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正文 第1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节 [重生]你好,市长大人 作者:素飞柳 文案: 一场莫名其妙的重生,齐宁回到十年前的6月10号。 十年前的那一天,高考刚刚结束,妹妹死于非命,他双手沾满别人的血,完成了颠覆人生的使命。 以为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竟不知这是命中注定。 年轻的市长大人笑着对他说:齐宁,你的到来只是为了证明你我十年前未曾完成的偶遇。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宁,欧阳睿 ┃ 配角:谢东,萧言 ┃ 其它:重生 1 楔子 “同学们,你们即将各奔东西,曾经的同窗岁月将离你们远去,望君东去,诸事安好,高考是你们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即使它已经结束但我仍希望,你们能够取得好的成绩,能上理想的大学,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谢谢老师。” “谢谢朱老师。” “老师,我们会的。” “同学们,无论你们以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完成什么样的理想都要向齐宁同学学习,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的最认真最负责任的人,即使他选择了留在本市上大学,但是,我想他以后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齐宁同学,临别在即,请你为大家说几句话吧。” “齐宁,齐宁,快起来啊!” 趴在桌上睡着的男生皱了皱眉,眼睛依然没有睁开,随即侧了头继续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那吵人的声音继续,齐宁终是没能敌过对方的契而不舍慢慢睁开了眼睛。 “班主任让你讲话呢。”同桌冲他小声喊了一句,齐宁愣愣的看着对方无意识的喃道:“谢……谢亮。” “怎么了?快,快,说两句,全班人都等着你这年级第一发言呢。”谢亮笑着推了推他,齐宁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四周,所有人的脸如记忆里一般熟悉而纯真,他抓着衣摆,夏日的阳光带着令人焦燥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天花板上的吊扇呼啦呼啦的转着,齐宁却怎么都无法重组思绪,脑子里一片空白,像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直到班主任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各位,好久不见。” 哄堂大笑。 谢亮撞撞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说什么呢?什么好久不见,半个小时前我还跟你说上了大学后要常联系呢,你不会发烧烧坏脑子了吧。”后面还跟着一叠的笑声,齐宁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他记忆里十年前的六月的某一天。 高考刚刚结束,三年一班的所有人上大学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也是他齐宁最后一次见到这几十张生动而纯真的脸,那以后的十年漫长岁月里,他总是一遍一遍的想起那些曾经同窗过的人们,想他们鲜活的生命,想他们灿烂的笑脸,想他们如今的生活,想……若没有那件事,他是否也能拥有与他们一样的同样美好的未来。 2 6月10号 天色暗了下来,齐宁从位置上起身,腿上的酥麻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从二十七岁回到了十七岁。 “莫名其妙。”他抱着头靠在课桌旁,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经久不散。 “齐宁,你还没走呢?”前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抬起头来,看清那是同班的蔡玲后他微微的笑了笑,“我马上就走。” 蔡玲手里抱着一叠书,笑道:“怎么?知道是最后一次呆在这教室里所以舍不得走啊?没关系啦,反正你报的是本市的大学,以后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嘛。” 齐宁答应着走了过去,蔡玲刚好看见他脸上的湿痕,惊讶的看着他,“你不至于吧,只是离开学校而已啊。” 他尴尬的抹了把脸,自己这个样子竟然被人看见,忙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 蔡玲扬了扬手上的书,抱怨道:“朱老师让我把这些书退回图书馆,今天都10号了,要再不退回去就超过借阅的时间了。” “今天10号?6月10号?”齐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紧张连声音都在颤抖。 蔡玲不明所以只能老实的点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眼前已没了齐宁的身影。 暮色下的校园安静得吓人,只有教学楼里亮着一簇一簇的灯光,齐宁拼命的朝校门口跑,脑海里全是齐夏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仿佛破败的玫瑰上细小的刺,并不尖锐却刺得人生疼。 她拉着他的手,用满是鲜血的唇说:“哥,你快逃,他们要找的是你,不要为我报仇,哥,不要为我报仇。” 齐宁握着拳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校门外是一条宽大的柏油路,平时除了不远处的别墅区里的私家车和校车外并没有其他车辆经过,齐宁站在路边看着光秃秃的路面,只犹豫了几秒便拔腿往前跑,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他快跳出嗓子的心脏,担心和绝望交织成强大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十年前的今天,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路,同样的人,只希望不要再是同样的结局,他没有第三次的人生可以重来,宁夏也没有第二次青春可以拿来赌。 与命运赌博的不是疯子就是亡命之徒,他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面,绝望一层又一层的笼罩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夏,等我。 “叭、叭” 清脆的喇叭声划过安静的空气,齐宁转过头看见一张带着笑意的脸,那人一手撑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的光芒,很英俊的年轻人,“我认识你,你是英兰高中最有天分的学生。” 齐宁看了看他和他的车子,“萧董事,麻烦你送我去蓝情酒吧,我会付你双倍车费,谢谢。”他边说边拉开后座的车门,这时才看见车上除了英兰高中的董事萧言之外还有一个人。 齐宁愣在那里,拉着车门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该上车还是该关上车门另寻出路。 后座上的人见他迟迟未上车,轻轻转过头来说:“上车吧。”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得近乎完美,六月盛夏的晚上,齐宁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离,只觉得寒冷得很。 “是啊,快上来吧。”萧言冲他喊,脸上依然一片笑容。 齐宁咬咬牙,终于坐进了车里,萧言让他系上安全带,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他还是乖乖的照做,于是,车子在下一刻便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齐宁忐忑的缩在角落里,心思完全在宁夏身上。 红灯亮了,急速奔跑的车子停了下来,齐宁的思绪跟着静止的车子停顿下来,身边的这个人从上车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存在感却太过强烈,齐宁微微侧目,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三十秒的红灯之后车子继续奔驰,齐宁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多次,终于开口道:“萧董事,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还未等到萧言的回答,面前已然多了一只黑色的手机,“anycall”的logo在微弱的灯光下明亮得刺眼,齐宁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直直的迎上了那人冷静的黑眸,他慢慢的接过手机想了一下便开始拨号码,这个号码太熟悉,熟悉到能刻进骨子里,这十年里,只有这个号码和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谢东懒懒的声音:“谁啊?” 他握着手机愣了几秒,然后低下头说道:“谢东,我是齐宁,你现在马上带人去蓝情酒吧,李风抓了齐夏,记住,在蓝情的所有出口守着,你另外带人去317包房,他们在那里,在我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拖住他就好,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他一口气说完,谢东那边已经答应着挂了电话。 想到谢东过去事情应该会顺利很多,齐宁微微松了口气,倒在了柔软的椅背上。 他在监狱里的这十年,只有谢东会定期来看他,即使在有了老婆孩子后这种探望也不曾间断过,谢东甚至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监狱里看他,他记得那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嘴角总是挂着笑,让人觉得安心。 “齐宁,原来你也是道上混的啊。”萧言的声音突地闯入,齐宁微微的笑笑没有解释。 他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缓慢的转过头去,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能看见那人正在注视着他,目光沉静,瞧不出情绪。 他将手机递过去,说了句谢谢,那人并没有伸手接,只是慢慢的转过头去,“用完了再还给我。” 齐宁看了看他便将手收了回来,现在他的确需要能与谢东随时联系的工具。 “齐夏是谁?”闲不住的萧董事过了一会儿又抛出一个问题,齐宁握着手机慢慢的回答:“我妹妹。” “哦。”萧言似乎也发觉自己有些多嘴便不再多言,齐宁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位置,那人依然静静的坐着,眼睛看着前方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他微微松了口气。 当着市长大人的面说要去堵人,听上去的确有些诡异,更何况,这个市长大人还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新官。 建宁市最年轻的市长,年仅25岁便坐上了这人人艳羡的位置,电视里看见的市长英俊果断,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要么在读研深造,要么挥霍青春,可是这个人却已站上了这个至高的位置,独当一面,若换一种身份,这个名叫欧阳睿的男人也依然会如同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吧,就只凭那张脸也能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了。 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吧门口,紧闭的大门里面不用看也能想象是如何的吵闹噪杂,齐宁推门下车,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又对着后座上的男人说:“欧阳先生,谢谢你的手机,明天我会送还给你。” 3 蓝情 那人微微点头,在昏暗的车厢里几不可见,齐宁冲他点点头便关上车门奔进了这家叫的酒吧。 酒吧门口站着的晓春看见齐宁,松了口气,“东哥已经进去了,说让我在这里等你,看见你来了就带你进去。” 齐宁跟着他走进了酒吧,酒吧里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喧闹无比,舞池里热情扭动的身体,吧台边烂醉如泥的男人女人们以及头顶不断盘旋的彩色灯光都让齐宁觉得厌恶,他默默的跟着晓春快步的走上了二楼,低音炮让整个楼面仿佛正在进行一次微弱的震动,317的包房此刻正大大的敞开着,齐宁一眼便看见了被按坐在沙发上的齐夏。 “哥。”齐夏看见他,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齐宁看着她姣好面容,简直无法想象十年前倒在后巷潮湿地面上那个衣不敝体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那么苍白那么脆弱,仿佛是水珠凝结而成的水晶,一碰就碎,还好,这一次,他赶上了。 齐夏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至少是完整的,堵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谢东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还好你一早打电话给我,要是再晚一步,事情可就麻烦了。” 齐宁感激的看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宽敞的包房,李风慵懒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干手下们除了制住齐夏的那两个外,其余的都拉开了架势准备随时跟谢东带来的人干上一架,包厢的灯光并不强烈,却足以看清人的脸。 “五分钟后报警。”齐宁俯到谢东耳边轻声说,话刚说完便传来李风的声音:“齐宁,考得怎么样?准备上哪所大学?”语气却是非一般的熟稔。 齐宁抿了抿唇并不回答,十年前,他并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朋友和兄弟以外还有另一种叫做欲望的关系,那时他也并没有明白齐夏那句话的真正含意,直到他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才真正的明白了过来。 “我本来只想找小夏来聊聊天,哪知道你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甚至,还找了谢东过来。”李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齐宁,最后一句才象征性的瞟了一眼一旁的谢东,他跟谢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同为这个城市的地下黑手,两方一直相安无事,若不是今晚事情紧急,齐宁是绝不会将谢东卷进来的。 齐宁走上前一步说:“李风,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我妹妹。” 李风挑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齐宁,今天怎么就开窍了呢?” 齐宁不说话,拼命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涣散,怎么说呢,十七岁以前他也经历过人生重大的转变,父母车祸双亡,财产被不相干的亲戚卷走,和妹妹相依为命,除了一间房子能够遮风挡雨和齐夏之外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努力的活着,人们常说他是最有天分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年年拿奖学金,每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都会摘誉而归,只有他知道,成功的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放学后要赶去打工,除了酒吧吧员以外还有午夜的便利店,零晨五点回家后还要预习课本,于是白天只能在课堂上睡死过去,不知情的人便说齐宁是天才,即使上课睡觉也能年年拿第一。 即使有奖赏金,生活还是无法好转,学费、生活费、水电费全都需要钱,同时打两份工还是远远不够。 他一早便打算高中毕业后就找一份全职工作,爸妈离开的时候齐夏才12岁,没有漂亮的公主裙,没有美美的发夹,没有可以挥霍的零花钱,甚至连吃一块署片都成了奢求,这原本是齐夏应该拥有却又莫名失去的,齐宁每次想到齐夏笑着说她不需要漂亮裙子和零食的时候,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只是,上天并没有特别眷顾这个过早懂事的小女孩,让她在15岁的夏天被人强暴后死于非命。 虽然齐夏叫他不要报仇,但是第三天李风还是死在了自家楼下,被人用麻袋罩住头,身上扎了七十多刀,鲜血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第四天齐宁自首,法院念其特殊情况从轻判决,处以十一年监/禁。 杀人犯本就是一个变态的头衔,凡与其沾上边的都绝非善类,齐宁却是个例外,里面的那些人很饥渴,憋得太久了,齐宁的出现无疑是一盘鲜活的鱼肉,只能任人刀俎。 那些人叫嚣的声音,得逞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们粗喘着冲进他的身体,利刃撕裂皮肤,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他只是趴在地上,不吵不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没能救下齐夏的惩罚。 那些人每天都会轮番上阵,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直到有人再也看不下去报了上去,狱长将齐宁调到了经济犯所属的监狱里才得以平息。 这十年的空白与齐夏的消失都是拜李风所赐,齐宁抬起头迎上李风的视线,脑海里模糊的印出十年前李风死时的样子,狰狞而痛苦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殷红的血液从伤口里不断冒出来,微弱的求饶声,眼睛里哀求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他要为齐夏报仇的决心,抵不过齐夏死时苍白的脸,抵不过齐夏身上红肿的暗紫以及下身的血肉模糊。 齐宁嘴角牵出一抹笑:“李风,你想上我很久了吧?今天就满足你,怎么样?”十年前的齐宁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如今住在这身体里的是已有十年狱龄的二十七岁男人。 李风愣住了,齐夏的眼泪凝结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谢东一把抓住想走上前的齐宁,吼道:“你疯啦!” 齐宁回头冲他眨眨眼睛,谢东这才会意过来放开了手。 “放了我妹妹,我保证让你舒服。”他边说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夏天的衣服本就薄透,齐宁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钮扣上无端扯出一道邪魅的风景,李风吞吞口水,示意手下放人,齐夏坐在沙发上却不肯动。 “齐夏,跟谢东走。”齐宁温柔的冲她说道,齐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边的谢东,最后才慢慢站起身朝门口走,直到确认齐夏安全了,齐宁才回过身来继续解扣子。 李风虽对他渴望已久,却并不急着上前,只是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欣赏齐宁镇静自若的表情,接着冲门边的谢东和齐夏说:“你们两个还不走是想怎样?答应留下来的可是齐宁,你们应该没话说了吧?” 齐夏听了便想上前,却被谢东适时的阻止,齐宁闭着眼睛解开钮扣,心里默数着警察到来的时间。 “呦,阿风,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啊。”带着笑意的嗓音犹地插入,惊了一屋子的人。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萧言,齐宁停下动作,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那欧阳睿…… “言……言哥,你怎么在这里?”李风看见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哪还有刚才的气势,萧言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了眼门口的谢东和齐夏,最后视线落在已经衣衫半解的齐宁身上,目光犹地一沉,“李风,我告诉你,若再发生今天这事,你基本上可以被当作一个死人了。”萧言难得的沉了脸,齐宁还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这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和齐夏都得救了? “我……我没有。”李风垂死挣扎。 萧言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一丝浅笑:“你现在下楼直走一百米,看看蓝情的大门口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顶沸的人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警笛声,李风的脸刷的白了,眼睛盯着齐宁看,仿佛还在做最后的确认。 齐宁低下头开始像解扣子时一样慢慢的将扣子扣回去,表情看不出喜怒。 萧言安置了李风,又转过头来看着谢东,一脸阴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安全无恙。”明明半小时前还是一副无害的模样,此刻却仿佛化生成魔一般令人心怯。 谢东才不吃他这一套,横了他一眼便拉着齐宁和齐夏走了出去,萧言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过身来,李风走上前喏喏的说:“言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萧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李风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五个鲜活的手指印,“我刚刚的话并不是虚的,如果你够聪明就最好离齐宁和他那妹妹远点,否则,连我都保不住你。”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他而已,就算我没有抱他也迟早有人会抱他!”李风摸着肿得老高的脸,在这件事难得的坚持,萧言英俊的脸上一片愠怒,再找不到丝毫笑意,“李风,你是觉得活得太长了吗?” 李风不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包厢的角落。 沉默一直僵持不下,良久,房间里响起萧言淡然的声音:“是你表哥的意思。” 满室寂静。 从城市明亮的路灯下穿行,走过一片老旧的街区,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十几幢上了年纪的建筑,齐宁拿了钥匙开门,将齐夏和谢东让进屋里,这是十年间记忆停留得最久的一个地方,这里面曾经有爸爸、妈妈、妹妹和自己,这里曾经被叫做家。 谢东有次来看他说漏了嘴,这幢楼在齐夏死了和他入狱之后便被政府规划成了一座游乐场,他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以前的美好时光,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还好,现在他回来了,妹妹活了,生活终是有盼头的。 “你们饿不饿?我煮点面条。”齐宁关上房门,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 齐夏摇摇头,眼睛里有微弱的水气,声音柔柔的唤:“哥。” 齐宁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颤抖的身子,“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 齐夏拼命的点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4 搬 下午被人从后面敲晕了直接绑走让齐夏现在还心有余悸,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齐宁替她调好风扇又盖了一张薄被才出了卧室,谢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齐宁将他嘴里的烟拿走摁熄在烟灰缸里,“你再这样抽下去说不定活不到四十岁。” 谢东被他拿了烟也不恼,径直躺倒在沙发上笑道:“怕什么,反正我干的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 齐宁无奈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李风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不会。” “这么肯定?” 谢东看他一眼,撇撇嘴,“有萧言出面,李风还能跳出个天鹅湖来?” “什么意思?”齐宁皱着眉头,总觉得仍在云里雾里。 谢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被齐宁眼明手快的半道劫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谢东轻声说道:“萧言除了英兰学校的董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看谢东的表情就知道另一个身份一定不轻。 “欧阳睿同父异母的弟弟。” 齐宁一怔,这个身份的确有点分量,如今什么都讲究走关系,走后门,身为市长大人的血缘兄弟又身兼本市第一高中的董事,这个萧言的确有点背景。 可是…… “这跟李风有什么关系?” 谢东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兄弟,刚刚在蓝情的时候我真以为你被别人附身了,原来你还是我兄弟,还是这么单纯啊。” 齐宁抿嘴不语,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谢东实情。 毕竟,他是这世上除了齐夏以外自己最亲的人了。 “欧阳睿的老妈姓李。”谢东说道,打断了他的思绪,齐宁惊了一下,“他们是表兄弟?”谢东只是笑着点头并不说话。 没想到李风跟欧阳睿竟然是这种关系,那昨天萧言会出面会不会也是欧阳睿的意思? 在车上那个人应该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自己给谢东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有提到李风的名字的。 那欧阳睿到底是什么意思?息事宁人吗?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李风抓了齐夏?” 齐宁怔住了,该怎么回答,还没想好答案谢东已自顾自地说:“是不是李风打电话给你了?那家伙抓齐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你引你过去吗?真是个人渣!” “喂,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谢东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头酒红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有些刺眼,齐宁转过头看向窗外,想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搬家。” “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到t大那边重新买个小一点的,以我的成绩进t大应该没问题,t大在城市的另一边,相信李风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而且,你也说了,既然有萧言出面,那这事应该就这么结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自己一定能进t大,那是因为十年前他的入学通知在入狱前就已经送到了他手里,他当时只是看着那一纸录取通知书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停不下来。 这世上可笑的事多了去了,却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让他觉得讽刺。 谢东听了点点头,提出中肯的建议,“卖房的事我来办,你这两天先搬到我那去住,李风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我那里的,而且,t大离我那边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以后方便照应。” 齐宁本想推迟,转念一想又答应了。 谢东说得对,若李风当真色胆包天硬闯进来,他不怕跟李风拼命,但是不能再将齐夏拖下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护齐夏周全。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晚了,齐宁让谢东睡他的房间,谢东却不肯,还调侃说:“你看你长得这细模嫩样的,要让人知道我睡你的床让你去睡沙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砍了我。” 齐宁笑着瞪他一眼,换来谢东一叠声的求饶:“大人,你就饶了小的吧,你这样斜眼一瞪我腿都快酥了,还好我从小就认识你,不然我大概也跟那混蛋李风一样……呃,阿宁,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 “没事,我知道。”齐宁打断他的道歉,心静如水。 这十年里他什么没经历过,若还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计较,那这十年他就算是白活了。 抱了干净的被子和枕头给谢东,齐宁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的白色台灯有些掉漆,不过灯泡却很明亮,他细细的摸了摸灯座,心里尽是不舍。 父母车祸双亡后,除了这套三居室的公寓被留下来以外其余的全被不相干的亲戚拿走了,还好那些人看他们兄妹还未成年终是没有赶尽杀绝,还给他们留了一间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和衣躺在床上,有东西抵在腿间,摸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欧阳睿留下来的手机,明天就要搬家,大概也不能当面还给他并道谢了,还是寄过去吧,这辈子,他再也不想跟李风以及李风相关的人物有任何联系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齐宁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已回到了十年前,这里没有冰冷的铁栅,没有面目可憎的男人,没有毫无温度的床和被裖,这里只有温暖和明亮的色彩。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推门进来叫他起床的齐夏正好看见自家大哥脸上明亮又轻快的笑容。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齐夏喃喃的说道,刚上高中的女生都喜欢幻想,虽然昨天差点落入狼手,这会儿心里却只能想到若自己以后的男朋友也像哥哥这样好看就好了。 齐宁被妹妹直白的赞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身抱着人走出去,谢东已经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桌上摆着三个盘子和一个大碗,盘子里装着灌汤包、油条和烧麦,大碗里则是大半碗的白粥,此刻正冉冉的冒着热气。 5 7万 “愣着干什么?没见过包子油条啊,快吃快吃,吃了准备搬家。”谢东见他盯着那些早餐一个劲的看,不由得出声提醒,齐宁反应过来坐在妹妹旁边开始埋头吃早餐。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温暖的早餐了,因为曾经失去,所以才更懂得珍惜。 他想好好珍惜现在这赚来的美好时光和幸福,想好好的保护齐夏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想好好的重新活这错失的十年。 “哥,你吃慢点。”齐夏见哥哥吃得这么急切,生怕他噎到。 齐宁尴尬的笑笑,继续埋头痛吃。 早餐之后齐夏收拾碗筷,谢东帮忙打包两人的行李,其实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家具什么的太过笨重,所以能带的就是一些衣物和纪念物,齐宁从桌肚里翻出好多年不曾翻过的相册,细细的看着里面的人发呆,幸福太狡猾了,总是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失去它,连抓住它尾巴的机会都没有。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眼前那张有些发黄的照片,他看得很专注,仿佛照片里的爸妈还是鲜活的样子对他笑,跟他说话,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记得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留给他的是两具失去温度的身体,被白布遮盖着的是他最亲最亲的两个人,却从此阴阳相隔,医生遗憾的对他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求求你们让我爸妈活过来,求求你们。 医生惋惜的表情和无奈的叹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那个简单的表情让他终是相信了现实。 从此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无条件的给予关心和疼爱,再没有人了。 “看什么呢?快点收拾,等下还来得及回家吃午饭。”谢东拖着一个大箱子从他身边走过,身上的t恤全是汗水,齐宁合上相册将相册装进随身背着的挎包里,走过去给谢东搭手。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谢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楼梯口便传来脚步声,浩浩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种部队出动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挤进来的时候,不算小的客厅立刻被塞着满满的,谢东坐在沙发上像个地主一样指挥小弟们搬东西,“阿昌你丫的小心点会死啊?打碎了里面的东西我让你一个月没饭吃!” “喂喂喂,出去了别说你是跟我混的,连个鱼缸都搬不好你还出来混什么啊?回家陪你奶奶做饭得了!” “哎哟,我迟早被你们气死!” 齐宁站在一旁看着谢东指手划脚心里觉得好笑,如果那些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小弟们知道谢东八岁还尿床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小时候他跟谢东两家人住在一幢楼里,两家家长关系也很好,于是小孩子自然走得近,谢东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齐宁却是个安静的人,这么一动一静倒也很搭配,后来谢东的老爸发了财搬到了市里去住,但他跟谢东一直没断联系,谢东比他大三岁,高中毕业之后就弃了康庄大道改走独木桥,任谢伯伯和婶子怎么声泪俱下的哀求也没能拉回这头倔强的牛。 还好谢东家有钱,城里的一般人也都认识他轻易不会招惹,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李风又一直没什么动静,所以谢东当上黑社会的这三年里也就过得相当平静。 等所有东西装车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齐宁和齐夏坐上了谢东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后面跟着几辆本田王,本田王的后箱里装着满满的几大箱子,就这么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城里走。 谢东入黑道的这三年没有白混,转了几间酒吧做,这时候酒吧业正火,利润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进口袋的钞票也越来越多,要不是凭着这一点,谢伯伯和婶子大概早就被气死了。 “这么多东西搬到你家去,要不了多久我还得搬到t大那边,要不先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吧。”齐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哪知他话刚说完谢东立刻说:“谁说要搬到我家啊?就算你肯我还不肯呢,到时候还不得让我给你搬过去呀,所以呢,哥哥我决定一站到底,咱们直接奔t大。” “房子还没着落呢。”齐夏窝在哥哥肩上小声的提醒。 谢东回头看她一眼,“妹子,不相信哥哥我的人品了不是,道上混的谁不卖我谢东面子啊,我昨晚就已经让人找好房子了,是个小四合院,环境不错,治安也好,保准你们喜欢。” 齐宁倒是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过了一会儿才问:“房子是租还是卖?多少钱?” “那家人前不久全部出国了,所以是要卖的,价钱已经谈好了,7万。” “这么便宜?”即使是十年前,这价格还是便宜了些。 谢东不以为然的笑笑,“对那房子来说是有点便宜,不过我已经找人谈好价格了,7万就是最终定价,以后这房子的户主就是你齐宁了,哈哈。” 齐宁也跟着笑,觉得又欠了谢东一个人情。 “是兄弟就别想太多,我有难的时候难道你不会这样帮我吗?”只一眼谢东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齐宁点点头终是接受了谢东的安排。 t大在这个城市的东边,离英兰高中隔着半个城市,到达谢东说的那个小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本田王里坐着小弟们三下两下就将行李搬了进去,房子是谢东提前让人打扫好的,随时都能入住,齐夏像只小麻雀一样上蹦下跳,齐宁站在小巧的院子里看着院子中央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样宁静舒适的生活,他以为这一生已然错过。 “怎么样?还满意吗?”谢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正双手环胸的看着他。 “嗯,很满意,谢谢你。”齐宁转过身去看他,千言万语唯有这一句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谢东笑着勾过他的肩膀,“阿宁,我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当我是兄弟就可以。” 齐宁用力的点头,笑着捶了他一记。 “对了,你那房子已经找到买主了。”末了,谢东才想起来这件事。 齐宁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快?” “嗯,是个年轻的单身女人,说喜欢那里的环境。”谢东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看齐宁的神情却是再正常不过,正准备松口气,齐宁却突然开口:“谢东,那房子我不想卖了。” “啊?” “嗯,不卖了,留着吧,怎么说那都是爸妈留给我和齐夏唯一的东西,我不想卖掉,”他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平静,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轻柔的,但谢东就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东西在流动,像光一样快得来不及捕捉,“这小四合院就当是我向你借钱买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谢东摆摆手,摆明了不想提钱的事。 “哥,这里好漂亮哦,我们以后真的住这里吗?”齐夏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笑容甜美纯真。 齐宁笑着嗯了一声,谢东已经先开口了:“妹子,哥哥给你找的家还喜欢吧?” 齐夏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以后就不用住宿舍了,哈哈。” “齐夏马上升高中了吧,她的转学手续得抓紧办了。”谢东在身边轻声提醒,齐宁点点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齐夏没死,李风也没死,他没杀人,还搬了家,即将开始大学生活,这一切都虚幻得不真实。 “转学手续我来办吧。”谢东见他走神,以为他在烦办手续的事,立刻自告奋勇。 齐宁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欢快的齐夏一眼,“不用了,我来办就好,别忘了,我才是她的监护人。” “我知道啦,我不跟你抢功了还不行吗?”谢东举白旗投降,然后招呼兄弟们出去吃饭,谢东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环境优美,四周住着的都是上班族或者退休的老大爷老太太,而且生活设施很完善,步行一百米就有一个大超市,旁边还有药店和书店,齐宁觉得那房子肯定不止7万,但看见谢东跟齐夏说话时的笑脸就又将疑问咽了回去。 6 比 吃了名为夜宵的晚饭回来已经十点多,齐宁握着那只黑色的手机心思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连齐夏叫他都没听见。 “哥。”齐夏穿着湖蓝色的睡裙坐到他身边,齐宁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在身后,“是不是认床睡不着啊?” 齐夏摇头顺势倒在了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衫衣扣子,“哥,你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欠东哥的钱等我长大了我们一起还,好不好?” 齐宁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笑了,“好,等我们小夏出息了再还。” “哥,我想快点长大。” “嗯?” “长大了就可以减轻哥哥的负担了。” “嗯。” “哥,被李风抓住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是,只要一想到你马上就会来救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齐宁摸着她的头发,怀里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了早餐后齐宁带着相关证件回了英兰高中,虽然高考已经结束,但学校还没有放假,学校的任课老师看见他都笑着说恭喜啊齐宁,这次肯定又是第一。 齐宁摸摸鼻子干笑两声直奔校长室,校长办公室里好像有客人,齐宁小心翼翼的敲门,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校长苍老的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校长那张犹如枯木的脸立刻出现在视线里,齐宁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校长好。” “齐宁啊,怎么突然跑来了?”校长从上了度数的镜片后面看清了来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状,随即又对对面的客人说:“小睿啊,你看这就是为咱们英兰高中争了不光的齐宁,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齐宁在听见那声小睿之后吓了一跳,然后又骂自己想多了,还没完成心理建设,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便钻进了耳朵里,“我看过他的资料,的确是块读书的料子。” “齐宁啊,这是咱们市的市长,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修完大学全部课程了,你们两个都是优秀的人才啊。”校长没看见齐宁有些怔忡的表情,坐在一旁的欧阳睿则是端着青花瓷茶杯喝茶,仿佛真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市长你好。”齐宁冲对面的欧阳睿说了一句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上次在车里光线太暗没看清那人的五官,刚刚那匆匆一眼也足以令人惊叹,气宇轩昂,优雅绝伦这些词原来并不是无端生出来的,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安静的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强大的气势,修长的身体包裹在黑色休闲服下,虽然看上去很瘦却没有给人瘦弱的感觉,反而像是里面蕴藏着无数能量,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欧阳睿放下茶杯,声音轻快了不少,“齐宁同学,你好。” 其实转学手续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以齐宁为英兰高中多次争光的事校长自然二话不说大笔一挥就给准了,齐宁拿着文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哪知欧阳睿也适时的站起来,“刘叔,改天我再来找您喝茶,后面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校长自然笑眯眯的送行了,“你那么忙就别抽时间过来了,别耽误了正事。” “不耽误,有空我会过来,您老要保重身体,上次我让小言带给您的参茶喝完了吗?明天我让他再送些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上次带了那么多还没吃完呢,你有事就快走吧,”校长笑着握欧阳睿的手,那样子还真像是自己儿子一样亲切,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齐宁说,“齐宁啊,替我送送市长。” “好。”齐宁低低的应了声拉开了校长室的房门。 外面的阳光很大,大得令人只能眯着眼睛看眼前的景色,齐宁站在走廊的一边等待欧阳睿出来,过了一会儿那人慢慢的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看见他站在太阳底下,便走过去将人拉到阴影处,“被太阳直晒你不热吗?” 齐宁看着别处,将手里从刚刚一直握着的手机递过去,“谢谢你的手机。” 欧阳睿接过手机,又看了看他红彤彤的脸颊,纤薄的唇牵出一道弧线:“不用客气。” “市长,那我就先走了。”齐宁被对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只好没出息的遁走,哪知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没一个子落在实处,只听欧阳睿不紧不慢的说:“我第一次来英兰,不如你带我参观一下吧。” “呃……好。” 齐宁觉得自己所有的冷静在这个人面前都会无缘无故的丢失,唯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在心里流窜,走在欧阳睿身边他才惊觉这个人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虽然一米七在男生里面不算高,但也不算矮,可是跟身边这人一比,高下立见。 7 世界很大 “这边是高三校区。”