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正文 第1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1节 《兽猎日记系列与狐谋皮》作者:风夜昕 内容简介: 野兽档案no2 兽化:通体雪白狐仙 性格:吊儿郎当、多情到近乎无情! 狐仙的狩猎笔记~ 目标:身强体壮的代理“孕夫”一名 攻略步骤1假借“同居”名义接近目标! 攻略步骤2为攻陷心灵,温情≈挑逗双管齐下! 攻略步骤3为俘虏肉体,积极履行伴侣义务! “你要对我负责!” 怎么会有人一见面就来这招,而且还是个男人?! 顾言虽然记得自己曾跟言叶一起泡过温泉,但…… 对这美男子酒后乱性的事情,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有做过啊! 可对方没等他想清楚就大方进驻他家, 煮饭洗衣打扫全包,俨然一副贤妻模样, 直到他开始觉得两人的生活也不错,睡一起也挺好的时候── 喂!不是说“该负责”的人是自己,怎么反而是他被扒裤子啊! 楔子 传说中,月光里有一座城堡,只有一匹狼孤独地居住其中。 第二位居民是只雪白的兔子,它什么时候来,怎么来?连狼城主都不知道,它就这样自在地住了下来。 久了,狼也习惯偌大的城堡里有兔子轻轻的脚步声,习惯了吃饭的时候,有只兔子在身旁碎碎念今天发生的事情。 久了,狼发现这只兔子真是一无是处,它爱吃、爱睡,还常常迟到,又粗心大意,最喜欢窝在图书馆的落地窗旁,让阳光照得它一身白毛暖烘烘的,看书看到打瞌睡。 可是,很可爱。狼想。 可是,也真的很迟顿……狼无奈地想。 于是某一天,狼对兔子说:“你去管理图书馆吧。” 莫名结束米虫生活,成为图书馆管理员的兔子完全来不及抗议,因为狼城主决定外出旅行的速度和决定让兔子去管图书馆的速度一样快。 不过,独自一只兔的生活还是没变,它一样照吃、照睡,照常在阳光下看书看到打瞌睡,除了因为城主不在,就没有迟到的问题了。 偶尔,只是偶尔喔!还是会因为城堡太大太空,找不到人说话觉得无聊。 直到那一天,魔法送来了来自狼城主的信件——那是一本书和一样定情物,关于一个男人如何爱上另一个男人。 看完了故事,兔子好感动,于是将书连同定情物一起纳入馆藏。 之后不定期的魔法邮件让兔子期待,不知道狼又到了哪个世界、遇到什么故事? 就这样,第一、第二、第三……这是第一百零一本书、第一百零一个故事…… 第一章 飞机缓缓降落的时候,隆隆的轰鸣声让顾言觉得头痛欲裂,随之而来的是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活了三十多年,这是顾言第一次坐飞机,晕机症状几乎从飞机起飞开始就没停过。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他脸色铁青、满头冷汗,觉得肠子好像都绞在一起了。 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没吐出来,但人还没下飞机,他已为自己这次旅行做了总结:真他妈的是花钱找罪受! 坐了一会,等机上其他乘客走得差不多之后,他才站起来拿着唯一的行李,脚步虚浮地走向出口。 走出机舱后,看着航厦里无所不在的日文看板,他才真有了自己身在异国的感觉。虽然,这是一次伤心之旅。 顾言是个修车工,自己开了家小车行,收入勉强还算可以。人长得五官端正、身材结实,乍看之下也算有型。 顾言的父母生他时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在他二十多岁就开始催他结婚,让他们早点抱孙子。但顾言好像天生没什么女人缘,直到二十八、九岁才交了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交往了一年多之后结婚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上个月,他离婚了。 一年不到的婚姻,简直像一场儿戏,虽然顾言一直都是认真的,但是也没有去勉强维系已经破裂的感情。他即使也曾想挽回,可当前妻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的时候,他觉得真的结束了。 都说男人薄情,其实女人冷血起来丝毫不逊色多少。 婚姻结束了,生活还要继续。安慰了父母之后,为了让自己早点从婚姻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顾言决定出国去散散心,在旅行社门口徘徊了好几天,终于咬牙参加了一个价格勉强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四天三夜的日本温泉游。 只是没想到这趟旅行才刚开始就让他有点后悔了。 下了飞机,顾言仍感觉不怎么好。 导游在前面点人数,看到他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句,“顾先生,你没事吧?” 他扯出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没事。”虽然还是觉得想吐,但这么丢人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一行人出了机场,随后就上了巴士,顾言最后一个上车,坐到最后一排。二十人不到的小型团,基本上除了大婶就是大叔,顾言在其中无疑相当显眼。他人高马大、表情严肃,同团的其他人都不太敢跟他搭话。 开车之后,导游在前面讲解这趟旅行的注意事项,顾言则趁着这段时间闭眼休息一下。 在陆地上让人很有安全感,随着车身的微微晃动,顾言渐渐迷糊起来,半梦半醒之间,耳边突然传来导游的惊喜叫声,“大家看!” 顾言下意识睁眼看向窗外,不远处成片的粉色樱花让他愣了一下。 “这几天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明天也会安排赏樱的行程……” 短促的花期让樱花纷飞的景致更加珍贵起来。顾言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眼前一片粉艳的花朵,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他在心里想。 到了目的地,旅行社安排他们下榻的温泉旅馆,不算大,但是很干净,老式的木质建筑,从装潢到摆设都是最纯正的和风。 分配房间的时候,顾言刚好是落单的那个,一个人独住一间。他倒不是怕寂寞,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占一间房对其他人不好意思,但人家都两两成双的,也根本没人跟他计较。 飞机降落时已经是傍晚,吃完晚饭之后也没什么特别活动,可以自己去泡温泉,行程从明天才开始。 头还有点晕,顾言觉得现在去泡温泉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于是进房间之前,他问导游能不能出去走走? 导游说可以,但是别走太远怕迷路,并告诉他附近有个神社,晚上没什么人,还有棵很大的樱花树,可以去看看。 点头说了声谢谢,顾言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地上铺着榻榻米,有电视,墙上挂着幅浮世绘。放下行李,他简单收拾一下,又洗了把脸,才出了旅馆。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如果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应该算是个新奇的体验。他是个乏味的男人,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更不懂得浪漫,他想这可能也是前妻跟他离婚的原因之一。 漫无目的在街上晃着,顾言打量着路旁的各式小店,他不懂日语,招牌上倒也有认得的汉字,但还是没什么感兴趣的。 走没多久,就看到了导游说的那间神社,在长长的台阶上,远远就能看到大红的鸟居。此时夕阳西下,整间神社都笼罩在一层橘色的光晕中。 在顾言的认知里,所谓的神社大概就跟庙差不多。既然来了,就看看里面供奉的“神”长什么模样吧。 上了台阶来到神社门口,巨大的鸟居两旁各站着一只守护兽。顾言抬头仔细一看。狐狸? 他对日本的神社不瞭解,但守门的是狐狸,这神社里供奉的应该是狐仙吧? 走进神社,也没看到什么人,现在早已过了参拜的时刻,四周异常安静。 难道吃饭去了——顾言一边想一边往里走,因为是神社,他完全不担心“擅闯民宅”的问题,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就走到神社后面。 那里平时是游客止步的地方,今天却没有人阻止顾言。 四处打量的时候,他发现了一条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前方,路的尽头有棵巨大的樱花树开满了淡粉色的樱花,随着微风四散飘落,形成难得一见的美景。 顾言小小惊叹了一下,走到树下抬头看,在心里盘算着这树有多少年了。层层叠叠的樱花几乎迷了人的眼,再加上树背着光,以致他没有发现有道身影躺在树枝上。或者说,是根本想不到树上会有人。 发现有人来了,躺在树枝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这个时间还有人来参拜? 皱了皱眉,他伸手拨开垂在额前的刘海,身后一头乌黑长发搭在树枝上,随风微微飘扬,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和服,几乎露出大半个结实胸膛,虽然是幅诱人的画面,但男人身边的气氛太过妖异,不像是人类。 事实也的确如此。 言叶是只狐狸,确切的说,应该是狐仙。现在暂住在神社里,基本上成天都无所事事,心情好时会实现某个人的愿望,顺便找几个看得顺眼的人缠绵一番。 身为狐族王族中的一员,言叶长相俊美外,还有着狐狸特有的阴柔感觉。魅惑他人是狐族所擅长的,事实上无论是谁,一看到言叶的脸,都不太会拒绝他。 得到得容易,所以就不会珍惜。这指的并不只是言叶个人,而是整个狐族的“通病”。 他们风流、淫乱,热中于性,却从不向往爱情。言叶更是其中之最。 打了个哈欠,言叶低头朝树下看了一眼。一个挺结实的男人,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长得倒还可以——就是年纪好像不小了。 通常,他观察人时只在意对方的长相和年纪,因为这两样是他“择偶”的条件。第一眼,他对顾言没有产生兴趣,于是百无聊赖地拢了拢穿得松松垮垮的衣服,曲起一条腿让自己在树上靠得舒服些。 就在他想着今天晚上去找谁共度一夜春宵时,树下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中文? 许久不曾听过的异国语言令言叶眯起眼看着下方的男人,后者眉头紧皱,苦着一张脸,正对着树大骂。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外面有人,只是以为她总会回心转意——” “虽然离婚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他妈的!老子就不信这辈子注定打光棍!” “我呸!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跟个娘们似的——” 顾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树上的“神”看在眼里,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了发泄机会,他先咬牙切齿地讲述了一遍自己短暂而坎坷的婚姻,然后破口大駡那对“狗男女”,最后指着天对着树发誓要迎接新生活。 一整套下来,把粗鲁、粗俗表现得淋漓尽致,又有点傻乎乎的样子,让言叶看得津津有味,他对洒狗血的家庭伦理剧没什么兴趣,可顾言的一举一动却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积压多时的情绪一古脑发泄出来,让顾言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说到慷慨激昂时,突然抬起腿狠狠踹了树一脚,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脚,之后瞪着树干直喘气。 他这两脚用足了力气,树干虽然够粗,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让言叶觉得自己都跟着晃了两下。他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然而一分钟不到,原本气喘如牛、一脸严肃的男人突然嘴角一撇,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慢慢红了眼眶—— 言叶一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没看错吧?哭了? 而且还是非常难看的哭相。 人高马大的男人自然哭不出梨花带雨的感觉,顾言瞪大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泪水忍了半天,还是掉了下来。 自己离婚时没有哭,回家跟父母说时哭的也是母亲,他一直忍着,现在终于一个人了,可以痛快哭一场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心中把那套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屁话抛到九霄云外去。男人怎么就不能哭了?男人也是人啊! 可在树上看到这一幕的言叶实在忍不住想笑。因为被女人甩了而哭天抢地的,这对他来说是件很新鲜的事。眼前这男人长得也不难看,身强体健头好壮壮的,这样被甩可能就是性格和魅力问题了。 樱花烂漫的树下是个好地方,把悲情的气氛烘托得更浓,一个大男人在树下哭泣,也有点让人同情。言叶想,如果对方是个更年轻可爱点的男人,他就会下去安慰一下了。但比起安慰,现在他更想看对方搞笑的举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言终于哭够了。拉起t恤下摆擦了擦眼睛和脸上的泪水,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看到这一幕之后,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两步又想到什么,他转过身,双手合十对着树拜了拜。 “多有打扰,敬请见谅啊!” 言叶趴在树上看着他缓缓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过。等顾言走远了,他随手摘了一朵樱花放在鼻间轻嗅把玩。 看来,今天晚上他找到事做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吹起樱花像是雪一样飘散,像是要迷了人的眼,言叶的身影很快在花丛中缓缓隐去—— 当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哭了一场心里舒服了,顾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精神了。回到旅馆时,正好是晚餐时间,在飞机上难受得什么都吃不下,这会食欲也来了,吃完晚餐,肚子饱了,倦意就上来了,他原本只是想在床上躺一会休息一下,结果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月光将房间里照得朦胧,看了一眼时钟,晚上十点半,他已经睡了快四个小时。 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打开电视,节目都是日语看不懂,看了会动画后,他有点坐不住了。反正睡不着,他想起导游说这间旅馆的温泉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既然是来泡温泉的,傍晚时没去,现在正是机会。 关了电视,他换上旅馆提供的浴衣,乱七八糟的系上腰带之后,拿了毛巾出了房间。 来到泡温泉的地方,因为这里不是著名景点,加上时间晚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顾言冲干净身体之后,就围着毛巾准备进水池。 池子是露天的,周围用一人多高的栏杆挡住,池边是木板地,四周有几盏不是很亮的灯,圆形水池上浮着一层热气,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来泡汤。 看着坐在水池边上背对他的人,顾言心想该怎么打招呼。 人多也就算了,可就这么一个人,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日语他不会,英语又是个半吊子,上学时学的那些都还给老师了。 对方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缓缓回过了头。 即使只是侧脸,同样身为男人的顾言也不由得由衷赞叹,这位长得还真是帅! 而且又漂亮,但绝不是像女人的那种,更不是他厌恶的小白脸一类的。顾言感慨了下,随后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hello~” 男人一手拿着白色的瓷杯,微微眯起眼,惬意地靠在池边,半湿的头发垂在额前,发梢微卷,沾了水珠的长发似乎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看得顾言有些怔愣。 “你好。”男人开口,声音低沉中透着一股优雅,但最让顾言欣喜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你好!”能沟通就不尴尬了,顾言笑着走过去,一边问:“你也睡不着啊?不介意我一起泡吧?” 男人扬起嘴角,伸手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到水池边,顾言蹲下来伸手试了一下水温,然后弯着腰进了池子。 顾言的相貌虽然不算英俊,但脱了衣服绝对有看头。长年的黑手生活让他不用特意去锻炼就有一副好身材,而且也不用刻意花时间去保持。 所以,当言叶看着顾言缓缓进到水池里时,对方身上的结实肌肉和一双笔直长腿让他有那么点惊艳。 看来,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缓缓坐到水里之后,顾言抬头朝言叶咧嘴一笑。 “这水真够烫的啊!”还没习惯水温,他不停动着屁股,一边问言叶,“你也是来旅游的?” “我住在这附近。”言叶回答,“有时间就来这里泡一下。” “原来如此。”顾言笑着点头。他留的是清爽的平头,即使冲过澡沾了水,头发仍一根根地竖起,整个人散发著阳刚气息,与言叶以往接触过的男人完全不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言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问:“能喝酒吗?” “呃——能喝一点。” 言叶伸手拿起池边的酒瓶倒了一杯后递到他面前,“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一杯,不过别让旅馆的人知道,这是我偷偷带进来的。”说完,还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顾言接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泡温泉,并不知道泡温泉有哪些禁忌,只以为馆方是怕弄脏温泉才禁止客人带酒入内,也许是人到国外比较放得开,他想,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只要自己小心些,喝点酒也没什么。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 见他笑得爽朗,言叶也笑了一声,“请用。” 微凉的酒下肚,身体里窜过一阵凉意,和温泉的热度融合在一起,是种难以言喻的惬意。顾言长长舒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去,整个人放松下来。 “这酒不错。”他朝言叶晃晃手上的杯子。 言叶绅士地又为他倒了一杯,“喜欢的话多喝点,有很多。” “好!”顾言笑了笑,问:“我姓顾,顾言,语言的言,先生怎么称呼?” 言叶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言叶。语言的言,叶子的叶。” “我们的名字还挺像的啊!”泡温泉出了汗就容易渴,顾言说完仰头喝了第二杯,然后上身稍稍往岸上靠了靠,原本大部分都在水里的胸膛此时全露了出来。 看着晶莹的水珠流过眼前人光裸的胸膛,言叶觉得比起傍晚在树下见到他时,现在的顾言更有吸引力一点。他男女通吃,虽然以往都找年轻白皙的少年、少女做对象,但看着顾言肤色微深的脸庞被温泉热气烘得红通通的,倒也觉得秀色可餐。 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言叶问:“你是来这里旅游的?” “嗯。”顾言点点头,“也是从小到大最远的一次出门了。” “和女朋友一起?还是太太?” 这本是顾言的痛处,不过大概真的是想开了,或是酒喝多了情绪有点hight,他大方地说:“一个人来的。” 酒精总能让人放松,说的真没错。 顾言眯着眼咂了咂舌头,又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上个月才离婚。” “嗯?”对言叶来说,这是件有意思的事,“为什么?” 顾言沉默了片刻,才说:“大概是嫌我是个修车工吧。三十出头的人了,每天从早辛苦到晚,赚不了多少钱,没办法给她在婚前承诺的美好生活——”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言叶看着他,过了一会又问:“没有孩子吗?” “没有。她说我连大人都养不活还要什么孩子?”顾言皱了皱眉,突然咧开嘴侧过头朝言叶笑了笑,“不过现在也想开了,天天为钱争执的夫妻早晚都要散。我是真心爱她,但是真心换不了真心。” 真心,这个词对言叶来说很陌生。狐族天生风流,只懂得享乐,比起感情,更在意满足本身的欲望。 虽然对这个话题很陌生,但言叶仍然像普通人一样继续着,“既然爱她,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顾言眉头微微皱起,伸手揉了揉额角,“可能是觉得放她走才是对的吧。不过我也不是有什么伟大情怀,就是觉得夫妻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硬拉着她不让她走,她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倒不如爽快点放手。” 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很有道理。 言叶并未同情顾言多少,只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所谓的“痴情”,或许是好奇,也或许是好玩而已。 无聊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会感兴趣的人或事反而就没那么复杂了。 说到自己的事,顾言盯着水面发了会呆,然后回过神,抬起头朝身边的人抱歉一笑。 “不好意思,尽说些傻事让你见笑了。” “不会的,”言叶微微一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你也体会到了?”顾言笑着问:“你结婚了?” “没有——” “也是,你这么帅肯定还可以多风流快活几年!” 言叶怎么听都觉得这好像不全是在夸他。狐族的婚姻观念一向淡薄,只有王族的配偶之间会有名分一说。 考虑了一下,他说:“家人想要我继承家业,但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自由惯了,干不了那种工作。” 这不就是青少年的人生迷惘阶段吗?顾言哈哈笑了笑,拍了拍言叶的肩,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你还年轻,人生有很多事还没经历过,以后你就知道了,不管再怎么样,父母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言叶笑了笑。以他的实际年龄,用年轻来形容实在不贴切。 不知不觉间,两人很快喝光了一瓶酒。在平常来讲,一瓶其实不多,但在温泉里喝就不一样了,因为血液回圈快,人也容易醉,言叶自然没差,但顾言却喝得面色红润,嘴角的笑意没停过。 言叶看他喝得还未尽兴,于是说:“我身后还有一瓶。”刚想站起来去拿,顾言阻止了他。 “你别动,我来拿。”说着从水池里站起来,转身去拿放在池边的酒,因为放得有点远,顾言弯腰伸长手去拿,这么一动,池里的水高度正好到他腰部以下,屁股整个露了出来。 挺翘圆润的两瓣,因热水浸泡而像颗熟透的桃子。虽然这个形容有点庸俗,但当顾言一条腿稍稍往上抬起时,那隐藏在缝隙间的粉嫩小穴让言叶连庸俗的形容词都找不出来了。 如果一开始他只是单纯想找点事打发时间,那么现在就是已经起了一丝邪念。 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化,顾言拿到了酒,傻笑了下转过身,看到言叶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呃——我好像看到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皱了皱眉,他眯起眼在氤氲的水蒸气里努力寻找着。 “……你眼花了。”言叶不动声色地把尾巴收回去,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紧实的腹肌和再往下的男性象征上。同为男人,顾言的尺寸不错,当然,后面更吸引人。 泡了这么久的温泉又喝了酒,顾言自己都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点了点头,“应该是。” 第二章 虽然顾言跟他以往喜好的类型差距有些远,但言叶觉得偶尔换个口味似乎也不错。比起二十岁左右的少年,眼前的男人就像一颗成熟却又透着青涩滋味的果子,细细品味应该别有风味。 就在言叶考虑是否要啃顾言这颗老果子的时候,后者却被温泉的热气蒸得有些吃不消,喝下肚的酒精也开始作用,有点头晕感觉,于是索性站起来,一屁股坐到池边,只剩小腿还泡在水里。 “呼~太热了!” 他突然的豪迈让言叶差点被酒呛到。虽然以前鸳鸯戏水的戏码也玩过不止一次,但那些男男女女在水中都是欲迎还拒的风情万种,而眼前这位偏偏光着身子还一脸纯良。看着对方傻乎乎的笑,言叶觉得往色情的方面想都有点难度。 顾言是真的醉了,以至于完全没发现他把自己像块肉一样晾在一只“狐狸”面前,而且还是洗干净的。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两条腿微微分开在水里晃了两下。 从言叶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的重要部位一览无遗。虽然这不能算是他偷窥,但比起自己亲手脱掉对方的衣服,顾言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居然破天荒的让他有一丝罪恶感。 “咳!”轻咳一声,他别过头看着雾蒙蒙的水面。 “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听说这玩意对身体好,就是太热了——”顾言还没发现什么异样,他是一喝酒话就多的那种人,说话的同时还打了几个酒嗝。 他的“聒噪”言叶在树下的时候就见识过了,顾言是个老实人,这点在他们相处的短短时间里也可以确定。但对言叶来说,诱骗一个老实人也不算什么。 如果一开始他对顾言只是有兴趣,那么现在他便是觉得自己原本就没什么节操的下半身已经开始对这个老男人有性趣了。何况一个婚姻失败、感情受挫的男人在这种时候是需要安慰的。 言叶正想着是马上把他吃干抹净还是将邪念扼杀,让回忆留在美好的友情阶段时,耳边传来“哗啦”一声。 他刚一抬头,重新坐回水里的顾言已经先凑到他面前,表情严肃地盯着他。 见他的样子有点怪,言叶微微皱眉,问:“怎么了?” 沉默几秒之后,顾言却天外飞来了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如果他说这话时是嘻皮笑脸的,或者是性感诱惑的,言叶就可以当成是一种暗示,接下来自然是顺水推舟了。但顾言的表情却像是研究动物标本之后得出“这只动物是公的”的结论,没有一点感情色彩,更别提性感了。 言叶被夸奖过无数次相貌出众,却只有这回让他充满怀疑。 “你——”话还没说完,顾言突然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言叶被撞得向后一跌,后背撞得生疼不说,还有种自己被推倒的错觉。忍着骂人的冲动,正想问顾言干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嘴一撇,那表情似曾相识。 果然,几秒钟后,顾言的泪水像是决堤一样奔流而下,毫无前兆,把言叶吓了一跳。 “为什么?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却被人甩?为什么啊?” 言叶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和他被人甩有什么关系,但也没时间去想了,因为顾言趴在他肩上一阵呜咽之后,又像傍晚在树下那样哭了起来。他知道对方醉了,但没想到醉得这么厉害。他哪里知道自己身为狐仙,在温泉里喝酒也许无妨,可对普通人类的顾言来说就不同了。 “不公平啊~我的人生真他妈的失败啊!呜呜呜~一片灰暗啊!”顾言摇头晃脑地抱着言叶发酒疯。 他力气不小,言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先放开我!”他想推开他,顾言却像块膏药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两个男人都是一丝不挂的状态,顾言更是什么都不管了,抱着言叶在他身上又蹭又扭,如果能当成是种勾引倒也罢了,偏偏顾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哪怕身材再好也够杀风景,要是对着这样的人还下得了手,言叶觉得自己未免太饥不择食。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顾言用额头撞着言叶的胸口,撞的是他,疼的却是言叶。 “要死也不能在这里死,你先放手!”言叶用力推着他,两人你推我挡,在水里一阵喧腾。 好不容易和发疯的酒鬼分开一点,言叶转身要离开温泉,结果被顾言手脚并用地抱住,两人一起倒进水里。 “操!”狐仙大人忍不住骂了一句,虽然他不是人类,但也是怕烫的。 而刚才还怕热的顾言可能是酒喝多了,感觉变迟钝,从水里冒出来之后,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别走!听我说啊——”顾言充分发挥了什么叫死缠烂打,拼命抱着言叶的腰不放手。 “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因为顾言整张脸贴着他的屁股不说,还不停地蹭来蹭去。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纯洁还是淫荡! “你骗我!我一放手,你就走了!我不让你走。” 言叶不由得心想,他妈的,你老婆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留她! 被顾言这样“热情”的挽留,言叶完全不感动,只知道顾言再这样哭嚎下去,迟早把别人惊动。而他们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两个白痴在打架,被人看到了,就算没人认识他,他也觉得丢人。 “你这里好软——”身后的人突然嘀咕了一句。 言叶生起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果然!顾言正张大嘴,准备朝他的屁股咬下去—— 这一口咬下去非同小可,言叶飞快抬手伸出两指在顾言额头上点了一下。下一秒,顾言陡然安静下来,眼一闭,人就向后倒了下去。 狐族的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普通人施用法术。虽然用武力也可以让他安静下来,但言叶还是倾向于一个无伤大雅的咒语。 总算是有惊无险。吁了口气,言叶伸手把垂在额前的刘海向后梳去,低头看了一眼在水里浮浮沉沉的顾言。 放着不管的话,明天早上他就会泡得像具浮尸。言叶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人从水里拉起来拖到岸上。 像条被晒干的鱼一样,顾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言叶站在旁边看着他,咬了咬牙。 “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咬他的屁股! 不过说到屁股——视线缓缓向下,停在顾言光滑圆翘的屁股上,看着男人被热水泡得像桃子一样红红的屁股,他微微扬起了嘴角。 一点小小的惩罚还是需要的—— 顾言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房间里,四周亮得有些刺眼。 他还没睁眼之前就觉得头疼得厉害,像是宿醉一样,但除了头疼之外,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的屁股也有点火辣辣的疼。而当脑袋昏沉沉的他发现被子下的自己身上连条内裤都没有时,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顾先生?你醒了吗?” 门外的导游又敲了两下门,顾言回过神,回了一声,“醒了醒了,我马上就出来!” “请稍微快点,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 顾言应了几声,从床上起来后四处梭巡,最后在被褥旁看到自己昨天穿的浴衣还有内裤,都叠得整整齐齐的。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个好习惯。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昨天晚上不会是光着身体回房间的吧? 三、两下穿上内裤之后,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他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一个帅哥一起喝酒泡温泉,他还零星记得他们聊的一些话,但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如果真是赤裸裸走回来的,别说吓到别人,他自己都要吓到了。 觉得应该是自己回来的,可能是喝多才忘了。顾言没再多想,匆匆洗了脸、换了衣服,出了房间。 用过早餐之后,是在附近的几个景点参观拍照。团里的大叔大婶每到一个地方都兴致勃勃,不停拍照,买纪念品时就算不懂日语也能买得很开心。 顾言在一群人里,一开始像个保镖。后来时间久了,大家渐渐熟悉之后,开始让他帮忙拍照、拿东西,他反而像个跟班了。但他觉得挺有意思,不觉得辛苦,自己身强力壮又是最年轻的一个,这种小事不值得一提。