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娃重生记》 正文 第1节 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第1节 书名: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文案 土地主之子刘二娃,平生最不喜读书。因逃学被土地主父亲追打得鸡飞狗跳,意外落水后,从古代穿到了一穷二白的小村落,变成了三岁小娃。 刘二娃从梦中得知,竟然是因为自己的蠢萌指数过高,地府将他投放到异时空进行净化! 当然,心大的刘二娃是完全不能领会到其中的奥妙的,吃好睡好玩好更有竹马小攻,才是蠢萌受真本色。直到,竹马小攻的离开,地府第一神兽的出现—— 概要版:因意外落水身亡的小受从古代穿过来,本想着过着蠢萌就好的生活。可是,他被地府的神兽监控他的蠢萌指数,他的竹马小攻因为带有诅咒的身世,被家族利用排斥。从此,蠢萌小受走上了净化蠢萌、拯救小攻的道路。 ps蠢萌哒小受x黑化美型攻(攻很美腻很美腻) 文案,真是很忧桑啊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二娃,白灵 ┃ 配角:丢丢,算命先生,花照 ┃ 其它:蠢萌哒小受x黑化美型攻 ☆、1我是刘二娃 正是炽夏,大中午的阳光晒得不行,路上蒸腾着暑气,油亮亮的大绿叶都被晒焉了,只剩下聒噪的蝉不闲疲倦地在那一轮一轮地叫唤着。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子,满眼的棉花地和稻田,划分的规规整整,大路小路边,是一排排土不拉叽的旧瓦房,间或夹杂着几间茅草房。房子虽然旧了点、破了点,但好在南北通透,屋前屋后载着许多大树。这大夏天,偶尔来一下穿堂风,又有背靠大树的阴凉,在堂屋地上铺一床凉席,简直快活似神仙。 在村最西头不新不旧的瓦屋中,地上的席子里,正睡着一个白白胖胖的三岁小娃,身上一件磨了洞的小白背心,都卷到肚皮上去了,露出一截软软胖胖的肚皮,随着呼吸,慢悠悠地一鼓一瘪着。 “二娃,不随娘一起去地里咯?” 小娃他娘半跪在席子旁边,温柔地拨拉着小娃,若是小娃醒不来,就得把他一个人丢在屋里了。他娘还不到三十岁,生得有几分清秀,即使风吹日晒的,也比村里的三姑六婆白净一大截。此时戴着一顶草帽,全身都收拾妥帖了,就准备去地里干活了,虽然现在两点多,热得不行,但赶到地里也就将近三点了,干个两三小时的活,又得回家刚做完饭。 刘二娃没睡醒,被他娘拨拉着有些烦躁,咕弄道,“娘,你先去,一会我就来找你。” 从屋里到干活的地里,小路有些绕,但绕来绕去也就几百米。幸好这一路是没有水的,要不然二娃他娘也不放心让小孩一个人过来。 二娃父亲一般在外面做活,母亲一个人种不来那许多田地,家里总共也就两三亩。这两三亩地的位置偏生还避讳得很,正挨着村西头的一片坟地。但没得法子,二娃家是新搬来这条路边上的,种的田地也就没什么选头,再加上离家近,二娃父母也不计较那么多,也就接受了。所以二娃家离那片坟地也近的很,他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来撒尿,总得拉着他爹,就这样还被他娘笑话。 二娃他娘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二娃,醒来了就去找娘哈。千万别去屋后面玩水咯。”这村里村外的都是熟人,大白天的,孩子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放不放心的,大家都这样,哪家的孩子不是野着跑。就是前段时间二娃落了水,把他爹娘吓了一跳,小时候批八字时又说命撞鬼数,他爹娘想着,怕是易被水鬼缠上吧,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远着水,寻常还得拜土地公公。不过自落了水后,二娃仿佛被开了窍般,明白了很多,他娘也就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屋里了。 却说这落水后的刘二娃,还真不是原来的刘二娃。 刘二娃前一世生在个小地主家,白白胖胖养到十二三岁,性子虽然懒点,嘴虽然馋点,但家里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还是被宠得厉害。不过他不喜欢读书,超级不喜欢,看到那些之乎者也和长胡子先生,就头痛加犯困的厉害。都十二三了,他爹想着怎么着也得让娃儿读点书,考个秀才什么的也好点。谁知刘二娃不争气,逃学耍赖,把他爹气得不行,抄着跟竹棍就要教训他。刘二娃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甩甩屁股就开溜,他爹也是年轻力壮,甩开膀子就在后面追,一阵鸡飞狗跳。不想追赶得太慌,刘二娃就掉在了河里,等刘二娃醒来时,发现自己也刚刚被捞出来,心里喘口气,看到抱着自己的娘的脸,庆幸地脱口道,“娘,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咯!” 他娘两眼一红,就滚出泪珠来。二娃伸出自己的手,想给他娘揩揩泪,不想一看到自己的手,就懵了,他再看看自己的身体,再四周看看围着的人群。坑爹啊!他怎么变成了三岁小孩的模样!他身边的人群都是什么奇装异服、妖魔鬼怪啊!他娘,嗯,幸好还是他娘,不过他娘怎么也年轻了好多,还穿着破烂的衣服。这是他那养得珠圆玉润的娘么?!都瘦巴巴的。 他四处寻找他爹的身影,看到他爹正在拧巴湿透了的衣服,弱弱地喊了声,“爹”。他爹一脸慈爱的摸了把他的头,差点哽咽,“二娃。” 刘二娃惊悚了!这是他爹么?为么脸上一点严厉的痕迹都木有,对他这么宠爱?!而且他爹也瘦了!他不由得为他瘦了的爹娘有些心酸。不过,等到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时,他满心的庆幸啊,幸好他爹娘还是他爹娘,虽然家里穷了点,但他爹不逼他读书啦!当然他没意识到这是他年龄的原因。不过,他也感到深深的忧郁,这一年到头吃到肉的次数太少啦,他好馋,好想吃肉,二娃忧郁地摸了摸自己白白软软的将军肚,想着,自己大概又瘦了吧。 刚到这个世界那第一个晚上,刘二娃做了梦,梦里迷迷糊糊的。他只看到一团如雾的迷蒙中,有两个人影,好像一黑一白,在那里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这条被勾来的魂,智商有点低,有点蠢。崔司命最近不是要对地府人员进行清整么,这么蠢的,都被瞧不上,被赶回来啦。” “谁说不是呢,这人生,都被蠢死了,地府哪收得过来啊。不过怎么不放回去呢?” “放回去哪行啊,本来命数就没了,再放回去不是我们渎职么。找个异世界,平行投放过去多好。” “嗯嗯,小白,还是你聪明。” 刘二娃一阵晕乎,感觉被一颗白色的蛋砸到,便醒了过来,他想着,他们说的蠢是谁?!他么?!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的!就是有点不爱读书,好吃懒做而已。但他记性可好了,芝麻点的小仇都放在心上记着呢。(你这是小心眼好么?!蠢得都不忍直视啦!)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了点,但捡回条命,身边还有爹娘,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愁的呢。于是刘二娃便毫无心理负担地,背负着三岁小娃的身躯,优哉游哉地过上了混时度日的生活。多么乐哉!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一过,感觉猪油蒙了脑壳,太蠢乐大家不要被蠢哭啊—。— ☆、2你是白无常? 若是一般人,定会对鬼差所说的“净化”多想几番,但刘二娃不是一般人,哪顾得着想那么多。他在席子上滚了几圈,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醒来。等他醒神时,都已经三点多了。他把自己蜷起来的小背心拉好,踢拉着小拖鞋,费力地掩好大门,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去田间找他娘去了。睡醒了果然就心情好。 刘二娃之所以叫刘二娃,并不是上面有个兄长或姐姐,他家就他这么一个。二娃村里,计划生育严得很,家里生了个男崽,谁还想冒着被拆房的危险生二胎呢。刘二娃刚生下来时,他奶奶一看是个带把的,稀罕的不行,抱着刘二娃就到远近闻名的半仙那算了八字摸了骨。那半仙磨着他那抹小山羊胡子磨了半晌,都快把刘二娃奶奶急死了。过了好久半仙才犹豫道,“这孩子骨轻火焰地低,命格有异,取个二娃的诨名,唬弄一下鬼神有个兄长,也不至于早早把他勾了去。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二娃他奶奶一听心下就紧绷起来,给半仙送了好几斤好酒加一只烧鸡,劳烦半仙照应他大孙子。半仙说的小名二娃,全家人自是不敢有丝毫轻忽,二娃这名字就被这么一直叫到大,至今连个大名都还没取。 刘二娃家田地的西南边就是那片不大不小的坟地,坟地的西边有一条小河自西南流向东北,绕过二娃家田地边上的一片小树林,弯弯绕绕注入到二娃家屋后的大河里。这大河听他娘说,会流得很远很远,到底有多远,他也不清楚。实际上二娃村里他们这一排屋,风水都不是太好,哪有背着大河修房子的呢。虽然是坐北朝南,但在大河的南边,背着河落宅,总归阴湿之气太重。所以那片坟地才落在那块地方。 但大河边上有一条大路,是去县城、往来各方的一条要道,再说村子里人太多,怎么也得有人住在这条边上。二娃他爹怀着“要想富、先修路”的莫名的超前眼光,硬是带着二娃母子,从二娃爷爷奶奶家分出来搬到这块。他奶奶当时怨了好久,嫌这地风水不好,到现在,也是怎么着也不会来这住的。 至于那片坟地,实际上不是二娃村里正式的坟地。在村里的最西南处,有一片很大很大的坟地,都已经埋了村里的好几代人。而这块,实际上多是用来埋那些枉死或者夭折的,到现在,也没有很多的坟头。不过刘二娃当然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被吓到哭得撕心裂肺,求她娘不要去那里干活了。 坟地地势要比二娃家的地高出一截,刘二娃趴在靠近坟地的田垄上,在里面挖着他自认为跟火灶一般的泥巴洞。每块田地间有从河里引水的小水沟,很窄很浅,但里面会有龙虾、青蛙、田螺、泥鳅,有时候还有一些小鱼。 二娃他娘捉了两只龙虾,用线系着,丢给他玩。这两只虾也够他玩一下午了,等到他缠着想要吃了的时候,也就到了回家的时间。刘二娃在那里鼓捣着,很想把那两只龙虾就埋在泥巴里直接烤了,烤熟了就吃。可是,他生不了火啊!他娘不给他火柴!还说玩火的小孩子会尿床!他娘以为他不知道这是骗小孩的么?!因为!因为不玩火他也会尿床好不好!当然,他坚决不承认以他十多岁的年龄,还会做出尿床这种幼稚的事,只不过是小孩子三岁多的身躯控制不住而已。哎,没办法,对三岁的小孩子是不能要求太多的,刘二娃表示对尿床毫无压力。 刘二娃正捣鼓得起劲,那两只龙虾脱水那么久,都快被热气弄焉了,但还不放弃挣扎着脱离刘二娃的小肉魔爪。等到刘二娃脖子都酸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休息会时,只见那一丛坟包中,转出个小男孩。 这小男孩一头白发,生得十分漂亮,刘二娃敢打赌,他活这两辈子,都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人物。那小男孩面色白皙,眼如黑漆,一双瞳孔像直把人吸进去一般。细看的话,还能发现那如漆般的眼珠,透着一圈隐隐的红色。更要命的是,那双嘴唇,红得特别鲜艳。 刘二娃像被摄了魂般,冷了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时,一马就转身甩手扔了他的龙虾,愤力趿拉着他的小拖鞋,张开他的两只小肉胳膊,死命地嘶喊着,“妈妈哎!见鬼了!”喊完就大哭起来,边哭边跑,直扑到他娘怀里。 他娘见他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拿袖子帮他抹了他那一脸的眼泪鼻涕,抬眼看了看那小孩,宠溺地叱责道,“死孩子,乱说么哒呢,这是白灵,你要叫他哥哥呢。小白灵啊,来和你二娃弟弟玩哈。” 刘二娃听到就收住了哭声,从他娘怀里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再瞥了那小男孩一眼,哭得狠了又忍不住哽了一下。不是鬼就好,他心里想着,他母亲都这般说了,肯定就不是鬼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嘿嘿,这小哥哥还长得挺漂亮的。没脸没皮的刘二娃转眼间脸上就炸开了笑。不过这笑还没完全咧开,刘二娃又撇嘴,眼见转眼又要哭。 刘二娃他娘见这孩子怎么这样呢,忍不住怪了一句,“又哪么了?” 刘二娃抬起头,把他那只小胖手伸到母亲面前,委屈道,“龙虾夹住我手指了——哇——”又是中气十足的哭声。 白灵站在二娃原先呆的那地方,远远地看着二娃的闹剧。二娃没看到,他飞奔逃离到他娘怀里时,白灵眼里一丝的受伤情绪。白灵觉得他应该早就习惯了的,大家看到他不都这样的么。二娃他娘和他打招呼,也只勉强地笑了笑。 二娃龙虾被摘离手指后,立马恢复了元气,心中顿时对那漂亮的小男孩充满了好奇。他刷刷刷跑到小男孩跟前,凑到他耳边,神秘地问道,“你真不是白无常么?!” 白灵见二娃凑这么近,一时有些不适应,但又很喜欢这种别人亲近他的感觉,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白无常?!姓白的么?” 二娃咯咯咯地笑起来,心想,这小孩比他还笨,连白无常都不知道。不是白无常他就放心了。而且长得还这么漂亮,咯咯,一起玩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人啊木有人,大家都还在过年么,苦逼的俺已经上班了!!!小天使快到俺滴碗里来。。。 ☆、3长得真漂亮 刘二娃无视白灵的疑问,他眨着他那双黑溜的眼睛,嘴里都快流出哈喇子,他腆着脸道,“你可长得真漂亮!”说完后又觉得自己可是十二三岁的大孩子了,竟然还对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这般害羞,真丢人! 刘二娃这般想后,便十分理所当然地抬起他沾满了泥巴的爪子,摸到了白灵又白又嫩又干净的脸蛋上。还动了动他那五指,好好感受了一把指下的触感,若不是他这副三岁的软糯模样,简直就是十足的流氓样。 白灵随着张老头就住在这片坟地边上的茅草屋里,张老头对白灵,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张老头是这片坟地的守墓人,虽然二娃村又穷又偏,坟地里哪有什么值当的呢,哪需要守坟人。后来二娃才知道,好像是张老头的心上人年少时枉死,被埋在了这片地里。张老头心里念着心上人,从那天起,便在心上人的坟边,搭了个茅草屋,一直为他守着,年年月月,已不知多少个年头。 村里人念他这般深情,也没妻子儿女,孤寡老人一个,便也默认了他守坟人的身份。毕竟枉死和夭折的,息在这片地里,有个人看着,莫让一些别的惊扰了他们的安息,也算是一件阴德。逢年过节的,村长家出头,便也经常给张老头的茅草屋送些酒肉米粮之类。 白灵与张老头没什么关系。村里人只知道白灵实际上是大地方的大户人家的小孩,多的也不太清楚。 白灵有些不耐地打掉刘二娃的手,转身便又从坟包间回到他在的茅屋中去。这小屁孩太讨厌了,才说他是鬼,又用他那沾满了泥的手捏他的脸。他可是有点洁癖的,那小手,虽然肉嘟嘟的,但在地上乱抹了的,还抓了湿乎乎的龙虾,就直接往他脸上招呼,多脏啊!那小孩太傻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出他娘其实也隐隐有点怕他的。虽说见到他指指点点的人多了去了,他才不稀罕和那些人一起玩呢。 刘二娃又有些愣了,他觉得有些委屈,转头看他娘用手指指着白灵消失的方向,撇着嘴巴控诉着。他娘胆子也不是很大,太阳都快落山,连忙收拾好东西,一把抱起刘二娃,飞快地拔脚跑了。 小孩子嘛,忘性大。虽然白灵给刘二娃的第一印象冲击大,但让他郁闷了好几天已经了不得了。夏天夜晚的星子多,湖里的莲子清甜,有时候他爹被他要吃肉缠得没法了,便shi(一声)一篓子鱼,捉些龙虾、青蛙什么的,再不济有田螺,多放些辣椒炒着吃,也挺津津有味的。 不过,他可不敢多吃田螺,他爹告诉他,一不注意,说不定就有小蚂蝗在田螺里,被他吃进去就吸他的血,弄都弄不掉。他被吓得不行,他妈再怎么哄他,说田螺要用开水烫、剥壳的,他都不敢怎么吃了。 刘二娃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虽然就是没有肉吃让他很郁闷,但在堂屋的席子上滚那么几圈,便什么忧愁都丢到脑后去了。当然,白灵也早被他忘到不知哪个旮旯去了。 直到那天,他去他奶奶家。 那天刚到傍晚,天擦黑,一弯白色的月钩勾住了奶奶家门前大树的树梢,那树梢随着夏天夜晚不知来自何处的风轻轻颤动着。刘二娃坐在奶奶家门槛上,抱着半个西瓜在那啃着,小白背心上漏了一大滩红色的西瓜汁。 那西瓜是从地里摘的新鲜的,他奶奶特地从地里摘的,给他大乖孙留的最大最响最甜的一个。 他奶奶见刘二娃啃得这么欢实,满心欢喜地摸着刘二娃的头,苍老的声音慢悠悠道,“二娃啊,要奶奶给你讲故事不?” 刘二娃埋在西瓜里头都没抬地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他奶奶又要讲野外公的故事了。都听过无数遍了,没办法,为了满足老人的倾诉欲,刘二娃是一点都不介意听着的。 “话说有一对姐弟啊,去看他们的外公外婆,结果天黑了,他们外婆就留他们过夜。姐弟俩呢,都很亲近外婆,就要和外婆一起睡。两人都争着和外婆睡一头啦,外婆偏袒弟弟,姐姐争不过,就睡脚头。到半夜的时候,姐姐被一阵咔吧咔吧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听出好像是外婆在吃东西的声音。姐姐心里想着,外婆不厚道,大晚上一个人偷偷吃东西,白天都不拿给她和弟弟吃。姐姐问,外婆外婆,你吃的什么呀?外婆说,吃了安豆,你要不?姐姐回答说要。然后外婆就给了姐姐一小把,姐姐拿着一看,这不是她弟弟的指甲壳不?!” 故事到这就讲完了。 刘二娃心里翻翻白眼,每次都说讲野外公的故事,最后都不是讲的野外婆么!他奶奶以为他真是三岁小孩么,他才不会相信这些乱扯的故事呢,跟疯子捉小孩的故事一样,都是骗人的。虽然他每次都被吓得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外面撒尿;哎,今天晚上他又得缠着爷爷和他一起睡了,真讨厌!他才不想被啃指甲呢—— 刘二娃想起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做的那个梦,那一黑一白的人影,他想着他奶奶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故事晓得那么多,这鬼差的说法,不管真的假的,总晓得一些吧。 刘二娃抬起自己肉肉的胳膊,擦擦自己浮满了一圈西瓜瓤的嘴巴,抬起头睁着那双黑溜的眼睛,软糯地问道,“奶奶,你知道那勾魂的鬼差的故事么?!” 刘二娃奶奶一听,心里就一惊,当初给刘二娃算命批的八字,刘二娃奶奶至今心中还耿耿于怀呢。这崽子,什么不问的好,偏偏要问这劳什子惹忌讳的事。刘二娃奶奶满脸褶子严肃起来,认真地盯着刘二娃,手中赶蚊子的蒲扇也不打了,搁在了腿上,十分十分严肃地道,“二娃子啊,你可莫要不信咯(lo),要敬鬼神啦!”二娃奶奶拖长了音调。“么子阎王啦,黑白无常啦,小鬼咯,都是惹不得的呢。阎王让人三更去,莫会让人活到五更去的啦。二娃子,奶奶给你说,你家附近那片坟地茅屋住着的那个白发小孩,你可莫要得罪人家哦。这种天生异象的,都是了不得的呢——” 刘二娃突然呆了呆,奶奶哎,你干嘛要这么灵啊,他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问了句,“奶奶,你看他一头白发,会是白无常么?” 刘二娃奶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郑重其事地对孙子道,“说不定哦——” 刘二娃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还没啃完的西瓜皮被惊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汁水横溅;刘二娃的娇弱小心脏也似开出了裂痕,呲拉呲拉的,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西瓜汁流了一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快到碗里来,快到碗里来,啦啦啦(转三圈),ua—3— ☆、4二娃的示好 刘二娃被他奶奶神叨叨的话震慑了。他想,白灵那小孩果然不是普通的!普通人怎么会那么漂亮!普通人怎么会住在坟地边的茅屋里!普通人怎么会来历不明!普通人怎么会在怨坟里乱窜!这一切还是个小孩!这不科学!刘二娃通过一系列的证明,得出白灵那小孩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可记得梦中的两个人影说他太蠢,不能收入地府里。他坚决不认为自己蠢。他可是丢过一次小命的,这般撞了大运被放回来,地府里派个鬼差来监视他也说不定。瞧白灵那般资质不错的模样,想来他也是个角,好鞍配好马嘛,得白灵这般资质的来监视他,他得多优秀啊。刘二娃陷入了深深的自得中,于是愉快地在临睡前作了决定,他要讨好这个有资质的鬼差,这样他的重生路考核肯定会无比的顺利。果然,他就是上天注定的宠儿啊嚯嚯!他那软绵绵的将军肚还不忘随着刘二娃的得意劲灵活地鼓瘪着。(俺只能表示俺不能直视这么蠢的刘二娃了) 那天下午,眼看天色阴沉的厉害,乌云翻滚,像浓墨一般在天空中聚集又洇散着。刘二娃他娘马上收拾了农具,东西比较多,只能让刘二娃拉着她的衣角,母子俩急急忙忙地往家赶,一路小跑着。不过夏天午后的暴雨总是来得很急,即使再怎么拼了命地想躲过,也会在你来不及之前突然把你灌个落汤鸡。 那雨滴来得又急又猛又大,一下子就泼得刘二娃七荤八素,他死命地抓住他娘的衣裳,小指头都泛了白。那田地落了雨,泥变得又湿又重,还容易被鞋带起来,越走越重,一不小心还滑溜得不行。走到半路,刘二娃实在被折腾得不行,整个人一软,没捉住他娘的衣裳,整个人就从小路上滚到了地里,滚满了一身的泥。他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往前面走了好远才发现他娃不见了。 刘二娃趴在地上,抬起脑袋看着雨幕中他娘的身影,豆大的雨珠打在他脑袋上,滑到他眼睛里,他不禁生出满心的委屈,张嘴就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他一哭,眼泪鼻涕雨水糊了满脸,混作一堆,又落入了嘴巴里,刘二娃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只顾自顾自地伤心。 还没等刘二娃他娘转身,他眼前就蹲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手打着一支小红伞,一手伸出来穿到刘二娃胳膊,想把刘二娃扶起来。 刘二娃一时也不哭了,抽了抽鼻子,扒住那只胳膊就自己站起来。那小孩正是白灵,他看着刘二娃在他胳膊上留下的泥印子,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刘二娃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白灵,两只脏兮兮的小手在衣角上擦了擦,又没脸没皮地嘻嘻笑了一下,把一只身伸出来,“白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么?我娘提的东西多,顾不上我,雨太大了,路太滑了。”刘二娃眼圈还泛着红,就这般又像没丢脸地趴在地上哭过鼻子,厚脸皮地还让白灵送他回去。 白灵只是觉得这小孩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才是他第二次见他呢,就肆无忌惮地提要求。他也不过才是个小孩好么,而且他只是恰好路过而已。白灵还是认命地牵起了刘二娃的手,这时刘二娃他娘已经发现了,又急匆匆地往回跑。 等他们回到家时,刘二娃和他娘以上都湿透了。他娘招呼着白灵在门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把刘二娃按在小板凳上,蹲着给他擦头发,擦完头发手脚麻利地哗啦几下就把刘二娃脱成了赤条条一个,刘二娃捂住自己的小家伙,抬眼有些娇羞有些责怪地看着他娘,忍不住道,“娘,你干嘛不给我留一条小裤头?!” 刘二娃他娘看他这副害羞样,好笑地一把拍在了他脑袋上,“这么丁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麻烦做什么!”刘二娃回头偷偷瞥了白灵一眼,突然发觉,那小孩不是在自己后面么,捂着前面的小家伙又什么用?!小屁屁都看光了!他立马又把两只小爪子捂在了屁股上,想挽救他小屁屁的最后一点贞操。 白灵脸上绷不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刘二娃娇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又立马转开了眼神,当作我什么都没看到。刘二娃心里愤愤,你当我真是三岁小孩么?!以为我没发现你转开了还在偷看的眼神! 刘二娃忧郁地捂住自己的小屁屁,等着他娘从房间里给他拿干净的衣裳出来。他看着门外的雨帘,有些深沉地想到,他不是要讨好那小孩的么,被看几下又没少块肉,还是不要这么小气了。等到他娘出来,又慌忙捂住了前面,他总归也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这么大喇喇地给他娘看他的小家伙,他还是会不好意思的。他可是听到他娘说他这么丁点!天啦,他娘为什么这么奔放,一点都不知道害羞。想过去,他娘可是很矜持的小家碧玉呢! 白灵一直把自己的小伞抱在怀里,看刘家母子收拾好了,便想回去。刘二娃像只八爪鱼般,一下子扒到了他身上,“白哥哥,白哥哥,你不要走,陪我玩一下嘛。”刘二娃心里想着,像这般不平凡的小孩,肯定要从最开始就打好关系,以后不管他走人间道,还是黄泉路,肯定都要方便许多嘛,他不禁又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雨下得大,堂屋中的席子早卷起来收到了一边,靠墙的一边还有一架竹床,是用很细的竹条编织而成的,四只脚都是很大的竹筒做的。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竹床上趁凉,可坐可卧可躺,比睡在地上少些蚊虫,也少些地上蒸腾的暑气和湿气。 刘二娃他娘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白灵这小孩,有时候也只是远远看到过,见他那般不同于一般人的模样,最开始也是有点发怵。不过见了这么两面,见这小孩与一般的小孩也没什么不同,还比一般的小孩懂事,就是话少点,还帮她把二娃送到了家,二娃他娘本就是个老实人,一时间也满心地觉得这是个好孩子,心中越发怜惜起来。 她一把将白灵抱起将他放在竹床上,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白灵啊,就在这和你二娃弟弟玩,婶子给你们弄吃的去。” 刘二娃见状也蹬了自己的小拖鞋,两手扶在竹床上,使劲抬起自己的小短腿,想要爬上去。只可惜,小短腿世界的悲哀太过深沉,白灵看到又忍不住想笑起来,怕刘二娃羞怒,生生忍住了,一把穿过刘二娃胳膊,把他抱了上来。刘二娃躺在竹床上,粗粗地喘气,外面还在风雨交加,自己却能在凉爽的竹床上翻滚,一时间只觉得世界美妙的无以复加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每次啦啦啦,就忍不住想起这个。。。(我还是存稿君哦) ☆、5不同的世界 张半仙这个时间大多数是不在家的,白灵回去的话也是一个人。他在的那个茅屋,离刘二娃他家最近了。每次大半夜,刘二娃撕心裂肺的哭声都能听到。每天傍晚,这边一排人家做饭时的炊烟,他也能看到。 他有时候觉得,大概自己和他们,住的不是同一个世界。这里有鸡鸣、有狗叫,有小孩中气十足的哭声,当然,这哭声十有八九都是刘二娃的,还有炊烟,最重要的是,这里人气十足。不像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全是安静的坟墓,即使是白天,偶尔几只飞过的大百鸟,那声音都显得诡秘得很。而且张老头还告诉他说,这大白鸟啊,白天的时候是鸟的模样,晚上的时候就变成了鬼魂,害得他不管白天黑夜,都时时刻刻心惊胆战的,还要被张老头笑话。说他还小,不懂。 要懂什么啊?!他觉得那个张老头就是个变态,哪有这样吓唬小孩的,虽然他比一般的小孩特殊点,但他也会害怕啊,不过,他还是比刘二娃这小孩胆子大许多的。他竟然在大白天把他当做了鬼! 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对刘二娃、对这里的世界,十分好奇,但好奇而又逃避。他有时候跟着张老头出来的时候,他也能感受到村人对他那种指指点点的视线,他也晓得自己和一般小孩不一样,可是为什么不一样,他父母就要把他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大家就要排斥他、害怕他。他向往着这个世界的同时,又讨厌着这个世界。 这是第一次有人把他留下来玩,白灵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而且刘二娃这小孩是真的没有一丝讨厌他的情绪,最初对他的那种害怕也没有了,还能看得出明显的讨好情绪。虽然他不知道刘二娃为什么要讨好他,不过这小孩貌似有点蠢,他那么聪明,讨好他大概也是很正常的。他不讨厌这种感觉,实际上,他心底还蛮高兴的。虽然他的小脸还是绷着,但他已忍不住坐在竹床上,不停地来来晃晃摇摆着他的小身躯。 刘二娃坐起身来,爬到白灵跟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裳,以他过去十二三年的眼光,一看他这料子,就是好料子啊。想他现在,夏天标配就一件小背心,一条小短裤,一双小拖鞋,背心短裤都是三四件的,换来换去就可以了,拖鞋就一双,运气好点明年还能继续穿,运气不好一年换一双。那些背心短裤都是普通的棉布,磨了又磨,不过村里小孩都这样,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白灵这一身,明显就比他的好许多啊,想他以前,也是穿好料子的。 刘二娃忍不住问道,“白哥哥,你穿的衣服真漂亮,你的小红伞也真漂亮。”恭维话嘛,谁都爱听,又拍了马屁,又适当地表现了自己的好奇心,刘二娃实在忍不住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啊。 白灵听着恭维反倒有些不高兴出来,“我家里寄的。”刘二娃才看不懂白灵的脸色,反倒有些星星眼,看来这小孩的家里很有钱啊。 刘二娃他娘从炉子里烧了几个糍粑,大中午的,小孩子应该肚子都饿了,给白灵和刘二娃一人一个拿着啃。糍粑这种东西,软软黏黏的,也没什么甜味,就这么吃,还真说不上什么好滋味,不过刘二娃嘴馋,白灵心里有些满足,两小孩倒都吃的很欢乐。 不一会雨就停了,天瞬间晴了,气温迅速回升,到晚上时,路面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这日子一天一天随心所欲地过着,刘二娃偶尔想一下讨好白灵的事,其他时间都优哉游哉。直到八月末,他看到有小孩背着书包要去上学了,更要命的是,最近一直陪着他玩的白灵也要去上学了。 刘二娃很纠结,十分纠结。 刘二娃对着他他爹撒泼打滚,真的在院子里的地上滚了好几圈,嘶喊着让他爹送他也去读书。其实刘二娃本来也不喜欢读书,可是这排人家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都要去读书了,连白灵都去读书了,刘二娃受不住了。白灵对他说,不读书是不行的,早读万读都一样,和他一起读的话还能一起上学放学,还可以在一个班上。 刘二娃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一个人去读书,而且他还要和白灵建立牢固的友谊基础,于是刘二娃怎么赖着也要去和白灵一起去读书。隔壁的大婶逗他,只要他在院子里的地上打几个滚,他爹就会答应他去读书去了的。刘二娃觉得有道理,果然还真奏效。 二娃他爹自认为是很开明的人,认为娃想读书是好事,就算年纪小了点,二娃这么想去,早点读书说不定早开窍。张老头看二娃他爹要送二娃去村里小学的幼儿园,便把白灵一起塞给了他。 二娃到现在,才勉强满了四岁。村里的小学本来就不大,才几十来亩地,这幼儿园在小学里面,在家一堵围墙和一道铁门,也就几亩地。幼儿园里就只有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十分清秀,很是温和,才从学校出来没多久,就被分到幼儿园教这群小孩子,坐在教室前面的桌子后面,给来的小孩子作登记,周围围满了一群人。 刘二娃他爹在外面做活,心眼向来比常人多点。刘二娃他爹一股脑怂恿,把刘二娃推到桌子前面,悄悄对刘二娃说道,“二娃,你去给这老师说说,让他收了你读书。”刘二娃心里翻了翻白眼,他又不是妖精,说什么收了他。 但他还是卖力地钻入前面的人群中,幸得他个子小,虽然肉了一点,钻进去被挤得有些七荤八素,等挤到老师面前时,圆嘟嘟的脸蛋都变红了。刘二娃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娇憨道,“夏老师,你收我做学生好不好?” 夏老师一看刘二娃还带着婴儿肥,圆嘟嘟的,眼睛黑溜溜的十分可爱,但一看这年纪,就小了些。他笑着问道,“你今年多大啦?” 刘二娃很实诚地回答,“我已经满了四岁了!” 夏老师觉得这小孩有些好笑,脸上显出些为难的神色来,“可是要满五岁才能来读幼儿园啊,你还太小了,明年再来吧。” 刘二娃有些不知所措,他实际上很没胆,一被老师拒绝,周围人又都看着他,他就有些怂了,他回头找到自己爹的身影,眼巴巴地望着他爹寻求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纯搞基。。。好像有点押韵。。。我擦呢!!!点错了,竟然点成了直接传上去!!!还不能立即锁了!!!空降的第五章啊!!坑爹!!!我擦呢,这章真的是乌龙章节,竟然发的是没修改以前的。幸好貌似还没人看。╮(╯▽╰)╭ ☆、6.二娃上学记 周围一群人中,有离他家只隔着几户人家的王家婶子带着他家王全蛋来报名,王婶子是个性子泼的,她给刘二娃出主意道,“二娃,你把老师的报名本子拿了,老师就会让你读书了。” 刘二娃见他爹貌似也指望不上,听着王家婶子的主意也许靠谱,便伸出自己的小爪子,一把抓过夏老师的登记本子,耍赖不还给老师。 夏老师被个小孩子抢了登记册,又不好对个小孩子发作,脸上就有些憋得通红。白灵也从人群外挤了进来,他摆着一副小脸孔,认真地对老师说道,“老师,刘二娃没几天就要满五岁了,有身份证号码作证呢。刘二娃还没满五岁,逢人便说他才四岁呢。不信你问他爹。” 夏老师一看白灵这小孩,竟然一头白发,心下就有些惊异,不过白灵生得好看,又这么懂事,哪像刘二娃像个傻皮猴一般,便也没太大惊小怪。毕竟他也是从大城市读书分配到这的,又是幼儿园老师,总不会像村里人那般神神叨叨地信那些。 刘二娃他爹立马也挤进了人群,对老师讨好道,“夏老师啊,我家二娃的确没几天就满五岁了,今天忘带了,赶明儿我就把我家户口本带过来给您看。” 夏老师将信将疑,但人家大人都这么说了,总不能不相信大人去相信个这么个不靠谱的小屁孩,差几天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通融的,便道,“那好,那我先登记上,过几天你记得把户口本带过来哈,要登记的。” 刘二娃他爹连忙答应,“老师,这小孩叫白灵,和我们一块的,你也一起登记了吧。” 夏老师摸了摸刘二娃的头,脸上还带着笑意,挺温和地道,“刘二娃,还不把本子还给老师。”刘二娃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脱了手,卖傻地对老师笑了笑。 回去的时候,白灵、刘二娃、他爹三人,又遇到了王全蛋母子,王全蛋看到刘二娃,有些鄙视又有些发怂道,“刘二娃,你竟然和那个小扫把星一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玩了。” 刘二娃想着这小孩这么丁点大,他才不稀罕和他玩不玩呢,但他说白灵是扫把星,心中有些恨恨道,“王全蛋,你前天你吃了我家的橘子就乱说话!白哥哥才不是扫把星!” 王全蛋吃他家橘子与王全蛋说什么有啥关系,反正其他人是不理解,不过王全蛋理解了,他隐约还是明白吃人嘴软的道理。不过,他满心的不服气。那个小扫把星住在坟地里,大人们都说他是个扫把星,反正他是不会和那扫把星一块玩的,刘二娃这么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和刘二娃一块玩了。他还要去和附近一块上学的李花花和孙小根说,让他们也不要和刘二娃一起玩。 王婶子和刘二娃爹都没把小孩子的争吵放心上,向来小孩子都是上一秒打架,下一秒就能一块玩的。不过王婶子看到白灵的眼神还是有些闪烁,急匆匆地便带王全蛋先走一步了。 刘二娃爹对刘二娃说,“我们回去的时候走小路,小路上车子少。以后爹没时间送你上学,你就跟着你白灵哥哥一块从小路上下学哈,两人一块,也有个照应。到上下学的时间的时候,路上小孩也蛮多的,你们也不用怕。” 刘二娃咕哝了一句,“我才不怕”,又转头给白灵说道,“白哥哥,我早晨有点赖床,你记得来叫我起床哈。”白灵点了点头,有些无语,这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包袱么,哎,不过总比一个人好。一个人没意思。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白灵便早早收拾好来叫刘二娃起床。早晨的太阳又红又大,浮在地平线的东边,世界又安静又清新。 刘二娃这般大了,如今还和爹娘睡在一块。不过他爹娘早早就起床了,只剩下他在一张架子床上小内裤都快睡掉了,露出大半截又软又胖的屁股蛋出来。刘二娃半张着小嘴,脑袋上的头发胡乱支棱着,都快睡出鼻涕泡出来。 二娃他娘直接让白灵去叫他起床,白灵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白灵先不大不小地叫了声,“刘二娃,要起床上学了。”可是丁点动静也无。要叫一个像刘二娃这般赖床功底的人起床,是十分不容易的。寻常打扰毫无杀伤力,拉了这边身子,软了那边身子,要把没睡醒的刘二娃拖起来,简直比拉一头死猪还重。 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不够用,好不容易白灵才把起床了也靠在他身上的刘二娃,洗了把冷水脸,才让他清醒些。等收拾完,两人出发的时候,都将近七点了。 从刘二娃家到幼儿园,穿过一大片田地再转个弯,路过一排人家,就到了小学,幼儿园就在小学里面。清晨田间空气好,前晚睡得足,精神头就好。小路的两边长着近刘二娃半身高的草,草上还带着露珠。小路上杂草多,除也除不尽,有些扫到刘二娃的短腿上,还挺痒的。田间里有些起得早的,便和刘二娃打招呼,刘二娃这小孩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上次落水大家都很担心。不过他们看到白灵时,脸上都生出些不自然的神情来。白灵也当作没看见,沉默的很。 等到走过田间小路的那截,转了弯时,新鲜劲过了,刘二娃觉得自己十分累,他的小短腿酸软的不行。他向白灵抱怨,“白哥哥,我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会好不好。” 白灵本来早晨就被刘二娃磨得有些气性不好,但刘二娃比他小,他爹又嘱咐他要照看他,他心里也把刘二娃当弟弟,现在身边也没什么大人,只好好声好气道,“二娃,你再坚持一会就到学校了。再耽搁一会我们就要迟到了。” 村里的小学和幼儿园都是统一供应早午饭,虽然刘二娃吃过后,一直说那是猪食。学校要求小孩七点到学校,早读半个小时后,七点半就可以去吃早饭了。 刘二娃起床本就耽搁了一会,上学的路虽不远,但人小腿短也得走好一会。若是白灵答应刘二娃路上休息一会,上学第一天大概就要迟到了。 但刘二娃顾不了那么多,他在家时,他娘向来都是让他睡到自然醒的,从来也不会走这么远的路,走得累了,他爹他娘都会抱着他。他才不管什么迟不迟到,他现在就是累了,小腿就是酸软得走不动了。 刘二娃不管不顾耍起了赖,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他不走了,他要休息。白灵见他这副撒泼模样,心中也来了气,便也不管他,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心中想着他走得远了,刘二娃自然会跟上的。再加上现在这里离小学也不远了。 等白灵到了小学路口时,他回头结果完全找不到刘二娃的影子!这下白灵又慌又恼,这简直就是小祖宗啊!他又急急忙忙原路返回,结果刘二娃还原地在那坐着,用他的小胖手揪着身边的野草,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要哭不哭的模样,大概身边没有可以撒娇的人,便没哭出来,屁股那块的小短裤都被露水洇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俺会等来第一个小天使滴留言呢。。。说说好笑的事吧。上篇文俺无聊,去网上搜一下,发现盗文下留的言让俺。。。~~o(≈gt_≈lt)o ~~有个人说,一个男的竟然叫楚嫣,受不了,看不下去;还有人说,不看文案,其实还行。额,俺写文案真的那么差么?虽然的确文案无能,不要这么真相啊。讲完后发现一点都不好笑,一个人自己对自己讲笑话果然不是好玩的事。 ☆、7和你坐同桌 白灵见他这副模样,没来由地心里头就软了一片。他走到刘二娃跟前把他抱起来,温声说道,“二娃,起来去上学了。”刘二娃一见白灵,就发起疯来,死命地折腾不让白灵抱,自己落在地上,控诉地指着白灵,哇地一声就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边哭便哽咽道,“你——呜呜——竟然——呜呜——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白灵心中反倒生出些不是来,好声好气道,“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吗?!