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就是齐宁曾经就读过的教室,高三一班的门匾看上去格外亲切,连带着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欧阳睿负手而立,注视着那有些老旧的门牌微微点头,“你就是从这个教室里走出来的吧?” 齐宁惊讶的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对,我们班一共有五十六个人,高考之后就要各奔东西了。”高中时的友谊是最纯真的,不带任何利害关系和目的,若人能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该有多好。 “你报了本市的大学?哪一所?” “t大。” 欧阳睿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两人站在高三校区的走廊上,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齐宁默默的站在欧阳睿身边,觉得世界仿佛突然宁静了下来,灼热的阳光一直延伸到两人前方的位置便没再向前,处在阴影里的两个人视线都停留在前方的操场上,那些在热烈的太阳底下踢球的男孩子们正挥洒着汗水和青春,看上去是那么的活泼和潇洒。 “年轻真好。”欧阳睿突然说了一句,语气里的向往被放大了好几倍。 齐宁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欧阳睿好笑的看着身边这个长相清雅的少年,“只有17岁的人可没有资格有这样的想法。” 齐宁反应过来也不由得好笑,他怎么忘了,如今的自己可只有17岁。 “其实市长你也不老。” 欧阳睿与他想象的市长大人相差甚远,至少,眼前的这个虽然身居高位,言行举止却处处透着真挚和幽默,这样的人与李风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让齐宁的戒心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25岁,人家说三岁就是一个代钩,比你大了不止两个代钩。”欧阳睿突然转过头来笑着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写满了笑意,齐宁微微愣神后也跟着笑了,“8岁的距离其实算不了什么,主要是看人的心态。” 十年的岁月其实是很漫长的。 特别是人身自由被禁锢,对待时间的方式就会变得格外固执,除了刚进去那会儿被人欺负凌虐之外,之后的几年时间齐宁都过得相当平静,经济罪犯一般都是知识分子,他们有的满腹才华却因棋偏一着毁了一生,齐宁从他们的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忍耐、坚强、自信和面对现实的勇气。 记得同住一间牢房的中年大叔对他说,年龄并不是一切的主宰,当青春逝去年华不再,我们唯一拥有的除了健康的心态之外别无其他。 那是齐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一直因为齐夏的死心怀愧疚,因为杀了李风觉得自己的人格肮脏,因为成了杀人犯而对未来失去信心,直到那个中年大叔说了这样的一句,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欧阳睿将视线投向操场上,那几个男孩子正全体冲向一方的球门,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逼球门而去,守门员身体前倾双臂张开准备随时将球挡回去,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的胶着在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身上,最后,球进了,所有人都在欢呼,敌我双方的球员们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操场。 齐宁没说话,站在欧阳睿身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欧阳睿回过头去刚好看见他沉静的侧脸,清秀的眉下是灵动的双眼,睫毛长而卷曲,一颤一颤的仿佛停在花心上的蝴蝶,小巧的鼻子和小巧的嘴,这样的五官本该属于女孩子,长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反而平添了一分英气。 “齐宁,”欧阳睿突然开口,齐宁惊诧的回过头直直撞进那人温柔的眼睛里,“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世界很大,亲情却比世界更大。” 齐宁愣愣的摇头,不明白欧阳睿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欧阳睿自然的拍拍他的肩,“我想,你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每当齐宁想到欧阳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这个男人总是有让人莫名其妙就想感动的力量。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算再辛苦也硬撑过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告诉他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齐夏,为了九泉下的父母,也为了自己。 两人一直站在走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下的学生们如鱼一般的涌出去,热闹之后恢复的平静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欧阳睿直起身理了理整齐的衣服对他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昨天搬家了。”齐宁低着头声音有些模糊。 聪明如欧阳睿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严肃的保证:“李风的事我很抱歉,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这样认真其事的态度倒让齐宁有些不好意思,李风是李风,欧阳睿是欧阳睿,这两个人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纵使顶着亲属的头衔,但是潜意识里齐宁已将欧阳睿划分到了可以成为朋友的那一列,至于是否能够成为朋友他现在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 地铁在这个工农商三业并进的城市早已普及,欧阳睿开车将齐宁送到地铁口才打了方向盘往回走,拥挤的地铁站口,齐宁站在角落里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远去才慢慢转身朝里面走。 他一早就知道欧阳睿。 这个人严肃正直,认真为民,却并不长命。 被人发现卒于家中,死因为操劳过度导致的瞬间休克,年仅32岁。 他记得当时这件事举国震惊,建宁市的人们更是为他守了七天七夜的灵堂,为这个勤政爱民的市长,为这个为人民劳累而死的年轻男人。 从现在开始计算,七年后的某一天,欧阳睿或许就会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累死在自家的书房里,明明地铁里的人多得连苍蝇都无法飞过去,齐宁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到家的时候齐夏已经做好了午饭,齐宁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家常菜微微一笑,接着就看见围着可爱卡通围裙的齐夏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鱼头汤,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沙发上,齐宁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碗放在饭桌上。 “哥,东哥选的这地方真不错,走几步就是超市耶,太方便了。”齐夏将围裙解下来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笑得合不拢嘴。 齐宁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心里的愧疚又在疯狂的滋长,若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能力不足,一个15岁的女孩子不应该整天窝在家里哪都不能去,想到这里他伸手过去握住齐夏的手,“小夏,过两天我们去海边玩吧。” 齐夏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又被很好的掩盖过去,“不用了哥,现在去海边好热啊,还不如就在家里看电视睡觉呢。” 她的拒绝太过干脆,齐宁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真是个傻丫头,明明就是担心他们目前的收支情况却硬是说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簧的理由。 下午的时候谢东过来了,那时候齐宁正在房间里翻报纸,仔细的寻找着招聘信息,谢东将门敲得震天价响,等齐夏去开门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邻居开门开窗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妹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谢东叼着烟,顶着一头酒红色的发,十足的黑社会模样。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2节 齐夏冲他微微一笑,“我在准备晚餐呢,东哥,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谢东本就是来蹭饭吃的,听她这么一说正中下怀,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好啊,那我可有口福了,你哥呢?” “在屋里。”齐夏将人迎进门又去厨房忙了,谢东推开房门,齐宁正将找出来的招聘信息一个一个的抄在纸上,连谢东进来了也没理,谢东凑过去看他写在纸上的字,咂咂嘴:“我说阿宁啊,你这字可不可以不要写得这么漂亮啊?要被我家老头看见我又得被数落好一阵。” 齐宁只是笑着将纸收起来,“谢伯伯是恨铁不成钢。” “他就是怕我给他丢脸。”谢东不以为然的撇嘴。 “你今天怎么来了?难道贵帮都没事做了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齐宁才慢悠悠的开口。 8 德川 谢东敛了笑容,“李风出国了,刚刚起飞十几分钟。” 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齐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上午欧阳睿那副认真的表情,原来欧阳睿的保证竟是如此的有分量,谢东见他走神用手肘撞了撞他,齐宁反应过来含糊的应了一声,他一贯不会说谎,所以只一个细微的表情谢东就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不由得凑过来仔细的看他,“李风出国你知道?” 齐宁摇头,老实的回答:“是你刚才告诉我的,只不过我今天上午遇到欧阳睿了。” “哦?”刻意拖沓的尾音让齐宁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却是一时说不上来,只见谢东犹地换上笑脸看着他,“没想到咱们市长大人还真是个果断的人啊。” 欧阳睿的雷厉风行从前他只在报纸电视上见过,如今却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这样严谨的一个人就连处理私人事件也是这般果断狠决,也难怪建宁市在他的管辖下连续好几年被评为全国前五优秀城市。 这样的一个人,不该短命。 至少,不该在死了之后才被人发现,若那时候有人进去看看他,或许他就不会死。 “你说欧阳睿是个什么样的人?”谢东突然出声,齐宁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有些含糊的答:“不太清楚。” 谢东翘着长腿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其实吧,只要这个人能给咱们带来美好的生活,良好的居住环境就可以了,其他什么的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对吧?” 虽然谢东是无心之说,但是齐宁还是没来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因为太多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欧阳睿才会英年早逝死时连老婆都没有更别提有儿子送终了,想起上午看见的那个人一身黑色的休闲服,英俊的脸上的淡淡的笑意,齐宁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谢东,我觉得他是好人。”齐宁幽幽的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低沉,谢东一手搭在他肩上,低头看他的愁容,“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我知道他是好人啊,听说好几个外来开发商想要贿赂他来着,都被人市长一口回绝了。” 齐宁自然懂要拒绝那些人就如同为自己留下了无穷后患,达成一件事若要靠贿赂的手段,那么这件事自然不会是光彩的,只是,欧阳睿如此果断的行事得罪人也该是常有的事吧。 齐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浑身一怔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谢东被他这样子吓得不轻,就连在蓝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脱衣服也没见他这么慌乱过,“阿宁,你怎么了?” 齐宁缓缓的转过头来抓着他的手腕,“谢东,我觉得欧阳睿不该这么早死,我觉得他的死不是偶然的,一定是人为的!” 谢东眨眨眼睛,齐宁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什么都没明白,齐宁的脸色白得吓人衬得脸上那双眼睛更加明亮诡异,谢东拍拍他的脸颊有些担心:“阿宁,你说什么啊?欧阳睿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什么死不死的?” 被这么一说齐宁才回过神来,欧阳睿的确死了,不过那是七年后的事,如今他还活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齐宁不由得舒了口气。 谢东见他脸色恢复正常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刚刚他还真是担心阿宁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你刚刚说欧阳睿……” “没事啦,我瞎说的。”齐宁打断他的话,额头有几颗冷汗冒出来,现在还是不要告诉谢东实情吧,他肯定也不是会相信的。 谢东见他脸色如常便也没再多问,又东拉西扯了一阵,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事实证明,谢东的到来是个正确的选择,看着饭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谢东想以后再也不回家吃饭了,就来齐宁这里守着就成,还没等主人坐下他就一屁股占了个椅子,老实不客气的往嘴里塞菜,还不忘赞美:“妹子,你这手艺都快赶上五星级酒店大厨了,有没有兴趣当厨师啊?回头我让人带你,我认识一哥儿,特牛,烧的菜真是好吃不得了。” 齐夏闷闷的笑,并不应声。 倒是齐宁上了心,转头去问妹妹:“你想去吗?” 齐夏见哥哥这么问了,才略微的思考了一下,最后慢慢说道:“我很喜欢煮菜,只是,这样会不会耽误学习?” “不会不会,那哥们平时都要上班,也只有周末才有时间,我回头跟他说说,看看能不能周末教你,你放心,那哥们儿可是有一级厨师证书的。”谢东本来在埋头猛吃,听齐夏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劲,他那点小心思也只有单纯的齐夏看不出来,齐宁可是心知肚明的,准是谢东嘴里那个一级厨师太龟毛,蹭不到好吃的谢东才将目标转移到了别人身上,虽然齐夏可能赶不上那个一级厨师,但是从厨师那儿出来的应该也勉强可以解决嘴馋问题。 被齐宁看穿心思的谢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埋头吃饭,心里已经乐得开了花。 第二天齐宁又跑了一趟离t大较近的中学,虽然比不上英兰高中,但也算是市内有名的学校,那校长见到齐宁很热情,都热情得有点过分了,齐宁还没说明来意,那人已经先开口了:“齐宁啊,以前总是听英兰的老师们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苗子。” 齐宁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腹诽:十年前你知道我是个杀人犯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十年前齐宁投案自首,三好学生持刀杀人这种惊悚的案例和恐怖的现实让昔日友好的同学和老师们变得遥不可及,那些厌恶的眼神和嫌弃的嘴脸到如今齐宁还记得很清楚,眼前这个德川中学的校长就是当时叫嚣得最凶的一个,在法庭上就是他第一个站起来指责自己是个肮脏的人,因为李风是他二叔的舅舅的邻居的外甥。 多可笑,这些人为了攀上欧阳睿不惜双脚贱踏在他身上。 这个社会,果然现实得令人发指。 如果不是奔着德川的良好教学和学习环境仅次于英兰的话,齐宁是绝不会跑这一趟的,眼前这个叫做李刚的人让他觉得厌恶。 “李校长客气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我妹妹的转学手续。”齐宁将手从李刚的手里解救出来,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李刚请他坐下,脸上的笑容不减:“令妹的成绩我已经看过了,我只在想你们齐家是不是有遗传啊,不然怎么你们两兄妹的学习都是这么好呢?” 齐宁笑了笑客气的敷衍两句。 遗传那种东西除了与容貌沾点边,在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吧。 学习好只不过是读透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六个字罢了。 “我们德川中学很欢迎像齐夏同学这么优秀的人加入。”传学手续在李刚总结性的发言后告一段落,齐宁拿着文件像来时一样礼貌客气的退场,走到操场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林荫路,路的一边是老师宿舍,另一边则是操场,此时正有两个人从林荫路的尽头走过来。 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遇见一个人两次的机率是多大?即使隔了半个城市的距离也能不期而遇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林荫路上走来的两个人轻易的就看见了他,他的名字从另一个人嘴里喊了出来,是萧言。 9 极品 “齐宁同学,好久不见啊。”萧言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甩在肩上的黑色外套,英俊的脸上依然是熟悉的笑,齐宁礼貌的冲他点点头,客气的说:“萧董事,你好。” “你怎么在这里?”萧言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动听。 齐宁看向他,他今天穿着保守的中山装,硬是将一个只有25岁的年轻人包裹成了一副老学究的模样,齐宁不喜欢他这样的穿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欧阳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不由得浅浅一笑。 被人发现了,这个认知让齐宁有些尴尬,脸上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我来给我妹妹办转学手续。”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热度,只好快速的转移话题。 “办好了吗?”欧阳睿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发问。 “好了。” “你妹妹多大了?” “马上16岁了。” “是吗?这的确是上高中的年龄了,德川中学的入学分数不低,要多多努力才行。” “嗯,我会让她努力的。” 萧言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终于找到机会插上话:“现在快中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用了,我妹妹在家里等我。” 不能跟李风有关系的人物走得太近,这句话自然是对除了欧阳睿以外的人的标准。 若今天只有他跟欧阳睿两个人,他是很乐意的,只是,这个萧言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人,所以还是敬而远之吧。 “你现在回去也错过午饭了,就跟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温柔的人用温柔的声音提出温柔的请求的时候,通常让人无法拒绝,于是齐宁乖乖的坐上了萧言的爱车同行了,时间仿佛又回到那天晚上,萧言开着车,他跟欧阳睿坐在后座上,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同的是自己的心境,那晚的自己焦急绝望,现在的自己泰然自若,除了有些加快的心跳外别无其他。 身为市长的人不是应该很忙吗? 有开不完的会,签不完的文件,视察不完的民情,要不是他一早就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有着最刚正不阿的性情和为人民谋福祉为己任的精神,以他两天遇见欧阳睿两次的机率他一定会觉得这个市长大人一定是个闲来无事的贪官。 “吃广东菜可以吗?”欧阳睿的声音突然传来,齐宁拉回神游的思绪轻轻嗯了一声。 萧言边开车边笑道:“我们刚刚不是说好去吃火锅的吗?”声音里数不尽的调侃。 齐宁觉得萧言话里有话,却听欧阳睿缓缓的说:“夏天吃火锅容易上火,吃广东菜吧,清凉下火。” “哦……遵命!”萧言那刻意拖走的单音让齐宁觉得不自在起来,那感觉并不强烈却又隐隐的卡在那里不吐不快。 车子很快在一家名叫沁园春的酒楼前停下,立刻有身穿制服头顶白帽的侍者前来泊车,萧言一手拿着外套潇潇洒洒的走了进去,齐宁跟在欧阳睿身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欧阳睿的身材很不错,标准的九头身,宽肩细腰窄臀,任何衣服穿在身上都犹如模特一般优雅从容,再加上那张受人瞩目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走在这样一个极品男人的身后,齐宁觉得压力很大。 哪知前面的极品男人突然停下来回头冲他笑道:“饿不饿?” 齐宁差点傻眼,市长大人难道你没看见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吗?干什么偏偏选这种时候表达关心呢? “不……不饿。” 年轻的市长大人看见少年脸上郁闷的表情,这才满意的转身继续往前走,齐宁拖着脚跟在后面,走出去老远还能感觉到那些人杀人的目光。 走进包厢的时候萧言已经点好了菜,正百无聊奈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见欧阳睿和齐宁一前一后的进来,眼睛立刻微微眯起,投在齐宁身上的目光也带着兴味。 “齐宁同学,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谢谢啊?” 见齐宁坐下,萧言立刻凑了过去。 齐宁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干净的桌面上,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萧董事指的是上次在蓝情的事吗?若说到感谢,的确是要多谢萧董事的出面调解,不过我觉得我更应该感谢的人是欧阳市长才对,若不是他支会萧董事出面,今天齐宁恐怕不会好好的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萧言本想调戏这长相清丽的少年,哪知竟讨了个没趣。 一旁正在往杯子里倒茶的欧阳睿却是怔了一下,随即微微笑起来。 “萧董事,谢谢你。”虽然刚刚那么说了,不过齐宁还是慎重的道谢,萧言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笑得有些僵硬,“不用客气,正如你所说,真正该感谢的人是咱们的市长大人。” 齐宁转过身想道谢,欧阳睿却将倒了八分满的茶杯递过去,杯身上有繁复精致的花纹,隐约可以看见是龙凤成祥的图案,杯子被欧阳睿干燥的手指轻轻的握着,莫名的多了一分令人心跳的意味。 默默的接过市长大人亲自倒的茶,齐宁到嘴边的感谢又咽了回去。 这个人帮助别人是不需要感谢的,他只求问心无愧不负于人而已。 10 广东菜 先上来的是汤,里齐宁最喜欢的就是老火汤,清淡香浓让人爱不释手。 齐宁的母亲是广东人,所以对于广东菜的喜好几乎是天生而来,萧言是个大方的人,这从他点菜的手法就能看出来,从汤到正菜再到饭后糖水一应俱全,十足奢侈之能事。 没有让人服侍在侧,欧阳睿拿了齐宁面前的瓷碗慢条斯理的盛汤,齐宁坐在那里竟觉得有些尴尬,由其是萧言的目光飘过来的时候,那里面杂夹着的戏谑和兴味让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谢。”直到欧阳睿将盛好汤的碗放在他面前,他才稍不自在的说了一句。 欧阳睿看他一眼并不说话,开始拿起筷子吃饭,齐宁喝着汤眼睛不由自主的瞟过去,正好看见那人修长分明的手指和优雅的侧脸,眼前的这个人长相俊美举止优雅,如此年轻坐上市长这个位置却总是令人心折,这样的一个人心里到底会是怎样的风景竟让人无法看透,齐宁怔怔的看着对方出神,萧言的话将他拉回了现实,“齐宁同学,你的汤快喂进鼻子里了。” 呃…… 慌张的别开眼,没发现汤碗已经倾斜,想要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碗里滚烫的汤汁洒下来,快要全数泼在身上的时候身体却被人用力一拉,接着只听见一声脆响,那只可怜的精美瓷碗从此玉碎不复返。 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身体也几乎倒在了身边人的怀里,齐宁惊疑未定的抬起头对上欧阳睿失去冷静的双眼,人家说眼睛是心灵之窗,齐宁觉得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眼前年轻的市长大人内心的世界,那么深邃又幽远。 “受伤了吗?”欧阳睿轻轻的开口,声音里夹着些许焦急。 齐宁摇头顺势坐直了身子,刚刚太不小心了。 “齐宁同学,你怎么样?”萧言双手环在胸前袖手旁观,关心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关心的味道。 欧阳睿看了他一眼,萧言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出了这么一段小插曲,这顿饭却还是在意外的和谐里结束,中途欧阳睿出去了一下,等到结帐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付过帐了,萧言将钱包重新放回口袋满嘴不屑的看着某人:“市长大人果然就是钱多。” 这话也不知是褒是贬,齐宁默默的听着也不说话,他一个吃白食的根本没那立场。 只是眼前这有着奢华装修的酒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有机会带齐夏来这里吃饭。 走出酒楼大门齐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却被欧阳睿一把抓住手腕,盛夏的中午,马路上冉冉升起朦胧的热气,空气里的水分仿佛已经被抽干只剩下一整片的燥热,那人干燥修长的手压在肌肤上竟似这天气一般有灼伤人的温度,齐宁挣扎着要抽回手,脸上一片红晕,也不知是给晒的还是怎的。 欧阳睿看着他红透的耳根愉悦的勾起唇,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酒楼附送的甜品和糖水,我跟萧言两个大男人都不爱这个,正好带回去让你妹妹尝尝。” 齐宁盯着他手里那一袋子的“附赠品”,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感激这个人的细心和体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喉头似有东西堵在那里,咽不下也咳不出。 这世上好人虽多,真正能遇上的却少之又少,齐宁觉得自己一定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见这么温柔又体贴的人,即使对方高高在上,即使如此,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能遇见这个人真是人生最美的事。 “我替小夏谢谢你。”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竟有些不像是自己的。 欧阳睿扯开唇露出一个微笑,阳光在他背后绽放着光芒,齐宁的眼里却只看见这个人唇畔那一抹璀璨的明亮,像钻石一样迷乱了人的眼。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玩具店,透明的橱窗里呈列着一系列的玩具和布偶,在最角落的位置,一只身着燕尾服的猫咪静静的驻立着,它的眼神安静恬淡,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杯子里的酒红色液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闪着光,齐宁停下脚定定的看过去,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这只被刻画成人形的猫咪一度成为他在监狱里最好的伙伴,它曾伴他走过无法黑夜和黎明,在他床头的位置整整呆了七年的时间,他记得,那是谢东带给他的,说是看着好看便买下了。 被刻意忽略的事实在此刻莫名的勾起,黑暗与绝望,光明与未来,一一呈现,呼吸逐渐急促,齐宁颤巍巍的后退两步,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他忙转身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对方没说话,齐宁低头看见那人笔挺的西裤和锃亮的黑色皮鞋,他惊愕的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市……市长。” 欧阳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心,语气轻柔得似要掐出水来:“喜欢这只猫吗?” 他在这里多久了?不是坐萧言的车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数疑问在脑海里流窜,齐宁有些迟钝的点头又摇头,最后视线还是落在橱窗里的那只猫身上,突然,他眯起眼睛,那只猫耳上似乎少了一样东西,一只明灿的耳环。 谢东送他的那只耳朵上面有一只耳环,眼前这只却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齐宁莫名的舒了口气,刚刚起伏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 欧阳睿见他终于平静,才慢慢开口:“我跟萧言刚好来这里办事,看见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他说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的车子,萧言果然正坐在驾驶座上笑着对他招手,齐宁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才凝神看向欧阳睿,“虽然年轻,但是市长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蓦然想起欧阳睿的死,齐宁只觉得心里一紧,话便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出来。 欧阳睿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应下了。 回家的时候齐夏正躺在沙发上午睡,虽然小心又小心,却还是吵醒了她。 齐夏揉着睡眼慢慢坐起身,看着脸红红的大哥,心里惊诧得很,“哥,你感冒了?” “没有啊,外面太热了。”齐宁讪笑着回答,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虽然过早的懂事,毕竟还是个孩子,齐夏见满袋子的甜品和糖水,两只眼睛立刻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俏丽的脸上全是甜美的笑容,随即又垮下脸来,“哥,咱们现在没闲钱买这些东西,你……” “放心吃吧,这是别人买的。”齐宁打断她的话,心疼的揉揉她的头发。 齐夏狐疑的看看他,最终没能抵过美食的诱惑。 初三的暑假很长,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齐夏都在研究食谱,谢东说的那个一级厨师果然不是盖的,齐夏才跟了对方一个月不到,厨艺突飞猛进,谢东几乎每天都来,也不知为石油公司做了多少贡献,连齐宁这个对吃食不太讲究的人也渐渐的依赖上了齐夏的手艺,这个夏天虽然火热,却让内心觉得温暖无比。 齐宁看着妹妹越发标致的脸喜忧渗半。 喜的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忧的是随即而来的源源不断的麻烦。 这房子是谢东找的,但齐宁兄妹却住得很安心,左邻右舍又都是些友善的人,对于这初来乍到的兄妹俩,邻居也是相当喜欢的,这才住了不到两个月时间,来窜门的人也越来越多,还几乎都是老大爷老奶奶,齐夏搬了椅子凳子到院子里的大树下,傍晚的气温逐渐降下来,凉爽的风穿堂而过,吹得头顶的枝叶叽叽喳喳的叫欢,仿佛耳语的小鸟一般轻快。 一群人坐在大树下乘凉,聊天聊地聊人情,齐夏端出自己做的小点心哄得老人们好不开心。 齐宁推开门便看见这样一副和谐温暖的画面,若此一生都能这样平静安然,便足矣。 齐夏一个抬头便看见站在大门口的大哥,不由得更欢了,“哥,你回来啦!” 一群人顺着齐夏的视线也看见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少年,背光而立,清秀绝伦。 “爷爷奶奶们好。”齐宁快步走过去,礼貌的笑笑。 被这样一个懂礼貌又漂亮的孩子这么甜甜的叫着,一群爷爷奶奶们心里立刻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齐宁坐在一群人中间听他们说些可有可无的小事,哪家的儿子娶媳妇了,哪家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啊,哪家的大胖小子如此的聪明伶俐啊,这样平静而安逸的语言让齐宁觉得安心,人的一生并不漫长却也要经过无数岁月,有时候却又觉得几十载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若父母还在,他们是否也像身边的人们一样安静的微笑,静静的私语,太多的不可预测演变成了现在这光景,他不由自主的握了齐夏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是个下着小雨的午后,齐宁正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书,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天却一直绵绵的从早上下到午后,书是敞开着的,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脑子里全是几个星期前欧阳睿在酒楼前将袋子递给他的时候脸上那个笑容,简直——妖孽。 心里犹地冒出两个字来吓了他一跳。 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齐宁埋头将眼睛定在字上面,却还是没能移动半分。 敲门声突然传来,他探出头看见齐夏撑着小花伞过去开门,门外的人穿着碧绿色的衣服,头上顶着一方帽子,脸在帽延下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的看到嘴角的笑意,齐夏先是静静的听着,突然尖叫了一声,齐宁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正要下楼,却见齐夏举着手里的牛皮信封冲他叫道:“哥!哥!你考上北大了!!!” 那声音欣喜得令雨幕都变得模糊起来,齐宁怔怔的站在原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跟他预期的现实不一样。 实在,相差太远。 11 欠 虽然回到了十年前,虽然齐夏好好的活着,一切看起来都是委美好的样子,可是,北大离他的愿望太远,远得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那么,齐夏手里握着的那张录取通知书到底是从何而来? 思绪被这件事占得满满的,齐宁站在阳台上好一会儿都没移动过。 齐夏像只小麻雀一样蹦蹦的上了楼将手里的牛皮信封递到他面前,“哥,快拆开来看看。”语气里说不出的欣喜和愉悦。 齐宁呆呆的接过,那信封封口处完好的粘合在一起,齐宁双手轻轻扯了一边的纸扣就将封口打了开来,里面有一张纸,白纸黑字的写着齐宁被北京大学录取的通知,并要求齐宁于9月1日前正式到本校报道,最下面的落款处是北大教育办专用章。 “哥,你好厉害哦,北大耶!这要在古代哥你就是状元了,哈哈!”齐夏拍着双手看起来比齐宁还要高兴,事实上,这的确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事,从小最亲近的哥哥考上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高校,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换做任何人都是会高兴的吧。 “哥,你怎么了?”齐夏终于发现了大哥的异样,不由得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怎么大哥的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开心? 齐夏唤了三遍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脸色还是有些怪异,却还是微微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你的成绩上北大根本就不成问题嘛。”齐夏毕竟小,想的事情还不够深不够彻底,她哪里能明白齐宁心底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疑惑,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第一志愿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填的都是t大,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北大来,看手上这份录取通知也不像是假的,那么,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志愿被篡改? 这种事发生的机率会有多高? 而且,t大的录取通知书到如今还没有收到,那是不是表示志愿这件事已经被做实了? 齐宁草草的收起了通知书没再提这件事,齐夏见他脸色有些不虞也聪明的没再开口,只是找了个理由跑开了,晚餐却格外的丰盛,齐宁看着满满的一桌菜闹不明白,齐夏笑嘻嘻的将最后一道红烧鱼摆上桌,在他对面坐下,“哥,恭喜你,妹妹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用这桌菜来聊表心意吧,希望你一定要接受哦。” 齐宁笑着握住她的手,女孩子的手柔软细腻,握在手里甚至能感觉到毛孔在轻轻的呼吸,齐宁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得发黑,看着齐夏一字一句的说:“小夏,我打算留在这里。” “为什么呀?北大不好吗?那么多人挑灯夜读想要进去还没得进呢?哥你是不是担心学费的事?没事的,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半工半读,基本上不用你拿钱给我了,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要实在不行不还有东哥吗?我们可以先找他借一些,等以后我们工作了再慢慢还,东哥他不会介意的,你去北大读书好不好?”齐夏的反应让齐宁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竟然会这么激动。 “我不是担心钱的问题,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只是,不想再品尝分离的苦涩和无奈。 齐夏愣愣的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美目里已经浸满了泪水,“哥,我不想你这样,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齐宁摇摇头,嘴角仍是挂着笑,“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离你那么远。”他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抚上了齐夏的脸颊,齐夏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才15岁已经能看到绝美的容颜,如同雨后春笋清雅动人,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他实在不敢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更不想你因为我错失大好的前程。”齐夏在这件事上格外的坚持,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大哥,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齐宁叹口气,拿了筷子开始吃饭,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他一副食不言的样子齐夏只好作罢,心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时间对哥哥进行思想教育。 宁爸宁妈去世那年齐夏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脑海里装着的都是可爱的洋娃娃还有漂亮的蓬蓬裙,希望自己每天梳着漂亮的头发穿着美美的裙子去上学,希望每天回家都能看见爸爸妈妈,希望哥哥永远陪在身边哪里都不去,只是,想象太过美好,当现实残忍的袭来,造成的后果就比普通的还要严重得多。 齐夏记得那时候都是哥哥牵着她,爸妈下葬的那天下着雨,她看见哥哥用手捧着土洒在爸妈的棺木上,哥哥那双修长的手上全是血,混在泥土里格外的刺眼,齐夏觉得疼,心脏的地方像被细小的刺一下一下的扎着,细细麻麻的疼痛,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里犹地长出一个模糊的念头,她不要漂亮衣服了,不要洋娃娃了,不要吃零食了,只要……哥哥不要难过就好。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做起来却比想象中的困难了无数倍。 那几年他们过得很辛苦,齐宁疼爱妹妹自然事事都替对方想好,只是反过来就是自己受罪。 身瘦如柴,面无四两肉。 这就是现实所讨要的代价。 水槽里的水溢了出来,滴在脚下干净的地板上,齐夏却毫无所觉,双手抱着一只盘子思绪早就不在这里了,齐宁进来想倒水喝看见的就是这副水漫厨房的场景,“小夏,小夏。”推了齐夏两次,她才回过神来,见一屋的狼狈抱头尖叫。 “啊啊啊!!!郁闷死我了,我不过小小的走了一下神嘛就变成这样了,哎哟!”仓皇逃离间手臂不小心撞到琉璃台上的菜板,菜板倒下来的时候不忘带上了菜刀,菜刀的身子落下时又讲义气的抓住了一旁的一叠干净的碗筷,一时间整个厨房犹如鸡飞蛋打毫不热闹,齐宁拉着齐夏躲到门后,只听见噼哩啪啦不绝于耳。 齐夏郁闷的厥着眉,看满屋的狼籍。 等两人收拾干净大战后的厨房已经累得动不了了,偏偏这时大门响了,齐宁认命的站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谢东见他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狗追了?” 齐宁看他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朝屋里走,谢东忙跟上他,嘴巴也没闲着:“恭喜啊,阿宁,北大耶!我家老头一听说你考上了北大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以前不是说你要上t大吗?怎么又变成北大了?你这变化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过也不错,状元啊状元,你说我怎么就认识你了呢?我实在太幸运了,哈哈哈!!!!”后面跟着的一连串的笑声让齐宁更加无力,一走进屋里立刻倒躺在了沙发上。 谢东见他身边的齐夏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在得知刚刚厨房发生的惨剧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愈的欠扁起来,齐夏白他一眼:“东哥,你这落井下石做得也太明显了吧?” 谢东不说话,一个劲儿的笑,笑得连齐夏都受不了了,直接躲进房里温习功课。 见齐夏卧室的门重新合上,齐宁才开口说话:“谢东,我志愿上根本没填过北大。” 谢东见他平静的脸色,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被严肃取代:“没填过北大怎么会收到录取通知书?现在整个区的人都知道有个叫齐宁的人考上北京大学了。” 齐宁摇摇头,无力感一波一波的袭卷而来,“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过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放心齐夏。” “你说会不会是上面弄错了?把t大看成北大了?”谢东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问。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齐宁曲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膝盖上,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疑惑,谢东见他微皱的眉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你不是认识欧阳睿吗?这件事说不定他能帮忙。” 齐宁抬起头,他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市长调阅大学志愿表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三秒便宣告阵亡。 谢东见他眼底的光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有些不解,“找他问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又不会少块肉。” 齐宁摇头倒了下去,“欧阳睿那个人最是正直不过,若要请他帮忙,就算他答应了我也觉得不妥,还是算了,听天由命吧。” 被他最后那句话雷到的谢东不由失笑,拍拍他的肩:“我说阿宁啊,你是17岁没错吧?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有71岁的样子了啊?” 齐宁笑笑不说话。 虽然外表是17没错,可是他的灵魂却已经有27岁了,在里面的那十年里,他日复一日复的想念,想念齐夏,想念谢东,想念父母,想念他曾经生活过的家和城市,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 好不容易才回到了这里,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他怎么能轻易的离开? 北京虽然是个大城市,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个生他养他的城市才是内心最最向往的所在。 建宁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齐宁考入北京大学的事不胫而走,走到哪里都有人亲切的跟他打招呼,说些恭喜的话,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齐宁看着他们脸上那真诚的笑容觉得欢喜。 