抱,遭人背叛的感觉,霍然席卷了她。 这细微的声响竟像雷声般轰得习王亢头皮发麻,眨了眨怔忡的杏眼,这才看见滕伊寒的脸如此贴近自己,而自己的嘴唇正遭到对方的轻薄。 “啊!”等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张皇失措地瞄了下花容丕变的姐姐,又偏首瞟了眼状若无事、眼神挑衅的滕伊寒,此时,她恨不得自己能够消失掉,心中无力地哀鸣。“姐姐,你误会了——我们——” 习玉琤热泪盈眶地用眼神控诉她的背叛。枉费她疼爱了玉芃这么多年,王芃竟然勾引她喜欢的男人—— 不能原谅,绝不能原谅她! “呜——”她心痛如绞地掩面离去,地上还遗留着泣血般的泪痕。 “姐姐——”习玉芃胸口一紧,焦急地想解释,奔了两步又跑回来,狠狠甩了滕伊寒一巴掌,恨声道:“你成功地报复我了,姐姐现在一定恨我人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厂当她赶到门外,看着远去的轿子,只能不断地指责自己。习玉芃,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任那卑鄙的小人轻薄自己,你应该极力地抗拒才对,为什么还呆果地任他为所欲为?她懊悔不已地忖道。 @@@@@“姐姐,求求你,你快点开门听我解释——姐姐,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相信我——姐姐——”习玉芃用力拍打着门,不停地朝里头叫喊。 绣房内传出模糊的啜泣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走——听到没有?呜——” 习玉芃手握成拳,打着门板,发出砰砰的巨响,哭喊道:“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他是故意要陷害我,害我们姐妹感情不和——你要相信我——我根本不喜欢他,在这世上,我只要姐姐一个人——是真的,我对天发誓——” “我不相信——走开——”习玉琤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籁籁地坠下衣襟。为什么?她的条件不知好过玉芃多少倍,为什么滕二少爷竟然会选择玉芃?她的自信心全部在一瞬间瓦解了。 婢女巧儿在一旁干着急,“大小姐,你别哭了,就让二小姐把话解释清楚,也许,真是误会也不一定。” “事实摆在眼前,怎么可能会是误会?他都亲了她,你也亲眼看见了,这事还假得了吗?”提起那伤心的一幕,习玉琤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哽声道:“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呜——要是她喜欢,可以早点跟我说,为什么要隐瞒我?” “砰!砰!” “姐姐,我求求你开门——姐姐——”门外的习玉芃叫得更急、更大声了,似乎要把整间屋子的人都叫来。 “叫她走,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习玉琤抽噎道。 巧儿应了一声,拉开门闩,对焦急如焚的习玉芃道:“二小姐,你还是先回房去,大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说什么也没用,等明天她气消了,再说吧!” 习玉芃伸长脖子前屋里喊道:“姐姐,那我晚一点再来看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她只知道不能失去姐姐的信赖,不能失去惟一疼爱她的亲人。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19 章 她颓丧地倒在自己的床榻上。最无法原谅的是自己!如果当时她极力地反抗,不让他得逞,那么,就不会有误会发生了,也不会伤到姐姐的心。姐姐一定以为她和那姓滕的有什么不清不白,才会有那么亲密的举动,天晓得、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要亲吻她?习玉芃忆起他温热的唇贴着自己时触电的感觉,脸倏地一红。不行!她应该感到厌恶才对,姓滕的是故意要羞辱她,企图使她难堪才会那么做,她怎么可以对他的吻有感觉呢?绝对不能上当。 习玉芃缩回想触碰双唇的指尖,甩了甩头,迫使自己忘掉那个吻;他是姐姐喜欢的人,将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姐夫,所以,她绝对要彻底地将那个吻忘得一干二净,可是——眼泪为什么一直流下来?当指尖沾到脸上的湿润,泪水淌得更凶了。。 “习玉芃,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只不过是一个吻,有什么好哭的?不要哭了,听到了没有?不要再哭了——”她啜泣得更厉害,压抑的哭声回荡在狭小的房间内,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而难过。 当晚她睁着一双干涩的眼直到天明。 第七章 一大早等不及用早膳,习玉芃就旋风似的来到习玉琤的绣房,见到姐姐红肿的双眼,习玉芃充满心内疚地挨近她。 “姐姐,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理我,要是连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姐姐!” 羽玉琤玉容惨淡,幽怨地瞅向她,“你要我相信什么?如果滕二少爷不喜欢你,他为什么要在有可能损毁你的闺誉的情况下吻你?可见得,他看上的人是你,他从未仔细地瞧过我,尽管我的容貌、才华皆高过于你,他依然不屑一顾。”这一点才是让最难以接受的。 “不是这样子的,他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会看上我呢?我们每次见面都以争吵收尾,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绝对不像你所想的,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她费尽唇舌、说破了嘴也扭转不了情势。 “不要再骗我了——”妒意充斥习玉琤的全身。眼前的女子是她的情敌——这个念头让她美目含怒,娇软的声音转厉,“我不要你同情我,滕二少爷如果喜欢我,我一定能感觉得出来,可是,他根本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 习玉芃大受打击眼眶一红,“不——” “不要否认了,枉费我这些年疼爱你,处处保护你,让你能够留在这个家里,可是,你却这样回报我,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诱惑他的?” 她那冷淡的口吻、严厉的眼神,犹如一记问棍敲在习玉芃头上。 “我没有——姐姐,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这是她的姐姐吗?为什么这么陌生,几乎让她认不出来了? 嫉妒一口口地啃噬掉习玉琤纯善的心,她已经完全被疯狂的妒火掩盖了。 她缓缓地起身,一步步地将习玉芃逼到墙边,语气咄咄逼人地道:“你不是跟我说过这辈子永远不嫁人,也不会喜欢上任何男人吗?那么,你为什么要去勾引他? 原来你口口声声说不要当女人,就是想要假借女扮男装的好处到外面去认识男人,对不对?” “不是——”习玉芃捂住唇,不让呜咽声从口中逸出来。 习玉琤美丽的容颜微微扭曲,闷声道:“从一开始,你不将认识滕二少爷的事告诉我,就是存心不让我知道,怕我会把他抢走,表面上,你还是当我的好妹妹要帮我,可是,暗地里却乘机破坏,所以故意和滕二少爷发生争执,这全是你的借口,只为了怕我把他抢走罢了!” 习玉芃承受不了地大叫:“不对!不对!姐姐,你冤枉我——” “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你浑身上下一点女子该有的气质都没有,只会那么一点拳脚功夫,简直可以说一无是处,你凭哪一点跟我比?”她无视习玉芃刷白的脸色,一心只想用言语打败她,不管那些话有多犀利、恶毒。 习玉芃快要崩溃了,挚爱的姐姐说出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乱刀般砍得她遍体鳞伤,汩汩淌血的心停止了跳动,她真希望就这么死去,便不会再有痛楚了。 “姐姐,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姐姐不可能这样说我的——”她尝到流进嘴里的眼泪,舌尖的咸味却告诉她这是事实。 习玉琤面无表情地睨睇她,声音紧绷且没有感情,“我不是你姐姐,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叫我姐姐了。” “不,你是我的姐姐,这辈子永远是我最爱的姐姐,你不要不认我,姐姐——”习玉芃心如刀割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她,乞求着哭喊。 “放开我,我不再是你的姐姐了——”习玉琤绝情地寒着脸推倒她。 习玉芃泪如雨下,跪在地上,死命地抱住她。 “姐姐,你不要不认我,你是这世上惟一爱我的亲人,我求求你,姐姐,你打我——你打我出气,我绝对不会吭一声,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习玉琤不留余地地抽身退开,“我叫你走开听到没有?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就不该说服爹娘继续收留你,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这句犀利无情的话,宛如回音般在习玉芃耳畔徘徊不去,也重重地击倒了她,只见她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脸如槁木死灰,两眼空洞没有生气。 “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如果败给别人,也许她会心服口服,可是,为什么是自己向来疼宠的妹妹?习玉琤别开脸,不愿再多瞧习玉芃一眼。 习玉芃僵坐在原地,迷惘地仰起头看姐姐,似乎还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股被亲人抛弃的空虚感令她全身发冷。 “姐——”她气弱地轻唤。 习玉琤背对她一吼:“不要叫我,走开——” 她身子一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钱氏适巧前来探视女儿,心疼地搂她坐下哄着,“玉挣,怎么又哭成这样?娘会为你做主,别哭了——” “娘——”她泪眼蒙陇喊道。 “都哭了一整晚,再哭下去,眼睛会哭坏的,别伤心了,有娘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钱氏拍哄着女儿,迭声安慰,眼尾余光迁怒地朝习玉芃扫去,口气立即转硬,“玉芃,这就是你不对了!明明知道你姐姐爱上滕二少爷,一心盼望能嫁过去,还偏偏要跟她抢、这不是存心和我们作对吗?” “大娘,我真的没有——”除了重复这一句,习玉芃也找不出其他话可说了。 钱氏端起施恩的嘴脸,“想当年你娘病死了,要不是念在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地方好去,我们才好心收留你,不然,依你那叛逆的个性,早就被你爹扔出家门了,哪里知道你会思将仇报,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习玉力脸白如纸.“大娘和姐姐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更不会恩将仇报,可是,我和滕二少爷的事真的全是误会,你们要我怎么证明才肯相信?” “好,要我们相信可以,除非你能说服膝二少爷亲自登门解释,我们就相信你所说的话,你办得到吗?”钱氏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可是谁教她要惹自己的宝贝女儿伤心流泪,当然要出难题刁难一下才行。 她无意识地用手撑地站起来,摇晃了几下才站直,“好,我去,我现在就去,姐姐,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等着吧!” 说完,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钱氏在心底嗤笑。秋娘,你可别怨我这大姐心狠,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底下,哪个当娘的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也只有玉琤才有资格进滕家大门,至于你那女儿,有人要就该偷笑了。 习玉琤抬起水光潋洒的美眸,内心的善良本性微微地冒出头,“娘,我——刚才是不是对玉芃太过分了?我把她说得好难听,一定伤透她的心了。’” “傻孩子,你一点都没说错,你要再不自私一点i像滕二少爷这么优秀的丈夫,只怕都被她抢走了,做人有时候要狠一点,难道你不想嫁给他?”钱氏大了解自己的女儿,赶忙把利害关系说明白。 宽容与自私就像正与邪在她内心交战,终于她点下螓首,轻道声:“我当然想,可是——”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0 章 “没有可是,你可别又心软了,绝对不要放弃任何机会,听娘的话,准没错。”钱氏就不相信滕家会接受一位举止粗野、行为不端庄的媳妇儿。 于是,习玉琤被说服了。过了一晚,滕伊寒心神不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连他都不相信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吻了她,是因为欲求不满,还是因为气她老想将他推给别的女人才想要施以薄惩?可是,也不该用亲吻的方式。不过,她也打了他一巴掌,连爹娘都未曾打过他,居然让她破了例,滕伊寒心里还真不太舒坦。 他不想承认内心的忧虑忐忑,于是阻止自己命令追风到习家去探听消息。 “玉芃姑娘——二少爷【二少爷!玉芃姑娘,先让我进去通报一声,玉芃姑娘——”习玉芃夹着雷霆万钧之势而来,追风根本无从阻止。 “砰”一声,她可以说是破门而人,进门就喊:“姓滕的,我有话跟你说。” 