别哭了,快走吧。” 刘二娃愤愤地一把抓住白灵的手,拼命地往前走,还边走边哭着,一路引来很多大人的注意。不过那些大人都是好笑地看着他们。 不出意外地,刘二娃和白灵迟到了。 第一天上学就迟到,再加上夏老师本来就对刘二娃有些印象,觉得这是个皮猴子,在教室外面训了刘二娃几句,又告诫他们下次再不要迟到了。教室里的那些小朋友都调皮地透过玻璃窗围观,在那笑话刘二娃。白灵他们当然是畏惧的。 刘二娃没脸没皮,也不觉得什么,就是有些累。白灵自小就是个自尊心重的小孩,被老师这么斥责一番,心中就有些委屈,可是刘二娃已经哭了一路了,到了学校才止住,他也不好再指责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刘二娃。但白灵的小脸蛋上向来表情不是十分明显,夏老师虽然看出这小孩有些委屈,一直在忍着,便也一直将炮火对着刘二娃。 幼儿园只有一间教室,两间不大的房间,一间放着几张床,给小孩子们挤着午睡用,一间当作夏老师的办公室和休息间。当然,幼儿园也只有彭老师这么一个老师。在幼儿园的西北角内,有两个小厕所,教室前面,有一片小院子,用水泥砌着一些简单的游乐设施,滑梯、可穿过的小洞、转轮,这些在刘二娃看来都还是满新颖的。 幼儿园的小孩子要学的本来就不多,认识些拼音和数字就够了,上午学习,下午就做小游戏或者学着制作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用纸叠衣服、叠船、叠房子、叠千纸鹤什么的,剪小红花、胡乱画画,还有唱歌。最主要的就是让小孩子们习惯学校,会读一年级做好准备。 不过开学第一天,那些也不急着来,夏老师先给小孩子们分配座位。 白灵的同桌是个长得白净斯文的小姑娘,叫林小丹,扎着一对羊角辫,模样看着乖巧得很。刘二娃觉得她是他们班长得最好看的女生了,不过摆在白灵面前,自然连漂亮都算不上。当他再大些,见过的世面多了后,再想起来时,觉得这女生也就白净一点,其他还真没什么出挑之处,当初那些幼儿园的小男生们一个个还巴结的不行。 林小丹胆子有点小,有些怕白灵。但又不敢和老师说换座位,只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到自己胳膊里,委屈地小声哭。 白灵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难受,但又想故意忽视,这些他见得也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不稀罕和他在一处,他还不稀罕呢。 他举起自己的小手,主动和老师说了情况。夏老师实际上是个心满软的,年纪也不大,对一般的小孩子都有一种自发的疼爱。像对刘二娃这种,也没有真生气。 他见小姑娘这么难过,心中便有些不好意思。他问班上有没有小朋友自愿和林小丹换座位的,几个小男生本来出于小男子汉的虚荣心理,想救小女孩于危难之中。不过一对上白灵,就怂了,准备举的小手又缩了回来。 白灵装作毫不在意,其实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到了。 刘二娃一见这情形,就高高举起自己的小胖手,大声拉长了声音喊道,“老师,我愿意换座位。” 坐他旁边的李花花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刘二娃,你不怕么?” 刘二娃装作没听到。 白灵坐在教室里面靠窗的一排,往外面看去,就能看到小学的那栋教学楼。刘二娃喜滋滋地搬到白灵旁边,和白灵做这么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早上的事他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对着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哭鼻子撒泼的事,自然也被他选择性忘记了。当然,他觉得才四岁的小孩本来就不大记住事的,选择性遗忘不是很正常的么。 他一直觉得白灵是个小美人,以后长大后肯定会是个大美人。这方圆十里之内,他见过的人,都没有白灵好看。好看的人,谁不愿意看呢。 不过村里人太多忌讳的事情了,他也没有办法。对白灵这种小孩,沾上不吉利和避讳的东西后,再美再漂亮,在村里人看来也算不得什么,也惹不来村里人的怜爱,只会避而远之。这样的美丽,就像走味了一般,越是美丽,反倒越是排斥。 当然刘二娃没那些想法,他本来就是重生过来的,自己就是个异类,经历了那么诡异的事,看到白灵这小孩,便也不觉得怎么诡异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孩,该是多么惹人怜爱的存在啊,虽然他往往没有对方是小孩,自己比他大的觉悟。他觉得自己就是四岁,四岁就怎么了,五岁多的小孩也比他大,也是他哥哥呢。刘二娃对此表示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许多白灵的不同之处。 比如白灵看的书,刘二娃心中嘶吼着,这简直比他前世看的书还有学问啊。刘二娃装作很单纯地指着书问道,“白哥哥,这是什么书啊?学校发的不是这个啊。” 白灵捏捏他的小脸,“这是张老头的书,孙子兵法,拿来让我识字的。” 刘二娃心中咆哮着,孙子兵法拿来给白灵识字?!他两辈子都没读过这书好不好!刘二娃太过震惊以至于白灵见他这副呆相太过可爱,又捏了他一下脸蛋也没注意。当然,白灵只是把刘二娃震惊的表情自动当作膜拜了。幼儿园教的那些东西他早就会了,简单的很。张老头柜子里的许多书他也差不多都认识,只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看不懂罢了。 除此之外,刘二娃还发现了一个大大的好处,就是白领这里好吃的特别多。很多都是外面根本见不到的零食,包装要比那些一毛两毛一包的精致多了,而且味道也好极了。在学校里饭食如猪食的情况下,刘二娃只觉得白灵简直就是他眼中的宝箱啊。那里有果脯、有肉干、有饼干、有糖果,在刘二娃简单的世界里,轻易就撩拨了刘二娃粗糙的心。刘二娃每天的一大任务便是涎着个脸,眼巴巴凑到白灵跟前,讨好道,“白哥哥,我肚子饿了——”每天白灵的大部分零食自然都落到了刘二娃肚子里。 刘二娃当然也问过白灵怎么这么多吃的,白灵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家里寄的。”其他也不愿意多说。刘二娃也想不了太多,他有的吃就够了。当然,他不知道,为了投喂他,白灵每天多背了多少吃的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俺都上班好几天了,大家还木有上班么?!羡慕嫉妒恨(握爪嗯嗯。。。)回家过年的时候,爸妈说俺胖了,冷静了又冷静,想想,上班没怎么运动,一天到晚坐着,胖了就胖了,俺认了。过年在家呆了十天,结果我同事说俺又胖了。天啦!才十天啊!俺就被胖了两回啊两回!所以最近俺都下班后都是走回家的,要走一个多小时。真为自己感动! ☆、8二娃的成绩 刘二娃虽然智商有点令人捉急,但他有个好处,就是记性好,当然,这个记性好,很多时候是小心眼,记仇得很。若是他爹出门答应给他带吃的回来,结果没带,刘二娃心里要怨念很久;若是王全蛋骂了他几句,他绝对记得很久很久,坚决奉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不过现在说的不是刘二娃的小心眼,是他的幼儿园的成绩啦。虽然刘二娃前世没学过拼音,但幼儿园里的学习本来就又宽松又简单,刘二娃再怎么说也勉强算个十二岁的心理年龄,有时候不太熟悉的,也可以问问白灵。反正就是,刘二娃不用很刻苦,摸摸鱼、偷偷零嘴,在他的小凳子上猴屁股多动一下,他的日子也蛮好过的,完全不像曾经私塾里的先生那么严厉,教的书也那么勾睡虫。 不过日子也是过的飞快的。 这一天是期中考试后的第二天,幼儿园嘛,试卷简单,照说今天成绩就应该出来了。刘二娃今天都起得特别早,白灵来叫他时就已经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准备出发了。他心中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的,他觉得自己考得不错。虽然他都十二三岁的人了,还为这么点小屁孩的事飘飘然,但是他才不承认呢。刘二娃得意洋洋地昂起自己的小脑袋,对白灵道,“白哥哥,你这次考得怎么样?”白灵瞥瞥刘二娃那副傻呵呵的模样,淡淡道,“一般般。” 刘二娃顿时感到满足了,心中难以言喻的高兴。他拿他的小胖手拍了拍白灵的肩,“小孩子嘛,要踏踏实实,不要好高骛远。先把拼音数字学好再说嘛,看什么孙子兵法咯。”刘二娃得以地咯咯笑了起来。白灵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和他计较。 刘二娃这一整天,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都有些坐立难安,他心里急得很,可总不见老师将批改过的试卷拿到教室来。直到放学,刘二娃早晨鼓满的气都泄掉了,人也恹恹的没精神。刘二娃他爹娘昨晚就听他在那得意吹嘘呢,他爹今天还早早收工回来等他的成绩呢。结果看刘二娃这幅模样,心里就寻思着,莫非二娃没考好。他爹试探地问了一声,“二娃,考试成绩咋样?” 刘二娃精神气有些不足,敷衍地回了一句,“今天还没出呢——” 谁知恰好王全蛋回家走他家经过,听到后在外面大喊道,“刘大叔、刘大叔,你家二娃两门都没及格呢,59的59!” 刘二娃一听就上火了,往外指着王全蛋,怒火攻心“王全蛋!王全蛋!你乱说什么呢!” 这小模样一看在二娃他爹眼里,明显就是恼羞成怒嘛。自己考得不好,还这么气势汹汹的,回家还骗父母,还惹了王全蛋那小孩笑话。一时间刘二娃他爹也气得不行,在院子外来扯了一根带刺的荆条,哗啦啦就往刘二娃身上抽。 刘二娃又气又急又委屈得不行,那刺条抽到身上,嗤啦一下就渗出了浅浅的血痕,连小背心和小短裤都弄坏了。刘二娃到处乱跑着,边躲他爹的刺条边在那大哭。他跌跌撞撞往白灵住的茅草屋的方向跑去,连穿过坟地都顾不得了。不过他爹就在他后面追着,若真让他一个人,他大概也不是不敢的。 这时白灵正与张老头围着小炉子吃晚饭,老远就听到了刘二娃的哭喊声,那声音还越来越近。白灵有些不放心,放下碗筷去外面看看,张老头自顾自地吃着,不以为然道,“那小破孩三天两头这样嚎一嗓子的,有啥好担心的!”白灵当没听到。 刘二娃见到站在门边的白灵,飞奔得更快了,一把扑到白灵怀里,嘶喊道,“白哥哥,白哥哥,我爹要打死我了!”刘二娃这一下冲击还很大,把白灵都冲得一个趔趄,心里想着,这小孩又长肥了。 刘二娃他爹本来有些气上头,但打到刘二娃身上,那些痕迹,他也有气又疼的。但见到刘二娃又在那里乱跑,一口气又下不来。他见到白灵,想就此罢了,但面上又有些过不去,便有些色厉内荏道,“白灵,你别管这臭小子。” 张老头见这般情景,终于舍得放下自己的碗筷,摇头晃脑道,“刘大叔,你这是做啥子咯?” 刘大叔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这孩子,考试没考好,回来还骗我们说成绩没出。要不是王全蛋说,就要被这小崽子骗过去了呢。” 白灵一听,诧异道,“刘大叔,我们成绩真没出呢。王全蛋骗你的。” 刘二娃一听有人给自己作主,便指责道,“你连你亲儿子的话都不信,就信王全蛋那蠢蛋的。” 刘二娃他爹听白灵那么一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偏生二娃这崽子还泼他的面子,便怒道,“刘二娃,你讨打是不?!”刘二娃立马窜到白灵身后。 刘二娃他爹不好发作,只好凶道,“二娃,跟老子回去。”刘二娃一时间倔脾气也发作了,“我不回去!就不回去!你错了都不承认,还要打我!” 刘二娃他爹都被他气笑了,可是白灵护着,他又没法子。张老头和稀泥道,“二娃他爹,就让二娃在这里过一夜,有白灵陪着他,明天就回去咯。” 二娃他爹乍听有些犹豫,毕竟周边都是坟地,二娃火焰低,怕他沾了鬼气,但张老头他是信得过的,这是个有本事的人。张老头寻常是不近人的,如今都这般说了,刘二娃他爹也不好驳了张老头面子,便勉强应了。 刘二娃听得可以在这里过夜,顿时心里满是新鲜感。他好生打量着,茅草屋里就两张床,一大一小,一柜一桌,柜子里放满了书,旁边再简单地搭个小厨房,就没其他了。不过茅屋收拾得特别干净,床上的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小床靠在墙边,床脚还有一个纸箱子,刘二娃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冒出的零食,眼睛顿时冒出了星星。他晚上还没吃饭,才回家不久就被他老爹追得鸡飞狗跳,现在肚子饿死了。 白灵好不容易喂饱刘二娃,又不能让他吃太多零食,半逼半哄的让他多吃饭,又给他收拾。那毛巾白灵也拧不太干,胡乱地一把擦在刘二娃脸上,当然,白灵是认为自己擦得很认真的,在很多年以后,他都很奇怪,当时那么小的他,竟然会那样耐心地去照顾刘二娃那样一个蠢小孩。当然,到后来白灵也是没能解开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柴静的《穹顶之下》雾霾纪录片,觉得很震撼。空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便容易忽视。有时候,想想中医上的气,就觉得很有道理。身体里气滞、气胀、气郁、气躁,与情绪、健康,都很有关系。呼吸的空气,无法发觉之处,如此多的污染与有毒物质,又会带来多大的伤害。真的很触目惊心,所有的活物,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遭受各种可能或已经发生的折磨。若能尽一己之力,许一己之愿景,得稍许慰藉。(看来俺的确是震惊过度,被诡异地附体了。不过,还是做一个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个人,也是很必要的啊) ☆、9二娃的成绩2 第二天要早起,白灵和刘二娃很早就上床休息。张老头留了一盏小煤油灯,只有微弱的灯光,不会扰到里边小孩子睡觉。 这时节,天气已逐渐变冷,早晨起来的时候,田里和路边的枯草有时候都会蒙上一层白霜。刘二娃很怕冷,那被子床单刚上去,都还是有些冰凉的,刘二娃一咕噜钻到白灵怀里,尽量让自己最少地沾到冷处。 茅屋有些缝隙透着光,都能看到外面的星子,四周很安静,一种很不同的安静。 刘二娃在家时,到晚上,无论白天多么喧闹,晚上也十分安静,但这种安静,还是带着人气的安静,会有小孩的啼哭声,会有狗叫声,在黑夜里,特别大,传得很远。而这里的安静,则是没什么人气的。你能听到的声音,是夜鸱的羽毛划过树梢后发出的叫声,是老鼠在坟墓里夜行的声音,是夜风随着晚间的气流微微摆动,像灵魂最后的弥留,行走的声音。 刘二娃有些怂了,不自觉地在白灵怀里钻到更紧,小胳膊抱得更紧。白灵轻轻拍了拍刘二娃的背,刘二娃索性张开眼,看着白灵。这张脸孔,在晚上,透过星子,真是越□□亮啊,刘二娃心中感叹着。 白灵也没睡着,任刘二娃这么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又把他箍得太紧,怎么着也是睡不着的。他看着刘二娃,小心地问道,“二娃,怎么了?你是怕吗?” 白灵很聪明,自然也感觉到刘二娃的情绪。但他又不自禁有些忐忑,如果刘二娃害怕这里,他会觉得有些受伤。 刘二娃有些羞恼,色厉内荏道,“我才不害怕,我才不回去。我爹他竟然无缘无故打我,你摸摸我的屁股,还有背上,还有刺刷条留下的血痕了,一摸就好疼。不知道有没有小刺留在我的屁股里。白哥哥你帮我看看?”刘二娃脱了自己的小内裤,将小屁股撅到白灵那一边。 白灵有些无语,一巴掌打到他屁股上,“这么黑灯瞎火的!你让我看屁!” 不料刘二娃哇地一声就哭出来,嘶喊道,“好疼!你还打我!” 白灵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求救的目光看向张老头。 张老头扶扶自己的眼睛,把书放到一边,“应该是有小刺留在二娃屁股蛋里了。白灵,你来端着煤油灯,我给二娃挑挑。” 刘二娃他爹抽他的刺条,是一种野刺花的茎,常长在路边或者是斜坡上,夏天会开出粉色或白色的花朵,有一种微涩的清香,很漂亮,刘二娃很喜欢这种花,便让他爹在他家院子里留了很多,不让他爹砍掉。这已到深秋,那花早谢了,便只剩些有些枯的刺条了。那些刺又小又细,抽到身上,倒还是蛮容易留在肉里的。那刺扎在肉里不挑出来,的确会很疼。 折腾了将近半小时,张老头才给刘二娃挑得差不多,刘二娃还不配合,稍疼一点就像杀猪般的叫,还亏得张老头眼神好。刘二娃这么一番也折腾累了,弄完后便直接睡了,睡着了还不自觉地又跑到白灵怀里,半睡半醒中还不时抽抽鼻子,白灵摸摸他的小肉屁股,觉得累得不行。每次只要扯上刘二娃,他简直就比看一整天的古书还累,偏偏他还没得法。不过刘二娃这样在他怀里睡觉乖乖的模样,是不是在睡梦中委屈地抽几下鼻子的委屈模样,又让他心中软得不行。 第二天放学后,刘二娃还是跟着白灵,没有回家。一向没脸没皮的刘二娃这次傲娇了,他觉得他老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这次可考了99的99,还得了小奖状和奖品,虽然奖品只是一个本子而已。所以他底气更足了,如果他老爹不亲自讨好地把他接回去,他才不自己回去呢。 当然,白灵和其他几个小孩得了双满分的事情,完全不能丝毫减弱刘二娃的满腹得意。 这天傍晚,张老头得了几个大红薯,埋在灶灰里烤得交焦嫩金黄,一拿出来香得很,十分诱人。 刘二娃早口水直流,捧着个比他巴掌大许多的红薯翻来覆去直吹气。红薯皮上都烤出了糖浆,里面的红薯肉都成了软绵焦酥的金黄色,刘二娃觉得好吃的都快把自己舌头吃掉了,连吃了两个好大的,肚皮都撑成了滚圆。白灵只吃了小半个便不大爱,都让给了刘二娃。 等到他老爹来接他时,吃得满足的刘二娃决定不和他爹计较了,将他得的奖状和奖品在他爹面前炫耀一番,便自我感觉很大方地将他的爪子递给他爹,乖乖地被牵回家了。虽然他觉得睡在白灵的茅屋很新鲜,第一次晚上和小伙伴一起睡觉的感觉很兴奋,但这茅屋周围还是太阴森了,刘二娃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承受不住,所以也没能对他爹摆起谱来,傲娇地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后,便屁颠颠地跟着自己爹回家了。 等回到家时,刘二娃便看到王全蛋被他爹追得跑出了一里地,嚎丧得惊起了地里的一片飞虫。刘二娃看得直咯咯笑,指着王全蛋对他爹说道,“爹,你看王全蛋考试才没及格,被他爹追着打呢。” 他爹摸了把他的头,宠溺地道,“你这小子!”虽然他个大人不能喝小屁孩计较,但被个小屁孩唬弄了,还打了刘二娃一顿,他心里也怪疼的,看到罪魁祸首王全蛋自己没几个,他爹心里其实也蛮爽快的。 刘二娃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别的什么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尤其爱记仇。王全蛋无缘无故害他被打了一顿,他可是心中好好记了一笔,这下他被他爹追得满地跑,刘二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觉得天边绯红的落日更加温暖可爱了。 很可惜,有种东西叫做乐极生悲,也是刘二娃不能控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从放假的节奏中缓过来伤不起,上学的日子真是自在啊,就是没有钱,好想来个长暑假啊长暑假,有人说幸福的时间过得最快,感觉混时度日就过得很快啊,莫非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么 ☆、10二娃的糗事 那天老师在教小孩们读诗,很简单的诗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小孩子们读了一遍又一遍。突然,教室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臭味,教室里的小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孩子们便都绷着。 刘二娃在自己凳子上不自在地挪了几下屁股,心中震惊无比。他实在不敢相信。他都想将自己埋到地下去了。 白灵用手虚搭在自己鼻子上,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地悄声问道,“你怎么了?” 刘二娃见白灵那副嫌弃自己的模样,小脸蛋垮下来,一副委屈的模样,哼哼唧唧了几下,也没说出个什么。 可是那小屁股动一下的黏腻感,而且动一下臭味就越发明显的难堪,让刘二娃不禁小心凑到白灵耳边,悄悄道,“白哥哥,我拉屎在裤子里面了,怎么办?”刘二娃实在是不好意思承认这档子事,他都十二三岁了,还这样,恨不得把自己埋了才好。 可是,他想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昨天吃了太多红薯,上课才上到一半肚子就疼得不行。他不好意思给老师说要去上厕所,这样的话肯定会被那群小屁孩们笑话的,他想着就剩下十几分钟,忍忍就过了。 可是的可是,他怎么知道这小孩子的身体控制能力这么差?!他肚子一阵一阵,疼得十分厉害,他想着,捱过这一阵,就能缓些,谁知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失禁了! 就那么直接失禁了!事实简直如此的残酷!刘二娃不自在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一张小脸又红又白。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谁知他给白灵说的悄悄话,被不远处的王全蛋听了去。刘二娃昨天看王全蛋挨打高兴得很,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早被王全蛋记在了心里。这时王全蛋听到这话,立马就大声向老师说了出来,“老师老师!刘二娃拉屎拉裤子里了!” 顿时全班安静了一瞬间,一瞬间后,便是哄堂大笑,其中还有小孩子们毫不掩饰的嫌弃。夏老师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 夏老师向刘二娃看去,见他脸上的表情,和那边传来的气味,心中便清楚了。他秀气的眉稍稍蹙了起来,幼儿园没有可以换的裤子,若是他送回去,这一屋的小孩怎么办;不送回去也不是法子啊。其他小孩子都笑话着,这样一直呆着也难受得很。 白灵还震惊在刘二娃拉在裤子里的事实里,半天没回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时,看到老师为难的表情,马上自告奋勇说了一句,“老师,我把刘二娃送回家吧。” 夏老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小孩回去要紧不?” “没事,一直都是我和刘二娃一起上学下学的。” 刘二娃在白灵一边,也不自禁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埋着自己的脑袋,大力地点着头。 夏老师让班里的小孩先自己看一会书,把两个小孩送出了校门,不放心地叮嘱了好多什么的。不过这个时代,村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上学下学小孩都没有让家长接送的,田间的小路也不远,平常小孩子们跑到外面撒个欢也不只这么点距离,刘二娃都对夏老师那副不放心的神情有些无语了。不过在他看来,夏老师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有这些磨叽的小毛病也是没什么的。 刘二娃家后面有一条大河,在水流稍窄处,有一座桥。村里去城里,去远些的地方读书、工作,都要经过这座桥。这桥离刘二娃家也就百来米的距离,桥边种着大柳树,有垂柳和杨柳,每到春夏的时候,那片浓绿都能遮住了半个河面。 桥边有石墩,冬天河水有些浅,但清得很,村里的人都爱在石墩上洗菜洗衣什么的。白灵把刘二娃送回家时,他娘恰好在家里,说了刘二娃这档子事,他娘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刘二娃他娘把他拎到桥墩子上,三下五除二就给她剥了裤子,把他两条腿直接捅到水里,来回几下麻利地给他洗得差不多,刘二娃抱住他娘的脖子,在那里鬼哭狼嚎道,“娘哎,这水快把我屁股都冻掉了!” 他娘一把拍在他屁股蛋上,“你这么臭,怎么在家给你洗。给你搓弄几下,回家再给你大盆热水再好好洗一下呗。”刘二娃扑在他娘怀里哼唧了一回,对着身后跟着的白灵眨眼睛。白灵见这么心大的刘二娃也是服了,用大毛巾把他包好,两人缩在桥边等刘二娃他娘把裤子淘干净。 实际上刘二娃家冬天也不算特别冷,这时节,河水要比井水要暖和许多,洗衣洗菜时,水都还有点温。刘二娃两条小白腿被放河里涮一遍,也不算特别惨无人道的事。河床露出来后,不太深的水流刷过石头,石头变得又亮又滑,徒生几分温柔的错觉。河岸也变得宽阔些了,隔得不远的岸上趴着几只水牛,还有不多的随处乱跑的羊,在坡上吃草。 刘二娃哆嗦了几下嘴皮,有些发冷,“娘,还没洗好么?!” “好啦好啦,瞧你这孩子催的。” 刘二娃一只手牵着他娘,一只手牵着白灵,有些嫌弃地问道,“娘,你把我拉的那些屎洗在水里,我们还吃这些水呢,不脏不?还有那些牛啊羊啊鸭啊什么的,吃喝拉撒全在水边的,不脏么?” 刘二娃他娘笑着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只有人脏水,哪有水脏人的。这河大的很,从西往东,常年都是流动的,你没看到那水都清的很么。” 刘二娃心里有些不大相信他娘的话,不过他也是吃着这里的水长大的,这些也不会被他惦记在心里,也就随口一问。虽说出了糗,但意外得了半天的假,刘二娃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和白灵围在厨房里烤火,他娘又好好给他用热水洗了一遍。 到傍晚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雪,雪花大得很,洋洋洒洒。刘二娃怕冷得很,才没那股子兴奋劲想去雪天里玩,白灵一向是个大小孩,围在火炉边,看刘二娃他娘在灶前忙活,他和刘二娃一起围着烤火,心里就觉得很满足了。尤其外面下着雪,让他心里更是生出些温馨来。到晚上,刘二娃顶着一身雪回来时,说张老头今晚有事不能回来,便留白灵在家过夜。 刘二娃和白灵挤在一个被窝里,看着外面亮晃晃地雪光把屋子都映得亮堂了几分,凭空生出了凛冽的冷意来。两个小孩紧紧地箍在一起,好像会更温暖些,对着外面兴奋地说了好久地胡话,便沉沉地睡着了。像张老头这种偶尔不回来的事,白灵也习惯了。他与刘二娃家熟了后,张老头不在,他便与刘二娃挤一个被窝。在他心中,刘二娃也算作弟弟了,当然,在刘二娃心中,白灵也是算作弟弟的,只是他不是个称职的哥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33:还木有小天使来留言,好寂寞啊好寂寞—。—刘二娃,是你不够蠢萌么?! 刘二娃:你已经把我写得够蠢了好不好!人家不要这么蠢啦—3— 33:呵呵,你也知道自己蠢啦—— (头痛啊——) ☆、11无边春意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第2节 转眼到了春末,田间开满了野花,春光灿烂而又温柔,把刘二娃整个人都晒得熏熏然的犯困,整天脑细胞都像没醒过来似的。 幼儿园第二学期也过了大半,再不久就要升小学了。那天,刘二娃放学后与白灵走到半路,结果发现自己忘了带老师发的小红花。虽然这小红花人人都有,但刘二娃也得拿回去向自己爹娘显摆啊。 白灵说把自己的小红花给他得了,刘二娃还不干,还非要自己那朵不可。没办法,白灵又只得陪着刘二娃再回去一趟。这时才放学没多久,大概夏老师还没走的。 等两人回到学校时,都没什么人了,没什么学生的小院平白有股阴森。刘二娃跑进教室,白灵落了几步在后面。 刘二娃才到教室门口,小身影就顿住了。他看到一个长得十分高大俊朗的男的,把夏老师半压在讲台上,脑袋埋在他身上胡乱啃着。就是啃着,刘二娃就是这么觉得的。夏老师身上的长袖都被掀了起来,满脸绯色,紧抿着嘴唇,眼睛紧闭着,双手像是在推着那男的,但又没什么力。还有一些双方拉扯的声音和喘息。 夏老师身上的男的注意到刘二娃,警惕地看向门边,发现是只是一个小孩时,眼神便放松了些,但又带着被打扰了好事的不耐。夏老师也发觉了,看到刘二娃时,满眼的震惊和对着那男人的羞怒,才准备对刘二娃说些什么,免得对小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便只听到,“呀,老师你可真漂亮!” 刘二娃反应过来后就呆愣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夏老师脸涨得更红了,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人推开,把身上的衣服拉整齐,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二娃,你有什么落在教室了?” 刘二娃脸上没有一点不自然的表情,“我忘记拿我的小红花了。”哒哒哒地跑到自己桌子边,把小红花收好放在怀里,但他那同手同脚的步子,早出卖了他的道行。 白灵这时到门口了,在院子里他就看到了停着的一辆小车,虽说只是普通的桑塔纳,但出现在这里就满不正常的。里面的陌生男人他不认识,但他看到了那男的一眼看到他时眼里闪过的惊讶,那惊讶仿佛带着几分熟稔。 白灵看到了幼儿园院子里那辆车车牌的归属地,这个人若是听说些什么,怕也不奇怪。但见到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他没心思关注这些,他家里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三岁不到他就被送到了这里,但他记事早,也聪明,小时候的事、他家里的事,他其实知道些。 他家里是个大族,他父亲是家里的嫡长子,联姻娶了另一个大族的女儿。本来他也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只不过当他生下来时,那满头的白发和一双通红的眸子,把当时的家主也是他爷爷骇得不行。 白家家主坚决要把这孩子送出去,说是请了有名的算命先生,这小孩八字克亲,养在身边会给家里招来灾祸。白灵母亲不愿相信一个神叨叨的算命先生的话,但白家家主态度坚决,白灵父亲态度也犹疑不定,反正在白灵不到三岁的时候便送出了家。白灵知道的就这些,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觉得大概那不是全部的事实,若是八字克亲,干嘛不直接把他送给别人收养,或是采取些更彻底的手段,却还年年给他寄些衣食。若没有其他原因,任何一个正常的家庭,怎么仅仅会因为算命先生的几句话,就把自己家的亲儿子、亲孙子送到千里之外,从不闻不问,这么久以来,他未见过他父母一面,连样子也记不大清了。 他虽然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但见过的哪个家里,不是对自家孩子疼得像眼珠子似的呢。不过,到如今,他也不纠结这些了。过去他太小,有些懵懂,如今,他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张老头虽然有点古怪,但实际上对他还是很好的;村里的人虽然有些怕他,但都没什么恶意。这里的日子,很真实,很平和,即使他的家人不再搭理他,也不再让他有什么失落。 他已经习惯了。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他的记忆已经固化成形,那些他认为本来就该在他生命中的人,那些记忆,早已在他的生命中各就各位。没有来的他已不再期待,而来到的,早已注定。 白灵到的时候,夏老师早已收拾整齐,早已没有刘二娃撞见的香艳场景,他便也没有受到很大冲击。见到刘二娃同手同脚地走出来,不知道他是又哪根筋不对劲了,很无奈地走进去牵过他的手,对夏老师说道,“老师,我们走了,打扰你们了。” 白灵实际上说的很诚恳,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夏老师听到就有些羞愤了。他有些羞恼地瞪着面前的男人,恨恨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已经离开了京城,便再也不会回去了。” 夏老师名叫夏宁,是西北人。可是说也奇怪,西北大汉想来宽广又豪迈,偏生夏宁却生得十分清秀,性格也温温软软的。家里条件并不是很好,但从小读书勤奋刻苦,读了免费的师范大学,毕业后便被分配到了这。虽说只是教幼儿园,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小孩子虽然有些闹人,而且责任重,出了什么事简直要人命,十万个心都不够他担的。但小孩子一般还是很可爱的。 尤其像白灵这种小孩子,又漂亮又可爱,还很懂事聪明,他的情况他也听说了些,平时便不禁对他多生出几分怜爱。他想着就在这里生活也很好,等教几年幼儿园,便会调去教小学初中甚至高中了,在这些偏远的乡村,老师其实还是不够的。但他没有料到,这人竟然跟着他赶到了这里。 对面的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夏宁的脸,“你知道呆在这不是长久之计。在这里你孤身一人,父母亲人,同学朋友都不在这边,连能和你说个话的都没有,你何必要赌这口气呢?” 夏宁撇开自己的脸,冷冷道,“这不干你的事。” “为什么你都不和我商量,突然就自己跑到这地方?!你都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明明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就做了这个决定?!不是本来都说好了的吗?” 夏宁微微低头敛了自己的表情,不发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  33:今天加班,明天还得加班,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刘二娃,快出来替俺接客! 刘二娃:各位漂亮滴姐姐们,喜欢我滴话多撒花多收藏多捧场哦—3— 33:嗯,乖—— ☆、12大水 刘二娃记得,那年的雨下得不算很大,但下了特别久,连绵不绝。河里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很快就与路面持平了。 大家都知道,那年会发大水,到了汛期,家家户户都要出壮丁去防汛,村子里整个气氛都很紧张。 桥边的石墩子都淹没了,大柳树的长枝条也半截淹在了水里。每天放学回家,刘二娃都要拉着白灵去河边蹲一会,心里想着这水怎么还不退,还不退。 要发大水的时候,那天都是不一样的。那云显得特别重,特别低,好像吸满了水蒸气,要么再给你下趟雨,让它再吸收些河里的水,降低些水位则是不可能的。 那时刘二娃和白灵都读二年级了。白灵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学的简单,得高分的挺多,像刘二娃这种粗枝大叶,每次考出的成绩便也不显眼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刘二娃发现,与白灵一起住着的张老头,平常竟然是与别人算命看相为生的。刘二娃顿时对张老头生出些敬畏的心理。 他偷偷问他奶奶,给他算命的是这个张老头么。他奶奶摇了摇头,她说她也记不大清了。刘二娃简直恨不能一口老血憋在心头,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记不大清了!就不能编个靠谱点的理由么,年纪大了就是任性,真拿他奶奶没办法。 不过这不影响张老头在刘二娃心目中的形象。 那时,每周有两到三天的晚上,刘二娃他爹都要和村里的壮丁去守堤防洪。隔壁的老伯精瘦精瘦的,每天傍晚就会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一边喷着呛人的烟子一边对刘二娃说道,不知什么时候会打破垸咯。刘二娃蹲在那时不大理解,只疑惑地问道,“打破垸了会怎样啊?” 老伯愁得脸上的黑皮都皱了起来,“什么庄稼啊、屋子咯,全都会被淹啦,没吃没住的,二娃你说可不可怕?” 刘二娃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没吃没住是很严重的事,当然,他后来才知道会可怕得多。 那天晚上,下了特别大的暴雨,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闪电划过整个半空,将半夜的雨势哗啦得越发狰狞。那天刘二娃爹不在,他缩在自己的小被子里瑟瑟发抖。自从读一年级后,他就不赖在他爹娘的床上睡觉了。半夜里,他像听到咚咚的敲门声,迷迷糊糊醒来后,只觉得敲门声越来越清晰。他想到他奶奶给他说的那些半夜有疯子敲门,小孩子开门了就会被拐跑的故事,心里越发害怕。他眼睛闭得更紧了,想让自己睡过去,睡着就不怕了。可是,越闭得紧,他那眼睫毛就抖得更厉害,越害怕,他就越清醒,毛孔都张得更开,就越发睡不着。 刘二娃实在卯不住了,把自己的小被子披到身上,穿上小拖鞋,去拍他娘的房门。刘二娃他娘房门没有关,拍几下就开了,刘二娃到床前,推推他娘的身子,唤道,“娘,外面好像有人敲门——” 刘二娃他娘睡得沉,被打搅了瞌睡有些不耐,“说啥子呢,你爹要明早才能回来。二娃乖,快去睡觉啦——” 刘二娃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语法害怕,有点发脾气似的使劲推他娘,“娘,你起来看看啊,真的有人敲门。” 外面本来雨声就大,刘二娃他娘再怎么像谁,被刘二娃这么一折腾,也醒了几分。他家娃,她是清楚的,不让他弄个清楚,她便甭想睡好觉了。 刘二娃他娘披好衣服,牵住刘二娃的手,“娘给你开门看看,没人你就乖乖回去睡觉哈。” 取下门栓,门板受潮后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外面黑曲曲的,只有二娃他娘手里的一支蜡烛飘摇的火焰发出些微弱的光。即使微弱,但也足够看清门外站着的,全身淋得湿透的白灵了。 这下把二娃和他娘都骇了一条,二娃他娘忙把蜡烛塞到二娃手里,一把揽过白灵,想找条毛巾给他擦擦,却被白灵死命拉住不肯进去。白灵一见到二娃母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婶子,张老头——死了!”说完就拉长声音哭了起来。 二娃第一次见白灵这么哭,被吓了一跳,呆愣地看看他娘,又看看白灵。 二娃他娘也吓了一跳,张老头明明前段日子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去了呢。 二娃他娘也顾不得想那么多,麻利地穿好衣服,给二娃交待道,“二娃,你去给隔壁老伯说一声,然后和老伯一起赶到白灵那。我和白灵先去看看情况。” 刘二娃愣愣地点点头,立马撑着伞去了。 等到白灵住的茅屋时,他只看到张老头仰平躺在床上,嘴微张着,闭着眼睛像睡过去了一般。白灵坐在床前的小板凳上,呆滞地看着长老头的尸体。 刘二娃他娘与隔壁老伯商量一番,一个留在这收拾,一个去通知村里的人,安排丧仪。隔壁老伯离开后没一会,王全蛋他娘、李花花他娘都过来一块帮着收拾。天亮之前,张老头已经穿着寿衣躺在了棺材里,棺材放在墙边,白色的丧帘围了一圈。 朝门的方向,丧帘下面放了一双黑布鞋,鞋前面摆着一脸盆,白灵就跪在旁边在脸盆中烧着纸钱。刘二娃是第一次看见白灵这样,他贫乏的词汇都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孤伶、枯槁,人世间与自己联系着的活着的气息,突然变成一团死气,而活着的人也被这死气沾染了的感觉。 刘二娃有些不知所措,他爹娘都忙得很,没人能顾得上他。他不想和王全蛋、李花花他们没心没肺地一块玩,王全蛋他们只觉得热闹,他觉得白灵这样就更加可怜了。他也跪在白灵的旁边,村里人来参加丧事的磕头了,他就陪着磕头。他的小短腿都麻了,可是白灵还是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白灵,如果他是白灵的话,他想他肯定哭得惊天动地,哭再久都不能表达他的伤心。可是白灵就只在他们开门时哭了出来,后来就再没哭过,又呆滞又安静地听大人们在那里吩咐。 有些大人还在那指指点点,说白灵没良心,照顾他那么久的张老头过逝了都没流眼泪。刘二娃听了很生气,他觉得那些人很蠢,他都能看出来白灵即使没哭,但已经很伤心,都伤心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了,那些人竟然还说白灵没良心。 那天白天,还下着细雨。但村里防洪的壮丁都回来了。下游垸子里住着的百姓,都已经被迁出来,水库开了闸,泄了洪,便不会有大问题了。村里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快没了,小天使们还不来给点码字的动力么。。。求点击,求收藏,求留言啊。。。瞧俺这么浓重的黑眼圈。。。上次有个小天使响应俺滴号召给俺留言了,还是很感动滴。。。 ☆、13离开 那天天气很热,是张老头出葬后的第三天。 白灵在刘二娃的小床上睡了三天。三天后,一辆黑色的小车把白灵接走了。 刘二娃看到白灵趴在车子的后窗玻璃上,一直盯着他,还有要离开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了,只觉得很难过,没心没肺的他,两世都没有这么难过过。 他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也从来无忧无虑。前世吃好睡好,这一世,即使吃得油水差了点,但夏天躺在席子上吹着穿堂风,春天躺在坡上,在野花里打滚,冬天窝在被子里听下雪的声音,从来时光都是优哉游哉。 这是第一次,刘二娃从心底生出难过的感觉。即使当初他掉进河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也没有这么难过过。那时候,他突然地离开原来的世界,但是来到的这个世界,父母还在身边,虽然许多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但这次,他很难过,原来,分离时,留在原地比离开更难过。只能停在原地怀念,连对陌生的彷徨也不能够。只剩下满满的空落。 从那天起,他读书时再也没有赖床过了。天才微亮,他就早早起床。有时候他娘都没有发觉。 那天,他蹲在桥边,对着车子留下的灰尘撕心裂肺地大哭。他觉得白灵就像他亲哥哥一样,虽然白灵只是个小孩,当白灵离开时,他止不住心里泛出的酸涩。