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他又开始打工,打工的地点在城市的中央地带,一个名叫“forever”的法国餐厅。 齐宁高三的时候自学过法语,虽不能说完全熟稔,一般的交谈还是能运用自如的,这也是这家餐厅敢大胆招收未满18岁的齐宁的原因,虽然16岁就有身份证了,可是劳动法上还是清楚的写着不能招收未满18岁的青少年。 餐厅的经理是个亲切的中年人,平时对齐宁也是照顾有加,在得知齐宁考上北大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齐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忙借着招呼客人跑了。 人们脸上的笑容,从嘴里说出的恭喜固然让人高兴,可是,那毕竟是别人的向往,不是他齐宁的。 他早已决定,这一生,要为齐夏而活。 以她的快乐为快乐,以她的悲伤为悲伤。 这是他欠她的。 12 安心 齐夏死时的样子太过深刻,仿佛刻进骨髓里一般无法遗忘,所以,他会尽最大的努力让齐夏幸福,直到她找到能托付终身的人为止。 齐宁靠在厨房门口发呆,传菜师傅叫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这是3号桌的,那桌的客人很重要,要小心服务。”传菜师傅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他手里,仔细的交待。 齐宁认真的点点头,端了盘子走出去,3号桌在餐桌最角落的地方,幽静深邃,头顶细碎的迷人灯光,被用心分割的格局,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以及不远处传来的钢琴声,这一切都在说明,这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打扰一下,这是你们的餐点,请慢用。”齐宁低着头将托盘里的精美食物放在客人面前,声音也是低低的,仿佛幽远的小巷里传来的木鱼声。 “请问你们这里可以点歌吗?”正准备离开,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声音也是极美的。 齐宁撤回迈出去的脚,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一眼,只是微微低着头用法语回答:“可以,请问小姐要点哪一首?” 那女子仿佛拿不定主意一般,问身边的人:“rey,你觉得呢?” “月光。”另一个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语气里夹杂着听不真切的笑意。 齐宁蓦地抬起头,餐厅迷离的灯光下,那人正坐在圆形沙发上淡淡的笑,长睫在眼睛下方俯下一层浅浅的阴影,适时的遮住了眼眸里的神色,齐宁几乎想转身逃走,却在看见欧阳睿对面坐着的外国女人时硬生生的忍住了逃跑的冲/动。 刚刚说要点歌的就是眼前这个化着淡妆,有着一张精致脸孔的女子,一袭纯白色的晚礼长裙,头发微微的拢起挽成髻,除了左手手腕上那一串细小的铂金手链外,全身没有一件多余的饰品,欧阳睿也是一身休闲的衣物,看这情形多半是来约会的吧。 齐宁冷静的迎上她打量的目光,那女子看了他一会儿用法语对对面的男人说:“rey,这个孩子长得好漂亮。” 欧阳睿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看向齐宁时眼里却多了一层兴味:“你在这里打工多久了?” “一个月多一点。”齐宁微微错开视线,老实的回答。 “累吗?” 齐宁错愕的看向他,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随即平静的回答:“谢市长关心,不累。”声音里却多了一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气恼。 “哎呀呀,小朋友,原来你跟rey认识啊。”先前还一副淑女模样的外国女子突然冒了一句中文出来,吓了齐宁一跳,再转过头去时,终于看清那女子眼里狡黠的神情,齐宁微微退后一步,礼貌的说道:“请慢用,不打扰两位用餐了。”说完转身便走,不给身后的两人任何开口的机会。 齐宁的工作时间是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十点,十点钟是餐厅打烊的时间,齐宁换了衣服从员工通道走出去,外面的天空已经黑得如墨汁一般,昏黄的霓虹灯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马路上的车辆如过江之卿飞速的穿行,齐宁拉了拉身上的t恤,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放几个小时前看见的情景,欧阳睿和一个女人…… 在齐宁的印象里,即使拥有那样一张祸国秧民的脸,欧阳睿也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传过任何绯闻,一个一心为民的市长大人也没那个心思在男女之事上操心,不过今天看见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欧阳睿穿得很随意,却又处处都显露着不凡的品味,那女子更是一看便知非富即贵,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还真是令人觉得不配都不行。 一小心越想越远,齐宁忙甩甩头,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一并甩掉。 “按你这样的走法,大概天亮了也走不回家。”身侧突然传来人声,齐宁堪堪的站定看见刚刚脑海里的人正从阴影里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灯光照下来,刚好映出他脸上浅浅的笑意,好看的温暖的令人安心的笑容。 “市……市长,你怎么在这里?” 从看见他与一个女子到现在起码也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怎么这个人会出现在餐厅后门附近?而且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只是有点事想问你,所以在这里等你。”欧阳睿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慢悠悠的说出来意。 齐宁默默的松口气,“市长想问什么?” “法语说得不错。” “市长的法语也很好。” 欧阳睿突然转过头来看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齐宁没看他,只是直直的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到指尖在颤抖,他怎么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欧阳睿看了他一会儿又重新往前走,齐宁默默的走在他身侧,听见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动身北上?” 齐宁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略想了一下才慢慢回答:“我不打算去北京。” “哦?为什么?” “只是不想去,我比较喜欢呆在家乡。”齐宁不看他,径直的说着,灯光在脚下漫延,将影子拖得老长,仿佛尖锐的山顶一晃一晃的在移动,到达某一个点的时候,两座尖锐的山突然纠缠在一起,齐宁定定的看着那个莫名其妙形成的交集,脸上的温度慢慢升高。 欧阳睿停下,转身,看着他:“年轻人应该出去看看。”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却显得苛求。 齐宁愣愣的没说话,还在想着刚刚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的事。 “我不想离开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妹妹,前途跟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齐宁的声音很久以后传来,在安静的小巷里说不出的寂廖,欧阳睿眼睛里划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上前一步,温热的胸膛下一刻贴上齐宁的身体,心跳声隔着衣料传来,在这个凉爽的夜晚令人焦燥。 齐宁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任由对方抱着无法思考。 “傻瓜,若你没有能力,又如何能让你妹妹幸福?”欧阳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空白的大脑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齐宁乖顺的倚在对方怀里没有说话。 或许,欧阳睿说的是对的,只是,要他将齐夏留在这个孤独的城市他做不到。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那种刻骨的绝望和痛苦此生难忘。 怀里半天没有动静,欧阳睿轻轻拍他的背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 齐宁晕乎乎的点头就要走,又被对方一把拉住,欧阳睿略带宠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这么晚了把你丢在大街上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说着边拉起齐宁的手往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欧阳睿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沉静、稳重,与它的主人一样给人安心的感觉。 坐在副驾驶上,他看着欧阳睿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往拥挤的马路行去,路两旁的各种广告牌在车窗上一一飞过,齐宁仰起头想看看外面的天空,触目所及的是一片灰暗,封闭的车厢里有淡淡的味道,仿佛是一种花的香味,与刚刚鼻翼间充斥的味道一模一样,是属于欧阳睿的味道。 13 师傅 鼻翼间的气息就跟它的主人一样宁静祥和,又令人心安。 齐宁低头看自己的指尖,脑海里李风死时的脸一闪而过,十年前,他17岁。 那时他便已经认识欧阳睿,虽不曾真正的相遇和交谈,从电视报纸杂志上看到的25岁年轻市长是那么遥远高不可攀,不知那时当欧阳睿知道自己杀了他表弟李风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愤怒还是平静? 应该是愤怒的吧,毕竟,谢东说李风可是他唯一的表弟呢。 虽然有亲属关系,虽然血缘淡得比泡了无数遍的茶水还淡,但是,欧阳睿应该不可能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外人而为难李风吧? 想到这里,他无力的笑笑,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纠结在了这个已经不能构成事实的事件里。 自己果然变得越来越怪了。 心里不断的自嘲着,齐宁转头看向窗外,刚刚明亮五彩的广告牌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巷弄,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稍微回过了神,原来已经到家了吗? 车子停了下来,沉寂的空间让齐宁觉得有些不自在,身边的欧阳睿熄了火将钥匙拿在手里,“不请我去你家坐坐?” 齐宁呆呆的看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说完齐宁便推门下车,四合院的大门是红漆漆过的,只是有些掉漆了,斑驳的痕迹一再说明它的年龄不小了,齐宁站在门口看着欧阳睿锁了车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那是一段短暂的路程,在齐宁眼里莫名的变成了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他下意识的抿着唇,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急欲破土而出。 “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你妹妹?”欧阳睿的声音近在眼前,温柔的像夜晚的风一般柔软。 “她可能还在看电视。”齐宁转身将手里的钥匙插/进孔里,轻轻转动之后门便开了,正屋里有微弱的灯光亮着,他没料到欧阳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想着现在这个时候会不会太晚了?市长大人亲临寒舍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欧阳睿跟着齐宁往里走,只是借着微弱的灯光随意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景物,视线在院子中央那棵大树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跟着齐宁的脚步走进了正屋,电视开着,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齐宁拿了遥控器将音量调小,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睡熟的齐夏进了卧室,出来的时候看见欧阳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那姿势犹如幼稚园的小朋友,端端正正的。 齐宁突然觉得好笑,这样的一个男人真是严肃得令人发指。 “我倒杯茶给你。”齐宁轻声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从储物柜里拿出罐装茶叶,茶叶是搬家的时候谢东带来的,说什么有客人来了怕找不到茶叶,打开盖子才想到没准备茶杯,平时家里只有他和齐夏,除了谢东偶尔来以外没有别的客人,所以水杯也不过只有三只,一时也找不到多余的水茶,齐宁想了一下拿了那只黑色的杯子将茶叶倒进去,然后往里面倒刚刚烧沸的水,干枯的茶叶立刻像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活了过来,在沸水里翻滚着身子。 最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齐宁才端着两个杯子走出去。 欧阳睿仍在专心的看电视,齐宁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瞟了一眼电视的内容,不由得轻笑出来。 “你不喜欢看这个吗?”欧阳睿转过头来问他,黑眸在不断变幻的光里模糊不定。 齐宁摇摇头,笑道:“我比较喜欢看诸如焦点访谈之类的节目,至于这种……呃娱乐类的很少看。” 欧阳睿点点头,伸手拿了装着淡开水的杯子,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一些此时喝正好,齐宁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市长大人喝完水之后发现坐在对面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里的杯子,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齐宁喃喃的说道,脸上又开始升起令人懊恼的温度。 明明已经将茶水放在他面前了啊,为什么还要绕过来拿自己面前这一杯,一想到欧阳睿正抱着自己的杯子喝水,齐宁就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欧阳睿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放下空空的杯子笑着说道:“睡前能这样坐下来静静的喝一杯白开水,真是幸福的事。” 齐宁睁大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你晚上都不喝水的吗?” “喝啊,只是一般喝咖啡。” “咖啡喝多了不好。” 欧阳睿点头说:“我知道,只是没办法,如果不喝咖啡恐怕会工作到一半就睡着。” 市长这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3节 不对,应该是像欧阳睿这样认真负责的人做市长这工作才会累得如此这般,若换了别人,恐怕是坐等收红包吧。 “不太重要的工作可以等到明天再做啊。”齐宁有些急促的说,看见欧阳睿飘过来的视线时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这种事应该轮不到他来操心吧,毕竟,欧阳睿可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呢,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无论做什么都会三思而后行,不需要旁人指点或提醒。 “对我来说,只要是关于群众的,任何事都很重要。”欧阳睿淡淡的开口,声音在电视的背景音乐下显得低沉婉转,齐宁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觉得心疼,一个人若要对自己残忍远比对别人残忍要来得残忍得多。 依欧阳睿这种不要命的工作方法,32岁操劳至死也不足为奇。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若堂堂市长因为工作操劳过度导致生病的话,这可不是群众之福,所以欧阳市长还是要保重身体,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又拿什么来保证对群众负责?”齐宁看着那人淡笑的侧脸,仔细斟酌后才开口说道,欧阳睿听了只是转头来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愉悦的说了个好字。 那上扬的唇角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显得温暖而深情。 齐宁怔了怔,随即慌乱的别开眼。 又坐了一会儿,欧阳睿起身告辞,齐宁将他送至门口,欧阳睿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住,转过头来对他说:“无论如何,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眼前的得失放弃良好的机会,我想你妹妹跟我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他说完便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子便驶离了齐宁的视线。 齐宁怔怔的站在门口,夜风轻柔的吹过,拂乱了他额前的黑发,原本坚定不移的决心在慢慢的崩溃,只是因为欧阳睿的几句话便轻易的支离瓦解,这个事实让齐宁有些惊讶,黑亮的双眼在屋前的路灯下显得更加幽静。 离9月1号越来越近,齐夏心急得很,她原本拟定的软磨硬泡在齐宁身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无论她好说歹说,大哥给她的永远只有一种反应———面无表情。 她觉得要劝大哥上北大这事儿多半没劲了,心里正煎熬着,谢东却突然找上了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男人。 那人穿着灰色连帽衫,下身是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穿在他身上仿佛纤尘不染,齐夏一见来人立刻高兴得欢呼了起来:“师傅!你怎么来了!” “做了你这么久的师傅,我自然要来看看徒弟的窝长什么样子了。”被齐夏称作师傅的男人裂开嘴露出一里面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容像天空上的云一样纯净。 “喂,妹子,不带这样的啊,有了师傅就忘了东哥了!”被晾在一旁的谢东不满的抱怨,齐夏立刻跑过去挽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拉起自己的师傅朝屋里走。 “你哥不在家吗?”谢东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没看见齐宁的身影。 齐夏倒了茶出来,“嗯,他去打工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他最近上的是中班。” “哦。”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齐夏跑出去,果然看见齐宁走慢慢的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14 高傲 “哥,东哥来了,还有我师傅。”齐夏快乐的叫道,俏丽的脸上有一层微微的红晕,齐宁一愣,他没见过齐夏的师傅,只听说齐夏说是个很好的人,他加快脚步走进来,沙发上果然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大概24、5的样子,穿着整齐,脸色平静,那双眼睛更是清澈如水,齐宁放下袋子,忙走过去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齐宁,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舍妹了。” 那人也同样微笑着伸出手来,“我是白羽,小夏很有天分,我不过是指点了她一下而已。” “还是让你费心了。”齐宁的样子再真诚不过,谢东却是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打趣道:“阿宁啊,你这样子真是让我不习惯,别一天把自己整得像一老头似的好不好。” 齐宁看他一眼不说话,却客气的招呼白羽坐下。 “白羽,我跟你说,齐宁小时候可乖了,叫他干嘛就干嘛,现在长大了性格是越来越别扭了,连女孩子跟他表白他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拒绝掉,你说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谢东端着茶杯,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笑意,齐宁无奈的听他说也不反驳,反正谢东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倒是白羽有些惊讶,一双眼睛看向齐宁,“真的吗?我觉得齐宁应该是比较温柔的那种人吧。” 齐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那些女生他当然知道要温柔,可是一想到一旦温柔下去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便一咬牙从开始就彻底的拒绝,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做法也是正确的,所以每次面对谢东的调侃他便当做没听见。 “咱们阿宁当然是温柔的啦,只是某些时候除外罢了。”谢东坐起身一只手搭在白羽身上,举止亲腻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的记忆太过深刻,看见谢东的动作时齐宁下意识的怔了一下。 谢东很快将手收了回去,脸上笑容不减:“白羽,你不是有话要跟小夏说吗?” 神情自然的白羽让齐宁提起来的心脏稍稍平和了一些,事实上,他并不介意谢东喜欢男人,他只是担心谢伯伯和婶子知道这唯一的儿子性向有问题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 “嗯,小夏,我明天要出差,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才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去我那边了,等我回来会通知你。”白羽刚说完,齐夏立刻问道:“师傅你要去哪里出差?去多久?” 白羽想了一下,表情有些犹豫,谢东立刻出来圆场:“白羽要去外地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的时间也说不定。” 齐夏听了只哦了一声便了没下文,齐宁见白羽在听到谢东说话后才稍稍平缓一些,直觉这两人不简直,谢东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朋友齐宁也大多认识,可是对于这个白羽他却一无所知,或许是一直忙着生计忙着照顾齐夏,所以他忽略谢东太久了? 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匆匆闪过,便被齐宁丢在了一边,毕竟,这个白羽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对了,北上的事定了吗?”谢东突然冒出一句。 齐宁怔忡之后摇头,白羽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想上北大?那可是所有人梦想的大学。” “我不放心齐夏,所以打算留在本市,t大其实也不错,而且我选的专业前景也不错。” 白羽不认同的摇头,随即说道:“t大固然好,可是与北京大学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若为了更好的前程还是选择北大比较好,毕竟这两所大学不在一个层次。” 齐宁含糊的应了一声,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每一个人都在帮他选择,齐夏是,谢东是,欧阳睿是,连刚刚认识的白羽都是如此,让他觉得疲惫,他只是想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这么难? 为了答谢白羽这一个月的倾囊相授,齐宁留了白羽吃晚饭,谢东自然也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一顿饭下来,齐宁发现白羽是个很挑剔的人,下筷子也比平常人要慢很多,那双眼睛里似藏着太多情绪,一眨眼又是一片澄清,这样的一个人让齐宁莫名的觉得复杂,不想深交,可是看见齐夏熟稔又热情的声音,又硬生生的将心里的感觉压下去。 愉快的晚餐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谢东和白羽才起身离开,齐宁和齐夏目送两人的车子走远才回身往屋里走,热闹之后留下的是一片沉寂,齐宁帮齐夏收拾碗筷,突然问:“白羽平时都教你什么?” 齐夏抬起头看向大哥,“哥,你不喜欢师傅。”干脆俐落。 齐宁愣了一下,笑道:“我没有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让人看不透。” 白了哥哥一眼,齐夏不满的嘟起唇:“哥,你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就学会怎么看人了?师傅是好人,真的,他不仅教我做菜,而且还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在他家里见过很多名作,而且他的品味也很高,我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坏人,至少,他不会害我。” 齐夏的话太过干脆,反而让齐宁更加不平静,一时又不好反驳,怕让齐夏不开心。 这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齐夏不用周末去学做菜一直呆在家里,齐宁依然打工,将大学的事抛诸脑后。 “哥,东哥来了。”刚走进大门,齐夏便跑了出来,齐宁挑眉,这个谢东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也不闲路太长。 一走门果然看见谢东正翘着腿坐在那里,一边吃齐夏做的小点心一边打电话,“好,我知道了,聚会嘛,放心,我会带上齐宁的,嗯,就这样,bye。” 齐宁听见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不知道谢东又打什么主意。 李风走了之后,这个城市再没人跟谢东抗衡,大概是闲日子过得太清淡,所以一听说聚会,谢东立刻答应了。 “你刚刚跟谁讲电话?”齐宁边换鞋边问。 谢东见他进来,立刻露出狗腿的笑容,“是这样的,李亮还记得吧?就是小时候咱们巷子最里面的那个,胖胖的,他刚从国外回来,想找以前一起玩过的朋友聚一聚,还特别提到你呢,让我一定把你带去。” “我要打工,可能没时间。” “聚会是晚上,不耽搁的,你最近不是早班吗?”谢东为了请他去是下足了功夫。 齐宁拗不过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他记忆里最深刻的朋友是谢东,除他之外他对别的人没什么印象,所以自然不想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可是看见谢东那希翼的表情又狠不下心来拒绝。 聚会是晚上六点钟,约在凯撒酒店。 谢东常出入这种酒店自然驾轻就熟,齐宁毕竟不是以前的齐宁,大概现在有一百万堆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跨过去,所以对于这五星级酒店自然也没什么值得惊讶,两人穿得都比较随意,好在谢东是这里的常客,门僮对他熟悉得很,自然就放行了,整个酒店采用温暖的色调,大堂的一侧是大气的真皮沙发,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喷泉,琉璃状的幕帘低低的垂在四周,将里面的喷泉映衬得很好看,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谢东拉着齐宁进电梯直奔16楼。 16层是开放式的西餐厅,布局合理,格局也很用心,齐宁跟着谢东出了电梯,远远的看见角落里的那一桌人里有几张熟悉的脸孔,那几个人也看见了他们,立刻有人站起来招呼:“谢东,齐宁,这里。” 走近了才发现有句话说得太对了———时间是把杀猪刀。 原来长得胖胖的李亮已经变成了一知性青年,从头到脚脱胎换骨。 “哟,李亮,你是不是刚从整形医院里出来呀?”谢东拍着李亮的肩调侃。 李亮捶他一拳,笑骂:“混蛋,我像是这么破费的人吗?我真要整形的话直接找你打我一顿不就得了吗?何必这么费事又费钱的?” 一句话惹得一桌人都在笑,唯有齐宁坐在椅子上低低的喝着刚刚送上来的茶。 “齐宁,还记得我吗?”李亮将视线投向齐宁,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温和起来。 齐宁看着他,点点头,轻轻笑道:“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踢过球。”这是他对眼前这个叫李亮的人的唯一印象,因为那次他不小心把李亮的头给撞破了,为这事他还被爸爸揍了一顿,那之后他看见李亮就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再因为自己受伤。 李亮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皱着眉说道:“咱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多着呢,你别告诉我你就只记得这一件。” 尴尬的笑笑,齐宁的沉默做实了李亮的话。 桌上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最后还是谢东出来打圆场,“上菜上菜,我可是留着肚子来宰李亮一顿大餐的。”桌上的气氛才开始慢慢好转,齐宁依然不怎么说话,除非被人问到才简短的回答。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虽然身边有谢东,可是还是觉得不舒服,跟并不熟识的人一起吃饭让他有些食不下咽。 那个李亮,虽然小时候一起玩过,可是总让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多年老友不见,桌上自然少不了酒,白酒啤酒红酒一应俱全,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喝高了,身边的谢东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茫,齐宁想带他走却被几个人拉住,说什么不醉不归,李亮自然是呼声最高的,拉着齐宁硬要跟他碰杯,齐宁挡住他递过来的酒杯平静的拒绝:“我不喝酒。” 李亮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笑道:“都快上大学了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咱们多久未见,这杯你必须得喝。”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齐宁接过李亮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干了,李亮脸上的笑容更盛,还要灌他,这次齐宁死守阵地丝毫不妥协,李亮没辙,只好引他说话,齐宁一门心思放在明显喝醉的谢东身上,哪有时间跟他套近乎,话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李亮眼底的情绪愈发明显。 谢东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说着便往前走,齐宁想要扶他却被谢东拒绝,只能眼眨眨的看着谢东一摇一摇的消失在拐角处。 “齐宁,我听说你考上北大了,马上要开学了吧?准备什么动身啊?”李亮抓住机会找他说话,齐宁收回视线,淡淡的回答:“现在还不太确定。” 李亮呼吸一顿,随即说道:“我听说叔叔阿姨去世了,这些年你跟齐夏过得好吗?” 齐宁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难得他还记得齐夏,“生活就是这样,没什么好不好。”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李亮却仍是好脾气的笑着:“齐夏也快上高中了吧?” 齐宁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摆明不想说话。 这时候谢东一摇一晃的回来了,脸还是红得很,拉着齐宁要走,李亮突然起身按住他的手,笑道:“谢东,咱们这么多年没见,哪能吃顿饭就散啊,不如找个地方续摊吧。” “不用了,谢东醉了,我先送他回去。”齐宁起身扶起谢东,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表情说不出的冷淡。 这个李亮,他很讨厌。 说不出的讨厌。 谢东整个身子都摊在他身上,齐宁觉得头脑有些混沌,视线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李亮的脸在眼前放大,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齐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高傲,怪不得让人又爱又恨。” 他摇摇头,意识在慢慢涣散。 将谢东放在椅子上,齐宁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眼睛越来越模糊,他咬着唇硬撑着往前走,说不定洗洗脸会清醒一些,凯撒的洗手间跟它的整体装潢一样豪华奢侈,一个洗手间都有普通家庭的客厅大,双手撑在洗梳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泛红,视线涣散,掬了一捧水洗脸,没有任何好转。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齐宁转过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李亮走了进来。 他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面目在灯光下有些狰狞。 “齐宁,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李亮走近他,手指轻挑的抬起少年的下巴,眼前双眼迷蒙的美丽少年让他体内的欲/望更盛,只想狠狠的侵犯和蹂躏才能平息心里的那把火。 齐宁想挣扎,无奈手脚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软软的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呵呵,吃了什么?自然是让你全身都软弱无力的东西。”李亮凑近他,灯光下齐宁精致的面容愈发好看,柔软无力的样子很容易就勾起了李亮心里的兽/欲,只想立刻占有眼前的这个人,再狠狠的揉进身体里。 他从前就喜欢齐宁,只是那时候喜欢同性这件事太过震憾,让他仓皇出国,在国外生活的这些年里,他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性向,对齐宁的渴望随着岁月的增长越发强烈,于是便有了这次的聚会。 齐宁感觉意识在慢慢消失,他紧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李亮轻易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伸出手指撬开他的牙关,接着双唇凑了过来。 15 十七岁 头顶的灯光并不强烈,发着柔和的光芒,齐宁用尽力气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作用,他很后悔刚刚喝了李亮递给他的那杯酒,若他知道对方竟然有着这样的意图打死他都不会喝,只是李亮隐藏得太好,即使千般小心最终都没能逃过对方的算计。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十七岁的少年。 清秀纯净的齐宁。 那些人狂笑着进入他的身体,肉帛撕裂的声音尖锐的响起,灵魂也随之一同湮灭。 他是齐宁,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命运似乎都没有打算放过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很清楚,强烈的想要逃开却无能为力。 意识越来越混沌,只能感觉到李亮的舌伸进了他嘴里,恶心得连胃都在翻滚。 以为重生之后便是晴天,哪知,最后也不过如此。 他没再挣扎,双手软软的垂在冰冷的地板上,李亮眯起眼睛看他紧闭的双眼,那颤抖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如同蝴蝶美丽无比,下唇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李亮心里更是得意欢喜,眼神也随之暗了几分,齐宁感觉到衣服正在被人粗鲁的扯开,脑海里突然印出欧阳睿的脸,那么沉静而优雅,那样的一个人站得太高太远,高得怎么仰头都无法凝视,远得无论怎么努力往前走都无法企及,那样的一个人竟成了齐宁此刻心里最强烈的念想,正出神间,洗手间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李亮一惊之下回头见两个陌生男人正疑惑的看过来,他忙扶起瘫软的齐宁,讪笑道:“我哥们儿喝高了,硬要躺在地板上睡觉,呵……呵呵。”边说边扶抱着齐宁走出去。 外面的喧闹不减,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反而比刚才多了许多。 李亮看了看不远处烂醉的谢东等人,毫不犹豫的抱着意识模糊的齐宁离开。 从洗手间到电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宽敞的走廊里有迷彩的灯光,扬扬洒洒的照下来在脚下的地毯上点缀成美丽的星光,李亮冷静的往前走,感觉怀里的人正在细微的挣扎,他扯开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齐宁,你终究是我的! “齐宁?”一把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李亮一惊收回心神,眼前已然多了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好看的英眉正微微撅起,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怀里的齐宁,他身侧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均是一副正式装扮,李亮看了看这三个人,立刻找到了应对之策,笑道:“你们认识齐宁啊?我是他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本来是请他和东子过来给我接风洗尘的,哪知道齐宁酒量不好才喝了几杯就醉了,我现在正准备送他回去呢,几位是来用餐的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慢用。” 李亮抱着齐宁想走出去,却被中间的男人伸手拦住。 那人看着他,淡淡的微笑着:“请问谢东在哪里?”不紧不慢的语气,一双眼也沉静如水,李亮心里立刻警铃大作,直觉眼前这人不简单。 “他……他也喝醉了,还在桌上,我送了齐宁就会送他回去。” “是吗?齐宁和谢东住得并不远,不如你将他们一起送回去吧,把谢东一个人留在这里终归不太好。”那人依然从容的说话,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唇边的笑容让人没来由的心怯。 李亮顿了一下,微微镇定下来,“齐宁住得最近,所以我打算先送了他再送谢东回去,而且我们一起还有好几个人在这边呢,谢东在这里没事。” 那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李亮刚想松口气,却听对方说道:“齐宁搬家了,阁下大概不知道吧?那么送他回家的事就由我代劳了。”话说完修长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李亮微微后退两步辟开了对方的双手,刚想说话,怀里的少年却突然开口了:“欧……欧阳……睿。”声音细若蚊蝇,在安静的走廊上却是清楚的。 齐宁的话一出,几人都惊讶了一把,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说不出的迷乱湿腻。 黑眸犹地一沉,欧阳睿跨前将齐宁揽了过来,李亮连个不字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欧阳睿右侧的男人抓住了肩膀,“先生,这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李亮身体一怔,随即勉强的说道:“不用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欧阳睿几个人反应便逃也似的跑了。 左侧的男人想追,欧阳睿淡淡的说道:“不用追了,我知道他在哪。” “齐宁肯定是被下了药,现在不抓他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说话的人是萧言,他平时总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此刻正黑着一张脸,心里有发不完的火气,特别是在看到角落里那个倒在酒桌上的红发男人的时候更是气得脸都青了。 欧阳睿顾不得其他,只是匆匆让萧言和一旁的小棋将谢东送回去便抱着怀里的人进了电梯。 从16楼下到一楼早已不见李亮的身影,欧阳睿走出大门,工作人员已经将他的车开了过来,将怀里的齐宁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子里,他才绕着车头从另一边上车,欧阳睿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倾身过来翻了翻齐宁的眼皮,哪知对方并没有完全昏迷,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是他之后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欧阳睿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替他系上安全带朝灯光齐明的方向驶去。 李亮下的药只是一般的迷药,这在将齐宁放在床上两个小时还没有任何反应后得出的结论,欧阳睿坐在床延上,替齐宁擦脸,除了微皱的眉外昏睡的齐宁没有任何不适,欧阳睿看着他的脸久久没有回神,直到一旁的手机铃声传来,他拿了手机走出卧室,门被带上后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眼睛在微弱的壁灯下显得迷茫,好一会儿才完全的清醒过来。 他又被欧阳睿救了一次。 第一次是齐夏被李风抓走的时候,他从学校匆匆的跑出来,便遇见了他,那人静静的坐在车里,对于他的突然闯入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好心的将自己的私人手机借给他,也不怕他居心不良爆市长大人隐私。 这一次,又是如此。 其实欧阳睿完全可以不管他的,为了自己跟别人结怨这不是明智之举,电视报纸上刊登的大副宣传海报上,欧阳睿的脸已然成了比明星更值得人谈论的话题,英俊、沉稳、睿智。 所以,李亮认识他自然是最正常不过。 既然李亮有胆在他的酒里下药,那就很难保证他不会在暗地里放冷箭。 昔日单纯的玩伴如今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与那些曾经侵犯过他的人的脸重叠在一起,放在薄被下的手犹地收紧,然后他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直直的冲了出去。 16 画 欧阳睿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讲电话,听见房门的响声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不太明亮的房间里冲来冲去,他大步走过去,中途按了墙上的开关打开客厅的大灯,齐宁的脸在灯光下苍白如纸,欧阳睿拉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急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齐宁看着他,有些艰难的吐字:“洗手间在哪?”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绪,欧阳睿心里一怔,然后轻柔的牵着他走向洗手间,齐宁几乎是冲进去的,连拧龙头的手都莫名的用力,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齐宁以手捧起水漱口,反反复复的好几分钟都没停下。 欧阳睿目光犹地一暗,语气依然轻柔:“那个人亲你了?” 听见他的话齐宁的身体突然一僵,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撑在洗梳台上喘气。 欧阳睿出现的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是惊喜的,心脏被甜蜜和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仿佛有很多氢气球在一个空空的房间里,跌跌撞撞的想要冲出去,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那个人执意要送他回去,执意要将他从李亮身边带走,那个人……竟然连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自己沉醉。 齐宁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嵌在墙上的镜子,里面清楚的映出他发烫的脸颊,十年前还是年少的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情绪,多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这一生已经可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一个27岁的男人在经历过人生最最重大的转折后竟然还有喜欢上一个人的精力,他果然是有些小瞧自己了。 “怎么了?”欧阳睿看他微笑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齐宁转过头来看着他,定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今天的事谢谢你。” 欧阳睿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定,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会在那里?那个男人是谁?” 尴尬的别过头,齐宁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说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小心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欧阳睿已经开了口:“那个人叫李亮对吧,他说跟你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以前一起踢过球。”齐宁垂下头老实的回答,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旁边就是一个大浴缸,圆形浴缸的周围是用小方砖砌的,上面有美丽的牡丹,再不远处就是一扇窗,安静下来还能听见外面的人声和汽笛声。 齐宁有些不自在,耳边传来欧阳睿好听的声音:“下次注意点,人心隔肚皮。” “嗯。” 