滕伊寒半眯着眼,打量她狼狈的模样,开口前,先摒退左右,“追风,没你的事了,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搅。” “是的,二少爷。”追风一脸关切,却知没有他置喙的余地,默默地退下。 滕伊寒见习玉芃脸颊泪痕未干,大眼肿得像核桃,几缯垂散的发丝黏在颈侧,然后看到她一身绉痕的衣衫,顿时若有所悟。 “你哭了一整晚?”他生硬地问。 她泛起讽刺的笑意,“这全拜你所赐。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这样陷害我不可?现在,连最疼我的姐姐都不谅解我,我要你跟我回去,向她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确实毫无关系。” 滕伊寒口气淡然,“没有必要。”他做事还需要跟人解释吗? “你——”她一时气结,管不得男女授受不亲,扯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拖,“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收拾残局,是你自己闯下的祸,别想要置身事外——” 他眉峰不耐的地一挑,挣开她的拉扯,“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我回去,亲口向我姐姐解释昨天你——你对我做的事,要不是你,我跟我姐姐还是跟过去一样相亲相爱,可是,她现在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根本不想见到我,这都是你的错!” “我跟你之间就算有什么暧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他讥讽地问。到底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谁呀! 他那不为所动的表情简直快把习玉芃气炸了,“当然有关系,我姐姐喜欢你,这点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滕伊寒不禁觉得可笑,“我也说过那是她的事,总不能说每个女人喜欢我,我都得要负责吧!那我该负责的可多了。” “我——”这次换她语塞,“可是——可是我姐姐条件那么好,你不可能不喜欢才对。”在她心目中,没有人比得上姐姐。 他用气死人的口吻讽笑道:“既然她真的那么好,就该留给那些懂得欣赏的男人,不要再硬塞给我了。” 习玉芃怒目瞪向他,火气十足,“你的意思是看不上眼罗!你这人眼光未免太高了,到底要怎样的女人你才看得上?” “你那么急着想知道,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他似笑非笑地问,心微微地一抽,期待着她的答复。 她眼中掠过一抹失措,面颊浮起恼羞成怒的红晕,嗔骂道:“鬼才对你有意思!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姓滕的,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滕伊寒只是斜膘她一眼,径自坐下来,端起茶碗品茗,当作没听见。 “姓滕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气得跺脚。 “既然那个家已经待不下去了,不如跟我到北方,我娘想要收你当干女儿。” 她一脸迷惑,“你娘要收我当干女儿?我又不认识她。”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娘认识你娘,她们在未出嫁前曾是闽中好友,我娘听说你的事之后,便差我来接你,这就是我这趟来江南的原因。” 习王芃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故意破坏我和我姐姐之间的感情,让我有家归不得,你好带我回去交差,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 他脸色一沉,“这完全是两回事。” “我本来还以为你这人只是冷漠无情,说起话来又刻薄得气死人而已,没想到,你却是这么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算我错看你了。”她转身就要走。 滕伊寒怒意被挑起,一个箭步就将她揪回来,“有种再给我说一次,我哪里阴险狡诈?又是哪里卑鄙了?你要给我安罪名,最好有个好理由。” “你这人不只阴险狡诈,还卑鄙无耻,所以,才会随便强吻女人一一放开我!你这混蛋——”她使劲地扭动挣扎潮他又踢又踹。 他嘶哑地低咆道:“你还没真正见识过什么叫强吻——” “混蛋,你敢——”习玉芃警觉地瞥见他黑眸中跃动的火光,心中大骇,挣扎得更厉害。 滕伊寒轻而易举地将她扯进怀里,狂野地封住习玉芃那张频频低咒的小嘴,不过,她的反抗激烈无比,他几乎快抓不住她。 “唔——混——蛋——放——”这次,她不会像上次一样让他得逞了。 他也不服输地收紧铁臂,硬箍住她不安分的身子,这女人为什么就不能驯服一点?那么,他便会很快倒尽胃口,不会让她的影子嵌进心里,进而牵肠挂肚,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 习玉芃急中生智,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胫,果然,他身躯一个颠簸,本以为他会因此松开手臂的钳制,却没料到,他以泰山压顶之势叠在她身上。 “唔——鸣——”她咒骂不断,无奈发不出声来,只能睁大眼珠指控他的暴行。 滕伊寒不甘示弱地回瞪她,舌尖轻挑她的唇瓣,想要撬开她紧咬的贝齿。 她要坚持下去,绝不能弃械投降! 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战争,两人就这样互瞪着对方,直到滕伊寒移开唇,习玉芃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躁热的火焰扑上惊慌的脸庞,她又窘又气地推他起身。 她粗鲁地用袖口抹去嘴上的味道,吼叫道:“你这该死的大色狼,龌龊、肮脏、下流——” 她居然敢不屑他的吻,滕伊寒冷凝着脸,忿忿地瞅着她,“可有不少女人想要得到我的吻,你应该感激我愿意施舍才对。” 习玉芃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这自大狂,你的吻只会让我想吐,下次再敢对我无礼,我发誓会让你后悔莫及,” “这点你尽管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绝对不会再碰你了。”他告诉自己,为了自尊,就是再饥渴也不会再去吻她。 她眼神受伤地怒瞠,“彼此彼此,我不会再来求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毫不相干,哼!”再不走,她就要动手杀人了。 滕伊寒确定她走远了,才忿忿地发泄怒气,将桌上的茶碗砰地摔在地上。 “该死!真是麻烦的女人。”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1 章 他不可能喜欢上她,看上那种女人,肯定一辈子不得安宁!若真非得娶妻不可,滕伊寒宁可选择赢弱的小白兔,不会吵、不会闹,不会尖牙利嘴地和他作对。 可是,习玉琤不就是属于那一型的吗?为什么他连一眼都不屑给,甚至连长相都不太记得? 他泄愤地踢下桌脚。这种不成熟的举动,过去从未有过,他一向认为自己够冷静,不会被喜怒哀乐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为何碰到那女人就全变了样? 习玉芃一进家门,见着厅里摆出的阵式,就知道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爹、大娘、三娘、四娘。”她恭敬地叫道。全员集合,想必是冲着她来的。 习有财抬掌往桌面用力一拍,胖硕的身躯为之剧烈震动,怒极地大喝:“你这不知羞耻的贱丫头,还不跪下!” 她倔傲地昂首挺胸,“爹,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你还有脸问?我只不过出门几天而已,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这张老脸全被你给丢光了,你居然和滕二少爷公然地打情骂俏!不要否认,你姐姐和婢女都亲眼目睹,最好给我老实招来,不然,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您就是打死我也一样。” 她矢口否认,反正挨一顿接是早晚的事,她豁出去了。 习有财气得一张肥睑都快抽筋了,“来人!给我拿根棍子来——” “老爷,你先息怒,玉芃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光用打的,根本没有用。”妖娆的四妾梁氏倚在他身上,娇媚地笑道。 习有财被爱妾一哄,再大的气也消了,“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见丈夫对小妾的话言听计从,身为正室的钱氏颇不是滋味地接腔,“这件事可是有夫王琤的幸福,以及咱们习家的财路,我倒要听听看妹妹有什么卓越的见解。” “多谢大姐夸奖,小妹不敢当。”梁氏笑得虚情假意,向习有财抛个媚眼,“我说老爷,你最主要的是想抓住滕二少爷这金龟婿,对不对?” “那是当然,风云牧场在北方可说是呼风唤雨,要是能和它结成姻亲,对我们是百利而无害。” 她呵呵娇笑,“既然如此,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哦?”众人同时发出疑问声。 梁氏媚眼一转,睨向绷着小脸的习玉芃,“反正老爷有两个女儿,只要其中一个能嫁过去就好,何必在乎是谁呢?说不定人家看上的是咱们玉芃也不一定。” 习有财拍下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我反对!老爷,只有玉琤才有资格嫁进滕家,凭这没教养的野丫头,怎么配呢?你不要糊涂了,”钱氏仓皇失色地大叫。 不只她反对,习玉芃听了只差没昏倒,要她嫁给那个自大狂不如教她去死。 “我不要嫁给他,我宁愿被爹打死也不要嫁给他。” “这由不得你来做主,你亲也让他亲了,便宜都被人家占光了,不嫁给他,往后还有谁敢娶你?这责任他当然要负。”习有财得意地仰头大笑。 钱氏面如死灰,挫败地吼叫:“老爷,我反对这桩婚事,该嫁的人是玉净,不是她!就算把这野丫头嫁过去,这野丫头也未必肯帮自己的娘家,老爷不要想得太天真了。”若玉芃嫁给滕二少爷,那她的宝贝女儿怎么办?她绝不答应。 “大姐,我相信玉芃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就算她不开口,滕、习两家姻亲关系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商场上,多少对我们有助益,再怎么样也不会吃亏;老爷,你觉得我这主意好不好?” 梁氏妩媚地在他耳畔呼气,弄得他心痒难搔。 “好、好、好极了,只要他娶我的女儿,至于是哪一个,都无所谓了。”他搂着爱妾的小蛮腰,笑得更猖狂了。 钱氏僵直地站着,决定力争到底,“老爷;我们明明讲好让玉琤嫁过去,为什么突然又反悔了?要我怎么跟玉琤说?” “你就叫她别担心,我会再帮她挑一个更好的,这次就先让给妹妹。”他不在意地摆下手,心神早被怀里的爱妾全吸走了。 钱氏急得更是泪如泉涌,将矛头指向呆立的人,“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不要脸的扫把星,竟然厚颜无耻地抢走姐姐的心上人,你现在可得意了吧?你究竟凭哪一点和我的宝贝女儿比?如今好处都让你捞尽了,可怜我的孩子,呜——” 习玉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雪白着面孔大嚷:“我不嫁,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的,你们不可以随随便便安排我的未来,我不会任凭你们摆布的!” “凭我是你爹,你不想听也得听,明天我就亲自上除园一趟,和滕二少爷好好地谈一谈,他轻薄了我的女儿,我习家可不吃这种暗亏。”哼!他就是赖也要赖上滕家。 她听得出父亲是说真的,他真的要逼那姓滕的答应这门亲事,老天!他们就像水火一样不相容,要是被迫一辈子绑在一起,那将形同在炼狱一般,习玉芃可以想象得出他将会多么轻视自己。 “爹,我求求您,不要逼我嫁给他——”她哽声地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钱氏为了一己私心,帮腔道:“老爷,你就不要勉强她,像她这样不甘不愿,即使嫁过去,没几天也会让人家给休回来,可是会大大地损伤了老爷的颜面,还是玉琤识大体、懂礼数,绝对会让滕家满意的。” 一直没开口的三房吴氏从头到尾冷眼旁观,这时才出声嘲笑道:“可惜人家滕二少爷独具慧眼,偏偏看中玉芃率真不造作的个性,所谓各花入各眼,就算是丑女也有人爱,何况咱们玉芃长得也算是清秀可人,也不会差玉琤到哪里去,老爷,你说是不是?” 习有财满意地点头,现在票数是三比一。“说得好。 夫人,你就别再说了,这桩事就这么决定了。”好像他说了就算似的。 “我不嫁,我再说一次,我——不——嫁!”习玉芃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 可是没人听她说。 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天爹要是真的去找那姓滕的,天晓得他会怎样讥笑她,她以后不用见人了。 钱氏仍不死心地在说服丈夫,“老爷,你要三思而后行,玉琤一向最听你的话,将来嫁了人,心也会向着娘家;那野丫头像脱了缰的野马,往后更不好控制……老爷,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好了,不要再说了,凭玉琤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吗?好了、好了,我想回房休息了。”习有财眼露色光,拥着爱妾丰满的身躯,撇下其他人走了。 吴氏一脸幸灾乐祸,“大姐!你就别白费力气了,玉琤要是出嫁,你一个人也太寂寞,就让她再陪你一段日子好了。玮儿午睡也该醒了.我得去陪他吃点心了。”撩拨完了,吴氏便拍拍屁股走人。 钱氏只得把怒气全发在习玉芃身上,“你这死丫头竟然横刀夺爱,也不想想这些年玉琤怎么对待你的,你居然这样回报她,我们真是错看人了!” “大娘,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习玉芃也是有苦难言,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她说呢?