他哭得再大声,也不能发泄他心中的难过。 他觉得很茫然。 他知道是他白哥哥的父母把白灵接回去了,可是他想起白灵离开时没有一点开心的眼神,那死寂而又有些留恋的眼神,刘二娃心中就无以复加的难过。 他想任性地让白灵住在他家,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说两个小孩对于他家来说是多么难以支撑的负担,只说人家亲生父母要接自己小孩回家,又有谁有权利阻止呢。 也许,在刘二娃心里,他这么难过,还是因为,他觉得,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白灵了。 他听他娘说,白灵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很繁华,很大的城市,村里都还没有人去过。 他不聪明,以后他大概也会像他爹他爷爷一样,生与斯长于斯葬于斯,小时候混着不知愁的时光,长大些就去做工然后娶媳妇。走出村子里的有多少呢,就算走出了村子,大家也走不进大城市。 刘二娃这时候也许还没想到这么多,但他大概隐隐约约明白,从此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白灵,白灵便是另一个世界中的人,所以他才这么难过。 张老头的坟埋在了一座旧坟旁,村里人说,那是张老头心上人的坟。自白灵离开后,那茅屋便再也没住人。屋里的书,许多都被白灵带走了,有些白灵送给了刘二娃,刘二娃觉得很无语,送他这些做什么呢,他看不懂,也不爱看。 那时候,老师买来许多诫语贴在墙上,诸如“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之类,其中有一句是“知识改变命运”。 刘二娃突然觉得自己对那句话产生了很大震动,“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么?” 他在课间休息时,跑到老师的办公室,第一次有些羞涩,他问老师,“知识改变命运是什么意思?” 老师告诉他,如果好好学习,他便可以到大城市读书,到大城市工作,可以过上过去的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不同生活。 刘二娃不知被哪句话触动了,那天,他感觉他受到了莫名的鼓舞。 虽然,单纯的脑细胞才容易被鼓动。 从那天起,他学习的很认真,虽然别人没有发觉,但他自己知道。白灵留给他的书,他都认真地看了。他爹娘自是发现了他的变化,只觉得满心欣慰,想着果然再二的娃,长大了都会懂事的。 虽然刘二娃祖上三代也没有爱读书的习惯,但他爹娘见他捧着读的书都是白灵留给他的,他们也知道白灵是个爱读书的孩子,心里越发觉得白灵是个好孩子了,那么不开窍的二娃跟着他,也好像变得聪明了些。 白灵走后,王全蛋也试图和刘二娃和好过,可是刘二娃还记恨着王全蛋害他挨打、害他当众出糗的事,再说直到白灵离开前,王全蛋那副对白灵又嫌弃又畏惧的模样,最让他看不惯了。不过,对待李花花这种说话软软的女生,刘二娃还是相当客气的。 有时候小孩子的长大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前一天还在那耍赖撒泼,一夜之后就变得懂事而又安静。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刘二娃他爹娘都这么觉得。不过刘二娃的蠢萌本性是无法改变的。 刘二娃脑袋别的不太好使,就记性好,虽然多数时候表现在记仇上。比如他爹对他说过晚上回来给他带吃的,如果没有带的话,刘二娃能记上好久。当然,这也不是说他除了记仇外,其他地方记性就不太好使了。 那时候电视机还是个新鲜物事,刘二娃最喜欢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看电视了,捧着个广告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刘二娃的好记星就特别明显,广告啊、电视啊、尤其纷杂的演员啊,他都记得特别请。每当他爹和他娘看着某个演员想不起来时,他立马就能说出来。当然,这可能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对于蠢萌的刘二娃来说,也算难得的优点了。 年纪大些,刘二娃这个优点就越发突出了。只要是背诵的东西多点的科目,刘二娃都能取得比较好的成绩,毕竟,只要记住了,依葫芦画瓢,对于刘二娃来说还是会的。其他看起来与记忆好像不太相关的科目,比如数学,刘二娃怎么也想不到那些逻辑推理之后的计算方法,尤其是几何,知道方法后就觉得特别简单,但不知道之前,敲破刘二娃的脑瓜也想不出来要多画那么一道辅助线来解决问题。 不过,刘二娃记性好,那时候,老师总会在黑板上不厌其烦地将一道题说上个无数遍,每道解法说上个无数遍,即使刘二娃不会做,但他能记住,考试时数学便也能蒙个不算太差的分数。 如此下来,到高中文理分科时,刘二娃的成绩也不算太差。当然,刘二娃其实还是很努力的。他心底相信,当然身边的人都相信,只要好好读书,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便能走出村子,去大城市。 当身边的人都相信一个事情时,便会加强一个人心中的愿景。刘二娃心底有一个秘密,他想到大城市去。所以他读书很努力,也很认真,他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但他能反复去记忆一个东西。虽然有人说记忆力也算智商一种,但有时只有记性好,是真不能算上聪明的。 刘二娃读文科后,他便也没再那么吃力,成绩看起来倒算不错了。那时,李花花都已经嫁人了,王全蛋和孙小根,早已出去打工好几年。只有刘二娃,还在高中奋战着。村里一起长大的小孩,要么羡慕,要么觉得他读书都读得越发呆了。当然,这时,刘二娃大名当然不叫二娃了,他叫刘白。 刘白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取的。他对他爹说,他想取个有内涵的名字。他爹有点小聪明,但没大文化,问想取啥名。刘二娃想了想说,历史上有个特别有名、特别有文化的人叫李白,所以他就叫刘白吧。没啥大文化的刘二娃他爹一听,名人啊,也叫这名,多好,那就叫刘白吧,从此刘二娃大名叫做刘白。 不过,刘二娃不知道的是,人家那白是俊采流逸的飞白,而他么,就是蠢萌无比的小白咯。 作者有话要说:  三八妇女节,单位组织活动,也算放了三天假啊,不容易——聚餐的时候大家都没吃多少,自己一直埋头吃,都不好意思了。哎,作为一个聪明点的吃货真不好混啊—— ☆、14经年 早已入秋,北方的夜里格外的冷。宽阔的水泥路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呼啦啦地喘着。这个时辰,行人车辆早已不多,那自行车拼命的姿态和声音,便格外的打眼。 夜里无星无月,还有些云气裹着尘霾,城市的灯光缠绕其中,说不出的难看。不过,刘二娃也不在意这些了。他现在骑着自行车,只想快点回到学校而已。 当然,这辆破自行车的主人就是刘二娃。而且,刘二娃头上还顶着一个毛团。 刘二娃从南方偏僻的小乡村,考到了京城的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他爹娘都觉得祖坟冒青烟了,他奶奶和别人说起时,嗓门都格外的大。他奶奶本来就热衷于传播村里的八卦,自刘二娃考上大学后,他奶奶总要不时和身边的人说起他的大孙子怎么样;然后在一堆或羡慕嫉妒、或不厌其烦、或熟视无睹之中获得满足。 其实,这也算不得很了不起的事。 刘二娃记性好,高中分科后读了文科,虽说在数学上不开窍了点,但其他科目只要他努力点,总归不会太差。再加上他心中一直有个从来没有说出来过的愿望,他在学习上却是一直很努力的。 不过,即使他考上大学,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力,完全无从实现自己的愿望。 读书时,老师、身边的人一直告诉他,只要考上大学,就能怎么样、怎么样,考上大学,就像伊斯兰里的许诺一样,河里淌着牛奶,牛奶里灌着蜂蜜,美女如云,这是多么诱人的愿景。考上大学,仿佛便能获得人生所有的一切。刘二娃相信了,他想,考上大学那么厉害,那他如果考上一个好点的大学,是不是便拥有了能找到白灵的能力?! 当他读了大学后,他才发现,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无能为力。当你到达一个地方,以为是心目中理想的终点,结果却是同样挣扎无趣的一段路途而已,那种不再憧憬的心情远远比没有实现的事实更让人想要放弃。 刘二娃现在已经大二了,当然,他的同学都不知道他曾叫过刘二娃。他现在叫刘白。 大城市的消费与小乡村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刚入学时,刘二娃就被商场那昂贵的价格惊呆了。而超市里的东西,也比家里集市上的贵了太多。 他知道他爹娘供他读到现在已经是拼了老命了。村里种田值不了几个钱,他爹在外面做小工就算到现在一天一百都得从早六点做到晚六点,忙的时候免费做到八点也是常事。要做点什么小生意也得攥点本钱,可挣来一点钱,就给刘二娃做学费、生活费了,即使刘二娃在其他上面很少花钱,家里也根本存不下什么钱去做小本生意。 刘二娃一个月的生活费完全不够用,几百块,在食堂吃饭都要精挑细算的,其他生活用品即使再怎么省,一花就至少占去生活费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刘二娃比同学小了一到两岁,身体还在发育,每天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晚上熄灯的时候,他饿得快,肚子都会饿得让他睡不着。 他也不想给他爹娘说,他爹娘已经很省吃俭用了,平常花用都少之又少,什么好的都给他省着。 其实刘二娃很想找家教的,他听同学说,这种兼职都轻松,而且挣得对他来说已经很可观。可是,家长一般都是给自己小孩找数学、英语或者理科的家教,偏偏,这些都不是他擅长的,再加上他又实诚,每次都如实给别人说,屡次被拒之门外便也不稀奇了。到现在,他也不奢望找什么家教了。 在学校论坛上找些苦力点、廉价点的临时兼职便也不是太难。刘二娃现在便是刚从兼职的游乐场回来。游乐场到晚上十点才关门,关门后他便踩着他的破自行车加足马力往学校赶,毕竟还有点远,至少得骑40分钟呢。 刘二娃在游乐场里的工作是守着游戏摊,游客来玩,用券兑换机会,刘二娃便在那给券打孔。每张券他能提成三分钱,基本工资一天三十,但他的摊子不是很火,是个有点无聊的游戏,来玩的游客便不太多,一天下来,能挣个五六十都不错了,而且回去后还很累。 不过就算这样,刘二娃没过多久也做不了了。因为这个游乐场是个流动的,只是暂时到这个很出名的公园而已。做完这个他又得重新去找兼职了。 等刘二娃到宿舍,恰好踩点熄灯。宿舍里就四个人,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的学霸李然,粗犷的张力,他,还有花照。刚进宿舍,趁刘二娃不注意,毛团扑腾着自己肥硕的圆滚滚的身躯,兴奋地扑到了花照跟前,亲了一下花照的嘴唇。当然,花照并不知道自己被一个毛团轻薄了。 刘二娃满头黑线,暗骂着这个小色鬼。不过毛团老这样,他都习惯得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花照长得很漂亮,很艳丽的漂亮。而且刘二娃还觉得他名字特别好听,特别有文化。刘二娃自己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人,在他看来,虽然花照还没有白灵漂亮,但花照与白灵,有点相似的气息,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所以平常刘二娃很亲近花照。学霸李然有些冷漠,粗犷大汉张力每次看到花照就有些不自然,他总难以把花照当个糙汉子一那样粗糙地对待,就像面对着一朵娇花一样,糙汉子总是有些诚惶诚恐的。刘二娃有些心大脑大,大家都很喜欢他,不过平常与花照更亲密些。 张力与李然都窝在自己床上了,花照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亮着小台灯看书,等刘二娃收拾完,他便也上床了。心大的刘二娃自然是不会发现花照的这些细心之处的,他本来就觉得花照一直喜欢读书。 花照埋在书里,头也不抬地对刘二娃道,“给你带了夜宵放你桌上了,吃了洗漱就睡吧。” 刘二娃摸了摸自己脑袋,咯咯对花照笑了笑,毛团凑到他耳边鄙视道,“瞧你这没出息的花痴样!” 刘二娃很恼火,心里愤恨道,这个蠢死了的小色鬼!等到在被窝里时,他一定要死命地把那毛团揉搓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娃:大家不考虑来临幸临幸俺么。。。咳咳咳,那样俺才能更蠢萌一点嘛。。。 白灵:哼,又趁我不在出来浪了! 刘二娃:(小媳妇状)人家哪有啦—— ☆、15神兽 刘二娃刚满十八岁的那天早晨,也就是大二的初秋,当然离现在叙述的时间离得不远。那天他从被窝里醒来,发现怀里抱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拿出被子一看,竟然是个白色的毛绒绒的毛球。毛球迷糊睁开眼,两点漆黑的眼珠,一根打卷儿的尾巴,冲着刘二娃叽叽叫了两声。 刘二娃觉得自己的生日在一个很美好的时节。家里的秋天,许多作物与水果都成熟了。枝尖、田地里、水面上,澄黄的桔子、粉色的桃子,能当零食吃的玉米、红薯、凉薯,菱果、晚熟的莲蓬,或早或晚,在他生日的前后,接连成熟着。那时节的阳光很灿烂,空气中都散发着果实酝酿后成熟的味道。那种经过了人们的努力、作物的努力、大自然的努力,得到的果实,让整个空气都那么的不一样,让人难以形容的快乐。 读大学后,虽然他爹娘不能再给他过生日,只是打一个连祝福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电话而已。但是,北方的这个时节,天空蓝得一碧如洗,很高,很辽阔,阳光好得无以复加。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心情特别的好。 那天也不意外。 阳光从窗外,都照到了他床上。那阳光照到那毛团的身上,一时间,刘二娃只觉得那毛团像浑身都散发着金光一样。他呆愣了一会,顺手将毛团像窗玻璃一扔,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嘴里咕哝道,“哪来的胖鸟,竟然飞到被窝里了,花照出去开了窗么?” 窗开的不大,只是透透气而已,花照怕透过的冷气太多让刘二娃感冒。而且外面有点吵,刘二娃没睡好的话一整天都是迷糊的。李然和张力这时大概都去自习了,花照也不在。刘二娃向来兼职比较累,舍友早上起来时都会轻手轻脚的。刘二娃年纪小,大家心中对他都有点对弟弟般的疼爱情绪。 毛团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被砸到了窗玻璃上,顿时有些炸毛。它以与它那圆滚滚明显不相称的迅速,一下子砸到了刘二娃脸上,并用力地用它的尖嘴啄刘二娃的包子脸。虽然毛团那圆圆的脸蛋都看不太清嘴长啥样,被啄也不是很疼。 毛团细细的声音像小孩子般,尖利道,“你这愚蠢的人类!竟然随手扔俺!你可知俺是谁么?!” 刘二娃还没睡醒,听到吵闹声有些烦躁,将脑袋又埋到被子里。不一会反应过来,额滴娘呀,刘二娃心里呐喊道,这是什么鬼,竟然会说话! 刘二娃将脑袋上的杯子扯下来,睁着圆圆的眼睛,呆愣地看着毛团。 毛团对刘二娃的眼神和表情感到满意,这愚蠢的人类,这么容易就拜倒在它的风姿之下!毛团轻飘飘地飞了一圈,抖了抖一身因为炸毛有些乱的毛,得意道,“你这蠢人!被俺的魅力征服了吧?!” 刘二娃有些回神过来,但又被毛团的话呛住了。为么他是蠢人啊!?这只胖鸟,这只蠢鸟!不过好像看起来有点可爱。 “你竟然敢腹诽俺!俺可是地府第一神兽!”毛团气愤得嗞开自己的嘴,露出一对小尖牙,想让自己看得凶恶一点。可那对明明就是一对小乳牙!它心里想着,虽然第一神兽是自封的,但你这愚蠢的人类也不会知道。 刘二娃咽了咽口水,心想妈呀,这胖鸟还真知道他想什么呀。其实这毛团并不是鸟,只不过刘二娃看他飘在空中,以为它会飞,就将它当作鸟了。刘二娃呐呐地问道,“地府第一神兽?!” 毛球得意地昂起了自己的脑袋,虽然它圆滚滚的身体看不出脑袋在哪里,“我可是无常大人派来监视你的!负责检测你的蠢萌指数。” 刘二娃瞬间脱口而出,“什么蠢萌指数?话说你是怎么出现的?” 毛团哼哼唧唧,神态不自然道,“时间到了自然就出现啦。”毛团才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蛋壳里睡得太美,老是醒不来才破不了壳呢。 毛球软糯又趾高气扬的声音响起来,“废话哪这么多!若是你的蠢萌指数太高,被判定为无法净化改造,你可是要被灵魂回炉,人道毁灭的。当然,你若是平常多讨好俺,俺是不会介意给你传授净化蠢萌大法滴。” 刘二娃抹了把自己的脸,心中暗骂,妈呀,这是什么坑爹的事情!还不等刘二娃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听到传来的脚步声和推门的吱呀声,想来是花照给他带早餐回来了。 刘二娃来不及想太多,一把扑倒毛团,将它埋在自己怀里。实在是太软和了有木有!肉肉的,软软的,q弹q弹的。脸蹭到了毛团的绒毛,那触感,那干净的味道,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想毛团被刘二娃突如其来的动作激怒了,那胖胖的身躯不断扭动着。刘二娃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闻到了食堂鸡蛋饼的香味,薄薄的,上面有葱花和火腿的鸡蛋饼,口感细腻香滑,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吃。他忍不住有些激动道,“花照你真好!又给我带鸡蛋饼了。” 花照笑道,“快起来吧你,都这么晚了。”他把早餐放到刘二娃床下的桌子上,他其实心里想说说刘二娃,每天兼职到那么晚,挣的又那么少,上课的时候都没什么精神,得不偿失。可是他也知道刘二娃家境,说出来刘二娃只会难堪,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花照便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毛团趁着刘二娃有些放松,自己挣扎着的圆滚滚的身躯,终于从他身下爬出来。毛团飞快地腾起胖乎乎的身子,刷地扇了刘二娃一下,愤愤道,“你这胖子,压死我了!” 刘二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懵了,心里不断咆哮着,额滴娘呀,这下被花照看到了可怎么解释啊!这种诡异的不明生物,不是要时刻暴露自己的不正常么?!即使长得萌点,也改变不了超现实的事实啊! 毛团发现了花照,顿时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更亮更圆了,扑剌剌地飞到花照面前,绕着它飞了一圈,愉快地叫道,“美人啊!美人!”说着就扑到花照面前亲了一口。 刘二娃都不忍直视了。都这种情形,也只能装傻不认了。他慢悠悠地爬下床,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抓起桌上的鸡蛋饼,就准备往嘴里塞。 还没来得及,花照一把就打掉了他的手,“不刷牙就吃东西。”刘二娃做做鬼脸,花照就这样,有些洁癖,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过他觉得花照的名字好听,人也好看温柔,这样的人物,倒也合该有这些毛病一样,不像他一样,就是一个糙娃子。 不过刘二娃好不容易福至心灵一般,花照这样子,好像根本没发现毛团一般。不等他庆幸,毛团扑到他面前又扇了他一下,骄傲道,“别人都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我是直接与你的蠢萌磁场接通的!当然,我现在还只是幼体。不过,你只要好好喂养我,我可是前途无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能说最近玩植物大战僵尸花了好多时间么,新开发滴版本占了俺好久滴时间啊,俺想看点深沉滴书都木有时间了(咳咳,其实好久木有看深沉滴书啦,肿么破,肿么破)。还有,封面会有滴,不要急哈,最近大家都比较忙 ☆、16花照 刘二娃无视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啰里啰嗦的毛团,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冲花照讨好地笑一下,便抓起自己的杯子牙刷就冲到水房。 刘二娃的宿舍虽然是四人间,上床下桌,但宿舍里没有单独的洗漱间,每层是一个大的水房,绕着墙是一圈的水龙头。拐个方向,厕所就在水房的旁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刘二娃在大学能住上四人间的宿舍已经是件非常幸运的事了。本来同级的多数同学都是逼仄的六人间,一般只有研究生才能住在四人间,刘二娃他们班运气好。 张力虽然有些糙汉子,但人缘好,刘二娃曾跟着他参观过张力一个老乡的宿舍,那六人间,三张上下铺,三张桌子摆下后,宿舍连站个人都十分地拥挤。等呆个一两年,杂七杂八的东西多了,那宿舍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毛团本来有些留恋花照的美色,但它受制于刘二娃的蠢萌磁场,不能超过十米的距离,没办法还是忍痛跟着刘二娃到了水房,啰嗦地绕着刘二娃说了一堆。刘二娃看着毛团圆滚滚的身躯还能漂浮在半空中,不禁就怀疑万有引力的科学性。他迅速地刷完牙抹了把脸,把毛团的聒噪总结一下,所谓净化蠢萌,无非就是追求名望、财富与美色,刘二娃真忍不住翻白眼,这么接地气的净化!它确定不是在塑造人精与世俗油条么,地府竟然与人世的规则这么一致。 不过吐槽归吐槽,若是不按照这毛团说的去做,就要弱化命格运数,小霉常常倒,大霉时时倒。当然,刘二娃刚开始只是当作危言耸听、不以为然的。 回到宿舍后,花照竟然爬上床睡回笼觉去了,窗户大开,丝微的凉气传进来,这间宿舍向阳,窗外有棵大槐树,春末赏花,夏天赏叶,冬天看枯萎的枝桠,秋天有灿烂的阳光,听风看雨,用花照的话来说都别有一番滋味。刘二娃虽然没有花照那般小文艺,不过他直接,叶绿了,花开了,阳光灿烂了,他也觉得开心。 花照不喜欢食物的味道积在空气中,刘二娃便拿到走廊三两口迅速解决。这时毛团闹腾了许久,已经自觉地在刘二娃衣服的领子里,窝在他颈边睡着了。这小东西,睡着的模样还颇惹人怜爱,谁知它的杀伤力却十分之大。 啰嗦的话容易不被当回事,不当回事便容易吃亏。 那天,寒流来袭,刮着风,虽然不太大,但也像掺着冰疙子,一吹到身上就透的一般。食堂门口排了好长一条队伍,只为了一个讲座的票。讲座嘉宾听说是就业协会的副会长陈暮亲自邀请到的,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出头,即创立了七羽药业有限公司,如今资产也颇为客观。 恋爱与工作,是大学里所有人最关注的两件事,不管现实不现实,几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此准备着。当然,如果仅仅是一场普通的讲座,是不会引来如此大的关注的。但陈暮本身,在学校就是一段传奇。人长得帅,学习好,更重要的是据小道消息传闻,家世还特别不一般。刘二娃学校里本来就男生少,优质的男生就更少,陈暮那样的,走在学校里,回头率百分百,师姐师妹同级,拥蹩无数。 陈暮亲自邀请到的嘉宾,肯定也不一般。不过对于那些女生来说,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讲座的海报早早贴在橱窗内,海报上有嘉宾的一张侧颜,那简直是——没到惨绝人寰!那黝黑深邃的眼神,笔挺秀美的鼻梁,微微有些削薄的嘴唇,总是能吸引无数花痴在橱窗前发呆好久,上课都要迟到了才恋恋不舍地挪动步子,一走还三回头。就个海报还这样,真人来了排那么长的队伍也不稀奇。 这次,刘二娃宿舍的四人都集体出动排票。其实如果平常和社联、就业协会关系好一点,能拿到友情票的话,也不用矗在那吹冷风了。但他们宿舍,李然是学霸,平常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社团也没参加,平常也很少参加活动,自然认识的人也少。花照呢,虽然长得漂亮,很吸引女生,但脾气有些古怪,时间长了大家也不怎么接近。平日要么在床上发呆,要么在自习室发呆,要么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发呆晒太阳,往往一发呆就能大半个上午或下午混过去。 刘二娃么,有些呆蠢,最不会察言观色,也不会左右逢源,平常又要做那些费力又挣不了钱的兼职,让他拿到票,更是没戏了。最有希望的张力,纯爷们儿,平常哥们儿一大堆,可是这么火的讲座,有多的票都会拿去哄心仪的女生开心了,谁还记得他这个糙汉子啊。所以四个人就只能老实地在冷风里排队了。 他们四人倒不是为了花痴来的。他们学的是药学,学霸李然早就对这家公司很有兴趣,知道这家公司推出了几款市面上很少见到的制剂,而且公司掌门人年轻有为,他隐隐也有些将他视作目标的意思。刘二娃呢,对工作还是十分关心的,他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毕业了他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挣大钱,再然后,父母不用辛苦,他也能过着吃好喝好睡好那么美好的生活了。所以有什么就业讲座,往往他都会去,虽然很多都没什么意义。每次他去的时候,花照也会跟着去。 花照虽然不喜与人多接触,但实际上是一个很容易产生依恋心理的类似小孩性格的人。这么多时间接触下来,他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心底实际上还是蛮喜欢宿舍的舍友,尤其是刘二娃。与他们一起排队混时,便是件不错的事。张力,重义气,自然也要一起跟着来了。 好不容易排到前端时,只见一人人潮涌动,原来是陈暮下课后亲自来看一下。他只是往□□处一站,就像个发光体一样轻易点燃女生们的激情。当然,被点燃激情的不只女生。 还有毛团。 毛团本来是绕着花照打着圈圈的,一见到陈暮,刷地便冲过去,可惜,他只能在刘二娃方圆十米内活动,一下就像被勒住脖子的小狗一般,非要往前凑,可又凑不到,眼巴巴地只差那么一点点啊。 毛团很气愤,便严肃地要求刘二娃往前站点。刘二娃才不将这么只小丢丢的话放在心里呢。他跑到前面去,这么多人,多尴尬啊。 毛团扔下花照,实际上并不是陈暮比花照长得更好看。只不过是毛团丢丢的尿性,喜新厌旧,围了这么久的花照,好不容易看到一颗新鲜的,当然要凑上去了。每每最让刘二娃头疼地便是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娃:随着剧情越来越浪,哦,不对,越来越蠢萌,额,好像也不对,越来越激荡——大家要不要热情点呢—3— 白灵:都是在说你自己吧—— 刘二娃:嘤嘤婴,我不依,你作为人家滴小攻,肿么能这么不温油呢 ☆、17重遇 学校的浴室是公共澡堂,分成很多个大间,没有隔断,每个大间有十来个喷头,而每个大间又是相通可以互相观赏。刘二娃第一次和舍友来洗澡时,得在外面把衣服脱干净放在柜子里。那时刚入学,四个人干什么都喜欢凑一堆。等进入浴室后,放眼望去,一片片白花花的肉体,虽说都是男的,但刘二娃心里难以抑制地生出些尴尬。 他可从没在公共澡堂洗过澡,哪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不过大家都当作正常,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刘二娃便也习惯了。因毛团不能离他十米远,连洗澡便也得跟着他。这下刘二娃惊悚了。 一进入浴室,毛团看到那一片风光,便兴奋地在那里飞来飞去。绕着刘二娃身边的人从头到脚飞一圈,并点评着,这个是白斩鸡,那个赘肉太多,有的太黑,有的瘦的露骨;还是花照的好看,体型匀称,腰身柔韧又瘦,头发乌黑,淋湿之后更诱人啊。 当下刘二娃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埋到地下,好像视奸着花照身体的事是他做的一般。浴室里水汽缭绕,幸好别人也看不清,他耳根子都被毛团弄得通红的。毛团还特别正经地飞回到他耳边对他说,“这隔间里,我飞了一圈,你宿舍的身材质量还算不错的。那呆子——”毛团对学霸李然的称呼,“摘了眼镜样貌还挺清秀的,身材也还修长。那汉子——”毛团对张力的称呼,“你看,那可都是肌肉。你们宿舍可就他身上有点料啦。你们一个个,不行啦。” 刘二娃恨不得把毛团揉吧揉吧塞到水管里,可惜他做不到。只能三两下快速洗完,然后出去穿好衣服等舍友,把它塞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出来露出那双色迷迷的眼睛。 这下毛团看到陈暮这么个美人,便死命地想摆脱蠢萌磁场引力,好轻近轻近。可惜他跟了个不解风情的刘二娃,毛团迅疾飞回来对刘二娃威胁到,“你知道,如果你不听我的你肯定会倒霉的。” 刘二娃心里有些迟疑,想上次,他再去浴室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再和宿舍的一起了,免得毛团绕着他们飞自己尴尬。结果毛团还是在那看到一个特心水的,刘二娃在那洗得飞快,毛团不满了,非让他慢点洗。结果等刘二娃出浴室时,地上太滑,刘二娃拖鞋的鞋底防滑层早就快磨平了,他一时走得有点急,一下子屁股和后脑勺着地摔倒了,眼冒金星都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疼痛,他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当然,他也就不知道他那洗完澡有些小兴奋的小兄弟还滑稽地朝上甩了几下。 后来还有好几次,食堂吃饭吃到小青虫和清洁球的铁丝,饭卡掉了好几次,走路直接撞到路灯。这些,刘二娃都不好意思和别人说了,他怕别人笑话他。 刘二娃觉得他本来就有些倒霉,他还不是太相信是这个小毛团的原因。人总会容易被外表欺骗的,美丽的东西总容易产生好感,可爱的东西也容易让人信赖。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刘二娃不想在这么多人前看毛团花痴,若是它又发什么神经又让自己出糗,那他简直得挖坑把自己埋了。 刘二娃才不理毛团,与花照和李然商量排完票后中午去吃什么。结果,没过多久,就见有同学在数排队的人数,恰好数到李然那,就没票了。就业协会的同学给后面的道歉,到李然就没票了。刘二娃瞪大了眼睛,直溜溜地看着那同学,实在不敢相信,他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竟然就没票了!那协会的同学都快被他瞪得不好意思了。 讲座晚上七点半开始,冬天黑得早,校道两边的路灯,像切开的的半个鸡蛋一边,圆圆的黄色的光,周围是一圈白色的灯罩。讲座在一个小礼堂举行,一般的就业讲座,也没预计到会有那么多人。小礼堂前是一片空旷的地砖砌成的广场,四周栽满了大树,这个时节光秃秃的枝桠随着冬夜的风摆动,路灯照过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摇晃,透着冷意与脆弱的寂寥。 小礼堂门前星星点点的还站着不少的人,多数还是女生,有的看能不能侥幸绕过守在门前的学生,有的想着海报上的人那么帅,怎么也要围观几眼啊。刘二娃则属于前者。幸好小礼堂不像大礼堂,还有许多后门的通道。 七点才过的时候,只见三辆线条凌厉的黑色车停在广场的一边,顿时引来一片目光。实在是那车太霸气了。一辆捷豹,两辆雪佛兰tahoe,全黑的外形,一个低调霸气,一个凌厉性感。不管男生女生,全都忍不住向那行注目礼。男生自然爱车,女生则是想看那车上走下的人。 雪佛兰tahoe上走下四个保镖,个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全身黑色西服,平头,黑色墨镜,身材结实,很是威武霸气,让一群女生眼中早冒出了粉色星星。可当见到捷豹车上走下的人时,不管男生女生,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那修长的身材,腰瘦腿长,脖颈纤细,但又隐隐透着一股力量,仿佛妖娆的长藤。那容貌,却如长藤上半夜盛开的月光之花,惑人至深。 众人都被震慑愣住了。毛团第一个回神过来,嗷嗷叫着扑过去。这是第一次,毛团牵动了刘二娃的蠢萌磁场,它扯着刘二娃飞快地向前扑去。 当然,在别人看来,就是刘二娃太过给力,竟然第一时间冲过去,做了大家都不敢做的事。 当然,下场也是惨不忍睹的。 刘二娃被踢飞了。 小广场上虽然有路灯,但夜色浓重,刘二娃本来离那行人有几十米远,当首那人,只觉美则美矣,实际上再细致些,长啥样,是看不太清的。不过,就算看清了也没太大意义,俗话说,女大十八变,男大又何尝不是。 等走近了些,刘二娃只看清这人面若冰霜,说无丝毫表情一点也不为过。只见双唇要比一般的人红许多,鲜艳许多,两点如漆,面色如霜,一头极黑的发映着这张色彩过于浓烈的面容,诡异至极,又动人至极。 刘二娃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遇见白灵时。但那时白灵还小,他也还小。虽说这感觉相似,但刘二娃却是丝毫没有觉得这会是白灵。因为,白灵是白头发,眼珠带着点暗红,这人,头发与眼睛都黑的发亮。刘二娃躺在地上都看愣了,他搔了搔脑袋,想了想这嘉宾是叫什么名字的。结果他不知道! 毛团站在刘二娃的胸脯上,摆出各种搔首弄姿的姿势,口水流了一地。刘二娃抽了抽眉,别人又看不到,这么卖力地花痴干什么。他没看到的地方,那人也抽了抽眉。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娃:噢噢噢!终于重遇了哎—3— (对手指)可是,你不认识俺,俺不认识你,这是什么节奏?! 白灵:你迫不及待地想相认然后被压了么?! 刘二娃:讨厌啦!人家哪有辣么open啦! ☆、18花照的表舅 刘二娃一直认为花照的表舅是个神秘的人物,虽然他看起来很普通。 花照才来时,是个脾气古怪、格格不入的小孩,当然,刘二娃觉得不够成熟的都是小孩。像他的白哥哥那种,虽然那时很小,但在他心中,都可以算作个大人了。花照刚来时话不多,和张力那种糙汉子、李然那种高冷学霸、刘二娃这种蠢萌比起来,算是相当有气质的美少年了。 刘二娃记得,刚入学时,是花照表舅送他的。第一次到京城上学,他爹娘不放心,他爹送他去的学校。其实他娘心里舍不得,也很想来送他,也想看看京城是啥样,可是火车票成人全票,一两百也不算少,能省便省了。 刘二娃虽然也是在县里的重点高中上的学,可是他爹和他这辈子都还没去过这么大的城市。那么宽的路,路上那么多的车,连红绿灯一眼都看不到,更何况,二娃他家的路从来都没有红绿灯,从来都是横穿。 那种面对宽阔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流,不能横穿,无法过路的惊惶,是一种背井离乡、被连根拔起的噤若寒蝉。那时刘二娃和他父亲在宿舍折腾从家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爹娘心里放不下,总觉得他这样缺、那样也缺,毕竟,这么多年,刘二娃可是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一个人。即使是读书这件如此正确、也不太会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 这种情绪大概只有做了父母才能理解。 那时,刘二娃第一次看到花照表舅。虽然花照长得比较漂亮,但在刘二娃心中,白灵一直是最漂亮的小孩,便倒没有比看到花照表舅还惊讶。花照表舅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休闲长衫,很是倜傥,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花照他表舅有种神秘的感觉,他想,应该不是墨镜的原因。 后来,刘二娃才知道,花照是个孤儿,从小是跟着他表舅长大,而他表舅平日里也很忙。刘二娃见到的次数自然也不多。 自讲座事件过去后,刘二娃游乐场的兼职不久也结束了,他又得去学校论坛上寻找合适的。那次讲座效果很好,很长一段时间内,学校里食堂、图书馆、自习室、教室,哪里都能听到女生各种声贝的交谈声,各种花痴,一时间粉红泡泡满天飞。当然,男生满是羡慕嫉妒恨,认定那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绝对是妥妥滴人生目标什么的。 一向淡定的学霸在宿舍里都有些激动地给刘二娃他们说有多励志,那么年轻就能拥有自己的公司,而且某些药品在全国也属于领先领域。花照不屑地撇了撇嘴,“哼,普通人哪有那么容易来励志!”若是没有背后的白氏集团,单凭白羽生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将奇羽做得风生水起。当然,花照与白羽生之间没什么交集和私怨,只不过,白羽生一脚将刘二娃踢飞的事,他还是听说了的,心里对白羽生便有了很大的成见。 到后来,刘二娃才知道那人原来叫白羽生。他想,原来那人也姓白,长得也那么漂亮。不过,他是没有把白灵和白羽生联系起来,说他脑容量不够用也好,当时的情形太过混乱也罢,反正刘二娃是没想到这上面去。 当时刘二娃被踢飞,看到的学生挺多。但那时天已黑透,一点路灯的光线,也没谁想去关注被踢飞的人是谁,他们都可劲地盯着美人看,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但美人嘉宾踢飞流氓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大家关注的都是美人嘉宾多么霸气,自是多么的优美。刘二娃就这么成为了大家口中的流氓。刘二娃觉得自己很冤,流氓的是毛团好不好,他顶多有色心没色胆。 这天,刘二娃浏览学校论坛看得两眼发晕,但也没找到合适的兼职。无奈之下洗漱过后,两眼发呆,望着天花板的墙严肃地思考人生,毛团窝在他的颈边,靠在枕头上早已呼呼大睡。自从上次见过白羽生后,毛团再见到其他美人,都不怎么提得起兴趣的样子,就连他平常最喜欢的花照,也只是稍微亲昵些,也没了那副花痴样,像陈暮,它也就多瞟几眼罢了。 刘二娃突然深刻地理解了曾经学过的一句诗的意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不过刘二娃才懒得管毛团这种乱七八糟的心思呢,他得为他的口粮着急呢。 刘二娃神经粗,过去在宿舍的时候,对花照的种种神经性屏蔽往往感受不到,李然、张力当初都恨不得对花照退避三舍了,刘二娃还上竿子贴上去。花照虽然从小到大性格有些孤僻,但实际上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新鲜,除了舅舅之外,还会单纯地对他好、关心他,这种与别人相处的感觉,他很喜欢。所以,他对刘二娃也比他人要上心几分。最近刘二娃又在学校论坛上找兼职的事他也知道,其实他也想过是不是直接通过舅舅帮找个又简单、待遇也不错的事。但舅舅说,这样不合适,恐怕影响平日的相处。 不过这次,舅舅主动提到有个朋友,需要招聘生活助理,他那朋友有点不一样,得找个性格好的、单纯的,最好是在校大学生。他问花照同学想不想做这份工作,但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出来。 宿舍将近熄灯的时候,李然才从自习室回来。刘二娃把脑袋搁在床栏上,身处他圆圆的脑袋,有些气力不足地问道,“李然啊,最近又没到期末,你怎么还这么早出晚归啊?” 李然边收拾自己的书包边答话,“奇羽公司准备在学校招实习生,下月就有考试。实习的话又有工资,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小白,你要考虑不?” 刘二娃听了很心动,可是想想自己的成绩,和学霸李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又难免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毕竟,连家教那种有点技术含量的都不愿意要他呢。 花照在一边听了怂恿道,“嗯,小白,你去试试吧。我舅舅有个朋友想招生活助理,待遇不错,活轻松,技术含量也不高,就是要性格好的,不行的话,你还可以去试试这个。” 刘二娃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看了一晚上电脑的糊涂脑袋,也终于生出点头绪和信心来。看来今天晚上应该能睡个踏实点的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班看到一个车牌号是s669的,真强悍!亲们,存稿不多了肿么破?!每天码字完全供应不上日更啊!泪奔┭┮﹏┭┮ ☆、19白灵的故事 三月的京城已经很有点熏熏然的味道,虽然偶尔来点沙尘暴什么的。刘二娃家里一到春天,毛细绵长的春雨总是下个不停,很快便会进入梅雨季节,被雨洗过的春光便会越发灿烂,也很少很珍贵。 京城里的春光相较来说已经很多的,很高很蓝的天空,校园开遍的月季、桃花、海棠、紫薇、丁香,粉白紫艳,刘二娃在这么好的天气中越发犯困,脑袋都是昏昏然的。 这天是周末,他要进城去面试。花照给了他一个地址,便是他要去面试生活助理的那个地方。一个生活助理,还要这么隆重,刘二娃也是无语了。当然,上次奇羽公司的实习,刘二娃连笔试都没过,更别说面试了。 笔试试题是请问对某知名药物成分中含有毒物质草乌怎么看?刘二娃平日虽然上课还是很认真的,但课下功课不算很努力,他心中第一反应是,草泥马,那里面真有草乌么,草乌可是别名断肠草啊,都没听说过,都没有公布啊。于是刘二娃对该企业洒笔扬书批判了一番,怎么能如此欺骗公众呢,简直是有背药届良心。 刘二娃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正义、特别好孩子,心中还是很满意的。可是一和李然说起,李然就拿奇怪的眼神看他。草乌别名附子,本也是中药,经过特殊的炮制工艺,在中药中应用的也很广泛,像附子理中丸。国内没有公布,因为它是保密配方啊。是不是应公布就不是能单纯判断的了—— 刘二娃当时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好了。果然,李然收到了面试通知,刘二娃就这么悲催滴被无视了,然后一路看着李然一面、二面,最后成功到奇羽公司实习。看着一个人的成功来对比自己的失败,刘二娃也算心酸了一番。不过好在他恢复的快,很快就投奔到花照提供的兼职上。 