从洗手间里出来,齐宁才有时间打量这间房子,这里应该是欧阳睿的家吧,从装潢到布局都能看出主人的干脆和简洁,唯有那半面墙上的巨型油画显得奢侈,其他的装饰都是刚刚好。 齐宁看着那副油画觉得亲切,爸妈去世前他有报过一个美术班,他对颜色有天生的亲切感,所以一有空就画,看到什么就画在什么上面,从素描到水彩再到油画,若没有后来的事,他想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个与画画有关的职业,就这么慢慢老去。 “你也喜欢画?”欧阳睿突然出声,齐宁转过头看见那人脸上淡淡的微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马克杯,齐宁笑着点头,“以前学过一些。” “哦?什么时候?” 齐宁仔细的想了想,“大概三四年前吧。” 是啊,爸妈就是从这时开始算的三年前去世的,时间在流逝却又不由自主折返,他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回到爸妈刚刚离开不久的现在。 “现在学也来得及。”欧阳睿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空气里有浓郁的可可香,齐宁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牛奶,然后果断的拿走了欧阳睿手里的杯子,“晚上不要喝咖啡。” 欧阳睿看着他笑了笑,听话的拿了他手里的牛奶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这本是一件再平常的事,只是因着欧阳睿嘴角那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变得暧昧起来。 “这副画是你朋友送的吗?”对方脸上的表情让齐宁觉得无措,慌乱中只好选择转移话题。 欧阳睿握着杯子,不答反问:“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齐宁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老实说,这幅画画风大气,用色大胆,堪称佳作,只是,”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旁的欧阳睿,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眼里似乎带着鼓励的神色,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在细节方面把握得不够到位,还有就是这个作者的感情太过深沉不容易显露,于是这幅画就显得略为单调,要让看的人感受画里的情感和语言才能称之为好的作品,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幅画,想必画这画的人应该是一个深沉内敛的男士吧。” 欧阳睿挑眉,“你确定是男人?” “自然是男人,即使作风再爽朗的女性也有其细腻的一面,这幅画里的细节都略显粗糙,所以……”他没在说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啊,对了,谢东还在凯撒酒店呢!” “萧言会送他回家。”欧阳睿淡定的说着,眼睛看着齐宁。 “哦,那就好。” 在齐宁的印象里,萧言虽然很危险,可是,谢东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这两人相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只是齐宁没有想到的是,谢东如今还醉着呢,若萧言要对他怎么样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乖乖就范的份儿。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的位置,齐宁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回答,欧阳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今晚就在这里睡,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齐夏还在家里等我。” 欧阳睿拿他无法,只好跟着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送我回去还要再回来不是更麻烦吗?” 17 单身 欧阳睿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齐宁看着那个已经走向门边的身影,唇角微微的上扬。 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熟悉的景色,齐宁才惊觉欧阳睿的家离他家竟然这么近,他诧异的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问道:“你怎么住在这里?” 这附近大多是旧老的楼房,虽然年代并不久远,但是堂堂市长大人竟然住在这种离市中心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还是相当让人意外,欧阳睿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还有时间转头来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住在政府大楼里才算正常?” 呃…… 齐宁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以你拼命三郎的个性,住在政府大楼里也不足为奇。” 欧阳睿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银河里。 “你今天怎么也在凯撒酒店?”紧/窒的空间让齐宁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 “跟萧言和小棋一起吃饭。” 齐宁点点头没说话,萧言他认识,只是这小棋……没听过,难道是欧阳睿的助理? “他是政府的新闻发言人,也相当于是我的助理。”欧阳睿看见他沉思的侧脸,微笑着解释,齐宁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只是,“你们关系很好吧。”不然怎么会一起吃饭? 市长大人和下属一起吃饭除了应酬交际外,私人时间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除了这个原因,齐宁想不出第二个。 欧阳睿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是啊,很好的朋友。” “嗯。”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关系,现在无论想到什么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往那方向发展。 齐宁甩甩头,不可能! 欧阳睿肯定是直的! 萧言肯定也是直的! 那个没见过面的小棋更加会是直的!!! 正在认真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的当口,欧阳睿的声音突然响起:“齐宁,还是不打算北上吗?” 齐宁定住心神,眼睛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有小水滴打在上面,一圈一圈的晕开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雨了,“不知道。”这个回答已经远远背离了他的初衷,他原打算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齐夏,可是现在自己的心意已经开始动摇,在这之前的某天晚上,欧阳睿从他眼前离开的那天晚上便不再坚定。 头上突然多了一只别人的手,欧阳睿的声音接着传来:“若不想去就不去,t大其实也不错,只要尊重自己的心意就好。” 齐宁惊讶的抬起头直直的撞进那人温柔的眼眸里,感觉左心房的位置正在不受控制的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皮而出,齐宁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爸妈死的时候齐夏只有12岁,那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有我们在等着她,我很爱她,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我要怎么办,爸妈已经走了,她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记忆深处的齐夏,干净甜美,死时苍白脆弱的脸,即使现在想起来心依然隐隐的疼。 有齐夏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所以,他不会离开。 欧阳睿沉吟了片刻,说道:“齐宁,你要为自己活,齐夏有她自己的人生,你只是她羽翼丰满前的一个驿站而已。” “我知道,”齐宁将头转过去,眼睛里的灯光渐渐模糊起来,“她是我妹妹,只要她好,我别无所求。” 或许是被齐宁话里的沉重稍稍怔住了,欧阳睿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那个熟悉的红漆木门出现在视线里,欧阳睿才淡淡的道:“无论如何,只要尊重自己的心意就好。” “嗯。”齐宁没敢看他的脸,只是垂下头应了一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掉在屋顶上发出明亮的响声,齐宁推门下车,手臂却被人拉住,欧阳睿从汽车后座上拿了一把伞递给他,“不要感冒了。” 那是一把明黄色的公主伞,整齐的折叠着,还能看见上面的白色的可爱小圆点,齐宁拿在手里只觉得烫手,想也没想的将伞重新塞给身边的市长大人,“不用了,这么点雨没事。”说着便推门下了车。 欧阳睿看他像只小猫一样跑到大门前,身上的白色t恤被大雨完全的打湿,此刻正紧紧的粘在身上,露出里面瘦弱的身体,齐宁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这时却突然抬头望过来,与欧阳睿的视线在空气里相遇,四周的雨滴声似乎一下子完全消失了,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齐宁只坚持了几秒便慌乱的错开视线,接着开门走了进去。 欧阳睿将手里的伞丢回后座,心情愉悦的调头离去。 齐夏已经睡了,只留了正屋的小灯给他,齐宁将湿衣服脱下来,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与欧阳睿家的浴室相比,这个小四合院里的浴室就显得简陋了许多,齐宁站在莲蓬下,倾身向前,将额头抵在凉凉的墙壁上,脑海里自动回放在欧阳睿家里看见的那个巨大的圆形浴缸。 欧阳睿应该不是单身一人吧。 至少,这样优秀多金的男人不可能一直处于空窗状态。 齐宁直起身甩了甩头,头上的水花瞬间四溢,溅得到处都是。 18 谢东 他竟然无法想象欧阳睿的身边站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欧阳睿牵着别人的手,对别人微笑,对别人温柔,只要一触及到那个画面,心就像被好多只蚂蚁钻来钻去一样,麻麻的,却又细细的疼。 果然,已经陷下去了吗? 齐夏第二天早上看见厨房里的大哥时着实惊讶了一把,“哥,你今天不用打工啊?” 齐宁将荷包蛋盛进盘子里,笑道:“今天休息,等下吃了早餐我们出去大采购。” “啊,太好了!”齐夏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这么难得的与大哥相处的机会自然是千载难逢的,平时齐宁要打工,她又要温习功课或者去白羽师傅那边学厨艺,于是两人真正能说上话的时间少得可怜,齐夏帮大哥将丰富的早餐端上床,心里已经在盘算等下要去哪里了。 采购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一整天都只顾着买东西那多没意思啊。 齐夏眼珠转了两圈,立刻有了主意。 到了出门的时候,齐夏扯着哥哥说:“哥,你不是帮我转学到德川中学了吗?不如你带我去参观参观呗,就当入学前做的功课。” 齐宁想了想欣然答应。 当初帮齐夏转学,他也只是支会了她一声,并没有带她去看过这所学校,就趁今天有空去看一下吧。 坐公车到德川中学只要十几分钟,站在德川中学门口的时候,齐夏忍不住惊喜。 哥哥替她挑的学校果然不一般啊,虽然比不上英兰,不过相对来说也不错了。 学生都放暑假了,学校里除了大门口的老伯外没别的人,那老伯上次见过齐宁,又因着这是本市今年唯一考上北大的人自然印象更加深刻了,于是等齐宁一说明来意,立刻就笑眯眯的放行了。 从学校大门往里走,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人工花园里的鲜花娇艳欲滴,脚下的石子路一直延伸到教学大厅,橡胶操场在早晨的阳光中泛着绿色的光,齐夏兴奋的东看西看,齐宁看着她喜悦的表情也跟着笑了。 视线突然胶着在操场一侧的林荫路上,那天,他就是在这里遇见欧阳睿的。 他穿着考究的中山装,黑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和萧言走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然后,那个人突然抬头便看见了正看着他的自己,那时候,欧阳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虽然隔得远,但齐宁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那是什么呢,他不得而知。 “哥,你什么时候准备去北京?” 齐夏推了他好几下,声音也犹地放大了几倍,齐宁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齐夏的话,“你希望我去北京吗?” “当然希望啦!” 齐宁看着她美丽的脸庞,觉得无奈,“傻瓜,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哥,我已经15岁啦,不需要你每天担心来担心去的,那个大坏蛋李风也已经滚出国了,这下再不可能会有人敢抓我了。”齐夏说话的时候头微微的上扬,像个骄傲的公主一般令人着迷。 齐宁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明亮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钻进来洒在两人身上,依稀可以感觉到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参观完德川中学后,两人又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齐了一个礼拜的生活用品,装了满满的两大袋子,齐夏硬要帮忙提东西都被齐宁笑着拒绝了。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缩在大门的一角,与周围苍脆的树木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流流猫。 “好像是东哥。”齐夏瞧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 齐宁看着谢东蜷缩在墙角的身影,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去,蹲在那里的谢东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憔悴的神色一览无遗,“你怎么了?”齐宁问。 谢东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站起来,大概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双腿还在微微的打颤,齐夏忙乖巧的扶住他将人搀进屋。 “什么时候来的?”齐宁坐在谢东对面,总觉得今天的谢东格外的颓废。 脸上没了嬉皮笑脸,反而多了几丝愁容,一向上扬的嘴角也是平平的安在脸上,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刚刚。”谢东抱着齐夏刚刚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 “昨天萧言送你回去的是吧?”齐宁继续问,谢东听见之后双手抖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嗯。” “你昨晚没睡好吗?” 谢东抬起眼来看了看他,点点头。 “那你去我屋里再睡一会儿,我刚刚买了很多食材,中午让齐夏做好吃的给你吃。”齐宁的口气颇像在哄小孩子,不过谢东却是一点都没有计较,只是在听到好吃的这三个字的时候,灰暗的眼睛里才多了几分神色,于是乖乖的站起来朝房间走。 齐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谢东迟缓的动作不由得惊叫道:“东哥,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事儿,昨晚走路不小心摔了。”谢东喝回答得自然,可是刚刚身体那一秒的僵硬还是丝毫不差的落在了齐宁眼里,齐宁皱着眉没说话,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得捕捉。 谢东睡着的时候齐宁进去看过他一次,谢东从小就是个顽皮捣蛋的,连睡觉都不安分,经常是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被子只能在床下才能找到,齐宁怕他睡觉踢被子于是进去看了看,虽然是夏天,可是齐宁的房间却还是有此凉意,一进门,谢东竟然出乎意料的睡相良好。 难道这么多年没见,谢东连睡姿都矫正过来了? 齐宁带着疑问走进床边,光线从大开的窗户外射进来,直直的打在谢东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因为睡着而散乱的t恤掀到了腹部以上,于是齐宁轻易的看见了谢东白皙的皮肤上那令人尴尬的青紫色,一片一片的像梅花一般牢牢的映在上面,那种东西齐宁再清楚不过,那些曾经侵犯过他的人们也喜欢用力的啃咬和吸吮,在他的身上留下让人厌恶的痕迹。 谢东身上的吻痕显然不可能是女人留下的,这个认知让齐宁紧皱的眉头更是如山峰一般高耸。 他记得谢东喜欢女人,他记得谢东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他还记得那个女子脸上温婉的笑容和谢东脸上幸福的微光,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谢东是被迫的? 齐宁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齐夏说得对,李风一走,这个城市基本上就太平了,更何况谢东的大名有点眼力的都认识,又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唔……混……蛋。”床上的谢东突然翻了个身,嘴里模糊的呢喃着,酒红色的头发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格外耀眼,眉头却是紧锁的,似乎正在做不好的梦。 齐宁替他盖了薄被,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19 陷 院子的角落里有很多花花草草,是这四合院原来的主人种的,齐宁有时候也觉得疑惑,既然这家主人走得那么匆忙为什么这些花到他来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不过这个地方环境优美邻舍和谐,也不容他再想些别的。 此刻齐宁正端着一盆水给墙角的那几株月季浇水,月季是常年都会开放的花,红艳艳的颜色,有点像玫瑰,又不似玫瑰的娇艳,齐宁浇完水,蹲下来细细的摸了摸花瓣,那些花瓣还带着水珠,手指一碰便快速的掉下来,融进脚下的泥土里,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很辣,却因着院子中间那棵大树的遮挡,阳光都被隔绝了开去,此刻只有微风从脸上轻轻吹过,感觉很是舒爽。 齐宁又看了一会儿花,就听见齐夏的声音:“哥,东哥起来了。” 谢东这一觉睡得很长,齐夏本来准备的大餐全都冷掉了,齐宁进了屋便看见谢东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齐宁只当没看见,招呼谢东吃饭。 一向话痨的谢东今天却出奇的安静,齐夏拿眼缝偷偷看他,只觉得东哥今天特别的怪。 “东哥,你怎么了?是不……” “小夏,你去买瓶饮料回来给你东哥喝。”齐宁适时的开口打断她的话,齐夏虽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把她支走,不过还是听话的起身去买饮料,直到齐夏的身影看不见了,谢东也慢慢的放了筷子,看着齐宁,脸上满是死如归的神情,“阿宁,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齐宁将他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轻声问道:“谢东,你不是被强迫的吧?” 谢东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才喃喃的说:“不是。” “那就好,”齐宁松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吃饭吧。” 谢东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这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啊,阿宁不是该气极败坏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或者骂他又伤老头老太太的心之类的吗?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平静? “阿……阿宁,你没有别的要问吗?”谢东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齐宁,忐忑的问道。 齐宁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微微笑道:“你已经20岁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你不是被迫的,那就表示你是自愿,至少也并不排斥对方,那我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只是有些担心,谢伯伯和婶子知道你……之后会怎么想?他们年纪也大了,轻易你别惹他们生气。” 谢东愣愣的连眼前的美食都顾不上了,面前的齐宁根本就不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人嘛。 他记忆里的阿宁也会说不要伤爸妈的心之类的话,可是绝对不会这么冷静的说出来,无论是社会风气还是思想理念,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同性相恋还是相当排斥,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是变态恶心之类的字眼,阿宁能够面带笑容的跟他说话,一点也不惊讶他与一个男人乱搞的事,不问对方是谁,而且还能这么冷静的面对,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这些谢东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若真说出来说不定阿宁又要唠叨了。 齐宁冷静的看着谢东,也一并见证了对方脸上一系列的神情变化,最后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 那个被埋藏起来的十年记忆对他来说并不能算是过去,因为他没打算遗忘或者彻底从心里抹掉,那个被称作监狱的地方固然可怕,可是,他也在那里活到了很多东西。 现实、梦想和面对。 谢东与男人已成了现实,他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只是希望谢东能少吃一些苦,希望那个人能对谢东好一点,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最终目标不都是希望能够得到幸福吗? 所以,这样一想,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欧阳睿。 莫名的又想起他,若那个人知道自己对他存着的是怎样的心思,会不会吓得立刻掉头就跑呢? 他竟隐隐的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 午饭之后已经下午四点,谢东坚持要回去,齐夏想拦被哥哥拉住了,“哥,你看东哥肯定是受伤了,就让他在这里多休息一下吧。”齐夏看着哥哥脸上冷静的表情觉得不能理解,东哥受伤的事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我送送他。”齐宁将妹妹推进厨房,出门追上了谢东。 谢东已经走到大门外面了,四周脆绿的大树上繁茂的树叶正交头接耳说悄悄话,阳光从叶缝里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星星点点的斑驳光影,齐宁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不要出门了。” “嗯。”谢东低着头闷闷的答,酒红色的头发被阳光映照出明亮的色彩,一层一层的铺在眼前,齐宁微微眯起眼,伸手揽住了他的肩,“不要因为这件事有负担,无论你选择怎样的生活,我都会支持你。” 对谢东来说,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最大的鼓励,一直郁郁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熟悉的笑容,放肆又明亮。 “只是,看人的时候把眼睛睁大点,我不希望我的兄弟第一次就被人骗。” “谁敢骗我啊!”谢东立刻反驳。 齐宁懒懒的斜他一眼,凉凉的开口:“这话做下面的那个人没资格说。” 谢东立刻蔫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4节 “阿宁,你不问问那个人是谁吗?”末了,谢东才轻轻的问,生怕触了逆鳞。 齐宁摇摇头,看着远处的某个点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带他来吃个饭吧,到时候再认识也不迟。” 谢东见他神情也没硬要告诉他那个人是谁了,有些讪讪的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他有没有结果,只是没有办法,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竟然可以跳得这么快,阿齐,我觉得自己栽了,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真的陷进去了。” 谢东脸上的神情太多耀眼,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这一生,谢东注定不会再有孩子了吧?那到时候伯伯婶子那边要怎么交待?谢东又要如何面对众人的目光? 这条路注定不会顺利,只愿前路少一些坎坷,多一分平坦。 20 慌乱 齐宁的目光投在他身上,直到对方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收回来,发现自己喜欢上欧阳睿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触,除了惊讶和小小的喜悦外别无其他,他以为这不是喜欢,只是一种好感而已,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将心里的感觉混淆,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欧阳睿适时的出现,就如一股细小又明亮的泉水一般注入了他沈寂的心里,他以为他只是喜欢与对方相处,之前所有的笃定其实都带着不确定。 直到刚刚在谢东的眼里看见的喜悦和甜蜜,他才终于理解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莫名的有些慌乱了。 因为认真了,所以害怕得不到等同的回报,所以才会有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 随即又想到欧阳睿的身份背景和思想报负,刚刚因为得到结论而跳跃的心脏又立刻平静了下来,欧阳睿的人生一直有条不絮的进行着,他的出现会不会打扰这一切本该平静的画面? 那个人优秀绝然,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喜欢男人的吧。 年轻的市长大人一生注定会结婚生子,为人民谋福祉的啊,为什么他还在这里纠结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心意这件事呢? 果然还是有些天真呐。 即使欧阳睿对他也有好感,但那并不代表对方会为了他放弃光明的前途和美好未来。 堂堂市长若被人发现喜欢男人,那肯定是比三好学生成了杀人犯更令人惊悚的事。 齐宁轻轻吁了口气,收拾好凌乱的思绪慢慢的转身进屋。 离9月1号只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了,齐夏还是有些着急,因为哥哥一直都没有表态到底要不要上北京。 所以一见齐宁进屋,她立刻将哥哥拉到身边坐下,准备软磨硬泡轮番上阵,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齐宁便说话了:“小夏,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我在身边,遇见坏人了你要怎么办?” 齐夏一听这话,知道事情可能有转机,双眼立刻眯成了一条线:“哥,你就放心吧,我星期一到星期五都住学校,只有周末回来一趟,你不在家的话我肯定也会很少回家,周末就去朋友家玩了,那些坏人哪有机会进我的身啊?” “如果又遇见一个像李风那样的人呢?”齐宁不着不慢的继续抛出难题,这次齐夏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要去学跆拳道,要学会保护自己,而且,哥,我包里会随时放一把小刀的,就算有坏人来了也不怕。” 齐宁皱着眉,不太认同妹妹的话,拿刀出来只会让自己伤得更重吧。 齐夏见他表情,心里立刻敲起小鼓,她最怕看见哥哥这样的表情了,这通常说明事情又会回到原点,于是她忌出杀手锏,“大不了我让东哥周末来学校接我呗,东哥那么喜欢吃好吃的,肯定很乐意当司机!”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齐宁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一脸无奈。 “哥,你什么时候出发啊?”齐夏挽着他的手臂,比他还要高兴。 “我大后天去买票,明后两天咱们去海边玩。” “耶!” 齐宁看着妹妹开心的脸庞,心里尽是不舍,虽然北京离得并不远,飞机一个半小时就够了,坐火车也只要6、7个小时,可是想到一学期也见不了几次齐夏,心内还是一片黯然。 “哥,我会常去看你的。”齐夏偎在他怀里,懂事的安慰他。 “嗯,我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 于是,齐宁上北京的事就这么定下了,学费的事暂时不用担心,北大教育办那边前阵子给他打了电话,说考虑到他的家庭原因学费全免,这多少减少了一些齐宁心里的不安,他没料到北大这样的高校会给出这样的待遇,更没想到,这么好的事竟然被自己给遇见了,虽然觉得奇怪,可是细想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合理。 接下来是准备明天去海边玩的事,齐夏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明天露营的东西。 在海边搭帐蓬睡觉,身下是柔软的沙子,耳边是海浪轻拍海岸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的白鹤扑腾着翅膀飞过,光想象齐夏就觉得兴奋不已,于是做起点心来更是有使不完的劲。 齐宁打电话约了谢东,这一去有好几个月见不到,正好趁这个机会聚一聚。 谢东自然满口答应,这种好玩又有好吃的事,他怎么可能放过。 第二天一大早,谢东就在门前按喇叭,齐宁拎着装着食物和水的袋子还有他和齐夏两人度假时要换洗的衣物,齐夏抱着一只可爱的抱枕跟在后面,谢东见他们出来,立刻迎上去接过齐宁手里几个装得满满的袋子,“咱们这是去海边度假啊还是搬家啊?”谢东将袋子和行李放进后备箱,还不忘调侃。 齐夏的脸红红的,小小声的说道:“人家第一次去海边,哪懂那么多规矩啊。” “是是是,妹子,你做的准备太充分了,就算海啸来了,咱们还能抱着你的抱枕及时逃生。”谢东见齐夏的表情,笑得更欢了,齐宁拉了齐夏上车,一甩车门将谢东得意的脸挡在外面。 沿途的风景很美,金灿灿的油菜花田覆盖了满山遍野,路两旁有不知名的小花随着轻风摇摆,齐宁摇下车窗,任风打在脸上,这是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告诉他他还活着的事实。 到达海边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正在冉冉的散发着热气,齐夏撑着碎花伞给哥哥挡太阳,跟提着袋子的谢东一起走进了海边最大的温泉酒店。 以前总在杂志上看见过的华丽建筑就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齐宁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身旁的齐夏却是满脸的喜悦,她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呢,以前那些出现在电视里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进去了。”谢东单身插在口袋里,俊脸上是一片笑容。 齐宁走在他身边,心里划过无数画面。 谢东第一次偷偷从家里拿燕麦酥给他吃,谢东知道爸妈去世后第一个赶到了他身边,谢东与他一起站在齐夏的坟前沉默,谢东知道他杀人后冷静的脸,谢东第一次来监狱探视他说的话,谢东带妻子来看他时脸上幸福的光芒,谢东…… 这一生,有这个情如兄弟的朋友陪在身边,竟是如此幸福的事。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灿烂?”谢东凑过来看着他打趣,眼睛里的明亮如外面的太阳一般。 齐宁冲他淡淡的微笑,说:“好笑的事。” 谢东撇撇嘴不说话了。 这家名为夏日暖阳的温泉酒店是谢东订下的,在得知要去海边度假的时候他硬是抢了这个工作去做,齐宁拦不住倒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谢东肯定知道他经济拮据,所以才抢着要去订酒店的,这份细心齐宁不忍拒绝。 见谢东熟门熟路的样子,齐宁忍不住问:“常来吗?” “是啊。”谢东回答得很坦然,齐宁便没再问下去,定是跟那个将他吃干抹净的人一起来的。 谢东似乎也想到了这里,白皙的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齐宁只是微微别过头跟齐夏说话,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以前倒没怎么发现,原来谢东脸红的样子竟然这么秀色可餐。 齐宁心里恶劣的想,不知道那个人知不知道谢东强悍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若知道的话不知是会被吓跑还是直接反客为主更加将人压得死死的呢? 不过,后面这种可能应该会大一些吧。 毕竟,以谢东的性子,要他做被压的那个还是比较困难,既然对方有这本事,那只能说明那人肯定也有两把刷子。 胡思乱想间,谢东订的房间到了。 这是酒店的最顶层,一层楼也不过六个房间,房门与房门之间均错了开来,走廊的宽度足以容下五六个人,脚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墙两边挂着少见的名家画作,暖色灯光打下去,自有一股神秘感油然而生。 侍者打开房门,齐夏大大的眼睛立刻睁到了极致,回头不确定的问:“东哥,咱们没走错房间吧?” 谢东心情愉快的撑在门框上,“妹子,安心住,就算你想在这里住一年哥也负担得起。” 再没有丝毫迟疑,齐夏像一只兴奋的小鸟冲进了这间总统套房,齐宁站在门口看她欢快的背影,更加坚定要了北上的想法,欧阳睿说得对,只有当自己有了能力才能给齐夏更好的未来和幸福,北大是一个跳板,他必须稳稳的抓在手里。 “满意吗?”谢东双手环在胸前,极力邀功。 齐宁丝毫不吝啬赞美,“非常满意,谢东,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怎么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 齐宁只给了他一个离开的背影,提着自己的行李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谢东订的房间自然是整个酒店最好的,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见那一片碧绿的海水,沙滩上有很多人,他们穿着泳裤或者比基尼,脸上都带着欢快的笑,在他们的不远处便是美丽的大海,海浪一层一层的打过来,掀起令人迷醉的风情。 齐宁喜欢大海,却并不喜欢在海边只穿一个裤衩玩,更别提在沙子上滚来滚去了。 只是因为齐夏喜欢,所以他才强迫自己喜欢。 21 想通 可是,看着谢东拿了一条花花绿绿的泳裤要他穿上,他便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说什么都不肯。 “阿宁啊,咱们是来海边玩的,你穿成这样怎么出去啊?大家一定会觉得你是个怪物的,来,换上。”谢东拿着裤子继续游说,齐宁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短袖长裤,还是觉得这样很好,没必要穿谢东手上的衣物。 “哥,我这样穿好看吗?”这时,齐夏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身上的花瓣泳装差点让齐宁和谢东两人瞬间晕倒。 齐宁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很漂亮,可是,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吹弹可破的肌肤,身上的抹胸泳衣和下身的海浪泳裙,修长的双腿笔直的呈现在眼前,齐宁上北大的决心又有些动摇了。 那些人若看见这样的齐夏,恐怕会如恶狼扑食一般扑上来吧? “妹子,你很好看。”谢东回过神来,也只能这么笨笨的称赞一句。 齐夏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走过来,看见齐宁身上的衣服,不由得问道:“哥,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呃……我……” “你哥他不好意思呗。”谢东在旁凉凉的来一句。 齐宁瞪他一眼,正准备穿上谢东手里的泳裤,却被妹妹拦住,“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不如你去泡泡温泉吧,虽然夏天泡这个有些不合适,可是……” “不会啊,你不知道这酒店为什么这么出名吗?就是因为他家的温泉冬暖夏凉的缘故,夏日暖阳这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齐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从没听过夏天冰凉的温泉,不过可以逃过穿泳裤的命运他怎么也得去试一试。 于是三个人在酒店大堂便分了手,谢东带着齐夏往后面的沙滩而去,齐宁跟着侍者去东侧的温泉,夏天泡温泉的人的确很少,几乎是没有,齐宁泡在冰凉的水里舒服得直想大叫两声,谢东果然没说错,这温泉的水夏天凉得像山涧里流出来的一样,沁人心脾。 这是一个露天的院子,院子四周种了桃树和杏树,树上面都被人精心的装上了小饰物,看起来更显精致,齐宁喝了口一旁备着的水果酒,舒服得脚趾头都在颤抖。 隐隐约约的有人声传来,声音并不大,话也是说得断断续续的,齐宁收回心神飞快的从温泉里起身,拿了一旁的浴袍穿上,经过上次李亮的事之后他变得有些草木皆兵了,不过总是小心为上。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越来越近,是一个好听的男中音,地板上有木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齐宁站原处,看见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近到能够看清对方的脸和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唇角。 那人第一时间便看见了他,微微的愣神后,便是温和的笑意。 “我晚点打给你。”男人对着手机轻声说了一句便切断了电话,直直朝呆立在那里的齐宁走去。 齐宁脑海里有些乱,刚刚脑海里还想着的人现在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面前,是个人都会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更何况那人穿着跟自己一样的白色浴袍,浴袍也只简单的束了一个结,仿佛随手一扯,那结便会散开来,露出里面精瘦的身躯。 发现自己越想越远的齐宁忙甩甩头,便听见对面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齐宁,好巧。” “好巧。”声音有些颤抖。 欧阳睿看见他光滑的脖颈上细腻的皮肤,微微的眯了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和齐夏还有谢东。”齐宁回答着,又想到欧阳睿似乎还不认识谢东,“谢东是我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欧阳睿挑眉,眼里似有流光转动,“很铁的那种?” “嗯。” 欧阳睿仍是笑,开始动手脱身上的浴袍,那袍子果真如想象中的一样一扯就掉了下来,齐宁站在原地觉得喉咙发干,似有东西急欲而出,眼前的身体健康精瘦,全身似乎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处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一般恰到好处,修长的脖颈,宽阔的胸膛,精瘦的腰肢一直延伸到宽松的黑色短裤,然后是那双修长的双腿,齐宁吞吞口水,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莫名的自卑起来。 好像怎么长都长不出欧阳睿那样标准的九头身呢。 “你也是刚刚进来的吗?”欧阳睿已经跨进了温泉,结实的身体在水下一晃一晃的,齐宁忙敛住心神,说道:“有一会儿了。” “那你……”欧阳睿用视线扫了一下他全身,齐宁立刻会意过来,“刚刚我听见有人进来,以为……” 他没在说下去,觉得在这个人面前说这个让人很尴尬,欧阳睿却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快进来泡泡吧。” 齐宁嗯了一声,低头解自己绑得很结实的带子,努力了半天终于成功,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突然撞上了欧阳睿投射过来的视线,齐宁又再次僵硬了,虽然他27岁了,已经是一个思想完全成熟的男人了,可是,被人用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欧阳睿或许也感觉到了自己目光中的含意,微微咳了一声,轻笑道:“你们打算玩几天?” “两天。”齐宁如释重负的泡进温泉里,刚刚那种感觉渐渐的淡了下去。 原来欧阳睿是来这边开会的,会开完了正好借温泉解解疲劳,齐宁看见他眉宇间的疲惫想到这个人只活到了32岁,心又是一紧,不由自主的说道:“要注意身体。” “嗯,知道了。”欧阳睿懒懒的应了一声,语气里却多了一抹喜悦。 齐宁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那人唇边上扬的弧度。 心跳得好快,齐宁悄悄的按着左胸的位置,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否就如他现在这样,看不见会思念,看见了又会不由自主的想逃开,逃得远远的,不让对方听见自己失了节奏的心跳。 被一种陌生的情愫占据的心房满满的,仿佛再多一点情绪便会溢出来。 那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与除了欧阳睿以外的任何人相处都不会有的感受,既甜蜜又感伤,既喜悦又黯然。 “大学的事想好了吗?”欧阳睿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低沈魅惑。 齐宁睁开眼,弯起嘴角:“我准备去北京。” 一旁的欧阳睿顿了顿,随即说道:“怎么又想通了呢?” “突然就想通了。” “什么时候走?票买好了吗?” 齐宁换了个姿势,才慢慢回答:“后天去买票,要在9月1号之前到学校报到。” 欧阳睿没说话,一时间只能听见鸟鸣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声,齐宁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欧阳睿闭着眼睛,于是也没再说话躺在石头上,心里突然闷闷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不觉的困意涌了上来,齐宁倒在温泉里安然的入睡。 心里对欧阳睿有着全然的信任,所以才会这么肆意的任自己熟睡过去,或许,这个人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比齐夏还要特别,意识脱离身体前,齐宁模糊的想到。 欧阳睿从温泉里起身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正准备叫齐宁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欧阳睿轻轻的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温泉里熟睡的少年,恬静又安宁的闭着眼睛,像是一副素雅的水墨画,淡淡的,又让人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22 沙滩 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少年清雅的脸,不敢太靠近,只能依着清晰的轮廓细细的描绘,男人的眼里盛满了笑意和隐约的深情,唯有纤薄的唇微微的勾起,心内一片满足。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挂钟,欧阳睿俯身将温泉里的人捞起,触手的是一片细腻的肌肤,只是太瘦了。 拿过一旁的浴袍替怀里的人穿上,仿佛被突然而至的外界打扰,怀里的少年微微的蹙起眉头,却没有醒过来,欧阳睿好笑的戳戳怀里人的脸,然后才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大步朝外间走。 路过的人们好奇年轻的市长大人怀里竟然抱着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熙,可惜市长大人怀里的人脸沈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容貌,不过从那小身板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子才对,只是太过修长了,于是大家都释怀了,市长大人空窗这么久终于找到心仪的姑娘了,于是,大家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欧阳睿将齐宁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调高了冷气,又拿了一张薄被给睡得正香的人盖上,这才慢慢的走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顺手从旁边的展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看,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阳光从身后倾泄而入,影子洒了一地。 齐宁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有着路灯的照射所以四周并不黑暗。 从床上坐起来,房间的布置有些陌生,不是谢东订的那一间。 低头看了看,下午泡温泉时穿着的短裤和浴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大了一个码的丝质睡衣,脑袋轰的一下被炸成一片空白,他忙跳下床奔出去,在看见客厅里正背对着自己讲电话的男人时,空白立刻转换成了尴尬。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而且,还是欧阳睿替自己换的衣服,而且……好像被看光了。 欧阳睿听见身后的声音,低低的对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他已换上了黑色的t恤和卡其裤,直直的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映衬着无限花火和如墨的天空,齐宁立在卧室门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身上的丝质睡衣烫得很。 “饿了吗?”