“我不会嫁人,不会背叛姐姐,您要相信我——” 钱氏举起一根指头猛戳着她的额头,“你就要取代她的位子了,还要我们相信什么?这根本是你的诡计,竟然利用了最疼爱你的姐姐,你的心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大娘,我没有利用任何人,那真的是误会。”她好无力。 她冷冷一笑,“不要再演戏了,我们母女俩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2 章 “我--” 习玉琤就站在厅口,娇斥道:“够了!”她已经听得够多了。 “姐姐,你——”从她的脸色来看,显然都听见了。 “不要再喊我姐姐了,我不敢当。”习玉琤不得不怨恨她,这些日子所编织的美梦破碎了,而且,还是毁在自己信任的人手上。 习玉芃双脚抖颤地上前,她的心好冤、好苦,“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好姐姐,不管你如何恨我都没关系,但是,求你不要否认我——” “如果你真把我当姐姐,真的为我的幸福着想,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习玉琤这次是痛下决定,古人说好心有好报,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如果善良的结果是如此,那么,她宁可自私一点。 她愣了一下,“姐姐的意思是?” 习玉琤淡漠的将眼光调开,“我要你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你要赶我走?”习玉芃如遭雷击般站不住脚。 “不错,只要没有你,这桩婚事我就多了几分希望,爹也会改变主意帮我,要我不恨你,就只有这个法子一” 听了至亲姐姐的冷言冷语,习玉芃的心直直往下坠落,坠人寒心彻骨的冰湖中,良久才从胸腔内吐出气来。 “好,我走,只要是姐姐要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违抗。祝你能得到幸福,姐姐,还有——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深吁一口气,习玉芃脚步微颠地离开大厅,如同行尸走肉般,往自己的房间而去,饱含痛楚的灵魂像随时要脱离肉体,脚下虚浮飘荡地走着,这段短短的路程仿佛拉长了,好不容易挨到床边,她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过去。 当她自魇梦过来,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窗外的天色暗黑无光,看来,自己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习玉芃顿觉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觉得整个人像大病一场,全身每一块肌肉都酸痛不已。从未生过病的她,突然感到自己孱弱得像个婴儿,好想倒下来再继续睡下去,可是,想到答应姐姐的事,她知道由不得自己再贪睡偷懒,她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强打起精神,她从衣柜中取出两套干净的衣衫,还有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银两后,似乎已经没有东西要带走了。当她包好东西,眼眶又泛红了,这一走大概再也回不来了,过去总是说有一天要离家到外头闯荡,无拘无束地过日子,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那种仿徨和不舍,却纠缠着她的心,尽管这个家并不温暖,但终究是她生长的地方,如今,就要永远地离开了,才知道对它的感情有多深。 她回首看了一眼习府,心付: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不会怪你,一切都是我不好,对不起,让你失望,我走了。 天色才蒙蒙亮,习玉芃在微露的曙光中自后门离去,迟疑地走向不知的未来。 第的前襟,像溺水者渴望抓住仅有的希望,碎不成语,“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走得人好累,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办。齐大夫——您告诉我好不好?” 齐翰文大约能猜出几分,习家的人还是容不下这孩子,唉,真是可怜呀!已经失去娘了,现在,连亲爹也不要她。 “没关系,那你就先待在齐大夫这里好了,不要难过,还好你来找我不然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流浪,太危险了!” 她神思恍惚地瞅着他,严肃的问:“齐大夫,您会不会讨厌我?” 齐翰文和煦一笑,“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如果我还有一个儿子,准叫他把你娶进门当我的儿媳妇儿。你不要想太多了,来,到这里躺着休息一下。” 习玉芃顺从地被他搀到角落的小床上,整个神经一松,人就陷人昏迷之中。 齐翰文仔细地为她把脉,病并不严重,但心灵受到沉重的打击,将她所有的自信和坚强全打垮了,伤在她的心口上,要治愈,恐怕得要一段时间。 追风神色仓皇地奔进千里烟波居,一路喊道:“二少爷,不好了!二少爷——”他两眼焦急地找寻主子的身影。 “又有什么事了?”滕伊寒低喝一声,从内室大步迈出,俊逸非凡的脸上已重拾往日的冷绝,他决定不想再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左右情绪,“二少爷,是——关于玉芃姑娘的事,她——”追风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不要再跟我提起她的事了。”他浓眉一拧,冷峻地抿起薄唇,“尽快收拾好行李,明天我们就上路,准备回牧场去。” 追风一阵错愕,“回牧场?” “你舍不得的话,尽管留下来。”他淡嘲。 “那玉芃姑娘怎么办?”追风真是搞糊涂了,原以为主子似乎动了心,怎么一下子又翻脸不认人了? 滕伊寒俊美的冷脸上没有表情,一句话就撇清关系。 “她的事和我无关,你要是担心就留下来,不用跟我回去了。”他不会为任何女人改变自己决定的事。 “可是,夫人那边怎么办?”追风问道。 半掩下倡郁不快的眸光,滕伊寒抿唇道:“娘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还有什么疑问吗广他本能地要排斥有关习玉芃的话题。 “呢——玉芃姑娘的事,您真的不管了?”追风小心翼翼地问。 滕伊寒冷笑,“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凭什么去管?追风,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说着,两道冻人的冷光就朝他斜睇过去。 “二少爷,小的怎么敢呢?”追风在心里嘀咕:唉!明明对玉芃姑娘有意,为什么就是死不承认?主子的个性还真不是普通的别扭,“小的是替她担心,平常玉芃姑娘虽然爱打扮成男人的模样,可是,终究还是个姑娘家,如今离家出走,一个人又能上哪里去?要是遇到居心不良的坏人,岂不是很危险——” “等一等,你刚刚说什么?”滕伊寒脸色微变,截断他的滔滔不绝。 追风怔愣一下,“小的是怕玉芃姑娘不知人心险恶,一个人在外头流浪,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自己又孤立无援,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呀!”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3 章 “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危险地眯起双眼。 他就知道二少爷只是嘴巴逞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追风掩藏起内心的喜悦,将今早发生的大事据实禀报。 “今早我出去采购东西,结果在市集里听到一个消息,每个人都在谈论玉芃姑娘离家出走的事,好像是今早天还没亮发生的,习老板还派出所有的家丁到处寻找,都没找到人,不知道玉芃姑娘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滕伊寒大皱其眉,自言自语道:“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该不是和家人发生冲突了?” “小的也是这么想,于是,偷偷向习家的下人打听,才知道——” “才知道什么?快说。”滕伊寒不耐地斥道。 追风缩了缩肩头,吞咽一口口水才道:“小的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二少爷的事,昨天下午。习老板和几位夫人联合起来指责玉芃姑娘勾引二少爷,骂得可凶了,任凭玉芃姑娘怎么解释也没用,最后,便决定要逼二少爷负责,娶玉芃姑娘,但玉芃姑娘死也不答应,整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没出来吃饭,直到一早下人去敲门,才发现王亢姑娘已经不知去向了。” “怎么会这样呢?”滕伊寒低喃道。 “二少爷,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寻短见。姑娘家最重视的就是名节,要是玉芃姑娘一时想不开,那么——”追风一脸惊惧地住了口。 滕伊寒倒抽口凉气,血色倏地从脸上褪去,“不会的,她没有那么娇弱,这点小小的挫折,是不可能打败她的,你不要胡说。” “不然,她会去什么地方呢?”追风也不想往坏处想,可是,已经有那么多人在找了,却还是没消息,他实在很担心。 滕伊寒发觉自己的心整个揪成一团,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追风的担心没有错。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教他良心如何能安? “调出滕园所有可以用的人出去帮忙找,一定要将她找到!”她不能有事,如果她真敢跑去寻短,即使是下地狱,他也要把她揪出来。 追风转忧为喜,“小的遵命。” “二少爷,外头有人送封信来,说要亲自交给您。”滕园的总管将信递给他。 见信封上没写半个字,滕伊寒问:“是谁送来的?” “好像是回春堂的伙计。”总管道。 “是表舅吗?”滕伊寒掏出信来一读,眼中光芒陡射,一什么?!”将信纸一揉,他扭头就出门了。 “二少爷,信上说什么?咦?二少爷,您要去哪里? 二少爷——”追风迈开步代追了上去,主子去哪里,他自然也要紧跟其后。 习有财气急败坏地发起标来了。“都是一群饭桶,连找个人都找不到,真是自养你们这些人了!还不再去给我找——”这下,他的计划全泡汤了。 “是,老爷。”挨了一顿骂的家丁,唯唯诺诺地又到四处打听了。 “真是太可恶了,哼!我就不信那丫头能跑到哪里去,居然敢给我离家出走,传扬出去,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他大肆地咆哮,“好,有种就不要回来,给我死在外头好了。” 钱氏和女儿相觑一眼,两人都默不吭声,因为是她们把习玉芃赶走的。 习有财瞥向一言不发的大女儿,微微纳闷,“玉琤,你和玉芃一向感情很好,看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告诉爹!你知不知道她会躲在哪里?” “爹,女儿真的不知道。”习玉琤告诉自己,为了得到幸福,她要自私一点。 “真的吗?你不是很疼这个妹妹吗?她有什么事也都会跟你说,她有没有提过认识什么人,或有什么朋友?”他不太相信。 习玉琤仍是无动于衷,“我真的不知道。爹,她的事都和我无关了,我也不承认有这个妹妹。” “那怎么办才好?本来也许可以促成和滕家的婚事,结果被这丫头一闹,搞得人尽皆知,名声也不好了,就算找到人,滕家也未必肯接受她,真是气死我了!”习有财万分扼腕地唾骂。 钱氏暗地里偷笑,那死丫头一走,就没人和她的宝贝女儿抢夫婿了,最好那丫头永远都不要回来。“老爷,那你打算怎么办?滕家这门亲事不要了吗?” “当然要了,我就不信那丫头能跑多远。”他还是不放弃希望。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钱氏追问。 习有财沉吟半晌,“那就另外再想办法,反正说什么也要和滕家攀上关系,毕竟滕二少爷轻薄我的女儿是事实,现在还害得她离家出走,这个责任非要他负不可——对呀!我们就用这个理由逼他娶玉琤” “这样好吗?”钱氏膘向女儿,看她的反应。 习玉琤羞赧地垂下螓首,“一切但凭爹娘做主,女儿没有意见。”只要能嫁给喜欢的人,她自信有办法让滕二少爷慢慢爱上她的。 “好,那就这么办,到明天,如果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去找他负责。”虽然计划有变动,可是,只要结局相同就好。 “表舅,她在哪里?”滕伊寒冲进齐翰文的住所,连招呼都没打,劈头就问。 齐翰文心底可乐坏了,看这孩子能嘴硬到几时,明明这么关心人家,还死不承认,或许这次的事件是一大转机。 “我安排她在客房里休息——”齐翰文见表外甥就要往里冲,连忙拉住他,“她的情绪还很激动,身子也很弱,你还是先别进去。免得你们一见面又要吵起来。” 滕伊寒闻言才煞住脚,“她——怎么会在您这里?” “早上她拿着包袱到回春堂找我,说没两句话就昏倒了,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我就赶紧差人把她送到家里来静养,她刚刚才清醒过来喝了药,我想,该让你知道,所以就派人送封信给你。” “她的病要不要紧?”她没事了!他心中绷紧的弦总算稍微放松了。 齐翰文示意他坐下来细谈,“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我只能医好她表面的伤,内心的伤就只能靠她自己了。不过看情形,她暂时不愿意回家,我打算留她住几天等病好了再说。” “她有没有说出离家的原因?”罕有的内疚充斥滕伊寒的心。 “我不敢多问,深怕又刺激了她。”齐翰文苦笑。 滕伊寒深邃的目光不时地扫向内室的方向,讷讷地问:“表舅,我——可以进去看她吗?”至少亲眼看她平安无事,省得他老觉得自己亏欠她。 