那时很快就到了期末,刘二娃寒假回家一趟,再开学,很快就捱到了现在。他坐进城的公汽花了将近五十分钟,再转一趟地铁,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花照给的地址。那是一片cbd,周围全是高楼大厦,但又一片很广阔的地方,全是主辅楼构造,辅楼不超过六层,分布的很广,主楼好几十层,但不是太多,里面的小广场很多,路也很宽,在一片高楼中看起来已经很开阔,当然也是大手笔。刘二娃后来才知道,这片都是白氏集团下面的楼盘。 刘二娃要去的地方是一座主楼带两座辅楼,辅楼呈半环状,幕墙是乳白色的设计,辅楼由玻璃架通,整个看起来就是三个字,高大上。 刘二娃学校里普遍都是小六层,十几层的楼就那么一座,他还很少到过这些地方,心中不禁有些小忐忑,以至于他都没看到主楼侧面楼体之上四个俊逸遒劲的大字,奇羽药业。 刘二娃迈着忐忑的小碎步挪到了前台,毛团有些恹恹地趴在他胸前,脑袋埋在他怀里,好像是汽车坐太久,有些晕车,而且地铁里又很拥挤,它被挤得七荤八素,整只都不是太好了。 问过前台小姐后,刘二娃找到了面试场所,在七楼的一个拐角的会议室。等到那时,刘二娃被面试的人群吓了一跳,竟然有这么多人来面试生活助理!刘二娃就奇怪了,这些人看起来也不像他一样缺钱花啊。 毛团一到了七楼貌似就有些兴奋,又扑啦啦地想往前飞。不过,经过那么多次的教训,刘二娃一下就有预见地将毛团捉住了按在自己怀里了。这姿势在他人看起来当然就有些奇怪。刘二娃和那些等候面试的,都被安排坐在另一间会议室里。工作人员按顺序五个五个将他们叫出去,轮换速度很快,往往不到五分钟就换了一批。就这样,到刘二娃时也过去了将近半小时。 刘二娃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看到面前的人时,顿时又惊悚又激动,这不是把他踢飞的那个没人么。瞬间刘二娃就觉得自己没戏了。恍惚之间他没注意到毛团早跳到了桌上,高能昂着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胸脯,打卷的尾巴支在桌上,又朝着那人搔首弄姿。 刘二娃与白羽生同时皱了皱眉。刘二娃看到了白羽生的表情,他当然是认为白羽生看不到毛团,想那人果然还记得自己,都皱眉了,肯定没戏了、没戏了,不过能多坐一会是一会,这么近距离看美人的机会不多啊。更何况是这么美的美人。 于是,在白羽生眼前显现的便是两个一脸蠢相的花痴,那圆圆的脸,瞪大的犯蠢的眼睛,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巴。不过,他没有像之前的人一样,看一眼就直接涮了下去。 白羽生旁边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戴着一副细边全框眼镜,一身银灰西服,一脸精英相,是白羽生的得力助手;女的浓妆红唇,波涛汹涌,一头长发打着大卷,穿着ol工作装,又干练又性感。后面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深眼,平头的保镖。 一看这阵势,刘二娃其实就有些怂了。他向来有些胆小。 白羽生其实心里烦躁得很。白家总是像要将他监控起来一样,无论走到哪,都是近十个保镖围在他身边,事无巨细,都会有人向白家汇报。当然,这身边的两人还是自己人。 这次也是,白家非要放一个生活助理在他身边,当然,他知道白家是想掌握他身体更为详细的变化情况和数据,这来面试的人,稍微精明一点的,就不知多少实际上是白家派过来的。 若说这些是白家、是他爷爷关心他,他心里都不禁要冷笑出声了。他才稍微记事时,白家就将他送到很远很偏僻的地方。当然,他就是白灵,不过现在已改名叫作白羽生。 等照顾他的人去世后,白家将他被接回,他以为家里会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将他当作小孩把他养大,他想,如果那样的话,他会原谅他们把他送走的事情,他会爱他们,把他们当作他的亲人。 可是,他的爷爷、白家家长,却将他锁在了一个小院子里,不让他见任何一个人,等到他十二岁,他身体产生变化时,家里便定时给他送来一种药物让他服下。到十六岁时,他已经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家里便把他送出国读书。他身后的助手,便是他在国外认识的同学。 他知道自己应该有些不正常。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他现在只能记得过去的大概,比如小时候他曾在很远的地方,有照顾他的人,有一个小孩,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来来往往,陌生但又善意的人们,但其中的详细,那地方到底是啥样,照顾他的人是啥样,那个小孩是谁、是什么样,他全不记得了。 在他被关在院子里,一个人的时候,只有家里送来的书,和偶尔歇在院子树上的小鸟。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家里的扭曲对待和冷漠压抑得疯掉,但心底的那个地方,总有不断源源汇来的温暖和善意,让他不至于去释放自己心底的破坏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娃:白大哥,你是什么来历啊? 白灵:你猜?! 刘二娃:嘤嘤婴,俺智商不够,不要欺负俺—— ☆、20白灵的故事2 白灵十六岁要出国的时候,便改了名叫作白羽生,这是他爷爷的主意。不过他也无所谓,在他十六年的人生中,会叫他名字的人很少,叫什么又有区别呢。 他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自学了必要的课程,出国后直接读了大学。白家所涉产业很多,不为人所知的是,其家族传承至少已有好几百年,历经战乱,即使在社会主义改造和□□中,大浪淘沙,家底也保存下不少。平日里行事很是低调,即使在豪门大族之中,也很是神秘。 白灵因为自十二岁以来,要定期服用压制身体产生变化的药物,读大学时便选修了药学,后来回国后创建了自己的药业公司。他不想受制于人。 白灵心底,其实会恐惧、会自卑。他知道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那些不同,所以家族才会将他关在一个小院子里,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从那些冰冷、畏惧、排斥的眼神中,他便知道,家族里的那些人没有把他当作亲人。他不想让自己受到那些伤害,便让自己变得很强大,至少,看起来很强大。 他生母是京城叶家的小姐,但生下他不久后就去世了。他父亲性格有些软弱,多数都是听他爷爷的,后来再娶了妻、生了子,便重新有了自己正常的家庭,而白灵,就像一个意外一样,是一个异类,与他的生活无关。 白羽生看着面前的刘二娃,他不记得他了,更何况,刘二娃现在叫作刘白。不过,他看得到毛团。他记得上次这个小孩向自己冲过来,条件反射之下他把他踢飞了,那只胖乎乎的蠢鸟还站在小孩的身上向他卖蠢。 看周围许多人正常的表情,白灵想,大概只有自己和这小孩才看得到这胖鸟。如果毛团知道白灵一直把它当成一只又胖又蠢的鸟,它应该会哭死的。若是刘二娃敢这么说它,它肯定一下就扇过去了。 这小孩的不同引起了白羽生的一点兴趣,或许这种有些相似的异类感,让他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那种感觉让他不排斥、不讨厌,甚至还有些熟悉。 刘二娃神经粗,脑洞不是太大,压根没想到白羽生会是白灵的可能。白灵是一头银发,眸子里还带点暗红,这人却发眸特别漆黑,虽然两人都很漂亮。而且,在刘二娃看来,白灵大概也还在哪个大学读书呢,只是他找不到他,也完全无迹可寻。 白羽生看着面前两只的蠢相,轻轻皱了皱眉,身边的助手以为他就像打发前面的人一样,不过只听到他问道,“你为什么想做我的生活助理?” 刘二娃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照直道,“钱不够花,想找兼职。听说这活轻松、钱多。” 白羽生和身后的两人都不禁抽了抽,这话意思这么听着像是,你们是有钱人,才人傻钱多聘人做这种事。身后的助手和保镖以为白羽生肯定会不耐烦,结果竟然听到他问道,“如果聘了你的话,你能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不?” 刘二娃愣了一下,照顾什么样的人得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啊!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道,“下学期我读大三,课程会少一些,没课的话应该都能来。” 白羽生没再多问,摆了摆手让他走了。刘二娃想着,这样大概是没戏的意思吧,应该是没戏吧——才问了两个问题,都这么简短。想他来回奔波三个小时,就为了这么几句话啊,而且还失败了,不由得有些沮丧,耷拉着肩就往回走,也没心思顾上毛团。毛团自然会跟上他的。 不过,这次竟然又出现了上次的情况!刘二娃走了几步,要走出十米的范围之时,竟然迈不动步子了!他往前试着迈了两三下都没迈动,才回头看,发现毛团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白羽生的面前,发痴地看着,一动不动。 刘二娃这模样落在周围的人眼里,便滑稽的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刘二娃硬着头皮,又返回到桌前,一把扑到桌上,弯下腰,两手搭在毛团脚上,看起来像是手撑在桌上。周围的人奇怪地看着刘二娃,刘二娃捉住了毛团后,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容,“忘记给您说谢谢了——嘿嘿——” 说完姿势别扭地装作摸自己的胸口,将毛团塞到了怀里,还要用一只手按着,一只手和会议室里的人告别。白羽生的助手和保镖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不想却听到白羽生一丝轻微的噗笑声。他们惊悚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白羽生笑啊,那简直就是比铁树开花还稀奇的事!太惊悚了! 刘二娃没注意到这些,他自己都窘的快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不过他出去时看到了陈暮,当然陈暮没有看到他。他想着,难道陈暮也是去面试的,应该不能吧,那陈暮和白羽生还真的蛮熟嘛。 不过这些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想他这次肯定又泡汤了。果然还是对智商要求没那么高的发传单和游乐场打券最适合他。 等回到宿舍时,果然又只有花照在。在刘二娃看来,花照就是宅男一枚,不过他是优质宅男。刘二娃想,如果他不用为生活发愁的话,他应该也会是宅男。不过,他要是宅男,也是屌丝宅男。他喜欢没事的时候就窝在被窝里,被窝给他又安全又放松的感觉。尤其是外面下着暴雨、刮着风雪的时候,窝在被窝里简直觉得不能更满足了,刘二娃觉得那时候还要在外面奔波的话太可怜了。 有时候熬夜有些晚,整个宿舍楼都熄灯了,刘二娃觉得那时揣在被窝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只有路灯微弱的光,觉得自己心底会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毕竟,他一直都是很怕一个人睡的。但是在宿舍的被窝里他就不怕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第3节 面试一趟奔波了三四个小时,刘二娃觉得自己脑细胞都有些累麻了,他脱掉自己衣服就上床躺着。花照摘掉自己耳机,轻轻敲了敲刘二娃床栏杆,问道,“怎么样?” (ps每次描述刘二娃和白羽生还不认识的情况,就称白羽生;提到过去时,和刘二娃熟悉的时候就用白灵。虽然有些混乱,但这样自己才不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破,肿么破,存稿快木有啦,最近手速是渣渣,手速是渣渣,是渣渣,渣渣,渣。。。 ☆、21后续 刘二娃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来,有些颓丧道:“花花,你知道不,是上次踢飞我的那个人招生活助理啊!一脸鄙视我的样子,肯定不行了!” 花照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舅舅说的朋友是白羽生。他没听舅舅说过与白羽生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啊,就算有,白羽生也不会因为这些就破格录了小白啊。那舅舅为什么还让自己给小白说?花照一时心里想不大明白,如果是白羽生,他也不希望小白去给他做生活助理,他听说,白羽生好像有点不太正常,虽然具体也不清楚。 花照安慰二娃道,“小白,别郁闷了。我听说白羽生那人脾气不好,你去给他做生活助理也是受罪。下次我给找个好的机会。” 刘二娃蔫蔫地点了点头,想起来什么,又说道,“花花,我好像在那还看见陈暮了。” 花照伸出手摸了摸刘二娃的脑袋,心里想着这圆圆的、毛茸茸的脑袋瓜子,每次摸起来手感真好,“不稀奇,陈暮是白羽生继母的兄长的儿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是去应聘生活助理的。” 刘二娃长长叹了口气,“哦,果然是高富帅。不过,那关系好复杂啊。花花,我好累,先睡一会。”毛团窝在他怀里早睡着了,刘二娃摸了几把,不一会也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 花照是整个宿舍里最宅的,不过他不恋床。他是七岁左右时随着舅舅住在京城的,除了上课、吃饭和回家,他几乎都呆在宿舍。 不过,花照不是一般的宅男。嗯,他是很宅的宅男。 当然其实要说的不是这个。花照有轻微的洁癖,他在宿舍呆的时间那么长,自然对宿舍的环境卫生要求很高。他会把宿舍打理得整齐干净,除了其他人的床铺和书桌他不会碰以外,其他所有地方,只要他见到有不整齐和不干净的地方就会清理。 花照小时候住在舅舅家时养成了习惯。 那时父母刚去世,他被舅舅接过去,但那以前,他只是偶尔才见过这个舅舅。那时候的他,只觉得难过得心都变成了石头,有重又塞。 即使这样,他已经有了寄人篱下的自觉,再也不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耍赖。他便像个小大人般整理屋子。因为他舅舅从不爱做这些,家里都是请的钟点工定时打扫。他想,若是他做了钟点工的活,也算抵了吃住的费用了。他不知道,刚开始,那么小的他只会把房子弄得越来越糟,他舅舅还要顾及他敏感的自尊心,装作他很懂事他很欣慰的模样。 不过,到后来,花照做家务就越来越麻利啦,从书房,卧室,厨房,卫生间,全被他打理得一尘不染,简直变成了他舅舅的一个小管家婆。 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了一周,直到一天傍晚,刘二娃和花照坐在学校小花园里的长椅上,吹着和煦的晚风,看着落日和灿烂的桃花,滩成一堆奢侈地浪费这大好地时光。花照每天也就在天气好的傍晚才出来,直到太阳完全落土便回宿舍。 那时花园里的桃花全开了,晚风一吹,细碎的花瓣落了一地,有的沾在脸上和唇上。最好的时间便是这样,什么也不做。 摊在那,路过上晚自习行色匆匆的同学,还有在花园里你侬我侬的情侣,有时候,,还会看到校园里标志性的那么几个场景。 比如,留着及肩长发的男哲学老师,蹲在树丛边逗草地树丛里的猫狗,还有日日如一日背着同样的书包,戴着同样的眼镜,以同样的姿势穿过校园,赶着去录每堂课录音的奇葩学长,还有一身黄色虎斑,胖乎乎特别淡定的猫,在那懒懒地趴着。 这猫是自习室守门大爷养的,而且这大爷也是个奇人。写得一手好字不说,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自习室楼的公告栏上,贴上自己写的告同学书,往往写的身为大学生要如何如何地有公德。 最近,学校里又多了许多条新出生的小狗,还是奶狗的样子,胖乎乎的,走起路来十分蹒跚,憨态可掬,往往引得大片女生围观,然后再引来大片围观女生的男生。当然,肯定也有围观小奶狗的男生。 刘二娃经常会看到大狗的饭盒里有许多火腿肠和食堂烤的整只的奥尔良鸡腿。每当这时,二娃就特别感叹,想他想吃鸡腿,都要下一番勇气,可学校里的那些野狗,被那些鸡腿味的油光水滑、胖乎乎的。 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清真食堂的烤羊腿啦。往往被烤得外焦里嫩,还有孜然和佐料,只可惜,价格是鸡腿的两倍,就更少吃啦。 正当刘二娃想着食堂里的鸡腿和羊腿时,只听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洗脑的神曲节奏啊。 一旁的花照对刘二娃的品位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其实,刘二娃心大才没注意这些。只是放假回家时,刘二娃他娘对那些神曲特别的喜欢,尤其是爱情买卖。实际上刘二娃也很无语,他娘在他印象中实际上还是很温婉的,又有范的。 刘二娃见他娘喜欢,就在手机里放了许多,找不到合适的铃声就凑合了。 电话里是带着一丝冷意、稍显质感的声音,“你好!我是白羽生的助手韩明宇,请问你是刘白同学吗?” 这话每个字听起来都十分有礼貌,但那语气,明显就表达着我很冷漠,生人勿近的意思。 当然,粗神经的刘二娃是觉察不到这些的,他关心的是这是个陌生号码,面试不管录布鲁得上,大概也就在这几天有消息。一想到这个,刘二娃还有点小激动起来。他欢快地说道,“对,对,我就是刘白。” “恭喜你,被录取成为羽生的生活助理。本来这点小事用不着我来通知你,只不过有些注意事项得事先给你说好。” 刘二娃听到顿时心里就高兴得溜溜打转,这意味着他能挣钱啦,还能看到美人。虽然这人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他有点不爽,不过,那也是前辈和上司,没办法啊。 “做羽生的生活助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别说。明白吗?” 刘二娃想着,这难道就是孔老夫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三原则?刘二娃用力点了点头,虽然他重生前不爱读书,这个他还是明白的。 韩明宇没得到回答,又不耐烦问了一遍,刘二娃恍然点头人家是看不到的,又立马回道,“明白。” 对面传来稍微满意一点的声音,“很好。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刘二娃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可是他的最终目的啊,还是豁出脸皮问道,“想问一下,工资怎么计算啊?” “因为你只是临时用工,按小时计费,一小时五十,其他一概不包。” 刘二娃听到顿时雀跃了,想他运气好能找到麦当劳、肯德基的兼职,也才一小时十元左右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得请花照去清真食堂吃大羊腿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明天带好你的身份证、学生证,来公司一趟。”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刘二娃还听到对方咕哝了一句,“这么不灵光的小子,也不知道羽生看上了他哪,非要选他。” 韩明宇不知道,他以后要感叹的还更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样的美男》简直太奇葩了!!!不过觉得里面的niu好可爱啊,各种像吴青峰。。。俺好心水青峰滴啊。。。 ☆、22变化的前奏 刘二娃接电话实际上不到三分钟的事,挂电话后,他喜冲冲地对花照说道,“花花,刚刚白羽生助手给我打电话说我被录取啦,给我五十元一小时。我爹一天都没挣这老多钱呢。” 花照忍不住嗤了一声,“你这也就是廉价劳动力啦。人家奇羽公司请的律师可是一小时三千呢。” 刘二娃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我当初为么没去学法律当律师呢——” “那也看人好不好,你真去当了律师,人家看你这样,给你一百一小时都不错了。” 刘二娃想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正在向她招手呢,便奢侈了一回,请花照一人吃了一只大羊腿。 第二天,刘二娃去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却那天面试的女人。身边的人叫她夏姐,穿着一身黑白竖条纹的ol女装,十分干练,里面的白色长袖,也掩不住波涛汹涌的事业线。黑眉红妆,很是迫人。 刘二娃都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了,想他那么纯良的小孩,见到这般风景,还是觉得很羞涩的。 这女人名叫夏云,是白灵爷爷身边的得力助手。当初白灵创建奇羽公司时,白氏出了不小的一笔资金,白灵爷爷便将夏云派过来放在白灵身边。其实,白氏所出的钱,对于白氏家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白灵爷爷只不过想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放在他身边罢了。 白灵心中自然也清楚,他很讨厌这种在人控制中的感觉。他也不太清楚,为何他爷爷、还有白家,很排斥他,但其中又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所以要一直监视着,不让白家丧失对他的控制。可是,如果说他是危险的,为何他们不让他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若说是白家的仁慈,这完全是个笑话。那四年,将他当个实验品一样,白家是完全不会因为仁慈而手软的。 自然而然,白灵也不太待见夏云。不过,夏云是个聪明人,向来还是比较安分的,要不然白灵也不会对夏云的存在熟视无睹了。 刘二娃站在一边,恨不得贴在墙上,向夏云问了好。夏云停下来大量刘二娃几眼,有些漫不经心,“白少身体不太好,要按时提醒白少吃药。平常有什么情况要多注意些。” 刘二娃很是听话地应着,心里却想着,白羽生能一脚把他踢飞,他身体都不好,还谁身体好了!他可是很记仇的。 韩明宇还没等到刘二娃,有些不耐烦,准备问问秘书,就看到夏云和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底暗骂一声。 夏云虽然看起来御姐范十足,实际上年纪也不是很大,就比白灵大个三四岁的模样。夏家几代也跟着白家颇久了,很是信得过。因着白灵特殊,到时若是娶妻不太顺利,白灵爷爷可是存着让夏云给白灵留下子嗣的念头。当然,他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夏云他还是很欣赏的,并不太想就那么直接把她往火坑里推。 在韩明宇印象中,白羽生是个很变态的人。用某个很著名的人话说,上天既然赐给肯了你如此的美貌,又何必让你如此的聪明;让你如此的聪明,又何必赐给你如此的美貌。(注1)当然,上天还是公平的,接触多了,韩明宇发现,白羽生性格多疑、冷漠、洁癖、严重的仇视心理,不爱与人接触。他也是因为一次意外,还有经年累月的滴水石穿,猜得到他如今的信任。 即使别人怎么看、怎么把他当作白羽生的心腹,他心里清楚,白羽生心里也是不大亲近他的。但白羽生更不亲近别人,这才让他那些隐密的心思不至于太过痛苦。 一般的boss身边有几个助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生活助理更是不用那么麻烦。但白羽生身体情况特殊,韩明宇不太放心,所以亲自给刘二娃交代的很详细。那次是韩明宇第一次见到白羽生那么轻松地笑出来,他心里有些看刘二娃不顺眼,但瞧面前这个男孩不太灵光的模样,他还是不太将他放在眼里,是压根不会觉得有什么威胁的。 刘二娃听着韩明宇的交代,心里的小人不断在那不满地打圈圈。什么必须每天洗澡换衣,如果晚上需要值守,还须洗两道澡,只因为boss的鼻子很灵敏!刘二娃内心咆哮着,这么灵敏,干嘛还要呆在人群里啊。随身必备消毒剂,清洁剂,毛巾,最重要的是药,因为boss容易对外界过敏,到如今,病情也愈发容易发作,需要常备日常与紧急两种药物。 白灵服用专门的抑制剂已经将近六年,身体早已经产生抗体,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发育的成熟,他感到越发压抑不住身体的变化,如今吃药的频率也越来越大。 有时候发作时,他都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能身体本能已经产生抗拒。白家家主对他的身体状况最清楚不过,到现在,他也不得不听从去找个助理。可是,他不想直接接受那个老头子送过来的人,即使不做什么,也让他有种本能的不安全感。 一眼就能看穿的刘二娃,同是异类即视感的毛团,还有心底那种说不清的熟悉和亲近,让他觉得刘二娃应该是个可以安心放在身边的。(说白了,其实就是刘二娃看起来有点蠢。) 刘二娃在白灵身边呆了一段日子,他觉得其实日子还是挺安静的。大部分时候只要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就好,他看着大boss也不像与人太过亲近的样子。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白羽生发作的模样。 当时是深夜,正是十五的圆月。那几天白灵应付各种应酬都到深夜,每晚在熄灯前才让司机送刘二娃回宿舍。他知道自己身体的规律,每月月圆时节左右,都得十分注意。 那天晚上,白羽生比平日都要烦躁,脸色也不是太好。刘二娃一直小心翼翼的,回去的路上,司机也噤若寒蝉。像往常一样,司机先将白羽生送回家,在公寓楼的停车场等着,刘二娃给白羽生将东西都收拾好,便要离开。 白羽生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在忍着什么。毛团不肯走,一直有些焦躁地围着白羽生打着圈圈飞。 这些天下来,刘二娃工资日结,拿到手的都有小几千了,对他来说也算一笔不小的资产。秉着那人钱财,□□的想法,刘二娃觉得白羽生这样,晚上有什么事一个人也不放心。便给司机大哥去了电话,让他先回去。 司机心里暗道这个缺心眼的,哪有自作主张留在boss家,不怕boss发起怒来把他生吃了。不过,他也管不着,他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 刘二娃艰辛地将白羽生扶到他床上,将药丸和水杯放在床头,便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直到半夜,刘二娃被玻璃杯摔碎的声音惊醒。 注1:丘吉尔形容乱世佳人女主费雯丽的话,当然有变动啦。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神马的,小标题神马的,你们这一个个的小妖精,真讨厌。。。 ☆、23变身 23 刘二娃被惊醒时,只见毛团两只细小的爪子死命地抓着自己的衣领,想把自己抓起来。只可惜爪子太细,力太小。 刘二娃起身敲了敲白灵的房门,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顿时只觉一阵压抑的气息袭过来。 房间里留着微弱昏黄的壁灯,白灵有留灯睡觉的习惯,他不喜欢一个人呆在黑暗中,当然,他不会承认,其实,他是有点害怕。 刘二娃看不太清,但看到的也足以另他惊讶了。白羽生难受得不断地翻滚着,被子早掉到了地上。昨晚刘二娃把他放到床上时,都没给他脱衣,免得轻薄了他。毛团那副色迷迷的样子他都不好意思。 但这时,白羽生身上只剩下了一条紧身的内裤,勾出臀部挺翘的形状,衣服都胡乱地被扔到了地上。白羽生从脸颊到脚趾,一半身体全生出了透明发着柔光的鳞片,一半身体泛着可疑的红色。 白羽生头发也迅疾变成了齐腰的银白色长发,脸上的轮廓貌似更加妖异了。 刘二娃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一定是来到了异时空。这不是个正常的世界。妈妈呀,我要回家! 但是刘二娃却像被定身了一般动也不能动,他见到白羽生睁开眼睛,平日那冷漠的眼神里,如今却像浸满了冰一样,带着一种强烈的恨意,但并不是针对刘二娃的恨意。 他被那种眼神吓呆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前一秒才浑身无力的白羽生,下一秒就蓄满了力量,一下就掐住了他脖子。刘二娃顿时觉得呼吸都喘不过来,他想,他惨了,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肯定会被灭口啊!他娘怎么办!他爹怎么办!坑爹的计划生育,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小孩呢。 快要窒息时,只见又是一阵晕眩,他被拉入了一片苍茫之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见一只黑色毛团停在他的面前,神态很是倨傲冷肃, “因宿主受到可能致命的危险,是否选择强制启动应急净化系统?”黑色毛团发出的声音与白色毛团差不多,都是小儿模样,但它的声调几乎没什么变化,声波就像在一个频率上面。 刘二娃呆呆地张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才发声问道,“这是哪?” “这是你的意识之海!情况紧急,请宿主选择是与否。” 刘二娃咽了咽口水,平白觉得这只毛团很有气势的模样,“是”。 刘二娃说完只见仿佛透过一片晶体,见到白色的毛团围绕白羽生从头到脚不断地打着圈。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他见到一丝丝黑色的气息,从白羽生身体里牵扯出来,白色毛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直到再也吸收不了那些黑色的气息,一下子像身体变重一般,直直地像石头一样往地上掉。 白羽生见到这副情景心里有些诧异,一把将刘二娃扔到一边,将毛团捡起来。毛团这时变得死重死重的,还晕过去了,不过对于白羽生来说这点重量不算什么。 他诧异的是刚才那副情景,毛团绕着他打圈变黑之后,仿佛清醒了一些,情绪也好像稍微受控制了些。白羽生心中有了点猜测,心想,这人和他的宠物倒还是个宝贝,能净化掉自己的负面情绪。虽然净化能力还不是很强。 刘二娃只见白羽生像拎小鸡般,将晕过去的自己扔在了沙发上,将毛团也扔在他胸前。白羽生趁自己恢复些,吃了药,大概三个小时后,身上的异变便也会消失了。 经过这么一番,白羽生也没了睡意,他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深夜的天空。回国之后,白羽生便从未回过老宅,一直住在这栋大厦的顶楼。屋子面积很大,尤其是客厅和阳台。 第一次身体产生异变是在他十八岁,但那时还没这么厉害。等年纪越来越大,身体发育越来越成熟,他只感觉每次变化时,心中的毁灭欲望越来越强烈,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恨透了这个世界。他不好形容那种情绪。黑色、绝望,所接触到的一切都让他心中强烈的烦躁。每次勉强吃过药后,便再没睡意。 那时,他喜欢坐在阳台上看外面的天空。只有这三个小时,他看到的天空,是淡蓝色的黑夜。没有五颜六色的各种大厦幕墙彩光,没有路灯,没有车灯,只是一片淡蓝色的夜,还有月和星。 第二天早晨,刘二娃被一片灿烂的阳光晃醒时,见到毛团还是如往常一样地睡在自己胸前,昨晚的一切恍若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羽生的顶层公寓全是玻璃幕墙设计,阳台上的窗帘被拉开后,早晨的阳光要格外的灿烂。刘二娃看见白羽生靠在阳台的窗上睡着了。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眼底还留着淡淡的黑印。 刘二娃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不能要钱不要命啊,要不他还是把工作辞掉算了。 还没等他脑活动多想些,白羽生便突然睁开了眼睛,锐利的视线向刘二娃射过来。刘二娃心虚地撇开视线,要不要这么灵敏啊! 但他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鼓足勇气道,“白老板,我想辞职。” 若是有第三个人知晓前因后果,定要对刘二娃无语了,有人这么不分时机、不分场合、不分对象、不分表达方式,就这么直接在这个时候说要辞职的么?! 白羽生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影,但很快装得若无其事、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高冷模样。他走过来,俯身捏住刘二娃的下巴,冷笑道,“你说,你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我会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么?!不知道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蠢呢——” 刘二娃顿时呆住了,脑袋迅速闪过无数过念头。 1哎,妈呀,这张脸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真想摸一把! 2,咋叠么妖孽呢—— 3肯定不会放我走啊(哭) 4“不要说我蠢!” ······ 作者有话要说:  分频把俺放到灵异去了。。。俺不是灵异啊,泪奔!!! ☆、伪同居 24 刘二娃将毛团搂紧在自己怀里,就像个怕被侵犯的小媳妇样。他身子都忍不住有些发抖了,但还是睁大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想让自己显得真诚些,胆子大些,“不辞职就不辞职嘛,那我们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不?” 白羽生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在早晨的阳光下特别晃眼,刘二娃都快被晃瞎了,没天理了,经过昨晚,这人的皮肤好像更白嫩了,那眼神更挑人了,那全身的气息都忍不住诱人心神荡漾啊! 刘二娃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这全是魅术啊魅术,他在心中告诫自己道。不料只听白羽生妖异地笑道,“你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指你的宠物有特异功能呢?还是指什么呢?” 刘二娃看白羽生那眼神,虽然好像柔和的像一汪软水,但他绝对相信,如果他说是白boss的事情,那眼神绝对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 刘二娃突然又睁了睁眼睛,眼睛变得更圆了!白boss说的什么?他怎么好像没听明白似的。他的宠物?!有特异功能的宠物?! 刘二娃恨不得一下子弹起来,但白羽生那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力道却大得不行。他声音都好像有些颤抖了,“什么宠物?这里除了你和我,哪哪里还有第三个活物啊?!” “你说呢?呵呵,当然是你那只又色又蠢的笨鸟!” 刘二娃震惊了,为么白boss可以看到啊!不过,一想到白boss的异化情况,刘二娃觉得这样有点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地方貌似也说得过去啊。刘二娃本来就没什么气势,这下更是萎得不行,“那都当作没发生过好不?” “你还要辞职不?” 刘二娃连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都搬到我这来住吧。” 刘二娃一听脸上的神色就忍不住哀恸了几分,他可是很胆小很惜命的啊!他不想每天都离这个危险源这么近啊! “当然,工资会重新给你计算,你能拿的绝对要比现在的多的多。” 刘二娃立马眼神亮了些,但又忍不住道,“我还要上课和考试。”虽说他成绩一般,但父母供他上学,学费来的也不容易,考上大学也不容易,就这么为了一个挣钱的兼职,就完全不上学了,不是本末倒置了么?一想到自己可能混日度日,磨洋工读大学,刘二娃心中有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愧疚和酸涩。 白羽生莫明地看着刘二娃,这小孩怎么突然脸上就多了点哀恸的意思。他莫明就有点心软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开眼神,“你有课的时候就去上啊,让司机送你去,来回也快得很。你下半年大三,课会少很多,平常晚上没什么事你在这自习也是一样的。” 白羽生又觉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平白很别扭,“你往常做那么多不挣钱的兼职,又累又浪费钱,上课还打瞌睡,怎么现在就想着好好学习了?!” 刘二娃有些瞠目结舌,这画风怎么转变的这么快,“你怎么知道的?” 白羽生懒得和刘二娃费那么多口舌,放身边的人,当然要调查得仔细点。 当时白羽生看到刘二娃家在很偏僻的灵水村,在他印象中,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但刹那间却觉得有点恍惚,一个普通的村落,春季灿烂的阳光,田间不起眼的野花,但格外的有生命力,还有一个小男孩模糊的身影。 白羽生都对自己有些无语了,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因为一些记忆的模糊,便特别的执着,总是不经意地要去代入或者想象,那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这样。 他不讨厌刘二娃,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信任亲近得过了头,但他觉得,这是因为刘二娃身上也有不同于常人的秘密,这让他有一种同类的认同感。再加上,他自信地认为,就刘二娃那单纯的脑子,又有什么危险性。 白羽生房子里虽大,但很简洁。黑白相间的瓷砖,米色的超大沙发,造型别致的水晶吊灯,有冰箱,没有电视。家政服务会定时将一日三餐弄好放在冰箱里,只需要简单地加热就行。有时候白羽生没有在家吃,家政服务也会定时清理。 刘二娃对如此浪费的行径很是心痛,那些都是高级食材啊,而且都还很新鲜。后来刘二娃每次回学校上课时,便会把一些他实在心疼的,比如大虾啊,牛排啊,海鲜焗饭啊,黑椒牛柳啊什么的,带回宿舍,投喂那群正在发育末期的大胃了。 白羽生发现后,对这种小家子气的行径没有觉得不好,反倒觉得很有意思。那些吃的本来在他看来再普通不过,普通得不会因为这些生出一点高兴的意思来,只是平淡无味甚至有些生腻的重复的其中一部分而已。当有人对这些感到珍惜、欣喜,因此而产生强烈的情绪时,自己仿佛也会觉得这好像的确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对手才容易喜欢上同一个人。与你同一位置上的人看上某种事物时,那种东西便也不自禁会更多吸引你的注意力。因为你认可你的对手。 刘二娃把早餐简单地热了一下,虾仁鳕鱼粥、爽口的泡菜、金黄的煎蛋、小汤包,小汤包里也有虾仁,刘二娃不经意发现白boss的食谱里好像总是有很多鱼虾之类,不过他都喜欢。 他觉得那早餐味道好极了,吸粥哧溜的声音让白羽生不禁皱了皱眉。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刘二娃立马狗腿地将手机捧到白boss跟前,白羽生见到来电显示眉头皱的更深了。 刘二娃见状瞅了瞅,一串号码,没有名称。白羽生继续吃自己的早餐,按了静音,当没看到似的。刘二娃有些好奇,又有些对打电话的人感到同情,这么任性的白boss,就是没办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存稿也没了,更的俺好辛苦啊t0t大家还不冒冒泡么。。。最近空气不是很好,听说同仁堂百咳静治咳嗽很好——云南白药伤风停治风寒型感冒、文峰塔冬凌草片治咽喉炎都很好哦,这两个我都吃过——还买了点同仁堂的乌鸡白凤丸,治气血两虚导致的月经不调啊 ☆、25白家老宅 这天早晨,白羽生还是带着刘二娃回到了老宅。出门的时候,被他爷爷身边的老管家给堵住了,白羽生也很无语。 这老管家,比他爷爷小点,五十多岁,是个古板又执拗的老头。从小在白家养大的,跟在他爷爷身边已经有好几十年了。膝下有一双儿女,夏云就是他女儿,还有一个儿子,白羽生也只见过几次。 白羽生其实不是很讨厌夏老头。在他印象中,夏管家总是一丝不苟,虽说看起来不是很温和,但是从来也不捧高、不踩低。对他与对白家任何一个晚辈都没什么差。更重要的是,白羽生能感受到夏老头的善意。 但不管怎样,夏管家最忠心的还是他爷爷。 刘二娃才打开门,白羽便看见一看到门口恭敬站着的夏管家,便有些头疼。他知道他这趟非回老宅不可了,逃也逃不掉。夏老头出马,既不软语哄你,也不严肃地要求你,就那么像块牛皮糖一样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答应他的要求。 白家老宅在京城郊区一片不太高的山峦之中,四周山势呈卧龙衔珠之态,白家老宅恰好就在那颗珠子处。初时,刘二娃心中还不以为然,这郊区的山啊树啊,他们那也不少,虽说看起来京城气象要大气些,但他家的气候湿润,植被还长得更好呢。 可离白家越近时,刘二娃心中就越惊叹,这还是定时沙尘暴肆虐的京城么?弯曲宽阔的水泥路,两旁的大树茂密高大,一看至少就长了好几十年。这里属于燕山山脉边缘,山势平缓,路也一派平缓大气,光线还很充足。等到了老宅时,倒很有一种深山藏幽的意境了。 白老爷子有三子两女,白灵父亲是长子,但向来性格有些懦弱,不为白老爷子所喜。而白灵自生下来,便从未被他当作自己的亲孙儿一般。