欧阳睿自动忽略他脸上的尴尬神情,温柔的问道。 齐宁的肚子很不给面子的响起,齐宁垂着头,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欧阳睿走近他,看见少年微红和耳根和侧脸,心情愉快的拍拍他的肩,“想吃什么?” “呃……齐夏可能在找我,我先……” “齐夏和谢东刚刚来过了,我说你还在休息,让他们玩自己的。”欧阳睿平静的打断他的话,眼睛里流动着璀璨的光芒,齐宁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的别过视线,感觉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以前还不觉得怎样的别扭,自从确定自己的心意后,根本没有办法看着欧阳睿的眼睛说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那双黑色的瞳孔吸进去,万劫不复。 齐宁微微错开一步,走到刚刚欧阳睿站立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沙滩上正在bbq的人们,他们的不远处是静谧平和的大海,即使站在这里,似乎也能听见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 “不如我们也去烧烤吧。”欧阳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齐宁能感觉到脖颈处那人喷出的热气,酥酥麻麻的令人不由自主想逃开。 齐宁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是市长,怎么说也算是公众人物,在沙滩下烧烤不会很奇怪吗?” 欧阳睿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头上温热的触感让齐宁平静的心跳又开始紊乱,欧阳睿带着笑意的声音便这样闯了进来:“傻瓜啊,市长也是人,也是需要生活和享受的啊。” 齐宁听着他声音里的愉快也跟着笑了起来,或许上辈子的欧阳睿就是因为把自己逼得太紧,所以才会英年早逝,这一生,他于自己有恩,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让眼前这个优雅英俊的男人好好的活下去。 跟欧阳睿走出房间的时候,齐宁看着房间的门牌号,“原来你住我们隔壁啊?”怪不得齐夏和谢东会找上他。 欧阳睿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看得出来欧阳睿跟谢东一样,都是这里的常客。 路过的人们都纷纷向欧阳睿点头示意,有的会上前来攀谈几句,话里的恭维之词让齐宁不由自主的皱眉。 眼前的这些人个个端着笑脸,双手亲热的握着欧阳睿修长的手,一副友好又和善的样子,如果有一天,当欧阳睿不再位高权重,不再有利用价值,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还能保持如今这面容。 欧阳睿从始自终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既不亲热也不疏离,齐宁看着他完美的侧脸默默的想,这就是人类生存之道,纵使你有千万个不愿意,在人前终得换上笑脸相迎,即使身为市长的欧阳睿也不例外。 “这位是?”那一直拉着欧阳睿寒暄的人注意到了齐宁,笑着问道。 欧阳睿眉宇间飞快的划过一丝不悦,随即挽过齐宁的肩,笑道:“我表弟。”连姓名都不愿让对方知道。 齐宁倒是有些惊讶,随即也释然了,礼貌的微笑,“你好。” 对面那满脸肥肉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对于齐宁似乎很感兴趣,只是碍着欧阳睿在场,又因着欧阳睿那声表弟多少有些顾忌,于是双方又虚伪的恭维了两句才挥手告别。 直到那个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欧阳睿低低的声音才传来:“以后看见这个人要绕道走。” 齐宁老实的点头,他自然知道欧阳睿的担心,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太过露骨,即使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 欧阳睿见他乖顺的模样,刚刚不虞的心情瞬时明亮起来,拉了身边少年的手走到了服务台,前台小姐正埋头整理文件,听见欧阳睿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见来人后,冷静的俏脸出现了微微的波动,“欧阳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为你服务?”很专业。 “替我在沙滩上准备烧烤。”欧阳睿的声音淡淡的,手却没有放开齐宁的,仍是自然的握着,不松不紧,也看不出到底是何用意,被他牵着的齐宁则是微微的呆愣,仿佛只要一遇见这个人,自己所有的冷静都会消失,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前台小姐一听立刻恭敬的回答:“好,请两位稍等。”然后拨了内线让人准备,这边欧阳睿已经拉着齐宁向沙滩走去。 两人到达沙滩的时候,烧架已经安放好,旁边放着两个小矮凳,各类食材和调味品也都整齐的摆放在一旁的小圆桌上,齐宁不得不佩服这酒店的工作效率,或者说,他该佩服欧阳睿的强大背景和超然地位,那个前台小姐看欧阳睿的目光绝不仅仅因为他是建宁市市长这么简单,那眼神里有太多情绪,倾慕、崇拜、信任、尊敬还有……惊艳。 23 难 “其实咱们市应该多建几个游乐场,公园设施已经老化,小孩们周末除了在街上晃根本没有可以去玩的地方。”欧阳睿的声音将他游神的思绪拉回来,齐宁心里一动,又听欧阳睿说:“如果我要在民环路附近建游乐场,你怎么看?”他的目光直直的定在齐宁身上,仿佛齐宁的答案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果然猜对了。 爸妈留下来的那套房子果然要被拆掉,要被兴建成供人游玩的场所,“是像迪斯尼那样的吗?”不知为什么,此刻谈论这件事,心竟能如此的平静,仿佛不会再害怕失去关于爸妈珍贵的回忆,不再害怕午夜梦回时找不到依靠,此刻剩下的只有全然的平静和坦然。 欧阳睿将鸡腿串在铁钗上,仔细的在上面刷上酱油和辣椒粉,才慢慢回答:“目前大概还不行,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建一个国内首屈一指的游乐场,娱乐、饮食、购物和旅游连成一线。” 齐宁点点头,“旅游带动消费和经济发展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兴建游乐场和周边的一切服务设施所要花费的费用,若因此负债累累,恐怕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以前在监狱里跟那些经济罪犯们学到的东西终不可能一点用处也无。 “费用不是问题,明天我就让小棋拟个方案出来,到时候再开会决定。”说话间,欧阳睿手里的那串鸡腿已经烤熟了,只见他将鸡腿放进盘子里,再用小刀在上面划了几条口子,再拿了刷子往上面刷上香料和芝麻油,再烤的时候浓郁的肉香便扑鼻而来,齐宁盯着他手里的鸡腿,暗暗吞口水,怎么看都很好吃的样子啊。 “喏,小心烫。”欧阳睿将已经完全熟透的鸡腿递到他面前,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齐宁尴尬的不知该接还是不接,自己这个吃白食的先吃上了,终归觉得不好,欧阳睿却只是笑,将鸡腿用刀切了块递给他,这次齐宁没再推迟,拿了筷子开吃起来,入口的是浓郁嫰滑的鸡肉,好吃得连舌头都想吞进去。 四周有很多人都在烧烤,他们大笑着喝酒吃肉,在浓郁的夜色下显得婉转而粗犷,不远处的大海微微的翻滚着海浪,齐宁看得出神,连手里的筷子也不知道什么放下了,“小时候爸妈经常带我和齐夏来这里玩,那时候天似乎更高一些,海水也更澄清,齐夏总喜欢牵我妈的手光着脚丫跑到浅滩的地方玩,我和我爸会站在岸边看着她们,这是我和我爸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如果她们能一直在我身边,我想我可以接受任何生命给予的考验,我爸常说,大海能够容纳百川,人也要像大海一样有容人的气量,不拘小节,但是我做不到。” 齐夏的死让他失去理智,心里只有一个声音: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 于是李风死了,他坐牢了,人生也被彻底毁了。 若能够选择,他想,他还会再来一次,杀了李风替齐夏报仇,蹲监狱直到死。 其实他不怕死,也不怕前途尽毁,他最怕的,是唯一的亲人离他远去,从此这世上,只剩下他孤独存活。 “人生本就是如此,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若每一件都要细算下来,只会让自己活得更累,更何况,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好。”欧阳睿一直看着他,声音在微弱的海风中有些模糊,语气却坚定无比,齐宁愣愣的看向他,在那人深邃的眼眸中看见了一抹微光,仿佛黎明前的晨曦,微弱却明亮。 这一刻,齐宁几乎想要落泪。 他曾遭遇人生最难堪的处境时不曾落过的眼泪,在此刻,在这个叫做欧阳睿的人面前,第一次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将所有的沉寂和苦痛通通化作眼泪排出体外,从此只余珍惜和把握。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的母亲是我爸的第二个老婆?”欧阳睿仍在细细的烤着一块年糕,雪白的糕身被涂上了引人食欲的调料,齐宁看着那块年糕竟无法抬起头去注视那人的脸,害怕在上面看见痛苦和别的低落的情绪。 任何与负面情绪有关的情绪都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他记忆里的欧阳睿年轻内敛、沉稳有力,这样的一个人必然有一个完美的家庭,精明的父亲,温柔的母亲,那才是齐宁心里的关于欧阳睿的家庭。 “那时候我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我爸可以当着我妈的面跟别的女人亲热,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妈看见这一切还能如此平静,直到我十岁那年,我妈对我说,若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就必须选择,要么在家做个一生被规划好的大少爷,要么走出去,走那一条自己想走的路。”欧阳睿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齐宁愣愣的坐在那里,找不到任何笔墨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欧阳睿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为什么要说?为什么? “你选了一条最难的路。”久久,齐宁找到自己的声音。 对面的男人英俊的脸依然带着微笑,仿佛刚刚只是齐宁在做梦,梦见欧阳睿对他吐露内心的秘密,述说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若想人生不被控制,自然要放手一搏。”男人说话时上扬的唇角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饱满湿润,齐宁直直的看着那两片薄唇,突然生出想要亲上去的冲/动,到底还是有些自制力才没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齐宁,若想拥有自己原本不该拥有的东西,就必须学会取舍。”欧阳睿突然说了一句,齐宁犹地迎上他的视线,然后又像被火烧似的迅速的别开头去,惊慌的侧脸让对面的男人心情更加舒坦,连带着一向只是温和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舒心的笑容,周围已经有好几桌客人看了过来,众人心里疑惑着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市长大人竟会如此爽朗的笑究竟是为哪般? 24 相信 烧烤快结束的时候,野了一天的齐夏终于出现了,齐宁见她身边跟着一个男人,白色的t恤和沙滩裤,清爽的脸上干净优雅,但那个男人却不是谢东。 “你东哥呢?”齐宁站起身来问道,齐夏身边的白羽温柔的开口:“谢东遇见了一个朋友,所以让我将小夏送到你这边来。” 对于白羽,齐宁其实并不讨厌,反而有着全然纯粹的欣赏,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很干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握着一级厨师证书,说出去大概也没人会相信。 “你好,好久不见。”齐宁冲他点点头,语气淡然。 白羽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轻声说道:“听小夏说你准备去北大了?” “对。” 齐夏突然扯了扯自家大哥的手,小声问道:“哥,那位就是市长?” 齐宁一愣,只顾着齐夏和白羽,竟将欧阳睿晾在一边了,他忙拉了齐夏:“小夏,这是欧阳市长。”然后又冲欧阳睿说道:“市长,这是我妹妹齐夏,这位是她师傅白羽。” 欧阳睿微笑着站起身来,视线匆匆扫过白羽,然后定格在齐夏身上,“小夏你好,常听你哥提起你。”语气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亲切。 “欧阳市长你好年轻啊。”毕竟是孩子心性,齐夏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这么英俊优雅的男人,眼冒着红心,齐宁无奈抚额,却听见欧阳睿带着笑意的声音渐渐响起:“已经好久没人说我年轻了。” “哈哈哈,市长你不仅长得帅,没想到还这么幽默,一点都不像想象中那么严肃嘛。”齐夏自来熟的坐到欧阳睿身边的凳子上,美丽的脸庞在灯火下愈发靓丽。 欧阳睿亦转过头看着她,“难道在人们的心里,我就应该是个严肃的老头吗?” “那肯定不是啦,虽然大家都觉得你严肃,可是说到老头嘛那肯定不至于,你这么年轻又英俊的,不知道迷倒了我们班多少女生呢,就连我们的女班导都对你倾慕已久。”齐夏对欧阳睿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隔阂,只一会儿功夫两人便聊开了。 齐宁犹自坐下,心情再不似先前的舒坦。 为什么呢,他扯开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果然爱情会让人发疯啊。 跟着坐下的白羽一直很安静,拿了一串土豆烤起来,听着欧阳睿与齐夏的谈话内容,偶尔插上两句,齐宁却是完全的安静了下来,看着不远处的海面发呆,齐夏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哥,你在想什么呀?欧阳大哥问你话呢。”齐夏瞪着一双美目看着哥哥。 欧阳大哥? 这两人的进展还真是神速,齐宁垂着头低低的笑了笑,即使齐夏只有15岁,但是,若欧阳睿喜欢她应该是会愿意等到她长大吧。 齐夏和欧阳睿站在一起时那个画面瞬间怔慑了他,他或许想过欧阳睿是直的,可是却从未见过他身边有过女性,除了西餐厅里遇见的那个外国女人,直到刚刚看见妹妹站在他身边时才蓦然想到,欧阳睿这样的男人身边的位置只有女人才有资格拥有,身为男人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无法企及那个高度。 十年前他被判十一年监/禁时已然认命。 重生之后,现实也依然在教他如何认命。 想到这里,他犹地笑了笑,欧阳睿微眯起双眼看他脸上的表情,俊脸瞬间爬满莫测的笑容,声音在这笑容里显得平静无比:“齐宁,生日想怎么过?” 齐宁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忙说道:“那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北京了,这么多年没过生日也习惯了。” 欧阳睿唇畔的笑意更浓,“不如提前过吧。” “不用了,突然过生日我不习惯。” “一个人只有一个18岁,过了可就没有了。”一旁的白羽搭腔,声音温婉。 齐宁笑着扒扒头发,态度很坚持:“真的不用,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过生日这种事根本就不重要。” 一个人只有一个18岁,那说的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吧,像自己这样莫名其妙的回到十年前却是个天大的意外。 十年前的18岁,他是怎么过的生日呢? 好像是被按在地上,扒了裤子,狠狠的被人从后面刺入,粘腻的血合着混浊的精ye,流在地上让人想吐,那些人可憎的嘴脸挂着得意的笑,看着他被人凌虐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做看客,然后一个人结束了,另一个人上,如此周而复始,直到他被做晕过去,然后18岁的生日便这样过去了。 想到过去,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随之涣散,那虽已然过去,却成了心底的一道伤口,结了疤并不代表不疼。 欧阳睿看着他的脸色,皱了皱眉,一旁的齐夏也发现了哥哥的异样,“哥,你怎么了?” “啊……哦,没事。” 欧阳睿英气的眉皱得更深,然后突然起身,眼睛看着齐宁,话却是对一旁的白羽说的:“小羽,你先带小夏回去休息,我有些话想对齐宁说。” 白羽愣了一下,随即拉起齐夏向后方的酒店走去,徒留坐在位置上的齐宁和站着的欧阳睿两个人。 齐宁心里有些乱,欧阳睿要跟他说什么? 等了半天没见动作,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发现欧阳睿正直直的盯着他,齐宁的脸轰的一下熟了。 欧阳睿见他迷茫的神情以及脸颊上的红晕,轻声说道:“齐宁,我觉得你心里有事。” 齐宁浑身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心里自然有事,关于自己回到十年前这个大秘密,关于自己喜欢上了对面这个男人的事,关于……未来的所有不确定。 只是,他可以说吗? 说了欧阳睿会相信吗? 相信眼前这个十七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七的名叫齐宁的灵魂? “是不是担心齐夏?”欧阳睿见他低头的模样,心里一紧。 齐宁抬起头来看向他,过了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欧阳睿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齐夏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上次的事。” “嗯,我知道。”齐宁低声说道,“只是还是会担心,小夏不在我眼前我就会觉得不安。” 那种不安有时候很强烈,强烈到他觉得活泼的齐夏会突然消失,留给他一具失去体温的身体,鲜血染红她的白色衣裙,柔软的长发被泥土污染,美丽的脸上血泪交错,用那双形状优美却溢满鲜血的唇对他说:哥,不要为我报仇。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这大概是人类的通病。 欧阳睿侧过头来看他,灯光下齐宁的脸很白,白得有些不正常。 “如果你不放心,把齐夏接到北京念书吧。”良久,欧阳睿低低的说道。 齐宁抬起头来看了看不远处静谧的大海,淡淡的微笑起来:“不用了,我相信齐夏在这里会很安全。”因为这里有谢东,有白羽,更重要的是,有你。 25 疼 欧阳睿没说话,只是看着少年微笑的侧脸,良久后站起身来说:“晚了,我们回去吧。” 从海边走回酒店两人一路沉默,感觉沿途经过的人们都在看着他们,齐宁捏了捏手心,意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这样安静的走在另一个人身边,没有绝望,没有无奈,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满满的不知名的情绪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若欧阳睿就是那个命运赐予他的人,那么,他会全然感谢命运的恩赐。 分手的时候齐宁没敢看欧阳睿的脸,拿了门卡刷了就直接进屋关门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没用,只要在欧阳睿面前就会变得像个不经人事的孩子,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左右自己。 这个事实让人有些沮丧。 因为之后突然下起了雨的关系,晚上在沙滩露营的事被迫取消,为此齐夏伤心了好一阵,然后看外面的大雨还是下得非常顽固,所以也就认命了,齐宁宠溺的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明晚应该不会下雨。” 齐夏乖巧的点头,埋在哥哥的怀里熟睡了过去。 安静的总统套房里,柔和的灯光,高雅的布置以及身后成片的价值不菲的落地窗,这些全部加在一起似乎也敌不过齐夏给他的那个家。 齐宁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心内一片满足,无论这世界如何改变,世事如何变迁,只要有齐夏在他身边,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成为风景。 脑海里突然钻出欧阳睿的脸,那人脸上永远是温和的笑,眼底也是一片温润。 齐宁微微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不知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太难以捉摸,虽然总是面带微笑,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并不明显却一直摆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身为市长,25岁便坐上了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可能是草包。 至少,在齐宁看来,要凭这个年纪坐上这个位置便不是常人能办到的,欧阳睿出身于一个庞大的家族,这从他的衣著考究,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更何况,气质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那么,这个人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脚下到底踩了多少人的肩膀抑或是他的身份背景究竟有多强大才能如此? 齐宁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叫欧阳睿的男人。 他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仅此而已。 那个第一次见面沉在黑暗里的男子,将私人手机慷慨的借给他的男子,微笑着要他带他参观母校的男子,这些统统加在一起也不过重叠成了一个名字——欧阳睿。 门把突然转动了两下,发出轻微的声响,齐宁警觉的睁开眼看向大门的位置,在看到谢东后才松了口气。 “还没睡啊?”谢东轻轻的走过来,小小声的问道。 齐宁没回答,低头看了看怀里睡着的齐夏,轻柔的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走进角落的房间,安顿好齐夏后,齐宁才走回客厅,谢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齐宁出来立刻凑过去,“阿宁,你今天跟欧阳睿在一起一整天啊?” 齐宁看了他一眼,“白羽说你遇见了一个朋友,是谁啊?” 他无心过问谢东的隐私,只是想转移话题罢了,哪知谢东一听见他的话,脸上立刻浮起可疑的红晕,齐宁无奈的在心里叹口气,恋爱中的人果然是白痴啊,看谢东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脑袋被驴踢了呢。 “就是……他。”谢东细若蚊蝇的声音让齐宁有点发毛,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识到谢东温柔起来的样子,原来竟是如此的令人……毛骨悚然。 “明天约他一起吃个饭吧。”齐宁淡定的说完,谢东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 “阿宁,你今天跟欧阳睿市长都到哪里玩了?”谢东依然没忘记这件事情,齐宁组织了一下思绪,才慢慢开口:“泡温泉的时候遇见的,然后约了去吃烧烤,遇见了白羽,就这样。” “没了?”谢东傻眼。 “没了。” 其实谢东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阿宁最近偶遇欧阳市长的机率这么高,按理说身为一市之长,欧阳睿应该很忙才对,怎么既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的的今天还能在这离市区较远的温泉酒店遇见呢?简直匪夷所思啊。 还想继续发问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齐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间休息了。 独留谢东一个人在客厅长嘘短叹,本来还以为回来可以从阿宁嘴里套点内/幕,哪知道……唉,早知道还是留在那人身边好了,一想到离开时那个人脸上爬满的愤怒和无奈,谢东便抱着抱枕吃吃的笑起来,若是被他那些手下看见,怕是要集体阵亡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后,谢东就高高兴兴的走了,说要去接另一半。 看着他嚣张的背影,齐宁只能微笑,谢东果真是认真了,只是不知那个人是否也如谢东一样待以真心。 齐夏看着哥哥的表情,疑惑的问道:“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齐宁回过神来继续埋头吃早餐,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天白羽送你回来之后就走了吗?” “没有啊,师傅就住在隔壁。”说到白羽,齐夏总是很愉快的样子,齐宁看着她脸上堪比星光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连白羽为什么住在隔壁这件事也忘了追问。 好不容易来了趟海边齐夏根本就闲不住,刚吃完早餐就硬是拉着齐宁出去散步,这个温泉酒店依海而建,装修高雅,能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环境绿化自然也做得非常到位,从旋转楼梯下来,占地千坪的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从中穿行,脚下能清晰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板明亮得发光,大堂的东侧是休息区,西侧是一整片落地窗,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见外面繁茂的大树以及坐在大树下聊天的人们。 那是一个露天咖啡厅,是这家酒店所有,里面一切甜点饮料均可免费享用,此刻已经有一些人坐在漂亮的琉璃几边聊天说笑了。 齐夏突然说:“哥,我们过去坐一下吧。” 齐宁自然同意。 坐在形状如同半个椰子的旋转椅子上,齐夏兴奋的大笑,“哥,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椅子,实在太新奇了。” 齐夏看她阳光下璀璨发光的脸,不由得一阵心酸。 十年前他竟然没有发现,齐夏原来这么容易满足。 一次近足旅行,一把奇形异状的椅子,就能让她满足得开心的笑起来。 他的小夏,愿望竟然只有这么小,小到令心脏都被扯得微微的发疼。 齐宁伸手抚上她的脸,笑容在唇边绽放,“小夏,哥哥会让你幸福的。” 26 高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5节 齐夏被他突如其来的认真吓到,微微愣神后也跟着微笑起来,“嗯!”那么用力的一个单音似乎穿破了空气,朝齐宁飞来,他再不迟疑,俯过身去,在齐夏的额上印下轻吻。 明媚的阳光,轻柔的海风,周围纷纷投来目光的人们仿佛都被无形的空间隔了开去,齐宁眼里只看见妹妹脸上美丽而炫目的笑容,那么明亮又纯粹,仿佛这世上最美丽的水晶,从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完美到令人叹为观止。 “哥,我很好,真的,只要有你在,即使我们穷得只剩这副身体,我也不会害怕。”齐夏的大眼里溢满了泪水,刚刚哥哥俯过身来的时候,她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了晶莹的水光,倔强的盘居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 她坚强勇敢的哥哥从不曾流过眼泪,即使生活残酷而冷冽,也永远都是面脸笑容的。 她明白了,哥哥其实是在为她心疼呢。 心疼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心疼不能让她像别的女孩一样无忧无虑。 可是,哥哥不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他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不要总是将心拴在她身上。 “嗯,我知道。”齐宁握紧她的手,心里只剩下这短短的几个字。 即使如此,他也决定,齐夏说的那样的日子他再不会让他们有再次经历的机会。 侍者此刻送上了精致的甜品和咖啡,齐夏的注意力瞬间被眼前造型漂亮可爱的甜点占据,齐宁将提拉米苏推到她面前,宠溺的笑道:“慢慢吃,如果觉得喜欢我们可以带一些回去。” 齐夏的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高兴的应了一声便拿了勺子仔细认真的吃起来。 齐宁端着精致的白花瓷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可可的香气立刻溢满了整个口腔,视线投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不知道欧阳睿有没有起床?今天早上被齐夏拉走,都没来得及去隔壁问候一声。 想到这里,他低低的笑了笑,问候?这个词还真是新鲜。 没过多久,谢东回来了。 相对于离开时的兴高采烈,此刻的谢东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全身都散发着颓然的气息。 齐宁见他如此模样,只是端了杯子喝咖啡什么也没问。 “他来不了了。”谢东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语气掩不住失落。 齐夏从甜点里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谁来不了了?东哥。” 齐宁看看妹妹又看看身边一脸失落的男人,轻声问道:“他有说原因吗?” 谢东摇摇头,“明明昨晚说好的,结果今天早上突然有事说来不了,啊,气死我了!!!”齐宁拍拍抱着头一脸郁闷的谢东,替他叫了一声果汁定神。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都没见到欧阳睿,齐宁终是没按捺住想要见面的心情,站在欧阳睿订的房间门前,刚想敲门,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大妈出现在眼前,那大妈看着齐宁脸上惊讶的表情,笑道:“小伙子,你走错房间了吧?” “阿姨,请问一下,住这间房的人呢?” 推着推车准备离开的大妈闻言,回过头来说:“这间房的客人今天一大早就退房了。” 齐宁直觉得遍体生寒,不为别的,只为欧阳睿毫无交待的离开。 转念一想,欧阳睿现在跟他是什么关系,即使离开什么都不跟他说也属正常吧,无奈的拍拍头,他果然是自信心过剩了。 “哥,我们回家吧。” 两天的海边旅行还没结束,便在齐夏无奈又沮丧的一句中画上了句号,因为天公不作美,下午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齐宁揉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着已经对上帝失去信心的齐夏:“你东哥临时有事走了,不如我们等到明天再回去吧。”其实齐宁想的是现在打车肯定是打不到的,如果这样冒然离开,只怕天黑前都无法顺利到家。 齐夏却是非常坚持,“这里都不好玩,下雨了,东哥走了,连师傅和欧阳大哥也走了,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做饭给你吧。” 看着妹妹祈求的目光,齐宁终是心软了。 提着两人简单的行李走到大堂,门外的雨还是固执的下着,齐夏看着大雨掀起的雨幕小脸皱得像苦瓜似的,齐宁不由得好笑,刮刮她的俏鼻:“等下我让酒店帮忙叫辆车,我们打车回家。”虽然贵了点,不过这却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齐夏乖乖的点头,她也知道这次自己任性了。 齐宁让齐夏到休息区等待,自己则走向前台,想到昨晚他还跟那人站在一起说话,今天却只剩自己一个人,这世界果真变化无穷,时间在走,却将人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小姐,你好,我需……” “啊,齐先生,你好,这里有一封你的信件。”还是昨天那个前台小姐,看见他的时候脸上犹然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齐宁狐疑的接过她手里的雪白信封,在前台小姐期盼的目光中打开了信,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钢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纸上,仿若绝壁上的寒梅傲骨绝然。 临时有事先走,事情紧急,所以来不及告诉你,玩得开心点。 下面落款,睿。 齐宁握着信纸,淡淡的笑起来,先前的郁结被阳光驱散,一丝不留。 “小姐,我要退房,不知方不方便帮我叫一辆车?”齐宁将信重新叠好放进信封里,问对面伸颈相望的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被眼前这少年脸上的微笑煞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可以啊,哦,对了,欧阳先生走前已经交代过了,若齐先生要离开的话,会有人来接您,请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联系车。” 看着对方已经开始拨号码,齐宁只好暂时的放下疑惑等在一旁,只听前台对电话那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然后扣上电话对他说:“齐先生,车子十分钟后到,请您到休息区稍等一下。” 对方的态度实在是恭敬得不像话,纵使齐宁已经处变不惊,也稍稍有些吃不住,于是只好道了谢朝齐夏走去。 车子果真如前台小姐所说那样很快就到了,齐宁站在门口,看那辆停在眼前傲气十足的车子迟迟没上去,齐夏站在哥哥身边,小心的扯了扯他的手,“哥,坐这车得花多少钱啊?” 纯黑色的车身比普通的轿车还要长一倍多,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如墨的玻璃映出齐宁冷静的脸和齐夏担心的神情,她自然很担心了,只要能让她回家即使是拖拉机她也可以接受,只是面前这辆怎么看都堪称高级的车子她真是不敢上去,可能一程的车费就够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27 储蓄 齐宁的心里跟他脸上的表情无法达成一致,虽一脸冷静,可是内心却正在翻江倒海,他知道这车是欧阳睿叫来的,可是他没料到会是这样高级的轿车,虽然他对车子没什么研究,见过最高档的也不过雷克萨斯,眼前这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车实在让他无法消化。 开车的人与齐家兄妹仿佛正在进行无形的角逐,谁先妥协便是输。 终于,司机先生没耐得过性子,打开车门下了车。 齐夏看见那个从车子里钻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方简哥,怎么是你?” 听见妹妹的声音,齐宁拧眉。 被唤作方简的男人年龄大概在25、6左右,穿着一套漆黑的西服,黑色的发丝微微的扬在风里,一张脸并不如何出众,却因着那双泛着桃花的眼睛变得格外生动,他绕过车头走过来,对齐夏笑道:“小夏,这里不好玩吗?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啊?”眼睛却看着齐夏身边的齐宁,那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令人无法捉摸的深意。 齐宁微微错开身子,将妹妹挡在身后,礼貌的冲来人说:“你好,谢谢你能抽空来接我们,不过我突然想到还有东西落在酒店房间里,所以暂时不走了,也请你转告欧阳市长,他的好意齐宁心领了。” 齐夏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拒绝,想说话却被方简抢先一步,对方的声音仍是带着笑,听不出什么情绪:“齐同学,不带这样拒绝人不留情面的啊。” 齐宁一愣,没料到对方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客气的说道:“今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空跑这一趟。”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坚持,只是想到某天突然看到的一份报纸上面写着关于这个男人的事,便没来由的烦燥。 那时候,欧阳睿是被人发现死在自家的书房的,而第一个发现欧阳睿死了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有一双桃花双瞳的男人。 无论这个男人对欧阳睿来说是怎样的存在,都是他齐宁要努力回避的人。 既然他能自由出入欧阳睿家,那说明两人关系不浅,关系不浅到什么程度齐宁不得而知,那么,他该将眼前的方简归类到哪一列? 方简见眼前这温和的少年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不怒反笑,双手也随意的插/进口袋里,幽幽的说道:“哎呀,我就知道阿睿果然看走了眼,不过是个经不起折腾的孩子罢了,连个陌生人的车都不敢上,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呢。”说完准备离去,哪知话音刚落,后车门已经被人拉开,齐宁站在门边,看着他浅浅的笑:“能让闻名全城的方律师当司机,我齐宁还真是三生有幸。” 方简看着少年唇畔那抹轻笑以及脸上与之年龄完全不符的淡然,微微愣神之后才跟着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看坐在身后的少年,发现对方的视线也正直直的撞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不着痕迹的离开。 齐夏有些担心的坐在柔软的座椅上,看着哥哥,本来她遇见方简挺高兴的,哪知哥哥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始料未及啊。 本来以为今天肯定无法坐方简哥的车子回去了,哪知哥哥又突然让她上车,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齐宁收回视线,看见齐夏不安的神情忙笑着轻声说道:“小夏,晚上想吃什么?” “啊?”齐夏被他的声音突然打断思绪,没反应过来,齐宁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完全回过神来,“酒店的饭菜虽然都是顶级的,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有我做的好吃,哈哈,哥,今晚我们吃火锅吧!夏天吃火锅最爽了!” 齐宁摸摸她的发心,宠溺的点点头。 握着方向盘的方简充分的充当了司机还有透明人,将两兄妹的话完全过滤掉。 难为他一个打一场官司便能坐收好几万的名律师,竟然也有沦为司机大哥的一天。 车子终于在熟悉的四合院门前停下,齐宁提着行李下车,齐夏则爬在副驾驶的窗户上对里面的方简说:“方简哥,要不要进来坐坐啊?” 齐宁想拉住齐夏,哪知方简回答得更快,“好啊,我也想参观参观小夏的家。” 于是,齐宁只好无奈的迎进了这个不太受欢迎的客人。 方简走进院子的时候,仰头看了看院子中央的那棵大树,此刻天空已经放晴,傍晚的霞光从山的那一边照过来,从树叶的缝隙间层层叠叠的洒下来,在脚下的石板上印出斑驳的光影,齐宁出来想要邀请客人进屋时,便看见院子中央仰头望天的男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怀念神色。 齐宁心里犹地一紧,但方简已经恢复如常,笑嘻嘻的说:“这里真美啊。” “这是一个朋友帮忙买的,的确很漂亮,小夏很喜欢。”齐宁站在屋前,淡淡的笑。 方简将视线投在他身上,唇角似笑非笑:“你不喜欢吗?” 齐宁一愣,随即干脆的回答:“很喜欢。” 闻言,方简似是才满意,又四处看了看才进了屋,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上了齐夏平时做的小点心还有茶水,方简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在四周瞟了一圈,齐宁看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沙发头上那只猪的鼻子,不由觉得好笑。 以前在报纸电视上看见的方简严肃干脆,法庭上言语简洁明了,却不知私底下这人竟也有如此顽皮的一面。 这让他想到谢东,人前装得像个老头子,在熟悉的人面前却又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阿睿来过这里吧?”方简突然传来的声音将齐宁拉回现实,虽然不太明白方简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不过齐宁还是很快的回答:“欧阳市长来过一次。” 方简哦了一声,又开始吃点心。 齐宁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客厅里一时只能听见点心被牙齿咀嚼的声音。 齐夏从洗手间里出来,便看见这一副诡异又平静的画面,她的哥哥坐在客人对面眼睛看着别处,而客人呢,只顾着自己吃点心,完全没有觉得不与主人交谈是件多么别扭的事。 “方简哥,我做的点心好吃吗?”齐夏走过去挨着齐宁坐下,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 方简舔了舔指尖沾着的点心碎末,认真的点头:“非常好吃,小夏,我听谢东说你的厨艺是跟白羽学的,不错啊,尽得师傅真传了。” 齐宁有些诧异,方简认识白羽不奇怪,竟然还认识谢东,这就有些奇怪了。 身为本市的地下黑手,谢东自然明白与政府或者律师界的人打交道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更何况这个律师与市长大人还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难道…… “不知道方先生与小夏是怎么认识的?” 方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还没开口,齐夏就已经像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昨天我跟东哥正在沙滩那边玩,结果方简哥就来了,昨天师傅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方简哥哦,昨天真的好开心哦,不仅认识了欧阳大哥,还认识了方简哥耶,这肯定是我这辈子最好运的一天了!” 齐宁心里更是一凌。 他原本以为谢东喜欢的人是萧言,结果竟突然冒出来一个方简,这个谢东,回头真是要好好审问审问他! “傻丫头,你这辈子还长着呢,就认识了两个人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做人可不能这么没出息啊。”方简笑道,微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这话错了,方简哥,你看啊,欧阳大哥是市长,你是优秀律师,认识你们这两位神人还不叫幸运的事吗?”齐夏脸上尽是无法掩盖的喜悦,齐宁收回心神,发现自己不能再摆出之前那样的态度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叫方简的人可是谢东最喜欢的人,而谢东又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所以,同理,他应该对方简客气点才是。 “哈哈,齐宁,你这妹妹……真是个宝贝啊。” 齐宁浅浅的笑,“如果方先生不嫌弃,吃了饭再走吧。” 方简愣了下,齐宁的话又让他内心小小的冲击了一下,这孩子刚刚明明还要跟他保持距离的不是吗,怎么现在又客气上了?虽然这么想,不过方简还是非常愉快的,毕竟,人们都喜欢被人客气对待的感觉。 “我真是很想尝尝小夏的手艺啊,无奈,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无良资本家的生物,我还得回去替万恶的资本家卖命呢!”方简的表情有些痛苦,看来被资本家压榨得不轻。 齐宁没有勉强,只是让齐夏包了些点心让方简带回去。 还特意让齐夏多拿了一些,谁让谢东也喜欢吃呢。 第二天齐宁就去车站买了票,从建宁到北京只有七个小时车程,车票自然也不贵,买好票之后齐宁又去银行取了钱。 爸妈去世后除了留下英兰那边的房子外,还有一个隐形账户。 或许他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手。 账户里的钱只有齐宁和齐夏才能动,这么多年,若没有这个隐形账户的存在,纵使齐宁再拼命怕也是熬不过来,因为害怕紧急所需,他平时都只是用打工赚的钱,所以隐形账户里的钱只动用了一小部分,这次他要去北京,除了需要一些钱傍身外,还要安顿齐夏。 银行里的人不是很多,放眼望去几个柜台前都有几个人在排队,齐宁拿了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从旁边的报架上抽了一张报纸看起来,等待服务器报他的号码。 坐在柜台里点钞的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大多数大学一毕业便凭着父母的人脉和关系进了这国企工作,似乎觉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所以看见眼前这个穿着平淡的少年,眼神里划过一丝不耐。 虽然这少年长相颇清秀,可是对于女生来说,这却是最大的讽刺。 试问,一个长得比女生还漂亮的男生站在你面前,你该如何反应? 内心的骄傲和骨子里的轻蔑化成了更加强烈的不屑,齐宁拿了身份证和银行卡从小窗口里递进去,将对面女孩眼里的神情完全忽略。 “取多少?”见少年神情不变,里面的工作人员更是不爽,连带着声音都透着冷漠和不耐。 “10万。” 齐宁淡淡的报了个数字。 工作人员再次确认了信息,忙收起脸上的不屑神情,笑盈盈的说道:“先生,你取这么多钱我们柜台无法办理,请移步贵宾室办理业务。”说着便要起身,却听对面的少年依然淡然的口气:“今天我只取一万,另外9万我改天再来取。” 话虽是这样说了,工作人员却再不敢轻视,刚刚以为只是个穷小子,哪知账户余额竟然高达30万。 30万在当时是个庞大的数字,而且还是一个少年的储蓄资金。 正接过从窗口里递出来的那一万块钱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玻璃破碎和人们的尖叫声,齐宁转过头看见几个蒙着脸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提着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天花板,板机扣动后是尖锐的响声,人们吓得四处逃窜,齐宁将钱和证件匆忙的放进口袋里,慢慢的蹲下身去。 倒霉。 取个钱也能遇见抢劫银行这种超低概率的事。 原来以前监狱里那些抢劫犯就是这么来的。 28 火了 “所有人给我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快点!”粗犷的男声在混乱中响起,声音雄厚,掷地有声。 齐宁蹲在一棵半人高的盆栽后面,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身材很高大,像是北方人的体格,他们一共有六个人,两个正持枪胁持经理开保险柜,另外两个把守着门口,还有一个则提着枪对准蹲在地上的人们。 柜台的玻璃被打碎,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情形。 保险柜就在墙边,经理颤抖着双手打开与墙等高的柜子,里面的现金立刻出现在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齐宁想,要是他走投无路了,大概也会来抢银行,因为这是摆脱贫穷最快捷的方式。 不知是谁触动了警报器,令人不安的警报声在整个银行上空响起,使得原本并不激烈的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劫匪们听见警报声都有些慌乱,知道警察会闻声赶来,到时候离开怕是来不及,刚刚那个粗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相对于其他几个同伙,他非常镇定,“把人质推到玻璃前站好,一个一个的排过去,不要让警察有空子可以钻。” 其他几个人照做,另外两个人则拿了大袋子拼命的往里面塞钱。 齐宁蹲在原地,觉得这劫匪真是聪明得很。 把人质亮在外面,警察考虑到人质的安全自然不会随意开枪,那他们逃脱的机会就会更大。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了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里面的人听好,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放了人质,警方可以网开一面。” 