齐翰文不觉莞尔,“可以是可以,不过,别再刺激她,否则,会导致病情加重。” “我明白。”滕伊寒微颔下首便进人内室,忽略了齐翰文和追风相视一笑的举动。 “呀”一声推开房门,映人他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习玉芃,刹那间,滕伊寒有些失神。面前的女子斜倚在床头,一头黑亮的青丝散放在窄肩上,娇小无依的身躯缩在被褥中,昔日活力四射的脸庞和总燃着怒光的杏眼早已不在,只是郁郁寡欢地紧合着双眸,连嘴唇也失去自然的光泽,他发觉自己不喜欢眼前所见到的。 迷糊间听见开门声,习玉芃懒懒地掀开眼皮,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后表情一僵,冲口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4 章 “你还好吧?”他的身段仍是很高。 她才不愿让他看扁了,挺起腰,傲然道:“我好得很,多谢你的关心。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偏偏让他找到?真是有够倒霉。 要不是看在她生病的分上,滕伊寒绝对会再度和她杠上。他深吸一口气,“齐大夫是我的表舅,也是他通知我来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是不是你家里的人把你赶出来的?” “你还有脸问我,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你,姐姐她——”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就沸腾起来,怨怼像海浪般扑过来,“都是你!是你害我有家归不得,我不要再看见你,你走——” 滕伊寒蹙眉,低声警告:“你先不要激动——” “你走、你走——”她崩溃地尖声大喊。 “该死!你不要激动——冷静一下——”他不得不扣住她的肩膀大声喝斥。 习玉芃悲楚又绝望地潸然泪下,哽着声朝他又捶又打。 “要不是因为你,姐姐也不会讨厌我,姐姐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喜欢我了,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世上,只有姐姐对我——现在她恨我,她恨我——呜——” 等到她打累了,就埋在他胸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宛如要将心中沉积多年的委屈宣泄出来,身躯因悲绝的啜泣而颤动不已。 “姐姐不爱我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爱我了,哇——”她痛哭失声地倾诉内心最大的恐惧,丢弃伪装的坚强,像个孩子般嚎陶大哭,哭到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滕伊寒的右手犹豫不决地扬在半空中,最后,才迟疑地落在她柔软如缎的黑发上,有些笨拙地轻抚着,如果这样能让她的眼泪停止,那么,他就勉为其难地忍耐一下吧,不过,要他开口哄女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不要哭了——”他没意识到自己在呢哺什么。 怀中的人还在呜呜咽咽地抽泣着,他翻个白眼,捺住性子等待下去。唉,要是让别人看见这一幕,他的一世英明就毁了。 又等了许久—— “还没哭完吗?”唉!女人就是爱哭。 习玉芃声音模糊地应了一声:“还没。” “要是没地方去,就跟我回北方。”他役好气地道。 “不要!”她想都没想,一口便回绝了。 滕伊寒的眼眯成一条线,“那么,你一个人想上哪里去?到底去不去?我不会再问第三遍。”这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她霍地推开他,“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能拿我怎么样?”羞死人了,刚才居然趴在他身上哭,习玉芃,你发痴了吗?她用恶言恶语掩饰方才的失态。 “随便你。”滕伊寒冷漠回一句。早知道就不要来找气受。 习玉芃连打了两个呵欠,大概是药效发作了,含糊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没有——家了——” 她的意识开始不清,好累,她真的好累,只想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了。 他还在想怎么话说到一半就没声音了,一转眼,就见她睡得东倒西歪,也不怕扭断脖子,滕伊寒实在看不过去,只好自己动手帮她挪个舒服的睡姿。 她在睡梦中仍然眉心微颦,似乎有什么东西困扰着她,这还是滕伊寒第一次端详习玉芃细致的五官。明媚亮眼,却不失英气,仔细审视,还可瞥见她额头上有两处细小的疤痕,没有凑近看,只怕还不易发现,不过,显然她并不在意。 当指尖触碰到她额上的肌肤时,滕伊寒心弦震动一下,倏地,察觉自己正在做什么,他困窘地将手缩回来,人也跳离了好远。 他到底在做什么?滕伊寒低咒一句,自己居然会被这女人诱惑了!要是让她知道了,不知会如何嘲笑他。 齐翰文一踏进门就见他在发愣,“在想什么?” “没有。”他否认得太快了,反而令人起疑。 齐翰文笑得老好巨猾,“你决定不管她了?” “是她不肯跟我回北方,不是我不帮她。”他赌气地说。 “哦?好吧,那就让她留在我这里,习老板派出很多人在找她,迟早会找到我这里来,到时,还是得把人交出去,以后她的命运如何,跟我也不相干了。”齐翰文状似轻松地道。 滕伊寒牙一咬,“她会昏睡到什么时候?” “嗯,她的身体很虚,需要长时间休息,这一觉应该会睡到明天天亮。”他早就算计好,这孩子最后还是会妥协的。 “那我把她带口滕园,不会给表舅添麻烦。”趁自己还没后悔前,除伊尊连人带被将熟睡中的习玉芃抱出去,心想,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看见眼前这一幕,追风目瞪口呆兼张口结舌,“二少爷,您——她——” “少废话!”他羞恼地粗吼,火速地钻进马车的车篷内。 齐翰文露出诡异的笑容,吩咐道:“追风,驾车的速度不要太快,免得惊扰到病人,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追风谨慎地挥动马鞭,保持平稳的车速。 表妹,表哥能帮的都带了,至于成不成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望着离去的马车,齐翰文献上由衷的祝福。 习玉芃再次张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像团棉絮,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然后,她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环境,这个房间跟原来的不一样,她究竟在什么地方? 当她气喘如牛、满身大汗地套上鞋下床,才首次见识到自己的孱弱,及时抓住桌沿,摇晃欲坠的身子才没瘫倒在地上。习玉芃想到自己虚弱得连路都走不好,就想大笑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千辛万苦地跨出门槛,瞧见外面似曾相识的景致,她脑袋轰然一声,刹那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难道她会梦游不成,不然,怎么会跑到滕园来了? 不行,她要离开这里,她这辈子再也不要跟那姓滕的有任何瓜葛了。 “你要去哪里?” 突然,一股迫人的压力从她身后袭来。 习玉芃言简意赅,“当然是离开这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 “你哪里都不能去。”风暴在滕伊寒眼中越来越大。 她猛地旋身,“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 滕伊寒勾起嘲弄的笑,“以你现在的身体,只怕没有本事踏出大门一步。”好像他身上有瘟疫似的,拼了命也要逃,让他看得气闷。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5 章 “你——我就走给你看。”她气呼呼地吼道。 习玉芃困难地移动双脚,但由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进食,再加上大病初愈,体力大不如前。不过,她绝不在这男人面前低头。 “二少爷——咦?玉芃姑娘,你要上哪里去?”追风纳闷地顿住脚。 她像见到了救星。忙抓住他的袖子,“追风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要离开这里,你一定要帮我。” “你要离开?这——二少爷?”他无法定夺。 滕伊寒面无表情,“一切都准备好了?” “是的,马上可以启程了。” “启程?”习玉芃错愕,“你们要回北方去了?”他们要走了?习玉芃分不出心中是喜还是悲。 追风笑了笑,“不错,当然,玉芃姑娘也要跟我们走。” “不,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她吓得往后退缩。 他一怔,“二少爷,您还没跟她提这件事?” 习玉芃惊惶地瞪大眼,“姓滕的,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你不能强迫我。” “你先下去,这里让我处理就好。”滕伊寒使了个眼色。 她大声地求救:“追风大哥,你不要走——姓滕的,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她狠狠地瞪他一眼,开始想如何逃离这里。” 滕伊寒见她眼神闪烁,马上识破其意图,“既然你没地方去,等回牧场见过我娘,你想去哪里我也懒得管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说什么我都要听吗?”她鼓起双颊,悍悍地应道。 他火大了,“不听也得听,有本事你跑哇,只要能逃得出这里,我就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 习玉芃按他一激,怒气更旺,“你以为我逃不了吗? 我这就跑给你看。”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她真的拔腿就跑,可惜,没跑几步,一个踉跄就跌倒了,她又窘又气地泛红了眼圈,才想爬起来继续跑,身子竟然整个腾空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失声惊叫,朝他的头一阵乱打。 滕伊寒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不想再浪费唇舌和时间,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要是再叫一声,我就一拳把你打昏。”他是顾虑她的安全,不然,怎么会主动揽下这个烫手山芋。 “你这大色狼快把我放下来——救命呀!绑架——”习玉芃发出凄厉刺耳的尖叫,十根手指往他脸上乱抓。指甲还不小心划破他的俊脸,留下数道细细的血痕。 他低声诅咒几句,飞快地将怀里的小野猫扔进车篷内,自已随后也钻进去。 “启程!”说完,他一掌便劈昏了她。 “驾!”马车在滕园的总管目送下渐渐离去。 不到一刻钟,习家的轿子停在滕园的门口,习有财挂着馅媚的笑容让家丁过去敲门,心想:滕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轻薄了人家的闺女,总不可能不认账吧!虽然没有找到二女儿,但无论如何也要将大女儿赖给他。 滕园的总管出来应门,告知二少爷刚离开返回北方去了。习有财一下子慌了手脚,完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下全完了—— 第九章 在风云牧场等待的滕夫人可以说是望穿秋水,不过,她等的却不是儿子,而是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习玉芃,心中不禁揣测他们之间最新的进展。根据表哥的飞鸽传书上的描述,两个年轻人彼此是有些若有似无的情愫存在,奈何,脾气都很硬,谁也不愿先跟对方低头。 唉!看来又是好事多磨。不过,幸好儿子还是把她带回来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让现成的儿媳妇跑了。 “夫人,您先别急,坐下来喝口茶,他们不会跑掉的。”芳姐将她拉回座位并递上茶水,好声地安抚。 滕夫人惶惶不安地喃道:“怎么还没到呢?会不会途中出什么事了?” “你别乱猜,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应该就快到了——呀!。夫人,您看,这不是回来了。”她面露喜色地叫道。不过,当两人笑呵呵地上前一看,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不禁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形?看来,他们的问题还不是普通的小。 “王八蛋、混蛋,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习玉芃大吼。被人像犯人一样押着,有谁会不生气? 习玉芃一面不肯往前走,一面努力要讨回被滕伊寒制住的手腕,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可是,她的力气终究比不上男人,只有被拖着的分。 “你这个强盗、土匪——我要回家,放开我——”她真的受够了,从他们一出发,路上她不知逃过几回,结果都被逮了回来,最后,他竟然还用绳子将她绑起来!这笔账她会永远记住。 滕伊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嗤笑道:“你还有家可以回吗?别自欺欺人了。” 她气不过地吼道:“这是谁的错?还不都是你造成的。” “随便你怎么说。”他满不在乎。 习玉芃气得胃都绞痛了:“你这只猪——呃? 嗯——”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下面的话全哽在喉头,因为她发现他们站在两位表情惊愕的妇人面前,依她们险些脱臼的下巴来看,足够证明她们有多讶异。 滕伊寒松开她的手腕,冷冷地道:“娘,您要的人孩儿带来了,她的事再也与我无关,您自己看着办。” 