而且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也越来越有旅行的感觉了。 中午吃饭时是自由活动时间,顾言被几个人拉着非要请他吃饭,盛情难却的他最后也跟几个老人家聊得十分愉快。上午的行程算是圆满结束了,导游告诉大家下午只有一个景点,参观完就可以回旅馆休息了。 但顾言没想到最后一个景点就是他昨天去过的那间神社。 他昨天已经来过,所以兴致缺缺,其他人去拍照参观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石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就在他随意四下张望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背影异常熟悉。 他下意识的站起来想去追,走没几步却被人叫住。 “顾先生你去哪?”导游跑过来挡在他面前。 “我看见一个——”顾言抬头,却已经不见刚才的人影。 导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以为他要去的是前方的神社重地,摇了摇头说:“那里是游客止步的,不对外开放的。” 顾言愣了一下。他昨天还大摇大摆地进去过——再一想可能是运气好没被人发现。 “哦。”他点了点头,回过身。 导游笑了笑,拿起相机朝他晃了晃,“那我们回去叫大家一起拍照留念吧。今天你都帮别人拍,自己不拍一张不是白来了?” 顾言笑了一下,点点头。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昨天去的地方,仿佛还能看到墙那边的粉色樱花。 夜幕低垂,神社里一片寂静,偶尔响起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 言叶一只手撑着头,侧身躺在神社的走廊上,身上和服松松垮垮地半敞开着,整个人懒懒地闭着眼。 月亮缓缓升起,月光清明,伴着树上的樱花瓣一起洒落,月白和淡粉仿佛融在一起,这样安静的氛围,足以让人用一整夜来慢慢体会。 突然,言叶微微皱了一下眉,没过多久,身后贴上一具柔软的身体,散发著浓浓的香气,一条玉臂也从后面伸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眼也不睁地问,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怎么不能来?”女人的声音半娇半嗔,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肆地在他胸口抚摸着。 没有动作,言叶问了一句,“有事?” “人家好想你——”女人抬起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慢条斯理地磨蹭着,是男人都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言叶笑了一声,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她半调侃地说:“我们上个月才见过,说想我未免有点矫情了。怎么?最近没找人陪你玩?不满足?” 女人瞪了他一下,美艳又妖媚的脸上尽是诱惑之色,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他。言叶今天是短发,与长发时的俊美阴柔不同,短发的他男人味十足。 “你很习惯人类的形态了嘛?”她抬起手舔了舔长长的指甲,身后一条赤红色尾巴来回晃动着。 言叶随意地回答,“这样很方便。” 女人微微一笑,往前爬了两步顺势躺到他怀里,仰起头吻住了他。 没有拒绝她的投怀送抱,但言叶也没有主动,女人的吻夹杂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柔软的双唇在他唇齿间辗转吸吮着,这种程度的挑逗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不过今天他却觉得有些诡异。 “可以了!”伸手推开女人,他用手指抹掉残留在嘴唇上的触感,低头一看,指尖上沾了一点淡淡的胭脂。 “怎么了?” “今天没那个兴致。”他低头理了理衣服。 女人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坐起来调侃地问:“你也会有没兴致的时候啊?” “别把我说得像随时随地都在发情一样,”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跟你不一样。” 咬了咬嘴唇,女人起身改为跪坐,朝言叶低下头,“抱歉。” 的确,她在狐族的地位虽然不低,却无法跟言叶相提并论,之所以能在他面前偶尔放纵,也只是因为和他有“私情”,但也不敢太过放肆。 “到底有什么事?”言叶有些不耐烦地问。 “长老派我来问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继承王位?” 他挑了一下眉,“当初让我出来修行的是他,现在又让我回去,他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长老让你出来修行只是作为你继承王位的历练,”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你有资格成为狐族的王。” 在狐族的王族里,论血统和资质,言叶的确是最佳的继承人选,但在他本人看来,统治整个狐族的权力对自由惯的他来说,就像一把枷锁,令他感到窒息。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并没有成为王的心理准备,即使继承王位,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言叶轻笑了一声,对女人说:“回去告诉长老,我会继续在这里修行,这段时间他最好赶紧找另一个人去继承王位。狐族优秀的人很多,不一定要是我。” “但长老已经认定了你,就不会轻易改变。”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言叶别过头看着天空,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身边的人沉默片刻,低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别人继承王位的——” 言叶听到了,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突然身体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暗自惊讶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你下了药?”他拧起眉盯着眼前的人。 “没错。”女人撩起裙摆露出光洁白嫩的双腿,她知道对现在的言叶来说,这是一种刺激和诱惑,“而且是我找人特别烂制的,你绝对抵抗不了!”那是她付出巨大代价,用她的血制成、只有她才能下的药,只为了这最后一搏。 言叶想起刚才自己嘴上的东西,他本以为是女人的唇膏,冷笑了一声,“你想跟我做也用不着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 “我不只是想跟你做,”女人看着他摇头,“我知道你一直都当我是发泄欲望的对象,但我要的不仅是这样。” 言叶拧起眉问:“那你想要什么?”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2节 “我要生下你的孩子!” 她的信誓旦旦让言叶沉默了几秒,随后扬起嘴角,“然后呢?” “生下你的孩子,就能成为你的妻子,将来我就是狐族的王后。”女人缓缓爬起来,淩乱的衣襟下露出丰满的胸脯,慢慢向他爬了过去。 “你想得倒美。”言叶冷笑了一声。同时开始抑制在他体内作祟的药力。然而尽管不愿意,他的呼吸还是渐渐急促起来,药性开始发挥作用,欲望一点点的渗透全身。 女人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 “别这样对我,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的王——” 言叶闭上眼,讽刺地笑了笑,“你爱的,只是我王位继承人的身分而已。” “这没有什么不同,”不在意被他否定了感情,她注视着他,“我爱的是王位继承人,而你恰好就是王位继承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好一个‘命中注定’——”言叶睁开眼,眼神瞬间的变化让女人惊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开。 “你想得到的其实并不多,但是身为女人,你要的已经算贪婪了——” “我不管!”她吼了一声,“我想成为王后有错吗?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为他生孩子有错吗?” “你——”言叶皱起眉刚想开口,整个人突然僵了一下,他闭上眼,胸口随着缓而沉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情欲气息。 看着他的变化,女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放弃吧,别再挣扎了,没用的。为了计划万无一失,我是有了足够的把握才来的。”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衣服,整个人赤裸的走向言叶。 就在女人伸手想要碰他时,言叶猛然睁开眼,手一挥,像刀子一样的利风向她扫了过去。 女人尖叫一声,在千钧一发间躲开了,但还是被割下一大缕头发,不远处地上的樱花也被卷起,像是雪一样又突然被打散。 等女人回过神时,转过身,已经不见言叶的踪影。 “该死!”她愤愤地咬着手指,直到咬断指甲尝到血腥味,才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地面,起身跃过围墙离去。 温泉旅馆里,顾言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回房。在外面跑了一天之后泡温泉,效果就清楚地体会到了,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放松下来。 只是穿不惯浴衣,他索性穿了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和五分裤,如果手里再拿把扇子,就跟夏天外出纳凉的大叔差不多。 一路上碰到几个旅馆的女员工看着他偷笑,顾言不觉得自己这一身算暴露,但和浴衣比起来的确是露得多了点,于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房间,他反手关上门,突然发现房里的窗开着,还有像是花瓣一样的东西零星地飘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记得自己出门之前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转念一想,可能是旅馆的工作人员打开透气,便移回视线想去开灯,结果一低头,地上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吓了他一跳。 等借着窗外透进的朦胧月光看出躺在地上的是个人之后,顾言也不知道该害怕还是庆幸了。 他急忙开了灯,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人——衣衫不整,像是经过一番挣扎,一头长发淩乱地散在地上挡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虽然是长头发,看身高和骨架应该是个男人。 造型真够惊悚的——顾言有点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人,对方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好在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明还有呼吸。 镇定下来之后,他想这人可能是喝醉走错房间,于是走过去,先伸手戳了男人两下,没有反应,又壮着胆子轻轻拨开盖在男人脸上的头发,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之后,他愣住了。 这不是昨天晚上和他喝酒的言叶吗? “喂!言叶?醒醒!” 顾言推了他几下,但言叶并没有醒过来。 记得男人说还会再来找他喝酒,没想到他会这样出现,看样子好像已经喝了不少—— 这头发不会是假的吧?看着言叶一头连女人都要羡慕的乌黑长发,顾言满心疑惑地扯住一缕轻轻拽了拽,结果除了对方的头被他扯得动来动去,头发一根也没掉下来。 但他绝对不信一晚头发就能长这么长,还是说自己根本认错人了? 他低下头想再看清楚些,结果刚靠近一点,原本闭着眼的男人突然醒了。 “哇!”顾言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而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言叶此时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那种血腥的颜色,顾言从来没有见过,而言叶的眼神更让他惊到说不出话。 那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神,而像是一只野兽看着垂死的猎物一样,连喘息都透着一股杀气。 “你、你醒了?”顾言挤出一抹干笑,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 就算再傻,他也能感觉到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 第三章 言叶缓缓从地上坐起来,抬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顾言。长发垂在脸颊两侧,脸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绯红,此时的红色眼眸更是让他平添一股摄人心魄的邪气,不是常理之中的美丽,却绝对让人惊艳。 如果这样的人不是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顾言想,自己也许会被男人的美貌迷惑。但此时他觉得在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怎么了之前,自己应该先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那个,你继续睡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他头皮发麻地挤出话,见对方没有反应,手脚并用着一点一点往身后的门口挪动,他不敢站起来跑,因为眼前的人就像在等着抓兔子的狮子一样,仿佛自己动作大一点就会被他冲上来撕碎。 他挪了差不多一米,言叶仍然没有动,只是好像呼吸越来越急促了,然而就在他抱着一丝侥幸时,坐在地上的人突然窜起向他冲了过来。 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一股力量推倒,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掠过,然后整个人就被压住了。 言叶把他整个人罩在身下,低着头看他。 近距离看到那张漂亮的脸,顾言有一瞬间的失神,那双红色的眼瞳像是会把人吸进去一样,恍惚之中,他好像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眼前的人的。 然而几秒钟之后,言叶突然笑了,不是弧度很大的笑容,但顾言仍看到了他嘴里两颗尖尖的牙齿。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信仰都要被颠覆了。 顾言不是无神论者,但是身为一个普通人,眼前的景象除了是自己又眼花,也只能大叫一声“妖怪”了! 不过此时他的大脑已经差不多一片空白,看着男人那像是用来撕咬皮肉的牙,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你该不是要吃我了吧?” 话一出口,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顾言被吓得语无伦次,“我不好吃的,真的!皮粗肉厚,汗毛又多,肯定不合你胃口的,大哥……不!大仙你放过我吧!”一边说一边七手八脚地在自己身上拍打着。 而这时言叶突然变了脸色,皱着眉,表情既痛苦又隐忍,几声压抑的呻吟之后,他低下头在顾言颈间像是寻找什么一样轻嗅着。 男人呼出的气息异常火热,像是会灼伤皮肤一般,提醒着顾言他现在不是在作梦。 完了!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现在极度后悔自己刚洗了澡,如果一身臭汗,说不定对方闻过就没胃口了。 耳边响起的低咆,让人联想到猛兽发狂前的嘶吼。言叶突然直起上身,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着。 而顾言也终于反应过来,趁着这个空隙翻了个身,手脚并用的往门口逃,刚张嘴想喊救命,还没叫出声来,就被从身后捂住了嘴,然后整个人被拖了回去。 像是发了狂一样,言叶按着他的手臂,压住他两条腿不让他乱动。 “唔唔!”顾言拼命摇头,也顾不了姿势好不好看,撅起屁股想把身后的人撞开。只是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做这个动作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当他撞了两下之后,身后的人突然不动了,顾言也愣住了,因为他感觉到有根硬邦邦的东西贴在他后——确切的说,是贴在他屁股上。 一瞬间,他惨白了脸,终于明白身后的人想干什么了——千算万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会碰到这种事! “你他妈的滚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顾言翻了个身,一腿狠狠踹了对方胸口一脚,但言叶只是上身晃了一下,然后咬牙一把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被他的速度和力气吓了一跳,顾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脑袋就像是要被捏碎一样,他整个人抖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却不是因为疼。 缓缓瞪大眼睛,他看到在言叶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回晃动着,像一条鞭子一样拍打着地面,显示着他此时的躁动。 “嗤”的一声,上身的背心被撕开,顾言的惊叫卡在喉咙里,连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男人像是爪子一样的指甲划过他身上,几下之后,顾言身上已经不着寸缕,背上还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而一番动作之后,言叶身上的和服也散开了,露出了精壮健美的身体,下身粗长的男性象征已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不——”好不容易发出一个音节,顾言奋力翻过身再跑,爬了没两下就被按住,下一秒屁股就被狠狠咬了一口。像是被撕掉一块肉,叫又叫不出来,他使劲地摇着头,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身后的人抓过他的腰压在他身上,耳边是男人急促的粗喘,坚硬的肉块抵在股间,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下一秒就全部进入他。 “啊——”顾言叫了出来,那一瞬间身体仿佛被穿透,心口疼得像是要裂开,整个人要被撕成两半似的。 性器埋进男人身体,被柔软炙热的内壁包裹的滋味异常舒适,欲望得到缓解,言叶仰起头深深舒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强烈的渴求。顺应着身体的渴求,他双手握着顾言的腰,摆动腰部开始在他体内抽插起来,几乎每一下都进到最深,平坦结实的腹部撞击着圆润的臀,啪啪直响的声音淫靡又羞耻。 顾言被顶得七荤八素,整个人几乎失神,男人的那根像是要从喉咙里顶出来一样,他张开嘴忍不住一阵阵的恶心,泪水和汗水一起落了下来。 言叶很快在顾言体内射了一次,然后连拔都没拔出来又开始第二轮,有了精液和血的润滑使得进出更加顺畅。 被迫趴跪在地上,半张脸贴着地面,随着身后的撞击而摩擦着,顾言的脸已经红肿一片。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上岸的鱼,从一开始的蹦跳挣扎到现在只能大张着口拼命呼吸。无法挣扎、不能思考,只能被一味的侵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处境迷茫。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会是自己? 股间一片白浊和黏腻,被进入的地方早已经麻木,不是不疼,而是已经习惯了疼痛。他觉得自己像是个没有生命的容器,承受着男人疯狂的欲望。 身后人进出的力道似乎越来越大,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后穴被撑得满满的,每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皮开肉绽似的疼痛让顾言从恍惚中清醒,感觉到体内男人性器明显的诡异变化,他瞪大眼,泪水不断地往下掉。 他不知道身后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但后穴里的那根东西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烫,随着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捅穿了一样。 他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时,顾言反而不觉得害怕了。 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模糊,眼前越来越暗,脑袋越来越重。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垂下眼费力地向后看,只看到一片银白色的毛发—— 黑暗中,像是无法分辨的梦境,他听到沙哑的呼吸声,像是野兽在耳边发出的低喘,一双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持续永无止境的折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甜腻得让人昏昏沉沉,言叶从疲惫感中醒来,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却不是他所熟悉的。 四周异常的安静,窗外天色微明,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黎明前的昏暗色调中。 躺在地上,身体里生起从未有过的沉重感,他闭上眼整理了一下脑中混乱的思绪,皱了皱眉,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先低头看了一眼赤裸的自己和垂在地上的头发,片刻失神之后,转过头看着躺在他旁边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平躺着,红肿的眼皮和泪痕清晰可见,连呼吸都是微弱的。赤裸的身体上是大小伤痕,除了细碎的划伤之外,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即便在麦色的皮肤上也格外明显,腰上尤为严重。平坦结实的小腹上沾满斑驳的白浊,而再往下,双腿之间更是一片狼藉,精液混合著血渍几乎满布大腿根部 —— 闭上眼,叹了口气,言叶皱起眉,伸手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他知道昨天晚上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侵犯了别人,但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顾言。 这个男人留给他的记忆,基本上只有哭得涕泗纵横的脸、还算不错的身材和发酒疯。 狐族会靠气味来记忆东西,昨天晚上他因为药而失去理智时,应该就是靠记忆中顾言的气味找到他的房间的,甚至还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张开结界,所以昨天晚上不管他们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发现。 是顾言倒楣也好,是“天注定”也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段“孽缘”。 他对顾言心怀歉意,尤其是他猜得到昨天晚上自己现出原形了。也就是说,在侵犯顾言时,他并不是人类的形态。 言叶拧起眉回忆着脑中断断续续的记忆。那该死的药绝对不仅仅是春药,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跟人交合,说不定那药会要了他的命! 眼神瞬间阴郁,散发著危险气息,言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那只母狐狸付出代价。 压下怒火,他重新回过头看着顾言,这才是当下他要解决的问题。看着男人毫无生气的脸,他突然有些庆幸对方够强壮,不然也许会没命。 来到顾言身边,言叶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擦伤的脸,他知道现在顾言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自己干的“好事”,虽然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但是他救了他的命。 指尖抚过男人红肿的眼皮,还能感觉到睫毛上的湿润! 这时昏睡中的顾言突然发出一道细微的呻吟声,整个人益发可怜起来。 言叶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拉开顾言的一条腿,被蹂躏过的后庭一片红肿,甚至还有裂伤,因为他的动作令残留在里面的精水从穴口流了出来,夹杂着血丝,异常触目惊心。 看着比自己想像中还要严重的伤势,言叶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尺寸,在没有充分扩张的情况下要进入就已经非常困难,而原形时的他体积更是普通男人的数倍,在那样的形态下进入窄小的后穴,说是摧残都不为过。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禽兽,但这回他还真是彻彻底底的化身禽兽。微微一低头,他看到顾言屁股上的两排牙印,深深扎到肉里。想起那晚顾言要咬他,现在却被自己咬成这样,不禁再一次感叹世事难料。 检查过顾言的伤势,确定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言叶对他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伸出手掌心覆在顾言的脚踝上,片刻之后,一根细细的红绳系在那里。 那是狐族每人仅有一个的护身符,起源于祖先的传说,对狐族人都有着特别的意义。 言叶倒不在乎,对他来说,那只是个类似身分象征的东西,而把它给顾言,算是一个见证和补偿,护身符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守护他。 收回手之后,他吻上顾言的唇,出乎意料柔润的唇瓣沾着血腥的味道。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刚才他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了顾言,顾言身上的伤很快就会消失,虽然不能马上痊愈,至少看起来不会太明显,而几天之后就会完全痊愈。 想了想,言叶又伸手支起顾言的一条腿,用手指在他股间的穴口轻轻搅动几下,更多精水淌了出来,等到全部清理完,地上已汇了一小摊。 言叶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顾言是女人,说不定已经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身体上的伤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更重要的。 伸出手放在顾言额头上,言叶闭上眼,轻声说:“忘了吧——” 顾言隐约听到有人在跟他说话。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很快又变得很近。 黑暗中,他看到一大片模糊的银白色,像是飘浮在空中的尘埃,却散发著耀眼的光,渐渐的,银白色来到他面前,然后开始一点点聚拢,最后变成一个动物模样的轮廓。他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动物,它有着巨大的尾巴,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顾言猛地睁开眼,意识一度短暂的空白,胸口随着喘息起伏着,数秒之后才渐渐回过神。 躺在旅馆的被褥上,他闭上眼,揉了揉额头。虽然还是早上,但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 啊——对了,他今天要回去了。旅游的行程已经结束,而他昨天身体不舒服,在旅馆睡了一整天,所以没有参加最后的行程。 厘清了思绪,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在脚上,低头一看,一条红绳系在他脚踝上,簇新的颜色,很细却编得异常精致。 只是他什么时候买了这个? 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的,他蹲下来想把红绳解下来,找了一圈却发现上面根本没有结,也就是说,红绳是直接套上去的,但是他的脚又不小,究竟是怎么弄上去的? 试了半天都没弄下来,顾言放弃了。他觉得自己八成是水土不服,记忆力衰退得厉害,还是在家好,毕竟是自己生活的地方,怎么都舒服。 想到这里,回家的心情开始有点急切了。 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他有想过去向旅馆里的人借把剪刀什么的,把脚踝上的红绳剪下来。 但看着那条来历不明的红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心里说了句算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导游来叫大家拿行李准备出发。上车之后,顾言仍然坐在最后一排,但与来时不同,现在他已经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回忆着这次旅行的细节,顾言很认真地听着,偶尔也搭个两句。 在车开了之后没多久,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又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 一个月后。 神社里,言叶躺在走廊上闭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可谓是“清心寡欲”,在这里晒太阳的时间比跟人亲热的时间还多。并不是他改邪归正了,而是提不起兴致,就像一个纨袴子弟一下子变成禁欲的修行者,这种转变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却让四周显得更加安静,只是没过多久,被一道像是木棒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打破了,由远至近渐渐清晰起来。 言叶皱了皱眉,却没有动。 直到那声音停下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你要在这里颓废到什么时候?” 无奈地挑了挑眉,言叶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睁开眼,盘腿坐起来,“我这不是按照长老您的吩咐在这里修行嘛。” 在狐族中,地位仅次于王的长老表面上看去与普通老人无异,除了一头齐地的白发和将近三尺长的胡须,在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眼。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乍看之下很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已经数百岁了,却还显得神采奕奕。 虽然对言叶的嘻皮笑脸早就习以为常,但长老仍然看不惯他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的修行成果就是淫乱人间,和无数男女交媾?” 言叶咧开嘴,笑得很无所谓,“这是狐族的天性,您又不是不知道。” 这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理由,他的表情也像在说,如果他继承了王位,只会是个荒淫无道的王。 他的这套说词早已在预料之中,长老皱了皱同样雪白的眉,“你身上有同类的血腥味?” 言叶冷笑了一声,“我虽然没到睚眦必报的地步,但是超过了我的容忍度,就不会手下留情。” 虽然瞭解他的行事作风,长老还是问了一句,“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有回答他,言叶懒懒地抬起手,拇指划过嘴边时舔了一下,仿佛指尖上沾着肉食动物喜欢的血腥味。 “她用禁药已经坏了族里的规矩,所以这件事我不再追究。”长老双手交叠撑在拐杖上,“现在我再问你,到底愿不愿意成为狐族的王?” 这个问题重复了无数遍,言叶对长老的执着和耐心表示钦佩,但他的答案永远都是一样的。 “我并不适合成为王。”轻声叹了口气,他站起来看着眼前的老人。 “除了力量和血统之外,一个王还需要很多特质,我不适合领导狐族,就算我现在答应了,将来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王。所以,等真正适合的人出现之后,我会像您一样衷心的辅佐他。”言叶向长老微微颔首,“这才是我应该为狐族做的。” 他的话让长老陷入了沉默。的确,王族的血统要传承,但对狐族来说,一个英明有为的王更重要。