齐宁想起以前坐牢的时候,每个月初一看的教育片,里面的警察对犯罪份子说的话通常都是这样的,真是老套的开场白。 “哼!去你妈的网开一面!”粗犷大汉冲外面爆粗口,声音洪亮。 外面的人大概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吴越刚,我劝你回头是岸,你的母亲还在医院等着你。” 齐宁一愣,吴越刚?! “我妈就是被你们这些无良的人逼得进了医院,你们现在还敢来跟老子说这样的话,马上给我准备一辆车开到门口来,十分钟内不到,我就一分钟杀一个人!”吴越刚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粗重的回荡在安静的银行大堂里。 警局高层自然只能照办,毕竟里面的人质有好几个是高官夫人呢,要是死了,自己要么停职要么被流放,无论哪一种都让人无法待见。 “大哥,你妈妈的腿一定能治好的。” 安静的大厅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来,那嗓音清清淡淡的,平静如水。 吴越刚藏在黑布后面的表情别提有多惊讶了,立刻警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妈的腿有问题?”一看之下又找不到刚刚那清脆的声音所在。 隔了一会儿,不远处的盆栽后面才走出来一个瘦削的少年,清秀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那双眼睛却明亮得如同夜空繁星,看着他轻轻的说:“伯母卖菜的时候被人推倒在地,因抢救不及时所以双腿瘫痪,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叫杨昭德的骨科医生可以治好伯母的腿。” 他的语气很干脆,眼神清澈,不像是在说谎,可是,“现在我妈还在床上瘫着,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咱们有个好市长啊,欧阳睿他一定会找那个医生来给伯母治疗的。”齐宁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轻声的说道。 欧阳睿虽然上任不久,短时间内却解决了建宁市好几个大难题,所以深得人心,一听见欧阳睿的名字,吴越刚脸上的煞气都变淡了些,但还是不放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市长一定会找那个人来给我妈治病?” 齐宁一笑,将口袋里捂热的那一万块钱慢慢放开,“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和你的兄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牢饭。” 吴越刚咧嘴一笑,“小子,你大哥我可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抓到。” 齐宁又走近了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的眼睛,若没有这个人的良心未泯,他或许早已经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尘世中,就不会再有如今的重生和幸福生活,那些每天凌虐他的人从不知疲惫,日夜不歇,若不是这个住在隔壁牢房的叫做吴越刚的人看不下去向上面反映,他齐宁如何会有如今崭新的人生? “你现在出去至少会有几百名警察守在门口,还有四周的狙击手,虽然你手上握有人质,可是你要知道飞虎队神枪手的厉害,他们的枪法精堪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齐宁仍是淡淡的笑着,语气却非常笃定,吴越刚有些动摇了。 他明白自己不该听这陌生少年的胡诌,可是一看见那明亮的双眼,又下不去手。 齐宁见他眼神闪烁了几下,心里一喜,“吴大哥,让我跟警察说,现在没有人员伤亡,那么你们脱身的机会更大,将来就算法院要治你们的罪,也会考虑到这个因素从轻判决,更何况,我不觉得你有错,若欧阳市长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伯母的冤情就有处申了,你说对不对?” 吴越刚见他脸上真切的笑容,疑惑了,“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逼不得已,我相信你。”齐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得近乎刻板。 他自然知道吴越刚为什么要来抢银行,因为母亲被人推倒进了医院,肇事者非但不理赔反而恶人先告状说吴母是自己摔伤,医院又因为没有及时补缴医药费而停止了对患者的治疗,吴越刚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他会入狱大概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这人对自己有恩,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帮忙。 齐宁下定了决心,自然不遗余力,“吴大哥,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去跟他们说,你到时候就站在我身后不要让警察有机会瞄准你。” 吴越刚见眼前少年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语气又真诚可信,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放手一搏。 简洁明快的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埋首公文,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一个人正懒懒的躺在上面,外套被随意的甩在一旁,脸上是慵懒的笑。 “睿,你说如果这次出了事,上面会不会找到借口将你给办了?” 欧阳睿闻言从文件里抬起头来,英俊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不会出事。” “这么肯定?”萧言从沙发上坐起来,拿了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白羽办事我很放心。” 萧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语气轻佻:“呦,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家白羽了?从实招来。” 欧阳睿斜睇他一眼,继续埋头批阅文件。 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萧言只好拿了一旁的摇控器开了电视了解银行抢案最新动向。 “目前可以肯定劫匪一共六人,里面有人质数十名,并无伤亡情况,警方已在四周布署紧密作战,相信能安全救出人质并将劫匪一网打尽……”电视台的女主播握着话筒对着摄像机一阵慵慨陈词,恨不得去抓劫匪的是自己。 萧言继续躺着,眯着眼睛看电视。 电视画面里,所有人质站在银行大厅的玻璃前,用身体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这劫匪还真是聪明啊。” 欧阳睿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双方一直僵持,僵局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刚才有了最新进展,劫匪同意让一人代表出来谈判,奇怪的是代表劫匪谈判的竟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少年……”女主播的声音继续响起,萧言突然从沙发上翻身而起,欧阳睿被他的动静打扰到,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一眼电视,然后视线瞬间定在了屏幕上。 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水洗白牛仔裤的少年从微开的银行大门里走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蒙黑布的男人,两人身高持平,警方很难找到攻击点瞄准。 那少年一脸平静,即使隔得很远,欧阳睿还是看见了那人唇畔的浅笑。 “打电话给白羽。”欧阳睿双眼胶着在电视屏幕上,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危险。 萧言寒着一张脸开始拨号,然后将手机递给已经走过来的男人。 电话很快接通,白羽那边的环境燥杂,可以听见警笛的声音和众人说话的声音。 欧阳睿握着手机,相当平静:“白羽,你也看见齐宁了吧?” “把他毫发无损的给我带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一旁的萧言见他脸上的神情,立感大事不妙,市长大人这次真的火了啊。 中国银行处于建宁市最繁华的商贸路,四周高耸的建筑像海浪一般一层一层的打过来,仿佛将天空都掩去了大半,建筑与建筑之间是紧密拥挤的马路,上面行走着的车辆和行人多得如同牛毛。 29 子弹 银行门前的空地被警车和警察占据,还有一旁的媒体以及安全线外看热闹的人。 “小兄弟,你说这真的行得通吗?”矮着身子站在齐宁身后的吴越刚担心的问着,外面果然来了很多警察,虽然他的身体在大门里面,可是还是有些怕那些狙击手一个枪子儿打过来。 齐宁直直的站着,并不说话,只是冲对面扬了扬手。 那个手势对对面的警察来说再明白不过,没过多久,警方便派了代表前来。 那人穿着警服,干净的脸庞在帽延下显得更加白皙,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脚下的步子紧徐有序,完全没有一丝慌乱。 齐宁看着那个人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愣神。 身后的吴越刚却是有些紧张,没等对方靠近便立刻将手里的ak枪对准了来人。 齐宁抬手将枪按了下去,笑道:“吴大哥,不用担心,这是警方派来谈判的。”他的声音很轻,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是在对身后的劫匪说话。 “我是白羽,建宁市警察局刑警队长。”来人站定脚跟,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冷酷的平静。 吴越刚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了,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可是看着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刑警大队长就觉得自己完了。 齐宁心里倒是有些惊讶,从刚刚看见白羽时开始,他便在想,持有一级厨师证书的人的另一个身份竟然是警察,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在听见白羽自报家门时,内心更是惊诧。 如此年轻便坐上了这个位置,这让他莫名的想起欧阳睿。 同样年轻,同样沉稳,同样……深不可测。 不知那人是否有看到新闻,是否有看到他正被人“胁持”,是否会担心,是否会亲自前来? 齐宁轻轻笑了笑,还没开口便听见白羽冷清的声音:“吴先生,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吴越刚愣了,刑警队长要跟他商量什么? 只能愣愣的问:“商量什么?” 白羽站在离两人距离两米左右的位置,看了看站在面前的齐宁,想起刚刚电话里欧阳睿失了冷静的声音,慢慢的说道:“我愿用自己交换你手上的人质。” 齐宁惊讶的看向他,白羽的视线却已经投在了吴越刚身上。 “银行里有好多人质,纵然你是刑警队长也没办法换走所有人质。”吴越刚这时头脑清醒了过来。 白羽勾起唇微微笑了笑,又变成了那个齐宁第一次看见的温柔男人,“我要交换的是你手里的这一个。”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笑容在这平静的语气里显得有些多余。 吴越刚彻底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 齐宁却比吴越刚还要惊讶,白羽要用自己交换他? 他跟白羽根本不熟,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趁吴越刚愣神的当口,白羽对他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腰间的位置,示意齐宁一找到机会就跑,后面的事他会处理。 这跟齐宁预期的场面不一样,他预想的是他代表吴越刚跟警方谈判,在不治吴越刚几个人的罪的同时,还能将吴母的病治好,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欧阳睿的支持,他相信欧阳睿看见新闻一定会有所行动,可是,他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的是白羽的出现。 而且,最重要的是,白羽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所想。 这样下去,或许吴越刚真的会被送进监狱里。 想到这里,齐宁有些着急,看在白羽眼里只觉得他一定是受了吴越刚威胁才答应替对方与警方谈判。 “吴先生,比起你手上的这个人,我更加有利用价值,不是吗?”白羽见吴越刚还没有回神的模样,继续游说。 吴越刚拿着枪的手有些抖,这个选择题好像有点难呐。 齐宁却并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突然插话:“白警官,里面的人质很安全,他们只是被逼无奈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若你能让警方退出攻击范围,我保证人质的安全以及银行的现金如数归还,当然,前提是警方能放过这六个人,顺便听一听你们眼皮底下发生的冤案。” 其实齐宁说这话时心里是完全没底的,毕竟,他只是凭着前世对吴越刚的仗义相助才决定帮他,若其他五个人不同意他的说法,那一切都是白搭。 白羽皱了皱眉,随即很好的掩饰过去,问道:“你认识他们?” 齐宁摇摇头,又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只认识吴越刚一人,其他五个人我没见过。” 一直站在齐宁身后的吴越刚听见这话有些疑惑,眼前这少年他根本就是第一次见,怎么对方反而说认识他呢?奇怪啊奇怪,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白羽引颈看了看里面,透过半开的门可以看见满室狼籍,玻璃碎了一地,文件和现金在地上洒得到处都是,果然没有看见血迹,白羽脸上的神情终是和缓了一些,还想说些什么,变故却突然而至。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左边响起,子弹快速的破空而至,命中对象为银行门前的吴越刚和齐宁两人。 30 嫁 白羽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一步跑上前,也只能匆匆的将人推向一旁,吴越刚此刻也反应过来举起枪朝子弹射来的方向回击,却被白羽眼明手快的按住:“你现在开枪的话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齐宁是想帮你的对吧,你也不想辜负他吧?” 吴越刚愣了一下,看着倒在白羽怀里的少年,咬咬牙终是将枪放下了。 子弹嵌进肉里的那一瞬间其实根本感觉不到疼,齐宁只觉得手臂一凉,仿佛大冬天绵袄被人一下子剥下来似的透心凉,接着是火辣辣的感觉,又像是毫无节制的往嘴里倒辣椒末一样辣得人喘不过气来,最后才是尖锐刻骨的疼痛。 左手正在渐渐的失去知觉,子弹穿透肌肤让血液瞬间喷发,止都止不住,齐宁快速的用右手按住流血的地方,疼痛让他白皙的脸一片死灰,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实在是太他妈疼了!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见白羽紧繃的下鄂,正在冲着对讲机说话:“晓军,马上去查是谁开的枪?把那个开枪的混蛋给我带过来!” 记忆里的白羽一直都是温和柔软的一个人,就算是早前时的冷静也不如此刻这般恼火愤怒,齐宁想笑,眼前却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感觉手臂犹地一沉,白羽低下头看见的是少年失去血色的清秀脸庞和紧咬的下唇。 “叫医生过来!”白羽失去冷静的大喊着,不远处的刑警队员们立刻将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带了过来。 这时,警方的人也已经赶到,吴越刚只是看着晕过去的齐宁发呆,心想这子弹原本是该自己吃的,结果却打到了齐宁身上,愧疚一层一层的压了过来,连双手被人拷住也没多大反应。 银行里的同伙们看见吴越刚被擒,也都毫无抵抗的被抓住带出了银行。 先前被胁持的人质也均被警察安全的带到了空旷处,与外围匆匆赶来的家人团聚,虽是一场有惊无险,却仍是心有余悸。 子弹从左侧射过来,直直的射进了齐宁的手臂深处,医生手法纯熟快速的给伤口止了血,抬起头来看着白羽:“子弹太深了,必须马上手术。” 白羽点点头起身准备抱起单架上昏迷的齐宁,眼前却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英俊的脸上一片骇人的神色,周身似乎都笼罩着黑暗的气息,看得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白羽担心的看着他,终是退后了一步将抱人的任务交给来人。 欧阳睿没看任何人,只是弯下腰去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少年,还是那张清秀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如纸,唇瓣也是血色尽褪,下唇上还能看见隐约的咬痕,这个傻瓜,定是倔强的不愿呼痛,才会这样折磨自己。 心里划过一丝尖锐的疼痛,欧阳睿的唇抿得更紧了,手指想触碰一下那紧皱的眉头,手伸到一半又突然改变了方向,将人轻柔的打横抱起。 对方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欧阳睿莫名的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 他经历过太多死亡和绝望,刚刚远远的看见躺在单架上紧闭着双眼一脸苍白的齐宁时,连心跳几乎都差点停摆。 周围的人自是都认识年轻的市长大人,只是看着市长大人动作轻柔的抱起单架上的少年心里都堆起了山一样高的疑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一旁的刑警队长白羽轻声说道:“对不起,欧阳市长,让令表弟受伤了。” 于是,众人明白了。 原来是表亲,怪不得会这么紧张了。 欧阳睿小心的抱起怀里的人,尽量不触碰到手臂上的伤口,对白羽说:“你先处理这里,不用跟去医院了。” 白羽点点头,目送着欧阳睿的身影离开。 直到救护车走远,白羽仍是站在原地,他从不知道原来欧阳睿竟可以如此温柔。 或许,不是不懂温柔,只是,过往的那些人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笑容使他的脸看上去更加秀美,身旁突然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小白羽,你知不知道你笑得真是……啧啧……秀色可餐啊。” 白羽转过头去,对上一张英俊的笑脸。 “萧董事今天这么有空?” 萧言双手环胸,仍是笑着:“银行劫案啊,这么轰动的事我自然要来凑凑热闹啦,”说到这里,他语气突然一转,“那个率先开枪的人查到了吗?” 白羽摇摇头,“晓军说没有找到,我很肯定那不是我队里的人,现场被清理得很干净,连弹头都没有留下。”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良久传来萧言低低的声音:“你看你能不能多派些人去齐宁那边守着,既然对方从他下手,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 “我已经让晓军去安排了,放心,我不会让齐宁有事的。” 闻言,萧言脸上复又出现了那种慵懒又赏心欣目的笑容:“小白羽,你真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怎么办,好想赶紧找个男人把你给嫁了。” 听了他的话,白羽做了一件自毁形象的事——翻白眼。 然后丢下萧大董事走了。 萧言站在原地,站在齐宁刚刚站立的位置朝那个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迈开脚离开了现场。 31 13年 齐宁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欧阳睿被迫留在了门外。 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齐宁被推进去的短短半个小时内,欧阳睿竟已经在走廊里来回的走了几十圈,萧言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完全失了冷静的市长大人脸上无助得如同孩童的神情。 他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以前怎么没发现睿这家伙竟然这么……有人情味呢? “怎么样?”将心里的想法一一掩藏好,萧言才慢慢开口。 欧阳睿看见是他,摇摇头,声音有些疲惫:“还在手术。” “他没事,一颗子弹要不了命的。”萧言想安慰两句,说的话却比没说更糟糕。 只见市长大人用那双冷得几乎能将人冻结的黑眸看着他,只把萧言看得表情僵硬,身体发麻。 “我说错了,齐宁他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什么事都没有。”萧言被他那眼神看得实在毫无招架之力,只好举双手投降,然后继续说:“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齐夏会不会知道?” 欧阳睿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并不担心齐夏会怎么样,只是担心齐宁知道齐夏担心后会怎么样,他一向最宝贝这个妹妹,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愿齐夏受罪,“先瞒着。” “瞒得住吗?”萧言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不以为然。 “齐夏大概已经知道了,瞒着齐宁。” “哦。”萧言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欧阳睿走到椅子前坐下,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眼睛盯着明亮的“手术中”的牌子,久久无法移动。 双手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那是齐宁的。 他大概永远无法忘记刚刚看见齐宁时的那一眼,左手上全是殷红的血,弯弯曲曲的流下来,如同蜿蜓的蛇一般诡异可怖,没有被鲜血浸湿的肌肤又光滑如雪,齐宁惨白着一张脸,即使昏迷,英气的眉也是紧皱着的,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疼,瘦削的身子单薄的藏在衣料下面,直直的躺在那里,欧阳睿错以为他已失去了气息。 欧阳睿摊开双手,看着上面属于齐宁的血液,用力的将手握成拳,深邃的眼眸里流动着异样的光芒。 取子弹其实不算大手术,只是因为病人是市长大人亲自抱来的,所以医院出动了最权威的外科手术医师主刀,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在欧阳睿的万分焦急中打开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的走过去,被推出来的齐宁脸色还是苍白的,只是手臂被厚厚的纱布缠住,手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只留下白皙如常的肌肤在外面。 欧阳睿大大的舒了口气,目光却仍是尖锐,看着正摘下面罩的主刀医生:“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麻药很快就会过去,他醒来时可能会觉得不适。”主刀医生小心的措辞。 皱头微蹙:“什么不适?” “就是麻醉所带来的负面作用,喉咙里的痰要吐出来,否则会造成呼吸不畅。” 欧阳睿点点头,“帮我安排单人病房。” 主刀医生冲旁边的小护士示了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 欧阳睿俯下身来看着他,轻轻的在那光洁的额上印下轻吻。 齐宁。 齐宁感觉黑暗的视线有了一丝光亮,还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齐宁,齐宁。 一声一声的仿佛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云里雾里。 “齐宁,快醒醒。”那声音又突然响起,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晃了晃脑袋,模糊的双眼终于慢慢的睁了开来。 意识脱离身体前,他脑海里唯一想着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带着满脸温和的笑容。 齐宁差点忍不住热泪盈眶,想伸手却发现使不上劲。 “麻药还没过,先不要乱动。”欧阳睿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握住他的手,将对方纤细的手指全数包在一起。 齐宁看着他,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记得自己被子弹打中,疼痛让意识脱离身体,那之后的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四周的环境是在医院,只是不知道欧阳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吴越刚人呢?他们是不是被抓了?”身体还是麻麻的没什么感觉,只是意识却渐渐清醒,齐宁看着对面的男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欧阳睿微微笑了笑,“是我送你过来的,你刚刚做完手术先休息一下,吴越刚没事,我保证。”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6节 齐宁听了他的保证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另一个问题又涌了上来,“齐夏她……” “我已经让白羽过去接她了,你不要担心。”欧阳睿的手自然的抚上他的额头,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划过,在肌肤上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战栗,齐宁微微别过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慌乱的神色,气息不稳的说:“有白羽在我就放心了。” “嗯。” 一坐一躺的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谁也没说话,也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仿佛只是这样安静的呆在对方身边也能安心,窗外有苍脆的大树,夕阳的脸在地平线的那边渐渐隐没,晚霞在树叶间跳跃,仿佛林中的精灵轻快美丽。 齐宁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那短暂的美丽有些失神。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不舒服吗?” 对方靠得极近,脖颈上的热气一再的证明了这件事。 齐宁没敢回头,几乎有些僵硬的摇摇头,明明……明明算起来他还比欧阳睿大两岁,为什么,在他面对自己始终是那个最不知所措的人。 麻醉之后是捕天盖地的疼痛,手术中那些被屏蔽的痛楚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全数反扑了回来,齐宁直直的躺在床上,拼命的咬着唇,疼痛让视线都有些模糊不定,他睁着眼睛无力的看着天花板,感觉又回到了以前,那些每天伴随着疼痛的日子。 那不止是疼痛,更是一种屈辱和绝望。 看不到生的希望,摸不到死的绝望。 疼痛似乎在每一个细胞里叫嚣,直达每一根神经末梢,双手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意识似乎又有再次出逃的可能。 突然,肩膀被人轻柔的按住,额头上传来温热的感觉。 欧阳睿的声音在渐渐模糊的意识里慢慢响起:“齐宁,痛就叫出来,有我在。” 只是一句再简单的话语,在落日的余光中,在空气安静的流动声中在耳畔轻柔低沉的响起,仿佛有一千股绳正在彼岸用力的拉扯,将涣散的意识硬是给拉了回来。 齐宁慢慢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那人温润柔和的笑容。 如静谧的空气一般令人身心舒爽。 接着手被对方的手握住,温柔的缓缓的包裹其中。 齐宁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流转着无数璀璨光芒,如星尘久久不曾落下。 欧阳睿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的俯下身去,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一个人影急急的冲进来,看见哥哥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床边坐着年轻的市长大人,只是市长大人的脸色有些不虞,齐夏没来得及想更多,思绪已经被病床上的哥哥完全夺走。 “欧阳大哥,我哥怎么样了?”齐夏伸手握住哥哥有些冰凉的手指,仿佛灭顶一般的难过。 欧阳睿带着笑容,温柔的回答:“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你哥没事,不要担心。” 齐夏点点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砸在白色的薄被上,晕开大朵大朵的玫瑰。 跟着齐夏走出来的白羽一直安静的立在一旁,干净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一双眼睛也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阳睿交代了齐夏几句,起身出了病房。 单人病房外面是安静的走廊,这是医院的最顶层,一般能住进来的人都是院方得罪不起的权贵,所以此刻虽是晚饭时间,走廊也依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羽走出病房的时候,欧阳睿正抵在墙上,修长手指指尖叼着一支烧了三分之一的香烟。 “查到是谁开枪了吗?” 白羽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初步估计,是省委那边的人。” 欧阳睿抬手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今晚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人什么时候到?” 虽然有些诧异,但白羽还是老实的回答:“大约半个小时。” 欧阳睿摁熄了手上的香烟,从白羽身边走过,手指扶上门把的时候,白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睿哥,齐夏说齐宁吃了很多苦,我觉得……” “白羽,你认识我多久了?”欧阳睿突然截断他的话。 “13年。” “那你应该知道,我看上的人,就算是死我也会护他周全。”欧阳睿的声音平静如水,手渐渐的离开门把,却没有转过身来。 白羽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看着他坚/挺的背影,抿着唇一言不发。 良久,白羽的声音慢慢传来:“我只是不想齐宁有任何损伤,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欧阳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门板,然后微勾起唇:“那么,就好好的保护他,就如同你保护我和萧言一样。” “嗯!” 32 翻 虽然疑惑市长大人怎么会出现在哥哥的病房里,但齐夏聪明的没有多问,又因为担心哥哥的伤势就更加无暇顾及其他。 齐宁一直睡到晚饭时间才醒过来,房间里已经开了灯,橘黄色的灯光柔和的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出的温馨详和。 “哥,你醒啦!”齐宁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齐夏便凑了过来。 齐宁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看见她眼底的担心,声音有些嘶哑的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哥,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齐夏抱着哥哥的手,声音已经哽咽,齐宁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发心,淡淡的微笑着,感觉到身旁的视线,他才发现欧阳睿竟然还在,“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没事。”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不恰当,仿佛与欧阳睿已经是最最亲密的人一般,可以无所顾忌,齐宁的脸有些发烫,有些慌忙的错开视线盯着角落里的盆栽。 欧阳睿双手插在口袋里,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今晚我在这里陪你,齐夏回去睡觉。” “我要在这里陪哥哥。”齐夏自然抗议。 欧阳睿好脾气的说:“小夏乖,你在这里你哥肯定休息不好,你回去睡觉,明天煲点鸡汤过来,医院的饭菜不好吃也没什么营养。”经他这么一说,齐夏好像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于是只好不甘不愿的答应回家睡觉。 正说话间,房门从外面打了开来,一个身影风一样的冲进来,酒红色的头发被灯光渲染成了耀眼的颜色。 “阿宁,你怎么样?没事吧?我刚从外地回来就听说你受伤了,给我看看,伤到哪里了?”来人不由分说的冲到齐宁身边,双手在他身上摸了个遍,最后才找到那个最明显的受伤目标。 齐宁好笑的看着谢东紧张的表情,“死不了。” “啊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呢?是哪个王八蛋敢开枪打你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要是被我知道的话,我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的心肝脾胃肾全部打出来!”谢东仍是愤然,脸上的表情看着着实有些吓人,齐夏悄悄的走到欧阳睿身边,小小声的说:“东哥好可怕。” 欧阳睿没说话,一双眼紧紧的盯在谢东搭在齐宁手背上的爪子,纤薄的唇抿成一条线,周身似乎弥漫着令人无法呼吸的致命气息,齐夏只呆了几秒钟,便立刻聪明的退到更远的位置,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可怕呀! “啊,原来欧阳市长也在啊。”谢东说了一阵才发现欧阳睿正站在病床的另一边,忙讪笑道,不知道市长大人有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又会不会以破坏人身安全为由要求警察将他抓起来。 欧阳睿恢复了一惯的温和笑容,轻声道:“谢先生,好久不见。” 被他这么正儿八经的问候,谢东有些适应不过来,但还是礼貌的客气了两句,齐宁见两人客套,但笑不语。 过了一会儿,外间又走进来一个人,齐宁转过头去,一个身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的男人正走过来,他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一双桃花双瞳使那张平凡的脸瞬间变得耀眼夺目。 “方简哥!”看见来人最高兴的当数齐夏,虽然她跟方简才见过两次面,可是心里却已将方简当成像谢东一样的哥哥了。 “小夏你也在啊。”方简摸了摸齐夏的头,宠溺的笑着,齐宁看着他脸上真切的表情,心里也不如第一次那样排斥他了,无论如何,只要是齐夏喜欢的人,他都不会讨厌,更何况,欧阳睿在看见方简时的表情很正常,这让齐宁多少松了口气。 而且,方简和谢东同时出现,更加坚定了齐宁心里的想法。 这两个人,果然有一腿。 “谢东,上次我让齐宁带给你的点心吃完了吗?要吃完了就说一声,我让小夏再多准备一些给你。” 谢东啊了一声,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齐宁还想说话,却听欧阳睿突然开口:“如果你没事就带小夏先回去,今晚我在这里就可以。”话是对方简说的,齐宁听他那毫不见外的语气,心里有些闷闷的。 看上的人太优秀果真很没安全感。 不仅要防女人,连男人也不能疏忽了。 “今晚我留在这里就行了,欧阳市长日理万机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谢东在一旁笑着说道,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欧阳睿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将眼睛里的尖锐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看着他淡淡的笑:“齐宁会受伤归根到底是我的错,所以还是我留在这里,否则我会良心不安。” 谢东语塞了,他哪里料到堂堂市长大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害他打了满肚子的草稿统统瞬间阵亡。 “不用了,我只是手受伤而已,又不是全身瘫痪,你们都回去吧。”一直没开口的齐宁突然说道,他其实没那么矫情,更加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欧阳睿心里有负担,其实说起来,这跟欧阳睿一点关系都没有,帮吴越刚是他自己的决定,与人无关。 欧阳睿看着他平静的脸,英眉微皱,不容质疑的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我留下,其他人回去。” 齐宁惊讶的迎上他的目光,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怎么拒绝得了,看着眼前这个人眼底的坚决和不容反驳,就怎么都无法说出那个不字,齐宁无奈的闭上眼,随即又睁开,“谢东,要不你们先回去吧,这么多人留在医院也没什么用。” 谢东被齐宁的话拉回现实,刚刚欧阳睿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有事啊。 虽然心里拼命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当着市长大人的面,谢东没敢问出来。 “阿宁,你吃饭了吗?”粗神经的谢东同学也难得的细腻了一回。 齐宁刚想回答,欧阳睿却抢在了他前面:“晚餐一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吃,”然后他又转过头去看着齐夏,“小夏,你是留在这里跟哥哥一起吃还是跟方简他们一起?” 齐夏看看欧阳睿又看了看身边笑眯眯的方简,终于理智战胜了感情:“我跟方简哥他们一起吧。” 欧阳睿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方简,齐夏就交给你了,明天早上再把她安全的送过来。”方简自然满口答应,谢东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很多余。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东和方简才带着齐夏离开,欧阳睿起身替齐宁拉拉被子,说:“我送送他们。” 齐宁点点头,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收回视线。 本以为这重获的人生可以安静顺利的度过,哪知也是危机四伏。 还好现在的他不再是前世的那个孤苦无依的齐宁,其实前世他的身边也有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只是谢东对他来说只是情如手足的朋友,并不是那个能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 一个人的痛苦有时候并不仅仅来自外界,更多的是内心的不安和彷徨。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坚定的握着他的手,温柔的对他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左右。 幸运的是,这一世,他终是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人。 欧阳睿。 这简单的三个字,仿佛便能阻挡一切。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无常,他已经很坚定,欧阳睿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病房门外站着的男人,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进来,刚好看见病床上少年脸上那一抹炫烂而明亮的笑容,于是,英俊的男人也跟着笑了,这才转身追上快走到拐角处的方简几个人。 方简回头看见他,停下了脚。 “你今晚真要留在这里啊?”等人一走近,方简立刻问道。 欧阳睿点点头,“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我不放心。” 方简的眉头皱成了一座山的形状,不太认同的说:“你留在医院只会让目标更大更引人注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是你的心肝儿,你说,他还能安全吗?” “自然想过,可是还是无法放心。”欧阳睿站在他对面,脸上一片冷冽。 方简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那你小心点,他应该有派人过来吧?” 欧阳睿挑眉,勾起一抹笑容:“怎么?你们还在冷战啊?” “谁让他出差一个月都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找人!” “他也不是有意的,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既然决定跟他在一起,就要连对方的缺点一起接受。”欧阳睿淡淡的说道,眼睛并不看眼前的男人,视线穿过他的肩看向更远的地方。 方简切了一声,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不说这个了,对方既然开始行动,那就表示咱们也要赶紧准备了。” 欧阳睿嗯了一声,声音仍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末了才说:“他马上要去北京,我想在那边应该会安全一点。” “希望是,毕竟北京还有能震住那人的人存在,不然,我看这天都要翻了。”方简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眼睛微微的眯起,仿佛在思考欧阳睿话里的含意。 33 喂 送走方简,欧阳睿快步走回了病房。 齐宁仍是他离开时那个姿势,手里捧了一本书看着,清雅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迷离柔和,长睫在眼下形成一圈淡淡的阴影,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欧阳睿倚在门外,看他看得出神。 不经意的一抬头,齐宁便看见了他。 “他们走了吗?”应该说些什么打破目前沉默的气氛,只是声音有些僵硬。 欧阳睿扬唇笑了笑,“都走了,饿了吗?咱们吃饭吧。” 齐宁想说饭还没到呢,结果欧阳睿的话音刚落,便有几个手里端着托盘穿着统一白色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欧阳睿亲手将小方桌搬到床边,然后从托盘里端出富含营养的饭菜摆在桌上,齐宁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只能呆呆的坐着,连那些年轻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回过神来时就看见欧阳睿修长的手指出现在眼前,他的掌心里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碗,里面的浓汤香得令人垂涎。 “医生刚刚说你可以吃东西了,但只能吃流质食物,所以暂时先喝点汤。” 欧阳睿左手端着汤碗,右手拿着小勺,摆明了准备亲自喂食。 齐宁犹豫了,虽然……自己对这人是存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可是被对方这么无微不致的照顾着,还是觉得不太好,“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现在受伤了,不能乱动,来,张嘴。”欧阳睿仍是笑着,语气却不容反驳。 齐宁看了看他,犹豫了片刻便乖乖的张嘴喝汤。 欧阳睿照顾人的手法虽然有些生疏,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又因着这其中渗着的深情和细心,倒也能勉强及格,齐宁被喂饱了,发现欧阳睿却是一口没动,于是心里更加不安,“市长,我已经吃饱了,你快吃饭吧。” 男人抬起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黑眸直直的看着他,“不要叫我市长。” 齐宁傻眼,不叫市长该叫什么? “叫我的名字。”男人用低沉婉转的嗓音说道,安静的房间里立刻掀起一股名为暧昧的狂潮,齐宁飞快的别过头去,反应生涩得如同稚嫩的孩童。 过了很久很久,安静的房间里才响起某人低低的声音:“欧……欧阳睿。” 欧阳睿满意的笑了,这才拿起碗筷开始进行迟来的晚餐。 单人病房虽然只有一张床,可是,在得知市长大人要亲自留守后,院方立刻派人搬来了特级病床让市长大人享用,哪知市长大人大手一挥,淡淡的说:“我只是在这里看护表弟而已,不用搞特殊,我睡沙发就好。” 院方派来的人为难了,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果然小弟难当啊。 最后还是病床上的清秀少年解了围:“不如把床留着吧,反正这房间很大。” 市长大人也难得的松了口,小弟们手脚麻利的将床铺好逃也似的跑了。 齐宁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着隔壁床上的人,微弱的灯光从窗外透进来,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更多的却是满心的知足和喜悦。 曾经以为的一生绝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生改变,如今的幸福竟觉得如此的不真实。 是否太过幸福也是一种罪过? 有一种彷徨不安的情绪迅速的占满心房,齐宁深吸一口气,视线在黑暗中变得模糊。 愿这一生能有此人相伴,若真如此,即使要他短命十年也甘愿。 齐宁在黑暗中上扬起形状优美的唇角,慢慢的闭上眼睛,很快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欧阳睿已经离开了,齐宁睁开眼,首先看见齐夏的脸。 齐夏来得比他预计的还要早。 “哥,伤口还有没有痛?”齐夏握着他的手,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齐宁摇摇头,想问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聪明如齐夏自然立刻明白了哥哥眼底的闪烁,忙笑道:“今天是师傅送我来的,欧阳大哥跟师傅一起走了,临走时要我好好照顾你,说他下午再过来。” 看着齐夏笑容满面的脸,齐宁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白羽的真正身份。 或许,齐夏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小夏,你知道你师傅是做什么的吗?”想了一会儿,齐宁终于开口。 齐夏正将保温瓶里的汤盛进碗里,听见他的话连动作都没有迟疑,自然的说道:“警察嘛,我知道啊。” 这倒让齐宁有些始料未及。 “我听东哥说师傅是刑警队长,刚知道那会儿我好惊讶哦,想到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是警察,太不可思议了,东哥跟我说了很多师傅的事,他抓犯人的那些事迹听得我不得不相信他完全是一个让罪犯闻风丧胆的警察。”齐夏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说话的时候眼睛明亮有神,齐宁摸了摸她的头发,跟着笑了。 其实白羽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罢了。 