白老爷子觉得他几个孩子中,最有能力的是他的二儿子和小女儿,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小儿子。孩子多了,大儿子和大女儿在他看来,就像鸡肋一般。 当然,白老爷子从未将白羽生白灵当作亲孙儿一般,并不代表他不重视他。恰恰相反,白羽生是白老爷子关注最多的孙辈。 老宅毕竟离市区有些不方便,常年也只有白老爷子、夏管家和家里的一些老人在这,白羽生其他叔伯姑姑,除了小叔在国外,其他平常都住在城里,定时才回来看下白老爷子。 夏管家命人招待刘二娃,摆了许多吃食来,便直接领着白羽生到了白老爷子的书房。 爷孙见面,连寒暄都没有,白老爷子直接看门见山道,“你如今身体变化是不是已经半身全长满了鳞片了?” 白羽生听到眼神一凛,昨晚才发生的事,这死老头怎么就知道了?! 白老爷子对白羽生的疑惑当作没看见,继续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随着你年纪越来越大,便越发不好控制。这次叫你回来,是想和你谈谈你成亲的事。” 白灵听到这个脸上便明显地显出排斥来,他现在才一点都不想成亲,他至今从未对哪个女的感兴趣过。他本来就很排斥陌生人,只要想到在别人的想象中,他要和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接触,他就有些受不了。 “如果你有心仪的女孩,我定也是不反对的。如果没有,你便娶了夏云吧。夏云是个好孩子啊——”白老爷子脸上平白生出些不忍神色来。 白羽生觉得很稀奇。过去,老头让别人在他身上做实验,研制更新抑制剂时,他痛得像入了骨髓一样,白老爷子也是纹丝不动。如今就是想让他娶了夏云,便一副不忍的神色,是觉得他是个怪物,夏云跟着他就是一件这么悲惨的事么?他才一点都不想娶夏云那个女人呢! “我现在不想成亲。而且,我不会娶夏云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白羽生冷硬道。 白老爷子被他说的话和语气激怒,气愤地指着他,“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等你越发难受了,就会来求我了的。” 白羽生见老头子这副样子,也不想多说,便退出去了。夏管家守在门口,白羽生出去时,看到他眼神有些放空,有些失神的模样。 他有些讶异。夏管家向来可是最敬业的,敬业得都有些古板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神游开小差的样子。想到老头子提到的事,白羽生不禁脸色沉下来,莫非夏管家也是因为这件事失神了?!擦呢,为么都当嫁给他是件像要入地狱般的痛事,他还不想娶呢! 他最讨厌这种被嫌弃的感觉,因为他明明就觉得你们都没有嫌弃的资格!真是堵得他心塞!但是,他那么介意,从小到大,一直那么介意,可能也是因为他心中的不安全感,自卑,因为自己不一样而带来的惶恐,然后再装出一副姿态来。 白羽生出去时,见到才吃过早饭不久的刘二娃,又像头小猪一样,在那哼哼嗤嗤地吃着夏管家命准备的零食。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鄙视的优越感来,那点压抑的自我怀疑立马烟消云散,心里一下就好像轻快了许多。白羽生心里感叹,夏管家果然还是那么厉害,总能一眼就对上第一次见的人的喜好,这般看人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不过,好像看出刘二娃是吃货的本质好像也没那么难。 不久后,韩明宇也知道刘二娃住到白羽生住处去了。 刚开始,韩明宇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底只觉得是个笑话。平常白羽生都不允许别人进他的房间,怎么可能允许那个小白痴住到他那去呢。虽然他觉得是假的,但他记挂上这事了。 在他暗中观察过好几次,包括时间、谈话以及各种小细节后,他不肯死心小心翼翼地向白羽生求证,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韩明宇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看着刘二娃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种带着恶意的嫉恨。虽然他觉得这样很掉品,但是他忍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爸妈要来,周末要陪玩,存稿没了。嗯,大家应该明白俺滴意思鸟!俺很可能要断更了,虽然俺垂死挣扎了这么久!俺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心累得像一条死狗,然后码字到半夜,第二天早起,每天感觉都睡不好。最近都月经不调了,在网上买了同仁堂的乌鸡白凤丸,还没到货,吃了后效果好的话给大家说哈。如果超过十二点了,大家就不要等了哈。虽然这么累,但是每次码出来时,知道你们看过,心里还是觉得值得的。有时候,单纯为自己坚持下来就感到很高兴。坚持,的确挺不容易的。 ☆、26迹象 韩明宇家境不能说太好,但他从小很要强,尤其在学习上,暗里都要比别的同学努力好几倍,然后很享受同学们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当然,韩明宇特别狠,对别人能狠,对自己更狠,读大学后,每到考试季,韩明宇更是能每夜复习到两三点,遇上记忆多的科目,有时候能考试前熬夜。 天道总是酬勤的,韩明宇一直成绩也很好,大三时,更是拿到全奖的名额直接出国留学。他勤工俭学,尽量减轻父母对他出国费用的负担,但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只身一人在国外时,他不太眷恋父母,更不眷恋所谓的祖国和故土。他觉得他就只是一个人而已,那些所谓的眷恋,又虚伪又可笑。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和无奈,只身一个人懂而已。也许,知道的人少了,那些情绪便也自发地减少了。 他便是在那时遇到的白羽生。 那次是中国留学生一次不大不小的聚会,韩明宇本来是不热衷参加这些的,那根本和他不太搭边。 但那次他去了,见到了白羽生。那一眼,惊为天人,他想,这大概就是缘分。他遇到了他。 后来,他知道了白羽生是白氏集团的继承人,十六岁便直接在这读了大学,被校园一直传为谜一般的东方美男子。在校园里每次经过就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引来惊叹无数。但他行事很低调。 韩明宇心中蓦然生起了一种又强烈又奇异的情绪。一个与自己那么不同,又那么完美的人物,仿佛生来就已得到了这世上的一切,经过便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他人挣扎泅浮的时候,他无须努力。而他,却是所有想得到的一切,都需要自己狠命的努力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大概韩明宇没过多久也便忘了白羽生。可那天,他无意中在屋子后面的小树林里,瞧见了第一次身体产生异变的白灵。 那晚,他只看到白羽生的脸颊上,慢慢地生出透明的鳞片。头发瞬间便变白变长,唇色变得分外的妖异。 韩明宇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只见白羽生背靠着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微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泛红,看着有些难受的样子。 韩明宇感觉自己的脚一下也迈不动了。他忍不住凑上前去,便发现了白羽生身上的异样。那裤子早就支起了小帐篷。 聚会上,他有意无意中发现,白羽生被灌了很多酒。他想应该是酒精的原因,才有了反应。其他的异相,他一时也想不了太多,也不愿想太多。 那一刻,韩明宇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他将手伸向了白羽生支起的地方,当满手握住的时候,他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 后来,他想起时,都有些诧异和后怕,他当时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不过,他不后悔,这样的机会,再也不可多得。 白羽生眼皮颤了颤,但还是没有睁开。他轻哼了一声,韩明宇觉得自己肯定是越发魔怔了,更是大胆地小心翼翼地将白羽生的裤子解开,将脸埋了下去。 向来自尊心强的要命的韩明宇,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忍不住给另一个人做这种事,这个人还是个男的。而且,他还觉得很享受。 白羽生she出来后,韩明宇稍微缓过来,有些懊恼,他这是在做些什么啊,趁白羽生还没醒过来,便又偷偷离开了。 后来,韩明宇找各种机会接近白羽生,而白羽生彼时被他爷爷放逐到海外,也有意于储备属于自己的势力。家庭背景简单,成绩优异,看着心思沉稳的韩明宇,无疑便是很好的人选了。 转眼到了暑假,刘二娃回家了一趟。往返白灵只给了他十天假期,不过包机票。刘二娃家所在的小城市,只有一个小机场,飞机不多,常年是不打折的。那一来一回三千多的机票,心疼得他恨不得那钱给了他,他宁愿坐绿皮火车回家。 他家那块最近几年变化挺大,屋后的那条河被截的四分五裂,被填平成一段一段的,有的用来养鱼,有的直接在上面修了工厂和房子,旁边的路也变得更宽了。 村里的人,好像都注意到了这些,因为大家老是会唏嘘感叹一下,但真正放心上的也没几个,还是照样过着。这些他们也决定不了,世道在老实的村里人看来总会变的,人争不过天,也争不过命,这些也争不了,就这样吧,反正也耽搁不了过日子。 刘二娃这段时间也算小挣了一笔钱,回家大包小包地提着,那感觉,倍有成就感。看到隔几户的黄大叔,还抓了一把蜜枣果脯,黄大叔直夸他懂事。 黄大叔笑起来,也没掩盖住脸上的憔悴。小时候,他听说,有算命先生给他家算命,说他家父子二人都属虎,相克,便让他小孩别叫他爸,改叫叔。到现在,他虽然读了那么多书,对这些也说不清信不信的,但他那地方做什么事情,像红白喜事、祭祀破土什么的,也总离不了请人算一下。人们对命那种东西,又好奇又敬畏,添丁加口,总忍不住要去算一下。不管怎样,他觉得这是一件好玩的事,而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得来个解释让自己好生膜拜敬畏一下。 二娃他爹见到他,高兴得一向比较含蓄的脸上的笑都绷不住了,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怎么含蓄的娘。村里风吹日晒的,还要做农活,他爹娘看起来也沧桑了许多。 二娃觉得很惆怅。当初他在的那个世界,虽然他不爱读那些之乎者也,但家里也算个小地主之家,一辈子也吃穿不愁,母亲那叫一个养得珠圆玉润、白嫩富态的模样。哪像如今,满是沧桑。他想以后能挣许多钱,让父母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晚上,和爹娘一起看电视,他娘和他唠叨叹息,“这村子里,近来有些不太平啊——” 刘二娃疑惑道,“怎么啦?” “哎,都没给你说啊?李花花他弟弟,在外面打工出车祸被人撞死啦。”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爸妈来看我一次,感觉简直比我上一个月的班时间还长啊,冲击力太大了。俺会努力码字滴,只是这速度,惨不忍睹啊。。。 ☆、27想念 刘二娃虽然读高中后和王全蛋、李花花见得变少了,但对李花花的弟弟还是很有印象的。李花花爹娘想要个儿子,那时计划生育卡得严,东躲西藏,还给医生塞红包做b超,流了两个女胎才怀上这个儿子。生下来后,计生委的,又是罚款又是拖东西的,很是闹腾;几乎折得一穷二白后,总算是安生了。 即使这样,李花花爹娘也是心甘情愿、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宝贝得不行。李花花要比他弟弟大好几岁,村里这样的女孩子,不管爹娘有意或者无意,总会忽视许多,就像根野草一般的长大。李花花初中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每年挣的钱省吃俭用,给家里寄回来,供弟弟吃穿读书,他爸妈还要把这些钱存着留给她弟弟娶媳妇。 本来,以后李花花出嫁后,男方给的彩礼,也是要留给他弟弟娶媳妇用的。李花花对这些毫无怨言,她也很喜欢她的弟弟,她弟弟从小会裂开没牙的嘴,流了一嘴的口水对她笑。而且,她这样做,她爸妈也会很高兴,对她也会好点,她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得到爹娘的关注和疼爱。不过,她想,没有也没关系,弟弟比她小,那么可爱,她也很喜欢弟弟。 这些都是李花花坐刘二娃同桌的时候,通过平日里那些只言片语总结出来的。刘二娃印象中,李花花弟弟长得浓眉大眼,又白又嫩,是个又伶俐又漂亮的小孩。不过小时候被娇宠惯了,长大了有些调皮,读了初中后便也出去打工了。那时候,李花花打工挣的钱,存了许多就是存着给她弟读书的,但她弟硬是拗着不去上高中。 李花花爹娘觉得,不爱读就不读了吧,反正读书也不一定有什么出息,早几年打工挣钱、成亲生子,他们还能早点抱上孙子。可不想,这才没几年,就遇上了这种飞来横祸,一下子人就没了。 刘二娃她娘说,李花花她弟的尸首是从老远的地方运回来的,下葬的时候用的白木头,因为是少鳏夫。他爹还去帮忙抬棺材了,看到那尸首,简直都认不出来了。李花花她娘当场就晕过去了。 说完这些,二娃她娘又长叹了好几声,最后交待二娃,“你以后走路上都要小心呢,哎,你是没瞧着李花花他爹娘,简直一夜之间白了头。假若是你出了这档子事,简直是要了我和你爹的老命呢——” “呸呸呸——瞧我这说的啥子,二娃肯定会一直平平安安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对了,今年回来记得去门前的水塘边,再拜一下水鬼,后面的河,都被填了,去不得了。” 二娃听得心里挺堵得慌,上一辈子,那时候虽说没什么计划生育,但他离开前,他爹娘都还只有他一个小孩,他就那么去了,他爹娘肯定也难受得不行。那时候他爹虽然平日对他很严厉,但实际上还是很疼爱他的,他娘就更不用说了,想到这些,二娃心里也堵得慌,他想,他这辈子定要好好听爹娘的话,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李花花她弟的意外,让他很是震惊,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身边这么近的人,因为飞来横祸死掉。难怪寿终正寝的人,办丧礼的时候,大家都要说是白喜事了,毕竟,活到那一大把年纪,自然地老死,在这世间难以预料的意外中,是多么地幸运和不容易。就像每个新生命的到来一样,每个生命的自然终结,也是一件需要庆祝和敬畏的事情。 刘二娃家附近颤西瓜,夏天里还有草莓、葡萄、甜瓜,村里生活节奏又缓慢。他爹娘每天早晨起得早,他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完早饭,在门口坐一会,等卖冰甜酒、冰豆沙的小三轮,上午再买碗吃,下午的时候,等着卖锅魁、包子、馒头的,中午睡个午睡,一天大概也就到了太阳落土的时候。 周围西瓜、葡萄那些东西多,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这个送点,那个送点,二娃也能一天抱着吃到晚。刘二娃他爷爷奶奶六十多了,都还种着一些,大孙子回来了,日日都要送些过来,然后坐一会吃个饭。 这样的节奏,对刘二娃来说□□逸了,太舒服了,他都不想回去又每天早睡晚起的给白boss当劳心劳力的保姆。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用得着过那种苦逼兮兮的日子不。那里虽然吃得好,但睡不好,虽然挣钱,但他时刻提心吊胆啊。哎,不过为了爹娘都早日过上好日子不那么辛苦,为了能减轻爹娘的负担,刘二娃觉得自己也不得不忍辱负重了。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快,刘二娃觉得一睁眼一闭眼,还没回过神来,十天就过了,到了白boss规定的返程日期。那天早晨,刘二娃趴在自己的被子里,不肯死心地咬着被子角,心里无声地哀叹,他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给白boss做牛做马啊!但一想到白boss那喜怒无常的情绪,刘二娃心里一哆嗦,也不敢有什么反抗。 哎,他又想起小时候的白灵哥哥了。那么漂亮、那么温柔的人,他怎么耍赖、撒泼都会让着他。他想着,就算一样是美人,差距也是不一般的大的啊,当然是他的白灵哥哥要好出不知多少啊。 刘二娃到京城下飞机的时候,正是下午,飞机场那么一大片水泥地,植被又少,一出飞机场就热得要命。刘二娃家里虽然夏天伏旱,雨水少,但植被多,东南风多,房子的前后门一打开,那穿堂风呼啦啦的,比空调还给力,哪像京城的夏天,简直空气就像凝滞了,一动也不动。 刘二娃有些路痴,好不容易才找到白boss派来接他的司机,司机结果直接就把他送到了公司。刘二娃反应过来时,心里叫苦,哭丧着个脸对司机师傅道,“王叔,你干嘛把我送到公司啊?不是先回到boss家么?”他还想先休息一下呢。 王叔年纪四十多了,自己也有小孩,想来还是比较喜欢二娃的,而且他跟在小少爷身边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小少爷有那么亲近过谁,自然知道刘二娃多少还是有些不一般的。王叔笑道,“这是小少爷的吩咐,小少爷大概是好久没见到你,想你了吧——” 刘二娃立马表情皲裂了!王叔,没事不要乱开玩笑好么!白boss想他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他为了防止白boss黑化,可是都把毛团留下来了。他才回来,王叔不要吓他好不好! 毛团向来不能离开他十米,可是自上次意外之后,毛团留在白boss身边时,便不受十米限制了。当然,如果白boss不在,毛团还是只能在二娃十米范围内活动。 刘二娃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不过在他看来,本来毛团和白boss都是不正常的,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去想了。当然,他自己也不太正常的这个事情,早被他淡忘得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同仁堂的乌鸡白凤丸效果蛮好的,上班后感觉很累,没睡好,气血两虚,吃了后感觉精神要好些,不过月经调没调正常还得看啊——上周末,我爸妈第一次见我男朋友,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啊——我爸妈脸色都快黑出水来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28恶意 回京城那天,二娃他爹用家里的一辆破三轮,开了近五十公里,才将二娃送到市里的小机场。穿过小县城后,路边便是大片的田野和河流,看着很是轻松。 只是,二娃心情有些难过。除了离开家有些舍不得外,早上出门的时候,遇见村里的一个疯婆子,一直嘀咕着,什么要不平静了,报应啊什么的,让他心里有些膈应的慌。 在刘二娃印象里,这个疯婆子在他小时候就一直在村里晃荡了,一直会沿着河走出几里地,走过几个村子,中午时,便又会绕着河的对岸走回来,又走几里地。她无儿无女,一直住在一间茅草屋里,在村里的角落,最近的人家也离她有些远。 村里的人都说她脑袋不正常,总邋里邋遢地四处晃荡。但住在村里的,大家多少都沾亲带故的,便也习以为常了。刘二娃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对上这个女人的眼神时,这个女人一直对自己笑,叽里咕哝地说着什么他不是个普通人。 刘二娃本来就胆子小,心里就有些害怕。他觉得那女人一双眼睛亮得很,说的话不管可不可信,总会落在心里抹不掉。 二娃坐在王师傅的车上发呆,还没缓过神来,就到了公司。他直接被带到了白灵顶层的办公室,每次到这里时,二娃心里都会感叹真是太奢侈太不人道了啊!这里好多东西卖出去都够他们一村人一年生活了,就这么放在那落灰! 顶层除了秘书的几间,全是boss的大办公室,特别宽敞,还有更衣间、休息室、卫生间和一块植被很丰富的绿室。刘二娃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呆在绿室,那里有香樟、大叶吊兰,有听说很贵的几盆兰花,虽说开花的时候好看,但他也看不出什么,也有生命力旺盛长得特别好的绿萝,放在阳台上垂了老长的枝条。 还有几盆铁皮石斛和一些他不认识的,不管名贵的、普通的,都养的有。不过,大部分还是常绿的绿植,开花的不多。靠墙还有两个玻璃缸,一个里面养着几条小金鱼,一个里面养着两只小乌龟,里面都放了些绿色的水藻。绿室的四周都是玻璃,和办公的地方也没有隔开,只是有明显的界限。 二娃进去时,白灵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那一瞬间,他应该看到白boss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收起脸色冷下来。二娃揉了揉眼睛,不会是他眼花了吧。但如果说真是boss看到他高兴了,他更惊悚啊! 不过,毛团还是很给面子,本来趴在桌子上靠着白boss的胳膊睡觉,看到二娃后,立马激动地扑过来,大大地亲了二娃一口。二娃心里顿时感动了,抱住毛团摸了摸,想着这毛团还是有良心滴啊,但好像又长重了。 二娃要请十天假的时候,boss可是老不愿意的,还没等二娃想好怎么对boss谄媚一下,只见做财务的姐姐拿着财务报表让boss签字。 实际上,财务只要找韩明宇或夏云签字就好,白灵偶尔会过问一下,但财务主管是个超花痴的御姐,总是抓紧一切机会凑到白灵跟前欣赏美人顺便刷存在感。但她是个聪明人,鸡毛蒜皮的小账是不会拿来惹boss烦的,每次拿来的帐里面总有些是比较重要或者是她认为boss会感兴趣的。 白灵一眼看到了刘二娃的临时工资,奖金一栏里写着0,于是带着些恶作剧地问道,“刘白这个月没有奖金么?” 财务主管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平常boss可是迅速签完她就得迅速走人啊,哪里和她说过话。顿时她觉得半边身子都像酥了一样,这么漂亮的人,这声音也好听得不行啊!“小白这个月请了十天假,按公司规定自是——自是没有奖金了。” 一旁的刘二娃听到,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大笔大笔的钱哗啦啦地从眼前飞走是多么痛苦的感觉啊!虽然他知道这个月他本来就拿不到的,干嘛要当着他的面这么残忍地过一遍!白boss竟然开了尊口,干嘛不大方一点!那点奖金还抵不上他绿室里的一盆绿植呢,当然,除了绿萝和吊兰。 白灵脸上显出些愉快的神色来。这时,恰好韩明宇敲门进来,他第一眼扫到在那花痴的财务主管和财务报表,脸色不禁一冷,财务主管立马识趣地拎着自己的东西就遁逃了。等财务主管离开,韩明宇注意到刘二娃时,神色抑制不住带上些厌恶,想到刚才听到的说话声和白羽生脸上愉快的神色,心中又忍不住泛出些嫉恨来。 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他看见白羽生因为这个傻小子的事情笑了。他就不明白,这个傻小子,长得一般,家境一般,能力一般,脑袋更是不太灵光,可谁知道哪里搭上了白羽生的频率,碰上那傻小子的蠢事,白羽生总是会显得又轻松又高兴。而他,再怎么努力,都像被屏蔽了一样,白羽生可以客观地认可他,但却无法产生情绪的交直流。 他和白羽生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公司最新的一个项目,想通过冬凌草提取抗癌药物。冬凌草广泛又廉价,目前市场上只是稍微有些传闻,冬凌草有抗癌效果,但还没有哪家公司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如果他们能够领先一步,前景将是不可限量的。 韩明宇碍于刘二娃在场,说得很含糊,虽然他相信以他的智商,也做不出什么,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灵让刘二娃将办公室的门合上,示意韩明宇说得更详细点。那门是实木的,隔音效果很好,白羽生让刘二娃直接去绿室里呆着,那里有张沙发和躺椅。 刘二娃巴不得呢,躺在躺椅上,周围都是绿植,看小乌龟在那能很久都能一动不动,偶尔才稍微摆一下小腿,小金鱼在水里也游得很慢,整个氛围都很很安静很缓慢的,这样仿佛也能把自己不安躁动的情绪换下来,真正得到平静。 韩明宇见到那傻小子竟然能到里面去,还躺在里面,他可是从没见过白羽生允许别人进去过,更别说躺在那了。韩明宇的嫉妒都快烧到眼睛里面去了,而且,那根本就没有隔住,那傻小子也能听到好不好,这可是公司很核心的商业秘密了啊。 韩明宇脸色有些不太好,给白羽生解说时,便有些心不在焉,说得不清不楚。这些都看在白灵眼里,他神色也不禁有些冷下来,直接打断了韩明宇,让他写份s级保密企划过来就行。 韩明宇出去时,更是烦躁得不行,恶从心起,想着非要想法子让那傻小子远离白羽生的身边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码字正常啦,急急如律令,小天使速速归来!(哇咔咔—3—)额滴神啊,石头与水大大的巧言令色就那么完结了,小攻就那么确定是黎雪了,还给了一个小狐狸报恩的身份,这神转折,简直和嫡子难为有的一拼啊——石头大大的文笔还是很老练幽默的,当初看嫡子难为都笑抽了, 还觉得自己笑点奇怪 ☆、29白boss是白灵?! 奇羽公司研发一块,韩明宇之下还有三个负责人,其中负责冬凌草抗癌药物研发的便是周南。周南是从二娃大学毕业的,人不算很有城府,但工作一直很踏实本分,几年下来,业绩比较稳定,也没犯什么大错,白羽生便让他具体负责这次项目。 李然进入奇羽公司实习后,便一直跟在周楠身边当助手。一来李然也算周南师弟,李然有特别勤奋,二来李然对周南手下的几个项目都很感兴趣。李然家里是做点小生意的,比二娃家境稍好一点,但也不算有钱。做生意的,常年作息不太规律,早些年的时候,他爸妈得半夜三四点就起来,购进些新鲜的肉啊、蔬菜卖,而且为了多挣几个钱,晚上还卖些夜宵,这样也能解决掉没能卖完的菜。 起得早,睡得晚,李然他爸忙的时候,便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把肺都弄糟了。平常受热受冷来个感冒什么的,咽喉便特别肿痛,还咳嗽。那时候他爹就买冬凌草片,才一两块钱一瓶,又便宜,吃了后,咽喉肿痛好的特别快。不过那药也神奇,不管其他有什么症状,反正他只治咽喉炎,感冒咳嗽是没效的,但不管你感冒咳嗽多严重,也不影响他的效果,咽喉炎反正也能治。 负担重,挣钱压力大的时候,年轻身体底子好,就拼了些,他爸妈身体就落了些病根。现在年纪大些了,身体的毛病就显出来了,平常有个什么疼痛,便如绵绵春雨入骨一样,绵延不绝。所以李然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能报很多当时很紧俏的专业,都是很好的学校,但他还是选择了药学。他就对研究药物很感兴趣,那么厚的药典,他也能当作科普读物反复地看。 周南带着手下的人,紧锣密鼓地将策划做出来,做好保密措施后,便直接交给白灵身边的首席秘书。不想,等第二天白灵回办公室时,结果企划不翼而飞。 秘书脸瞬间一下被吓得惨白,死命地回忆可能哪里出了问题,尽可能地找与她没关系的原因,“除了白总和小白,没人的时候都不能进的。” 一下子,明面上的嫌疑便集中在刘二娃身上,这时候,只听韩明宇说道,“李秘书跟在羽生你身边这么多年,她没必要这么做。”言外之意,相较家境不太好的刘二娃而言,李秘书不太可能拿自己这份优渥去冒险,而且,这么多年,大家都该了解她的为人了。 刘二娃当时也在场,顿时就有些吓懵了。他那天回来,脑袋还有些呆,模模糊糊听到白boss和韩明宇说的事情,即使他不太懂,也知道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不过在别人看来,就是刘二娃心虚的表现了。白羽生脸色有些冷,对周南说道,“回去再做份给我交过来。”虽说还留着备份资料,但很有可能资料落到对手公司手里,便是对奇羽公司的重创。前期投入的成本,以及预期的收益,会大幅度缩水,甚至可能化为泡沫。 担心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明叶制药集团便放出消息,称冬凌草抗癌药物治疗取得重大突破,有望在年底面市。得到消息后,白灵脸色黑得像水一样,让秘书联系技术人员和律师召开紧急会议,看有没有好的挽救措施。 人员还没到齐,白灵便接到老宅电话,想到这次项目白家投了许多进去,老头子应该是来关心他的钱了,才接通,只听到白老爷子很强硬的语气道,“你最好现在马上给我会老宅一趟。”不等白灵拒绝,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白灵本来被企划泄密气急,这么一来,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看到白老爷子比自己更气急败坏,总是件令他感到很愉快的事。 刘二娃见状,想找个机会溜了,或者显得没存在感,最好让白boss为了避嫌对他说,你就不用跟我去了。当然,刘二娃的愿望是没能实现的,有一个喜欢凑在白灵身边转的毛团,白灵就算想装作忽视他都不行。 白灵自然相信刘二娃不会将公司的企划卖给明叶公司,有毛团这么个存在,刘二娃的一举一动都在白灵掌握之中。而且,在他看来,以刘二娃的智商和胆子,让他去做这事,实在是高估他了。 到老宅时,门旁停着一辆奔驰商务,一人靠在车顶抽烟,吸一口烟雾吐出时,眼神都微微眯起来。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长得很是英俊。刘二娃总觉得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人,但看这人的样子,大概还不是没见过的。 白灵看到那人,讽道,“呵,祈延,你又趁小远不在抽烟——” 祈延不耐烦地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一把,嗤道,“我说白灵,你都该叫我和小远叫叔,咋还这没礼貌呢?!” “嘁——两老头子又不让你进了吧?活该——”说完不管祈延,白灵直接进去了。只剩下刘二话呆在那,像风化了一样。 刘二娃不太大的脑容量一直咆哮着,刚刚那人叫白boss叫什么?!他没听错吧?!好像是叫白灵?!白boss怎么也会叫白灵呢?! 巧合!肯定是巧合! 刘二娃完全不相信记忆里那个又温柔又包容他的白灵,会是现在这个阴晴不定、性格古怪的白boss!即使白boss每月十五身体都要产生异变,也有白色的头发和暗红色的眼瞳,刘二娃也不会相信白boss就是他的白哥哥的。 刘二娃有点浑浑噩噩地跟在白灵身后进了老宅,一下不小心撞在了白灵背上,擦呢,硬邦邦的,额头都疼了。白boss有些不悦地回过头来,“你都笨得不会走路了?!”刘二娃皱了皱脸,那憋屈劲全悲催地写在脸上了,不过白boss才不管他呢,连头都不回,十分霸气地让刘二娃跟上。 白家老宅四周虽然全市绿荫厚重的大树,但门前的院子十分开阔,采光很好。其中有好几座独立的小楼房,主宅有六层,其他从三四层不等,每座小楼之间以亭院回廊相连,有古老的感觉,也有现代的感觉,一点也不别扭。 上次刘二娃跟着来时,直接进的最前面的主楼,里面的构造也不是很清楚。如今细看,心中又是惊叹。这次白灵直接带了刘二娃往里走,经过一回廊时,刘二娃只看见一年轻男子从对面左侧回廊要出去。刘二娃顿时又呆在了原地。 他视力很好。他肯定没有看错。 擦呢,那不是他幼儿园老师么! 刘二娃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再仔细看。他从小没什么优点,这视力可是他为数不多令他引以为豪的地方。即使初中停电点蜡烛上晚自习的摧残,即使高三五节晚自习的折磨,他的视力也完全木有受影响好不好!那明明就是他幼儿园的夏老师啊! 即使过了十几年,夏老师都像没怎么老似的,刘二娃不禁心里生出一个念头,这个个怎么都跟妖精似的啊!他越想心里越惊越怕,身体像丝丝冒着冷气一样,僵硬地转过自己的脖子看着白boss,白boss瞧他盯着夏远一动也不动,正脸色黑着呢。 见刘二娃好不容易转过头来看他,鬼使神差气哼哼道,“别看了,夏远可是祈延的人。”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第4节 刘二娃拍拍自己的脑袋,想着,“对了!车边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当时和夏老师在一起的人么。”他可是撞见过他们的活【春】宫呢! 白灵只见刘二娃脸上泛出一阵可疑的红色,心里越发不爽起来,这笨蛋,看他都没脸红过!竟然看夏远脸红!夏远有他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二娃:俺就消失了两天,肿么点击就掉得那么快呢—— 白灵:木事,你消失了十二年,我还记得你呢—— 二娃:(悲愤)屁!你也不记得我了!(大哭t3t) ☆、30白家祭堂 刘二娃和小时候比起来,除了没有四五岁小孩的糯米团子般的感觉,其实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的。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的脸蛋,黑溜溜的眼睛,基本上与小时候差不离。 实际上夏远也看见他了,而且还认出了他。他从对面绕过来,和白灵打了招呼,便直接看着刘二娃问道,“你是刘二娃么?”又转头看白灵,“你都想起来了么?” 白灵被弄得有些一头雾水。看这反应,夏远心里便也清楚了,不过还没想起来,白灵对刘二娃还是与别人有些不同想着这两个小孩果然还是蛮有缘分的。 刘二娃被冲击得有些呆愣,又好多年没见过夏老师,有些生分和羞涩,“夏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啊?” “来老宅看下父亲,就是夏管家。”准确来说应该是养父。“都好久没见过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刘二娃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可是心里却奔腾着,夏老师你早就认识白灵了吧,还一直深藏不露。瞧着平日里那副温和的模样,真是看不出来啊!还有,看白灵的样子,大概早不记得他了,想到这个不禁心里又有些失落。 夏远看着白灵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心里有些好笑,拉过刘二娃的手,拿着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他手心里写了个电话和一个地址,“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我还有事,今天就先走了。” 白灵以为老头子是要为了这次项目的事情训斥他,不想他父亲和两个叔叔,以及他几个弟弟都在,相当于白家的男丁都集在了一块。他爷爷那代是单传,没有堂爷爷。 白灵的异母弟弟白云,比他小三岁,但是向来不喜欢白灵。他阴阳怪气道,“哟,大哥可真是忙,连一年最重要的祭祀都忘记了。”白灵父亲瞪了小儿子一眼,让他少说几句。 白云不满地嗤了一声,扭开头去。平日在自己家的时候,父母都对他宠溺得不行,白云对那样的日子也很满意。可是每次遇到白灵时,他就觉得他父亲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懦弱,对白灵还有些畏惧,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样子,也不像他心目中的父亲的样子。 他很讨厌白灵,他觉得白灵的存在让他家里的幸福美满都像一个假象一样,他父母的在他面前的慈爱也像一种假象。还有白家,大家一面都排斥着白灵,可是又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他觉得这样的白家很可笑,又很卑微。 从白灵回来,他见到他起,便忍不住对白灵产生强烈的敌意。小时候,白灵被锁在自己的院子里。仆人会定时把一日三餐送到他的窗台上,有时候,他便恶作剧的把白灵的午饭偷走,喂给家里养的大狗。他起不来早,天黑了又胆子小,便没偷过早晚饭。很长一段时间内,白灵都以为白家只给他送了两餐。 白灵才不理他这个又幼稚又白痴被宠坏了的弟弟,也当没看到其他人一样,自顾自在沙发上找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拍拍旁边的位置,让刘二娃坐下。 顿时厅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刘二娃身上。刘二娃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两腿并拢,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最小,又不捱着白灵。本来坐在旁边的一个小孩,白灵三叔家的堂弟,立马把地方让了出来,和白云挤作一堆,换来白云一堆白眼。 没过多久,管家给白老爷子说一切准备就绪。白老爷子便领着白家男丁往老宅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周围的树便越多越密,有种阴森的感觉,大家都默不作声。 在林子里走了大概有半刻钟,一行人面前出现一堵山壁,山壁陡峭光滑,顶上长着许多又小又茂密的松树。管家在山壁上找到一个机关按钮,半块门大的石壁便缓缓上升。白老爷子回头看了刘二娃一眼,又看了白灵一眼,意思很明显。 刘二娃好不容易灵光了一回,嗫嚅着对白灵说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白灵才不管老头子的意思,对刘二娃命令道,“跟上”。 刘二娃想着,这里面大概就是白灵祖先的墓和灵位吧,他们村里,这些也不算什么大秘密,跟着进去也不算什么,但不能违背白boss的意思啊,要不然后果是很可怕的。白boss不回凶你也不会骂你,但总能想出上百种方法让你如坐针毡。 当然,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他也很好奇。 一进山洞,只觉得全身冒着丝丝冷气,尤其是后背,让刘二娃总忍不住想往后面看有什么东西。但他奶奶从小对他说,人越害怕的时候,是越不能随便往背后看的。 现在都到了夏初,这会也将近十二点了。想在市中心,这会肯定燥热得要命,那大面积的水泥,都被烤得热烘烘的。两三个白家仆人点着火把,前后映着。等进入祭堂时,刘二娃只见到三面都雕刻着浮雕,看起来很有些年代了,正对着有一张很大的石桌,石桌上有三个不大不小的铜香炉,石桌靠着的石壁上,雕刻着一条似龙似蛇的东西,弯弯绕绕盘成几圈,上有云纹,下有水纹。但石像雕刻的有些年代了,有些模糊,威慑感早少了许多,刘二娃看着也只是觉得有些奇异而已。 但最让刘二娃奇特的是,最先上香的不是白老爷子,而是白灵。白灵上完后,才按照长幼有序依次上香,再一齐再案前磕头,白老爷子嘴唇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模糊中,刘二娃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了,他好像看见石壁上的盘龙浮起一团白色的雾气,只有一双黑色渗人锐利的眼睛露出。那白雾氤氲变化,仿佛变成了一个袅娜的人影,看不出是男是女。 突然,那黑色锐利的眼神看向他,刘二娃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白花闪过,便晕过去了。白灵本来便有些心不在焉,他向来对家里的这些既排斥又轻视。听到刘二娃倒地的声音,立马便冲了过去,不顾白老爷子和其他人又怒又惧的目光,将刘二娃抱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看到别人说,写网文也是要有主题的。刚开始也不知其所以然,等自己写的时候,发现越到后面越写不下去,便明白有一个主题多么重要。即使是网文,写文主要是想表达什么,如果不清楚的话,写到后面就不知所云很无聊了。有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记得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到后面,不管愿意不愿意,也会容易忘了最开始写的那种感觉。然后,要么就坑要么就卡要么就灌水了——多悲催啊——所以很佩服阿堵大大写的文章啊,每篇文章,从开始到最后,都坚持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主题。还有写出的文的那种感觉,要塑造出那种感觉也很难,阿堵、陈小菜大大的文,感觉都很有意境。犹大的烟和石头与水大大讲故事就很厉害啦——现在脑袋真是乱七八糟的╮(╯▽╰)╭ ☆、31 白灵对刘二娃的事情感到很好奇,他怎么会认识夏远,而且夏远还是他老师?!那只别人看不到的毛团,今天的突然晕倒,都让白灵很奇怪。 若只是毛团的话,他并不会感到奇怪。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不太正常的地方,这是需要被尊重的,也是让他能得到宽慰的事情。至少,并不只是他是异类。 但刘二娃身上的事情,貌似并不只是每个人的隐私,他能感觉到他与他存在某种联系,被他遗忘了的联系,甚至比他能记起来的联系更远。 白灵联系了祈延。祁家产业已逐渐交到祈祷延手中,他掌握的资源要比白灵丰富许多,而且夏远和他关系不一般,了解一些事情要方便许多。当然,白灵主要是想借祈延之手,查清企划泄密的事情,顺便了解一下刘二娃的事情。 企划泄密,在白灵看来,肯定是自己身边的人。但如今他羽翼未丰,他有所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很难找到足够的证据。让祁家出面,确认他心中的怀疑,效果一定要好些。 那天,刘二娃晕倒后,白灵很快便把他带回家,让祈元帮刘二娃看了一下。祈元是祈延的弟弟,和白灵年纪差不多,是医学高才生,在海外留学时认识。回国后,便自己开了个私人诊所,客人出钱大方,而且时间还自由。 祈元生得大眼圆脸,皮肤又白又嫩,看着十分可爱,也十分显小。在家时就很受宠,到现在一举一动都还一副未经世事的样子。