虽然在他心里目前还没有人比言叶更适合成为王,但是言叶自己已经有了这种觉悟,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终于,长老长长叹息一声,“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 言叶扬起嘴角,“我向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让自己有后悔的那一天。” 长老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多年都不改初衷,我相信你是真的认真考虑过了。我答应你,不再逼你继承王位。” 舒了口气,言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点了点头,“谢谢您。” “但是——”话锋一转,长老举起拐杖指着他说:“既然你不愿意继承王位,那就必须找到适当的人选。” “狐族有很多优秀的人才——” “但不是哪一个都能当王的。”长老摇了摇头,“其他先不说,单就力量和血统来说,族里没有比你更适合的。” 言叶皱眉,觉得好像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那怎么办?” 没说话,长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是在下什么重大的决定,半晌之后,才把手伸进衣襟里摸索。 言叶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不一会,长老掏出个东西握在手里,然后递到言叶面前。 他望去,只见长老掌心里有颗差不多一个鸭蛋大小的球状物体,轮廓模糊,四周散发著淡淡的深蓝色光。 “这是上一任王留下的精元,是他留在人间的灵魂。” 言叶看着散发著诡异蓝光的圆球,皱起眉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找一个‘母体’孕育精元,等精元在‘母体’内长成人形之后,生下来就可以继承王位了。” 听上去是个简单的任务,就像是找一个寄生的宿主。 “他将有上一任王的力量,并且是王族血统,拥有这两个条件,剩下的都可以后天培养。” 言叶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方法,是否可行先不说,除了他自己成为王之外,这的确算是最保险的一个办法。 他伸出手,长老把手上的精元放到他手里,那轻得几乎没有分量,仿佛是飘浮在半空中一样。 “当务之急是为狐族找到一个优秀的王,而这也是你应该做的。” “母体有什么条件?”言叶问。 “只有一个条件,”长老竖起一根手指,“足够强壮。” 强壮?言叶觉得这条件有些微妙而且模糊,但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男人也可以?” “事实上——”长老露出一抹老奸巨猾的微笑,甚至还有一点暧昧,“让男人来当母体是最适合不过。女人毕竟比男人脆弱,在孕育精元的过程中,可能会无法承受来自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男人则好得多,尤其是强壮的男人。” 在人类世界里绝对是惊世骇俗的事,但对狐族来说,使男人怀孕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对言叶来说也是件新奇的事,而更让他觉得新奇的是,当长老说出男人是更好的物件时,他竟然想到了顾言。 是男人,而且很强壮,还和他有过一次肌肤之亲,虽然不算什么美好的体验,但总体来说,算是个合适的物件。 “孕育的过程中,母体会不会有危险?”他问。 “只要孕育完成离开母体,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而会给母体带来益处,因为孕育过程中,补充给精元的营养有些会被母体吸收。”长老缓缓抚着长须,“痛苦的是最后离开母体的时候,只要过了那一刻就好了。” 言叶露出明白的表情,似乎是已经有了打算。 长老打铁趁热地问:“那你是同意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反问。 笑了两声,长老露出像是马上可以抱孙子的表情,“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会在族里找几个人选让你——” “不用了。”言叶打断了他,握住了手里的精元,感觉上面的微凉,说:“我已经有人选了。” “有人选了?” “没错。”他抬头朝长老一笑,“又高又壮,绝对符合要求。”更重要的是,符合他自己的兴趣。 “又高又壮”四个字让长老面上露出一抹难色,“你最好也考虑一下对方的长相,精元孕育成形时,人形的相貌可能会受到你们的影响,就像父母遗传他们的长相给后代一样。” 言叶大笑了出来,“放心吧!我就算品味再特殊,也不会找只猩猩回来。”随后又问:“我说,有这办法你怎么不早点说出来?” 长老气得胡子抖了两下,“知道什么叫万不得已吗?要不是今天听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你以为我愿意用这法子?狐族连个王都要靠寄生,传出去丢不丢人!” 言叶又笑着安抚了一下他,“老人家不要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瞪了他一眼,长老顺了顺胡子,“快点把精元收好了。” 这时言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要怎么放进母体?” “办事前先放进他跟你交合的地方,然后再把你的精气灌进去跟它融合,通常成功之后就能孕育成形。”长老半隐晦的解释还算是简单易懂,但他又像是怕言叶不懂似的,多补充了一句,“就像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一样。” 呃——言叶打量了一下手里东西的大小。把这么大的东西塞进男人的体内,会让他觉得像在玩变态游戏一样…… “这稍微大了点吧?” “有你原形的时候大吗?” 一句话,让言叶哑口无言。 想到那个男人承受过原形时的自己,这种程度好好扩张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现在一起问吧。”长老催促着他。 言叶想了想,问:“做一次就可以了吗?”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但事实上,次数越多就越保险。”开始时说得一本正经,随后长老就露出“老狐狸”似的笑容,呵呵笑了两声,“努力点浇灌,总会长出东西的。” 他看着言叶的眼神让后者觉得自己像只被拉去“配种”的牛。 “好了!”长老喝了一声,指着言叶,慷慨激昂地说:“这是唯一一次你的下半身可以为狐族做出贡献的时候,你最好给我加把劲!不然——” 于是,带着长老的信任和期盼,言叶出发了。 虽然有法术可用,但要越过两个国家的距离还是很累人的,所以他选择了更节省体力的交通方式——搭飞机。 在飞机上的时候,言叶的心绪一直很平静,直到他闭眼假寐,脑海中突然出现顾言哭泣的画面,转瞬即逝,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睁开眼,那仅有的一丝睡意没有了,他别过头看着窗外的云层,开始猜想,再见到那个男人时,对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四章 顾言叼着烟,蹲在地上,眯起眼检查着手上的零件。 “妈的!把车开成这样的破铜烂铁才来修,没撞死,算他走运!”骂了一句,他扔掉报废的零件,抽了两口烟后,把烟蒂扔到烟灰缸里,拿着钳子整个人钻到车底下。 旅行回来之后,他的生活终于回到正轨。车行继续营业,生意有时忙碌有时清闲。只是前几天回乡下去看父母时,两人又旁敲侧击一番,问他什么时候再找个老婆,好让他们早点抱孙子。 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他干脆嘻皮笑脸地说:好了,我要能生,早就给你们生一个玩了! 说得两个老的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指着他鼻子骂都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又混过去一次。 他倒也不是受了打击不准备再娶。只是有过一次失败婚姻,总觉得第二次要谨慎一些,毕竟互相包容的婚姻关系才是长久的,与其盲目再婚,他宁可慢慢等对的另一半出现。 半晌之后,他从车底爬出来,在工具箱里翻了一会,找出螺丝起子之后又钻回车底,完全没注意到有人站在车行门口。 象征性地拎着行李袋,身材高大、穿着时髦的言叶站在路边极为显眼。他抬起头透过墨镜看着招牌上“小顾车行”四个字,还真是简洁明瞭,感觉倒很符合男人的性格。 走进车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机油味,地上沾着黑色的油渍,言叶摘下墨镜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正前方靠墙的地方有张红色的大沙发和一张玻璃茶几,上面堆了一些杂志,旁边的矮柜上还有一台小电视,周围则堆放着一些工具和小型机械、桶装机油什么的,有些杂乱。 此时一辆半旧的红色轿车停在一旁,车底下的人只有下半身露在外面,完全没发现他进来了。 言叶放轻脚步走了过去,站到车边,低头看着正在修车的人。 既然叫黑手,这份差事就是干净不起来的,一天工作下来,满身都是机油,一件普通t恤和牛仔裤可以穿得连颜色都看不出来,厚厚的手套上更是黑得发光。 这两天温度高,顾言只穿了条花花绿绿的五分裤,本来应该是到膝盖的长度,却因为他腿长而跑到膝盖以上。 言叶最先看到的是他脚踝上的红绳,颜色依旧鲜艳,而他也是靠这个毫不费力地找到顾言。 应该是在车底下待得热了,顾言伸手把裤腰往上扯了扯,五分裤一下子变成了短裤。 还是没有出声,言叶就这样站在旁边等他出来。然而近十分钟过去了,顾言仍然没有要出来的迹象,只是偶尔能听到从车底传来的咒駡声。 看着男人露在外面的两条腿,言叶邪邪的扬起嘴角,蹲下身,伸出手在他大腿内侧摸了一把。本来他是想直接摸腿间的,但转念一想,太刺激可能会吓到人。 不过这一下的刺激也不小,言叶的手还没收回来,“砰”的一声之后,车底下的人“靠”一声叫了出来。 等顾言捂着头从车底下爬出来时,言叶在第一时间收起幸灾乐祸的笑脸,换上亲切的笑容。 顾言疼得龇牙咧嘴,刚出来就看到一个帅哥对他笑,一时间愣住了。 在他呆住的时候,言叶打量了一下他。一个多月不见,除了头发长了点,没有什么变化,脸上多了两道黑色的污渍,瞪大眼睛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好久不见。”他先开口。 顾言终于回神,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原来是你!” 言叶笑着,刚想伸手去拉他,顾言已经自己起来了。 “你穿上衣服我差点认不出来了!”顾言笑着打量言叶,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是为什么撞到头的。 而他对言叶的记忆只停留在温泉旅馆里两人一起泡温泉,所以对他来说,对方只是个在异国偶然相识的人,两人之间顶多有个一起喝酒的约定没有履行。 他伸手想跟言叶打招呼,却想起自己手上都是油,于是举起双手朝言叶晃了晃,“你先等等,我去洗个手。” 等他洗干净回来,言叶已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微低着头,姿势优雅地翻着页。 看到他来了,便合上杂志,看着他。 顾言笑了笑。 “真是没想到,你怎么会来?”他走过去,坐在言叶身旁。 “我在我们相遇的那间温泉旅馆里偶然见到你那次的导游,聊了几句,正好提到你。”言叶脸不红气不喘地瞎掰着,“我说我们是朋友,你走时没来得及跟你道别,她就把你的地址给我了,还要我告诉你请你别怪她。”说着,他朝顾言眨了一下眼。 顾言笑了笑,“怎么会,我还应该谢谢她呢。” 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并不算熟,但再见面时却没什么生疏感。 两人聊了几句,顾言问他是不是也是来旅行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言叶回答,“我是来这里找工作的。” “找工作?”顾言愣了一下,“找工作我可以理解,只是你一下子就从一个国家找到另一个国家,这范围也大了点吧——” 言叶很从容地说:“我的工作比较不受限制,所以想到处走走,一边工作一边旅行。” 听起来倒是不错。他点点头,“不过,那也挺辛苦的吧?” 言叶很配合气氛地叹了口气,随后浅浅一笑,“习惯了就好了。”等顾言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时,他答,“先去找房子。” “还找什么房子啊,”顾言的热心肠和豪爽发作,拍了一下胸口,“就住我这里吧。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再住一个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简直是按照言叶的剧本演下来的,但就算顾言没有提出让他同住,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 没有马上回答,他微皱着眉像是在考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踌躇,最后才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你了。”他露出感谢的微笑,“我会付房租的。” 而顾言也并没有推辞,又说好了水电瓦斯什么的两人均分。但说是房租,顾言收他的租金低到无法想像。 言叶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住得安心一些,有时候帮助并不等于施舍。 “对了!”顾言突然又问:“你是做什么的啊?” 言叶思考一秒,随口说了个符合他刚才所说条件的职业,“模特儿。” 顾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下一个问题就变成,“你拍过裸照吗?” 帮言叶拿着行李,顾言带着他从车行后面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进门之后,他拿了瓶水给言叶,“你先休息,我收拾一下,把房间清出来给你。”然后也没等他问要不要帮忙就走了。 言叶打量了一下四周。比起下面的车行,二楼要干净整齐得多,家俱电器也还算新,没什么装饰和摆设,绿色植物倒是很多。 坐到沙发上,伸手拨弄一下旁边的观赏植物,言叶侧过头看着刚才顾言离去的方向。 这第一步走得非常顺利,接下来就是把精元放进顾言体内。至于什么时候放,才是此行的重点。 之前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伤到顾言,所以,这回他决定要给这男人一段美妙到极致的体验。 顾言租给言叶的房间本来是间客房,后来不知不觉就成了他前妻的衣帽间,女人的衣服鞋子总是买不够,一间房差不多要放满时,两人就离婚了。里面的东西前妻都带走了,只剩下一些包装袋和空箱什么的,还有一些顾言放在这里的旧杂志和杂物。不过好在原本的单人床还在,而且空着的时间不长,也还算干净。 顾言半跪在地上把杂志什么的往箱子里装,想到言叶要跟他一起住,那种年轻时跟朋友在外面合租房子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个人的话,是挺寂寞的—— 就在他撅着屁股,伸手去掏床下散落的几张旧报纸时,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回顾言很冷静地爬起来,转过身笑着说:“不用——” 而门口,言叶双手环在胸前,斜靠在门框上,正扬着嘴角看他。 顾言脑中成语词汇贫乏,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贴切的词来形容眼前的男人,最后想到一个“风情万种”,用来形容男人似乎并不合适,但他却觉得用在言叶身上没什么违和感。 说真的,和在日本的时候相比,现在的言叶给他的感觉总好像多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还是我帮你吧,”言叶走进来,一边说一边把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两个人一起做会快一些。” “好——” 于是,两个男人开始一起动手。 顾言继续去清理床底下的东西,掏着掏着突然摸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条黑色半透明的蕾丝内裤! 他瞪大了眼盯着手里的那一小块布料。 “这些还要吗?”身后的言叶突然问了一句。 顾言吓了一跳,急忙把东西藏在手心里,回头看了一眼就说不要了。等言叶转过身后,他匆忙把内裤塞到口袋里。 虽然知道应该是前妻留下来的,但现在自己一个单身男人,要是让人看见拿着这玩意,不是下流就是变态了! 有惊无险之后,顾言开始给装好的箱子打包,这时言叶又问了一句,“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嗯。房子其实是父母留下的,一楼让我开了车行,他们很久以前就搬回乡下住了。他们喜欢乡下地方大,空气好,还有人跟他们聊天泡茶。”顾言转过身朝言叶笑了笑,“老人家,怕寂寞的。” 言叶扬了扬嘴角,但是没说什么。 两个人收拾的确比一个人效率高多了,没多久房间就整理好。 言叶和顾言肩并肩看着空荡许多的房间,很有成就感,顾言说:“等会拿抹布擦一下就行了。我去给你拿被子和枕头。” 他刚转身,手臂就被抓住了,下意识回过头,言叶正好凑上来说:“谢谢你,顾言。” 男人的声音好听不说,那句“谢谢你”的感觉实在有些特别。 依顾言的个性,他应该拍拍言叶的肩豪爽地笑着要他别客气。但是看着言叶那副贵公子的模样,这手怎么都伸不出去。就像怕在男人衬衫上留下一个黑手印,破坏美好的画面。 果然,还是脱了衣服距离近啊。顾言在心里感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可能有歧义。 收拾完房间,顾言就回车行里忙了。而言叶说他在飞机上没睡好,正好补眠。 两人各自过了一下午,天黑之后,当顾言满手油污,灰头土脸地回来的时候,言叶刚洗完澡,正站在客厅里喝水,身上只穿了条运动长裤,脖子上挂条毛巾,连头发都是湿的。 “美男出浴图”对顾言倒是没什么刺激,只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当模特儿的身材,笑着开口搭话,“醒了啊?” 言叶知道修车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看着顾言一身的油和汗却笑得仍然灿烂,他突然不喜欢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3节 “你才收工?” “嗯!”顾言点头,也不顾忌什么,背对着言叶一边脱衣服一边说:“今天那辆破车太麻烦,傍晚时又有两个人来修摩托车,十分钟前才修好关店。” 拿着衣服一转身,言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盯着他,性感的嘴唇里吐出四个字,“裤子脱了。” “啥?”顾言愣住了。 “我帮你丢到洗衣机里洗。”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言叶坏笑了一下,“还是说要我帮你脱?”说着伸手用食指勾了一下他裤腰上的松紧带,一放手,又“啪”的一声弹了回去。 顾言被弹醒了,瞪了他一眼,“你——”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然后突然明白眼前的言叶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相比,多了什么了—— 一股时隐时现的邪气! 黑暗中,静悄悄的房间里,大床上的人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呢喃,伸手挠了两下肚子之后翻了个身。 没过多久,房门从外面被缓缓推开,进来的人影走到床边。 言叶伸出手,“滋”的一声,一束火苗在他掌心燃起,虽然很小,却照亮了大半个房间,挥手让火苗浮在空中,他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夏天的夜有些凉,顾言侧身搂着被子睡得又香又沉,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露出一小片腰,倒是那条蓝底白点的平口睡裤吸引了言叶的注意。 看来顾言似乎对松紧带款式情有独钟。言叶笑了笑,弯下腰把自己沾了特殊香料的手指放在顾言鼻下让他闻了一会。 接下来,无论他做什么男人都不会醒了。 把顾言翻过来平躺在床上,言叶轻而易举地脱掉了他的短裤,下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腿间的男性象征安静地垂着。 比起单纯的一丝不挂,上身穿着衣服露出私密部位反而更显色情。 以往和言叶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是属于“精致型”的,身材纤细、皮肤光滑白皙,男性象征不仅粉嫩秀气,甚至连毛发都处理掉了。相形之下,顾言则从头到脚都是属于“阳刚型”的。 言叶悠哉地欣赏了一下眼前的画面,然后弯下腰轻轻分开顾言的腿,抬起一边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借着火光,看清男人股间的伤已经痊愈,言叶扬起嘴角。顾言那里的形状颜色都非常不错,这点他很满意。 伸出一根手指在紧闭的穴口试探了两下,确定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并且各方面都非常健康。刚想放下顾言的腿,突然停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色情的微笑。单手拉下自己的运动裤,他掏出性器,俯下身对着顾言的股间缓缓摩擦起来—— 很快,粗壮的雄性器官在男人股间胀大,汗水和体液濡湿了皮肤,随着越来越激烈的顶弄带着滑腻的声响,夹杂着低沉沙哑的喘息,浓烈的男性气息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空气里充斥着色情的味道—— 一阵酥麻电流般窜过,让心跳陡然加快,身体忍不住轻颤一下,顾言缓缓睁开眼—— 他作梦了。还是个春梦。 一动不动地躺了半晌,最后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虽说单身男人作个春梦没什么不正常的,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点吧? 尽管没看到对方的脸,但身体的感觉却异常清晰,那纠缠在一起晃动的身体、火热的摩擦和急促的喘息……顾言捂着嘴,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而且,梦里的那个人身材好像——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他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自己还作了另一个梦。 梦中,一只很大的白色动物压在他身上,用爪子踩着他,不停向他脸上喷出灼热的呼吸,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比起另一个单纯的春梦,这个画面对他来说反而更熟悉和真实。 一晚两个梦,一个情色一个奇幻,弄得顾言头晕脑胀。他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掀开被子下了床,刚迈出一步,两腿间那点滑滑的感觉让他僵住了。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干过睡觉时弄脏内裤的事了。 俐落地换下裤子,他一边打哈欠一边抓着肚子,穿着拖鞋准备开店,结果刚下楼就发现店门已经开了。 店门口,言叶穿了件v领的黑色t恤、运动裤,脚上也踩着夹脚拖鞋,一手插在口袋里,正拿着水管往店门前洒水。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居家打扮,但是那潇洒的姿势、完美的侧脸和性感的身材,搭配上早晨特有的清爽气息,仍然差点闪瞎了顾言的眼。 这时言叶转过身,看到顾言呆呆地看着他,扬起嘴角,一边关了水龙头一边打招呼,“早。” “早——”对了,这个人现在跟他住在一起了。 回过神,顾言朝言叶走过去,“你起得真早啊!床睡得还习惯吗?晚上不冷吧?” 点点头,言叶看着他露出别有意味的一笑,突然说。“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吧。”一副肯定的语气。 顾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言叶笑了笑,低头稍稍靠近他一点,小声说了一句,“因为你一脸没有满足的表情。”然后看了他呆滞的表情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回到房间,顾言在厕所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觉得镜子里那个男人除了头发有点乱、眼神有点呆、下巴上冒出胡碴,怎么看都没有“饥渴”的样子。 但一想到昨晚的梦和刚洗的短裤,他也踌躇了。 难道自己真的欲求不满了? 虽然和在温泉旅馆时感觉不同,但整体而言,言叶还是个不错的室友。等顾言洗完脸换了衣服,言叶已经把早餐端出来了。 温热的白粥、煎得半熟的荷包蛋,处理过的酱菜又重新用酱油和醋拌了一下,看起来就很开胃。 “这些是——你做的?”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的男人。 言叶“嗯”了一声,把围裙解下来搭在倚背上,“东西都是你冰箱里的,材料不多,我就随便做了点。今天我回去买些才回来,你要是不喜欢做饭,以后都由我来。” 顾言自然一百个同意。坐下之后开始动筷子,一口热粥配着酱菜下肚,感动得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有多久没有坐在自己家里吃现做的早餐了?就算还没离婚之前,前妻也很少下厨的。 言叶坐在对面,扬着嘴角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你怎么不吃?”顾言咬着煎蛋抬头问他。 “其实……”言叶有些欲言又止。 “嗯?” “我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一个人。” 为人?顾言先是疑惑,然后突然明白了,笑着问:“你不是看上了谁就追出国了吧?” “嗯——差不多。” “看不出你还挺痴情啊?不过能让你这样的帅哥追这么远的,肯定是大美人吧?”顾言的语气里带了点男人之间的调侃。 言叶微微一笑,“长相这种事,每个人的喜好应该是不同吧。” 点点头,顾言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问:“那是什么类型的?清纯还是妖艳?” “是男人。” “男——”顾言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 言叶看着他,用深情得足以让人心醉的声音说:“而且,我已经找到了。” “噗!”顾言嘴里嚼了一半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好脏——言叶看着面前一片“汤汤水水”,连嘴角都僵了。不管他的情话对顾言是否有用,这个男人破坏气氛的功力倒是一流。 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解风情的,言叶突然觉得对顾言不能像以前一样,弄点风花雪月就行了,他得调整策略。 “不、不好意思!咳!”顾言急急忙忙地放下碗筷,想收拾残局却又不知道从哪下手。 他可能有点迟钝,但绝对不算傻,刚才言叶的意思,怎么看都像是在说他—— 但顾言又觉得不可能,应该是自己想歪了,心里的矛盾弄得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擦了擦嘴。 这时言叶轻轻叹了口气,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说话时脸上有股哀怨。这本来是专属于怨妇的表情,硬是让他做出属于男人的忧郁颓废。 顾言完全摸不着头绪,更茫然了,“记得什么?” “在温泉旅馆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泡温泉时,你喝醉了。” 顾言愣住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喝醉了。而且直觉告诉他,一般男人喝醉之后是没什么好事的。 “我喝醉了?” “而且醉得很厉害,完全不听别人说话。”言叶叹了口气,“你瞪着我,向我靠过来,恶狠狠地命令我不许动!” “什么?”顾言想像不出自己是怎么个恶狠狠法。他平时不太喝酒,偶尔小酌也很节制,从来没有喝醉过。 “然后,你把我按在池边——”言叶把顾言发酒疯的事添油加醋,改编成一场令人发指的暴力事件。但说到最后,暴力事件又变成情色故事。 顾言混乱了。 “你、你是说……我、我把你……” 看着男人的脸色由红变白到铁青,言叶忍住笑,最后以一句话做为总结,“你弄伤了我的屁股。” 这是个隐晦的暗示,但丝毫不影响对顾言的冲击性。他还没天真到认为弄伤屁股就真只是屁股破了皮。 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知道是震惊多一些还是质疑多一些,言叶问:“你不相信?” 与其说是不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敢相信,顾言从来不知道自己能醉到连性倾向都改变。凡事都要讲证据,但是难道要言叶现在把裤子脱了给他看?他也看不出来啊! 仿佛是看穿他在想什么,言叶也觉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句,“放心,我又不是来找你报仇的。”语气很轻松,但又皱了皱眉,“虽然那晚真的算不上一次美好的体验。” 总觉得他后一句话含意深刻,虽然还没完全接受,但顾言下意识地问:“那你是来……” 看了他几秒,言叶站起来,俯身越过餐桌,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找你为我负责。” 第五章 车行门口,顾言蹲在摩托车旁边,一手拿着抹布在轮胎上来回画圈,眼神呆滞地盯着地面,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 言叶的一句“为我负责”像是一句咒语,一连几天,天天在他耳边回荡。 直到现在,顾言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他也说不清是不相信言叶的话,还是不相信自己会酒后乱性。 自认还算是个正直的男人,男子汉敢做敢当,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如果言叶是女人,于情于理他都该负责。可就算不是女人,他也不能——不能耍赖啊! 但如果言叶是在骗他,他更想不出为什么——横看竖看,自己都没什么值得骗的,无论是财还是色,都没达到标准啊! “啧!”想得心烦意乱,他干脆扔开抹布,一屁股坐到地上,习惯性地拨弄着脚踝上的红绳,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现在正在楼上的男人。 和自己比起来,身为受害者的言叶反而豁达得多。仿佛只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笑过之后,他和刚来时几乎没什么两样,再没有提过“负责”的事。 言叶不提,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他每天起得比自己早,先开店门,然后再做早餐,有时候会在车行里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或者什么也不做,就站在旁边看他修车。房间每天都打扫,衣服也两天洗一次,就连家里那盆买回来几年都没开过花的仙人掌,被他几天照顾下来,昨天都开花了。还是粉红色的。 对方从里到外的作为简直就像一个贤妻良母,只差两个人没睡一张床!偏偏自己还习惯了,并且还他妈的觉得不错! 顾言抱着头,觉得可能自己还没把事情搞明白之前,言叶就已经完全入侵他的生活。 他正在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检讨时,言叶从二楼下来,站在楼梯上看着他。几秒钟之后,问:“坐在地上干什么?” 顾言一个激灵回过神,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过身朝他笑了下,“没什么。” 言叶双手环抱在胸前,说句“吃饭了”就转身上楼。 说实话,男人能有像言叶这样的厨艺真是很难得,顾言甚至觉得就凭言叶做的饭,让他在这里白吃白住都值得。 上了二楼,言叶端着菜正从厨房出来。顾言被那扑鼻的香气吸引,双脚像自有意识般就靠过去了。 言叶把菜放在桌上,顾言刚靠过来就被他拉住手臂,下一秒男人的两只手已经放在他腰上。 刚才说言叶和刚来时“几乎”没什么不同,就代表还有那一点点不同,就是对他暧昧轻薄的举动越来越多了。 在他腰上前后摸了一圈,言叶微微一笑,抓住顾言身上的t恤下摆往上一掀,轻轻松松就脱了下来。 “先去冲澡。”言叶朝他扬了扬下巴。 “喔!”顾言点了一下头,转身往浴室走。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间乖乖听对方的话了。 回头看了一眼,言叶背对着他坐在餐桌前,那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个人在家里等自己吃饭的感觉真的不错。 顾言觉得言叶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除了是个男人。 但他也是个男人,还对另一个男人做出那种禽兽之事——虽然到现在还没完全确定,可如果他真的做了,那言叶现在绝对是以德报怨啊! 匆忙冲个澡换了衣服,顾言坐上餐桌。言叶把饭盛好了放在他面前。 两人默默地吃了一会,顾言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正优雅地用左手使着筷子。 言叶的食量不大,顾言觉得应该是模特儿要保持身材,但他又不忌口,无论多高热量的东西照吃不误。 “怎么了?”知道他在看自己,言叶头也不抬地问。 犹豫了一下,顾言问:“我那样对你——你不恨我?”按理说,一见面就砍了他都不为过吧? 言叶停下筷子,抬头看他。 不太敢直视他,顾言有点尴尬的低头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扬起嘴角,言叶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他,“你说呢?” 三个字而已,却充满暗示性。顾言抬头,言叶上身向后靠着椅背上,只是微笑着,周围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形的气——令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这是什么蠢蠢欲动的感觉? 言叶突然轻轻叫了他一声,“顾言。” 