因为前世经历得太多,看待人和物的时候难免会将之复杂化,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单纯的不是吗?至少,除了李风以外,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好的。 无论白羽是厨师还是警察,对他齐宁来说都是一个关系不好不坏的人罢了。 “对了,哥,我刚来的时候看见门外有好多人哦。”齐夏坐近了一些,将勺子里的汤喂进他嘴里。 齐宁将汤喝下去,问道:“什么人?” “不太清楚,但是那些人看见师傅都跟他打招呼,看起来好像是手下,但是他们穿的都是便装,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警察。” 齐宁微皱起眉,半天没说话。 “哥,你怎么了?” “哦,没事,你这两天没事就别出门知道吗?” “嗯。” 下午欧阳睿没有来,来的竟是白羽。 齐宁已经可以坐起身来了,白羽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书,齐夏昨晚担心哥哥没睡好,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白羽进来的时候没发出什么声音,直到人走近了齐宁才发现他。 “好些了吗?”白羽的语气很自然,仿佛与齐宁已是多年的好友。 齐宁也不造作,淡淡的笑:“今天已经不痛了,你怎么来了?” 白羽垂下头似乎在想怎么措辞好,良久才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齐宁看着他脸上明显的愧疚神色,有些不明所以,“这怎么能怪你呢?这只是意外罢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虽然开枪的是警局的人,可是白羽却将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这让齐宁觉得有些小题大作,更何况,他受伤并不是因为白羽,只是因为他选择帮吴越刚而已。 “你现在受伤了,应该要晚点去北大报到吧?”白羽突然叉开话题,齐宁低头看了看缠着纱布的左手,笑道:“我已经买好票了,这点伤不会影响的。” 白羽皱了皱眉,“还是等伤养好了再走。”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齐宁仍是笑,态度却意外的坚持。 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白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的神色一直很平静,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冷静,在齐宁的映象里,只有当一个人遇见一个根本无法解决的困难进才会出现。 这样的神色他见过许多,曾经,这样的神情,在他自己的脸上频频出现过。 最后白羽什么都没说的走了,齐宁倚在床头,清秀的脸上一片沉思。 齐宁毕竟伤的不是腿,于是白羽走后不久他就下了地,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齐夏,他慢慢的走出病房,房门外果然站着十几个穿着便装的男子,他们留着整齐的寸板,身体精瘦修长,包裹在衣料下的身躯强健有力,均规矩的笔直站着,齐宁站在门口,走廊里那些人却仍是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连房门打开的声音也当作没听见。 看着这些冷静得不像话的男人,齐宁表现得也相当镇静。 他知道这些人对他没有恶意,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只是普通的意外受伤,白羽为什么要派这么多人来守着?抑或是欧阳睿…… 不远处的电梯在这时突然叮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身体修长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他穿着铁灰色的手工西装,脚上的意大利皮鞋在地面上敲打出有序的声响,俊脸上一片肃穆,在看见门口的齐宁时脸上的表情才慢慢的缓和下来。 齐宁直直的看着他慢慢走近,看着那人脸上温润的笑,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抬起揉上了自己的发,头上传来的属于对方的温度似乎带着灼伤人的气息,齐宁呼吸有些不稳,又快速的被掩盖过去。 “怎么下床了?”欧阳睿的声音温柔如水,含着浓浓的笑意。 齐宁任他的手揉着自己的发心,近乎贪婪的想要吸收对方更多的温柔,若时间就此停住,他想,人生也能完美。 “我已经好很多了,老呆在床上会发霉。”齐宁淡笑着回答,语气却有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调皮。 欧阳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仿佛要将眼前这清秀的少年完全的吸入眼睛里才好。 似乎无法承受对方过于热烈的目光,齐宁微微别开头去,留给欧阳睿一个好看的侧脸,欧阳睿愣了一下,眼神才恢复澄清,笑着说道:“你是病人,还是要多休息才行。”于是自然的挽了齐宁的肩,将人带进了房间里。 两人进了屋,齐夏还是没有醒,齐宁看着她蜷缩一团的身影有些心疼,想拿张被子给她盖上,哪知身边的男人更快,才一眨眼功夫,齐夏身上已多了一件属于男人的衣服。 齐宁看着欧阳睿认真仔细的脸,心里突然一片空白。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竟然将这件事忘了———欧阳睿喜欢女人这件事。 34  两个男人 欧阳睿一回头,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色,快步走过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齐宁摇摇头,乖顺的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上了床,“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见他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欧阳睿走过去替他理了理被子,然后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北大那边你晚点过去,先把伤养好再说。” “我买的是大后天的票,手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我想我可以在9月1号前赶到学校报到。”齐宁微微别开脸,视线落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齐夏身上,他的妹妹是这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女孩,她单纯、可爱、善良,前世不幸死在花季的妹妹,他一早就已经发誓,这一生,他要让齐夏幸福快乐,即使需要拿最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他也愿意。 所以,如果欧阳睿真的喜欢齐夏,抑或是齐夏对这个人有好感,他都愿意退到最远的位置,默默的看着他们幸福甜蜜,就好。 事实上,即使欧阳睿不喜欢齐夏而是喜欢别的什么人,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祝福罢了。 在遇见欧阳睿之前,他的感情是一张白纸,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和述说,只能将对欧阳睿的那点心思藏在心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跟欧阳睿是没有结果的。 只是,当现实用事实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竟还是觉得难过。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身为同性的欧阳睿有什么不妥,直到对方的身边出现了异性,那样契合的两个人在一再的告诉他,他对欧阳睿存着的心思有多不应该,他当初选择将心意藏起来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这样优秀绝然的一个人身上不应该有污点,一丝一毫都不能有。 那么,他就更不应该让自己成为对方的污点。 “不行,把票退了,买下个星期的。”欧阳睿近乎刻板的声音传来,打断他游走的思绪,他微微愣了一下神,欧阳睿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过话,那个人一向温柔和熙如同最轻柔的风,如今这反差太大,竟让齐宁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见齐宁半天没回答,欧阳睿微微引颈看着他有些委屈的脸,不由得软下声来说道:“你伤还没好,北京那边也没有人能照顾你,齐夏肯定不会放心,为了她你也该等伤养好了再走。” 这次沉默得更久,过了好半天才听见齐宁那声几不可闻的回答:“嗯。” 欧阳睿抬起手想揉揉他的黑发,却在半空中停滞不前,然后缓缓的放了下来。 那之后的几天欧阳睿还是每天都来,齐夏每次看见他都很开心,齐宁看着妹妹脸上欢快的表情以及欧阳睿一副宠溺的模样虽心里苦涩,但也真的高兴,无论如何,若要将齐夏交给欧阳睿,他十分放心。 齐夏是个可爱懂事的孩子,有她在欧阳睿身边,那么,欧阳睿应该就不至于会累死在书房里了。 想到这里,齐宁微微的笑了笑,没受伤的那只手不知道怎么松开了,手上的书趁势滑到了地上,他弯下腰想捡起书来,欧阳睿的动作却更快,两人的手指在某个点上重叠在一起,指尖的温度,彼此的呼吸还有快速跳动的心脏都仿佛离得那么近,近到再靠近一点点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意。 齐宁先回过神来收了手,欧阳睿看了他一眼,便将书捡起来递给他。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齐宁低头将视线投在书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总感觉欧阳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仿佛不打算离去。 “对了,欧阳大哥,我哥什么时候能出院?”齐夏的声音突然闯入,打破了这暧昧不明的无形空间。 欧阳睿收回心神微笑着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太好了,哥,你终于可以回家了!”齐夏大叫着扑到哥哥身上,美丽的脸上有着璀璨明亮的笑容,像钻石一样,迎着光闪闪发亮。 齐宁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搂着妹妹,笑容在看不见的地方爬上了隐隐的难过。 齐宁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终于得偿出院。 最最高兴的自然是齐夏,她已经连续七天一个人在家里了,以前都没发觉东哥替他们买的四合院竟然这么大,一个人走在房间里,竟觉得空荡荡的心里难受。 欧阳睿开车将齐家兄妹送到了家门口,齐宁伸手提自己简单的行李,却被欧阳睿抢先一步,“我来就行,快进去吧。”欧阳睿就站在他身边,修长高大的身体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午后热辣的阳光,齐宁一回头,就看见他脸上那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这个人此刻就在身边,为什么,却觉得这么遥远? 咫尺天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垂下眼睑,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欧阳睿觉得陌生的情绪,无奈、彷徨、沮丧和无法形容的难过。 修长的手臂下一秒环上了少年的细肩,男人沉着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不超过十个字的语言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皇家礼炮,炸得血液都沸腾起来,齐宁惊讶的抬起头撞进男人执著又坚定的眼睛里,阳光在身后绽放,两人的身影在地上被拖出长长的影子,久久纠缠。 “嗯。”齐宁回过神来,眼睛不自然的瞟向别处,再不敢看欧阳睿的脸。 或许,这是欧阳睿所能给他的最极致的承诺了吧。 为了齐夏亦或是为了别的什么,齐宁不得而知,这时候却又不想知道。 他宁愿,欧阳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全然的考虑他的。 欧阳睿勾起唇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拉了少年的手走进了四合院里。 几天没回来过,站在大门口的时候,齐宁竟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久到院子里那棵大树已经落了树叶,久到角落里那株月季已经花开花谢了无数回。 “哥,快进来,外面晒。”他可爱的妹妹正站在正屋的门口对他招手,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随风飘荡,仿佛美丽的蝴蝶扑闪着翅膀,齐宁站在原处,竟再没有往前走的勇气。 记忆深处的某个点突然被戳破,齐夏倒在阴暗的后巷,脸色苍白而模糊,樱唇里不断涌出殷红的血液,用她修长沾满血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然后笑着对他说:哥,不要为我报仇。 她勇敢坚强的妹妹十年前就是这样在他眼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无力的垂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仿佛永远逝去的夜莺,无论有着多么美丽高昂的歌声,也依然会惨烈的凋谢,而他,固执的以为,齐夏会永远站在他身边,永远对他笑,脸上的神情自信而动人。 这是他对齐夏全部的奢望。 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便一切都好。 欧阳睿看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睛,修长的手指缠上了少年微凉的指尖,触手的肌肤如想象中一般细嫩,因为长期做事的关系,指腹有细小的薄茧,微微的刺着掌心,欧阳睿轻轻笑了笑,感觉到手心里的手在微微的挣扎。 他转过头去,看见齐宁脸上突然漫上的红晕,于是,笑容更加放肆飞扬。 齐宁一再的用力,最后终于将手拿了回来,他并不排斥来自欧阳睿的亲密接触,只是,若当着妹妹的脸,那就太令人尴尬了。 好在齐夏又跑进了屋,并没有看见这一幕。 齐宁微微的松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怕被齐夏看见。 欧阳睿并没有停留多久,将齐宁的行李提进屋后,他又出去了一阵,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满满的几个大袋子,打开来看,全都是补血的营养品,齐夏随便拿了一包出来,眼睛都瞪圆了,“欧阳大哥,这得花不少钱吧?” 齐宁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血燕,眉头有些打结:“市长,这太破费了。” 欧阳睿无声的看着他,眼睛里虽没有一丝波澜,齐宁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只好改口:“手上流的血多喝点鸡汤就能补回来了,这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必要,我还这么年轻,不需要吃这些补品,欧阳睿,要不你拿回去吧。” 见他及时改口,欧阳睿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笑容,“喝汤固然好,不过多吃点补品也没坏处,齐夏吃了也可以补身体。” 他最后这一句让齐宁已经无法拒绝,这人已经将妹妹抬了出来,自然是不打算收回去了,“那谢谢你了,还有,我这几天的住院费……” “你的住院费由警方和政府出,你只要安心养伤就好。”欧阳睿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你的火车票呢?拿给我。”然后聪明的转移话题。 齐宁自然知道他是有意避开这个问题,看着他微笑的脸,也就没再往下追问。 潜意识里,他不想跟欧阳睿划开距离,不想分得这么清楚。 “我不打算退票。” 欧阳睿眉头一皱,“无论如何,先将伤养好了再说,你这样过去,我不能同意。” “我真的可以。”齐宁做垂死挣扎。 “听话。”语气突然一转,欧阳睿的声音彻底柔了下来。 齐宁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坚定的信念又在动摇了,谁说男人没用处的,这美男计就最是要人命的! “欧阳大哥,这是我哥的票,给你。”齐夏也适时的倒戈相向,齐宁瞪了一眼妹妹,无话可说了。 “还是齐夏最乖。”欧阳睿宠溺的摸了摸齐夏的头发,将火车票收进了口袋里,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齐宁:“无论多晚,有事立刻打电话给我。”转念一想,齐宁好像都不知道他的号码,于是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拿了一张名片递给齐宁。 齐宁握在手里,直到欧阳睿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才低头看起来。 很简单的设计,纯黑色的卡纸上面只写了姓名和电话号码,是私人用的名片,将名片收进口袋里,齐宁傻兮兮的笑了。 “哥,你笑起来好漂亮。”齐夏不知道什么站在了他身边,看见哥哥这样的笑容自然也看傻了。 齐宁一愣,转而温柔的笑起来,将妹妹拥进怀里,“我们家小夏才是最漂亮的。” “才不是呢,哥哥才是最漂亮的,”齐夏闻着哥哥身上好闻的味道,突然说:“哥,我觉得欧阳大哥对你很好,好得都有点奇怪了。” 齐宁没反应过来,只听齐夏又继续说道:“我听医院的护士姐姐说,你昏迷的时候是欧阳大哥把你抱来的,那时候他身上脸上全都是血,护士劝他去梳洗他都不去,硬是要在手术室外面等你出来,整整两个小时都呆在外面一步都没离开过,护士姐姐还说……”齐夏突然顿住了,不知接下来的话要不要照实说。 “还说什么?” “还说……”齐夏一咬牙,豁出去了,“还说欧阳大哥看你的时候就像在看自己喜欢的人,哥,那些护士姐姐都是瞎说的吧,你和欧阳大哥都是男的,怎么可能……对吧?”齐夏心里有些乱,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在她心里,哥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而欧阳睿虽然认识不久,她却已经将他当成亲近的人,她的年龄和心智还没有强大到认识到这件事情的诡异之处和严重性,只能希翼着哥哥能给她一个明确正常的答案。 齐宁身体有一秒钟的僵硬,随即恢复了笑容,“她们都是哄你玩呢,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相爱呢?哥哥喜欢的可是像小夏这么可爱善良的女生。”明知不该骗齐夏,可是看见她脸上那害怕又期盼的表情,齐宁终是没敢将真正的想法说出口。 这个年代还没有开放到能认同同性相恋这件事,所以,还是不要吓着齐夏了。 “我就知道,那些护士姐姐真是坏透了!”听见他的答案,齐夏立刻欢喜的笑起来,明亮的笑容与外面的阳光一样耀眼醒目。 齐宁拉着妹妹转身进屋,独留身后那一声无幽幽的叹息。 齐家兄妹的身影完全消失于屋后,站在墙边的男人才慢慢的走了出来,树木在他头顶繁茂着枝叶,细碎的阳光一丝一丝的透进来,洒在他平静的俊脸上,唯有拿着车钥匙的手紧紧的握成拳,钥匙的齿轮深深的嵌进肉里似乎都毫无所觉。 35 红豆 之前的那张火车票退了之后,隔天白羽便送了新的票来,这次是机票。 齐宁自然不肯接,白羽却将票给了齐夏,“小夏,这票你替你哥先拿着。”齐夏可没齐宁那么多顾忌,她本就担心哥哥的身体,坐火车虽然只要七八个钟,可是火车上那么多人,挤过去挤过来的,万一把伤口给挤蹦了就麻烦了,见师傅拿了飞机票过来,她自然满心欢喜的接下了。 “这机票多少钱?我把钱给你。”齐宁见事情已经无法回转,只好退而求其次。 白羽摇摇头,“这是政府给你的奖励。” “奖励?”齐夏好奇的凑过来。 “这次齐宁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又帮吴越刚母子申了冤,欧阳市长特意给的奖励。”白羽说话时带着浅浅的笑容,齐宁竟觉得有些恍惚,若不是发生银行劫案,他大概会一直觉得白羽是个温和无害的人,可是,那一身整齐的警服和肩上的警徽一再说明了,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 “小夏,去给你师傅倒杯茶,要凉的。”齐宁突然说道,齐夏冲师傅吐吐舌头,进了厨房。 白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转过头来看着齐宁,“你把小夏支走,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你跟欧阳睿应该认识很久了吧?”齐宁坐在他对面,齐夏每天都会定时给他换药,左手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说话时的神情淡然平静,有着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沉稳和内敛。 白羽仍是浅笑着,轻声说道:“我认识睿哥的时候11岁。” 齐宁有些惊讶,手指微微的交握,良久才说:“那个开枪的人是谁?” 他的话如此直白和简洁,让白羽有些怔忡,然后又微微浅笑,“只是一个新手而已,因为太紧张所以一不小心就扣了板机,我已经处分过他了,让你受伤我感到很抱歉,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齐宁安静的听着,蓦然想起欧阳睿,那个人也是这样信誓旦旦的对他说不会再让他受伤,但是不让他受伤的背后到底要做出多少努力,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白羽,你在撒谎。”齐宁收回心神,冷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白羽怔怔的忘了说话,只听见少年清脆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肯定轻轻传来:“虽然当时很仓促,但是我能感觉到,对方的目标是我,我很肯定,要是那些人想杀我我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他们并不想杀我,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或者说,想通过我给某些人一些提醒和暗示,在医院里那些穿便装的人是你的属下吧,你觉得我在医院里会有人来伤害我还是,对方真正想对付的人其实是欧阳睿?” 他的神情太过平静,眼神太清澈,以至于白羽惊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齐宁说话时脸上的表情让他震惊不已,与他记忆里单纯的少年想差太远,那是一种全然的果断和干脆,仿佛一个人站在尘土飞扬的地震面前也能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过了很久,安静的空间里才响起白羽低沉的嗓音:“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一个人去北京万事要小心。” 齐宁见他脸上沉重的表情没再追问,只是依言点了点头。 他心里大概已经有了谱,有人要对付欧阳睿,却选择从他身上下手。 那些人是不是太高估他齐宁在欧阳睿心里的地位了? “那欧阳睿会有危险吗?”欧阳睿死在自家书房里的事又浮现出来,齐宁心里一紧,急切的问道。 “我不会让他有事。”白羽连忙说道,语气里的自信和坦然让齐宁稍稍放下了心,“那就好,他是个好人,不该……不该被人暗算。”本来他想说不该早死,可是又怕让白羽听出些什么,白羽倒没怎么在意,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看,脸上沉重的表情立刻被阳光冲开,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齐宁看着他接了电话边往门口走,“我在外面,你在哪里?还在事务所?等下我去接你,嗯。”电话那边的人肯定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白羽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闪瞎人眼睛的笑容,明亮得刺眼。 齐宁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他讲电话时神采飞扬的侧脸。 白羽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所以,他应该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也同时拥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只是不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何其有幸,才能拥有白羽完整而全然的爱恋。 白羽挂了电话转身看向他,还没说话,齐宁已经先开了口:“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下会跟小夏解释,让人等总是不太好。” 意有所指的后半句让白羽微微侧目,随即笑道:“齐宁,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齐宁。” 齐宁心头一震,脸上仍是自然的笑:“为什么这样说?” “我听说的齐宁聪明能干单纯,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却很陌生,在你面前仿佛没有年龄的差别,你不是17岁,而是与我们有着相同的年纪,你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内敛让我觉得,你不是那个我所知道的齐宁。”白羽的表情很认真,完全不像是在调侃,齐宁不禁微微一笑,“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赞美吗?” “当然。” 齐宁送白羽出了大门,白羽拉开车门的时候,齐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白羽,不要忘了你今天的话。” 白羽疑惑的回过头,看见少年恬淡的脸,那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一本正经的认真和严肃,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四周只剩一些散碎的落日余辉,映在斑驳的墙上,那个少年就安静的站在掉了漆的红木门前,眼神淡淡的看着他。 看见他眼底的疑惑,少年自然的说道:“你说,你不会让欧阳睿有事。” “嗯,绝对不会。” 白羽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不痛不痒的,却格外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欧阳睿没再出现,齐宁也基本上没怎么出门,抱着一堆齐夏找来的报纸看,齐夏看着哥哥认真的表情,凑过去,“哥,你是不是打算将来从政啊?” 齐宁抬起头来看她,“为什么这样说?” “喏,你看的全都是时事新闻啊。”齐夏指了指他手里的报纸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齐宁哦了一声,将报纸放在一边,拉着妹妹走出房间,“来看看咱们小夏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他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也在慢慢结疤,衣服的袖子刚好遮住了有些狰狞的疤痕,露在外面的肌肤则是白皙晶莹。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7节 “莲子红豆汤,嗯,不错。”齐宁闻了闻红豆的香味,陶醉其中。 齐夏将他按在椅子上,“哥,你明天就要去北京了,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了,今天妹妹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好好给你饯行。”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在这边要小心,周末一定要等谢东来接你才能走,知道吗?”虽然这话说了几百遍,但齐宁却还是不放心的一再重复,齐夏知道哥哥的心思,只是笑着点头并不反驳。 齐夏的手艺又有了质的飞越,在白羽的调/教下越来越有大厨的范儿了,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得令人想把舌头也一起吞下去。 36 秋天 晚饭后齐夏硬要给哥哥收拾行李,齐宁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她纤细柔软的小手将衣服整齐的叠起来,再装进简易的行李箱里,齐夏虽然只有15岁,但是脸庞已经张开了,呈现在眼前的则是一张美丽青春的面容,齐宁轻轻叹了口气,齐夏立刻回过头来,“哥,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 齐宁一惊,随即很好的掩饰过去,“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又要好几个月见不到咱们小夏了。” 齐夏闻言开心的笑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如果东哥要去北京玩的话让他带上我,哈哈。” “嗯,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保护自己。”齐宁将妹妹圈在怀里,心里很不舍,前世齐夏死时的记忆太过深刻,即使如今人就好好的站在面前,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还是无法让他放心。 “我会的,哥,你去北京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去打工了,反正你的奖学金够你生活了。”齐夏将头埋在哥哥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传来,齐夏扯开唇笑了笑,“小夏长大了,竟然知道说这样的话。” 齐夏没在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紧了哥哥,总有一种感觉,哥哥这次去北京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无法捉磨,无法预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待事情的发生。 第二天很快来临了。 晨曦的光从遥远的东方穿透而来,映在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槐树上,在树叶上面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那光线从树枝上慢慢爬过,漫上了二楼的窗户上,再从半开的窗户上钻进了室内。 床上的人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洒在地板上的阳光,慢慢的下了床。 一夜没睡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睛却依然明亮黝黑,仿佛最深的星尘,有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光华。 书桌桌面的正中间放着一本相册,他走过去,修长的手指翻开了封面,里面的照片有些发黄,却更加让人怀念,齐宁默默的看着,良久才慢慢的合上相册,拿了桌边放着的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因为是早上8点的飞机,所以必须提前一个小时到达机场,齐夏起得很早,想要送送哥哥,却被齐宁拒绝了,“你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让谢东跟你一起去报名,学费和生活费我已经放在你书桌的抽屉里了,我到那边会马上打电话给你,大学宿舍里应该会有电话,你有事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小夏,我们很快会再见面。”末了,齐宁温柔的轻声说道。 齐夏红了眼眶,扑进哥哥怀里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终于齐夏只送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谢东的车已经停在了门前,看见齐宁和齐夏出来,他才下了车走过来,“东西有没有带齐?”接过齐宁手里简单的行李,谢东忍不住皱眉。 “带了几件换洗衣服,那边什么都有,我只带个人过去就行了。”齐宁仍是笑,谢东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认同,“北方的气候不比这里,冷得很,你有没有带厚衣服?” “带了,走吧,飞机不等人的。”齐宁叉开话题,上车前又叮嘱了齐夏一番才安心的上了谢东的车。 齐夏站在原地,看着载着哥哥的车子越走越远,拼命忍住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活了15年,她第一次与哥哥分开呢,真是……让人觉得伤感。 谢东的车开得很快,路两旁的风景被迅速的甩在身后,齐宁呆呆的看着,感觉自己离这个城市越来越远,离那个人也越来越远。 一直不出现是有原因吧? 其实政界比商界还要黑暗混沌,以前与他同住一个牢房的经济犯们常常说起这个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叹息两句,政界的倾轧激烈而汹涌,往往在看不见的表面之下愈演愈烈,十年前的齐宁大概会怀着雄心壮志步入社会,十年后的现在,他则是静静的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身为最年轻的市长,无论如何长袖善舞,终是有敌人的。 敌人们或许狡猾多变,或许沉着危险,终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那些敢向他开枪的人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对象,那么,欧阳睿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又是什么人非要置他于死地?欧阳睿七年前的死是不是跟对手有关,一连串的问号在脑海里打转,齐宁垂下头,觉得心乱成了一团麻,怎么理都理不出头绪。 不想欧阳睿有事,一丝一毫都不想。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想马上跳下车,不去什么北大了,说什么都要留在这个城市,留在那个人的身边,即使做不了什么轰天动地的大事,也要能护住那人。 最后终于没有下车,如今的他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优秀绝然,如此年轻便登上了如北大这样的龙门,可是面对老奸巨滑的对手,终究是嫩了些。 “到了北京马上打电话给我,”谢东左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了齐宁面前。 齐宁回过头来,看见他手心里那款黑色的手机,“干什么?” “给你的,你一个人在那边没个手机多不方便,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我怎么找得到你呢,带着这个,就当让我安心。”谢东看着路况,漫不经心的说着。 齐宁看了看他,慢慢的接过了手机。 “手机卡是北京的,已经充了话费进去,里面已经存了我的号码,有事立刻打给我。”齐宁看着谢东的侧脸,第一次有种被感动得想哭的冲动,谢东对他的好在这些年里被完全的印证,无论他是优秀学生还是杀人犯,这个人始终都在他身边,用曾经最纯粹的笑容面对他,告诉他他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他记得他坐牢的时候,谢东第一次来看他,带了很多衣服和吃的东西,为了让那些东西到他手里,谢东托了很多关系,还塞了不少钱进去,那时候他全身是伤被人从牢房里拖出来,头顶的天空是灰色的,眼睛里看见的景物和人也是黑白的,他走进探视间的时候,谢东就坐在玻璃后面,脸上写满了欣喜和笑容,那一刻,他在想,若他选择自杀,谢东一定会很伤心吧。 “谢东,有空就带齐夏去你家,我不放心她,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的人。”齐宁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很轻的传来。 “别以为她只是你妹妹,她也是我妹子好不好,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听了谢东这样的话,齐宁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不是不想释怀,只是,短时间内做不到而已。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机场。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但是太阳似乎很火辣,只是早晨的现在就已经无情的烤着大地。 谢东提着齐宁的行李跟他一起走进了机场里,因为现在是开学季,很多有钱的孩子们都选择了飞机这个方便高档的交通工具,机场里的人不少,好不容易换好了登机牌,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齐宁握着登机牌,站在一大片电子牌前面引颈看着机场大门的方向。 无数张脸从眼前一一闪过,唯独没有一张脸是属于那个人的,为什么没有来? 为什么,连这样的时刻都不出现? 心像被无数尖锐的刺扎着,一下一下的,并不十分疼,却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谢东见他脸上的表情,问道:“怎么了?还有谁要来送你吗?” 齐宁摇摇头,从谢东手里接着行李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候机厅,心情就像脚下的步子一般沉甸厚重。 谢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闸口,这才回身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忙掏出来看也没看的接听了,“我都说了你他妈的别再来烦我!老子不待见你!” 那头沉默了两秒,男人低沉的嗓音慢慢传来:“他上飞机了吗?” 一听这声音,谢东的火立刻扑的一下熄了,尴尬的摸摸鼻子,“原来是欧阳市长啊,你是说阿宁吗?” “是,他上机了吗?” “已经进了候机厅了,他那班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看现在已经上飞机了吧。”谢东顿了顿,老实的回答,然后又继续说道,“阿宁的样子看上去很难过,我想他可能一直在等你。” 欧阳睿安静的站在原处,握着手机的手分外用力,随即低低的笑了,“手机给他了吗?” “给了,他收下了。” “嗯,那就好,现在什么都不要告诉他,我怕他担心。”欧阳睿轻声的说着,谢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虽然一直横行无忌无法无天,可是,当听说欧阳睿为阿宁的付出之后却也更加能明白欧阳睿的顾虑,阿宁一直都是个干脆冷静的人,最是不喜欢欠人人情,若他知道手机是欧阳睿让自己代为转交的,知道机票是欧阳睿买的,知道欧阳睿为他所做的一切的话,谢东长叹一声,他竟不知道当阿宁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接受还是拒绝? 那边的欧阳睿早已挂了电话,独留谢东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皱紧眉头。 “我说,你还真沉得住气啊,人家小宁子今天就上北京了,这一去又得好几个月见不到了,你竟然都不去送一下。”宽敞的私人会所,豪华奢侈的包房里,萧言正翘着长腿,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不远处的沙发上正喝酒喝得欢的方简闻言,切了一声,“你懂什么,人家睿哥是为小宁子的安全着想,你以为睿哥现在在干什么?肯定是在心里默默滴血。”说完还不忘怪笑两声,萧言看了看他,翻了个白眼,“方简又喝醉了!白羽那家伙干什么去了,也不来把他家的疯子领走!” 欧阳睿低低的笑着并不说话,包房不太明亮的灯光洒在脸上说不出的邪魅。 “喂,接下来怎么打算?”萧言突然开口,他边说话眼睛瞟向站在酒柜前一直沉默的男人。 男人沉静的表情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渏,让不太明亮的房间瞬间亮敞一片,“自然是速战速决。” 萧言看见他嘴角那一抹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我不想齐宁再有丝毫的危险。”欧阳睿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红鲜如血。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欧阳睿离开酒柜走向萧言对面的沙发坐下,“刚刚电话里谢东的语气不太对,你把人怎么了?” 萧言叹了口气,撇撇嘴,“不就是让他几天下不了床吗?竟然一直生气到现在还不肯理我。”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高脚杯的杯脚,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嘴角却荡起了一抹甜蜜深情的笑,欧阳睿看了看他,独自端了酒杯喝酒,那个清秀绝然的少年才刚刚离开了这个城市,他却已经开始想念。 “阿羽,你在哪里?”安静了一阵子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怪叫,萧言斜眼看了一眼正边说梦话边打酒嗝的方简,无奈的继续喝酒,对面的欧阳睿则开着电脑看资料,笔记本电脑安放在腿上,眉头紧锁。 萧言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沉着的问:“怎么了?” 欧阳睿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齐宁高考的第一第二第三志愿都是t大。” 萧言一惊,俊脸上一片骇然,迅速的拿了手机准备拨号,却被欧阳睿一把抓住,萧言疑惑的看向他,有些着急:“你拦着我干什么?他填的三个志愿都是t大为什么还会被北大录取?这已经明摆的事了,一定是对方在搞鬼,他这次去北京一定很危险,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小南在北京那边截住齐宁。” “既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们就静观其变吧,”欧阳睿淡淡的说着,唯有那双深得如海一般的双眸里暗潮汹涌,“让人跟着齐宁,随时保护他,记住,不要让他察觉,他那个人最是敏感。”他没再说下去,萧言沉默了一下便拨了电话跟那边交行了几句,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干净利落。 欧阳睿又埋下了头去,萧言却百无聊奈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那个名字中间划来划去,到底忍住了没打过去,脑海里自动重现几天前某人躺在床上拿眼瞪他的样子,真是……可爱得令人发指。 “萧董事,现在是秋天,你不需要笑得这么淫dang。”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萧言的旑想,他不满的坐起身看着来人,“你家方简喝得跟堆烂泥似的你不去管,你管我笑得淫不淫dang!”他话说得理自气壮,连一旁看文件的欧阳睿也不由得扯动了嘴角,凉凉的说:“谢东被他整得好几天下不了床,大概得好一阵子不会理他,白羽,你就让他多回忆回忆。” “是吗?我说呢,小宁子住院的时候谢东明明说自己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原来那个外地另有所指啊。”白羽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戏谑表情,边说边走向一旁的沙发,长相平凡的男人正斜斜的躺在上面,四脚成大字型摆着,那双带了邪气的桃花眼此刻正轻轻的闭着,长睫在脸上留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白羽慢慢的蹲下身去将脸因喝醉而变得绯红的男人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然后转身对欧阳睿和萧言说,“我先带他回去,有事再约。” 37 白蕊 欧阳睿这才从电脑上拉回视线看向他,“北京那边安排了谁去接齐宁?” “我妹妹。” 萧言感兴趣的凑过来,“是白蕊吗?好久没见到那丫头了,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听说刚刚甩了个男人,现在大概还在失恋状态中。”白羽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不再多说抱了怀里的人走了。 飞机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快11点,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齐宁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机场大厅,北大所在的地理位置他一早就研究过,所以不怕会迷路,只是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竟觉得陌生怅然,这个城市虽然繁华璀璨,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容,他站在原处看了看四周,正准备走出大门,目光突然被一个大大的牌子吸引住,那是一个粉红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齐宁同学”,举牌子的是个漂亮的女生,留着整齐的刘海,长发及腰,初秋的北京已经有些凉意了,那女生身上却还是穿着简单的长t马夹和牛仔裙,脚下的高跟鞋看不出寸数,直觉踢人的时候会很疼,此刻她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齐宁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这么大众化,到哪都能看见。 他摸了摸口袋里上机前谢东塞给他的手机,迈开步子朝外面走,还没走出几步手臂便被人拉住,一回头,是那个刚刚举牌子的漂亮女生,礼貌的问道:“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生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坚定的说:“你就是齐宁对吧。” 齐宁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女生立刻笑了,笑容甜美可人,这让他突然想起齐夏,齐夏笑的时候也是这般美丽夺目,愣神间,那个女生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白蕊,北大经济系大三学生,我是代表学校来迎接你的。” 齐宁伸出手去与她交握,虽然心里疑惑,但仍是淡淡的笑道:“谢谢。” 白蕊看着他脸上从容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17岁的孩子该有的,那么干脆又清亮,她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接错人了,老哥只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可没说这个朋友竟然这么沉稳淡定啊,完全就是一副已经在江湖上飘了好多年的社会人士了嘛。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白蕊收起小心思,带着齐宁出了机场。 等在大门外的是一辆纯白色的轿车,司机看见白蕊带着齐宁出现的时候,立刻恭敬的拉开了后座车门,白蕊率先上了车,齐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上去,白蕊是个非常开朗的女生,言语风趣幽默,一路上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相对于21岁的白蕊来说,17岁的齐宁则显得沉默绝然,安安静静的坐着,只是偶尔插上两句,并不让人觉得不礼貌却也绝不唐突。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的车程,白蕊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有着明亮眼神的孩子。 没有大城市里那些孩子的骄纵和飞扬跋扈,齐宁给她的感觉就像一杯水,干净清澈却又带着浓浓的沉稳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到了。”