不过,就专业来说,还是十分靠谱的。 祈元给刘二娃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嘱咐醒来后吃点清淡的就好了。不过听白灵说是被吓晕的,祈元便又给开了点安神的药。临走时,祈元调侃道,“白灵,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人啦——莫非,这不起眼的小子那活很了得?!” 白灵皱起眉,面露一丝嫌恶,“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 祈元从小被宠惯了,留学时国外风气开放,他又长得一副脸嫩的模样,觉得新鲜勾搭他的人也很多。只要祈元自己看得顺眼的,便来者不拒,私生活可谓十分放荡,和他一副乖小孩的模样完全不符。祈元还尤其是制服控,和别人做时,喜欢看别人穿各种制服,警服、医生、军装、西装等,剪裁得越贴身越禁欲的,他越喜欢。 在国外见到白灵时,祈元想着,如果白灵穿着白色的军装或者黑色的西服,衣服都不解开,只半褪下裤子在他身上操弄,那模样一定诱人的不得了,想想就让他兴奋。 祈元在国内时虽然听过白家的名声,对白灵却是不怎么了解的,而且他的出身和模样,从未让他受过大挫,他便很有自信地去勾搭白灵了。 结果简直惨不忍睹。白灵一点也不懂得爱护幼小,冷脸就算了,还对他动了拳脚。想起来就让他抓狂。后来了解白灵后,祈元倒也觉得正常了,不过现在看他这幅和往常大相径庭的样子,让祈元特别好奇。他趁着检查将刘二娃看了个便,也没发现刘二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祈元走后,白灵一直坐在刘二娃床边,他心里有些不安,因为,刘二娃一晕倒,连毛团也消失了。他恐怕刘二娃真出什么事,向来,白家都不允许陌生人进祭堂,也许,不是怕冒犯祖宗,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中有什么蹊跷。 关于刘二娃的事,祈延反馈得很快,毕竟,刘二娃的背景挺简单的。是夏远在电话里,给白灵说了有一会,主要是关于白灵小时候的事情。 白灵不敢相信自己小时候竟然会主动要求送将大便拉在裤子里的刘二娃回家,他可是有洁癖的!夏远还说他也是他的幼儿园老师!这一点都不科学!夏远根本没有年纪感啊! 他很好奇那样的自己,对刘二娃也很好奇。 过了三天,刘二娃才醒来,而毛团出现又隔了一夜。白灵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但有时间的时候就守在刘二娃床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从知道那些后,他心里便产生些特殊的情绪。 刘二娃醒来时,便见到白灵坐在床边,睁开眼就看见白灵盯着他瞧。刘二娃有些恍惚,忍不住叫了声,“白灵哥哥?” 白灵不觉身子一震,过了很久才低低应了一声。这么一会儿都够刘二娃反应过来了,他忍不住把脑袋转向墙边,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问道,“你都知道了么?” 白灵调侃道,“知道什么?知道你叫二娃还是你小时候把大便拉在裤子里?我都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 刘二娃脸上像被烧着了一样红,二娃怎么了,多接地气的名字啊——那次,那次纯粹是意外!那不是他的正常水平啊!他忍不住把脸埋得更紧了。 白灵一瞬又恢复了冷冷的神色,平静道,“你是知道我与一般人的不一样的。回来后,白家一直在给我服用压抑身体产生变化的药物,其实许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记得你了。我只是从夏远那听说了些事情。” 刘二娃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声音有些闷闷地应道,“哦”。 “不过,像你做了这么多蠢事,记得你又有什么好的。” 这下刘二娃连声都没应。但白灵只是别扭了一下而已。没有谁比他更希望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有着正常人一样的记忆和感情。他其实心里很惋惜,因为他觉得他不记得的那段记忆,很平静,应该如自己想像中一样,只用过着数着时间的日子。除了刘二娃,还有像张老头那样关心自己的人。可是,他都不记得了。 祈延很快就查到了企划泄密的事情。通过他入手的消息来看,是明叶制药的现任掌门人叶景手下的严林,勾搭了前台小姐,前台小姐趁着和白灵身边的秘书八卦,假装自己要上厕所,偷偷进入白灵办公室窃取的。恰好,楼道里的摄像头坏了,白灵当然也没有在自己办公室安装摄像头的癖好。 看起来很简单,很完整的证据链条指向的事情经过就是如此,虽然祈延觉得有点怪异,但哪里怪异他也不太清楚。再往多的去查,他感觉便无从下手了。就好像有东西被精心包裹住了一样。 白灵心底清楚,能做到这事的没几人,但那些都只是猜测和怀疑。而且,严林可说是叶景手下数一数二的得力助手,连他都被挖出来,这乱真的功夫,叶景也是下了老本。为今之计,还剩一点点不太可能的希望,白灵也不想放弃,他还是要把这个项目做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 ☆、32 这天,刘二娃跟着白灵到了奇羽的研发室。他见到了李然,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架着一副细边眼镜,神态严谨认真,都没注意到刘二娃。如果祈元看到李然这幅模样,定是要心痒得厉害。 刘二娃偷偷大力拍了一下李然的肩,李然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玻璃试管一下摔到桌案上摔碎了。李然眉死命地皱起来,回头看到刘二娃,又无奈地叹口气。 周南领着白灵去了里面的实验室,刘二娃才不想亲密接触那些秘密呢,再被冤枉,他可长着嘴都没处辩白。 他寻了处离李然近的墙角,很安分地坐在那。没良心的毛团当然是跟着白灵跑了,有白灵在的地方,刘二娃就觉得自己是个后娘一样。 自从上次醒来后,毛团又变大了一圈,毛色又灰了些。刚开始刘二娃以为它是掉到床脚沾了灰,抓住他好一顿搓洗,结果灰不拉叽的颜色没洗掉,毛倒掉了好几撮。气得毛团狠狠地叮着他鼻尖啄,弄得鼻子到现在都是红肿的,看起来像个酒槽鼻一样,很是滑稽。 李然陪着刘二娃坐一边,调笑道,“你现在可像是嫁出去的闺女一样,常年都不落家啦?!”刘二娃可有好久没回宿舍了,听着不禁有些赧然和心虚。 “你小子真是好运气,竟然直接到了大boss的身边!真是有前途啊!”刘二娃有些憨气地摸了摸自己硬茬的头发,有些苦着脸道,“哎,表面光鲜、表面光鲜啦——” 李然不禁被刘二娃那副模样气笑了,嗤道,“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没等他说完,李然就被周南叫进了实验室。 刘二娃一个人呆着有些无聊,他想着白灵在里面做什么呢,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不料他只是这么一想,就仿佛看见里面的情景,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一般。 他觉得他像漂浮在半空中一样,看到的视野要比一般人高处一头,这角度看东西,很新奇,很新鲜。从上到下半俯视白灵,觉得白灵显得越发好看了。小心脏不由得有点飘飘然摇摇晃晃的。 刘二娃心里不禁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不会是通过毛团听到看到的吧?还没等疑问消失,就听到毛团傲娇的声音道,“哼,你已经能和我实现意识无缝连接啦——以后我能看到的听到的,只要你想,就都可以看到听到啦——是不是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刘二娃满头黑线,不理睬这个抽风的毛团。他见到实验室桌子上摆了许多冬凌草,有新鲜的也有枯的,浅绿的表面,背部好像泛着霜华一般。墙边的玻璃柜里还有一些试管里装着浅色的溶液。 刘二娃看到白灵拿着一根试管在那摇了几下,皱紧了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周南跟在他身边,又老实又恭敬地解说到,“白总,目前提取的冬凌草溶液,有效活性物只达到60,要达到80时,才能制成药面市。”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在明叶公司之前提取冬凌草成分活性达到80,这个项目的赢家还是我们?”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周南谨慎地答到。“但目前遇到瓶颈,突破还需要时间。听说明叶制药投入大成本引进了先进团队——” 白灵明白周南的意思,他们前期投入的精力、财力、物力,和明叶窃取他们成果站在全新的□□来说,已经快成了强弩之末。明叶能投入更大的成本、人力和物力,因为没有前期成本的计算,和他们比起来,齐羽真谈不上有很大优势。 刘二娃听到周南说的话,看到白灵紧皱着眉,心里想着自己能帮上白灵该多好。才稍微冒出个念头,就听到毛团得意洋洋道,“这简直so easy!我现在净化能力可是又变厉害了!”说着就要朝那些试管扑去。 刘二娃吓了一跳,连忙用意识止住了它,“别急,你先让白灵带几株回去。你咋这没脑子呢,冒冒失失地被别人发现,都说不清呢——” 毛团心里很不服气地嘀咕道,“你也没好到哪去——” 刘二娃发现自己也听到了毛团的腹诽,恨不得把毛团揉作一团。但他总有点心虚,怕弄出太大动静引来别人注意一样。虽然别人看不到他。 毛团用自己的尾巴卷住白灵的手指,朝着冬凌草的方向指了指。刘二娃顿时觉得身体起了一层竖起的汗毛,娘啦,要命啦,它怎么会感受到尾巴卷住白灵手指的感觉?! 那手指有点冰凉,软软的,卷成一圈,那触感,都能感觉到微弱的脉搏的跳动,不知道是毛团的心情,还是刘二娃的,都觉得高兴得那全身的毛都快炸开啦。 坐在一旁的刘二娃瞬间红了满脸,他忍不住向墙边缩了缩,不让别人发现他的异常。白灵看了看毛团,又看了看它指的东西,只当它又调皮了,便让周南给他包上几支冬凌草和一管试剂。 这还是毛团第一次用尾巴卷住他的手指,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都像软化了似的。虽然这个毛团很蠢很色,但卖起萌来也毫不含糊啊。 刘二娃想着,这件事,怎么着也得让白灵知道,晚说不如早说,他也不是什么藏得住话的人。白灵听后,其实没抱太大希望。虽然毛团对他的黑化情绪有一定净化能力,但对情绪的净化和对冬凌草活性成分的提高,怎么看怎么是两回事啊——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隔天,刘二娃将毛团净化后的冬凌草交给了李然,让李然进行提取,看与实验室一般的冬凌草提取后的成分活性有没有什么区别。白灵不太相信毛团的净化能有用,刘二娃也不好让实验室的团队还得花费精力在他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天方夜谭上。 至于李然么,是舍友,刘二娃信得过,而且也不怕麻烦他。当然,如果真有区别李然要问起原因,他可是解释涉及秘密,等时机成熟再告诉李然。李然想来严谨寡语,应该是不会追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也终于签约了,不过,这越发惨淡的数据,只能说明签约后还是长路漫漫啊——不过,也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毕竟也算付出了很多努力,被拒绝了很多次啊。真滴很感激收留我的编辑—— 说一件有天遇到的事吧,和上面无关啦。每天早上上班要走两站路,路上看到好大一坨shit,恶心死俺了,还被踩了一大脚,啪啪一大片踩扁的痕迹。后来往前走,看到一个穿着运动鞋的女生,一脸嫌恶的表情,不断地在地上碾自己的鞋,当时就觉得莫名喜感啊。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抱着自己孙子坐在公交上,无意间瞥到那奶奶捉住自己孙子手放的位置,一下子俺就觉得强悍了。忍不住偷瞄了好几眼,实在克制不住啊。那奶奶看到我眼神,觉得不好意思,就放开手了。哎,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奇葩又邪恶呢—— ☆、33 33 刘二娃以为至少也要等个几天的,不想第二天傍晚李然就给他打电话,那兴奋的语气,特别强烈地透过电话传过来。 “小白!你知道冬凌草活性成分达到了多少不?!你绝对猜不到!简直就是奇迹啊!”不等刘二娃回答,李然继续兴奋地说道,“百分之九十啊!——百分之九十!天啦,这怎么可能呢!我还以为仪器出了错误,来来回回检验了三遍,实验也做了三遍。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 “小白,真的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么?!我太好奇了!这种神奇的事,任何一个了解的人都会好奇地烧心烧肺的!” 刘二娃从来不知道向来寡言少语的李然一下能说这么多话,一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学霸,你还好吧?你也知道的啦,能说我还不早给你说了么。等到时机成熟,定会告诉你的。” 李然刚开始也只是激动得昏了头,稍稍冷下来,他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刘二娃这般藏不住话的都这般说了,肯定是什么不一般的,这么重要的事,那般强求他倒不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吧?——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大家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出来后,花花也经常回家。哎,宿舍里常年就剩我和张力那个老光棍啦!真是孤单——” “我可是为了生存大计!才不是去风花雪月了呢!这周五上午我们有必修课,花花肯定也要来的吧,那天中午我们聚聚?” “那就说定啦。你可真不知道!一言难尽啊——有天晚上我回去的晚,宿舍门没关紧,你猜我一下子撞见什么了?!” “我哪知道——” “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一下子撞见张力在那打飞机,电脑上是大屏的苍老师呢——额滴神呀——张力被我撞见没一下子萎掉也真难为他了。” 刘二娃心里腹诽着,“你还不好意思说,你不是说了么——以前没发现,你可真是话唠啊——”不过刘二娃也还是很感兴趣地接道,“你看到屏幕里的苍老师也一下子硬了么?!” “咳咳,哥可是很有自制力的人——哎呀,不说啦,周五聚的时候再聊啦——” “肯定被我猜中了,这么拙劣地转移话题——哎,看来学霸滴情商也令人捉急啦——”刘二娃心情愉快地想着。 接到李然的消息,他还是非常高兴的。看来毛团还有点用,也能帮到白灵啦。一旁的毛团眯着眼睛,啧啧地对刘二娃说道,“我就说了我的净化能力可是不一般的啦——哎,你们这些愚蠢滴人类,只能膜拜我啦——”“你和那呆子说的什么话题啊,真是少儿不宜——哼,苍老师有什么好看的呢——我这里可有描工超精致细腻写实华美的【龙】【阳】十八式大图册哦——那才是经典啊!” 刘二娃顿时满头黑线,“你这小不点,哪来的这些?呵呵,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看什么【春】【宫】图啊,你以为什么年代啦!现在大家都是看真人秀啦——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啦——”刘二娃一点也没注意为什么毛团那储存的是珍藏版【春】【宫】图。 “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齿!那些世风日下的你还不知道看了多少呢——” 刘二娃一下子被毛团噎住,又脸红了,就算这是一只毛团,就这么大喇喇地被说出来,他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刘二娃将结果告诉了白灵,白灵也不禁将毛团看了又看,这蠢鸟,看来的确还挺有用。自从上次刘二娃晕倒后,毛团的净化能力好像又增强了,白灵心中不禁萌生出一个想法。 自从知道了刘二娃和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白灵就产生过这个念头,但是他不敢冒险。他很想唤醒自己的记忆,很迫切。如果他无法知道自己的那段过去,便也像无法确认自己一般,这种感觉很难说,可以说是好奇,但又不仅仅是好奇。 既然毛团能将冬凌草的成分活性提高到90,那靠毛团对自己的净化,逐步减少药物的服用,应该也是能控制的。这是一个开始了就难以停止的念头,太诱人了,白灵甘愿为这个念头冒险,而且他觉得,循序渐进,应该不会有很大风险的。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刘二娃,毕竟,在他看来,毛团是刘二娃的所有物。刘二娃也分析不出个什么利害,他想的很简单,如果白灵能恢复记忆,他肯定十分愿意啊,虽然恢复记忆之后的事他是没想过的。而且,白灵还对他说,让毛团帮他净化身体变异的黑□□绪,还会付费的,而且付费还不低。 刘二娃当然更乐意啦!虽然他觉得他和白灵从小长到大的,能帮白灵的肯定义不容辞,当然是不需要给钱的。但他对了对手指,宽慰自己道,他很缺钱啦,多挣点钱,就能让爹娘少辛苦点,还能尽快给家里盖个新房子。白灵那么多钱,白家也很多,他收那么一点点,应该不过分吧—— 如果毛团净化冬凌草的事情能成功,刘二娃算帮了他一个大忙,在白灵看来,这个也是应当要给刘二娃支付报酬的。白灵是商人,商人的对价在他心里已经理所当然地根深蒂固了。 毛团帮他净化这件事,其中还更为困难。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服用药物的话,他心中生出的黑□□绪靠他是完全无法抑制的,那时,整个人全是嗜血、破坏、【交】【配】的欲望,人类的原罪与恶像不断地发酵沸腾一般。所以他必须得小心一点,他不想伤害到刘二娃。 白灵、刘二娃一起和毛团商量后,毛团抖抖自己全身毛绒绒的毛,小眼睛黑溜溜blgblg的,满是兴奋,骄傲地对他们说道,“那是当然没问题的啦——我可是不一般的哦——而且我进化啦——你们可以完全相信我啦——哎呀,我很乐意帮到白灵大人啦——” 刘二娃不禁满头黑线,你那色迷迷的表情和语气是怎么回事?!你这样真的能相信么?!天啦——白灵的眉头也狠狠地皱了皱。 作者有话要说:  白灵想用毛团净化身体变异时的黑色情绪啦——后果会很神奇的哦——下下章就会揭晓后果啦。李然撞见张力打【飞】【机】这种事,咳咳,对于一般男生,互相帮助的都有啦,只是他们比较内敛而已,哈哈——还有,冬凌草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俺yy的啦——不过冬凌草真的能辅助治疗癌症哦——不信去百度——么么哒 ☆、34 星期五,好不容易捱过教授的课后,刘二娃宿舍便一起到了学校附近一家物美价廉的火锅店聚餐。教授的课这种东西,对于刘二娃来说,不听吧,心里又过不去,总是满满的负罪感和心虚,要认真听吧,又觉得像催眠曲一样,一堂课连续两三个小时,教室里人又多,缺氧,他尽力让自己集中精力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下课,真像解脱一般。看来,大学的课,对于刘二娃来说,就是等他年纪大后用来感慨的。 他们去的那家火锅店,从学校后门出去大概有一里多远。装潢很一般,但是胜在物美价廉。分量足、肉多、价格实在,味道还不错,平日里中午还好,一到傍晚和周末,十分火爆。 周五的中午还好,刘二娃他们一去还有位置。店里的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刚开始大家都懒得说话,就甩开了膀子吃。20出头的男生,一个个饭量好得很,除了花照有点不在状态之外。 不消一会,点的菜便被消灭了七七八八,一个个撑得肚皮滚圆直舒服地喘气,才慢条斯理地边夹菜边说话。刘二娃摸了摸自己的圆肚皮,才有空问道,“花花,你怎么啦?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 花照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身体有点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哪里不舒服?”没什么眼力见的刘二娃又问道。 花照无奈地看着刘二娃。 在刘二娃碟子里偷吃的毛团立马凑到刘二娃耳边,悄悄道,“花花屁股受伤啦——” 刘二娃没太明白,不过他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上不太显出来,用意识和毛团交流了。 “咳咳,意思就是花花谈恋爱啦——”刘二娃这下表情没绷住,惊讶得长大了嘴,脱口而出道,“花花,你谈恋爱了么?”毛团在一边恨不得捂住了自己的脸,丢死人啦,怎么能这么藏不住秘密呢—— 花照一下子脸红了。张力在一边接话道,“难怪你最近也老不回来!原来是去谈恋爱了!你小子可真行,成了我们宿舍最先脱单的!什么时候把媳妇带给大家看看呗——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李然在一边也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花照,直把花照弄得更加不好意思,有些无语地瞪着刘二娃,“小白你什么时候脑袋这么灵光了,你怎么发现的?” 刘二娃傻笑着唬弄过去。 大家又不断追着花照问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头发是长是短,花照本来就没什么耐性,咬咬牙直接甩出一颗重磅炸弹,把张力这个五大三粗的直男直接炸得三魂出窍。“那个人是我表舅——” 那个人是我表舅——个人是我表舅——人是我表舅——是我表舅——我表舅——表舅——舅—— 三个人脑袋中就剩下这句话余音绕梁了。 张力直接一口水咳了出来,又觉得这样有点伤害花照的感情,连忙小意道,“花花,我不是有意的。” 花照稍稍低了头,嘴硬道,“我才不在乎别人看法——”其他三人一下子都有些发愣,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他们以前从没看过骄傲又别扭的花照这副模样。 “不过,我也是相信你们才说的。” 刘二娃立马表态道,“花花,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张力和李然也跟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刘二娃紧接着又问道,“花花,你表舅不是你舅舅么?” 李然在一边道,“一表三千里,更何况是表舅啦——” 花照满头黑线,“说来话长,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表舅和我没血缘关系的。” 几个人想到花照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吃的很少,一下都很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什么,再看那锅里厚厚的红油,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回学校的路上,几个人慢悠悠地消食,路边的树都很高达,树叶也密,不过这时节都变黄了。秋风一打卷,凉飕飕的。几个人吃了火锅,身上都暖和得很,吹着点秋风,十分惬意。下午三点多的阳光,从云层里露出来带着点微白。 学校里这个时间很安静,几只鸟在树尖飞来飞去。路边停着一辆车,他们走近时,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来的人正是白灵。 刘二娃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觉得心跳加速,他有些激动。这情节,这画面,一下击中了他有些小粉红的心脏好不好。他觉得他就像古代闺阁里的姑娘,看到骑着白马路过的才子一样。 李然看到自家老板,反应比刘二娃还迅速些,早打了招呼。花照和张力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白boss啊,一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来拉仇恨值的么?!没看见几分钟就吸引了好几个女生在对面的路上指指点点啊! 白灵看了看刘二娃,用眼神朝旁边的位置示意,刘二娃秒懂,当着舍友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上了白灵的车。毛团恨不能捂住脸,心里咆哮着这种扑面而来的绿茶婊气息是肿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刘二娃弱弱地问道。 白灵瞥了刘二娃一眼,“顺路。” 毛团站在刘二娃肩上,靠着刘二娃颈边,偷偷说道,“从北三环到北六环,顺路顺得真奇葩啊——”当然毛团是用意识和刘二娃交流的,他可没胆当着白灵的面对白灵这么说。 刘二娃有些窃喜,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靠看着白灵,明显地写着他明白。“冬凌草的项目进度怎么样了?还过多久就可以推出产品了?” “照毛团的速度,应该快了。不过明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我们的消息,他们提取的成分活性才72,想直接用来制作药品,抢先我们一步。” 刘二娃听到有些担心,“这样难道我们又白做了?” 白灵嘴角浮起一丝冷血的弧度,“没有达到成份活性的产品,效果可想而知。虽然会对我们产品信誉有些负面影响,但会受重创的肯定不是我们。呵呵,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35彩蛋 那一晚下着小雪,未及傍晚,天空就很是阴沉。寒风卷着雪花,嗖嗖地往脖子缝里面钻。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大三的功课虽然不是很多,但有几门很重要的必修课。刘二娃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宿舍,打着复习考试的名义。实际上他在逃避。 该怪谁呢——谁也怪不上。但让刘二娃就这么没心理负担地接受,他觉得实在太难为他了。 他觉得他怎么那么蠢呢——明明他第一次看见时应该就会意识到白灵的提议有危险的,不,他根本没发现那种危险啊。 刘二娃拿着从食堂打包的饭回宿舍。他吃饭速度慢,让他一个人在食堂呆那么长的时间,周围闹哄哄的,自己身边却那么安静,那些同学又熟悉又陌生,大概在课堂上看过,但从来也不认识。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又很孤单。 在宿舍楼下,好巧不巧又看见了花照和他表舅。花照表舅的车停在花坛边的花树下,虽然那花树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而已。花照打开车门,要往宿舍门边跑。他表舅不知怎么拉住了他,将他脖子上的格子围巾又塞得密实了些,不让风和雪花灌进去。花照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但那含羞带笑的神情,就刘二娃那呆脑,也看得出满满的喜欢和爱意啊。花照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边回头便摆手离开了。 刘二娃站在宿舍楼下等花照,满心的感叹。他还是挺佩服花照的,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花照也丝毫不避讳,他根本不在意那些人或好奇或带着厌恶的目光。他只会在在自己认可的圈子留下自己认可的人,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当然,他不会因为这些改变他的决定。 刘二娃想到自己,又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自己真傻,那天真是傻。 那天到了十五月圆夜,他根本不记得了。但他觉得那天根本不能怪他啊,那晚天气不好,根本月亮就没出来好不好。他本来就是个不太记事的主。那天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毫无预兆。晚上白灵没有出去,他便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真是好不优哉游哉。 他给自己面前还摆了一个果盘,还难得勤快了一会切成了小块。他边吃边看熊出没,想着到九点多就去睡觉,他觉得他最近一直好累,睡不醒的感觉。他想是不是因为毛团影响的原因,最近毛团每天晚上都会特意给白灵净化一段时间,还负责了给冬凌草净化的任务,毛团每天也会显得有些累,都没以前活泼了,毛色也在不断加深。 不过,刘二娃想着,毛团应该没问题的,他第一次见到白灵身体变异的时候,还有上次在白家祭堂,毛团虽然都当机了,可是后来都没事,还进化了,毛团大概是因为在成长期的原因所以有些犯困,他想。 突然,所有的灯都灭了,电视也没反应了,漆黑一片。刘二娃心里一惊,又安慰自己,大概是停电了。城市的灯光从窗外照进来,刘二娃眼睛适应了些,一片昏暗,倒也好些了。他趿拉着拖鞋,嗒嗒地跑到白灵书房门前,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叫到,“白灵,停电了——”他被书房里的景象吓了一跳,后面的两个字都只是一团气息在嘴里转了一圈。 白灵一头银白的长发,半身透明的鳞片,全身泛着潮红的颜色,只是没了上次见到的那种黑色的气息。刘二娃有些懵了,他忘记了今天的日子,可是,即使记得,白灵都没怎么吃药了啊!不是毛团说它的净化肯定没问题的么!毛团,毛团好像又不见了。刘二娃脑袋里乱成一团,后来,他才明白,毛团说的净化,只是净化那些黑色的情绪,暴力、嗜血、欲望,但是其中,所谓的□□,却是其中的异数。 也不能说毛团的净化没有效果,他上次见到的白灵那身戾气,那黑色的气息,都弱化了许多,全身只剩下带着□□的潮红而已。当然,这么短的时间,刘二娃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只是刹那之间,白灵便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过来,刘二娃眼神一花,只见到一束移动的影子。 他完全懵了。 白灵一下子将他抵到门上,埋头就在他的嘴上、脸上、脖子上、身上乱啃,很是疯狂。那种疯狂的劲头,狠命索求的意思,一下子就感染了他。他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住地被挑起来了。刘二娃只觉得脑袋被烧成了一团浆糊,直到尾部传来一股撕裂的刺痛。 刘二娃顿时有些清醒了,心里一顿哀嚎,没有润滑啊!他的处女地啊!他身体里那明显不合常理的尺寸啊!这根本不是发情,这是谋杀! 可是他看到他面前的白灵,眼神完全是迷乱的,只知道用力地冲撞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又有些心软了。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刘二娃忍不住吻了上去。但最后,刘二娃还是疼晕过去的,隐约中他闻道血腥味与下面交杂的味道。很是惨烈,但却又让他身上的白灵更加激动了。 第二天,刘二娃醒来时是在白灵的床上,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白灵在他身边还没醒过来,他只觉得身体里面一阵疼痛,难受地扭动了下身子,只感觉什么东西从身后滑了出来,又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刘二娃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感受,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很刺眼,昨晚,白灵肯定不会记得拉上窗帘。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弥漫着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当作发泄对象了。 他这副模样,他都不敢矫情地奢望那种叫作珍惜的东西在里面了。他感觉他那本来长得就不太大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或者,是他矫情,他只觉得那一瞬间,他心里觉得难受得要命。也许,那时候,只要白灵醒过来,对他一个歉意的眼神,或者一个有所表示的吻,刘二娃便也会放弃他那说不出来的难堪和坚持吧,可是白灵没有醒来。 刘二娃收拾了几身衣裳和不多的东西,便回学校了。当天下午,他便发了高烧。难受得不行,他也没有经验,便打了电话向花照求助。他不知道花照怎么想的,反正花照很快就过来了,带了退烧药和药膏。 他感觉,他好像有些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刘二娃:呜呜呜,为么这么快我的贞操就掉了! 白灵:木事,我陪你一起掉—— 刘二娃:(更伤心了)这不是一回事嘛t3t ☆、36 “小白,发什么呆呢,快进去吧,冻死了——”楼道里扑面而来的暖气,让进楼的人舒服的打了几个颤,身上都仿佛能蒸腾出一层寒气。 “花花,你今晚还住宿舍?我没什么事了——” 花照作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都要考试了,我也要复习啦。在家哪能复习——”说着脸上显出点不自然的神色, “你又吃这么少!” “最近没什么胃口——” “你呀——” 刘二娃心里也想不太清楚,他其实没有怪白灵的意思,但在他看来,白灵肯定是不喜欢他的,而白灵对于他,小时候像兄长一样,重逢后也是别扭古怪的boss。两个人之间发生这种事,他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当时被胁制着,年轻的身体的反应被挑起来后,一时昏了头,便顾不上许多,但清醒后,满是懊恼、别扭。说他胆小也好,他本来就是个胆怂的,所以他逃避了。 他以为他逃避了就可以当作像没发生一样,可是,他发现完全不是这样。他觉得,他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心大、那样没心没肺地混时度日了。他的脑袋、他的身体,已经自动记忆,那疼痛,那激动,那被紧密碰触的感觉。时不时便会突破意识中潜藏的深海,扑湿一片时间。 刘二娃想,难道每个人成人的标志,便是去思考关于自己的感情,而这件事,往往会让一个人变成一个诗人,即使像他这么浅白的人。他想,他倒与他小时候改名时念念不忘的李白,总有那么一点相似了。刘白,还真是个陌生的名字呢—— 刘二娃打开窗,虽然天气冷,但暖气闷着,宿舍里满是食物的味道他觉得也难受。花照看他的动作,眼里呆了些惊奇,以往刘二娃可是毫不拘小节,而且巨怕冷,宁愿闷着也不会开窗的。 不料,刘二娃开窗后身子却是一愣,转瞬却又当作没事人一般继续坐下吃饭,而且吃得很慢。长大后,人总是被自己的心事拖累。世间本无事,只是庸人自扰之。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就像人体的欲望掩藏着人作为人的密码一般,当人的欲望被解开时,三千烦恼丝,缠缠绕绕,延绵不绝。被时间的雨,世间的泪沾湿,沉重无比。每个人却不得不拖着这繁累,疲惫地拖行着,拖行到年华逝去,身体枯萎,欲望消弭。当欲望消弭的那刻,人的灵魂便得到了解脱。这世间的故事,怕便是欲望的生消延灭的故事。 不过,这时候的刘小白大概还是不懂得这些的,他只是在窗外看到了白灵而已。窗前有棵很大的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微微沾了些雪花,又迅速地融化掉。顶端的枝桠间,有个很大的鸟窝。虽然早晨有时候会听到鸟叫,但刘小白在这寒冷的冬天,是没看到有鸟儿在鸟窝里飞进飞出的。 躺在床上,也能看到那个很大的鸟窝。不管窗外是刺骨的寒风,下雨或者静止无息的冰点,那鸟窝都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的感觉。那鸟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就像两只成年的鸟儿,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家,所付出的努力和爱一样,没有那么脆弱。 白灵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修身的牛仔裤衬得一双腿很修长,那样子,站在那就像个学生一样。不过白灵这个年纪,本来也是学生的年纪。白灵很怕冷,刘小白是知道的,他想大概是和他身体的情况有关。身体会有那些鳞片,大概和冷血动物总是有些相似的。 白灵站在树下,那模样,很是显眼。刘小白的学校宿舍楼围成开口的“门”字形,三栋宿舍楼围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后院,院子里有许多槐树和月季,还有一圈桃树。当然,这时都是你认不出我、我也认不出你的光秃秃的枝桠。那三栋宿舍楼中,还有两栋是女生宿舍楼。 刘小白的学校里女生更多,而且还剽悍开放,白灵每天傍晚站在那,每次会呆三十到四十分钟,许多女生早就注意到了他,即使在飘着细雪的现在,那一扇扇打开的窗,窗里透过的灯光,还有很远也能听到的兴奋的余音。 那天离开的时候,刘小白没有带上毛团。也许当时他脑袋太混乱没顾得上,也许他想着白灵还需要毛团来净化,也许只是他觉得留下毛团,就像留下了某种联系而已。不过,那也只是潜意识里的矫情。现实就是,刘小白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其实每次,刘小白想,如果他吃完晚饭,如果白灵还站在那,他就下去给白灵说,“别站这了,你看你都快冻僵了——”不过每次他都吃得太慢,食物都被冷空气吹得没了一丝热气,等吃完时,白灵也离开了。每天晚上,他都忍不住有些胃疼,他想应该是吃的东西冷了的原因,他只能稍微侧过身子,压着半边肚子和胃睡觉才好受点。那另一半,还是难受的。他还是难受的。 那天晚上,刘小白还是没有出去。不过,第二天,那天的第二天,回到学校后的第四天,他去了奇羽公司,又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就像只是放了三天假一般,又回去了。默契的是,白灵也当作只是像放假了一般。 刘小白想,这应该不是个大问题,不值得小题大做。回去纠结了三天,大概也没必要了。他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不是谁的错,也没必要让白灵每天都要站在宿舍楼下冻成那样。白灵受冻大概还是要比自己的纠结重要一点,或者,那件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当然,刘小白没有想过,如果白灵换作了另一个人会怎么样。有时候很多觉得正常、习以为常的事,当换一个人时,大概自己是没那么容易接受的,也许,那个人的位置自己会看得更清楚点。 转眼到了寒假,白灵提出要跟着刘小白回家。因为,白灵说过年要给张老头上坟。刘小白家里有大年三十给死者上坟的习惯。当然,白灵并不太记得张老头了。不过,刘小白想,白灵是需要回去看一下了。张老头肯定希望看到他的。可是,不想这趟回家,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3=:哎,没有冲突,便是矫情,冲突没写好,就是别扭—— 刘小白:你这意思是想虐我了么?! =3=:哎,你怎么还是那么笨!难道冲突就只能开虐么? 刘小白:以你的智商,还能写出什么冲突—— =3=:你—— ☆、37 刘小白家里的冬天,不像京城,满是光秃秃的枝桠和冰点一下刺骨的温度,但满眼望去也是苍老的绿色,疲累不已。很少温度会在零度以下,但湿气重,呆久了便容易脚凉。京城干燥,再怎么冷,脚还是觉得暖和的。在京城呆得久了,偶尔回家一下,湿气不能完全入体,便会觉得家里的冬天尤其的温柔,那小风刮得,就跟玩儿似的。 只有时间久了,才晓得那阴湿侵体,四肢冰凉的痛苦,这样的环境下,女孩尤其容易痛经、体虚什么的。所以说啊,那南方的天气还真如南方人的性格一样,初时接触时,是很温和的,接触久了,那性子里绵绵入骨的冷意才透出来,不像北方人的性格那么直爽。当然,这是不全面的,就像那只是南方冬天的天气而已,还有美妙或不美妙的春秋夏呢。 刘小白放假时都贴近年关了,村里边年味多少还是有点的。回村里的路上,要经过一个集市,大白天的,热闹的很。那路就两个车道,路边摆满了小摊,还有各色鳞立的小商铺,烟花炮竹、花生瓜子、鸡鸭鱼肉、蔬果葱蒜,喧喧嚷嚷,鸡飞狗跳来形容都不为过。路上果皮壳屑什么的,也多的是,杂乱又整洁,但那种热闹的感觉,还是就那么到心里去了。 白灵带了一个助理跟在身边,下飞机后就能耐地找到了一辆丰田兰德酷路泽。脑子灵光的助理想着,兰德酷路泽又低调又霸气,不降低他家总裁的格调,又可以不那么引人注意。不过,他可没料到这般光景,就那么不到3k的路,他们就堵了一个多小时了。 小助理在驾驶座上战战兢兢,可前面一辆老马拉的板车,在前面的自行车啊、小三轮啊,驴啊、狗啊,人啊什么的,他觉得还是遥遥无期啊。 白灵虽然面上不显什么,但他心里觉得蛮新鲜的才没发作。刘小白可是受够了,眼看都到家门口还堵上了,急坏他的,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索性拉着白灵下了车,步行还快点。不过大包小包就得人力了,也蛮狼狈。白灵便让小助理直接去县城找家宾馆住着行了。 两人走完柏油路,越过一片田野,没两三里变到刘小白家了。刘小白他爹娘的欣喜、见到白灵的惊讶和欣慰都暂且不提。只说大年三十吃了团年饭后,刘小白他爹带着刘小白和白灵祭拜祖坟后,又去给张老头的坟上了香烛。张老头的坟捱着他那守了几十年的心上人的坟,离那片坟地边的小河不远。 话说那小河如今也成了死水了,刘小白家后面的那条大河被填的七七八八后,这片坟地边的小河便也不能注入大河里面去。