那声音——顾言觉得自己又要被催眠了。 这时言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在顾言茫然的目光中,低下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不能算是吻,只是嘴唇轻轻的碰触,在心跳陡然加快的下一秒又移开了。 浅尝辄止的感觉,却已经够让顾言震惊了。 这纯情的一吻,让他想起自己那个不纯情的梦,梦中那个和他“肉搏”的人在这一刻自动代入为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友情和奸情似乎是一起发展的,在某些时候,稍不留神可能就会造成一场意外。 对顾言来说,言叶的出现就是个意外,弄得自己的生活一时间都好像变得“如梦似幻”起来。但和言叶住在一起不到一个月,这发展似乎还是太快了点。 那一吻像是一个开始,两个男人的生活不仅止限于吃饭睡觉了,言叶突然的拥抱和暧昧注视已是家常便饭,他很擅长若有似无的挑逗,哪怕只是在看电视时摆弄着顾言的手指,也能让他面红耳赤。 有时候顾言上完厕所,一出来就看到言叶只穿着条内裤站在他面前。腰腹臀先不说,光内裤里鼓鼓的一团,就让他有冲过去拉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棉花或卫生纸什么的冲动。 他是不是在勾引我? 在车行里擦车时,顾言忍不住想,言叶的一举一动怎么看都是在诱惑他。但别的先不管,他对这方面实在不太瞭解—— 在脑中想像一下自己压在言叶身上的画面,好像还不错,至少他不排斥。 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自己稍矮一点,也更壮一些,不过整体来说,还是不相上下的。 因为不排斥,顾言又接着想下去,很快,想像变成意淫,就在他开始有些热血沸腾的时候,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唤醒了他。 顾言立刻把满脑子儿童不宜的画面清除,转过身一看,门口站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桃红色的连身短裙,把身体的曲线衬托得玲珑有致。 摘掉酒红色的太阳眼镜,化了妆的面孔也绝对算是美女。 “我的车声音好像有点不对,”美女甜甜一笑,指了指停在外面的黄色跑车,“可以帮我看看吗?” “当然!”顾言笑着走过去。 “我发动一下听听声音,”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除了声音不对之外,还有其他毛病吗?” “没有了,不过,你能帮我全部检查一下最好不过。” “那我们一样一样来吧。”他发动了车,但听了一会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下了车,又对美女车主说:“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我再看看里面吧——” “看哪里面呀?”女人突然整个人向他靠过来,柔软的胸部抵在他手臂上,眼神和语气已经暧昧到赤裸裸的程度了。 顾言愣住了,原本想掀开引擎盖的动作停住,最近常接触男人,碰到女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小姐,你、你……” 女人笑了起来,随着她的笑,顾言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波涛汹涌的触感。 “你好有男人味啊!”女人说了一句。 顾言修了这么多年车,第一次有这种“艳遇”,谁知道更猛的还在后面。就听女人说了一句“我也想看看你里面”,然后他下面的拉炼就被拉开了,整个动作又快又准。 这下就是木头也得有反应了,“小姐你干什么?”顾言吓了一跳,飞快往旁边躲。谁知道对方动作比他还快,而且力气不是普通的大,扯住他的手臂就把他整个人按在车上了。 “别走嘛。”女人几乎趴在他身上了,一对豪乳也被挤得变了形。 从没见过这么饥渴的女人,顾言被吓到了,又突然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牛仔裤,不然恐怕连内裤也要被一起扒了! “你快起来,不然我——”说不下去,因为女人的手已经伸进他裤子里,隔着内裤开始揉捏起来。 他可是很久都没有性生活了,空虚的男人连那种兴致都没有,但对一连几天被言叶挑逗得饥渴起来的身体而言,此时无疑是“火上浇油”。 女人笑了几声,“这么快就硬了啊?”说着捏了捏他下面两颗肉球。 顾言羞愤交加,正准备抛开绅士风度,考虑把她一拳揍飞还是一脚踹飞时,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顾言!” 那个声音——言叶买菜回来了! 顾言一抬头,就见言叶正站在不到几米远的地方,一脸阴郁地看着他们。 此时此刻的情形好比捉奸在床,顾言吓得大掌一挥,拍苍蝇一样推开了身上的女人。不理会对方的尖叫,看着言叶紧张地问:“你怎么回来了?”连说话都是被撞见好事时的常用台词。 没说话,言叶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 这时女人自己站了起来,回头看了言叶一眼,又看了看顾言,像是猜到两人之间关系不寻常,咬牙冷哼一声之后,开着车绝尘而去。 “肇事者”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受害者”收拾烂摊子。 言叶终于把视线移回顾言身上,扬起嘴角问:“我怎么不能回来?” “你、你不是去买菜了吗?”见他两手空空,顾言挤出一个干笑想缓和一下气氛,“菜呢?” 看了他几秒,言叶邪气一笑,“放心,今天给你吃香肠。” “香肠?我爱吃,煎的最好——”顾言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看着言叶走近,男人每靠近一点都让他觉得多一分压迫感。情急之下,他装傻着转身往屋里走。 “你做饭去吧,我继续擦车。”结果刚进屋就被言叶扯住手臂,转了一百八十度按到墙上。 后脑勺在墙上敲了一下,顾言疼得喊了一声。 言叶一手按着他的肩,嗅到顾言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他低下头轻闻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身上都是那只骚狐狸的味道。” 顾言以为他说的是香水味,还没解释,领子就被扯住了。 “你跟那女人做到哪一步了?嗯?”言叶虽然在笑,但表情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到不能再冷,另一只手更捏住顾言的下巴问:“你们亲过了?有没有摸她的胸?她有没有吸你的老二?” 被他捏得下巴生疼,顾言觉得自己像是电视里被“逼良为娼”的可怜女人,眼看言叶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生猛,吓得他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 “没有?”言叶的手伸进他拉炼被拉开的裤子里,不轻不重地缓缓揉了两下,冷笑着问:“那这根怎么都硬了?” 顾言都忘了自己拉炼还没拉,这会被言叶的手弄得又不敢动,他不停地解释,“真的没有!我们什么都还没做你就回来了!”他的确是有一点反应了,但是被那样摸还没反应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那意思就是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了?”言叶眯起眼,连语气都危险起来,“我要是再晚点回来,你们就什么都做了是不是?” 这样的言叶太过陌生,一瞬间,顾言完全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言叶生气的样子,习惯了他温文尔雅的模样,眼前的人就像换了性格。 “那女人都趴到你身上了,接下来是不是要直接在车上玩骑乘了?你这张脸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没想到是深藏不露——” ——这哪里是换了性格,简直是换了个人啊! 言叶在他心里“贤妻良母”的形象就像裂开的玻璃一样,一点点的破碎。 顾言迟钝的脑袋也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瞪他,“你他妈的凭什么管这么多?你又不是我老婆!” 这其实只是一句气话,偏偏有时候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仿佛就是在等他这句话,言叶突然沉默,但盯着人的眼神却让顾言觉得他像要把自己拆吃入腹一般,只差没咧开嘴露出牙了。 那瞬间,顾言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抓住。这时,言叶突然放开了他。 “温柔的恋爱游戏到此为止了。”在他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言叶笑得无比温柔,反而让人不寒而栗,“现在,我来教你什么是成年人的游戏。” 和他以往游戏人间的态度不同,言叶的初衷是温柔的对待顾言,因为这回他需要的不仅只是上一次床的肉体关系。 这个男人的确跟他想像中一样有趣,可能只是一时的新奇,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居家的生活体验还挺新鲜的。 然而现在看来,这个表面上憨厚老实的男人,骨子里根本闷骚又淫荡! “你干什么?快放手!喂!放开我啊!”顾言一路跌跌撞撞,无论如何挣扎叫駡,还是被言叶拖回二楼。 进了他的房间,言叶一下就把他甩到床上。 顾言一头撞进被子里,才爬起来,刚抬头就看到言叶站在床边解皮带。 顾言猜了一下“成年人的游戏”大概是什么意思,照眼前的情况看,言叶要嘛是想拿皮带抽他,要嘛只是脱裤子。但脱裤子的话——他想他明白“吃香肠”的意思了。 只是谁吃就是个问题了。 瞬间,顾言脑中警铃大作,横起眉瞪大眼,义正词严地喊了一句,“我警告你不准乱来啊!” 可惜话还没说完,言叶就已跨上床,猛地抱住他往后推。顾言下意识挣扎,不料男人的力气比他大太多,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几下,他还是被言叶压在身下。 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言叶捧住他的脑袋,低头就是深深一吻。 不再是轻碰的程度,顾言愣了一下,男人的舌头就滑进他嘴里,接着一阵粗暴的舔舐,在嘴里来回搅动着。 几乎要喘不过气,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吻能让人几乎窒息,有好几次言叶的舌头像是要伸进他的喉咙里一样。 而两具身体交叠在一起有意无意地磨蹭着,灼热的喘息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男人敏感的部位也有了反应,顾言觉得言叶那里硬硬的顶着他,下意识想要扭动躲开,但动了两下就不敢动了。 直到两人的唇终于分开时,顾言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嘴上湿漉漉的,连嘴唇都有点麻。 比起顾言,言叶完全游刃有余,趁他短暂的失神俐落地拉下他的裤子。今天顾言总算没穿花短裤,灰色的普通款式倒也不错。言叶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让顾言回神了,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被脱到膝盖下方,而言叶两手扯着他的内裤正往下拽。 亲眼看到自己那根弹出来,他吓得抬腿踹了言叶一脚,翻身就要往床边爬。 谁知这姿势正好给了身后的人机会,他刚爬出没两步,言叶就坐到他腰上。 “啊!”顾言一声惨叫,一下子趴到床上。 “别怕,”言叶低头看着顾言的肩胛骨,像是安慰一般伸手在他背上缓缓抚摸着,“我技术很好,不会伤到你的屁股的。” 混蛋!顾言僵着身体,正气喘吁吁地酝酿着要在某个瞬间把言叶掀翻,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然后阴沉的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样让我负责的?” 言叶沉默了几秒,语气有点调侃,“不然呢?难道要你娶我?” “你要是女人,我……我也不娶!” 笑了出来,言叶似乎起了兴致,手在顾言脖子上抚摸着,“那就我娶你吧,今天就算洞房了,你要好好伺候老公啊。” 被这混蛋当成肉垫坐,还被他调侃揶揄,顾言瞬间怒火中烧,猛一回头差点闪了脖子,“我去你——”结果一看到言叶手里的东西就怔住了。 “你第一次用后面做,还是用这个比较好。”言叶朝他晃了晃手上的软膏,仿佛这是他的体贴。 “你哪来那东西?”顾言叫了一声。 “刚才买的。” “你去买菜却买了一条润滑剂回来?”他要吐血了! 言叶没说话,拿着润滑剂放到嘴边,用牙齿咬开盖子,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身上衬衫的扣子,双眼一直盯着顾言,从表情到眼神都是赤裸裸的引诱。 虽然愤怒,但顾言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言叶嘴边和他渐渐露出的胸膛间游移。男人咬东西的样子非常性感,更因为是润滑剂而显出几分情色,加上解了衬衫,言叶下身就只有一条黑色内裤,笔直的长腿左右分开,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男人跨坐在自己身上—— 顾言觉得自己似乎在劫难逃。转回快僵硬的脖子,他抓着床单拼命往前爬,速度却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男人就像泰山压顶似的压在他身上,令他不得不哀嚎,这家伙的体重到底多少啊? 突然听到“噗滋”一声,紧接着顾言觉得屁股上一凉,让他连心都跟着凉了一下。 到底挤了多少出来啊?! 言叶几乎把整条润滑剂都挤到顾言屁股上,透明的黏液淌进股缝,凉得顾言直哆嗦,当然也可能是吓的。 “不!不不不!”终于意识到真的要出事了,顾言摇着头,“这太快了点,好歹、好歹得有点前戏啊!” 他这种“青涩”的反应只是更激起言叶的坏心眼,恶劣地笑着用手在他屁股上揉捏着,“第一次前戏什么的可能让你紧张,等做完这次,我们再好好来些前戏。” 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股间来回涂抹,奇怪又有些难耐的感觉让顾言喘息着,觉得自己像只正在被处理的鸡,等一下就要被料理,可偏偏被弄得有点舒服。 言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当他把手指伸进顾言紧闭的穴口时,冰凉的感觉入侵到内部,顾言咬牙叫了一声,整个人缩成一团。 言叶顺势搂住他的腰让他侧躺着,像是靠在自己怀里一样,伸手到前面握住半挺的性器,就着手上残留的润滑剂套弄起来。 “唔——”顾言忍不住轻叫。刚才是有点舒服,现在则是彻底舒服了。男人在这种时候,大部分的思考能力都被腿间那一根掌控着,片刻之后,顾言绷紧的身体在言叶手上就渐渐失去招架能力。 “舒服吗?”言叶在他耳边轻声问,下身缓缓和他摩擦着。 被这样抚弄,没有人会觉得不舒服。如果只是这样单纯的抚摸,顾言不会太过排斥,就当作男人之间的相互帮忙。 可他的屁股从里到外几乎全湿透了,和言叶紧紧贴在一起,对方每动一下,他就感觉下一秒可能有什么东西滑进去。前面被弄得舒服了,后面的感觉又太折磨人。 “你,你别进来……我也用手帮你弄……啊!”顾言咬了咬牙,断断续续地问:“行不行?” 这种时候还在找退缩的机会?言叶垂下眼看了看顾言已经粗硬的性器,扬起嘴角,突然松了手。 快感戛然而止,顾言有点发怔,可还没等他从欲望中清醒,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他的屁股里,很大一颗,又滑又凉。 “什么东西?”惊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回头看,一条腿就突然被抬起来,紧接着一根又粗又硬的东西直直地捅了进来,让他几乎要叫出来。 “是我的宝贝!”从侧面插入之后,言叶动了两下腰,先前放进去的精元上沾着润滑剂,像是为他的进入开路一样。 性器整根没入之后,他满意地听着顾言的呜咽和喘息,低头在他耳边色情地问:“大不大?”一边问一边又动了两下。 真的——好大!顾言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屁股里的那根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跳动着,撑得他满满的。其实算不上很疼,应该说更多的感觉是胀,像是把胸口都堵住的感觉折磨得他手足无措,只能咬着牙,从牙缝里发出喘息。 上次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这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果然感觉不同。言叶舒服地叹了口气,怀里的人体内又湿又热,紧窒的包裹着他,现在的这个姿势虽然不能动得很厉害,却很省力气。 言叶一手抬着顾言的一条腿,开始摆动腰部在他体内抽插起来。 从来没有这种体验,顾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能张嘴喘息着,整个人随着身后的顶弄一颤一颤的。 很快,顾言体内的润滑液随着言叶的进出而一点点被带了出来,每次进出都带着水声,顾言像是终于回了魂一样,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不算妩媚的声音却意外勾人,让言叶更加兴奋起来,“舒服了?”他停下动作,咬了咬顾言的耳朵,见男人一下子红透了耳根,满意地动得更快、进得更深。 顾言的声音被引了出来,随着身体里粗硬物体的顶弄而时高时低,有时也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得太响。 侧躺的姿势能看到怀里人紧绷的臀部肌肉微微颤抖着,从头到脚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健美的阳刚气息。一条腿被抬起,能清楚地看见紫红色的粗大性器不断在股间插入抽出的景象,有好几次言叶故意拿着他的手放到两人的结合处,让他感觉自己的进出。 摸到男人那玩意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想到另外大半截在哪里,顾言脸就红得几乎要滴出血。 被弄得数次血气上涌之后,身后几记深入的顶弄,让顾言感觉腰上一阵酥麻,下意识绷紧身体,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几道浓浓的浊液溅到床单上—— 心脏跳得像是失去规律,他茫然地望着前方,整个人软软地瘫在言叶怀里。 放下了他的腿,言叶的欲望还深深埋在他身体里,虽然没有动,但高潮时,顾言肠壁紧缩,带来的刺激也不小。 他伸手拨弄了几下顾言射过的性器,笑着说:“第一次做就能被插射,看来你的身体很适合被抱。” 顾言瞬间面红耳赤的想撞墙,羞得恨不得说自己那不是射精,是失禁! 只是反驳的话还没想好,言叶又开始动了起来,平坦解释的腹部撞得他的臀部“啪啪”作响,一下一下的在他体内深深的捣弄起来。 活到这把年纪,顾言第一次见识到两个男人也能玩到这种疯狂程度,直到他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的时候,言叶才停下来,在最深处把滚烫的精液一滴不漏地射到他身体里。 顾言呻吟着,双手死死揪着被单,觉得像是被人在身体里留下记号一样。 结束之后,言叶仰起头,眼睛在一瞬间变成红色,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原样,他闭上眼,深深舒了口气。 第六章 充分领教了言叶超强的性欲和过人的体力,顾言被这场近乎疯狂的性爱折磨得身心憔悴。 不是人!禽兽!外星人! 高潮后的余韵还未彻底散去,顾言咬着牙、红着眼眶趴在一片狼藉的床上,在心里不断控诉。 可比床更狼藉的是他的身体,酸疼的腰和腿先不说,屁股才是重灾区,后穴火辣辣的疼,还有东西一点点的流出来—— 这是顾言第一次尝试两个男人之间的性爱,没有想像中的排斥感觉。虽然不算是自愿,但他也知道后来算是半推半就了。 除了一开始的疼之外,后来身体的确体会到了快感,言叶的技术也很纯熟—— 想到言叶,顾言突然对现在的情况茫然了,记忆中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渐渐消失,现在面前的这个言叶才让他感觉真实,可是他们怎么就突然走到这一步了? 当顾言胡思乱想的时候,言叶就在他旁边靠在床头悠闲的抽着烟。他没有烟瘾,只是现在突然想感觉一下所谓的性事之后抽烟的滋味。 差不多半根烟抽完了,言叶歇够了,觉得有必要再来点点心。低头看着背对自己的顾言,因为被子已经被扔到床下,他只好拿着枕头挡在下身,除此之外身上就只有脚踝上的红绳,无意中像是变成了一种情趣一样。 无声笑了笑,按熄了烟,他靠过去,从后面伸手准确地握住了顾言垂在腿间的部位。 顾言吓了一跳,伸手想扯开他的手,“你还要干什么?放手!” 指尖缓缓摩擦着圆圆的顶端,言叶微笑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这根其实也不小——” 顾言完全不觉得他是在夸自己,他那个的确不算小,但是跟言叶比起来——难道这玩意是跟长相成反比的?脸长得越好那根就越狰狞? 而这时言叶的另一只手也伸到他股间,拨弄着已经红肿松软的穴口。 “喂!你难道还要——”顾言瞪大眼,声音都有点哑了。 言叶轻笑了几声,听起来异常性感。刚才那次他是为了放进精元,所以没弄什么花样,这次,可以慢慢来了。 就着顾言身上的湿滑,言叶开始套弄他的性器,想重新挑起他的欲望。但也不知道顾言是疼了还是怕了,弄了一会却完全硬不起来,仍垂头丧气地半软在他手里。 言叶皱眉,看着手里的东西,“怎么没反应?” 自己那根像玩具一样被人把玩,顾言敢怒不敢言,怕言叶真的再来一次。虽然在心里把男人骂得臭头,嘴上却没啥底气地说:“大、大概睡着了——” 这蹩脚的理由让言叶差点笑出来,食指在顶端的小孔轻轻按压着,不急不徐地说:“刚才还翘得那么高、射得那么多,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因为累了吧!”顾言继续胡诌,“那个——我也累了,你也应该累了,所以我们也睡觉吧!” 言叶又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顾言惊慌失措的样子。手一伸把他翻过身来,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俯下身把他湿漉漉的分身含进了嘴里。 一瞬间,顾言觉得头皮都麻了,感觉到男人的舌头在舔弄自己,这待遇和后面的遭遇简直是天差地别啊!但舒服归舒服,他也很清楚,前面舒服了,等一下他后面又要遭殃! 不能硬!不能硬! 咬紧牙关,顾言拿出所有忍耐力阻止自己那根有反应,整个人绷得像石头一样硬,甚至为了抵抗那快感缩紧穴口,刺激刚被蹂躏过的地方疼得他牙根都发酸了,但能熬过去总比今天屁股被插坏的好! 自虐般的隐忍还是有点效果的,良久之后,言叶吐出嘴里半硬不软的东西直起上身,低头盯着气喘吁吁的顾言。也不说话,像是要看穿什么一样,伸手用手背缓缓抹了下嘴角,末了还伸出舌头舔一下。 色情的动作加上情色的眼神,言叶做起来诱惑力十足,反而让顾言有种自己是猥琐大叔的错觉。 言叶突然拉起顾言一条腿让他屁股稍稍悬空,毫不费力的样子就像拎青蛙一样。 “你干什么?”顾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屁股就挨了一巴掌,清脆响亮。 这刺激可不是普通的大,顾言一下子屁股上疼屁股里面更疼,一声惨叫刚出口,第二巴掌又打下来。 “啊!你干么——啊住手!” 虽然比用皮带抽好一点,但是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在床上光着身子被人打屁股,那绝对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叫吧!大声叫出来!”言叶一边拍打着他的屁股一边说,笑得就像个性虐爱好者。 顾言咬着牙,骂了一句,“变态!” 但很快他就发现比言叶更变态的人了——他自己,因为被言叶这么打着打着——他硬了。 看着顾言那根颤巍巍地翘起来,言叶捏了捏他被打得红肿的屁股,笑着说:“我就觉得你喜欢受虐的感觉。” 虽然很想大吼一声你放屁,但想到自己屁股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却还能有感觉,又觉得实在没什么资格否认。 “虽然我不介意做的时候粗暴一些,不过如果你接下来乖一点,我就温柔一点,如何?”言叶用商量的口吻说:“不然的话,我们可以一直做到明天早上,我今天似乎特别兴奋。” 顾言看了一眼男人刚才在他身体里肆虐的东西——的确很“性奋”,抵在他大腿根上的感觉比一把刀还恐怖。有种变态是对方越反抗越兴奋,顾言心想,以言叶的变态程度,他要是再兴奋下去,会不会直接在床上把自己分尸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4节 看着顾言瞪着眼,满脸防备与不甘,言叶笑着放下了他的腿,让他翻个身趴在床上,低头在他耳边说:“放心吧,会让你很舒服的。” 好吧,不能反抗的时候不如试着享受,顾言庆幸自己不是贞洁烈妇,再说现在要宁死不屈也晚了。刚要喘口气准备“受刑”,言叶却又搂着他的腰往上一抬,让他趴跪在床上,屁股翘得老高。 这姿势令顾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言叶又在后面双手扣着他的腰不让他乱动,而感觉他盯着自己那里看的时候,顾言觉得自己连后背都要羞红了。 “别看了!”然而羞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收缩肌肉,穴口也跟着蠕动起来。 看着沾着点点白浊,被摩擦到红肿的小穴,言叶突然想到这里面可能已经有了一个他的“孩子”,一种异样的兴奋让他舔了舔嘴唇,伸手先缓缓摸过被他打得通红的地方,然后掰开男人红肿的臀瓣。 身后的动静令顾言拧着眉,脸上一片红潮,忍不住喘息起来。 眼前色情的画面让人蠢蠢欲动,言叶探进一指缓缓地搅了两下,近乎猥亵般的玩弄着。 “你、你——”诡异的酥麻感觉让顾言腰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刚想挣扎向前逃脱,身后的男人像是早知道他的企图,伸手在他腰上一捏,说了句别动。 一瞬间顾言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整个人又瘫下去。 见他老实了,言叶扬起嘴角,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舔着被他打过的地方。 感觉男人的舌头在自己屁股上滑过,湿热的舌尖弄得他痒痒的,顾言整个人都轻颤起来,比起单纯的性爱,这样的举动反而更刺激感官。 想起言叶说的“成年人的游戏”,顾言几乎要咬着被单咆哮,这他妈的根本就是色情变态游戏啊! “啧!流出来了——”言叶突然皱了一下眉,看着顾言湿滑的股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这可不行,得多浇点进去才可以——”同时扶起自己的性器对着穴口,猛地向前一挺,整根没入了顾言体内。 内壁被撑开后打入的热楔,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填满了,顾言趴在床上,整个人随着言叶的节奏摆动着。 等言叶第二次射进顾言后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被顶到床头了。结束之后言叶拔都没拔出来,休息片刻又在顾言惊恐的目光下再次动了起来。 顾言一向对自己的体力有信心,但此刻也不得不对言叶甘拜下风,如果他没咬着被单可能早就开口求饶了。等到被折腾得几乎精疲力尽的时候,顾言突然想起并且开始怀疑言叶说过的话,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弄伤谁的屁股—— 就凭言叶那精力和持久度,得有多大勇气才能对这男人下手啊—— 感觉身后的人终于在他身上不再动了,虽然身体里的东西并没有抽出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合上眼慢慢睡了过去,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体内的变化,还有言叶嘴边别有深意的微笑—— 身体像是躺在毛皮垫子上,又软又舒服,还暖乎乎的。曚昽之中,顾言觉得有东西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热热的、湿湿的,好像在舔他一样,很快,那感觉清晰起来,这会变成扎得他有点疼,但并不是不舒服。 对方舔过他的胸口,在他乳头来回拨弄着,感觉很痒—— 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感觉一股热气来到他腿间,下一秒自己就被含住了。 但对方显然力道没掌握好,他舒服了还没一秒马上就疼得差点叫出来,急忙伸手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睁开眼低头一看,一头银白色的庞然大物正压在他身上,嘴里含着他的小弟弟。因为双方体积相差悬殊,就像牙缝里塞了根肉丝一样——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顾言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冷汗还直往外冒。回神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自己的小弟弟还在不在。 虽然被又捏又揉了一整晚,现在那就像根脱水的小红萝卜一样垂在两腿之间,但至少还在。摸了两下确定是真的之后,顾言松了口气,身体一软重新倒回枕头上。 “怎么了?”躺在他旁边的言叶看着他睁开眼就又急切地做那种猥琐动作,忍不住笑了笑,往他身边靠过去问:“难道还不满足?” 不满足?顾言咬咬牙,都他妈的梦到人兽了还不满足!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那怪物咬掉命根子,他就一阵害怕。 他的梦越来越诡异,而他的人生似乎也和梦一样开始偏离正常轨道了—— 这时言叶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作恶梦了?” 某些时候,这种温柔的安慰很有效。顾言虽然不会小鸟依人的躺进言叶怀里,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很不错。不过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描述自己方才作的梦—— 最后,他摇摇头,习惯性地扬扬嘴角。顾言不知道,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看上去异常脆弱。 像是没料到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言叶看着顾言,对望了片刻之后,言叶缓缓低下头—— 看着那张漂亮得惑人心神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顾言觉得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四唇相触的瞬问,两人都有点小心翼翼的感觉。这个吻比昨晚两人在床上扭打的时候多了点温柔,嘴唇轻轻碰在一起,然后辗转摩挲着,空气中残留的欲望气息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顾言被这种称得上美好的气氛弄得有些飘飘然,当言叶的舌头伸进他嘴里时,鼻息渐渐浓重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动了动。 言叶心想自己果然还是适合这种充满肉欲的行动方式,一手搂着顾言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稍稍分开之后,顾言微喘着,然后舔舔嘴唇。虽然知道他并不是在回味,言叶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好像——”这时顾言突然说了一句话,“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他下意识冒出的念头。 言叶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笑说:“因为我们以前的确见过啊。” 知道他说的是在温泉旅馆的时候,但顾言还是皱着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只是一时又说不清楚。 “我喜欢你。”言叶突然的告白让顾言楞住了。 “啊?” “所以我才来找你的,但比起慢慢的追求,我觉得还是应该先下手为强!”他亲了一下呆滞中的顾言的下巴,笑得迷人。强势却又温柔的男人总让人不忍拒绝和责怪。 “讨厌我了吗?还是说,你对我也有感觉?” 说这话的时候言叶并不心虚,就像他常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总能哄得人很开心。 而顾言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更别说是个男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以他们现在这个状况,说什么都有点晚了吧? 想装傻唬弄过去但不行,想像个男人一样回应一下又找不到词,憋了半天脸都要比屁股红了,最后顾言还是低下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言叶笑了笑,他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木讷,要说点应景的话都难,更别提调情什么的了,只不过那傻傻的样子也很有意思。 他也知道顾言不会说出拒绝的话,因为自己在他最不容易拒绝别人的时候开口,这算是算计,但比起他做的另一件事,几乎不值得一提。 像是心照不宣一样,谁都没有继续下去。 完全放松下来的两人在床上睡了几乎整整一天,闭上眼的时候天黑着,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着。 顾言醒的时候觉得浑身发热,但比发烧的感觉舒服。睁开眼,原来自己正靠在言叶胸口,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裹着一条被子睡在一起感觉有点诡异,但感觉着对方身上的热度和呼吸的频率,又令他有种难得的缱绻感。 看了一会言叶近在咫尺的睡颜,顾言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睡着了,这男人的眉眼都散发著一股诱人的气息。醒的时候可以是故意装出来的,但睡着的时候还能这样就是天生的了。 言叶是个女的,应该就是红颜祸水等级的吧?顾言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还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除了奇妙之外,他还真找不出什么适合的形容词。 