话都还没说完,他人已迫不及待地扔下她走了。 这妇人想必就是滕夫人了,方才居然在她面前写她儿子是猪,这下糗大了。 习玉芃有些不知所措,觎红着脸孔,冲着两位妇人微笑,“嗯——夫人,我——刚才是因为太生气了才—— 通常我不会这样骂人的。”这话倒是不假。只有遇到那人,她才会变得这么泼辣,不过,她惊讶的是对方不怒反笑,还连声称赞她。 “不——你骂得好,我那儿子的确是该骂,难得有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真是太好了!可怜的孩子,一路上让你受委屈了,他刚刚有没有抓痛你?我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替你出一口气。”滕夫人好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这姑娘真是有胆识和勇气。 习玉芃反而不好意思了,“夫人,不用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6 章 滕夫人在她脸上找寻久远的记忆,不胜唏嘘,“你的眼睛又大又圆,好像会说话似的,跟你娘真是一模一样。 孩子,以后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要跟我客气,知道吗?” “夫人真的认识我娘?”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 “当然,我跟秋娘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只是后来我嫁到北方来,和你娘就失去了联络,不然,我早就去接你来同住了。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她慈祥的笑脸和温柔的话语让习玉芃眼热鼻酸,整颗心都酸了起来。 她笑得酸楚,不过,绝不怨天尤人,“其实并不昔,我上面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对我很好。” “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就跟你娘一样。”滕夫人是真心地喜欢上这女孩。她心胸广大,不会因为家人对她的冷落和疏忽而怀恨在心,这比什么都来得可贵,有资格当她滕家的媳妇儿。 芳姐看两人只顾着说话,忙提醒她们:“夫人,有话还是坐下来好好聊,可别在这儿罚站。”她又唤来下人沏壶热茶进来。;“玉芃,来。这位是芳姨,当年我们和你娘都是朋友。” 习玉芃乖巧地轻唤:“芳姨。” “夫人,这孩子长得真是标致,您说是不是广芳姐仔细打量她,嗯,如果好好妆扮一下,准让牧场里未婚的男性为之惊艳。 “是呀!当年我们和你娘都很熟,只差没结拜当姐妹,要是我没那么早出嫁就好,或许,还可以帮帮你娘,她的命就不会这么惨了。”滕夫人红着眼眶,感叹地道。 “不,夫人请别这么说。”习玉芃忙道。 滕夫人露出疼爱的笑容,“别叫我夫人了,都是自己人,还是叫我慧姨吧,寒儿这路上有没有欺负你?老实跟我说没关系,待会儿我好训训他。” 她的头猛摇了几下,“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慧姨,真的没有。”她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 “你可别因为他是我儿子就不敢说,我这儿子就只爱马,成天和马为伍,对女人的心思一点都不懂,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看在慧姨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好吗?” 习玉芃自然不好拂逆长辈的意思,心想,只要他不要再来惹她就好了。 “我先让下人带你到房间梳洗一下,晚一点再好好聊。” 等她随着仆人离开之后,滕夫人一脸焦虑地问道:“芳姐,你觉得他们到底有没有希望?” “我想,恐怕还需要我们在后面推一把,至少让他们认清自己的感情,不然,就只有干着急的分了。” “唉!寒儿这孩子个性也真是的,喜欢就说喜欢嘛! 一点都不干脆,苦了我这当娘的,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到孙子呀?”她愁眉苦脸地叹气。 “我有办法。”突然,一个声音蹦了出来。 两人同时朝向发声处,进来的年轻男子有着和滕伊寒相同的五官,不过,却多了一份倜傥不羁、玩世不恭的气质,唇角总是噙着坏坏的笑,两人长相虽然一模一样,却是天渊之别的典型。 “瑀儿,你真的有办法吗?”滕夫人欣喜地望向小儿子。 芳姐眼神一转,笑道:“三少爷,你该不会想横刀夺爱吧?”三位少爷都是她看大的,尤其是小少爷从小最常赖在她怀里,对他的了解也比别人多,“还是芳姨最了解我。”滕伊瑀皮皮地笑。 滕夫人板起脸说话了,“娘可不许你随意玩弄玉芃的感情,别把她当作你那些莺莺燕燕,玩玩就算了。” “娘,您儿子虽然风流了点,可不是采花大盗,何况,对方还有可能当我二嫂,我哪敢对她乱来?只不过,要他们承认彼此的感情就要下重药,不然,二哥是不会轻易表露出内心的情意的。”还有谁比他这双胞胎弟弟更了解滕伊寒的心。 “什么样的办法?”滕夫人有兴趣了。 滕伊瑀拥着她的肩,诡笑道:“娘就别问了,您和芳姨只管在旁边看,这出戏绝对很精彩,不看可惜喔!” 只要是男人就有占有欲,谁也无法容忍其他男人追求自己的女人,他就不信那酷二哥能完全无动于衷。 “小姐,你要穿粉紫色的这件,还是淡蓝色这件?”婢女取来两套女装过来,要服待她换上。 习玉芃有过上次的经验后,对女装可是排斥到极点,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尝试,因为她不想在滕伊寒的地盘上再出一次糗。 “这衣裳不适合我,我还是穿自己带来的就好,”她还是穿男装比较习惯。 婢女可就为难了,“小姐,你真的不想换上女装吗? 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穿上这些衣服,一定会很好看,试穿看看好不好?” “谢谢你,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清楚,就算穿上再美的衣服也不会变成大美人,还是别勉强了。”她打开包袱,将另一套干净的男装取出来,回身对婢女道:“你不用留在这里伺候我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她在家中凡事都自己动手,来这里也不想仰赖别人。 “是的,小姐。”好奇怪的姑娘,有福不会享!婢女心里嘀咕几句,不再说什么就出去了。 习玉芃简单地将自己梳理干净,仍作男子打扮,尽管滕夫人好心要收留无家可归的她,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委实不好受,自卑感又悄悄在她心头作祟。 滕家在北方的确是大财主,来的途中触目所及的大草原、数不清的牛群羊群,竟全都是属于滕家所有。除了风云牧场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座养马场;手底下更有上百名工人在为滕家做事,想想那画面,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她要住在这里,绝对不要平白享受别人给予的一切,没有同等的付出,她怎么好意思待下去?习玉芃决定将自己的立场向滕夫人表明。 她才踏出房门,就撞见不想看到的人,他状似潇洒、噙着自信的笑容,翩然来到她跟前,有一刹那,她以为看错了人,可是明明是他没错呀,只是多了分少见的闲散和轻松,以及眼中狡黠的笑意。 一你怎么没换上女装呢?是不是我挑的款式你不满意?”滕伊瑀从她脸上怔忡的表情看出,她准不知道滕伊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于是存心想捉弄她一下。 习玉芃微愣,“那——衣服是你挑的?”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 “不错,你不喜欢吗?那我叫人再送几件来让你挑。”他故意不说出自己是谁。 这样的滕伊寒反而让她不知所措,“不用了,我穿这样就好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目的?当然有了,因为我现在才发觉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你都是一样的清丽照人,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心荡神驰。”滕伊瑀开始卖弄他的调清技巧,悦耳的嗓音犹如春风拂过,直飘向她的心坎上。 结果,习玉芃却打了个哆嗦,手臂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姓滕的,你——是不是发烧了?拜托你赶快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么恶心的话你都说得出口,我听了都快吐出来了。” “什么?!”居然说他的话恶心,太不识货了! 霎时她明白他的用心了,“我知道你一心一意想赶我走,这点你放心,我不会死赖在你家。” 滕伊瑀实在有些挂不住面子,力图挽回颜面。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7 章 “你误会了,玉芃妹妹,我怎么会赶你走呢?从今天起,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相信我,我以人格担保。”他指天为誓。 习玉芃不信任地斜睨他,讥刺道:“少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是不是滕夫人逼你这么说的?我这么大的人了,自己会照顾自己,只要你别再来找我麻烦就好了。” “你真是伤透我的心了,玉芃妹妹,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已经被你迷住了吗?,我刚才说的全是我的肺腑之言,请你务必要相信我。”他用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眸频频朝她放电,心中却忖道:这姑娘还真是难搞定,害他的自尊心稍稍受损。 她没有心花怒放,反而吓得倒退三步,“你不要过来!滕伊寒,我警告你,别想对我用美男计,我只会更轻视你而已。” 他的电眼功竟然失效了,他还是头一遭碰到对它免疫的女子。 滕伊瑀再接再厉,双手握住她的肩头,语气温存地道:“玉芃妹妹,我知道过去对你太坏了,从现在开始,我会用真心待你,请你相信我一片诚心。”说完,慢慢地俯下头欲一亲芳泽。 “砰!” “哎呀!我的下巴——”他惨叫一声,扶住差点被打落的下颚,跳开了几步,心里直偷笑地瞪着怒气沸腾的双胞兄长,嘴里咕哝道:“你干吗打那么重?想毁掉我这张脸是不是?” 滕伊寒也惊诧自己竟然会出手揍人。其实,他早就看到两人在廊上谈话的情景,原想当作没看见绕道过去,却见双胞胎弟弟举止轻佻地逼近习玉芃,就像对待他那群红粉知己一样,又见他居然妄想偷香,滕伊寒没来得及细想,双脚便已上前,拳头似乎有自己的意识般挥了过去,不过,他觉得这一拳揍得有理。 “不重的话,怎么打掉你心里的邪念。”他凛然地低斥道。 “天呀!”习玉芃眨了眨眼皮子,讷讷道:“你们—— 是孪生兄弟?” 滕伊璃嘿嘿一笑,讨好地道:“王芃妹妹,刚才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她轮流看着两人,恍然大悟,难怪会觉得哪里不对劲,还以为是滕伊寒故意伪装,其实是自己认错人了,“你——”她好像被愚弄了。 他表情戏谑地拱起手,笑嘻嘻地道:“小生滕伊瑀,很不幸是你最讨厌的人的兄弟,不过,我跟他可是完全不同,玉芃妹妹,你可以叫我一声小瑀哥,我不会介意的,” 习玉芃这次已经能确切地分辨两人,比起滕伊寒来,弟弟伊瑀就比较平易近人,总是嬉皮笑脸的.虽说是双胞胎,可是性格也差太多了,“你们真的好像,不过,你看来好相处多了。”她淡嘲地瞟了板着脸的滕伊寒一眼,故意甜滋滋地说给某人听,“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小瑀哥。”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玉芃妹妹,你真的不换上女装吗?本来还以为能见到你穿女装时俏丽的模样,真是浪费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滕伊瑀笑得肠子都打结了,旁若无人地赞美她,还不时地偷觑第三者越沉越黑的脸。 她被夸得面红耳赤,“小瑀哥,你再这样夸我,我可就要飞上天了。” “我说的可是真话,玉瑀妹妹有我们北方姑娘的豪爽和直率,又有江南女子的纤细敏感,难怪我娘对你称赞有加,玉瑀妹妹,我——哎呀!你要干什么?” 他左一句玉芃妹妹,右一句玉芃妹妹,叫得滕伊寒怒气上升、妒火中烧。这该死的风流弟弟要是把魔掌伸到她身上,他绝对要让他好看!滕伊寒长手一探,拎起他的后领—— “走!我有话跟你说。”他硬将滕伊瑀拖走,不让弟弟再甜言蜜语下去。 滕伊瑀扬起诡异的笑容,朝一脸莫名其妙的习玉力挥挥手,“玉芃妹妹,我跟我二哥叙完旧后,待会儿再来找你聊天,你要等我喔!” 等两人来到另一处院落,滕伊寒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改揪住他的前襟。 “我不许你接近她,听到没有?”他恫吓道。 滕伊瑀故作不解,“为什么?” “她和你认识的女人不同,不要想玩弄她的感情。” 他的口气更硬了。 “我当然知道她和我那些红粉知己不一样,更没想过要玩弄她的感情,我对她是认真的。”嘿嘿!果然吃醋了。 这下滕伊寒也怔住了,“你是认真的?你是说你——喜欢上她了?” “不错,她和我交往的姑娘不同,不扭捏造作,跟她相处非常自在,我想,这一点你比我还清楚,可惜人家似乎对你没啥好感,这也难怪,谁会喜欢一个老绷着脸不笑的男人,这点我就占了比较多优势。” “你们才刚认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喜欢上她?”他本能地驳斥这项事实。 滕伊瑀轩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娘又十分喜欢她,若是将来要了她,也省得成天听娘叨念。” “是吗?那你其他的红粉知己呢?,你决定放弃她们了吗?”他胸口好问,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不顺畅了。 “娘只说不能纳妾,可没说不能金屋藏娇,只要玉芃妹妹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太计较,她还是可以当我的元配夫人,谁也取代不了她滕家三夫人的地位。” 滕伊瑀不改浪子本色地坦言道。 果然他的话让滕伊寒气僵了俊脸,恨不能再接他一拳。 “你若决定娶她就该好好地对待她,若办不到,就不要去招惹她,不然——”滕伊寒着恼地要撂下狠话,可是中途又硬生生打住了。 滕伊瑀满脸促狭地笑问:“不然怎么样?哥怎么不说下去呢?莫非你对玉芃妹妹也动了心,否则,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她是娘的客人,也是我带她来这里,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好险!差点就泄漏内心的感觉了。 滕伊瑀笑意更深,“那么,我这也就不算是夺人所爱了。二哥,如果小弟要追求她,你应该也没理由反对,是不是?” “你——随便你。”他的表情复杂难懂,袖袍一甩便走了。 瞅着他忿忿离去的背影,滕伊瑀反而一边愉快地吹着口哨,一边再拟下一步的行动,就不信他能伪装到几时。 滕夫人夹了一块鸭肉放进习玉芃碗内,“玉芃,这些都是我让厨子特地煮的江南菜,喜欢的话,多吃一点,不要跟慧姨客气。” “谢谢慧姨,我自己来就好。”饭桌上坐了五个人,除了滕夫人和惟一能与主子平起平坐的芳姐,另外两人自然是滕伊寒、伊瑀两兄弟。 坐在她身旁的滕伊瑀也体贴地为她夹了一块鱼肉,“这道清蒸刀鱼肉质细嫩,味极鲜美,王芃妹妹不妨尝尝看。” “谢谢。”望着已经堆成小山高的食物,习玉芃只有苦笑。 芳姐圆脸上漾起和蔼的微笑招呼着,“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就不要太拘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芳姨说,不要见外了。” “谢谢芳姨。”大家都对她太好了。 习王芃的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坐在对面的人,见他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连一眼都不屑给,突然,她心想:宁可与他唇锋交战,也好过他当她是透明人,但同时,她又气起自己竟然在乎他对她的态度。 “玉芃妹妹,你会骑马吗?”滕伊瑀的问题拉回她的心思。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8 章 习玉芃摇头,“我很想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哈,那现在可有了,我们牧场里多的是马,明天开始,我就亲自教你,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学会了。”他大言不惭道。 滕夫人忍不住吐槽,“瑀儿,你行不行?想当初,你也不知摔过几次才学会,我看还是让寒儿来教,他的骑术可比你高明太多了,寒儿,你觉得呢?”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始终闷声不语的滕伊寒这才抬起头,爱理不理地道:“娘,孩儿手边还有很多工作,恐怕没有时间陪人家玩,老三整天闭着没事干,还是让他去教吧!” 他无情的拒绝让习玉芃寒了心,想也没想,声音便从齿缝中迸出来。 “慧姨,我可不敢麻烦二少爷,还是让小瑀哥教我就好。”她也不稀罕他会答应,会骑马的又不止他一个。 滕伊瑀火上添油,“是呀!娘,还是让我来教,总比有人教得心不甘、情不愿来得好。玉芃妹妹,你得多吃一点,学骑马可是需要很好的体力。” “嗯。”她扯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心却在滴血。 滕夫人抛给小儿子一个眼色,要他可别演得太过火,无奈,滕伊瑀一概装作没看见,还惟恐气氛不够糟地猛向习玉芃献殷勤。 她只好清了清喉咙,轻声道:“玉芃,我刚才问你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就只有三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女儿,不如你就答应当慧姨的干女儿,了了我的心愿好不好?” “娘,这件事我举双手反对,我不要玉芃妹妹当我的干妹妹。”滕伊瑀抢先一步叫道。 “人家玉芃都没说话,你反对个什么劲?”她快被这小儿子气死了,还说要帮她,简直是在拆她的台,反倒是该说话的人一声不吭,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玉芃,你觉得如何?慧姨真的非常喜欢你,就算你将来找到了婆家,慧姨也会像嫁女儿一样,嫁妆一样都不会少。” “慧姨,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玉芃心领了,只要慧姨喜欢我,这辈子我就是不嫁人,也会陪在慧姨身边孝顺您。” 滕夫人心生怜惜,“傻孩子,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只要有好对象,慧姨也不是自私的人,你若能常回来看我就够了。” 她顿时失去了胃口,柔肠百转地把箸一放,苦笑道:“我不会嫁人,如果嫁人就得像娘一样凡事逆来顺受、委曲求全,那么,我宁可这辈子都一个人过,也不重蹈娘的覆辙。慧姨,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既然要住在这里,能否请慧姨在牧场帮我安插一份差事?” 滕夫人没想到她的请求是这个,掩不住脸上的诧异。 “你要工作?”不只她惊讶,就连身旁的芳姐也一脸错愕。 “是的,您愿意收留我,这分心意我非常感激,可是,我想自力更生,希望您能给我一份差事做,让我能住得坦然。”习玉芃最不愿意欠的就是人情债。 滕夫人和芳姐有些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滕伊瑀倒是敏捷地接腔。 “玉芃妹妹,你就安心住下来,牧场里的工作繁重,不是一般姑娘家做得来的,要是累坏了身子,或者把小手磨粗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这些话他说得溜口,不过,听在某人耳中却是相当刺耳。 滕伊寒总算第二次开了金口,声音像冰过似的冷。 “人家不想白吃白住,自愿要到牧场帮忙,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马厩正缺人手,这样也省得我再花时间找人。” “寒儿!”滕夫人不悦地喊,她怎么生了个这么冷血的儿子,习玉芃咬咬牙,“那请问二少爷,我什么时候开始上工?” “明天我会叫追风过来带你。我吃饱了!娘,你们慢用。”他将碗往桌上一搁,遂起身往外走,不想让其他人有机会改变他的决定。 “寒儿,你给我回来——”滕夫人气得七窍生烟,猛跺着脚怒吼,“他居然真的要玉芃到马厩工作!简直想活活把我给气死。” “慧姨,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能怪二少爷。您不用替我担心,我学过一点功夫,可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弱女子,就让我试试看吧!”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退却,一定要做给他看。 “可是,马厩的工作又累又脏,慧姨怕你——”有哪个姑娘家受得了在那种地方工作。 习玉芃挺起肩膀,双眼熠熠,“再苦再累的工作我都不怕,慧姨,不要再劝我,请让我去做。” 她的执着最后还是让滕夫人屈服了,“好吧,如果身体受不了要说,可不要太逞强,知道吗?” “我知道了。”她会心一笑。 用过了晚膳,习玉芃在滕伊瑀的陪同下在附近散步,顺便熟悉此地的环境。 “唉!明天玉芃妹妹大概也没有时间学骑马了,害我白高兴一场。我想,二哥人成是故意的,好让我们没有机会在一起。”他佯装失望抱怨。 “怎——怎么会呢?”她莫名红了脸,继而心跳如擂鼓,不过,很快又否决这项可能性,“小瑀哥,你别多心,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和二哥是双胞胎,人家说双胞胎的心意相通,虽然他嘴里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并不像外表那样讨厌你。” 习玉芃微微一愣,失笑道:“你别开我玩笑了,小瑀哥,我们只要在一起就是斗嘴,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他怎么会不讨厌我呢?”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一脸惊喜地执起她的双手,柔情似水地问:“那么,你愿意尝试接受我吗?玉芃妹妹,也许我过去很风流,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可是,自从见到你,我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我相信我真的爱上你了——” 习玉芃“噗哧”一声,忍不住地笑出来。“对不起,小瑀哥,我不是故意要笑你,只是——”她忍俊不住笑弯了腰。 “你伤了我幼小的心灵。”他捧着心。 她笑得肚子好痛,“对,对不起。” 滕伊瑀似真似假地嗔骂:“你好残忍!居然把我男性的尊严踩在脚下,我不管,你要给我负责到底。” “不要——说了,我——不行了。”习玉芃笑得蹲了下来。 两人都没留意到,远处有人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把他们谈笑生风。和睦共处的的情景—一看在眼里。 第十章 老天,她的腰快断了。 原以为到马厩帮马洗澡刷毛、喂草是件容易的差事,可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都需要靠经验和技巧,才第一天上工,她全身的骨头就快要全散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习玉芃一手扶在腰上,困难地移动脚步,身体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每一个步伐都会痛得她龇牙咧嘴,痛楚难当。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可是,自己在慧姨和众人面前夺下海口,就绝不能漏气,不然铁定会被某人取笑,为了争一口气,她绝对要持之以恒地撑下去。 她倚着墙壁慢慢地走,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不行!习玉芃,你要加油,不要哭,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有出息一点。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29 章 “好痛,呜——”腰真的快断掉了,她再也受不了地将额头抵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气,庞大的挫折感使她整个人心灰意冷,“娘——您为什么要这么早死?” 要是娘还在人世,她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自己的亲爹对她没有感情,最爱的同父异母姐姐又不谅解她,她真的好寂寞喔! “娘,您要是还在就好了,娘——”决堤的泪水不停地泛出眼眶,她忍不住背靠着墙蹲下身,脸埋在腿间低低地饮泣。 她好想被人紧紧地抱住,那样就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冷不防,听见脚步声缓缓地朝她踱来,习玉芃蓦然仰起泪痕犹湿的睑蛋,一见到来人是谁,马上逞强地故作无事状,僵硬地站起身。 “你又想来取笑我了,是不是?”尽管腰痛得要命,她还是站得挺直。 滕伊寒冷着脸,将一瓶药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持,不愿透露出太多关切。 “把药膏擦在酸疼的地方,可以让你舒服一些,不然明天铁定下不了床。”即使是大男人,一天干活下来,也同样会腰酸背疼,何况是她。 “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已经决定要讨厌他一辈子,绝不能心软。 他缩紧下颚,双眼闪着阴郁的光芒,“要不要擦随便你,要是你明天没办法上工,可别说我这工头没有人情味。” 收,还是不收? 习玉芃在心中挣扎了很久,要是明天真的无法工作,岂不正中他下怀,好借机嘲笑她一番?想到这里,她便一把抢了过来。 “擦就擦,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赌气地甩头就走,偏偏身体不听话,刚才站得太直,现在稍微一动,腰就像拆断了一般,再也挺直不起来,吓得她大哭起来,“我的腰断掉了——好痛喔!好痛——” “把腰打弯,不要硬是挺直它。”滕伊寒蹙起浓眉伸手欲扶她。 习玉芃气愤地拍掉他的手,又哭又叫,“我不要你可怜我,走开!呜——不要碰我啦!都是你害的——” “是你非要一份差事不可,可不是我逼你的。”哼! 休想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她泪眼汪汪,索性像孩子般赖在地上哭喊,“对啦! 都是我自讨苦吃,你都没有错,呜,你这大混蛋,滚开啦!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滕伊寒被她哭得心烦意乱,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别再使性子了好不好?我扶你回房——” 习玉芃下意识地想抗拒他难得的善意,怕他,也怕自己。 “不要你假好心,滚开啦!啊——好痛,我的腰一一你那么大力干什么?明知道我痛得快死掉了,还这么用力。” 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女人!他把声音放软,捺住性子和她周旋。 “好,我小力一点,可以走了吗?” 习玉芃动作迟缓的迈开步子,嘴里咕哝道:“我不喜欢自己这么没用的模样,你别以为帮我这一次,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我会变成这样,有一半是你害的。” 