刘二娃家雨水多,河流湖泊也多,但这些年来,几条特别大的河修了越来越高的河堤,那些小河、湖泊啊什么的,就填平的填平,隔断的隔断,在上面建房子、修路,建厂子,养鱼什么的,都没再能注入到大河里去。 那片坟地边的小河尤其一团死气,水也不是很清。自给张老头上坟回去后,白灵便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起初谁也没太放在心上,觉得大概是白灵长途奔波或水土不服引起的,半夜刘小白跟着他爹起来点香烧蜡祈福时,白灵也强撑起来。刘小白家里都喜欢大年三十半夜的时候,放烟花炮竹,点香烧蜡,去旧迎新祈福。 这个时候,千家万户的烟花炮竹放起来,整个大地都震得轰隆隆的,空气里带着燃放过后的炮竹味和香蜡味。刘小白跟着他爹在香蜡前磕了几个头,燃放烟花炮竹时,不想平地起了几个旱雷,惊天动地的,吓了刘小白一跳。隔壁的老头都凑过来和他爹嘀嘀咕咕一番。第二天早上,白灵便有些发烧起不来了。 这下可把白灵身边的小助理急坏了,刘小白和他两个人带着白灵去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打点滴打了两三天也没什么气色。白灵傍晚那会开始犯迷糊,早晨七八点的时候才稍微清醒点。刘小白他爹娘死马当活马医,便求了远近闻名的半仙来看。 那半仙五六十的模样,瞧了会后,只摇摇头,给了刘小白三包纸,里面有些灰,说是给白灵压压惊,暂且收收魂,其他也就爱莫能助了。 刘小白爹娘还是很客气地送走了半仙,又是鸡又是酒又是肉的,也没收几个钱。刘小白虽然也不觉得那半仙是个有大本事的,但白灵喝了三副灰水后,清醒了过来,只是精神不是太好。 白灵状况不太好,刘小白就有些昏了头,都没有发现毛团的异常。这几天,向来很爱黏着白灵的毛团,却从未靠近过白灵了,每当刘小白给白灵收拾时,毛团便缩在刘小白的胸前瑟瑟发抖。刘小白根本就没注意到毛团的状况,直到刘小白和白灵身边的小助理都觉得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回京城好。 毕竟白灵的身体情况特殊,京城的各方面条件都好些,出了状况也不像这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而且白灵这模样,也还得早点回去看一下。刘小白他爹娘虽然心有不舍,但身体重要,也没法,只得眼巴巴看着刘小白没呆几天又走了。 回京城的路上,毛团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才抖抖索索悄悄爬到刘小白耳边,用意识给刘小白说道,“主人,白灵身上缠着一道像蛇一样的凶气呢——好吓人的——” 刘小白听得心中一惊,也有些胆怂道,“真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那天到坟地里回来后就这样的。大概是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刘小白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你确定吗?不会是你弄错了吧?不带这么吓人的啊?白灵有危险吗?” “哎呀,主人你不要吓我啊,我这几天也吓坏了,都不敢和你说。离得村里远了,尤其上了飞机,那道凶气好像恹了下来,我才敢头头和你交流的。你不知道,那眼神好可怕的,毛团我只看一下,就浑身的毛要竖起来啦!主人你快点想想办法啊!我可不要回去后,还住在白boss家,那样就只有弱小的我们两个人啊!我脆弱滴心脏是一定接受不了的!虽然我们不能扔下白boss不管,可我们也要想办法啊!想办法啊!” 刘二娃被毛团啰嗦的一大串吵得头晕,脑袋里乱哄哄的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偷偷给小助理交待,直接回白家老宅。白家老爷子肯定比他办法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没人冒泡了。。。俺来了每月一次的流血事件还这么不容易滴码字,大家真不来冒个泡么? ☆、38 38 到白家老宅时,白灵已经睡过去了,夏管家在门口亲自把人迎了进去。白家得到消息后,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想刘小白见到白家请的高人竟然是花照的表舅——张莲。 张莲对刘小白还算蛮熟悉的,不限于刘小白作为花照的舍友。见到刘小白那副惊讶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将白灵放到他床上,张莲便让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只留下了刘小白。 刘小白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眼镜后面那双眼睛像能看穿很多东西似的,虽然,他觉得他并不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但,这种感觉总是不太好的。白灵的房间光线不是太好,有些昏暗,里面多数是木制家具,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窗台上长着开得很好的玫瑰,还有许多绿植,遮住了本来就不太多的阳光。刘小白想,大概白灵喜欢阴凉的环境,他的办公室也差不多是这样。 张莲并不急着察看白灵,他很随意地搬了把椅子坐在紧闭的门前,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表情隐在一团阴影中,看不太清。刘小白坐在白灵床边,用热毛巾给白灵敷额头,白灵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不太好,很容易被忽略成是长途奔波、水土不服。不过,刘小白是知道白灵身体素质强悍的,武力值可是高的很,体力——嗯,也很好。这种元气外泄的模样,让刘小白更加肯定了毛团的话。 刘小白看张莲那副悠哉的模样,有些恼火,“张大舅,你还坐那干什么啊?还不看看白灵!” 幸得张莲道行高深,没被刘小白破了功夫,只是抽了抽额角,“急也急不来——当然是先问问情况才好。” 刘小白撇了撇嘴,人家爱装,他也没办法,又瞅了瞅自己胸口那死样的毛团,有些烦躁。毛团说的那团像蛇一样的黑气,他看不到,但他也不知道个所以然,他想着会不会是突然去了那片坟地,冲撞了些什么,毕竟,那里埋的都是早夭和枉死的,好多都没个后人祭拜,村里人常说煞气比较重。但是再让他往深了想,刘小白是想不出来了,他心里像团乱麻似的,看着平常又酷又拽的白boss一下变成多弱娇花,真有点难以适应。 “小白,你想知道白灵当初为何要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不?” 刘小白本来还觉得花照表舅有些啰嗦,可听到这个一下子就竖起了耳朵。 “这是白家仅家主才能知晓的秘辛,当然,除了我和夏管家例外。”刘小白一听就感觉知道了不像什么好事,但张莲根本就没管他的反应,自顾自说道,“白家每隔三代,便会出现一个像白灵这般的,白老爷子的父亲也是如此。” “白家每出现这样的小孩,就必须送回祖地养着,不能养在身边,不然就会给家里带来血光之灾——而且,就算这般,其母其妻也会被耗完精元身体衰竭而死。想必你也知道了,白家祖地便在你家那,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至少也有几百年了。” 刘小白心底有些发酸,白灵虽然看起来总是很强大,但是某些时候却比他还胆小脆弱。他害怕遭到抛弃和背叛,却又渴望温暖,不想使自己显得卑微和脆弱,便假装并不在乎。 “那白家为什么会每三代便出现这个情况?” 刘小白看不清张莲的表情,只感觉他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假装轻松地道,“这就扯远了,跟传说一般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了。” “那你是什么身份?你不是花照的表舅么?” “咳咳,这与花照没什么关系。白家的情况,自然也需要信得过,而且又有能力帮他们处理这些匪夷所思事情的人。张家以术士传承,而夏家则是家养的仆人,忠心自是不多说。” “那张老头和你有关系么?” “呵,看来你偶尔也会聪明一下——张老头,是我师父。” “你和我说这么多做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需要你的配合。白灵每时每刻的情况,都会反馈到白老爷子手中——你也不必惊讶或者愤怒,白老爷子父亲是那样的情况,他母亲在生下他便过逝了,白老爷子也只是想解决这个家族问题。虽然,有时候方式有些过激。” “第一次白灵在你面前狂躁化的时候,却没有真正伤害你,那时白老爷子便有些惦记在心上了。前段时间,白灵减少服药的事情,白老爷子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另他意外的是,也没有产生什么太过严重的后果。对于白灵来说,你是不同的,不仅仅是你怀里的东西。” “哦,忘了告诉你,我的眼睛与平常人有些不一样,你怀里的东西,还有白灵身上的东西,我都看到了。” 刘小白忍不住一把按在了有些不太精神的毛团身上,木讷地回了一句,“我只看得到毛团,看不到白灵身上的。” “白灵身上缠绕的东西并不碍事。它只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才借以依附而已,只不过身上带了些怨气,才耗损了白灵的精气。你的事情,更为重要。” “能帮到白灵的,我都愿意去做。不用这么严肃正式地和我说。” “能这样最好——你先陪白灵休息会,傍晚的时候我帮白灵清除晦气。”说完张莲便将刘小白和白灵留在了房间。 刘小白觉得白家的事有些诡异,但他知道的太少,也完全弄不清。在他看来,无法解释的事情,如果强求原因,这样太累。就像他会来到这个世界,同白灵的身体情况一样,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它就是存在了,便无法强问缘由。虽然,有时候没有缘由,便得不到结果。 有的事,没有结果,大概也能那样没有结果的过着,有的,大概顺其自然,便也会有结果了。 刘小白也觉得累了,便躺到了白灵身边,不一会就睡过去了。虽然毛团还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反正他看不到,也就无所谓。直到醒来时,已到傍晚,暖橙色的落日余晖透过窗,竟然还有些暖暖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刘小白:你不是经常说你你厉害的么?怎么连条蛇都怕? 毛团:你不知道蛇要吃鸡的么! 刘小白:你是鸡? 毛团:。。。 ☆、39 39 张莲给白灵做了一个小法术,三天后白灵醒了过来,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刘小白听毛团说,那条蛇还缠着白灵呢,但是黑色没那么严重,稍稍带着点淡金色。 毛团对白灵被霸占的事情感到十分愤慨,可是要命的是,就算那条蛇看起来没那么凶了,它也怕得要命,再也不敢近白灵的身撒娇耍赖了。 刘小白不知道张莲要他配合做什么,但他是个心大的主,心里也惦记不了那么多事。不过转眼他就大四了,也得开始思考毕业后工作的事了。研究生他是肯定考不上的,毕业后再呆在白灵身边,拿这种占便宜的工资,他都不觉得像正式工作。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想着毕业后就直接回到小县城,以他的学历在家里也是好找工作的,干得厌了后,便开个小店,又自在,父母也离得近,反正他心也不大。 但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他生出了留在京城的想法,虽然他觉得这种大浪淘沙式的高压帝都生活,他肯定是那种被淘汰下的沙子,能轻易被帝都的现实碾成灰末。可是,他还是生出了留在帝都的想法,即使要挣扎负累。他不想对自己承认,可他心里的确产生了留恋,虽然这留恋,他看不到结果,只有疲累的路程。 这日,是奇羽公司的庆功宴,安排在了离公司不远的云沙大酒店。经毛团净化后的冬凌草,被奇羽制成药物面市后,取得了很好的反响。明叶公司虽然抢先一步,将没有达到活性要求的冬凌草抗癌药物面市,但效果并不理想,不仅没有获得预期中的利益不说,多家合作机构甚至对明叶产生了不满。 明叶公司的动作虽然在前期对奇羽制成药物的推广带来了负面影响,但经第一批药物效果得到反馈后,得到了更大的肯定和信赖。 这次庆功宴,邀请的人本来并不多,但在白老爷子的推动下,来了许多显要人物。白灵只当给奇羽打开门面,作为新崭露头角的公司,奇羽需要这样的机会和视野。白老爷子既然肯费心,白灵自然何乐而不为。 宴会是西式自助,虽然不能让大家觥筹交错地拼酒交流感情,至少也能优雅地寒暄,甚至酝酿利益协商、暧昧勾搭的情绪也都一样不少。 宴会上白灵自然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刘小白甚至能感受到那些女的化身为狼的视线,甚至还有男的。刘小白心底忍不住叹气,他才不会傻不拉叽跟在白灵后面碍人嫌,便窝在角落里吃甜点。宴会上有各种又漂亮有美味的甜点,实在是刘小白的大爱。 而且身边还有花照和李然,也觉得自在多了。李然作为研发团队的一员,自然也跟着参加庆功宴。花照则是随着张莲来的。三人都是还没毕业的学生,认识的人又不多,倒乐得清静。几人能聚在一块,倒也很是愉快。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刘二娃重生记 作者:冬月青 第5节 不一会,花照拿胳膊肘捅了捅刘小白,八卦道,“哎,你看,明叶集团掌门人带着他小孙女和白老爷子寒暄呢,瞧那女的黏在白灵身上的眼神,啧啧,够花痴——” 刘小白自从听了张莲那番话后,知道白灵若要娶妻,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叶家小姐看上了白灵,怎么也不算是件幸事,要么求不得,要么便是件要丢了性命的事。他并不是同情这些趋之若鹜的女人,若是她们知道了真相,又还有几个愿意这般飞蛾扑火呢,也许当时有多痴迷,到头来便有多厌恶和憎恨。人们总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和自身在自然力量和神秘力量面前的渺小,便极易排斥异类,尤其是未知的、带来恐惧的异类。 他只是心里有些心疼白灵。他觉得白灵是无辜的,生下来便被置入那样的境地,背负上那样的诅咒,被推到世界的另一端,即使连自己都父母、自己的妻和子,都无法完全接纳他。而痴迷他的人,也并不了解他而已。 李然没一会便被周南叫去应酬了。虽然他现在还是个实习生,周南很看好他,因为刘小白的关系,白灵也很信任他。周南虽然老实,但也有几分机灵劲,自然也愿意在这种场合多带带李然,再说不管怎么样,李然还能当个挡酒的呢。 李然走后没多久,刘小白心里就有些痒痒起来。在他看来,花照可算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他心里的那些话,都没处和别人说,也没人给他出出主意,他自己有些茫然,又有些憋得慌。但想了好久,又觉得和花照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花照性格向来干干脆脆,喜欢便是喜欢了,而且他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和他表舅两个人都是孑然一身的人。而他,连自己心中的感情都没有去想得那么明白,他觉得似是而非,脑袋根本就不太好用,无形之中有太多阻挡的东西,他怯懦地不敢承认,这样仿佛就能保留自己那点本来就不多的勇气一般。挣扎了许久,刘小白结果脱口而出的是,“花花,你知道你表舅做什么的不?” 花照轻声哼了哼,拿眼神上下睃了刘小白一圈,“小白,你跟在白boss身边这么久了,应该也知道些事情了吧。我表舅平常装作个最普通不过的生意人,以为我不知情,一直拿我当傻子哄着呢。平常暗地里鼓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不过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好像京城里大家显贵,都很看重他。哼,就神神叨叨的神棍嘛,虽然好像应该有点本事。” 刘小白能感受出来,虽然花照说得很傲娇,显得不屑,其实更多还是对张莲对他瞒着许多事、拿他当小孩的不满,那语气里带着的依赖和爱恋还是很明显的。他心里暖暖的觉得有些好笑,“你表舅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花照听后凑了过来,“小白,你哪天到我家来玩,我给你看我表舅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而且在家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刘小白点了点头,拿着勺子挖着慕斯蛋糕一口一口送到嘴里。不一会儿,张莲边带着花照回家了,刘小白好像东西吃得又多又杂,肚子疼了起来,急急忙忙冲到洗手间。 这个时间,大部分不太相关的人都离开了。刘小白在洗手间里拉起了肚子,他向来喜欢边蹲坑便玩手机,时间耗得很久,不一会便脚都麻了。刚收拾完准备出去时,只听到有个醉醺醺的声音恼怒道,“你别管我!我和你——额——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刘小白只觉心下一紧,这不是韩明宇的声音么?!看样子是喝多了,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接着是两个人推搡的声音,他旁边隔间的门猛地一下被撞击关上了,吓得他身子抖了一下。刘小白觉得里面好像有八怪的感觉,毫无挣扎地悄悄贴着干起了偷听的行当。 他听到一个低沉有些恼怒的声音道,“呵呵,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你自己要送上门来,这里——这里——不是早就有了关系么,而且——关系还很深入呢——” 那男人的话听起来很温柔,明显手下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刘小白怀里的毛团早就兴奋了,第一时间飞到了隔壁赶赴第一现场。不管有意或被动,刘小白也一下子看到了眼前香2艳的场景。 一个身材高大健朗的男人,将韩明宇反压到门上,手上又粗暴又迅疾地脱了韩明宇的裤子,却又缓慢地抚了一下韩明宇的后面,然后又绕到前面隐忍又用力地捏了下。那手劲里带着几分恼意,又有些兴奋。韩明宇好像痛苦地叫了一声,又有些暧昧地低2喘了起来。 刘小白不太注意宴会上的人,不太认识这个人是谁,不过觉得好像有些面熟。 那人挨近韩明宇耳边,轻轻嗅了嗅韩明宇的颈侧,又咬了咬他耳垂,带着隐忍的怒气的声音道,“呵,那人冷落你了,你就那么难过?——你以为我是那么好相与的?!用过就要撇清关系?呵,没那么容易!” “叶景天,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么?!我就要欺你怎么办!我为你付出的代价那么大,怎么着也得讨回点利息吧——”说着,迅疾地扶着身2下闯了进去,只听到韩明宇又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声音。来回几下,两人便都被快感攫住了,也分不开心去争执了。 刘小白眼珠里都快脱落了出来,擦呢,这么近的现场活春2宫,他是想非礼勿视的马上离开的,可毛团那只色鸟竟然威武不屈,将它那又圆又胖的身子坚定地定在半空中,直到两人完了事,韩明宇都有些半昏迷的状态了,那个被叫作叶景天的,才将他半扶半抱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刘小白才缓过神来,拖着自己有些僵的步子出去。他不知道,他脸都红得像番茄一样,加上他那副又呆又愣还有几分蠢的表情,便落在了寻了他好久没寻到人的白灵眼里。白灵只觉得身子一紧,心里暗骂道,这还没到月圆十五呢,为么他就有那种想要吃掉这呆货的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刘小白:我的金手指就是用来偷窥的么?! 33:哎呀,瞧你这假正经的,不是偷窥的都挪不开脚么! 刘小白:你!(转身)白灵哥哥,她欺负我! 白灵:(轻摸小白的头)咳咳,那样的呢也蛮可爱的! ☆、40 经过隔间里的那番春光,时间早已到深夜了,此时曲消人散,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白灵被这番应酬本来就弄得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能够脱身,转眼竟然就没看见了刘小白,心里自然是有些烦躁。不过看到刘小白从洗手间里出来,那副脸上染了番茄了模样,又蠢又可爱的,便也将那点不快抛诸脑后了。 白灵一把揽过刘小白的身子,只觉得怀里的身子僵了一下,嘴角不可见地翘了起来,宴会上的不耐烦也像烟消云散一样,只觉浑身都精神起来。刘小白脸上只觉得自己也有些晕乎了,他想是不是别人喝过酒后,那酒精挥发让他也有些迷糊了,他微微将头扭到另一边,想到方才的情形,还是忍不住问道,“白灵,你知道叫叶景天的人不?” 白灵听到这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叶氏当家的长孙,现在明叶制药的负责人——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这么一说,刘小白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个不太能藏住话的,尤其是对某些人来说的某些事,他支吾道,“我刚刚在宴会上东西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在洗手间里,发现——嗯,发现他和韩明宇在一起——” “你老是这样,吃得又多又杂,不拉肚子才怪——” 刘小白有些黑线,白boss抓错重点了好不好,他想表达的是叶景天和韩明宇在一起——在一起xx啦—— “韩明宇和叶景天在一块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是大学同学——虽然也算不上太熟,总比一般人还是熟络些的。”白灵看到刘小白还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表情一下子变得莫测起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他们了——”说着给了刘小白一个眼神,那意思便也不言而喻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既然白灵都这么说了,刘小白便也不在意了。不过悲催的是,他本来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偏偏白灵又有意无意地会挨近他、挑逗他,让他身体里蒸腾起那点不算陌生的难耐来。回到白灵的公寓后,白灵一下子将他压到门上,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小白,你好像浑身都不对劲——呵,是不是今晚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了?” “像这样的?!”说着把手伸进了刘小白的t恤里,慢慢摸着他的背脊,那一条从脖颈蜿蜒而下的凹弧,到那条缝隙,大概神经末梢分布的太过丰富,刘小白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即使他今夜没喝酒,他也仿佛喝了酒一般,完全止不住身体产生的渴2望,完全无法表达出拒绝的信号。 这样的白灵,他大概也是没有见过的。即使有过关系,但那时的白灵,和现在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白灵,被本能攫住了,只知道疯狂地索取,刘小白身体拒绝不了,意识却仿佛弹出了那场身体2关系之外,清醒地看着这一切,看着两具身体的共舞,却是两重意识的轮空。这时候的刘小白,像所有的男人一样,早就被轻易地挑起了,却慢慢地在身体内小火熏炙。 “还是像这样的?!”说着白灵含住了刘小白的嘴,轻碾慢磨暗咬,刘小白有些难耐地微微仰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颈。白灵心里愉悦得眼睛不禁微微眯起来,那张面容越发艳丽。这种不自禁地露出自己的脖颈,暴露在别人眼下的行为,极大地取悦了白灵,他便毫不客气地蜿蜒而下,慢慢掀起了身下的衣服。 大概这时候的荷尔蒙散发的刚刚好,像慢慢地释放,慢慢地蒸腾,慢慢地软化人与别人之间,那层分离的冷漠、距离和意识的排斥,然后相互贴合。这是一个十分微妙、巧合而又小心翼翼地过程,容不得一丝抽离的玩笑,瞬间便容易被破坏得殆尽,但若沉沦在相同的频率,却再难分离,无论时间、空间,生离或是死别。 第二天刘小白醒过来时,那第一抹看到的阳光有些刺眼,忍不住将脑袋埋在自己胳膊里,趴在床上,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肩膀。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涌上了一层绯红,不过,身边也早已经空空如也,都没了身体的温热。 刘小白心里不禁又羞又恼又囧,为么和白灵产生身体2关系那么容易,要谈感情又感觉不得其要啊!身体2关系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便无比自然、没有滞涩,身体比人心更诚实,更会记忆。但有了这层后,再谈感情,刘小白只觉得无比尴尬,无比滞涩,总不像那么回事。 醒来白灵不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就像某种可以依凭的东西也不存在一样。不过事已至此,因为他的怯懦,他不敢明明白白问出来,又因为他的怠懒,便得过且过了。如果他再勇敢一点,或者执着一点,也许,有些事情便明白得早一点,有些路便不用绕得那么远。不过,如果绕过的路,还能回到期望的路途,那也不失为人生这一辈子慢慢长路的一点小情趣,但若因此失之交臂,怕是再也后悔莫及。 没过多久,便传来白家要与叶家联姻的消息。听到这这消息时,刘小白一瞬间有些愣住了——怎么说呢,意料之中,但又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他都还从没在心里确认过这种事会发生一样。 叶家小姐叶语乃是叶家的掌上明珠,叶家家主最小的孙女,而且在孙辈中,也就唯一这么个女孩,从小到大,被宠的不行。上次宴会上,叶家小姐一下子就瞧上了白灵。对于一个从小被宠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小姐来说,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再直接不过的事情。当确认自己有足够的资本时,谁不想获得自己喜爱的事物呢,即使付出足够的代价,而代价对于他们而言,往往在资本的范围之内。只是,人类社会的法则与命运的法则总是不太一样的,而那资本与代价,便也有些区别,虽然很多时候,可以被人为的重合。 当然,这都无所谓了。叶家小姐只要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然后向她那惯着她的爷爷撒撒娇、耍耍赖,不依不饶,即使她那兄长气得七窍生烟,她才不管这许多。 叶家老爷子被唯一的孙女缠不过,便亲自向白老爷子说亲了。其实叶家与白家,两家家主都一把年纪了,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两家争过、好过,到现在在两个老头子看来,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可以被沉淀的过去,虽然前不久两个孙辈还发生过摩擦。 叶老爷子为了孙女也愿意豁出老脸了,白老爷子虽然对叶家没太大的好感,但叶语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如果嫁给白灵就要面临丧命的危险,他还没那般狠的心肠。说起来好笑也不好笑,他这般的人物,到现在还有被称之为良心的那点东西,即使为了利益也曾又走过违法边缘,但他也还不是个对他人性命置之罔顾的人。只是因为他年少时那段特殊的经历,使得他心底往往或多或少存了些执念。 白老爷子原本是想将夏管家的养女配给白灵的,并不是说没有把夏红的命当作命,只不过家族的使命中,白灵是必须要娶妻的,不可违背,便只能早作安排,因这番缘由,夏红本身也是自愿的,虽然对白灵谈不上什么感情。当然,白老爷子实际上对夏红的感情,要比那叶家小姐强许多,毕竟夏红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 但夏红与叶家小姐之间,夏红这个选择明显不让他那么为难,虽然很奇怪,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但事实上即是如此。 白老爷子拒绝了叶家的说亲,但又给不出太好的理由。叶语自然不满意,寻常的借口哪能抵挡她的骄傲和势在必得的心思呢,叶老头子没法只好拿出硬话和白老爷子交涉了。夏红与叶语之间,白老爷子本就有些犹豫和不忍,叶家小姐这般执着,他便也顺水推舟了。年纪大了,便忍不住想为自己的行为找点理由,好让自己入土时心安些,虽然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到了活了一辈子一大把年纪时,又有几个没做过亏心事呢,只不过无法再像年少时拥有勇气罢了。 白家与叶家的联姻便这般达成了,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传得简直比过境的龙卷风还快。毕竟,白家和叶家的地位摆在那,谁不是张耳贴目呢——郞财女财,郎貌女貌,家世显赫,门当户对,就算这个世界,再怎么叫嚣平等、自由,再怎么装作金钱在婚姻面前是多么一文不值,再怎么渴望灰姑娘的故事,这种社会顶端的匹配联姻,还是让许多人艳羡惊叹的。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在中才会产生不一样的激荡力量,而在现实中,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两个家族所能激起的震荡,从现实而言,绝对是前者无法比拟的。 面对周围、网络,一片热闹的喧嚣,刘小白只觉得自己像是那个被热闹遗忘隔绝的人,他的浑身泛着的都是冷意,无助的冷意,灰心。他本来就不是个有勇气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刘小白:偷窥就偷窥了,为么让人家也那样嘛—— 33:咳咳,偷窥后,火憋在身体内多不好,当然是释放出来啦—— 刘小白:哼,屁,给了个枣又给一棒子么?! 33:哎,没办法,情节总要曲折点啊俺也没辙啊—— 刘小白:嘤嘤,我不依,你这个为了情节就把我卖了的坏银! 33:(遁走。。。) ☆、41 那天晚上,白灵覆在刘小白身上,细密地吻他时,耐性而又温柔。室内漆黑一片,窗帘没有拉上,透进城市夜晚暧昧而又浮躁的灯光。刘小白喜欢这种有着的灯光的感觉,安静而又知道自己不那么孤单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睡在一张床上了,大概是那天他醉酒后,迷迷糊糊从白灵的床上醒来,他就没再回去过自己那张床。 他喜欢深夜临睡前,拉着窗帘,熄着灯,被白灵细细亲吻的感觉。他喜欢白灵靠近时的那种感觉和味道,还有碰触,让他觉得心里很平静,很满足,缓慢而又不可抑制地生出许多美好的信号。那天他把那件事情在心里憋了七个小时了,从下午三点三十七,到现在。 若是往常,七个小时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他在绿室里混上两三个小时,再吃个晚饭,看会电视的时间。只不过在揣着事情时,七个小时,却那般折磨而又漫长。 那天晚上,他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带着清醒而又生离的声音问道,“白灵,你是要娶叶家小姐了吗?” “嗯?”白灵从刘小白脖颈间抬起头来,面上还带着些动情的潮红,一片迷茫,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越发的魅人。刘小白微微扭开头,对着那一张脸,他问不出口,那样好像会显得他多么的小心眼,还很愚蠢。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白灵再说什么,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他转过了身子,将脸埋在胳膊里,泪水很不争气地就流了出来。 第二天,他去了花照家。花照家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和阳台,阳台上养了许多盆栽,枝条长得很长,一片绿意。阳台上总会歇着两只又大又胖的猫,在那一动不动地晒太阳,即使过去逗它,也就慢悠悠地抬抬眼皮看一下而已,转瞬又闭上眼睛。阳台窗户的顶端上,挂着一串风铃,偶尔发出很轻的声音,显得更加安静。 他觉得呆在花照家很安静,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时间过得很快,不需要去想那些无能为力的问题。但其实他,还是想从张莲处得到点微不足道的希望。 他想,如果叶家知道唯一的孙女嫁给白灵后,将面临生命危险,应该肯定不会愿意这门亲事的。那叶家小姐呢?大概也不愿意吧,不过也说不好。 张莲告诉他,白老爷子绝对会让白灵成亲然后留下子嗣的。白家从偏僻的村落,经几百年,发展成为京城不可小觑的大家族,历经战乱动荡而不衰,据张莲说,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白家嫡系,只能靠白灵这一支传承,而且每三世而出的这么个人,才能守住白家的家底,并使得白家进一步繁荣昌盛。如若不然,便是迅疾的凋敝,甚至是家道沦落,后代悲戚。这就好像是身体有异变的那么个人,以及这个人的传承,好像代表着白家的气运一样,而且,这人还会天生命数带有煞气,克妻克母,一生孤苦。 回去的时候,刘小白想,花照表舅和他说那么多,意思大概是给他完全明确一个问题,白灵始终是要娶妻生子的,这是白老爷子不会放弃的底线。这是劝他看开些么?他想,如果是花照非得娶妻生子,怕他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他问白灵身边的那条蛇是什么来历,为么还是缠着白灵不肯离开。如果他和毛团意识同态化,他还是可以看到那条淡金色的蛇的。有时候,那条蛇还会对他表示亲昵,虽然他还是跟毛团一样觉得有点接受无能。不过张莲再多的要么不说,要么就不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他只不过是在麦当劳窗口想排一只冰淇淋而已,他喜欢吃甜食,也很喜欢排麦当劳窗口第二只半价的冰淇淋。那奶油味道很好,但白灵不爱吃,他每次都能愉快而又轻松地吃掉两只。这种第二只半价占到便宜的感觉,还有那的确很实在的美味,每次都能让他得到双重的愉悦。 他这次排的是一个很繁华的十字路口边的麦当劳窗口,不想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立马引来一群人的围观。尤其车上下来一个全身无不透着奢华与精致的女孩,还长得很漂亮,更让人群中骚动起来,女的又嫉又口是心非的不屑,男的一片色迷迷与哈喇子。 女孩身后跟着一个稍微大些的男孩,个子很高,长得很斯文俊秀,脸上带着些尴尬,追着步子急匆匆的女孩。女孩走到买完冰淇淋的刘小白跟前,趾高气扬道,“你就是刘白吧?听我大哥说,你和白灵哥哥的关系非比寻常!今天这么凑巧碰见你,只是想警告你一句,不管你过去和白灵哥哥是什么关系,但从今以后,白灵哥哥可是我的,你甭想打他的主意!” 刘小白有些愣住了,他想,真是幼稚,这是耀武扬威还是宣示主权,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么?那他还早早说了是他的呢。冰淇淋都快化掉一层了,刘小白舔舔手上的冰淇淋,另一只还是有些滴到了手上,落下黏黏的一道痕迹。 刘小白心里想了很多,他想直接说他不认识她,或者很不屑地来一句,你是谁啊?不过,最后就呆愣地来了一句,“哦”,意思是他听到她的话了。 叶家小姐明显对刘小白的回应不满意,他身边的男孩拉了拉她胳膊说道,“小语,算了,走吧,在这多惹人笑话。”叶语不屑地哼了声,便踩着自己的小高跟走了。不过在司机给她打开车门不小心绊了一跤,斥责了无辜的司机一番。 刘小白摸摸怀里的毛团,干嘛这么淘气呢。刘小白想,他大概得辞职了。这段时间来,他实际上存了蛮多钱的。白灵开的工资高,上次冬凌草净化奇羽还是给了他一笔钱,对他来说都不是小数目了。他想想当初的初衷,觉得,大概现在辞职也算是很划算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擦呢,怎么写成狗血小言的节奏了,坑爹的,看来必须要扭转画风了,这可是要逆袭的故事啊!擦呢——困死了个擦 ☆、42 转眼到了大四的最后一学期,已经没有课了,大家都找工作的找工作,考研的考研,保研的就等优哉游哉地毕业了。刘小白辞职被拒绝了,他想,就算他回到学校里,白灵肯定又会追过来。如果见到那样的白灵,他肯定会心软,所以,他决定等毕业后,他就直接回到家里,找份工作。 他想开个小店,开在县城里的一个街角,那里有几棵很高大的梧桐,没到夏天,树荫很浓,没到秋天,落叶潇潇。来往的人不算太多,他还可以接点私活。他想好了,县城虽小,故事却多,靠着毛团,大概还是能够干点兼职的。等毕业后就这样一走了之,任白灵要娶妻生子也罢,都随他去好了。虽然这样想心里会有点难受。但他觉得他不适应这里,他不够聪明,也没有什么能耐,呆在这,灰头土脸地任世界的变化碾压,他连自己都不是了。 想好了这些,不管以后如何,他心里便轻松了许多。每天晚上,白灵再缠着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心里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抗拒了。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如果他对自己坦诚点,他也很喜欢和白灵做那样的事,当然,白灵比他更坦诚。 某天,当他筋疲力尽将睡未睡之时,他似乎听到白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不会娶别人的。他想,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做了决定。或者是他不相信。 毕业那天他拿了毕业证,拍了毕业照,大学四年留下的大部分都拿去卖给了学校里专门收旧货的小三轮,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拿着早就买好的火车票便回了家。 其实毕业那一天,凭刘二娃不太灵光的脑回路,是无法对经此一别,再见何年有什么太清楚的认识,对他来说,这也不过是昨天才见过面,只是要离开而已。他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那么伤怀,就那么一片茫然地回到了家里。 他攥下的钱,已经够他在县城里盘下一个店面了。他开了一个小书店,店里摆了许多简单的桌子椅子,顺便还卖点甜点和奶茶。店子有一面是很大的玻璃橱窗,橱窗对着的是几排白色的架子,上面摆着几个很可口诱人的甜点,还有一些书。 当然,刘小白是不会做甜点的。不过,别人给他爹娘介绍,隔壁村里有个刚从外地回来的,在大酒店里学过甜点,手艺不错。在外面漂了很久也不容易,虽然攒了几个钱,但也不多,到了不尴不尬的年纪,娘老子便催着他回来娶妻生子了。 刘小白以为是个长得很憨厚实诚的,结果是个长得相当斯文清秀的,叫作张旻,家就在河对岸,离刘小白家不是很远。张旻在小店里呆了一个来月后,刘小白真心觉得他手艺不错,做的糕点漂亮又美味,他每天都忍不住吃好几个。在小县城里工资给不起来,刘小白考虑后,甜点的收入和张旻均分,这样他觉得比较合适。 店铺的楼上有几个隔间,一般刘小白和张旻便睡在这。小县城不是很大,有一所重点高中和一所职业中学,小学、初中也有好几所,生意比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总共就那么几条大街,这些县城里住着的人早就闭着眼都能摸清了,那些不管是小学生、初中生还是高中生,精力旺盛的,周末放学也很喜欢这种又安静、甜点又美味的地方。日子倒比刘小白想像中更加容易地落实了下来,和张旻也越发熟悉起来。 张旻性格温和,已经二十六七了,在大城市里虽然还不算什么,但在村里,已经算大龄青年了。他爹娘看见村里差不多的好多孙子都能出来打酱油了,心里也急得不行,便催着他也回来赶快找个媳妇。回来后相亲了好几次也没成,条件好些的姑娘嫌弃张旻家里条件不好,而且张旻也总是冷冷淡淡的,对那些女孩子不大热络。 现在村里光着的痴汉多的是,都巴巴着想娶个媳妇,就相亲见个一两面的,那些女孩子也不会委屈自己倒贴张旻的冷脸,反正倒头来也没谈成。他爹娘心里虽然急,但想着孩子总在跟前,等存够钱修了小楼房后,总能娶到媳妇的。 不过张旻自己不急。因为他根本不想娶妻,只不过捱过一日是一日而已。他性格斯斯文文、清清淡淡的,很安于现状、很被动,只要过着平静的生活就好。他不喜欢女人,但他知道他爹娘大概也接受不了他喜欢男人。 九点多一般路上便也没什么人了,关门打烊后十点多便也能收拾完。相处的时间长了,刘小白知道的关于张旻的事也更多了。张旻十六岁时便从高中辍学了,不过他当时读的还是县城里唯一的那所重点高中,和刘小白一所学校的。他们学校虽然只是小县城里的高中,但县城人口多,实际上有许多成绩很好的小孩,每年高考的成绩都是很不错的。一般只要是正式录取的,考个一般的本科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旻没说是什么原因辍学,刘小白也没好意思问。因为张旻当时说到这个的语气,即使到如今,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子黯然。再说十年前也不比现在,村里家家都穷得要命,不读书去挣钱的小孩也多的是。这样说起来张旻也算是刘小白的高中学长了,张旻性格温和却是个看得透的主,刘小白心思单纯,对上自己处得来的人,也很是直率,两人倒也很合得来。 