轻轻翻了个身,肌肉的酸痛让他拧起眉,感觉骨头像是被人打过一轮,而更让他难受的是屁股那里粘糊糊的,动一动就有种扩张过度的酸胀感,是言叶的东西在里面。虽然没经验,但他也知道这玩意是要清出去的。 他转身刚要下床,身后的言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伸来一条手臂抱住他的腰。 “去哪里?” 顾言支吾了一声,“上厕所——” 身后传来男人懒懒的笑声,带着一股无恶意的调笑味道,然后腰上的手松开了。 顾言眉一挑,虽然他是被压的那一个,但也不能像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 才站起来一转身,刚想说点什么能表现男子气概的话,但见到言叶一手支着头、半躺在床上朝他笑的慵懒模样就楞住了,那赤裸的健美身躯横在眼前,瞬间他什么豪言壮语都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彼此都是坦诚相见,顾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这是在比谁大啊? 正在进退两难时,言叶扬起嘴角,从床上坐起来,“一起洗澡吧。”说完不等顾言回答就拉着他往浴室走。 顾言傻乎乎的任由他扯着,觉得自己像只被主人牵去散步的狗,又突然想到言叶刚才说要一起洗澡,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抽回手,可一看到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时却又下不了决心—— 到浴室也就那么几步路,几秒的犹豫,言叶已前脚进了浴室,一转身把顾言也拽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很快,几声捶门声从浴室里传出来,有点垂死挣扎的感觉,但很快就停下了,变成了细碎的喘息声—— 浴室里,顾言和言叶一上一下地半躺在浴缸里,顾言背靠在言叶胸口,两人腿都很长,浴缸里放不下就蹬在墙上。放松的泡在热水里让人变得慵懒,安静地叠靠在一起,连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对言叶来说,顾言和他以前抱过的人完全不同,除了女人,那些身材纤细的少年都轻得像没有重量一样,而顾言身上匀称的肌肉和重量对他来说是种不一样的体验,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靠在身上让人很有——安全感? 扬起嘴角无声一笑,看着顾言脚踝上自己系上去的护身符,言叶开口问:“红绳在你们这里是牵姻缘的东西吧?” 顾言正闭目养神恢复体力,听言叶这么问,知道他在说自己脚上的那条红绳,睁开眼笑了笑,“那是传说,而且是系在手指上的才叫牵姻缘,系在脚上算什么我不清楚。”说着晃了晃自己的脚。 言叶笑而不语。心想如果真是牵姻缘的,那岂不是他自己动的手? 泡澡是件无聊的事,但是两个人一起泡又不同。言叶一只手来到顾言胸前,把小小的乳粒当玩具一样拨弄着。顾言被弄得痒又不好意思,抓住他的手说了句别闹。言叶倒也听话,只是顺势回握住了他。 两只手握在一起好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十指的指尖相抵在一起,然后在每只指腹上缓缓摩挲着。顾言手上有几个薄薄的茧子,摸起来不光滑却很有感觉。 言叶心里突然一暖,抱住顾言把头靠在他肩上。 “怎么了?”顾言不解地问。 摇了摇头,言叶闭上眼没说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游走,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但他现在只想静静体会。 顾言眨了眨眼,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抬起手揉了揉身后人的头发。按人类的年龄,他比言叶大,外表也更成熟,做这个动作带了一点安抚的意味。顾言自己没有察觉,只是下意识的想这么做而已。 言叶在心里笑了一下,他不介意在某些时候被当成小孩子。狐族虽然是群居的,但总有一些孤独的不合群者,百年来的修炼让他已忘了很多以前的事。 时间总能冲淡一些东西,而他也并不留恋,但是和顾言在一起的这些天,他发现自己好像开始渐渐珍惜起来—— 第七章 从那天开始,顾言的生活不再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与前一次的婚姻不同,这次更像他被别人照顾。 言叶把顾言照顾得很好,洗衣、煮饭、打扫,包揽了全部家务不说,甚至还能帮顾言修理一些问题不大的机车。顾言由衷的觉得言叶当模特儿实在是太浪费了。 每天回家有人等着,餐桌上有热饭热菜让顾言找回了“一家之主”的感觉,惬意又温暖的生活,和他以前对婚姻的憧憬几乎一模一样,以至于连言叶是男人的事实都可以忽略。 只是每晚到了床上,顾言还是得认清言叶是男人,而且是个很强的男人的事实。 每当言叶用他那根和长相不成正比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进出的时候,顾言都有种这家伙平时好吃好喝的喂养他,就是为了晚上能肆无忌惮地折腾他的错觉。 言叶的性欲很强,这点顾言绝对没有二话,每次在床上都把他折腾得像要去了半条命,有时候白天也会在家里玩起来。 甚至没客人的时候在车行的角落里也能压着他半推半就的来上一回,顾言后面被弄得又疼又爽,还得咬着嘴唇耳听八方,生怕有生意上门,每当这时候,言叶都会捏着他的屁股,在他耳边说些类似“夹得真紧”这种淫言秽语,像以戏弄他为乐似的。 两人甚至玩过捆绑,被柔韧的皮绳绑成各种猥亵的姿势,这样的羞耻感和快感每每都把顾言逼得哭出来,见他哭得泪眼婆娑,似乎大大刺激了言叶的欲望,疯狂之后的高潮令人欲仙欲死,让顾言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被虐倾向,只是以前没发现。 但玩得疯归玩得疯,言叶从没让顾言受过伤,都是点到为止。以至于做得多了,顾言下面的业务熟练了,开始想换换岗位,好几次有意无意地向言叶透露这个想法之后,没想到言叶倒也大方说可以,只不过有条件交换。 “把我弄舒服了,我才能相信在下面你也能让我舒服。”伸直双腿,言叶指着自己腿间勃起的巨大,笑得狡诈。 看着那一柱擎天的玩意,顾言一阵口干舌燥,但想想前不久他才在言叶嘴里射了一次,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于是拿出十二万分勇气,低下头把男人的东西含进嘴里,准备赌上尊严也要让言叶臣服一回。 结果嘴里的东西越来越硬,他后面也越来越痒,言叶还没有射的迹象,他就先被欲望折磨得受不了。顾言在心里哭吼着骂了自己一万遍不争气,却也只能红着眼向言叶求救。 好男人是善解人意的,通常言叶这时候只会让他叫两声好听的、说两句淫荡的,就完全配合满足他。 整体来说,顾言最近的生活只能用“活色生香”来形容,然而就像吃了三十年的素,一朝开了荤就天天大鱼大肉,结果可想而知,直白点讲,就是纵欲过度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一只脚刚踏下床,顾言突然觉得脚下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他强忍着没有栽倒,往后退了两步倒回床上,背后有东西靠着感觉安稳了不少,但倒下了就不想再起来,他闭上眼喘着粗气。 没多久言叶进来了,看到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走过去问:“怎么了?” 顾言还有点迷糊,鼻音很重地回了句,“头晕……” 言叶挑了下眉,坐到顾言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有点烫,你身体不舒服,今天车行就休息一天吧。” “嗯。”顾言点点头,他现在两条腿软得像面条,连下楼都有困难更别说修车了。 言叶扶着他躺好,盖上被子后问:“我去拿药给你吧?” 顾言一向不爱吃药,“不用,又不是生什么大病,睡一觉就好了。” 点了点头,言叶也不勉强他,“头疼吗?” 其实也不疼,顾言懒得开口就随意嗯了一声,然后马上就感觉到言叶的手指在他头顶缓而有力地按压起来,每一下力道都恰到好处,一点点的驱散那股不适感。 言叶看着他享受的样子也笑了一下,缓缓按压着能让他舒服的穴位。 顾言闭着眼轻轻叹息一声,有点飘飘然,单身生活里突然来了个对自己体贴入微的人,他不禁要想自己是不是八辈子的好运全用在这一次上了。睁开眼看着上方的人,他调笑着问了一句,“我说你该不会是什么成了精的妖怪来向我报恩的吧?” 言叶笑了两声,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低下头几乎和顾言鼻尖对鼻尖,露出一口白牙说:“被你看出来那就没办法了,我的确是来报恩的,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已经顺着脖子伸到顾言胸口。 顾言咬牙,还伺候呢?“你就在床上最卖力了吧!” “性生活很重要啊!不管床上床下都得把你伺候舒服了。”言叶笑得很猥琐,但那张脸就算表情再猥琐也让人觉得很诱人,顾言发现他真的很难对着那张脸发火。 色字头上一把刀,不管女色还是男色都一样。 顾言身体一向不错,就是偶尔感冒也很快就好。 睡了一天,晚上醒来,感觉的确是好了不少,但也可能因为太好了,顾言醒了之后还是趴在床上不想起来。被子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枕头也很蓬松,躺上去简直陷在里面的感觉。 “醒了?”言叶推门进来,穿了件宽松的白t恤和运动长裤的他,显然是刚洗完澡。他走到床边坐下,“饿了吗?” 顾言摇头,虽然一天没吃东西,但真不觉得饿,只是睡饱了不想动。 “几点了?” “快九点。” 顾言皱了皱眉,“我睡了这么久?” 言叶笑了一下,“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很困——” 他不知道,但言叶却很清楚,只是没打算告诉他就是了。于是又伸手帮他把被子拉上来一点,轻声说:“困就睡吧。” 他的声音像能催眠,顾言闭上眼就不想再睁开,隐约听到言叶好像还在说话,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让人很安心,以至于连作梦也梦到了言叶。 但与现实中的不同,梦里的言叶是长发,长得几乎要垂到地上的那种,他站在那里,天空像是下雪一样飘落淡粉色的花瓣。 这画面让人觉得熟悉,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直到连言叶的轮廓都看不清楚。顾言想出声叫他,一开口却尝到了苦涩的咸味—— 他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意外的发现自己流泪了。 明明没梦到什么,为什么哭了? 伸手抹了抹双眼,顾言环顾四周发现言叶不在。自从有了关系之后,他们都是一起睡的。 顾言朝门口看过去,未完全阖上的门缝外竟透进一缕泛蓝的光,忽明忽暗的,在半夜看实在有些惊悚,而且那怎么看都不像灯光。 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梦,他嘴角一勾。难道言叶真是来报恩的?报恩他不怕,可就怕外面是已经“变身”的言叶。 想是这么想,顾言已经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门口—— 外面的光暗了一会,很快又亮了,顾言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最后终于小心翼翼地把门缝再打开一些,探头去看—— “你干什么呢?” 门外,言叶双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正在撬自己家门的小偷。 那瞬间顾言整个人僵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 “没,没干什么,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对了,我上厕所。”知道自己有点语无伦次,顾言随便掰了个藉口就往外走,他怎么也说不出自己刚才怀疑言叶在“变身”报恩啊。 而言叶转过头看着顾言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了一会。 顾言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不想动、躺下了就想睡,还睡得特别香。加上家里言叶在什么都不用他做,真成了菜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 而每天唯一的运动,也都是和言叶一起完成的,言叶几乎每天晚上都在顾言身上努力“灌溉”着。 在床上翻云覆雨了大半夜,顾言浑身赤裸地躺着,两腿分别搭在言叶的腰两侧,喘息着承受后者缓而有力的撞击。 中途,言叶拉起顾言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肩上,让两人下身嵌得更紧。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感觉男人热烫的精液又射进自己身体里,顾言咬牙轻颤的承受着。 结束之后,言叶直接趴在他身上,雨人慢慢的调匀呼吸,汗水濡湿了对方,身体粘在一起的部位热得像是要烧起来,却没有人想动。 等到男人软下来的性器滑出体外之后,顾言皱了皱眉,被高潮冲击得空白的脑袋这才慢慢恢复过来。觉得自己那里好像阖不拢似的,有东西流出来的感觉不太好受,甚至有点诡异。 “下次带套子吧——”他小声说了一句。 “不,我想射在你里面。”言叶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色情地笑,说得淫荡,“我要把你那里射得满满的。” 顾言觉得这是他的恶趣味,但也能理解。男人有一、两个癖好也是正常,只是苦了他每次都要用手指去清理,但好像每次冲洗的时候都感觉清出来的没有言叶射进去的多,难道是被他吸收了? 顾言没意识到自己在思考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微微皱着眉。 而言叶搂着他的腰,闭上眼把头枕在他肚子上。言叶知道,精元已经在顾言身体里成长了,微弱的脉动象徵着新生命的开始。 此时言叶在想,如果顾言是个女人的话,他是不是就可以告诉他他们会有一个孩子,然后两人一起感受为人父母的喜悦。很快狐族就会有一个强大的王,而他和顾言 —— 想到这里,言叶突然怔了一下。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等他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他和这个男人要怎么办? 照理说这并不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像以前一样,让顾言的记忆消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简单,也很方便。但言叶却突然发现,这次他不想抹杀掉顾言记忆中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我好像变白了——”顾言突然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起头,就见顾言正端详着自己的手臂。只不过十几天时间,他就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原本稍深的肤色浅了许多,摸上去好像更细了点。 言叶笑了笑,“那是我把你养白了啊。”说着伸手捏了捏顾言的手臂。 听他这么说,又想到自己最近食量好像的确大了不少,顾言暗忖著明天开始要控制一下了,不然只怕提前发福了。 “想什么呢?”言叶低声问了一句。 顾言低下头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心里突然有一瞬间的感慨,不由得握住了言叶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其实,和你这样过日子也挺不错的。” 那瞬间,言叶有种罪恶感。因为,他不是来和他“过日子”的。 关于精元的事,他其实并不打算对顾言隐瞒,毕竟怀孕这件事不能瞒着孩子的妈妈。但要对一个男人解释并且让他相信他“怀孕”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让顾言相信,就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身分,言叶考虑过在什么时候开口比较适合,但比起这些,在那之后会怎么样,是他现在想得更多的。 第二天中午,顾言醒的时候言叶不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是出去买东西了。放下纸条,顾言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楼准备去车行。 车行已经快一个月没开门了,搞不好客人都以为关门大吉了。 拉开店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午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没站几分钟,顾言刚想回到室内,一转身,发现身后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人正在看他,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顾言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问:“先生要修车?” 对方没说话,朝他走过来。 顾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中等身高,有着和言叶不相上下的相貌,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比起言叶即使阴柔中也带着男人味,这位则是更中性一些。 正想到这里,男人已经走到他前面,朝他笑了一下。 “没想到发展的还挺快的,果然,那个家伙勾引人上床的本事是一流的。” 顾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到底——” “不认识我了?”男人讽剌地一笑,笑容因为相貌显得有点妩媚。 似乎有点熟悉,但顾言还是不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男人突然往前凑了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上次你身上只是有言叶的味道,现在——” 上次?顾言一楞。 “看来我走了之后他好好满足你了吧?” 好像有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了,顾言瞪大眼仔细把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慢慢的把两个人影重叠起来—— 脑中灵光一闪,“你是——上次那个女人?”他叫了出来,看到男人露出轻蔑的笑意,好像在说“现在才认出来啊”,他因此更加不敢相信了。 “你——”不可能啊!顾言上下左右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上次化妆了还是这次化妆了?” 眼前的男人和上次的女人在眉宇间的确很相似,可除此之外完全不同,先不说身高骨架,就是那丰满的胸部也藏不住啊!这是电影的特效化妆效果吗? “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是男是女不重要,”男人看着他说:“比起我,你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 “我?”顾言皱了皱眉,有些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男人没回答,反而看着他问:“你跟言叶在一起也没多久,你们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语气也不是普通聊天的感觉,先不管那让人脑筋纠结的性别,光这语气就让顾言生了些警惕,“你认识言叶?你们是朋友?” 男人低头笑了一声,“算是吧。”然后又抬起头凑近顾言耳边,用一种很色情的语调问:“他那方面很强是不是?在床上干得你舒服吗?” 耳旁一阵热气拂过,顾言楞了一秒,反应过来了。 大掌一挥把人推开,他瞪着男人喝了一声,“你到底是谁?” 就算是人妖耍流氓也要看清对象! 理了理被顾言弄皱的领口,男人抬头看他,脸上没有刚才的嘻笑表情。 顾言被他眼神里的冷漠盯得有些发毛,比起刚才,现在可能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办正经事。”不再看顾言,男人迳自往车行里走。经过顾言身边的时候,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那瞬间顾言有种骨头被捏碎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男人已拖着他迈进车行,就像牵着宠物在散步,轻松的连脚步都没停顿,好像他根本没有重量。 “你干什么?放手!”顾言疼得直抽气,但不管怎么挣扎都甩不掉男人的手。这小子看上去四肢纤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顾言像只狗的被他拖进屋才被放开,落坐在地上的他喘了口气,被抓的手臂还在抽疼。 男人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你——是不是跟言叶有仇?”顾言动了动手臂,他实在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人。那只剩下两种可能,要嘛是来找碴的,要嘛是来找言叶的,直接问是不是来找碴的有点火上浇油,所以只能从言叶入手了。 “有话好好说,等他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慢慢解决——” 男人一阵轻笑,那笑声让顾言很不舒服。 “一口一个‘言叶’的,你又知道关于多少他的事?”男人伸出腿轻轻踢了他两下,“恐怕只有他那玩意有多大吧?” 操!顾言火大了,咬牙跳起来,指着男人骂,“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点!”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真当他是孙子啊! 可惜顾言在男人心中的定位早就确定,他的警告只换来后者的讽刺和蔑视。 “长得难看又头脑简单,除了一身肌肉和蛮劲,什么都没有。”男人像打量牲口一样冷冷地看着顾言,然后又笑了两声,“不过也有好处,耐磨耐操,当母体也算适合——” 顾言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跟这个三句不离性生活的家伙没办法用语言沟通。而男人之间没办法用语言解决问题时,就可以换拳头了。 忘了刚才对方的怪力差点弄断他的手,顾言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男人的领子,拳头刚举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撞到什么一样,瞬间被抛了出去。 “啊!”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地上后,顾言胃里的酸水差点吐出来。 “一个人类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男人看着他,像嫌脏似的拍了拍被顾言碰到的地方。 “咳咳!”顾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了抹嘴,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他们不是在拍电影,但刚才那一幕也不是他的幻觉,刚刚他连男人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什么东西撞出去了!那是什么?超能力吗? 男人挑眉,“怕了?” 尽管已经灰头土脸,顾言仍然倔强地瞪着对方。 看到他想跟自己拼命的眼神,男人倒是有点感兴趣,不过最后有点惋惜地摇了摇头,“你是不怕,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顾言一楞,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比起刚才的科幻,男人现在说的根本是天方夜谭。不过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对男人所做的一切都释然了。原来是精神有问题啊 —— “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言叶没告诉你?” 忍住破口大駡的冲动,顾言在心里对自己说别跟神经病计较,“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男的。” “我既然可以变成女人,你也可能像女人一样怀孕。” “呃——其实你变成女人倒不难,做个手术把下面的——” 男人冷笑一声,“那要不然我现在把你那根东西切下来,看你能不能变成货真价实的女人?” “你敢——”顾言刚开口,却被自己接下来看到的怔住了。 男人的头发一点点的变长,应该说在生长,原本只是脖子以下的普通长度,仅仅几秒钟就快垂到地上了—— 这超出常理的诡异速度,让顾言觉得像在看恐怖片,当男人的头发伸到他脚边的时候,他下意识手脚并用想往后退,却没来得及,发丝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腿,然后飞快向上延伸,直到缠住了他的脖子才停下来。 顾言缓慢地喘息着,好像还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此时除了头发长之外,男人的脸色也比刚才更苍白,没有半点血色。他扬起嘴角,“我能感觉到你的恐惧,这证明你开始相信我的话了吧?” “你——”顾言开口,喉咙干涩的连声音都有点哑,“到底是什么怪物?” “怪物?”男人挑眉,“你也是这样形容言叶的?” 顾言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接受现实吧,蠢男人。我和言叶都不是人类,我是怪物的话,那你还和怪物上了床,而且马上还要帮怪物生孩子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顾言咬着牙。开始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他开始相信男人说的话了。 像是可怜他被蒙在鼓里,男人怜悯一笑,朝他走了两步,“你是言叶找到的母体,他要在你的身体里孕育精元,就像你们人类的‘代理孕母’一样,等到精元长成后,你就会把孩子生下来。从一开始他要的就是那个孩子,而你只是他找到的容器罢了。” 静静听完男人的话,顾言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表情,无论是震惊还是愤怒,仿佛都与他无关。男人的话乍听像是无稽之谈,但放到他和言叶身上却又该死的合理。 顾言想到了梦中的言叶,长发的言叶和眼前的男人渐渐重叠—— 片刻之后,男人弯下腰凑近顾言,“很痛苦吧?一个男人却要像女人一样怀孕生孩子,比我们这种怪物还可怕吧?”他伸手抬起顾言的下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言叶会怎么处置你呢?一个人类、一个代孕的工具,生产之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顾言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男人也不在意,松开手站直身体,看着勉力镇定的顾言一笑,“看样子你不想为言叶生孩子——” 听到这句话,顾言终于有反应了,他抬起头看着男人。 “那我来帮你吧。”男人扬起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我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所以现在就帮你解决掉——” “唔!”顾言觉得脖子上一疼,发现缠在身上的头发开始收紧,很快就勒得他喘不过气,越收越紧的发丝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绞断一样,他想开口,却连呼吸都没办法,更别提要叫出声了。 看着几乎被缠成茧的顾言开始微微抽搐,男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像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 所以当缠住顾言的发丝蓦地被一道风刃切断时,他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来得及隐去。只听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寒意。 “雾戈,一百年前我就警告过你碰我的东西会有什么后果,看来你忘了——” 第八章 顾言缓缓睁开眼,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变清晰,直到看清言叶一脸担忧的样子,他第一个念头是原来自己还活着—— “你终于醒了——”言叶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 顾言楞楞地看了他一会,随后移动身体想要起来。 言叶探过身扶起他,等他坐稳之后问:“身上有什么地方还疼吗?” 顾言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飞快摇了摇头,低下头不再看言叶。 言叶看了他几秒,问:“你怕我?”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顾言只是低着头。 他难得有这么沉默的时候,言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走到顾言面前蹲下,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对不起。”头靠在顾言胸口,感觉到他明显变得僵硬,言叶却不想松手。 虽然他不会告诉顾言,但当他看到顾言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绞碎的时候,他是真的心疼了。 “别害怕,让我抱一会,我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抱你一下。” 放在床上的手握了又松,顾言不知道是应该先推开他好还是先揍他一拳。 其实他并不是害怕言叶,至少不担心言叶会伤害他,但是——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不知该如何是好,顾言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没有推开身前的人。 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姿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酝酿着。 到底还是熟悉这个人的,顾言下意识地放松下来。 突然,言叶抬起头看着他说:“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到底代表了多少事?顾言皱着眉,欲言又止了好多次,才问:“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已经——”他连问出口都觉得很别扭,但不能不问。 “是。”言叶点头,回答得很干脆,“本来打算过一阵子再告诉你的,因为一直没想好要怎么开口。” 听到他亲口承认,顾言这才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然而可笑的是他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或许是因为太荒诞了,一时间他连愤怒也都找不到。 半晌之后,他干笑了两声,看着言叶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言叶看了他一会,最后点了点头。“的确,原因不在你,在我。”既然到了这一步,他想也不必再隐瞒什么,而且他相信雾戈已经对顾言说了一些事。 “是我让你‘怀孕’的。” 顾言彻底怔住了,只觉得脑袋发晕。他想起那个想杀了他的男人,那个人说他和言叶,他们都不是人类—— 而言叶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顾言,像是在等他开口问。 “你真的——不是人?”缓过心神之后,顾言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着。 言叶点了一下头,看着他匪夷所思的表情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会更震惊的,但你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顾言想说除了差点被头发勒死之外,比起不是人类什么的,自己怀孕这事才更让他震惊。 他不吵也不闹,甚至可以说冷静得有些诡异,在言叶看来反而有些不对劲。 “你不相信?”他问:“还是想我证明给你看?” 顾言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相信,其实连他也觉得自己冷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片刻之后,他苦笑了一下说:“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玩玩,也就算了——”虽然事实上他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洒脱的人。 言叶皱了皱眉,但仍继续听着。 “但是你让我——”顾言伸手扶着额头,他想到那个人对他说的,言叶只是想找个代孕的人,一个生育之后就再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他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最后,只能问一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找女人呢?” 言叶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等顾言看着他才说:“的确,能选择的人很多,但是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只有你。”