他有力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竟然教她产生莫名的安全感,也不再感觉到寂寞,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个突来的臆测几乎使她两腿发软。 滕伊寒及时打横抱起她,“走不动就说一声,不要逞能。”随即三步并两步地趋至房中。 要不是全身酸痛无法动弹,她可不会让他为所欲为,“你轻一点行不行?把我放在床上就好,你可以滚了。”要不对他恶言相向,习玉芃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她真的不想喜欢上他。 依言将她放好,滕伊寒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深深地瞅着她。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她凶悍的撇着唇。 他沉吟半晌,“你很喜欢我弟弟?”看他们每次总是有说有笑,让他心中颇不是滋味。 “你是说小瑀哥?比起某人来,我当然比较喜欢他。”习玉芃明嘲暗讽。快点走开啦!她想要一个人独处,好理清自己的想法。 滕伊寒喉头一空,“是吗?不过,你可不是他惟一喜欢的人。”他不想承认嫉妒自已的亲弟弟,可是,却止不住胃中酸醋翻涌。 “我不在乎,至少他对我好,又不会说话惹我生气,也肯花时间陪我,这样就够了。”尽管如此,她最在意的竟然是另一个人,这点使她相当懊恼。 他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答案,比起双胞胎弟弟对付女人的高明手腕,自己简直像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他小心地掩饰心如刀割的难堪,仍是板着八风吹不动的酷脸。 “那么,你最好能牢牢地抓住他的心,让他只对你专一,彻底和其他女人了断,不然,往后吃亏的人是你。”老三的风流是有名的,除非能完全掌握住他,否则,嫁他的女人注定要吃苦的。 习玉芃一头露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张口欲言,门外闯进来一位不速之客。“王芃妹妹,你还好吗?呃——二哥。你也在这里。”滕伊瑀眼底闪过一抹狡光。 “你门都没敲就进来了,这可不是你那些红颜知己的闺房,由得你来去自如。”终于,控制不住的妒焰爆开来了。 “我和玉芃妹妹的关系不同,我想她不会见怪的;玉亢妹妹,我说得对不对?”滕伊瑀刻意朝习玉芃一阵挤眉弄眼,活像两人真有什么暧昧情事。 她呆呆地点头,“当然,我和小瑀哥的交情本来就不一样。”其实,她只是想气气他,不过,待会儿可得跟小瑀哥说清楚,免得小瑀哥误解了。 滕伊寒凛着结满厚重冰霜的冷脸,无视腹中妒火正猖狂地咆哮,拼命地按捺住想痛殴亲弟弟一顿的。 原来她真的喜欢老三,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不是吗?老三既风趣又幽默,会逗女人开心,有哪个姑娘会不倾心?他不该觉得浑身刺痛、痛不欲生,毕竟是自己放弃,从未主动对习玉芃示好过,她会喜欢上别人也是应该的,况且,输给自己的亲弟弟,没什么好埋怨的。 “那么,她就交给你了。”话毕,他已然万念俱灰地转身离去。 凋怅、寥落、哀愁尽在习玉芃眼前掠过,盯着门外凝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没想到,却对上一双满含兴味、促狭的笑眸。 宛如被看穿了心事,她微窘地羞红了脸,低斥道:“你在笑什么?” 滕伊瑀挑起一边人鬓的眉梢,“我为什么不能笑?” “因为你笑的样子看起来很阴险。”她老实地说。 他不以为忤地朗声大笑,“王芃妹妹形容得好,很多人都跟我这么说过,想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30 章 “不想。”她不假思索地道。 “怕我说中你的心事?”他笑得像狐狸。 习玉芃霍地小脸通红,期期艾文道:“我——我有什么心事?你可不要乱猜。” 他噙着贼兮兮的笑意,抚着下巴,“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就说我乱猜,难道你会未卜先知?” 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却碍于彼此的自尊和面子迟迟不肯放下身段,还在大玩捉迷藏的游戏,看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眼中,真是又气又急。如果今日换作是他,老早就将心目中的佳人快快迎进家门,免得遭其他男人觊觎。 “滕伊瑀,你跟你二哥一样坏。”习玉芃跺脚嗔道,女儿娇态自然地流露。 他眨眨闪耀如星的黑眸,“我哪里坏了?” “你——不跟你抬杠了,我好累,想休息了。”她一趴在床板上就不想动了,真想就这样睡个三天三夜,一下子,就沉入梦乡了。 看出她真的被折滕得很惨,滕伊瑀临出门前不忘帮她盖上被子,北方的气候可比南方凉爽,一个不慎就会受到风寒。 轻轻地带上门,他心底还真佩服这两人的倔脾气,尤其是只比他早生半刻的双胞兄长,居然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害他也觉得乱没面子的。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非激得二哥向玉芃妹妹表白不可,这次要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拼了! 夜色低垂,草原上的湛湛星斗近得几乎举手可得。 今天是习玉芃住在风云牧场的第十天,慢慢地习惯了此地的生活方式。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和善,尤其是慧姨和芳姨,不时嘘寒问暖,完全当她是自已人,照理说,她应该觉得幸福快乐才对,为什么心却像破了个洞似的? 脑海里浮起某人的影像,习玉芃飞快地将它否决掉,她的空虚绝对和他无关,从认识到现在,他们就注定水火不容,特别是这几天,每一次无意间相遇,他连个好脸色也不肯给,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和她纠缠不清,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喉间像卡着一团东西,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行!她才不要为他掉眼泪,要不是他,姐姐也不会怨她、恨她,继而赶她走,只是,为什么恨他反而让她的心好痛?她真的不懂。 不想了,不要再去想了!她在心中大喊。 明天还有好多工作要忙,还是早点睡,不然明天恐怕又没精神了。 结果在回房途中,她还是在穿廊上碰到了不想见到的人,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让习玉芃眉头、鼻子都皱了起来。 “怎么浑身都是酒臭味?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她走向他。 滕伊寒脸色倏地一变,口气不悦:“关你什么事? 难道我喝个酒还得向你报备不成?”他还以为这么晚所有人应该都睡了。 “追风大哥呢?他应该陪着你才对。”习玉芃也不想自取其辱,可是他喝醉了,就暂且原谅他。 “不要你管,我不需要人陪。”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理智叫唤着她走,可是,感情却要她留下来。习玉芃双脚钉在原地,心都揪成一团,嗫嚅道:“我—— 去叫追风大哥来照顾你。” 他猛地旋过身,低咆道:“用不着!你的关心是不是给错人了?把它留给我弟弟去,我不稀罕。”该死! 他已经嫉妒得快疯了,可是再怎么躲,还是会遇见她,难道非得搬出这里,眼不见为净才行吗? 习玉力被他吼得眼眶发热,“你别臭美了,要不是你是小瑀哥的哥哥,我才懒得管你,最好醉死算了。” 她本能地反击。 “对,我当然比不上他,现在你可以滚了吧!”他理智全失地大吼。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滚烫的泪水不由分说地倾泄而出。习玉芃再也受不了地飞奔离去,她干吗要过去跟他说话,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可是,才跑没几步,一双铁臂从后面绕过来环住她,酒气和男性的体味瞬间包围住她,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还来不及反应,两片灼热的双后已经贴向她的。 她的头晕眩得更厉害了,仿佛在空中打转,只能攀住他健壮的背脊,然后嘴也尝到辛辣的酒味,搅热了两人交缠的舌尖;她忘形地回吻,最后,连带着咸味的泪水也滑人口中,这一刻,习玉芃不愿回想起两人过去无数次的冲突,只想将这个吻延长到天长地久。 滕伊寒发了狂似的咬嚼、吮吸着她的嘴唇,酒意冲散了他的自制,只想紧紧地抓牢她,不要让她被任何男人抢走,可是——要抢走她的不是别人,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这个念头像冷水灌进了他着火般的身体内,刹那间,浇熄了他所有的热情。 他冷不防地推开她,习玉芃正用一张潮红、迷乱的小脸迎视他,如此令人目眩神迷,他恨不得再一次拥她人怀,继续温存,可是,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嘲弄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这一次居然毫不抵抗? 是不是忽然间发现自己爱上我了?” 滕伊寒知道话一出口再也收不回来,可是,他不是真心要这么说的,不行!他必须再说些什么来挽救,但,为时已晚,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滕伊寒,我恨你——”那一声嘶哑的呐喊,彻底的撕裂她的心,也让她痛下决心与他决裂。 他呆若木鸡地凝视着她远离,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冬天似乎提早来临了。 滕伊瑀闲闲没事干地又晃到马厩,其实,他是奉有密旨,前来打探一下消息。 今早的情形实在诡异。二哥樵悴着脸、满眼红丝地出了门,连早膳也没用;玉芃妹妹状况也差不多,一看就是哭了整晚,两眼红得像兔子,难不成昨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或许,他的计策已经见效了,这几天,有事、没事他都会借故来缠着玉芃妹妹,牧场里的人都以为他对她有意,二哥又不瞎不聋,哪会不知情?会吃醋,表示在意,那他得再加把劲,让二哥的妒火烧得更旺些。 “玉芃妹妹,我来看你了。”他一派洒脱地进了马厩,怡然自得地来到她身旁。 习玉芃才刚喂好马,听见他的声音,意兴阑珊地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瑀哥,你来了。”一夜没睡,精神很不好,让她做事都提不起劲来。 他细细地端详,“你脸色很差,是不是我二哥又给你气受了?” “没有,我只是没睡好而已。对不起,我还有工作要做,没时间陪你聊天,回去后我们再聊。”现在她的心犹如槁木死灰,只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滕伊瑀挑眉,低头见到她手背上刮出一道血痕,还在淌着血丝,“你的手在流血!我先帮你包扎一下,要是发炎、化脓就糟了。”随即掏出一块沾有脂粉香气的手绢,显然是某个红粉知己送的,他温柔地把手绢绑在她手上。 “谢谢你,小瑀哥,只是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手上有道伤口她居然浑然未觉,难道她连痛楚的感觉也丧失了吗?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31 章 “回去后,我拿药帮你擦,要是手上留条疤痕就难看了。”只要是姑娘家,有谁不爱美,即使是在手上也一样。 “你们谈情说爱够了没?”怒不可遏的暴怒声骇得马厩里其他人全都呈鸟兽散。 习玉芃直觉地从滕伊瑀手中抽回手来,“小瑀哥,你还是快点走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她已经没力气再和滕伊寒吵了。 “那怎么行?你的手受伤了,今天就休息一天,不会有人怪你的。”滕伊瑀压根没把兄长那张冷脸放在眼里。 滕伊寒暴躁到了极点,“你们想亲热的话,尽管到别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妨碍其他人干活。” “你说的是什么话?玉芃妹妹的手流血了,我关心她一下有错吗?你非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不可吗?”他不禁在心里嘀咕:老哥,说点好听的话会要你的命吗? 你们不累,我可累了。 滕伊寒的目光很快地扫向她受伤的手,不过,看着弟弟维护她的紧张模样,让他态度越发强硬,“才一点小伤就要休息,教我怎么管理牧场的工人?如果真这么脆弱,明天起就不用来了。” “二哥——”他抗议地喊。 习玉芃闻言揪然变色,“反正你就是不想我待在这里就是了,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不想让我继续待在风云牧场。没关系,我走,我现在就走,我马上就走——”她苍白着脸,像阵旋风地冲出了马厩。 “玉芃妹妹——”滕伊瑀瞪向和自己有着同张面孔的兄长,疾言厉色道:“我还以为这世上我应该算是最了解你的人,没想到——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爷、三少爷——”一名马僮仓皇失色地站在门口喊,“习——姑娘她——骑了一匹马冲出去了。” “什么?!”滕伊瑀失声叫道:“她根本还没学会骑马,要是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话都还没说完,身旁的人已像箭般射了出去。 跨上爱驹,滕伊寒紧盯着远处尘土飞扬的方向,不断地踢着马腹催促前进,他必须要在她坠马之前赶上,不然一上他无法想象后果会如何,只有在心中仟悔祈求,求老天爷别让她出事。 闪光是牧场里跑得最快的马,不消多久,便已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他可以看见习玉芃饱含惊惧、雪白如纸的小脸,双手抱住马脖子,吓得紧闭眼睛,任由马一路狂奔到不知名的所在。 “玉芃,别怕——我来救你了。”他大喊着逼近前方已然失控的骏马,“玉芃,睁开眼睛,玉芃——” 这是谁的声音?