张旻辍学后便南下去了广州,村里面南下打工挣几个钱的人也多,张旻便跟着自己一个亲戚去的。早八点到晚八点,每周休息一天,那时也辛苦的紧,实际上也挣不了几个钱。不过想比守着田地出产的村里来说,那挣的也算又多又活络了。后来遇到了机缘,张旻到了一个大酒店做学徒,学了一手做甜点的好手艺。其实,他的菜也做得不错,不过那不算他的主业。那机缘是什么,张旻又是没说的。 再后来,张旻便被父母催着回来娶妻生子了,虽然刘小白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他刘倒也学得稍微有那么点眼力见,也许是自己心里也有故事的原因,他也蛮能理解,26、27的张旻,肯定也有不愿意对别人说出来的事。虽然他心底蛮好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俺感觉俺已经抽风到了好远好远了。。。最近都木有小天使留言了,点击也乱七八糟的,大家放弃俺了么。。。 ☆、43 43 不拒绝命运的风向,才不会让自己有过多的执念;只不过,下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命运的风,会将你吹向何方。 小城里秋日里的阳光暖融融的,叶子泛着金黄色,还没有落下来,就像这最好的时节酝酿的熟意一般,安静而又祥和。刘小白趴在玻璃橱窗边的桌子上,看着窗口的那几棵梧桐发呆。 店子里沙发不多,多数是简单的桌椅,但靠窗摆着几张米色的沙发,晒着阳光最是惬意,每每刘小白自己就要占一个一趴就是一下午,身子都像被抽掉了骨头般发软。 刚开始的时候,光顾店子的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但离县里的高中和初中都不是很远,时间久后,光顾的人便多了,尤其是周末,那几处沙发很早就被人占住了,实在是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某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是一位年纪四十多的女人。脸颊消瘦,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旧,但一双眼睛里的光亮得吓人。那天下午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有些冷意,店里的客人不多。玻璃门被推开时,刘小白像往常没太走心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只听一道像被沙子磨过的声音说道,“给我来一杯白开水。”张旻有些奇怪地看了这女人一眼,不过来书店里只喝白开水的人也不是没有,再加上这女人气场古怪,与刘小白两人便也没多说什么。 那女人拿了本书,直接坐到了刘小白的前面,并不翻开面前的书看,却只是盯着刘小白。刘小白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地问道,“阿姨,你找我有事么?”他想,这是来找份工作的?还是认得他的找他有什么事的?应该不是他爹娘找的媒人给他相亲的吧?! 自回家什么都差不多安定下来后,他爹娘便想着安排他的亲事了。只是刘小白长期呆在这不怎么回家,回家了呆的时间也短,随便就被他唬弄过去了。他爹娘没得办法,也不是没有让媒人亲自来给他说过,但都被他各种唬弄过去了。他并不想和一个女人结婚,更不用说和一个陌生女人了。 看到这来历不明的妇人,刘小白思索一番,瞧他盯着自己的一副架势,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来说亲的了。这么一想,他就越觉得这妇人不会是哪家闺女的娘,亲自来看看未来女婿满不满意,才这么古怪又双眼放光地一直盯着他瞧吧—— 刘小白都快败下阵来,想着这么脱逃才好了,可直接走开好像又不太礼貌。他只见那妇人很慢地喝着水,脸上生出了古怪的笑意,那笑里面带着一些他说不清的东西,让他莫名有种瘆的慌的感觉。 待一杯水终于快喝完时,也就十来分钟的模样,那妇人将一张叠好的纸推到刘小白面前,未发一言,只带着古怪的笑看着他,便离开了。刘小白觉得一头雾水,又松了口气。 他展开那张纸,只看到那张纸仿佛是接触了空气一般,然后若隐若现地现出了一副像,然后又慢慢地消失,只剩下右下角记下的一个地址。刘小白有些呆愣在那,那图像消失的速度不是很快,足够他看清,那图像分明与白家祭堂里的那副浮雕上的图像差不了太多。 那张纸上的地址,刘小白呆了这段日子,平常听那些人闲聊什么的,也知道这个地方还算蛮出名的一条街。刘小白所在的县城比较偏僻,到现在也不是很发达,即使经过破四旧,到现在,很多风俗还是保留了下来,大家心里相信的东西也是很难被消除的。 比如风水、算命,还有鬼神。有人说,信仰所信仰的,定是不能被证明的东西,能被证明的,便是科学或是经验。风水、算命,还有鬼神,大概也是不能被证明的东西,不知道这算不算信仰。刘小白想,大概不算吧,人们对这些大概也是半信不信的,信仰大概还是要坚定不移的。 那条街便是远近闻名的神棍街。那条街不是很长,也不是很宽,但是很旧,街的两边是一间一间很旧的门面,门墙都泛黑了的那种。店面多数是卖各种白喜事的用品,像棺材、香烛、纸钱之类,也有算命、看相、卜卦、看风水的,尤其街的两边,会有许多瞎子,会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或摆着签,或摆着其他的,他们就坐在那,等着一个个要娶亲、生子、求学、工作,或是生活不顺的人们,来求指点迷津。 刘小白知道他村里的半仙,许多时候也是来这个地方守着的。他看着这个地址,心里有些茫然,把它团巴团巴地塞在衣服口袋里,便不想管它了。 这时节也快到过年了。过年是个好像又热闹又让人感到惆怅的日子。尤其是对于如今的刘小白来说。读书的时候,大人们有多关心成绩,多希望小孩好好读书,毕业工作后,大人们就有多迫切赶紧希望孩子赶快成亲生子。 一个人如果不能按照社会的期望、社会的秩序来履行好社会所认为的本分,便得承受许多压力。学习成绩不好,不能满足社会对一个小孩或者学生的期望,便得受到大人们的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的指责。工作后还不赶快成亲生子,便像成了一个不稳定因素般,亲朋好友全都太平洋警察般的得围在你周围向你投发疑问的信号。当然,身为一个男孩,他不想娶一个女孩,对于刘小白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叔伯娘舅来说,更觉得是偏离了自己的本分,如果知道后,刘小白想都能想到,大概自己会被那些眼神、话语给磨疯掉的。 他就不明白,每个人为什么都要给别人规划人生,或多或少地认为你该怎么做,如果没有满足,偏离了每个人或社会所认为的轨道,社会便要给予歧视或者惩罚,为什么每个人或者社会要逼着别人去接受他所认为的东西,往往还是不一定对的东西,不接受便排斥或惩罚。这实在是像一个幼稚的小孩或者如暴君的行为般。刘小白有时候实在弄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44 自那妇人离开后,不想没过几天,倒真来了个瞧女婿的中年大妈,不过不是来瞧刘小白的。那大妈身体有些发福,慈眉善目的,很是热情,一来了就围着张旻问东问西,盯着他看了好久,那神情,真是越看越满意。 张旻被看得有些无奈,但又不好说什么,就那么僵硬地对你大妈笑着。大妈坐在靠近柜台的椅子上,热情地拉着刘小白拉着家长里短,当然是大妈说,刘小白听。 “哎,小白啊,大妈给你说啊,我家那闺女啊,今年都24啦!24都还没个对象啊,哎哟喂,真是急死我了!她初中还没读完就跟着她一个表姐出去打工了,到现在都七八年啦。我那闺女也是个懂事的,这些年存了些钱,老想着我们老两口。我们哪用得了她的钱啊,都给她存着等着结婚呢!可这闺女就是倔,一点都不急,哎,在外面哪有在家好呢——”说着神色有些黯然,“托了这三里村八里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像张旻这孩子这么合适的啊!” “我闺女那舅爷的小女儿嫁的就是张旻那村啦,张旻也是我那妹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一直夸这小孩懂事呢——自家闺女,真是操一万个心都不够咯!这不还是得自己来看一下才放心啊!不过我瞧啊,这孩子真不错,真是越看越满意啊!” 说着又拉起刘小白的手,说道,“小白啊,你找媳妇没?你这孩子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瞧你这面相,生得多好啊,圆圆胖胖的,一看就是富贵相,不愁吃不愁穿的!我给你说啊,我有个表姨的孙女啊,那也是生得水汪汪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刘小白被大妈那架势有点吓住了,脱口道,“大妈,别,我有心上人了!” 张旻在柜台里听到看了刘小白一眼,不过又当作没听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大妈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这样啊,真是可惜!”说着又转向张旻热情道,“张旻啊,那阿姨改天将我家闺女带过来你们见见哈!” 大妈没等张旻应话,便自顾自走了。张旻从柜台后抬起头来,不禁叹了口气,他没有结婚的心思,但是这位大妈对女儿的担心和心疼,那种感觉都太明显了,让他也有些触动,他想他爸妈大概也是这样的。到如今这样,其他都成过眼云烟了,也许找个女孩结婚,有个孩子,好好安定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他想妥协了,虽然准备妥协时,就像把心底的那只小兽关在笼子里等着自生自灭一样,可那小兽却不甘心,还要一直挣扎。 他也没问刘小白说的心上人怎么回事,哪个人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而秘密通常都是用秘密来交换的,他从来都不是很好奇。 不过后来刘小白还是知道了张旻的秘密。刘小白和张旻的房间只是从中间隔断而已,基本没什么隔音效果。有时候躺在床上,两人还能夜聊一把再睡觉。 刘小白有时候觉得人长大了,心事变多了,晚上便也不那么容易睡着,翻来覆去像烙饼的时候,便格外想找个人聊一下了。 刘小白和张旻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放下最初的陌生和别扭后,倒很聊得来。张旻温和又会做蛋糕,厨艺也好,刘小白的一日三餐都是他给解决了,刘小白没什么心眼,也没有什么自认为老板的作态,张旻也当他像个弟弟一样,而且他觉得两人有相似之处的感觉,凭直觉。 将近年关的时候,大妈在外地打工的女儿回来了,大妈立马就领着女儿来店里见张旻。事关张旻的终身大事,刘小白给他放了半天的假,让他领着未来丈母娘和老婆在县城里转转,吃点好吃的什么,促进促进感情什么的。过年的时候,很多到外地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县城里会比平常热闹许多,购买力也蹭蹭地涨。所以这段时间刘小白和张旻都还在店里守着,想着大年三十再回家。 那天晚上张旻回来后,刘小白很兴奋地问张旻怎么样,张旻表情淡淡的,“小芳是个好姑娘,挺适合结婚的。”小芳就是大妈的女儿。刘小白觉得这应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啊,遇上个好姑娘,可是看张旻的表情又不像那么回事,也不好再问过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旻翻来覆去,刘小白也没有睡着,不过他只是好久睡眠都不是很好,神经有点衰弱,稍微有点声音就睡不着了。 没多久,张旻有些低哑的声音传来,“小白,把你吵醒了么?” 刘小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本来就没睡着。” 结果只听张旻突兀地说道,“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其实张旻想说他不喜欢小芳,不过说不喜欢女人可能更准确点。 刘小白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本能地应和了一句,“我也喜欢男人。”其实刘小白心里想的是,他不是喜欢男人,他就是喜欢白灵。 张旻轻声笑了出来,刘小白这是想表达好巧的意思么。 张旻十六岁就跟着亲戚去外面打工,没学历、没手艺、没经验,没钱没人脉没家势,只是刚从偏远农村出来的毛头小伙子而已,只能做些苦力活。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一周就休息一天,工资还特别低,即使他很卖力认真地做活,等过了试用期,老板也还是没要他。因为像他这样从农村里出来的年轻劳壮力一抓一大把,试用期的劳力永远要比正式的廉价。 就这样换了几个厂,脑袋瓜稍微灵光点的张旻觉得自己得去学点手艺。他看那些年轻的情侣,男生哄女生时,经常会给女生买糕点之类的,那种东西很贵,但女生就是喜欢,他想这大概是个要好很多的出路。 外地打工不容易,带他出来的还是亲戚,刚开始也对他很关照,吃住一起,也省了很多。他那亲戚是个三四十的男的,老婆孩子留在村里,一年回去两次,每月寄回去点钱。但这样年纪的男的单身在外面,无约束,手里定时有点小钱,外面的世界诱惑又多,就难免要解决个人问题。 刚开始的时候,那亲戚也只是一个月有那么一两次不回来,偶尔趁张旻不在的时候看点小黄片。看看小黄片的时候,被张旻撞见那么一两次,那亲戚倒也不尴尬了,有时候火上来了,直接就拿房子里的电视放黄碟,也不管张旻在不在,有时候还邀请他一起看。 那租的房子相当于比较大的一居,有厕所有厨房,没客厅,一间卧室隔成很逼仄的两小间。张旻那亲戚对着黄碟的时候,他肯定也是回避不了的。那时,他就发现自己对那种黄碟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不喜欢那里面那些女人雪花花的rou体,也不喜欢那黏腻的发嗲的chuai息。当然,他也没发现自己喜欢男的,因为里面的男的不怎么露脸,而且一般都长得很丑,身材也不好。 再到后来,他那亲戚见张旻性格温和,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将外面的女的带回来过夜了。毕竟,出台的小姐,带她们去宾馆的话,就算再便宜的,一晚上也要好几十,加上买嫖的钱,也是不小的一笔了。哪有带回去划算!时间长和张旻熟悉后,那亲戚也胆子大了,他也不怕张旻和家里说,他觉得男的在外面干活挣钱,累死累活的,偶尔找个小姐发泄一下,也无可厚非。 张旻脸皮薄,他那亲戚平常人也还不错,也挺照顾他的,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不过随着时间久了,张旻知道的多了,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了。就他们租的那房子,那隔板,有跟没有也差不离了,那动静,就跟现场版一样,可张旻压根没觉得很激动,次数多了,反倒有些厌烦。等他找到一个糕点房做学徒时,便搬了出去,住到了糕点房提供的宿舍,虽然条件差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五一节快乐哈——昨天去看了漫展,大部分都是女ser,男ser好少啊,不过成都的男ser还是很小巧清秀精致的—— ☆、45 那家蛋糕店坐落在一个交通很方便的路口,周围不算很繁华,但繁华城市一眼望去就在眼底。蛋糕店的老板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三四十岁了,年轻时就带着老婆孩子出来打工,一步步踏踏实实地做下来,到如今自己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蛋糕店。 蛋糕店老板看着张旻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年纪又小,便招他做了学徒。蛋糕店后面除了库房,还收拾出来了一间很小的房间,张旻就在里面住下了,还可以帮老板看看店。店老板在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屋子,住着一家四口。 每天五点,张旻就要起来给店老板打下手,七点的时候蛋糕店开张。张旻悟性高,又肯学,过了一年半载,张旻便也学得差不离,店老板也能放手让他独立完成许多品种。 后来,张旻注意到每天早晨八点和晚上九点,都会有一个人来买糕点,每次就买上一个,而且还是不一样的。那个人带着一副细边眼镜,天天都是一身西服,眼镜细长,一副禁欲精英范,长得很英俊。这样一个人,每天早晚都会买一个不同样式的糕点,张旻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这样一个有些冷漠英俊的精英范,却那么爱吃甜食。 看上一个人大概还是很简单的。觉得这个人长得不错,身上的感觉也很对,不讨厌,便可能就会轻易地纳入恋爱对象的范围。尤其当这个人很年轻,还没有谈过恋爱的时候。 所有的恋爱实际上来追溯的话,大概从第一眼应该就陷入了恋爱心情;有些日久生情的,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发现或者没有承认而已。当然,这个前提是,一个人所谓很容易对另一个人产生恋爱的想法,实际上只是性想法。当产生这种想法后,在其他方面觉得很合适,便觉得遇上了对的人,若是不合适,便只是没遇上那个对的人而已。当然,性想法很容易产生,爱一个人却是难之又难的。 当然,性想法大家都觉得太粗鲁,所以一般称之为恋爱的情绪。恋爱,练爱,自然不同于爱。不管怎么样,张旻觉得自己大概对那个人产生了恋爱的情绪,一般人所说的那种。 在他每天日复一日简单重复而又辛苦的劳作中,这样被一个人吸引大概很平常,只是让他觉得不正常的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男的。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性格斯文,很懂事乖巧。村里接触的世界不大,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或者女的和女的在一起这种事。从来没有听起村里的大人说起这个,就算那些三姑六婆凑在一堆,八卦村里的闲长里短时,偷偷摸摸说的最多的也只是哪家男人又出去鬼混了,哪家女人又不守妇道了。 他第一次知道还是在来到这个大城市后。在那些繁华地段,没到晚上时,稍微转一个路口的街头巷尾,全是各种ktv、洗浴中心、娱乐场所之类,门口站着各种浓妆艳抹的二十几岁的姑娘,还有也是浓妆妖娆的男生。后来他听周围那些人在那偷偷地说,那些男生不仅卖给女的,还卖给男的。张旻当时只是觉得,大概这就是村里人说的出来见世面,在村里,他大概是不会知道这样的事情的。 不过当他知道自己这样时,刚开始他还是觉得不习惯的。但他一个人在外,从来也没有个说心里话的人,即使在家的时候,他也一般不和父母说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一个人的想法就那么单单纯纯的,倒也顾不上考虑其他,就那么一头陷进去自己的情绪里面去了。后来他想,那人肯定是发觉自己的想法,然后接近自己,追求自己,再然后就在一起了。若说真的多喜欢,大概也不至于吧,要不然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和别人结婚了。 他想,虚伪的感情肯定是敌不过现实的,但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迷恋和享受虚伪的感情带来的疼痛,沉醉在其中自以为是的美好,不肯否定,也不敢否定。即使他自己,也是宁愿相信那段时间是美好的,只不过没有敌过现实而已。 两个男人之间,也就没什么其他顾虑,很快两个人变便住到了一起。那男人是个律师,平常就很忙,经常晚上九、十点才下班,那时候刚好是蛋糕店打烊的时候那人便会接他一起回家。有时候,那人得加班到两三点,回去时他早就睡着了。但那个时候,那人倒很亢奋,沾着水汽的身体,每次都要把他折腾醒,弄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虽然很累,但深夜从睡梦中醒来,迷糊中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那种感觉,让他很兴奋,也很喜欢。 有人说,所有动物的本能都是会记忆的,而性3快3感3更是最大的本能,最容易被潜意识记住而忘不了的东西。当快3感来袭时,如果某种东西印象最深、记忆频率最大,人便容易产生恋物癖。最夸张的莫过是古代社会,所有男人都迷恋的那双小脚罢了。什么走路的姿态都是空话,只不过那双小脚代表了整个社会的性象征和符号,谈之便兴奋。 张旻大概也差不多,他迷恋上那个男人即使很累,但还是会对着他发3情,在他身上发3泄的那种感觉,也迷上了深夜自身陷入快3感不能自拔的那种感觉。到后来,要离开他时,他只觉得那比戒掉毒瘾还可怕,还痛苦。他想,迷恋上一个人的身体,迷上这个人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性3快3感,这种瘾症,大概也能和毒瘾媲美了,这可是深入本能的瘾症。 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这种事情很奇妙,像他那样看起来冷冷淡淡、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想不到床3上却是那种放3纵沉迷的姿态。他知道,那个人也是迷恋死了他这种看着冷淡实际上床上热情得要死的性格。不过,迷恋死了又怎样,还不是和别人结婚了。人就是这么一种软弱的动物,为了适应社会,不被排斥、歧视,阉割掉自己的性3快3感,大概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毕竟,愿意或不愿意,被阉割掉的东西总是不少的。 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七年,那时那个人已经33岁了,家里逼得太紧,两个人之间也早已陷入了平淡。那种平淡,让他们天真地以为,就算离开了对方,大概也会过得好,也没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又何必因为对方,忍受家人和社会不断地逼迫。 要分开的时候,他们又像找到了当初的那种感觉一般,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黏在一起,那男人也恨不得死在他身上才好。不过,这些都像是虚幻的烟火一样,改变不了两人的决定,只是增添一点让人沉迷的氛围而已。 后来,张旻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一年,当他觉得自己快像一根风干枯萎的野草,再谈什么过去、记忆都像笑话的时候,他便离开了那个城市,回到了家里。他走的时候,他知道,那个男人的妻子怀孕了。不过,两人早没了来往。他想,他应该也结婚生子才对,虽然,又隔了许久,他还是没有结婚,还是一个人就那么过着。再也没有压力,那些,都无关痛痒,也无关他自身。 作者有话要说:  买的一加手机,今天摔倒地上,屏幕完全碎裂了!完全碎裂了啊!当时完全不敢相信!真是悲催啊,最近没什么钱的时候还老是破财!人生啊! ☆、46 才过完年没几天,张旻就告诉他要结婚了,刘小白很惊讶,但什么也说不出口。他能让张旻不要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吗,那不就相当于让他别结婚。而且多说无益,张旻自己早就想过很久,心里磨了很多遍了。 那天,那女生单独来找张旻,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即使两人声音压得很低,他还是听到了。这女生也是初中才读完就出去打工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外面能做什么呢,很轻易便走上了歧途,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在那边还很多。那个女孩很坦诚,而且她一眼就看出了张旻的性向,只是来问他是否愿意做个形婚的交易而已。过年之后,她便出去打工,他继续留在家里,两人互不干涉,也不用在面对家里逼婚的压力。 张旻觉得在目前看来,这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刘小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刘小白参加了两人的婚礼,婚礼上很热闹,与其他人成亲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吹唢呐、敲锣的,摆张小桌子坐在门口,凑时机地经常来那么几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吃过一顿饭,送上礼金,刘小白便离开了。 他觉得有些茫然。他看到张旻站在人群中心,因为婚礼的紧凑和忙碌,脸上都显出些苍白来,还带着应付生硬的笑容。里面最高兴的大概就是张旻和小芳的父母了,满脸的褶子都快笑出了花,大概想象着自家很快就能抱上大胖孙。 刘小白心里有些难受,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可又要怎么样,他也说不出来。他攥紧了口袋里的那张纸条,还是下定决心,去村里的路边赶上去县里的汽车,走进了那条破旧阴森的巷子。 他总觉得像有不好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一样,可是他又不得不去。也许,他觉得又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呢,但又觉得非去不可。那张纸条一直团在口里,都起了毛。 找到地址上的那家店,门脸很小,只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张很厚的帘子,比较脏旧。刘小白小心地掀起帘子,只见房间里一片晦暗,只有从门口透进的一点点光线。 好不容易眼睛才适应了那光线,刘小白有些忐忑地轻声问道,“有人在不?”连问了两遍,刘小白才突然看见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出现在眼前,将刘小白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这人怎么走到近前的。 那妇人嘶哑的声音道,“等你好久了,进来吧——” 刘小白有些心虚,慢慢缩缩地放了窗帘跟了进去,屋子里顿时更黑了一些,又特别安静,让他心里又是一惊。没办法,他胆子太小了。 刘小白也不知道那妇人怎么又突然拉开了一扇门,里面全是截然不同的空间,竟然像一处天然洞穴一般,四周都是山壁,只从顶上漏出些光线,而来时的门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早就消失了。 山洞里面的地上,有奇怪的路径,像一副奇怪的图画,让刘小白觉得有些诡异。那妇人一直带着刘小白往山洞中心走,只见中心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摆放了一张石床。那妇人手上轻轻一抹,那石床的表面就变得光滑如镜,仿佛还漾起了一层水纹一般。 刘小白都有些看傻了。那妇人朝他诡异地笑了笑,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神色,用更嘶哑的声音说道,“刘白,你想知道的东西在这都能看到——” 刘小白不自主地靠近,只见石床上的水纹更加明显起来,刘小白只觉得脑袋发晕,一下便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只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来的那个世界,他就躺在他意外落水的那条河边。 还是那个村庄,不远处就能看到他家那个有点土豪的地主宅子。不过他没身体,只是一点模糊的影子的而已,附在了一个清秀斯文的书生的影子上。那个书生本来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太阳快落土的时候,便拍拍身上的草屑回了家。 刘小白只见他回了那栋土豪的宅子,然后迎出来一个大肚子的妇人。那妇人才二十多,眉目温婉,温柔地迎着自己的丈夫,一手扶着自己的腰。刘小白想,这大概是对恩爱的夫妻,但是他都不认识,他想,他应该不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到晚上的时候,吹了灯,周围漆黑一片,影子也湮没在黑暗里,不过刘小白还是能看到,就像影子并没有消失一样。到了半夜,刘小白看到了一个姿容艳丽身子缥缈的身影来到那对夫妻的床前,他吓了一跳,因为那男的长得特别漂亮,更重要的是,这人长得和白灵很是相像,但面容明显比白灵更狰狞,戾气更重,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床上的那对人,眼睛里翻滚着浓烈的恨意,看像那男人又带了些疯狂的执念,刘小白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女人却察觉到异样,早早醒了过来,见到床前那人时,眼里是止不住地恐惧,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只听那人阴冷到骨子里的声音道,“呵,我来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上次去那贼秃驴处偷偷报信的就是你吧?果然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竟然想要那秃驴将我魂飞魄散!” “你,你别过来!我肚子还怀着文君的孩子!你若害了我和肚里的孩子,文君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那人的面容显得越发狰狞了些,隐隐都带了些青色,狠厉道,“呵,背叛过我的人还值得留恋么?笑话,肚子里的孩子又与我何干,还是与你这贱女人的种!”说着伸出手去,直直掐住那女人的脖子,那女人在床上挣扎不得,胡乱动弹。 也许是那人和白灵有几分相像,刘小白见那人身陷痛苦与怨恨,心中很是不忍,但又完全动不得分毫,只能旁观。在两人僵持的时刻,刘小白发现那男子的眉眼不经意动了动,不知醒了有多久了。只见那人偷偷将手摸到枕头下,不知摸到了个什么东西,像白灵之人已陷入迷怔之中,早注意不了这人的动静。 那男子用力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只见一道金光,便打向了那人。情急之下,也许是身不由己,刘小白竟然从那影子中挣脱,挡在了那人的面前,他想,大概是这人和白灵太像的缘故。即使如此,刘小白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人慢慢消散,只剩下最后一丝魂魄,钻入了那女人的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抽了,抽了,不要管我啊。。。 ☆、47 47 不久那男人便陷入了迷怔之中,躺在床上日渐消瘦,一点也不复往日的清俊书生模样。那妇人倒没什么异样,只不过挺着个大肚子还要照顾卧病在床,不太清醒的丈夫,家里就算还有二三仆人,也过得辛苦的很,尤其那男人日不见好。 一日,宅里来了个老和尚,在妇人的恳求下给那男人看过后,摇了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施主中了失心术已太久,又受了大刺激,已是回天乏力。只愿早日脱离苦海,轮回往生,了却因果。”说罢便不管妇人面如死灰的神色,转着佛珠便离开了。 那妇人像失魂般扑到床前,轻轻抚摸着男人的面孔,眼睛都失了焦距般。不过脸上也只是一瞬间的茫然,脸上转瞬即变成了狰狞的执念。那心里产生的后悔也只是一瞬而已,是啊,她才不后悔对文君使用了禁术,伤了他的魂魄,记忆零散得七七八八,在那人被那冥顽不灵的老道士缠住的时候趁虚而入,才得到了文君。 得到便是得到了,如今还怀了文君的孩子,即使到如今成了这般,她一点也不后悔。那人的下落还是她透露给那老道士的呢,更何况,现在文君也是死在她怀里而不是那人的怀里。 她从小便与文君青梅竹马地长大,在很小的时候文君便说过要娶她的。就算文君救过那人又如何,就算两情相悦又如何,人妖殊途,更何况还是两个男人,她为什么要退出呢。 她的家族有远古时期遗传下来的巫族血脉,传女不传男,使用了家族传下来的□□,文君便将那人忘了,只记得青梅竹马的自己,只要得到了文君,这一切她都不后悔。即使很短暂。这对她来说便是真实,有何虚妄,没有那人,不记得那人的文君,便会和她在一起,便会成亲生子,得到了,便是真实,便不后悔。 在文君死后没过多久,那妇人便产下了一名男婴。这男婴生下时,一头雪白的银发,轮廓与文君还有消失的那人都有几分相似,不啼不哭,睁开眼时便是一双红瞳,当时那妇人便被吓晕了过去。 妇人从心底对自己生下的这婴儿产生厌恶,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孩子,这是和那人一模一样的妖物,尤其那婴儿还会冷冷地看着她,让她有种想要发疯的感觉。就算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心中也生不出一丁点疼惜的意思。在那婴儿还在襁褓中,睁开一双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有种想要掐死那婴儿的冲动。但想到这是她夫君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终是没忍下手。自生下小孩后,她每晚每晚都睡不了煎熬着,终在几个月后也去了。 待那小孩长到三岁时,身边便只剩了一个忠心的老妇人守着,家业凋敝。时光如白驹过隙,刘小白看着小孩孤伶伶地长大,不怎么笑也不怎么哭。他本来和那妇人以为的一样,以为这小孩是那消失的人的转世,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可是只是长得相似而已,却实际上只是一个小孩,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刘小白心中有些难受,那些父母一辈所谓的爱恨纠葛,与无辜的小孩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他而已,并不是所谓的另一个人,也不是因为报复或者其他原因而出现的存在,他就只是他而已。 三岁的小孩即使表情冷冷的,但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小小的身子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等着落日的身影,化在了刘小白心中,满满的酸涩,难以忘怀。 也许,透过这个小孩,刘小白看到的也是过去幼小的白灵而已。曾经白灵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却因为家族的流传背负上不属于他的责任和所谓的诅咒。实际上,白灵也只是白灵而已,就连他自己,也没有真正那样地看待过他,因为那些很愚蠢的东西,自己就自以为是地做出了许多很愚蠢的决定。 刘小白朦胧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靠在店里的沙发上打瞌睡。过年后闲来无事,便早早开张了,张旻刚成亲还要走各家亲戚,他便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所幸也并不是很忙。 很快就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刘小白早早把店子关上,准备把门锁好,今天他准备回家大概最近几天都不会来了。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在叫他,转过身时,只见那棵大槐树下停了一辆丰田(),一人正倚在车上,正是白灵。 刘小白觉得自己又可耻地犯花痴了,只觉得那白灵怎么看怎么好看,他都移不开眼,也挪不动脚,就那么傻乎乎地看白灵走过来向他逼近。白灵将他逼在门上,摸着他脸蛋,轻声道,“你竟然这么狠心,竟然一丢下我就走了六个月零七天——” 刘小白有些惊悚,怎么白boss一下子就化身怨妇状,又有些心虚,“我不是丢下你一走了之……我不是把毛团留在你身边了吗……这样毛团一样可以帮你净化你的暴躁能量,也不需要我了,你也就可以娶妻生子了……” “你肯定是要娶妻生子的,虽然对人家姑娘有点不公平,但人家姑娘愿意着赶鸭子上架,你情我愿的事也没得法了……而且我也毕业了,肯定要回家,也就回来了呗……” 白灵从来不知道小白这么能碎碎念,一直以一种装作漠不关心、理所当然地语调说着,又掩不住里面的失落、惊喜,还有不舍。看他模样还能一直说下去,白灵好笑地一下堵住了刘小白的嘴,两片嘴唇软软的,还带着蛋糕和奶茶的甜香味。 刘小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周转动着眼珠,这可是县城里啊,两个男的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被人瞧见了多不好,传到爹娘耳朵里就要命了。刘小白四处挣扎乱动着,挣脱了白灵侵略的嘴唇。白灵眼神都有些变深了,用手指磨了磨刘小白嘴唇,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刘小白撇开头,闷闷地说道,“你已经成亲了吗?都弄妥当了才来的吧……这样多不好,你都是有妻子的人了……你妻子应该都怀上了吧……”想到这刘小白只觉得心里难受的慌,但越难受便只想越絮絮叨叨地碎碎念着,好像用机械的语调不停地说着,仿佛就能让心里平静下来。 白灵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想着这小傻瓜竟然还能先声夺人了。一下子推开门将刘小白带进去,再将门关上,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做得流畅无比,刘小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灵压在了门上。太阳只剩下点余晖了,房屋里有些昏暗,就着点光线,刘小白只觉得连看一下白灵都不能,看一下就满是心跳得慌,又还有一些难以言明的心疼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要被收尾了,准备开新文,最近又很忙,六点半才下班,回到家都八九点了,头昏脑涨,都懒到骨子里去了,回去就只想躺在床上看。。。大概是从小被我老爸管得太厉害憋得太狠了,读大学后才发现自己自控力好差,性子也懒散得不行。。。真是汗颜啊。。。 ☆、48完 48 不知不觉一弯冷月上了树梢,冷白冷白的光透过窗,照到床前,床前映着窗栏一格一格扩大的影子,照出一具身影,露出有些圆润的光滑的双肩。 刘小白光着身子趴在白灵身上,在这逼仄、简陋的空间里,心里却觉得更安全、更踏实。他埋着头,很小的声音有些委屈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你都和别人结婚了,再也不会来找我。” 白灵摸了摸他的头,激情过后有些低哑的声音调笑道,“我现在的身体可是离不开你了,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呢?!”“你小时候可是比现在耍赖任性多了!” 刘小白腾地从白灵身上抬起头,惊讶道,“小时候的事情,你都想起来了?!”白灵忍不住摸了摸刘小白的脸,眼里带了些沉重和心疼。 刘小白捉住白灵的手,抿了抿嘴带着些凌厉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与你何干,不该背负的丢掉便罢,你只是你,按照你想要的过活就好了!” 白灵捧着刘小白的脸,包容地笑道,“当然,我来了,便是如此。”“你要与我一起回京城不?” 刘小白脸上显出一些犹豫,“我觉得这里才适合我到了京城,那么大、那么繁盛,我便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一般,什么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什么也控制不了、争取不了。这个小小的县城,就这么点大,横竖都不过两条可以横穿的马路,它这么破、这么旧,可是我呆在这里很平静,不会彷徨、不会害怕,可以很懒散地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就能这样过着。我喜欢这里,不想去京城。” 白灵亲了亲刘小白额头,“我知道了。” 刘小白心里有些失落,他不知道白灵知道什么了。 没隔几天,白灵便回了京城,刘小白虽然有些失落和想念,但心里却是很平静的感觉,心里相信着,便不再患得患失、不知所终。白灵都在县城的河边买了套房子,将毛团和金蛇都留了下来,刘小白知道白灵肯定还会回来的。 县城捱着渡口,山南水北为阳,在河的北边世代毗水落成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县城。白灵则是在河南边买了套房子,不新不旧的农宅小二层楼,很快便请人按照设计图装饰一新。外表简单低调,内里也装修很简单,只是层高比一般的屋子高处两个,书房尤其大,当面是一道玻璃幕墙贯穿而下,里面还有晒太阳的游泳池。 南方的大河在水中容易泥沙淤积形成水洲,刘小白家里的河中也有大的小的,涨水时被淹没得差不多,枯水期便露出大半。 这里离刘小白的店也不远,只隔了一座桥,再过两条街就是了,一两千米,步行都能到的距离。不过刘小白有点懒,还是找了辆旧自行车。过了桥,就差不多和村里一样,不过更荒。路上也没什么车,早晨下午骑自行车来回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就像大学时出去郊游的路线一般。刘小白想,大概,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我烂尾了,汗。。。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