至少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但顾言不明白。 “与男女无关,我只希望为我生下孩子的是你。” 言叶说得很平静,不像一般表白时的急切和激动,却是他的风格,不过也让顾言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其实,言叶自己也有些混乱,刚才他所说的并不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甚至连想都没有多想就说出口。之后细想才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他这个风流不羁的人会说的话,虽然效果似乎不错,顾言好像也暂时接受了。 低下头,顾言并不能完全肯定这就是言叶的告白,知道真相之后,他发现他们好像在一瞬间又变得陌生起来。言叶不是他所瞭解的那个言叶,这个男人甚至可能与他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顾虑,言叶伸出双手握住他的肩,“相信我,好吗?” 顾言抬起头看着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眨了下眼,言叶微微一笑,“你就当我是来报恩的妖怪吧。” 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玩笑,也许是在敷衍他,但顾言也不想再问下去。他现在很累,觉得像在作梦一样,分不清哪些是真是假。 终于,言叶站了起来,刚才他一直是蹲着跟顾言说话的。 “再休息一下吧,好好睡一觉,醒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话像是温柔却不容质疑的命令。 顾言重新躺下,言叶刚要帮他盖上被子,他突然问了一句,“那个人怎么样了?” 知道他说的是谁,言叶回答,“放心吧,他不会再出现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伤到他?还是伤到他肚子里的——顾言有些茫然地伸手覆在自己肚子上,然后言叶的手也覆了上来,叠在一起的掌心像是在感觉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这种普通夫妻等待孩子出生的画面,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这一切荒诞得有些讽剌,顾言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说:“我还是没法相信,我竟然会——”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5节 言叶伸出手,安抚似地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知道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就可以了。” 一场风皮在顾言和言叶之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 一切真的就像言叶所说的那样,好像又回到之前,简单到不可思议,让顾言感觉他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走进了言叶设下的圈套。 言叶温柔依旧,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像一个期待着自己孩子出生的父亲一样,但顾言却没有那种感觉。说到底,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怀孕这种事,无论别人怎么说,那是潜意识里的不能接受。 但是很快,他发现有些事情不接受也不行。 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不算严重的变化,但都能让他联想到怀孕。 除了一开始的嗜睡,他胃口也变大了,虽然他没想吃酸的,却特别爱吃肉。每当言叶坐在餐桌对面,笑咪咪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吃下一整块牛排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像只被饲养的肉食动物。 也许是心理作用,顾言开始慢慢接受了。当他拿着皮尺量自己腰围的时候,言叶告诉他不用担心,他的肚子不会变大。 的确,顾言的身材没有任何变化,但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他吃了那么多,竟然连一公斤也没胖?那他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 言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顾言坐在沙发上,掀起衣服皱眉研究自己的肚子。 本来这是个有点可笑的动作,却因为他的一脸严肃而显得——可爱起来。 言叶扬起嘴角,走过去问:“在干什么?” 顾言抬头,衣服还没来得及放下来,言叶就蹲在他面前搂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肚子上磨蹭着。这撒娇似的动作,是男人最近经常做的。 “你——”顾言推了推他,“起来,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言叶笑了起来,把顾言的衣服又往上掀了掀,看着他胸前的两颗有点色情地说:“我说你啊,与其担心肚子还不如担心这里会不会变大——”说完用手拨弄着其中一颗。 “你、你胡说什么啊!”顾言气得拍开他的手把衣服放了下来,但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问:“喂,不会真的变大吧?”一脸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只大狗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言叶大笑出来,“你真是可爱——” 顾言原本气得脸红脖子粗,听到这句话就只剩下脸红。很清楚自己的模样和这两字的距离,他开始有点怀疑言叶的品味。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言叶站起来坐到顾言旁边,“一切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话的确能让人安心,但顾言还是皱眉嘀咕着,“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你只是食量大了些而已。” “何止是食量变了,我连汗毛都没有了!”顾言抬起小腿指给言叶看。虽然他本身体毛就不多,但也不至于到光秃秃的地步啊! 看着他那截光滑的小腿,言叶笑得猥琐又色情,把顾言按到沙发上就要扒去裤子。 “你干什么啊?” “我看看那里的毛掉了没有?” “你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了!”裤子没守住,顾言改而防守自己的内裤。 “再摸摸确认一下。” “啊!你他妈的这哪是摸啊?不掉也被你拔掉了!” 最后一道防线还是失守了,又被言叶强势却也不失温柔地做了一次。 沙发地方小,做到最激烈的时候顾言只能双腿死死地夹着言叶的腰,抱着他的脖子随着男人的节奏一起晃动着。 有时候顾言觉得自己太淫荡了,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沉溺于欲望,现在却一次又一次在言叶身下达到高潮。男人的精液充斥在他身体里的时候,甚至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的心悸感觉。 结束之后,顾言趴在言叶身上喘息着。 言叶闭着眼,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良久,顾言抬起头,有点犹豫,“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嗯?”言叶睁开眼看他。 顾言斟酌了一下用词,“我最近是不是有点欲求不满?” 这下言叶也愣住了。他倒是忘了问长老怀孕期间性欲是不是会增强,不过比起这个,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开发了顾言,让他变得淫荡。 “这样不好吗?”他摸了摸顾言因为姿势而微微翘起的屁股,笑着说:“证明我们的身体越来越合适了啊。”说完在顾言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知道他现在绝对说不出什么正经话,顾言也就不再多问,和言叶半推半就的闹了一会,眼看马上又要擦枪走火,他停下来趴回言叶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说了一句,“跟我说你的事吧?” 言叶愣了一下,那天之后顾言没再问过关于他的事,而他也没有主动提起。想了想,他问:“你想听什么?” 顾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言叶的身分,他一直很矛盾该探问什么,因为言叶从头到脚看上去都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随便说点什么,像是你家里的事,还有——”也许是气氛太好,汗湿的身体和空气中未散尽的情欲气息让人昏昏欲睡,顾言闭上眼小声说着,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 等言叶想开口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趴在自己胸口睡着了。 扬起嘴角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顾言的头,和他一起静静地躺着。窗外最后一抹夕阳照了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片橙红色。 言叶想起自己在神社时,是他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看着类似的风景,而现在,有个人陪着他一起。 感觉美好得很陌生,这一刻,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对顾言来说,虽然言叶现在对他很好,他却不敢去想以后的事,过一天算一天。现在这种得过且过的日子,总像是在幸福中逃避着什么。 和以前一样,他总是作梦,但现在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完全拼凑不起来。 某天晚上他在梦中突然醒来,腹部一阵阵的绞痛让他几乎呻吟出声。 “怎么了?顾言?” 顾言睁开眼,发现言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抱在怀里了,看到他,顾言稍稍放心了一点,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不少。 “肚子很疼——”闭上眼,他有气无力地说。 言叶伸手从顾言胸口缓缓摸到了腹部,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松了口气,笑着问:“是不是晚上吃多了?” “谁吃多了!”顾言瞪了他一眼,但其实有点心虚,他晚上的确吃了不少—— 言叶先轻轻拍了拍他的肚子,又揉揉他的屁股,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嗯,的确,肚子没怎么大,肉好像都长到这里了。” 顾言气得恨不得踹他一脚。虽然言叶以前也喜欢跟他开玩笑,但最近的一举一动都掺了些暧昧。他觉得自己对言叶没有惧意,能这么轻易就接受对方,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他们在一起时的这种感觉。 言叶嘴上占够便宜之后,就不再逗顾言了,扶他躺下,自己就下床去倒水。 看他喝下一杯水,言叶顺手将杯子放在床头,又说:“这是一开始时正常的反应,过几天就会好了。” 顾言随口问了一句,“那要几天啊?”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不会疼了。” 愣了一下,顾言这才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要生孩子了——他妈的他是个男人要怎么生啊! “等、等一下!”他真是个白痴,为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顾言挣扎着坐起来,“孩子——孩子要从哪里出来啊?” 言叶没说话,和他无声对视了几秒,扬起嘴角一笑,“放心吧,都交给我。” “放心个屁!”顾言气得直想揍人,“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笑得这么恶心都是因为心虚?交给你?你又不是接生婆!” 自信的笑容被形容为恶心,言叶毫不在意,伸手抱住顾言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像在安抚闹脾气的孩子,“但我是你的男人,是孩子的爸爸,相信我,你绝对会没事的。” 被他东一句“你的男人”、西一句“孩子的爸爸”刺激到了,顾言咬了咬牙,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少给我打哈哈!快说,孩子到底从什么地方出来?” 言叶面带一丝尴尬地皱了皱眉,语重心长地劝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到时候忍一下就过去了。” 看到他这表情,顾言反射性屁股一紧。开玩笑!他那里就算再大,也不能跑个孩子出来啊!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头皮发麻。 “我去你妈的!”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顾言觉得自己前几天八成是吃了迷药了,怎么迷迷糊糊就上了他的当。 “怎么可能用那里,你当我母鸡下蛋啊!”他肚子不疼了,头也不晕了,抄起枕头就往言叶头上砸。 言叶象征性地挡一下,嘴上求饶脸上却忍不住带笑。 “你想太多了,不过‘孕妇”情绪很容易大起大落,我不会怪你的。” 顾言扔了枕头,扑过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言叶因此疼得大笑不止。记忆中,他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迟钝如顾言,也终于反应过来他现在将面临什么。捂着平平的肚子,他皱着眉在脑中描绘着里面有个婴儿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虽然曾经盼望过家里有个孩子,但是离婚之后这个念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虽然要实现了,但他可没想到会是自己来生。 他用抱孩子的姿势抱着枕头在镜子前照了照,想练习一下,结果怎么看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奇怪。 没想到言叶突然进来,一看到他抱着枕头傻笑的样子当下笑得前俯后仰,气得顾言恨不得手里的枕头能变成石头好砸昏言叶。 那晚的疼痛,言叶本以为只是精元在成长中的正常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但一天之后,顾言却疼得更厉害了。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顾言拽着身下的被单大口喘着气,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里钻出来一样。 “唔!”又是一阵难忍的剧痛,他咬牙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喘息,满身都是汗,等到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之后,脸已经惨白得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了。 他向来很能忍痛,但这次却是疼到极点了。 短暂的失神之后,目光渐渐清明了一些,身体却没有一点力气,他只能动动眼睛四下看了看,但言叶并不在房间里,刚才他还一直在他身边,却怎么样都没办法止住疼。 顾言闭上眼,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过了一会,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言叶又回来了。 言叶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看他举起刀,顾言整个人都发麻了,还在想着言叶该不会是要给他剖腹产吧? 但是刀并没有对着他来,只见言叶拿刀在自己另一只手的腕上一划。 顾言傻住了,眼睁睁看着言叶把淌着血的手腕凑到他嘴边。 “喝下去。” 顾言摇头,觉得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 “乖,快喝,喝了就下会疼了。”言叶把自己的手腕按在顾言嘴上,像是哄小孩子吃药一样微笑着。 “我——”顾言想说不,但一张嘴,言叶的血就流了进来。嘴里浓浓的血腥味一下变得鲜甜起来。 血顺着喉咙流进身体的瞬间,一种让人陶醉的暖意涌上。顾言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地专心吸吮着温热的血液。他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言叶的血就是香甜的毒药,明知不可以却忍不住一尝再尝。 言叶静静地看着顾言,感觉自己的血在流失,但他更在意顾言的嘴唇贴在他手腕上的灼热感觉。 喝了言叶的血之后,痛苦的确减轻不少,身体忽然轻松起来,顾言靠在言叶怀里,觉得自己整个人有些飘飘然,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伸手擦去他嘴角的一点血丝,言叶轻声问:“好点了吗?” 想点头,但又不想,顾言动了动嘴唇,最后低下头不说话。 没等到他的回答,言叶以为他还在疼,伸手抬起了顾言的下巴。结果看到他湿了的眼角,愣了一下。言叶知道,那并不是因为疼痛。 “怎么哭了?” 像是被揭穿一样,顾言胡乱抹了一下脸,翻身背对着他躺好,粗鲁地抓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顾言,言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在担心他,没有任何目的,把他当作自己人一样担心着他。 给顾言喝自己的血,算是万不得已的做法,精元是他放进顾言身体里的,也融进了他的精血,想让精元安静下来而又不伤到顾言,用自己的血也许会有效果。而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只是,有一瞬间,言叶疑惑自己到底是在乎顾言多一些,还是为他肚子里的精元多一些? 他不再多想的摇摇头,俯身拉开被子,靠在顾言身后说:“别担心,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言叶把手伸到顾言面前,伤口的确已经不再流血。而除了脸色比平时要苍白一些之外,他也没有失血过多的虚弱。 顾言看了一眼面前手腕上那道开始愈合的伤口,突然有些庆幸他不是人类。 “没事了——”言叶躺在顾言身后,伸手环抱住他。 两人静静躺了一会,顾言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问了一句,“我会不会死啊——” 言叶眉一皱,用力搂紧了怀里的人。 “不会,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顾言无声地笑了笑。 “我发誓会让你平安的。” 这一刻,顾言觉得他真的有些释怀了。不管言叶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只是为了孩子,他还是宁愿相信他一次,傻也好,蠢也好,他一个男人还能失去什么? 想到这里,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让他有些期待起来。半晌之后,顾言轻轻“嗯”了一声,拍了拍言叶环在他胸前的手。 黑暗中,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等待新生命的降生。 第九章 言叶的“血疗”很有效果,接下来几天顾言再也没有疼过,连脸色都变好了许多。 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上午的时候气温已经破三十度,顾言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没形象,他本来是坐着看电视,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言叶看着他的睡姿笑了笑,但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算算日子,似乎也差不多了,等狐王顺利出世之后,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的抚养和教育自然不用他插手,但是——看着熟睡的顾言,言叶想起昨天晚上在他梦里出现的长老。 用梦来对话是狐族的交流方式。长老问他什么时候带顾言回狐族? 言叶当时愣了一下,反问:“为什么要带他回狐族?” “他虽然成功孕育了精元,但毕竟是人类,还是个男人,在其他地方无法保证他顺利生产,只有带他回狐族——” “不!”几乎想都没想,言叶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带他回狐族。” 对人类来说,狐族是危险的地方,他很清楚,哪怕他一分钟也不离开顾言,也不能保证他绝对安全。 长老没有问他为什么,沉默片刻后,说:“既然你坚持,那我没有意见,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 长老转过身缓缓走进黑暗,在身影一点一点的隐去之前,用苍老、仿佛见证了岁月流逝的声音说:“但你要记住,你是狐族,而他是人类,两个世界的人是无法相守的。” 言叶醒来之后,梦里和长老的每句对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看着睡在身边的顾言,想起长老的最后一句话,他们无法相守。也就是在提醒他——他不能爱顾言? 但是,为什么要提醒他不能爱顾言? 爱一个人的感觉对言叶来说是陌生的。 和顾言的相遇是偶然,但相爱却不同,那是更加沉重的感情。他承认和顾言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也很愉快,与其他只有性爱的愉悦不同,是一种更安稳惬意的感觉。 狐族的天性让他们看起来并不渴望爱,但那只是他们明白爱对他们来说是最难驾驭的东西。几百年的独自生活已经让言叶有些麻木,他不爱任何人,认为没有拥有过,自然也就不会有所谓失去的那一天。 狐族和人类终究是不同的,海枯石烂和至死不渝只是一种渴望,没有人会相信狐族会爱上一个普通的人类。 同样,言叶也不相信。 顾言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睡得他有些头晕。 房间里静悄悄的,言叶好像不在家。又躺了一会儿,他还是起来了,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往厕所走。 洗手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家里待久了,整个人白了不少,和以前健康的肤色相比,现在的感觉有点像大病初愈一样。 他甩了甩头,决定出去走走。虽然言叶说过要他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出去至少要跟他说一声。 但他不喜欢这样被保护着,并不是他想逞强,只是不想真被人当作一个孕妇一样对待。 况且他也只是在附近逛逛,很快就回来。 顾言家附近有个小公园,没什么游乐设施,倒是种了很多树,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去。以前顾言偶尔去那里坐坐,自言叶来了之后已经有段时间没去了,小公园里的树又高了不少,坐在树荫下倒也很凉快。 顾言找了张长椅坐下,四周偶尔有几声鸟叫,安安静静的很适合休息。顾言叹了口气,盯着远处的树渐渐出神。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但要凑在一起又好像有些乱,就像缺了好几块的拼图。顾言回忆着和言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过神,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他,回头一看,愣住了。 “是你?” 顾言只对他的名字大概有印象,以及知道对方曾是想杀他。 那个熟悉的男人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是这次的造型远没有上次神气,脸上还带着伤,一条手臂垂下的姿势不太自然,再一看走路时还有点跛。 “你没死?”还残成这样? 雾戈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反问:“言叶告诉你我死了吗?” 顾言没说话,心里却有点紧张。 看了他一会,雾戈扬了一下嘴角,“我和言叶毕竟是同族,他再狠也不至于对我下杀手,而且为一个人类——”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顾言明白,但没说什么。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谁都能听出来,不过到底有没有作用,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把我打回了原形,也算出手够重了。”雾戈冷笑,“可他应该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恢复人形。” 面对这位死里逃生的“人妖先生”,顾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随口说了句,“那你好好养伤吧——” 听起来是句关心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在讽刺了。雾戈瞪了他一眼,顾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今天顾言穿了条齐膝的五分裤,大花的图案很显眼,当雾戈看到他脚踝上的红绳时,有一瞬的惊讶,然后缓缓拧起眉,“没想他连那个都给你了。” “什么?”顾言没听清楚。 雾戈没接话,突然眉一皱,整个人晃了两下,眼看着就要倒下。顾言也没多想,几步走上前伸手扶住他。 没想到他会来扶自己,雾戈闭了闭眼,问:“你不怕我对你下毒手?” 顾言支吾了两声。倒不是他想来个“以德报怨”,只是和上次盛气淩人的样子相比,如今的雾戈就像只斗败的鸡,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威胁。 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什么的他也不会做的,最后只好说:“你想杀我我也躲不了啊——” 雾戈沉默了几秒,轻笑一声,“放心吧,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顾言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这种话吧,“你能站了吗?站得住我就松手了。” 雾戈吸了口气,站直身体。 顾言立刻放开他往旁边退了两步,挤出一个干笑,“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好奇我和言叶的关系?”他刚要转身开溜,雾戈就问了一句。 顾言知道他想告诉自己些什么。虽然知道这个人的话不能信,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他说什么。 见他停下了,雾戈轻笑一下,然后以拳掩口咳了两声。虽然满身是伤,但长得好看就是有好处,单看脸的话还能有几分凄美的感觉。 “看来言叶什么都没告诉你——”他摇了摇头,像是有点惋惜,“其实,也没必要瞒着你的。”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顾言皱眉,把他当傻子看无所谓,但把他当猴子耍也太看低人智商了。 雾戈看了他一眼,才移开视线看着远处,“言叶是我狐族正统的王族血统,他从出生就高高在上,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外面逍遥快活。但是我不同,我是族里最下等的血统,出身卑微,为了能让自己变强努力修炼,一步一步才爬上今天的位置。 “每一次经过生死危险才活下来,我就对自己说:我要成为狐族地位最高的人,我要让看不起我、欺负过我的人后悔!” 听完他的“贫苦少年奋斗史”,再加上现在的凄惨造型,顾言还真的开始有点同情他了。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安慰他的必要,考虑着要不要趁机套点关于言叶的事,他随口问了一句,“所以你这么讨厌他?” 但男人却反问他,“你喜欢他?” “呃?”顾言愣了愣,这话题未免转得快了点—— 只是他这个反应,倒像是不打自招了。 “这也难怪——”雾戈的笑在顾言看来有些阴阳怪气的,“你都肯帮他生孩子了,看来是真的喜欢他了。” 虽然这时候吼一句“老子高兴干你什么事”肯定很过瘾,但顾言咬了咬牙,没说话。 雾戈又接着说:“不过,我们狐族的天性就是淫乱,言叶的风流更是全族有名的,和他有过关系的男女不计其数——”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顾言一眼,“你觉得他会对你有兴趣?” 顾言知道他的意思,还是想说言叶只是为了孩子,而他就是不幸被选中的倒楣蛋。但这话听了不止一遍,他也不怎么生气了。 摇了摇头,他说:“好听的话我不会说,我虽然迟钝,可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喜欢他的话,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如果他的语气再义愤填膺一点这番话也许很有气势,但顾言的口气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般平静。 雾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你真是个单纯的人类。” 顾言知道这不是夸他,在雾戈口中“人类”就像个贬义词一样,不再理会,转身就走。但是走之前留了句“我不会告诉言叶见到过你的”给他,他一个人烦心就够了。 雾戈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比起单纯,人类最大的缺点就是感情丰富。 等顾言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之后,一只灰色的狐狸转过身,缓缓走进了不远处的树丛。 顾言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屋里没有灯光,他以为言叶还没回来。进门之后上了二楼,刚想伸手去开烟,黑暗中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吓了他一跳,手一哆嗦,按了三、四次才把灯开了。 男人坐在沙发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开灯?想吓死我啊!”顾言抱怨。 言叶的表情明显有点不对劲,“你去哪了?” “去公园走走。” “就你一个人?” 听到他这么问,顾言觉得真的不对了,但是又下意识“嗯”了一声,想着能唬弄过去最好。 就见言叶缓缓皱起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顾言心里吓了一下,有点心虚,“怎么了?” “为什么说谎?”言叶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顾言脸上有被揭穿的尴尬,但更多的是对言叶此时态度的不解。 言叶几乎一靠近,顾言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可言叶却先开口,他眯起眼扯了扯顾言的衣服,“你身上的味道是只有发情的时候才会有的,你沾了满满一身,到底是跟他靠得有多近?” 发没发情顾言不知道,但言叶现在就像是抓到他和别人偷情一样,更可笑的是他眼神里竟然还有一股讽刺,和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顾言冷笑一声,不逊的扬起下巴说:“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身上又是哪来的骚味!” 言叶沉下脸,没说话。 他默认一样的表情让顾言也跟着冷笑,“我说错了,你身上是名牌香水的味,高贵着呢!” 两人以前说话时夹枪带棍的也不少,但大都是相互调侃的玩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彻底的冷言冷语。 闭了一下眼,言叶像在压抑心里的怒意,顾言能感觉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生气时的言叶令他感觉很陌生。 “你见到雾戈了?”言叶问。 知道雾戈就是那男人的名字,顾言也不否认。 言叶眯起眼,“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你们在一起一句话也没说?” 顾言火了,伸手推了言叶一把,“那么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啊!都是同族还开不了口啊!” 言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面前拉近一点,低声说:“你去见谁我可以不管,但是雾戈不同,你应该记得他想杀了你。还有,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谎。” “可以,那我也有事想问你,你不要说谎。” “什么?” “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你要怎么办?” 