一定是她听错了,不可能是他,他从没这样唤过她的名字,绝对不可能是他。 她好后侮,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冲动骑上马,谁晓得会这么可怕。只要能活着,她这辈子再也不要靠近马半步了。 “玉芃,看着我——”焦急忧虑的嗓音又响起了。 她小心地微微掀开眼皮,有一刹那,以为自己眼花了,真的是他!不是小瑀哥,是他来救她了。 滕伊寒探出上半身,奋力的将手臂伸向她,吼道:“抓住我的手,玉芃,把你的手给我——” 她只看到他嘴唇在蠕动,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不过,他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习玉芃不再多作考虑就将手伸出去,可是马背一个震动,差点让她跌下马,她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只得又缩回手。 “玉芃,再一次——我会接住你的,相信我。”他用尽力气呐喊,怕她不愿再信任自己。 习玉芃深吸几口气,心惊胆战地张开杏眸,望进他焦灼恐惧的瞳仁中,奇迹似的产生勇气,她颤巍巍地再次伸出手。 滕伊寒不禁动容,露出欣慰的俊逸笑容,“把手给我,我不会放开你的——” 当两人的手一碰触到,他像铁钳般牢牢地扣紧,一口气将她从跨骑的马背上拉进怀中。 “我接到你了,没事了,我已经接到你了——’她完好无缺地在他怀中,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脏也恢复正常的跳动。闪光似乎也察觉主人的心思,缓缓地慢下步伐。 “鸣——”习玉亢愣了好久才知道自己脱险了,整个人一虚脱,这才崩溃地痛哭起来,哭得风云变色。 他圈紧她抽搐的身躯,嘴唇在她的额头、眉毛。 眼皮——辗转搜寻着,幸好她平安无事,不然,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对不起!”比起失去她的痛苦,他愿意将自尊暂且搁下。习玉芃诧异地抬起泪雨交织的脸蛋,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像他这么自大高傲的男人居然跟她道歉,该不会是她耳朵有问题吧! “你——你说什么?”她问。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和慎重,“对不起!我从来就不是真心想说那些伤人的话,请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好半响,她勾起浅浅的笑意道。 滕伊寒惊喜地捧着她的面颊,“真的吗?你——不想乘机嘲笑我,好报复过去我对你的态度吗?”她的宽容让他自惭形秽。 “我才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都跟我道歉了,而且,我自己也有错,自然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不过,以后我可不敢保证喔!” “我知道、我知道。”滕伊寒喜出望外地往她微张的红唇上啄了一口,胸臆间满是喜悦的泡泡。 习玉芃突然沉下俏脸,“你——以后不准你这样。” “你还在气昨晚的事?”他正色问道。 她微嘟起嘴,“不是。”可是,那表情分明就是。 “昨晚我说那些话是因为我嫉妒,我嫉妒老三总是在你身边打转,嫉妒你总是笑嘻嘻地跟他说话,而跟我却不是——”滕伊寒的俊脸不再飞扬傲慢,而是夹杂着淡淡的怅然和失意。 “你嫉妒小瑀哥?为什么?”她傻傻地问。 滕伊寒深吸一口气,才吐出心中的爱语c“因为——我爱你。”他不知道说出这三个字会得到什么,可是,一旦付出了感情,若没得到回报,他是不会里手的。 他的答案让习玉芃从他怀里惊跳起来,“你爱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爱你有这么可怕吗?”滕伊寒铁青着脸,恶声吼道。 习玉芃缩下脖子,“你——你那么凶干什么?人家只是太惊讶嘛!” “好,那我问你,你的答案呢?”他霸气十足地问。 她一脸痴呆样,“什么答案?” “你又想跟我吵了是不是?说你爱我,听到了没有?”总有一天,他会被这女人气死。 “你爱我,我刚才已经听见了,不必一直重复。”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32 章 她总算弄懂了,不过,就是不想让他太早得意。 滕伊寒脖子上的青筋暴凸,就连太阳穴也鼓起,声大如雷。 “你到底说是不说?”她居然还敢装蒜。 她轻哼一声,“你叫我说我就说,我可不是那些百依百顺的女子。” “你——”谁教自己先表白,为了她,这下可以说面子、里子全都没有了!活该被吃定。 习玉芃一扫今日以前的阴霾,开心地想要飞起来,“我们还是赶快回牧场去吧!免得小瑀哥担心。” “你就只会关心他,我绝不会把你交给他的。”滕伊寒一下子打翻所有的醋坛子,“从现在开始,你是属于我的,就连我的亲弟弟也不能抢走。” 她不禁要抗议这种霸道的宣言,“你说了就算数吗?” “不错。”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的脸岂不是全丢尽了? “才怪,我——唔——” 她本想跟他抗辩一番,结果,滕伊寒已经聪明地先堵住她的嘴,免得待会儿她又说出会气死人的话来。 不过,他绝对会让她亲口说出那三个字的。 尾声 经过白天的惊心动魄,习玉力却没受到多少惊吓,还带着一脸的傻笑回房。 他爱我! 她的嘴角无法克制地又扬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他真的爱她,她不是在做梦吧?习玉芃捏捏脸颇,噢,会痛!那表示不是在做梦。 其实,在他们针锋相对的那段时光,她就偷偷地爱上他,可是为了面子,她死也不肯承认,怕反被他嘲笑;如今不同了,他说他爱她,这三个字像把火烧去她所有的伪装,并填补了心中的空洞,她再也不需好强逞能了。 她呵呵傻笑地沐浴更衣,准备就寝,脸倏地又红了,怎么办?明天见到他,该用什么态度好呢? “叩!”传来敲门声。 “哪位?” “是我。” 那低沉富磁性的声音让她的心漏跳半拍。 习玉芃开了门,不太自然地瞅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有事吗?” “你身上应该有很多擦伤,我来帮你上药。”滕伊寒口气异常温柔,眼神散发出能融化钢铁的高温,看得习玉芃怯懦地偷偷咽下口水。 “请进。”她难得对他这么有礼。 滕伊寒魁梧的躯体不容人忽视地移进内室,屋子的温度陡然间升高了好几度。其实,他心里也同样紧张,体内紧绷的压力像头狂野的猛兽,无一刻不想破栏而出。 他的眼光有点可怕,习玉芃只好装出凶悍的口气道:“干吗一直看着我?那么不甘愿的话,我自己擦就好,不用劳你大驾。” 奇了!她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软弱,活像在跟他撒娇似的。 滕伊寒深吸口气,指了指床,“坐下,你的手和脚一定有很多淤青,这药很有效,把淤血揉散了,只要两天就会消褪了。” 她没有故意再和他唱反调,乖乖地坐下来,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别争辩,不然,会有可怕的事发生。 “其实也还好,我以前练武也常东青一块、西青一块,自己看多早习惯了,不管它,只要几天就没事了,用不着浪费这么好的药——”她嘴里叨叨絮絮念着一串话,好掩饰内心的不安,她感觉到似乎有某种事要发生了。 他眉头一皱,“闭嘴!” 这女人就是这么不知好歹,关心她还罗嗦一堆。 “我不喜欢看你身上有伤,难道关心你也错了吗?” 他没好气地捋起她的裤管,动作轻柔地捧起她秀气的足踝,细心地在淤青的地方抹上药膏。 “你口气可不可以好一点?不然,人家会以为你在吵架。”老是板着脸训人,谁晓得他是在关心还是生气。 滕伊寒横她一眼,“我天生就是这样。” “人家对喜欢的姑娘都是细声细气,哪有这么凶巴巴的,我真怀疑被你爱上是幸还是不幸。”她嘴里喃喃地嘀咕。 “你又在念什么?”他眼神不善地看着她。 她飞快地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好了,把衣服脱掉。”他起身,用命令的口吻道。 习王芃瞠了杏眸,赶忙抓紧自己的衣服,娇叱道:“你这大色狼!你要我脱衣服干什么?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 他一时气结,“你!我又没叫你全脱不把外面这件脱掉,我怎么帮你上药?”莫怪他会发火,这女人就爱扭曲他的好意,让人气得牙痒痒的。虽然他也想要她,可是,绝对会尊重她的意见。 “不要!我——我自己擦就好了。”她里面什么都没穿,脱了不就曝光了? 滕伊寒被她的拒绝激怒了,“你脱是不脱?不脱,我就自己动手帮你。”唉,看来,要全然地驯服她只怕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开始动手粗鲁地拉扯她的上衣,她越挣扎,他就越不放手。 “不要碰我——滕——伊——寒,你这混蛋,我里面没——” 习玉芃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嘶——”的一声,上衣被他整个撕破了,“啊——”她惊呼一声,双臂连忙护在赤裸的酥胸前,挡去一片春光。 “你——”他没料到她里头居然什么都没穿,可是刚才的惊鸿一瞥,那诱人的样子已烙印在他脑海中。 习玉芃羞愤地泛红了眼,“你欺负我——你根本不爱我,所以才这样欺负我,呜——”身子都被他看光了,她不要做人了。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这个姑娘很麻烦(蝶恋花之二) 作者:梅贝尔/梅贝儿 第 33 章 “玉芃,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哭——”滕伊寒手足无措地搂住她,可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半裸着身子在他怀里,要他不产生绮念是很困难的事。 她难为情地背过身,不好意思面对他。 “玉芃,我……”他由后环抱住她,声音夹着低喘和暗哑,灼人的热气喷在她耳畔,惹得她一阵羞怯地战栗,“我——想抱你,可以吗?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等。”热情在一步步粉碎他的理智,可是,为了尊重她,若是得到否定的答案,他还是会忍痛收手。 他不是已经抱着她了吗?还问她干什么?习玉芃轻咬下唇,晕红着脸,缓缓点下头表示愿意。 滕伊寒差点高兴地大叫,轻轻将她转身与他面对面,“玉芃,看着我,张开眼睛看着我——”凝睇她红扑扑的脸蛋,他怜情之心大起。 “不要,我才不要看你。”真是丢死人了!她宁愿一辈子闹着眼睛。 “我一直想这样吻你,在梦里想过千百次——”他贴着她的唇醉人地低语,氤氲的黑眸爱怜地扫过她沉迷的表情,满足充溢他的心。 习玉芃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这梦好美,美得不可思议。 “我也是……” 不过,显然她高兴得太早了。 原本还寄望从那天起,滕伊寒会成为善解人意的好情人,将来是体贴人微的好丈夫,只是—— “我不要!我已经说过几百次了,这辈子再也不要学骑马了。” “不行,要当风云牧场的二少夫人就得先学会骑马,不然会被下人耻笑的。” “那我不当总可以了吧!”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I” “我--” “说呀!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反正你再逼我学骑马,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是我的女人,不嫁给我嫁给谁?”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再说一次。” “你再逼我也没用,我不学就是不学。” “好,那你就别怪我。” “你要干什么?!啊——放我下来,你这混蛋,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心里有数。” “我不要学骑马,救命呀——” 滕伊寒扛着在肩上挣扎的习玉芃走远了,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三个人正一边喝着香茗、啃着瓜子,一边欣赏这出驯妻计。 “唉!你们也不想办法,他们每天这样吵,吵得我心惊肉跳,还真担心玉芃哪天真给他气跑了。”滕夫人忧心忡仲地喃道。 芳姐是旁观者清,盈盈笑道:“夫人尽管放心,二少爷他们这一对是越吵代表感情越好,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办喜事了。” “真是这样吗?”她还不是很放心。 滕伊瑀优雅地放下青瓷茶碗,向母亲透露最新的八卦新闻。 “芳姨说得没错,这几天每晚二哥都不在自己房间睡觉,成亲的事再拖延下去,只怕,新娘子得挺着大肚子拜堂了;但是,玉亢妹妹是个很好面子的人,到时肯定会因怕丢脸而不嫁了。” “什么?你是说寒儿已经——”滕夫人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夫人,我看事不宜迟,不能再拖了。”从今天开始有得忙了,芳姐忖道。 滕夫人兴奋得简直乐昏头,笑得合不拢嘴了。 “对、对。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打点——对了,瑀儿,想办法通知你大哥,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之,要他到时候务必回来一趟。” “娘,大哥行踪不定,叫我上哪里找?”他这人最懒散了,这种四处奔波找人的差事会要了他的命。 “好,不找也可以,上次王媒婆上门提的那门亲事,为娘的正在慎重考虑当中,或许,你们兄弟俩的婚事可以一起办一办。” 滕伊瑀立刻竖白旗投降了:“我去,我马上就出发。 逐电,快快准备马车。” 为了能讨媳妇儿进门,竟连儿子也出卖了,他还是先到外头躲一阵子,顺便慰劳这些日子的辛劳,免得娘哪天又心血来潮,算计到他头上来。 美人们,我来了! -本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bbs.[domain][site]【raoyueying666】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33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