微微一皱眉,言叶放开他的手臂,转过身去,“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他冷漠的态度让顾言咬牙,一口气憋在胸口,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其实只是想要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言叶有些莫名的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既然开了口,继续下去就不再那么困难了,“你只是想找个人生孩子,之所以找上我,是因为我皮粗肉厚经得起折腾是不是?等孩子生下来了我也就没利用价值了,你随便就能——” “够了!”言叶喝了一声。 顾言停下来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问:“你不否认?” 为什么要否认?他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想的,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曾经想要给顾言一些补偿的,毕竟他伤害过他。但是和顾言在一起久了,这念头反而淡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会在顾言身边待很久……直到长老在梦中提醒他,他才想起,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 言叶盯着顾言半晌,突然讽刺的笑了。 “这些是他让你问的?”笑过之后,他看着顾言的表情冷得吓人,“你们才见了几次面,你就这么听他的话,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 顾言双手握紧拳头,“我一直想问你——” “以前不问,见过雾戈之后就下定决心问了?”言叶自己也觉得他现在的心态有些不对,但却停不下来,他不知道心里闷烧的那一把火是什么,只知道再不发泄出来,他会疯的。 “我倒差点忘了,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差点搞起来,那时候他是女的没把你弄舒服了,所以现在变回男人来满足你了。” “我去你妈的!”顾言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駡,冲过去揪住言叶的领子,但是别说打了,连骂人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就被言叶扣住手腕转过身箝制住。 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言叶调笑般问:“他能满足你吗?” “你——”顾言磨着牙,手臂用力得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还是那个骚货让你干他?你硬得起来吗——” “你他妈的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顾言大吼,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言叶像是一下子被唤醒了,看着顾言愣了愣,然后松了手。 一被放开,顾言马上离他远了点,言叶站在他身后看了他一会,最后转身回了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顾言一个人站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浅浅的,像随时可能停止一样。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尾。顾言觉得他和言叶就像夫妻吵架,连两个男人打架都算不上,很窝囊,但和言叶比起来他要更窝囊一些。 言叶对顾言越来越冷淡,像是感情突然降温,虽然他们还住在一起,言叶仍然会做以前做的事,但顾言依然感觉到了。 他们就像两个一时被激情冲昏头的年轻人,等激情消退了,脑子也慢慢清醒。言叶比以前沉默,连眼神都变得冷淡,有时候晚上出去了甚至要到半夜才回来。时间一天天过去,顾言就一天比一天更相信雾戈所说的,毕竟就算不看说话的人,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言叶不想低头,但顾言也不想示弱,仿佛是场冷战,只是普通情人之间的一点矛盾却都很认真。 几天之后顾言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虽然没有到怀胎十月那种地步,但跟他的身材相比,凸出来的那一块还是有点影响体型。于是他无法再沉默下去。 “你不是说肚子不会大了吗?”言叶回来之后,顾言指着自己的肚子问。 而言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不要紧,“已经是最大的程度了,不会再大了。” 他无所谓的样子让顾言发火了,“那我要出去怎么办?挺着个大肚子别人还以为我得什么病了!” 言叶正往浴室走,听到他说要出去,才停下来转身说:“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就待在家里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顾言愣了半晌,最后只能像是听到一个玩笑般的问:“你这是要软禁我?” 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言叶说:“只是在保证你的安全。” 狗屁!“那你不如拿条链子把我锁起来!” 言叶视线缓缓向下,看了一眼他脚上的红绳,“必要的时候我会考虑的。” 操!顾言恨不得把沙发砸过去,但最后还是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 冷静下来之后,这些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历历在目,顾言终于意识到,他们看似只是为一件小事而争吵,其实最严重的问题一直存在着。 ——其实这一切,他虽是当事人,却一直都在状况外。 感觉就像是过了新婚期。恋爱时和结婚后是不一样的,也许这样的比喻不怎么恰当,但是他找不出更适合的形容。 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的手总会下意识放在肚子上,虽然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反应,却突然开始一点一点的害怕起来,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比如这时候突然要生了,那孩子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直接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恶寒,以前可能是因为言叶在,他的一举一动和想什么都不知不觉被左右着,现在言叶不在了,他好像才终于清醒了。 突然一个人要承受这么多,而且是完全没有经验和头绪的事,顾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觉得不仅脑子,连心里都空荡荡的,他把头蒙到被子里,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他妈的不能犯贱啊! 说归说,还是忍不住要骂言叶,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怨妇一样。正当他腹诽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听到脚步声,顾言愣了一下,刚想转身坐起来的时候,身后却贴上了一个人。 “睡了吗?”言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带着酒气,连声音都有几分醉意。 好几天没有听到他这样说话了,而且一只手还搭在他腰上,顾言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但马上就意识过来言叶这一身酒气是哪里来的。 他不想像女人责问丈夫去哪里鬼混,索性闭眼不动。 片刻之后,他听到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 “真的睡着了?” 然后,感觉被子被掀开了一点,言叶的手带着一丝凉意伸了进来,在他的腰侧摩挲一会,缓缓向下—— 顾言穿着花短裤,基本上只包住了个屁股,直接看绝对没有什么美感,但是在被子底下还算有几分情趣。言叶的手像在点火,在他大腿上轻轻揉捏着。 “你没睡吧?眼皮动了哦——”男人调笑的声音近在耳边,很恶劣。 努力忽略身上的挑逗,顾言整个人僵得直挺挺的,他有点不明白言叶怎么突然恢复常态了,但又觉得他不像是喝醉了。 这时言叶的手停在顾言大腿根的地方,凑在他耳边有点委屈地问:“真的不理我了?” 被他撩拨得汗都要出来了,顾言嘴唇轻轻动了一下,下一秒大腿上的手就伸进短裤里,并且确切无误地握住他垂在腿间的弱点。 大概是真的有点醉了,言叶下手没轻重,顾言被他捏得差点叫出来。到了这地步是绝对装不下去了。 “放手!”疼死了!他挣扎着想推开身后的人。 言叶笑了起来,非但没放手,反而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手上还套弄了两下,“真让我放手?你不是喜欢这样的,都硬了——” 以前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但是今天言叶给顾言的感觉完全不同,在这种时候回来,若无其事带着一身酒气上床,像是玩玩具一样抚弄他的性器,有一瞬间,顾言有种感觉,言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就像是和外面的少爷或小姐调情一样。 “够了言叶,你先放开我!”他用手肘撞了言叶一下。 “怎么了?”男人低头在他脖子上舔着,舌尖湿漉漉地滑过,“我们好几天没做了,你不想要?” 感觉他的手指伸到自己后面,顾言僵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用力挣开他,转过身吼了一声,“我叫你放手你他妈的没听见啊!当自己嫖妓啊!” 言叶一只手还停在半空,脸上的一丝惊讶稍纵即逝。 顾言提上裤子瞪着他,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 两人对望了片刻,言叶缓缓放下手坐了起来,“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才对。”顾言喘息渐缓,皱着眉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言叶抬头看他,“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但顾言觉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言叶,我们好好谈谈。” 这句话,像是打散了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陌生而压抑。 “谈什么?”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言叶面无表情。 顾言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行——” 言叶没说话,表情奇怪地看着他。 顾言想了想,继续说下去。“我想过了,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奇怪。别的先不说,我对你几乎一无所知,如果只是跟男人在一起倒也算了,但是你——” “你后悔了?”言叶突然出声,声线没有任何起伏。 顾言从来没想到过后悔,所以被言叶这么一问,不由得缓缓拧起眉,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后悔是指什么。 可他的犹豫和沉默在言叶看来就像是证实了他的猜测一样。 看着他,言叶猛地扑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顾言措手不及的被按到了床上,肩膀被压得生疼也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像猛兽一样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知道言叶温柔的时候可以让人溺死,却从没见过他这像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6节 “你后悔了?”低着头,言叶盯着他再次问:“后悔答应我了?后悔跟我上床了?” 顾言觉得他不可理喻。他们已经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的年纪了,但言叶现在一次又一次的逼问让他恼火。从头到尾倒楣的是他、被折腾的也是他,他还没说什么,凭什么就得像红杏出墙一样被审问! “说啊!”言叶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 “说个屁啊!你够了没有?”顾言嘴都有点张不开了,但还是忿忿地瞪回去,“你要发酒疯到外面发去!” 但言叶并没有放开他,而是再一次问:“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顾言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但在他看来,跟现在的言叶说什么都是白费。 “不说这个了行吗?”他无奈的叹口气,“你喝醉了,言叶,我们今天不谈了。等你清醒之后——” “我现在很清醒!”言叶打断他,扬起嘴角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怀孕的女人在抱怨——” “我不想跟你吵架!”顾言吼了一声,抬手就朝言叶脸上挥过去。 言叶躲了一下,松开了捏着他下巴的手,但还是没有放开他,两个人扭打了几下,顾言就被扣着双手按到头顶。 言叶不理会他气愤的叫駡,低头在他颈间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真让我作呕——” 他的眼神像是看到自己身上沾了脏东西一样,让顾言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不想吵架?”言叶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笑了一下,“那我们就来做点别的。”说完伸手扯下顾言的短裤。 “言叶!”顾言又惊又气,“住手!你他妈的疯了啊!” “怎么了?又不是没做过?”言叶按着他一条腿往旁边压,低头就要亲他。 顾言扭头躲开,奋力挣扎着,“你就只知道做!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是不是?” 但他越是挣扎和排斥,言叶就越用力,顾言体力明显不如从前,没多久就被对方翻了个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乱成一团的床单上,言叶的眼神像在打量一只刚捉到的猎物一样,盯着顾言。 和顾言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言叶一直是温柔与强势并存,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单纯让顾言觉得害怕的凶暴。 “你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言叶说:“雾戈跟你说了什么?” 顾言摇头,“他什么也没说。我不是拒绝你,只是现在不想做,你当我是充气娃娃随时随地任你上吗?”如果言叶敢说是他一定会跟他拼命! 虽然没有说是,言叶接下来的话却让顾言更震惊。 “你不想做可以,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可离不开我的东西。”说完后松开了手。 顾言没有趁机逃开,而是转过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以前射进你屁股里的东西你都吸收了,我的精液是你最好的营养。”言叶笑得近乎残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做得那么频繁,而你的身体一点都没有不适应——” 不爱一个人,并不意味着可以伤害那个人,只是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和当初所想的不同。 顾言在那瞬间脑子里空空的,不过很快就明白言叶话中的含义。 而当言叶看到顾言无意识流露出的受伤表情时,他有些害怕了,那是种比他怀疑自己会爱上某个人更可怕的感觉—— 他怕自己伤害了顾言,更怕对方可能会因此远离他。 “顾言——”他伸手想碰顾言,却被狠狠甩开。 顾言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滚!” 他很生气,觉得言叶是个混蛋,但他自己也是个白痴,两人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嘲笑谁。 不再多说,他翻身想下床。 言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飞快抓住他拽了回来。 “去你妈的!滚开!”顾言破口大駡,比刚才挣扎得还要厉害。 他觉得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时间和距离,但言叶并不这么认为。 短暂的扭打之后,顾言被压住四肢,言叶先吻他,然后在他脸上和脖子上啃咬着,“你想去哪?现在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能去,记住,你是我的东西——” 如果是平时,这近似一种表白,但现在却让顾言觉得讽刺,“你以为你是谁?”他笑了一声,表情冷漠的喘息着。 言叶没说话,一只手伸到顾言腿间开始扩张。 顾言愣了一下,挣扎着闪躲。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已经挤了进去,他开始害怕了。 “住手!你不能——啊!”话还没说完,言叶已经扶着硬挺的分身插了进来。身体虽然已经适应男人之间的性事,但一开始的进入还是让顾言疼得湿了眼角。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言叶就开始缓缓的抽插起来。 没有任何润滑的进入异常难挨,男人的性器像是要把他硬生生撕裂开,言叶每动一下都让顾言有种下一秒会皮开肉绽的感觉。 有感情的是性爱,而没有感情的性带不来一丝快感。 “别做了——不要再动了——”他双手揪着言叶的衣服想让他停下来。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这么做吗?”言叶一下一下地捣弄着他紧窒的后穴,“我插得你爽不爽?喜不喜欢?嗯?” 咬住嘴唇,这一刻顾言宁愿相信男人是醉了。 做了一会儿之后,疼痛仍然没有减缓多少,言叶突然就着插入的姿势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趴跪在床上,提起他的腰继续挺动。 这个姿势进入得更深,在一个重重的挺入之后,顾言终于小声的呜咽起来。 他的声音更加刺激了言叶,像是疯了一样扣着结实的腰部,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撞击着。粗壮的性器在顾言体内横冲直撞,搅得他股间一片狼藉,红肿的穴口被磨得发麻,每次进出他都感觉到一阵钻心疼痛。 “够、够了!够了别再做了!”顾言忍不住开口,从头到尾除了难以抗拒的生理反应,他根本没体会到多少快感。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体里有股刺痛感,体内的东西好像有些变化,一瞬间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很快敏感的肠壁被热液溅湿,让他无法再思考别的事,咬着嘴唇等着言叶射完了抽出去,他就支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当顾言还在努力回忆刚才的诡异感觉,言叶将他翻过身,又从正面重新进入。 “唔——”顾言仰头闷哼,刚想开口,却在看到言叶身后一条雪白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时怔住了。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身体上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那不是幻觉,那条尾巴随着言叶的动作而不断摇摆,恍惚之中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眼前浮现花瓣漫天飞舞的画面,很快又雾气迷蒙,好像回到了那个温泉旅馆里,一切像是有谁引领一样—— 脑中浮现出一幕幕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他看到自己被按在地上,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不断挺动,抽动性器在他股间进出着,他好像在哭,但耳边却只有男人的喘息和野兽的嘶吼—— 顾言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言叶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在他身体里抽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回答,顾言双眼里没有焦距地看着天花板,脑中的画面和记忆中消失的部分慢慢重叠——他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被侵犯的画面,直到身上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银白色的、巨大的——狐狸。 一如他在梦中见到的,通体银白、红色的眼睛,趴在他身上继续刚才的行为,进行惊悚的人兽交合——巨大的性器捅进身体,耳边几乎能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四周弥漫着血腥味,让人隐隐作呕—— “顾言?顾言,怎么了?”言叶拍了拍顾言的脸,他失神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半晌后,顾言把目光缓缓移到身上的男人,怔怔地说:“你是——那只白色的——” 言叶愣住了,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在头上。 四周空气像是凝结了一样,两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 言叶觉得顾言的眼光就像揭掉了他的一层皮,让他连骨子里的东西都暴露在空气中。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性器甚至还在顾言身体里。 眨了眨眼,顾言像是终于回神的反应过来。他让一头野兽上了!他还变成人接近他,让他给他生孩子,但自己还是—— 想到男人的东西还插在自己身体里,他胸口突然一阵抽痛,猛地推开身上的人,翻身趴在床边吐了起来。他这一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几乎都是胃液,一阵阵干呕的声音更让人心惊。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言叶原本心里的愧疚一点点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异样感觉化成冰冷的怒意……顾言觉得他恶心,明明说过不在意他是什么,却在知道他的原形之后恶心的想吐。 他忍不住无声的冷笑,觉得这一切,包括感情,还有他们两人都是那么讽刺。 “你再恶心也没有用——”尽管这可能只是他一种恶意的揣测,但他无法让自己冷静,更无法停止他将出口的话。 言叶俯下身靠在顾言身后,声音里带着让人发寒的笑意在顾言耳边说:“你跟我做过那么多次,大张着腿趴在床上让我操到射出来,屁股里都是我的精液的样子你应该记得很清楚。” 顾言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整个人都在发抖,言叶的语气太陌生,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愤怒还是恐惧。 “你这饥渴的屁股夹得这么紧,一次次的叫我插深一点,难道你都忘了?”一阵轻笑,言叶伸出一根手指探进顾言的后穴,前不久才射进去的精液从红肿的穴口被挤了出来,发出淫靡的声响,顾言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趴在床边像只被绑住后腿的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那浑身颤抖、倔强却脆弱的模样令言叶愣了愣,他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神智,把手指抽了出来。良久之后,他俯下身在顾言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顾言没有出声,只是抖得不那么厉害了,但仍没有要转头面对他的意思。 也许他还应该再说点什么,就算顾言不想听,但他发现自己以前在床笫间常说的那些话,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哪怕是解释些什么。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着顾言,直到他不再发抖,用身体告诉他不要害怕,他不会再伤害他。 至少他现在明白顾言对他来说是真的不同的。 第十章 那天晚上言叶搂着顾言一起睡,几乎整夜都没有分开。但两人都睡得不安稳,言叶醒过来好几次,看到顾言闭着眼靠在他胸前,眉头微微皱着,可见睡得并不好。 轻轻揉了揉顾言的额角,他想,等天亮了之后他要向顾言道歉。 但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却已经没有顾言的影子。那瞬间,言叶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楼上楼下找了一遍没找到人,回到卧室,伸手摸摸床单,已经凉透了。 淩乱的床单上还沾着昨晚留下的痕迹,像是提醒他发生过什么事。 “该死!”他一把掀掉了床单,却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 言叶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绑在顾言脚踝上的红绳,可已经断开了。 拧起眉,他捡起红绳看了看,结果刚拿到眼前没几秒,红绳就散开了,红色的颗粒像是尘埃一样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言叶一愣,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护身符本身是有灵性的东西,顾言自己是没办法弄断的,这可以解释成红绳自己放开了顾言,但是为什么会消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且绝不是什么好预兆。言叶缓缓放下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顾言找回来,先狠狠打两下他的屁股,惩罚他“大肚子”竟然还离家出走。 然后,再告诉他—— 顾言其实一晚都没睡,战战兢兢地躺在言叶怀里,他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像随时可能会断掉。言叶的体温仍然很温暖,却让他不自觉的直打颤,他开始不确定自己到底躺在谁的怀里,身边睡的到底是谁。 那些从他脑中消失的记忆开始一遍遍重演,中间夹杂着言叶对他说着一遍遍的对不起,折磨得他头痛欲裂。但每次当他即将要受不住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言叶更用力的抱紧他一些。 他开始茫然,怀疑自己到底是恨言叶还是爱他,直到天亮了仍想不出答案,而他更不知道在言叶醒来之后要怎样面对他。与其说是怕对方,不如说是怕自己没有决心。最后,他只能仓皇的逃走。 就算逃避也好,他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一静。 一整天,顾言都在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一会,看到人少的车站就去等车,换了几次车之后,他来到城市陌生的一角,最后在街边公园的一张长椅上坐下。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钱,放钱的抽屉在言叶头顶的床头暗格里,打死他也不敢去拿,因为急着走,只随便在客厅和车行里翻了几个抽屉,找到一点零钱和钞票。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周围陌生的建筑,顾言突然有种离家的惆怅。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明智,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后悔。 想着自己一个人接下来要怎么办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起来很奇怪,他似乎没有非常排斥这个在他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也许只是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曾经觉得他可能就像海马一样,母的产卵,却是由公的来孵化。 忍下住笑了一下,顾言对着肚子问:“我是不是太傻?”这是他头一次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尽管他几乎感觉不到那里有一个生命。 “那家伙——言叶算是你爸爸吧?”顾言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他可真不是个东西!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东西,连人都不是!禽兽、野兽、淫魔!” 仿佛突然灵光乍现,当着言叶面不敢骂和想不出来的形容词一古脑的全从他嘴里冒了出来,顾言坐在路边像个精神病一样咒駡着言叶的种种罪行,骂够了之后,最后总结了一句,“怎么就被我碰上了呢?” 发泄的确有效果,顾言长长舒了口气,觉得心情好了些,但肚子也饿了。拿出刚买的面包啃了起来。 十几块钱的红豆面包,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顾言虽不挑食,可也有点怀念起言叶的厨艺了。 味如嚼蜡地吃了一半之后,他突然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不起啊,没办法给你补充营养——” 就算顾言从来没把自己当孕妇看,此时此刻也觉得自己有点凄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孩子出世之后,他到底算是妈妈还是爸爸呢? 正当顾言纠结着这个听起来很傻但对他来说很严重的问题时,远处走来一个人影,远远望去异常熟悉。 顾言愣了一下,不敢肯定是不是言叶,身体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飞快钻进了身后的树丛里。 趴在地上,他从枝叶缝隙问看着外面,没过多久,远处的人走过来了,的确是言叶。 他竟然能找到这里?!顾言心里大惊,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他走了这么远还能被言叶追到,而且这么快。 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就见言叶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眼刚才他坐过的地方,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皱了皱眉,然后抬头盯着树丛。 顾言嘴里还有半口面包没吞下去,被他这么一瞪差点呛到。不过好在言叶似乎没有发现他,看了两眼之后就走了。 又等了一会,他才从树丛里钻出来,四下不见言叶的人影,想必是走远了。 松了口气坐回原地,顾言低头用手胡乱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手里剩下的面包也没胃口继续吃了。 刚才只顾着紧张,现在放松下来,顾言却想不起来自己刚才看到言叶时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但在回去之前他要先想清楚,就算言叶不喜欢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他也要有尊严的站在言叶面前。哪怕他是在下面的那个,但并不代表他必须以弱者的姿态面对言叶。 他伸手覆在肚子上,虽然这一刻他真的在犹豫是否要继续下去—— 就在顾言低头苦思的时候,一双男式皮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下意识抬头,看到那人的脸,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雾戈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言,扬起嘴角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比起上次的伤痕累累,现在的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连脸上都没有痕迹了。 其实顾言也想问这句话,“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雾戈倒也没敷衍他说是巧合或者路过什么的,“如果我说我是来找你的,信不信?” 顾言的表情明显不信。 “顺着你的味道,或者应该说是言叶的味道,要找到你并不难。” 听到这里顾言有点恍然大悟,但又对雾戈的行为不太理解。 “而且,看来我比言叶还早一步——” 雾戈笑得别有深意,顾言直觉有危险,但刚站起来还没做出其他反应,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顾言睁开眼,觉得昏昏沉沉的,四周悄无声息,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能看到自己。 这似乎是个诡异的空间,他置身其中,只能茫然地看着周围。突然,他发现不远的地方有一团银白色像雪球一样的东西。他站起来走近了一些,才看清那是只动物,虽然缩成一团看不到头,但从外形和那条大尾巴来看,应该是只狐狸,但又稍大一些。 不过不是言叶,虽然眼前这只狐狸和言叶变成狐狸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颜色。 顾言坐到地上,心里说不清楚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 你为什么失望?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顾言吓了一跳,听起来有些空洞的男声,却找不到来源,好像就在他耳边,又好像离得很远。 你不想看到我? 你是谁?顾言问,随后一愣,把目光移到眼前的狐狸上。 狐狸没有动,也没有其他反应,但顾言已经能肯定,是他在说话。 你也是狐族的人?他问。 你并不期望我的出生吗—— 问题仍然在继续,但顾言已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有些颓丧地坐回地上,低下头无声地叹息。 不,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但是我却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幸福—— 接下去一段时间再没有人开口,直到顾言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银色的狐狸正在看他,蓝色的眼珠像琉璃一样漂亮,盯久了像是会被吸进去。 银狐动了动耳朵,优雅的甩了一下尾巴,像是绅士,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顾言觉得他对眼前的狐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与言叶的感觉不同。而看久了,他感觉眼前的狐狸好像在对他笑—— 我没有肉身,几百年来一直以“精元”的方式存在着,你现在就是我的肉身,只要我的精元不灭,肉身就不会消失。 什么意思?对顾言来说这些稍微复杂了点。 但银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顾言却发现他和银狐的距离一点点的远去—— 回去吧。 顾言带着疑问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的下一秒,他反而有点希望现在才是在作梦。 “醒了?”雾戈看着他笑了一下。 男人的脸几乎近在咫尺,人是趴在他身上。 顾言拧起眉,恶声恶气地问:“你在干什么?” “干我们一直没来得及干的——”雾戈伸手,调戏般地摸了摸他的下巴。 这时顾言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们像是在一处树林里,抬眼望去,头顶只有灰蓝的天和树梢,身下是厚厚一层落叶,偶尔发出干燥的声响,他的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不过裤子已经不见了,而叫雾戈的男人正压在他身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干好事的样子。 “靠!你干什么?滚开!”顾言终于完全清醒,大骂了一声用力推了雾戈一把想坐起来。 但身上的人却纹丝未动,按住他挣扎的四肢,低头笑着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我没有言叶那么怜香惜玉,若他来了之后看到你缺了条手臂或者断了条腿的话 ——” 虽然觉得断手断腿也比被强了好,但顾言还是暂时停止了挣扎,瞪着雾戈喘着气。 “你想怎么样?” 雾戈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脚踝上的红绳呢?” “拿掉了。”红绳是顾言赌气剪掉的。现在想想也没必要,他要是真狠得下心,应该直接剪了言叶那一根。 “怎么拿掉的?”雾戈追问。 “关你什么事?”顾言不想跟他再扯下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回雾戈倒是回答得很爽快,“我以为我想干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的确,他的目的应该是把言叶弄死,这点顾言是知道的。只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是要把他弄死——而且是先奸后杀。 “有人质就是方便,言叶说他会答应任何条件来换你,感动吧?”雾戈笑了起来,摸了摸顾言的头,“我要他拿他的皮来换,他竟然也答应了——” 顾言哑然,怔怔地看着他,脑海中浮现了刚才言叶在找他的时候—— “感动了?你不是狐族的人,所以不知道失去皮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惜,如果可以,真想让你亲眼见识一下言叶被剥皮的样子。”雾戈一脸惋惜。 眨了眨眼,顾言回过神,“那你现在压着我又是怎么回事?” 雾戈眉一挑,一只手放在他胸口缓缓摩挲着,漂亮的脸上满是魅惑,“你年纪大长得又不算好,言叶能选上你肯定有别的原因,所以,我想试试——” “果然——”顾言轻蔑地笑了两声说,“有一点言叶说的没错——” “什么?” “你还真是只骚狐狸!” 雾戈眉一皱,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哈!连打人都这么娘——”这一巴掌力道不小,顾言半边脸都肿了,但嘴仍然很硬,“就你这副德性还想上男人?躺下给人上还差不多!” 但这次雾戈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发火,或者说他知道比起发火他更应该做的是什么。 “我不像男人的话,你现在就像男人了?”他反讥。 顾言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雾戈一只手覆在顾言肚子上,笑着说:“你说如果我现在弄掉言叶的孩子,再上了你,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孙子太他妈的不是人了!顾言没想到电视上最没人性的反派会做的事,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言叶不是答应你了——” “但现在我想证明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雾戈打断了顾言的咆哮,直起上身解开自己的腰带。 看到男人胯间的性器,顾一言的心都凉了。人是娘了点,但那玩意却一点也不含糊啊! “哼哼!看够了?”雾戈色情地笑了笑,“比得上言叶的吧?” 这时候顾言也顾不得为言叶争取什么面子了,第一反应就是逃,但雾戈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腿。他下手不留情,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扯错位,顾言疼得十指刨着土,在心里骂了千万遍死狐狸。 雾戈伸手拨弄了一下顾言腿间的性器,软软的没有反应,嘲讽地笑了一声,“怎么?被言叶干久了,硬不起来了?” 顾言武力上没法跟他比,只好在嘴上反击,“没办法,你这样的就是躺下让我上我也硬不起来。” 本以为说完又得挨一巴掌,但这次雾戈没打他,却高举起手,只见五根手指上的指甲像爪子一样尖锐锋利。 顾言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直接灭口——不过其实也差不多了。 “我改变主意了,比起上了你,不如直接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拖出来,让你亲眼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 听上去简直像是在拍恐怖片,但是顾言知道这变态可不是在开玩笑。 “怕了?”雾戈笑了一声,顾言惨白的脸色和发颤的嘴唇取悦了他。 顾言挤出一抹干笑,“有事好商量,何必要做这些变态血腥的事呢?” “不要乱动,我动作快些,你受的伤就少一些。”雾戈笑着在他肚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血丝很快渗了出来,“等到孩子拿出来了,我们还可以在你断气之前做一次,应该很刺激。” 顾言以为把孩子直接从肚子里拿出来已经够恐怖变态了,没想到还有后续。 “或者我们可以两件事情同时做,更有情趣——” 这完全是变态加三级到他妈的极致了!但打也打不过,荒山野岭的,叫也没有用,眼看着男人的那东西就要往他下面捅,脑中突然响起了刚才梦里那只狐狸对他说过的话——只要精元不灭,肉身就不灭。 他其实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在男人的爪子直直刺向他的腹部那瞬间,顾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身体往下一滑,原本该刺进他肚子的手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 瞬间,血从他胸前和嘴里喷了出来—— 雾戈怔住了。如果他没看错,顾言是故意的。 顾言也愣住了,好像一切都是身体自己的反应,但他并不后悔。他这个人,从来不会后悔的—— “咳!”喉咙里的血让他觉得痒,但咳了两声之后更多血又涌了出来。说疼其实也不疼,大概是麻木了,他只觉得胸口很烫,那种感觉缓缓延伸到整个身体。 雾戈脸色阴沉地看着血泊中的男人,后者的气息已经弱到微乎其微。 顾言是故意的,但原因除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他想不到其他理由。 血腥味很快弥漫到四周,混合著树林里的泥土湿气,形成一种会引来野兽的气味。 几乎是本能的,雾戈开始感到紧张,耳边响起风起叶落的“沙沙”声,他怔了一下,回过头四下张望着。 他是想引一头野兽出来,却突然发现把自己关进了笼子。 当言叶从树林里缓缓出现的时候,雾戈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见震惊、愤怒、悲伤,甚至连眼神都看不出情绪,却冷得可怕。 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雾戈下意识要寻找抵挡的办法——顾言本来是他最好的筹码,但现在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他回头去看顾言,人死了,但他肚子里的精元却没有消失。他刚想伸手去碰顾言的肚子,整条手臂瞬间被窜来的锋利气刀割得血肉模糊。 几乎连疼的时间都没有,一道气流再从身后涌了过来,雾戈咬紧牙关转头用另一手挡在眼前,觉得脸上的皮肉就要被割开。 随着气流慢慢减弱,他看到言叶的整个身体起了变化,四肢渐渐收缩,身形不断变大,片刻之后,银白色的巨大狐狸出现在眼前。 尖锐的爪子刨进地面,锋利的牙齿威胁着把一切撕个粉碎,一双红色的眼睛渗出骇人的血腥气息。 雾戈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言叶的原形。被银狐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所震慑,他下意识往后退,却双腿无力地跌坐在地。 快逃!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逃走,但他也知道,他已经没有逃的机会了。 看着那巨大的猛兽朝他靠近,雾戈拼尽全力翻身要站起来,结果膝盖刚离开地面,只听见一道怒吼,冲上来的银狐踩着他的背又把他压了回去。 一瞬间整个身体几乎被压进了地下,爪子刺进背里,雾戈惨叫了一声,感觉到银狐在他耳边呼着热气。他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因为银狐已经咬住了他的喉咙,像猫咬老鼠一样,血缓缓从皮肉绽开的地方淌了下来,有些是从齿缝中渗出来的—— 银白色的皮毛上沾了血,像是在雪地上化开一样。 走到顾言身边,银狐低下头在顾言脸上轻轻舔着。 顾言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银狐,跟他梦中的那只一模一样,但他知道这是言叶。红色的眼睛在逆光下如同红玛瑙似的温润,不残暴也不恐怖,而是他所熟悉的神情里掺着忧伤。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却使不出力气,好像身体已经不是他的。最后,顾言努力扬起嘴角,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眼角淌着泪的银狐笑了笑—— 说真的,最后了,他只想告诉对方——其实他没后悔…… 银狐低下头舔掉了他的眼泪,静静坐在旁边,看着流出身体的血液渐渐凝固,仿佛在陪着男人一起死亡—— 终章 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因为一室阳光显得有些刺眼,顾言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觉得他好像哭过了,但不记得是不是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 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周围的一切是陌生的,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想起他是在温泉旅馆里。他参加了一个日本的短期温泉旅行团,昨天傍晚才住进这间旅馆。 离旅行团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些,顾言不想在房间里待着,就换了衣服走出房间,周围的一切给他的感觉是陌生又有一丝熟悉的,说是旅行,他却完全找不到一点感觉,好像连为什么会来这里都不记得了。 出了旅馆,他顺着街道走,明明没有目的地,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来到一处神社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从来没有被人打扰过。 这个时候樱花早已经开过了,顾言却像是被记忆中的那一片粉白召唤般,慢慢走到神社后面的那棵樱花树下。 站在树下,他抬起头,樱花像飞雪一样散落的景象在眼前不断浮现。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熟悉?却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什么—— 离开的时候,顾言在神社里随意逛了逛。经过卖御守的地方时,看到了各种保佑爱情、学业、健康等等的御守。本来他对这些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却被一条红色编织绳子吸引了注意力。 拿起那条红绳,简单的编法算不上精美。就在他盯着那条红绳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问了一句,“想要那个?” 顾言一抬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有点惊讶对方的中文说得这么标准,顾言微笑了一下,摇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怎么了?不喜欢?” “也不是——”顾言皱了皱眉,“只是觉得,好像不是我要的那个——” 老人笑了笑,“有时候,等你发现你想要的是什么可能已经晚了。” 顾言低头看着那条红绳,良久之后,说:“我好像以前也有一条——” “嗯——是别人送的?” 顾言拧起眉,犹豫地说:“应该是——”但他记不起来是谁送的了。 “女朋友?还是夫人送的?”老人的问题像是循循善诱一样,顾言开始努力回忆像是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虽然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跟着老人的提示想下去。 最后,他终于肯定地说:“是一个男人给我的。” 老人挑了一下和头发一样花白的眉,“那是朋友了?” 顾言有些不太肯定,比起朋友,好像是更亲密的关系,但男人之间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看着他一脸疑惑地想了半天,一旁的老人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行了!你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顾言被他吓了一跳。 “你只是重新活了一次又不是重新投了一次胎,就算忘了,过这么久也该想起点什么吧!”那小子怎么找了这么个傻大个?还真是除了壮之外就没什么优点了。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反而顾言被他这么一骂,好像有点开窍了。只是张开嘴,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眼泪就先落下了—— 他自己愣住了,有点莫名地眨了眨眼。 老人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开始说话。 真是的,两个都是这样——明明都不是年轻人了。 当老人看着满脸通红的顾言向他深深一鞠躬,然后转身一路狂奔离开之后,撇了撇嘴。 还不是看在你为狐族“传宗接代”的份上——哼! 言叶用自己的力量救回了你的命,但短时间内都不能变回人形。他现在在狐族的禁地闭门思过,如果你不介意他目前是只狐狸,可以照着这张地图去找他—— 老人的话在顾言耳边重复着,曾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渐渐回想起来。没想起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想起来之后,就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心口挖走了一块血肉一样疼。 顾言攥着地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弯下腰喘了一会,他看了看手上的地图。脑中最后的一个记忆片段,是巨大的银狐看着他流泪的画面,他能肯定言叶那时有话想跟他说,但到了那种地步,似乎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但不管怎样,顾言觉得他跟言叶不会就这样结束,他们都欠彼此一个解释,甚至只是一句话。如果听不到,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甘心。 拿着地图,顾言一路靠自己研究再加上打听,换了两次车才到达目的地的山下。 他本以为这一趟要闯的是龙潭虎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紧张得像竖起尾巴的猫一样进了山。结果上山之后没看到什么龙潭虎穴,一路上风景还特别优美! 当他照着地图好不容易找到那处山洞的时候,却觉得眼前的地方不像是关禁闭的,倒更像疗养用。四周绿树环绕、依山傍水,几缕薄雾缭绕在洞口,还有点世外仙境的感觉。 但顾言想,又没规定面壁思过就一定得在刀山火海里。 山洞不大,但是很高,一眼望进去有点像悬崖峭壁。因为有点暗,顾言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耳边还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顾言本以为言叶应该被绑在柱子上或者用铁炼子拴在墙上受苦,所以连他浑身是血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言叶的处境跟他想的有点不同——看来狗血连续剧的桥段拿到哪都不能当真啊! 山洞里正中间的位置,有一缕阳光照进来,一只足足有成年老虎那么大的银色狐狸躺在一张深红色的毯子上,身体缩成一团,耳朵耷拉着,远远望去像是一大团雪球。 这是顾言第一次真正亲眼看到言叶原形时的样子,纯白色的毛皮还泛着银光,怎么看都不像受虐的样子。再凑近点一看——靠!睡得正香呢! 顾言气得直咧嘴,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疗养吧! 而银狐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了,却没心思理会,等他懒洋洋的睁眼,看到来的人竟然是顾言,一瞬间眼睛里露出惊讶和欣喜。但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扭头转过身背对他。 感觉像是在闹脾气,顾言想言叶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狐狸样子。一时间有点好笑。 言叶闭上眼趴着不动,但耳朵却一直竖起听着身后的动静。良久之后,顾言终于有动作了,感觉他在朝自己走过来,言叶发现自己有点紧张。 男人在自己身后蹲下,小声叫他,“言叶——”声音里似乎有一丝哽咽。 言叶有些不忍心,刚想转过头,就听顾言又说了一句,“你的皮一定很值钱。” 这么大一块狐狸皮!顾言伸手摸了摸,手感真好啊! 操!言叶气得一下子跳起来,四条腿一起上,三、两下就把顾言按倒在地上,两只前爪还踩在他胸口。 被巨大的狐狸压着,顾言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一副憋笑憋得很痛苦的样子,问:“你肯看我了?” 狐狸低头朝他低吼了一声,龇牙咧嘴的像是在警告。 顾言板起脸,挑了一下眉,“怎么?你还想对我发火?” 这句话让言叶缓缓移开爪子,向后退了一点坐下来。 这是他的示弱,顾言知道。 是人的时候挺恶劣,变成狐狸了倒有点可怜。顾言坐起来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脸,后者没出声,只是硬往他怀里撞,加一顿磨蹭,怀中毛茸茸的感觉让顾言笑出声,又有点脸红。 “咳!”咳了一声,顾言看着现在不能说话的言叶说:“我知道你可能有很多事想问,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总之,先谢谢你救了我。” 言叶静静地看着他,这时顾言才发现那双玛瑙般的红色眼睛包含了某种情绪,异常漂亮。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顾言低下头没好气地说:“别以为就这么算了,我们的事先暂时放一边,等你好了之后再慢慢算帐!” 狐狸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让顾言有种感觉,如果言叶现在是人的话,一定笑得很色情。他以前一直骂言叶是禽兽,但看着眼前真的变禽兽的男人,他还是有些心酸。 “你们那个老头——那个长老说你得修炼很久才能变回人形——” 言叶微微眯起眼,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 “——总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深山里的。”顾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索性伸手搂着狐狸的脖子,可惜用的是哥儿们勾肩搭背的样子。 “我就在这里陪你,到你能重新变回人的那天!”不管是几个月还是几年。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兽猎日记之与狐谋皮[出书版] 作者:风夜昕 第7节 他说的信誓旦旦,言叶毫不怀疑他这些话的真假,他知道顾言不擅言语,这些话完全是出自真心。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是听到顾言这么说他非常的感动和高兴。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满——这种时候就不能浪漫一点扑进他怀里说吗? 两人久别重逢,按理说应该干柴烈火才对,但是眼下一人一狐除了抱在一起也干不了什么。 虽然言叶盯着顾言一副想“吃”了他的样子,但顾言真的完全没想过和原形的言叶能发生什么,加上又起早又爬山,靠在言叶身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顾言觉得身上痒痒的,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抓,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刚开始以为是言叶的尾巴什么的,但痒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还伴着一点酥麻,这就让他觉得不对劲了。 猛地一睁眼,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他下身动来动去—— “你、你——” “我什么?”黑暗中男人的声音透着笑意。 见鬼了!顾言叫了一声,“你怎么变成人了?” 言叶扬起嘴角露出坏笑,故意曲解他的话,“怎么?你想跟狐狸时候的我做?也好——”说着直起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从狐狸变回人时身上自然没穿衣服,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腿间的东西直挺挺地指着顾言,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去你妈的!”顾言狠狠的在他胸口踹了一脚,“混蛋!你不是要很久以后才能变回人吗?” “目前是只有晚上才能变回人啊。”言叶笑嘻嘻的说:“想要完全变回人形的话——” “要多久?” “一个月左右吧。” 靠! 知道他生气,言叶也不逗他了。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旁边地上的一盏油灯瞬间亮起了火光。 看清对方之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最后还是顾言被言叶满是柔情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先一步低头。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言叶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 顾言动了动嘴唇,这种时候他不会说什么应景的话,只觉得挺窝心的。 “幸好,你还是原来的样子。”言叶微微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淡淡的欣慰。 顾言没说话,他一向嘴笨,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虽然刚才说了他们的事慢慢算帐,但没想到言叶这么快就变回来了,算帐的台词还没想好呢—— 这时言叶突然用力抱住他,像要确定他是真的一样,“我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你,本来还打算等恢复了之后就去找你——” “还用以前那套?这次你也别说自己是什么模特儿了,演员比较贴切,就你这演技说是影帝我都相信。”顾言故意损他,但话是这么说,一只手还是放到了言叶的背上。 言叶趴在他肩上笑了出来,顾言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一天。 笑过之后,言叶侧过头,嘴唇在顾言耳边摩挲着。 顾言被他弄得痒了,刚才开口就听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去救你,让你那么痛苦——” 顾言动了动嘴,说不出话。 “我一直在等可以去找你的那天,到时候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如果你忘了我,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一切慢慢告诉你,每个细节都不漏掉,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赖在你身边,不管是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除了你,我不会再这样在意一个人,就算你后悔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开你。” 直到意识到可能失去这个人时他才明白,那些他一直以为不懂的事已经在他心里扎了根,而另一端牢牢系在顾言身上。他只是害怕又迷惘,虽然他活了几百年,但感情上却仍然什么都不懂,让他愚昧地做出伤人的事,但他是真的想要补偿—— 狐族多数时候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上,一旦动了真情,就不会轻易放开。 郑重许下承诺的这一刻,言叶语气神圣的好似一场求婚。其实不是狐族无情,只是在等待一个可以牵动自己内心的物件。 很长一段时间顾言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早已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的年纪,他可以怀疑言叶,也可以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但他不能骗自己。将来的事只能将来再说,但至少,他现在可以笑着对眼前的人说—— “我从来不后悔。” 顾言咧开嘴,他的笑容实在算不上好看,但是言叶却越来越喜欢。 两人看着对方,像两个毛头小子一样傻笑着,这一刻的情意浓得连言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头在顾言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突然问:“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顾言摇摇头,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我怎么知道——我差点连你都忘了。” “不要紧,我总有办法让你想起来的。”言叶说得暧昧,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到他屁股上揉捏着。 顾言刚才就被他撩拨的有感觉了,再说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接下去亲热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但言叶却突然松开他站了起来。 “对了,你还没见过孩子吧?” 呃?孩子?顾言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什么孩子?” “我们的孩子啊。”言叶说得理所当然,在顾言惊愕的目光中抱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垫子放在他面前。 垫子上躺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狐狸,毛色跟言叶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后者狐形的袖珍版。此时,小狐狸闭着眼,睡得又香又熟,小肚子圆滚滚的,没毛的地方是淡淡的粉色。 “这、这是——”顾言下巴已经快要掉到脚背上了。 “我们的孩子啊。”言叶理所当然地说。 “孩子?就是——”顾言有些语无伦次地看看小狐狸,再看看自己的肚子,所以他已经生了? 言叶知道他此时的混乱,坏笑着说:“没错,就是你肚子里的那个,是你生的。”也许是当时精元感应到母体的危险,长成的精元脱体而出时的力量保住了顾言灵魂不灭,言叶才能以自己的力量救回他,否则就算他修为再深,起死回生的事他也做不到。 他伸手用食指捅了捅小狐狸的肚子,“喂!醒醒,小子,起来见你妈妈!” “妈妈”这两个字让顾言一阵晕眩,眼前黑了好几秒。 小狐狸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得出眼睛是天空一样的淡蓝色,但很快又闭上了,翻了个身趴着继续睡。 “啧!又懒又笨,也不知道像谁!”言叶咬了咬牙。 没意识到他这句话是在贬低他们两个的遗传基因,顾言还沉浸在“这只狐狸是他生的”的事实里无法自拔。 “你——你告诉我——”他摇摇欲坠地伸出手指着言叶,“他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人还是狐狸?” 言叶露出似曾相识的表情,“其实,有些事不要在意的好。”说着抓住他的手把他扯进自己怀里。 两人倒在毯子上一阵扭打,顾言的叫駡声一点点变小,很快被呻吟替代。 过了一会儿,垫子上的小狐狸又睁开眼,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叠在一起做着不纯洁行为的两人,几秒钟后重新趴回去,听着身后男人的呻吟和喘息,露出一抹不耐烦的表情。 吵死了—— 尾声 “砰!”突然,一本厚重的皮面精装书册被重重放到桌上。 白色的兔子动动手臂、晃晃长耳,坐到椅子上,把册子翻到空白那一面。 “嗯……让我想想……”它咬着羽毛笔尖想了想,然后在册子上振笔疾书,“第一百零一个,这是个关于专一的故事……” 在兔子身边,那本由魔法送回来的书摊开着,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从一方还不知道心意时就系在另一方身上,象征彼此纠缠罗绊的红色编绳,则静静躺在书册旁,为这段感情做了永恒的见证。 意义深远的套书 风夜昕 首先祝贺月光之城藏书破百啦! 虽然有些老生常谈,但还是要忍不住感叹一句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记得我在月光之城的第一本书编号是002,没想到现在已经破百,变成102了!这段时间能陪伴并且见证月光之城的发展,实在非常开心。 这本《与狐谋皮》作为纪念破百的套书之一,真的是意义非凡啊! 第一次尝试了“人兽”……而且,因为各种原因,从开稿到交稿,它绝对是我写书以来波折最多的一本。那让人心惊胆颤的“最后截稿日”,让编辑操碎了心,实在是对不起……t_t 从开始在月光之城出书,一路走来感觉有些难以言喻。还记得当时第一本书出版时的心情,绝对可以用微妙形容。很兴奋又有点不真实,到后来习惯了赶稿的日子(话说真的习惯了吗?),然后又在今年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写文,每一个字都是自己努力的证明。 每一次拿到自己的书的时候,总是有种欣慰。 在这里要感谢大家的支持,能让我有动力继续写下去,也感谢编辑们的帮助,在稿子上给了我很多的意见和指导,还有鼓励。当然,也要感谢月光之城和新月,让我有了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故事的机会。 那么,今后也请大家一起继续关注“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激情故事吧! 完结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