白蕊突然停止了刚刚的话题,欢快的说道。 齐宁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向外面,明亮的车窗外是一片气势宏伟的建筑,刻着北京大学的门匾立于古老传统的大门之上,更显气派,白蕊下了车,齐宁也推门下车,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眼前这座亚洲和世界最重要的大学之一的学府,他当初不想上北大是因为不想离开齐夏,不想离开欧阳睿,不想离开那个生他养他的城市。 此刻站在融合了皇家林园的宏伟气度和江南山水的秀气婉约的学院门前时,竟觉得心潮澎湃。 这里,或许就是人生的另一个契机。 白蕊走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笑着说:“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吧。” 齐宁转过头,看见她唇畔如花朵般炫丽的笑容,因为欧阳睿没有出现的沉闷心情也好转了一些,看着白蕊搭在他肩上的纤细手臂,他才惊然的发现白蕊竟跟他一样高,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美丽女生,不知道找男朋友会不会比较困难? 大一新生其实有专门的接待处,却因为有白蕊的带领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半个小时后齐宁就站在了男生宿舍楼下,一楼的舍管室没人,于是白蕊便拉了齐宁往上走,他们在三楼最角落的门前停下,齐宁刚想敲门,却被白蕊纤细的手拉住,只见她拍了拍身上的超短裙,突然抬起脚踹向门板,若门板的质量不过关,现在大概已经当场阵亡了。 饶是镇定如齐宁此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年头,美女和野兽其实只有一线之隔吧。 紧闭的房门在接收到强烈的信号后迅速开了,一个脸臭得如同粪坑的男生站在门口,看着白蕊咆哮,“你有毛病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白蕊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将人点到了一边,“都赶上吃午饭了还一大早呢?肖雨你是打boss打昏头了吧?”她边说另一只手拉了齐宁走进去,姿态如同视查领地的女王,“这是齐宁,我弟弟,以后就住在你们宿舍了,不准让他帮打水不准让他帮打饭不准让他打扫卫生不准让他替你们叠被子洗衣服洗袜子洗内裤,总之,一切需要干的活统统不许他干!” 她说了半天宿舍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齐宁站在门口,突然觉得白蕊跟某个塞手机给他的人很像,都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样子,永远昂着头挺着胸站在人前,神情骄傲的如同孔雀。 “遵命,女王陛下!”过了几秒,宿舍里响起轰轰烈烈的回应。 齐宁再次嘴角抽搐。 宿舍里一共有四张床,目前只住了三个人加上他刚好睡满四个床位,不是常见的宿舍上下铺,而是一米二的单人床,若不胖的话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而且宿舍也很宽敞,摆了四张床后还有空地放衣柜和书桌椅子,那些人看起来都很怕白蕊的样子,忙招呼齐宁放下行李,又是铺床又是打扫的,真像太后跟前的小太监,齐宁不好意思让别人动手,对于他们的好意都一一回拒了。 白蕊后面倒没怎么说话,只是倚在宿舍门边轻声的讲电话,等齐宁收拾好了她才收了线,拉他去吃午饭。 学校附近有很多饭店,虽算不上高档,对齐宁来说已经相当不错,此时已经接近两点,饭店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整个空间显得空犷宁静,齐宁和白蕊面对面坐着,服务生送上菜单,白蕊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想吃什么随便点。”那语气,那神态颇像在说不怕被你吃,就怕你不吃。 齐宁瞟了一眼菜单,笑着说:“我对吃的东西没什么研究,还是你点吧。” 白蕊也不客气,纤纤玉指利落的指了几个菜,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暂时点这些,麻烦快点。” 等待上菜的时间,齐宁一直看着别处,一张脸平静得很,眼睛里仿佛有很多东西,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白蕊看着他,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止住了。 齐宁给她的感觉太过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17的少年,那双眼睛明亮深幽,像是藏着无数情绪,白蕊心里突地升起一股叫做疼惜的情绪,迅速的占满了整个心脏。 菜很快上来了,四菜一汤,装在精致的碗碟里,一看便知价格不匪,白蕊拿了筷子往齐宁面前的碗里夹菜,“小宁,来多吃点,尝尝咱们的京味。” 齐宁收回视线,客气的说了谢谢,然后低头安静的吃起来。 入口的饭菜是极好的,只是怎么吃都觉得少了味道,果然还是齐夏做得比较好吃。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说已经付过帐了,齐宁尴尬的摸摸鼻子,觉得与女生一起吃饭还让对方付钱不太好,白蕊却没想那么多,仍是爽朗的笑着,“今天到也报了,宿舍也搬了,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是迎新会,不要迟到了。” 白蕊怕他迷路,一直将他送到男生宿舍楼下才调头离去。 齐宁看着她曼妙的身姿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身进了宿舍楼。 白天看见的三个男生都不是一年级新生,而是与白蕊同系同级,齐宁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梳洗睡觉,初来乍到,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好在有白蕊的及时出现才让他稍稍平复了一些,无论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一个看似真心为你好的人,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 38 陌生 白蕊怕他迷路,一直将他送到男生宿舍楼下才调头离去。 齐宁看着她曼妙的身姿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身进了宿舍楼。 白天看见的三个男生都不是一年级新生,而是与白蕊同系同级,齐宁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梳洗睡觉,初来乍到,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好在有白蕊的及时出现才让他稍稍平复了一些,无论如何,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一个看似真心为你好的人,实在是一件美好的事。 接下来便是忙碌的入学期,因为是世界有名的学府,所以对于录取分数自然非常严格,很多人打破脑袋想要进来却只有少数的幸运者才能如愿以偿,齐宁大概就是一个天大的意外,能学费全免的进入这里,非一般人能做到。 谢东在齐宁到校的那天晚上就来了电话,说他正在吃齐夏亲手做的晚饭,电话里都是些叮嘱之类的话,齐夏在电话那边一个劲的叫他要注意身体不要打工安心学习,齐宁站在走廊上,秋天的夜风吹过来,心却暖成了一片。 迎新会的时候校长在上面慷慨陈词,大礼堂里全是形形□的人,齐宁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安静的听着,偶尔低头看看手机,他对这种东西不是很熟悉,不过在玩了一天后也基本上轻车熟路了,通讯录里有谢东的号码,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姓名没有备注只是一排孤独的阿拉伯数字静静的停在那,齐宁看着那排数字,很久后才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大一的课程很轻松,除了自己选的主修专业外,其他课都可以自由选择,齐宁当初志愿填的都是t大,不想却意外的收到了北大的录取通知书,本以为自己所选的专业可能会因此弄错,结果竟然还是他选的计算机课系。 他拿着那张课程表看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将表折好放进口袋里。 之所以选计算机这个专业是因为他以前看过一部记录片,里面讲述的对未来的关于计算机信息普及打动了他,他想,若将来能成为这个行业里的翘楚,自然就能给齐夏更好的生活。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竟又重新站在了命运的风口,手里攥紧口袋里的雪白纸张。 白蕊在消失了半个月后又重新出现在了他面前,齐宁刚从马哲课上下来,一出门便看见正倚在一棵树干上的白蕊,她穿着一条过膝的长袖连衣裙,脚下是一双米黄色的长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便让那处刹时成了风景,路过的人们都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不舍得移开。 她很快便看见了齐宁,忙站直身朝他走来,“小宁,最近还习惯吗?” 齐宁淡笑着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姐姐最近干嘛去了吗?”对于他的反应白蕊也不生气,脸上仍挂着欢快的笑。 齐宁看向她,一双眼睛里似乎写满了疑惑,白蕊笑着继续说:“我实习去了,在陈伯伯那里,对了,你知道陈柏然吗?” 陈柏然。 齐宁咀嚼着这三个字,莫名的觉得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最后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白蕊拍拍他的肩,“记住,以后要想在政府部门混可以不认识咱们主席,但必须得认识这个叫陈柏然的人。”她说得煞有介事,齐宁不禁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是什么人?” “中央检查院院长。”看得出来白蕊跟他很熟,连介绍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自豪的光芒。 齐宁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讶于白蕊的身份,能认识陈柏然这样的人物,那白蕊的家庭必是非富即贵。 “对了,学校允许转系吗?”齐宁没太在意白蕊嘴里的陈柏然这个人,而是更关心另一件事,白蕊听了转过头来看他,“你要转系吗?” “有这个打算。” 白蕊摸了摸下巴,“不是不可以,但是很麻烦,因为高考前填写的志愿和专业课系对于咱们学校选学生很重要,如果中途想要转系必须得到校长的首肯。” 齐宁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紊乱,只是点了点头。 白蕊见他脸上平静的表情又继续说:“刚好校长跟我哥很熟,我让我哥帮帮忙吧。” “不用了,太麻烦了。”齐宁想也没想的拒绝,他跟白蕊本就算不上熟悉,现在还要麻烦她哥哥更让齐宁觉得心有不安,哪知白蕊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有什么关系?反正关系摆在那不用白不用嘛,这件事对校长大人来说只是签个名字点个头那么简单而已。” “你想转到哪个系?”末了白蕊问她。 齐宁停下脚,他们刚好走到了食堂前的操场上,现在不是吃饭时间,所以过往的人并不多,他看着从面前经过的人们突然想起欧阳睿说晚上要喝咖啡才能继续工作时脸上那慵懒无奈的笑,心里一紧,话便出了口,“法律。” “你确定?”白蕊也跟着停了下来,脸上是一片认真严肃。 北大的法学院是出了名的变态严格,入选资格就跟医学院一样要经过重重筛选,并不是说你想进就能进,能考进去的一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对于半路想要杀进去的齐宁,白蕊保持怀疑态度,她虽然很看好齐宁,却还没自信到这种地步。 齐宁转过头来轻轻笑道:“若连这件事都无法确定,那我就是白来这里了。” 白蕊被他脸上那抹温柔的笑容煞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好吧,我让我哥去跟校长说,但是能不能进法学院就要看你自己了,最近多啃点书,我对你有信心。”白蕊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最后一句还说得特别大声。 齐宁知她对自己没信心却并不点破,只是好脾气的笑着。 两人在食堂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这次是齐宁付的钱,要女人付帐让他很不习惯。 白蕊吃了晚饭后就走了,齐宁去图书馆借了法律方面的书籍回了宿舍,他对法律一知半解,若要成功进入法学院自然要多了解了解。 来北大的第一个月快走到尾巴上的时候白蕊又再一次出现了,这次她带来了好消息,说校长同意他转系了,半个月后会进行转系测试,齐宁听了仍是淡淡的笑着道了谢并没表现得多高兴,白蕊看着他脸上那沉着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活跃了? 跟齐宁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一跳蚤。 转系测试如约到来,测试结果也没有辜负他这半个月来的挑灯夜读,终是顺利的转系成功了。 白蕊自然很高兴,表现得比当事人还要激动万分,硬要拉齐宁出去吃饭庆祝,齐宁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虽然转了系,但是宿舍还是没变,跟白蕊庆祝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因为明天是周末的关系,宿舍里的其他三个人都还没回来,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坐在床边手里握着手机,在那串陌生的号码上面留连了很久。 过了12点,他18岁的生日就过去了。 谢东和齐夏白天都打来了电话,高兴的跟他说生日快乐,连白羽都打了电话,唯独没有欧阳睿的字言片语。 齐宁揉了揉头发,笑了笑。 第 39 章 欧阳睿这才从电脑上拉回视线看向他,“北京那边安排了谁去接齐宁?” “我妹妹。” 萧言感兴趣的凑过来,“是白蕊吗?好久没见到那丫头了,有没有找男朋友啊?” “听说刚刚甩了个男人,现在大概还在失恋状态中。”白羽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不再多说抱了怀里的人走了。 飞机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快11点,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齐宁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机场大厅,北大所在的地理位置他一早就研究过,所以不怕会迷路,只是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竟觉得陌生怅然,这个城市虽然繁华璀璨,却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容,他站在原处看了看四周,正准备走出大门,目光突然被一个大大的牌子吸引住,那是一个粉红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齐宁同学”,举牌子的是个漂亮的女生,留着整齐的刘海,长发及腰,初秋的北京已经有些凉意了,那女生身上却还是穿着简单的长t马夹和牛仔裙,脚下的高跟鞋看不出寸数,直觉踢人的时候会很疼,此刻她正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齐宁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这么大众化,到哪都能看见。 他摸了摸口袋里上机前谢东塞给他的手机,迈开步子朝外面走,还没走出几步手臂便被人拉住,一回头,是那个刚刚举牌子的漂亮女生,礼貌的问道:“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生看了看他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坚定的说:“你就是齐宁对吧。” 齐宁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女生立刻笑了,笑容甜美可人,这让他突然想起齐夏,齐夏笑的时候也是这般美丽夺目,愣神间,那个女生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白蕊,北大经济系大三学生,我是代表学校来迎接你的。” 齐宁伸出手去与她交握,虽然心里疑惑,但仍是淡淡的笑道:“谢谢。” 白蕊看着他脸上从容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17岁的孩子该有的,那么干脆又清亮,她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接错人了,老哥只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可没说这个朋友竟然这么沉稳淡定啊,完全就是一副已经在江湖上飘了好多年的社会人士了嘛。 “车子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走吧。”白蕊收起小心思,带着齐宁出了机场。 等在大门外的是一辆纯白色的轿车,司机看见白蕊带着齐宁出现的时候,立刻恭敬的拉开了后座车门,白蕊率先上了车,齐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了上去,白蕊是个非常开朗的女生,言语风趣幽默,一路上只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相对于21岁的白蕊来说,17岁的齐宁则显得沉默绝然,安安静静的坐着,只是偶尔插上两句,并不让人觉得不礼貌却也绝不唐突。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的车程,白蕊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有着明亮眼神的孩子。 没有大城市里那些孩子的骄纵和飞扬跋扈,齐宁给她的感觉就像一杯水,干净清澈却又带着浓浓的沉稳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到了。”白蕊突然停止了刚刚的话题,欢快的说道。 齐宁听见声音,转过头去看向外面,明亮的车窗外是一片气势宏伟的建筑,刻着北京大学的门匾立于古老传统的大门之上,更显气派,白蕊下了车,齐宁也推门下车,站在原处静静的看眼前这座亚洲和世界最重要的大学之一的学府,他当初不想上北大是因为不想离开齐夏,不想离开欧阳睿,不想离开那个生他养他的城市。 此刻站在融合了皇家林园的宏伟气度和江南山水的秀气婉约的学院门前时,竟觉得心潮澎湃。 这里,或许就是人生的另一个契机。 白蕊走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笑着说:“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吧。” 齐宁转过头,看见她唇畔如花朵般炫丽的笑容,因为欧阳睿没有出现的沉闷心情也好转了一些,看着白蕊搭在他肩上的纤细手臂,他才惊然的发现白蕊竟跟他一样高,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美丽女生,不知道找男朋友会不会比较困难? 大一新生其实有专门的接待处,却因为有白蕊的带领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半个小时后齐宁就站在了男生宿舍楼下,一楼的舍管室没人,于是白蕊便拉了齐宁往上走,他们在三楼最角落的门前停下,齐宁刚想敲门,却被白蕊纤细的手拉住,只见她拍了拍身上的超短裙,突然抬起脚踹向门板,若门板的质量不过关,现在大概已经当场阵亡了。 饶是镇定如齐宁此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年头,美女和野兽其实只有一线之隔吧。 紧闭的房门在接收到强烈的信号后迅速开了,一个脸臭得如同粪坑的男生站在门口,看着白蕊咆哮,“你有毛病啊,一大早扰人清梦!” 白蕊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口,将人点到了一边,“都赶上吃午饭了还一大早呢?肖雨你是打boss打昏头了吧?”她边说另一只手拉了齐宁走进去,姿态如同视查领地的女王,“这是齐宁,我弟弟,以后就住在你们宿舍了,不准让他帮打水不准让他帮打饭不准让他打扫卫生不准让他替你们叠被子洗衣服洗袜子洗内裤,总之,一切需要干的活统统不许他干!” 她说了半天宿舍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齐宁站在门口,突然觉得白蕊跟某个塞手机给他的人很像,都是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样子,永远昂着头挺着胸站在人前,神情骄傲的如同孔雀。 “遵命,女王陛下!”过了几秒,宿舍里响起轰轰烈烈的回应。 齐宁再次嘴角抽搐。 宿舍里一共有四张床,目前只住了三个人加上他刚好睡满四个床位,不是常见的宿舍上下铺,而是一米二的单人床,若不胖的话睡两个人绰绰有余,而且宿舍也很宽敞,摆了四张床后还有空地放衣柜和书桌椅子,那些人看起来都很怕白蕊的样子,忙招呼齐宁放下行李,又是铺床又是打扫的,真像太后跟前的小太监,齐宁不好意思让别人动手,对于他们的好意都一一回拒了。 白蕊后面倒没怎么说话,只是倚在宿舍门边轻声的讲电话,等齐宁收拾好了她才收了线,拉他去吃午饭。 学校附近有很多饭店,虽算不上高档,对齐宁来说已经相当不错,此时已经接近两点,饭店的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整个空间显得空犷宁静,齐宁和白蕊面对面坐着,服务生送上菜单,白蕊将菜单推到他面前,“想吃什么随便点。”那语气,那神态颇像在说不怕被你吃,就怕你不吃。 齐宁瞟了一眼菜单,笑着说:“我对吃的东西没什么研究,还是你点吧。” 白蕊也不客气,纤纤玉指利落的指了几个菜,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暂时点这些,麻烦快点。” 等待上菜的时间,齐宁一直看着别处,一张脸平静得很,眼睛里仿佛有很多东西,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白蕊看着他,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止住了。 齐宁给她的感觉太过安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只有17的少年,那双眼睛明亮深幽,像是藏着无数情绪,白蕊心里突地升起一股叫做疼惜的情绪,迅速的占满了整个心脏。 菜很快上来了,四菜一汤,装在精致的碗碟里,一看便知价格不匪,白蕊拿了筷子往齐宁面前的碗里夹菜,“小宁,来多吃点,尝尝咱们的京味。” 齐宁收回视线,客气的说了谢谢,然后低头安静的吃起来。 入口的饭菜是极好的,只是怎么吃都觉得少了味道,果然还是齐夏做得比较好吃。 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说已经付过帐了,齐宁尴尬的摸摸鼻子,觉得与女生一起吃饭还让对方付钱不太好,白蕊却没想那么多,仍是爽朗的笑着,“今天到也报了,宿舍也搬了,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是迎新会,不要迟到了。” 40 专心 手里的手机这时突然震动起来,齐宁低头一看,那串陌生的号码出现在了眼前,他觉得手有些抖,过了几秒钟才按了接听键。 “齐宁。”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久违的熟悉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令人愉悦的低沉笑意。 “嗯。”齐宁笨拙的回应了一声,那人便低低的笑了,“你在宿舍吗?” 齐宁挪了挪身子,“是。” “我现在在你们学校的西大门,你可以出来吗?”仍是温柔的语气,齐宁惊讶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从这里看出去是看不到西大门的。 那边半天没听到他的声音,轻声问道:“不方便吗?” 齐宁回过神来,忙回答:“方便,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里等我。”说着便挂了电话,抓了钥匙和钱包跑出了宿舍。 夜晚的风在耳边呼啸的跑过,齐宁奔跑在安静的校园里,心像有一只百灵鸟在唱歌,优扬动听,仿佛是这世界最能令人幸福愉悦的乐章。 他很快便到了西大门,此时已经将近11点,路上已没有多少行人,远远的看见欧阳睿正倚在一辆漆黑的车身上,正微向的看着他笑。 齐宁快步的走过去,嘴里还喘着气,欧阳睿拍了拍他的背温柔的替他顺气,“怎么跑得这么急?你赶时间吗?” 赶,当然赶! 齐宁低着头努力的深呼吸几下,这才平复了加快的心跳,“你怎么来了?”可能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 欧阳睿没立刻回答,只是发动了车子笑着说:“我还没吃饭,先陪我去吃饭吧。” “现在还没吃饭?你在干什么?”欧阳睿七年前的死让他已经产生条件反射,一听对方这样说他自然着急,连声音都变得大声起来。 欧阳睿没料到他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后,仍是温柔的笑着:“本来今天早上就会过来,结果临时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一直到晚上才结束,所以才弄到这么晚才来,再过一个小时你的生日就过去了,我不想错过。” 他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晕开成一圈一圈的涟渏,齐宁看着他,久久才别过头去。 车厢里一时沉默下来,没过多久他们便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前面,齐宁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房子,觉得自己又穿越了,这次是清朝。 “这里的菜很好吃,进去吧。”欧阳睿来到他身边,边说边挽了他的肩往里走。 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热情的招呼:“欧阳先生,大驾光临啊。” 欧阳睿淡笑着与他寒暄两句,笑容在灯光下显得疏离,那经理模样的人也不见怪,仍是笑脸相迎:“您订的房间我们已经布置好了,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齐宁一直没说话,安静的看着欧阳睿与那个人说话,这样的欧阳睿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客气、疏离,仿佛周身都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让人产生一种无法触碰的错觉。 见身边的人沉默的表情,欧阳睿低下头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以前经常来这里,经理都已经认识我了。” 齐宁笑了笑,任对方挽着他的肩走进了包房。 经理将包房的打开便快步离去,齐宁收回视线,触及的是一片黑暗,只有房间正中间的地方有烛光闪烁,欧阳壑牵着他的手走到四周插满了蜡烛的生日蛋糕面前,低沉的声音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更显魅惑:“齐宁,许愿吧。” 齐宁乖顺的闭上眼,明知愿望不会实现,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在心里说了一遍。 然后他睁开眼睛,低下头去吹灭了蜡烛。 蜡烛熄灭的瞬间,明亮的灯光立刻齐亮,照耀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优雅精致的房间,从装潢到摆饰都处处彰显着复古风情,生日蛋糕被摆在一张六角桌上,旁边是檀木做的椅子,灯光明亮的现在他才看见蛋糕中间写着:宁,生日快乐。 他抬起头来对上身边人的眼睛,声音沉沉的说:“谢谢。” 欧阳睿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齐宁,生日快乐。” 有蛋糕有蜡烛还有身边这个叫欧阳睿的男人,齐宁竟觉得以前发生的事竟仿如隔世,他从未杀过人从未坐过牢从未受过任何凌虐欺虐,他还是那个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同学眼里无法超越的天才,还是齐夏唯一的亲人,仍是……这世上最简单平凡的一个人。 欧阳睿突然低头从脖子上解下了一条链子递给他,“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个就当是生日礼物吧,以后我再补上。” 齐宁自然不接,能被欧阳睿随身带着的,自然对他有无比重大的意义,自己怎么能收,哪知道欧阳睿却很坚持,将项链塞进他掌心,“收下好吗?就当让我安心。”几乎恳求的语气让齐宁再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小心的放进里面的口袋里,再不敢看一眼。 这时菜也上来了,每道菜都用青花瓷器盛放着,菜色看上去也很诱人,满满了占了整张桌子,最后端上来的一碗面,欧阳睿将面碗推到他面前,“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的。” 齐宁也不客气,端了碗吃起来,欧阳睿看了看他也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从早上到刚刚一直没落下来的心终于落在了稳处,此时只觉得饿。 一碗面下肚,齐宁已经撑了。 之前跟白蕊出去吃了不少东西,这会儿又吃了这么大一碗面,不撑才怪。 “喝点汤,这里的老鸭汤最有名。”欧阳睿突然放下筷子,盛了一碗汤给他,齐宁虽然撑得不行却没说,只是拿了勺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彼此吃东西的嚼动声,这样的氛围让他觉得无比平静,仿佛他跟欧阳睿已经认识了几百年,就算什么话都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只是这样静静的呆在他身边,便能安心的微笑。 “学校还习惯吗?”欧阳睿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齐宁放下勺子,“嗯,还行,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女生。” 欧阳睿的黑眸微闪,柔和的笑道:“是吗?” “嗯,人很风趣也很可爱,跟齐夏一样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齐宁咧开唇笑了,欧阳睿看他灯光下清秀的脸,只觉得璀璨生花,不由自主的问道:“那女生长得应该还不错吧?” 齐宁老实的点头,“很漂亮,学校几乎有一半的男生追过她。”这个他没说谎,宿舍里的人早在他第一天住进去的时候就说了,白蕊是北大的校花,说一半男生追过她其实还有点出入,按宿舍老三张瑞的说法,明里追求她的人有一半,加上暗地里的估摸有三分之二。 “哦?你对她有兴趣?”欧阳睿放了筷子,一脸专注的看着他,双眸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齐宁微微别开视线,含糊其辞:“她是个很好的女生,对我很照顾。” 听了他的回答,欧阳睿没再说什么,只是专心的吃饭,齐宁看他沉静的侧脸,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41危险 欧阳睿吃饭的样子很优雅,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缓慢的进食,他的修养很好,嘴里有食物的时候绝不说话,筷子不会碰到盘子,筷子夹的每一簇菜的份量都差不多,齐宁看着他心里竟突然升起一股悲凉,到底要如何严苛的家教才会教育出这样的人啊,而且,欧阳睿对自己本身就太过苛刻,所以才会活得这么累。 “其实,我觉得你放松自己会比较好。”齐宁幽幽的开口,眼睛却并不看他,欧阳睿停下筷子,刚好看见少年微红的耳根,刚刚因为听见陌生女生时郁结的心情也不由得好转,他自然明白齐宁说的意思,只是,“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不过我会努力看看。” 齐宁听见他复又温柔温润的嗓音,只能点头。 欧阳睿看着他乖巧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在半空中又停住,转而梳了梳自己的黑发,俊脸上却是难得的愉悦表情。 十分钟后,桌上的菜已经被扫去了大半,齐宁惊讶于他的速度却仍是低头喝汤,有钢琴曲轻轻的回荡在房间里,齐宁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欧阳睿的声音这时突然传来:“饱了吗?” “嗯。”齐宁放下勺子准备起身,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肩膀,他转过头看见男人脸上温柔的笑容:“先别急,看看夜景再走也不迟。”齐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面有一扇落地窗,轻纱薄缦被夜风吹动,飘飘散散的扬在空中,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除了几盏快要退休的路灯外别无其他。 欧阳睿突然起身来到他身后,修长温暖的双手覆上了他的双眼,低沉动听的声音在耳畔低响:“跟我来。” 齐宁便如牵线的木偶跟着对方的脚步往前走,欧阳睿身上的味道很清新,仿佛有树叶和阳光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齐宁贪婪的吸了一口,随即笑自己傻,见不到这个人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想念,对方缺席了自己的生日时为什么会这么失落,看见那个人就站在离自己不足一百米的地方笑的时候为什么感觉这么……满足。 想到这里齐宁在心里无奈又欢喜的叹了一句:果然已经爱到不能没有他的地步了呢。 若欧阳睿知道自己对他虎视眈眈,不知道还敢不敢这么近距离的靠近? 若欧阳睿真的选择掉头离去自己要怎么办?进攻还是撤退抑或者默默的站在远处看他结婚生子? “齐宁,有时候不需要太过坚强。”男人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欧阳睿的手依然没有从他的眼睛上拿下来,站在这里似乎能闻见风中的花香,细腻又甜美,“你还只是个孩子,你的肩膀还够宽阔厚实,所以,那些无法跨越的事物就让我来做,好吗?” 欧阳睿的声音太温柔,齐宁竟觉得鼻子发酸。 过了很久才缓慢的点了点头,欧阳睿得到答案,轻轻的放开手,愉快的说:“睁开眼睛吧。” 少年如蝉翼般轻盈的眼睫慢慢的张开,如欲展翅飞翔的蝴蝶,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绽放出一簇簇美丽的花火,双瞳睁开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大而明亮的英文字母:happy birthday。 原本是一片黑暗的建筑突然灯光齐放,由每一个不同的窗口组成了这一组明亮而璀璨的生日祝福,橘黄色的灯光在眼睛里渐渐模糊不清,齐宁咬着下唇努力的将眼睛里的湿意逼回去。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感动过了?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处,侧脸看他脸上的表情,随即慢慢的勾起唇笑了。 “欧阳睿。” 良久,少年的声音慢慢响起。 “嗯?” 齐宁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好?” 欧阳睿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笑道:“只是想,没有原因。” “我不相信。”少年冷静的声线随后传来,刚刚因感动而微红的双眼显得可怜无比。 欧阳睿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上前一步将人拥进怀里,“因为你是一个勇敢而坚强的人,我不想看到那一束明亮的光消失。” 齐宁怔怔的靠在他胸口,久久无法回神。 这……就是答案吗? 然后,他突然退后一步,离开了那个温柔如春的怀抱。 “欧阳睿,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他抬起头来,迎上男人疑惑的眼眸,浅笑在唇畔犹然生花。 欧阳睿笑着点点头,想要触碰他,却被不留痕迹的避开,“我有门禁,该回去了。”齐宁的声音冷静得几乎僵硬,不等欧阳睿回答便率先走出了房间,徒留身后的男人笑得一脸的邪魅。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路上的人和车辆都少了很多,车厢里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齐宁一上车便歪在座椅上假装睡觉,脸朝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欧阳睿几次想开口,终是都忍住了。 北大的校门渐渐近了,欧阳睿突然踩了刹车。 被车子轻微的震动惊醒,齐宁抬起头来,“到了吗?” “嗯。” “哦。”他边说边坐起身来,外面的路灯正散发着昏黄的灯,不远处有一家牛肉面,明亮的灯光映衬着街景,依然能看见里面三三两两走动的人影。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8节 欧阳睿突然看向他,“我听说你转系了。” 齐宁有些惊讶,不明白这种事为什么欧阳睿会知道,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是。” “怎么突然想学法律呢?”欧阳睿继续问道,齐宁揉了揉头发,笑着说:“突然想学,所以就学了。” 欧阳睿挑眉,黑眸里流转着异样的光芒,随即说道:“方简是律师,专业上的问题随时可以问他,我会把他的号码给你,对他不要客气,即使是早上六点打给他也行。” 齐宁觉得欧阳睿说话的时候有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情绪,顽皮、使坏又邪恶,说到对方简不要客气的时候让齐宁错以为方简是不是跟他有仇啊,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这样说呢。 “我会的。”最后,齐宁还是没有拒绝。 无论如何,不该拒绝欧阳睿的好意。 看着汽车上的时间,已经零晨一点了,齐宁有些担心的问:“这么晚了你住哪里?” “这附近有酒店,开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欧阳睿显然很高兴,连带着声音也轻快了不少,齐宁却皱起眉头,“不行,这么晚了很危险。” 欧阳睿突然笑起来,“危险那是对女生而言吧。” 齐宁盯着他,眼睛里写满了不认同的神色,就是这样才危险! 笑得这么好看,这样的欧阳睿是个人看到都会想要扑倒吧! “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个人今晚都通宵泡在图书馆了,所以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不如你去我们宿舍将就一晚吧。”刚说完齐宁就想咬掉自己舌头,让欧阳睿睡宿舍不是自找罪受吗?知道他躺在身边能睡得着才怪,反悔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欧阳睿已经欣然同意了。 欧阳睿将车开到了大门口,零晨一点多的校园安静得很诡异,教学楼里只有几个窗户亮着灯,其他都是黑麻麻的一片,两人穿过无数建筑在十几分钟后终于看到了宿舍楼。 走到宿舍楼下,齐宁突然拉住他,“等下经过舍管室的时候你尽量矮着身子。” 欧阳睿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了。 舍管室的门紧闭着,只有窗户上亮着灯,齐宁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身后跟着一只尾巴,两人顺利的到达了齐宁所在的宿舍,宿舍里一片黑暗,果然那三个家伙还没回来,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若那三个人在一定会尖叫吧,欧阳睿虽只是地区干部,但是北大的学生应该都认识这个人吧,因为,每届的迎新会上都会提到这个英俊聪明又能干的学长。 齐宁开了灯,黑暗的房间立刻亮堂起来,欧阳睿走进来反身将门关上,宿舍很干净,没有常见的臭袜子和脏衣服,每一件东西都被整齐的摆放好,最角落的那张床上铺着清蓝色的床单,被子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尾,很好认。 欧阳睿看着齐宁正拿开水瓶往水杯里倒水,然后端着水走过来,“宿舍里只有这个。” 欧阳睿笑着接过,两人的指尖毫无预期的触碰在一起,齐宁触电一般的缩回手去,忙转过身去找干净睡衣,“你想睡哪一张床?” 男人抱着手里那只白色的瓷杯,在杯延的位置轻轻舔了舔,随即抿了一口,“我认床。” “啊?”齐宁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他,仿佛在确认无所不能英明一世的市长大人竟然会有这个毛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欧阳睿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由得走近他,在那张清秀绯红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我骗你的,我睡这里就好。”说着指了指齐宁那张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床,笑得一脸无辜。 齐宁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今晚就先穿我的睡衣吧,是干净的,可能有点不合身……”还没说完,手里的睡衣已被男人拿走,那人从身边走过时带动的风卷起了最后一丝寒冷,齐宁只觉得浑身发热,浴室的门在眼前关上,齐宁忙跑到窗边吹风,凉凉的夜风无声的吹过来,将脸上的热意终于压了下去,这时候浴室的门再度打开,欧阳睿穿着明显小一号的白色睡衣站在门边,黑色的发丝还滴着水珠,一颗一颗的落在脚下的地板上,有一些顺着脖颈流下来,钻进了睡衣的领口里,齐宁慌忙的别开视线,抱了自己的衣服,近乎冲进了浴室,“你明天还要工作,先睡吧。”然后在欧阳睿的视线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等齐宁终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了一盏小灯亮着,齐宁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他慢慢的走到床边蹲下,双手轻轻攀在床延上,若再往前一点点,两人的鼻尖就能完全的贴在一起,他用手捂住口鼻,害怕自己呼出的气体会吵醒欧阳睿,只用那双明亮的眼睛凝神的看着对方的容颜。 睡着时的欧阳睿有一股沉静的美,不若醒来时的果敢强势,此时的欧阳睿仿佛是一个睡着的孩子,嘴角还有微扬的笑容,齐宁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起身走到对面的床边躺下,他刚一离开,原本睡着的男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幽黑的眼眸里流动着不知名的光芒,浅浅的却异常明亮,齐宁伸手摁了开关,不太明亮的房间里,月光倾泄,满室风华。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齐宁从床上翻身而起,发现是在自己床上,而欧阳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阿宁,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还没从欧阳睿已经离开的事情里回过神来,身子突然被人一把抓住,齐宁抬起头,看见张瑞嬉笑的脸。 他不明白所以,“怎么了?” 张瑞撇撇嘴,“你太不够兄弟了,竟然从来没跟我们说你竟然有个表哥,而且这个表哥叫欧阳睿。” “他……”肯定是张瑞几个人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欧阳睿。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有气场,不亏是咱们北大位居榜首的传奇人物,不亏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no1!”张瑞已经激动了,齐宁看了他一眼,下了床,坐在床上听p3的肖雨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桌上的早餐,笑着说:“你表哥说等你醒了,叫你把早餐吃了,应该还没冷。” 齐宁嗯了一声,走到桌边,桌上放着一碗白粥,两根油条还有两个鸡蛋,碗底压着一张字条,齐宁伸手拿了字条翻开来,欧阳睿刚劲有力的字迹立刻出现在视线里:有时间我会过来,不要担心其他,好好读书。 有时候,最平淡的感动不过如此。 “阿宁,你表哥对人实在太好了!这早餐是他亲自去买的哦!市长大人给你买早餐啊,你上辈子一定做了天大的好事!”张瑞依然没从遇见市长大人的场景里回来,趴在齐宁的床上又捶又打。 齐宁看着他那一脸的羡慕,淡淡的笑了,上辈子他没做过什么好事,只是个杀人犯而已,这一生能得欧阳睿的爱护,竟觉得就算现在死了也甘愿。 42 莫棋 今天上午没课,所以齐宁吃了早餐后便在宿舍里看书,肖雨三个人有考试所以一早便走了,安静的宿舍里只能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齐宁抱着一本厚厚的法律书籍,看了几页突然停下来,昨晚欧阳睿从脖子上解下来的项链还在外套口袋里。 拿了挂在床边的外套,伸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才摸出来,那是一条细细的白金链子,简单大方的设计,唯有项链上的坠子很特别,晃眼一看不过是一个耳环状的圆,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复杂难辨的纹路,坠子的最里侧有一排小小的英文字母,齐宁拿着项链的手抖得厉害,手一滑,项链便掉在了地上,在光滑的地板上敲出细微的声响。 他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外面的阳光盛大的射进来,齐宁只觉得混身犹如掉进了冰窟,遍体生寒。 良久,他俯下身去捡起那条项链,拿了桌上的手机按号码,他的动作很轻,明亮的眼睛似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经久不散。 “喂,谢东,是我。” 谢东那边的背景音乐有些吵,齐宁一脸平静的等对方走到安静的地方才继续发问:“你认识欧阳睿?” “是啊,怎么了?”谢东不明所以。 “什么时候认识的?”齐宁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床铺,昨晚欧阳睿就睡在那里,睡在他的床上,不知道有没有做梦,若有是否有梦到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 那边的谢东沉默了两秒,声音低低的传来:“几年前。” 齐宁拿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双唇紧紧的抿着半天没说话,谢东没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慌了神,急急的解释:“阿宁,我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因为你从来没提过他所以我就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而且你们才认识那么短的时间,我不想说出来让你担心。” 谢东虽然不作奸犯科,但也算是黑道中人,整个建宁市的地下黑党以他和李风马首是瞻,若谢东一早知道他认识欧阳睿这件事,他想,他一定会担心,谢东说得没错,齐宁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太过草木皆兵,可是…… 他复又低头看着掌心的项链,刚刚平静的心立刻又焦燥起来。 十年前谢东送他的布偶上的耳环就在眼前,只是此刻它被一条细链绑着,并未出现在布偶身上,这是巧合还是……不可能,欧阳睿随身带着的东西不可能会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到的,更何况,耳环内侧的那排字母…… 他竟不敢想下去。 谢东没听到他回答,以为他还在生气,继续说道:“本来我是想告诉你啦,可是萧言不让我说。” 齐宁一愣,这关萧言什么事? “谢东,你中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前几次的种种现象都在告诉他,他不可能看错,但这时候却又不确定起来。 谢东尴尬的摸摸鼻子,看了看身旁将手搭在他肩上的男人,埋下头去捂着手机轻声说:“萧言。” 这个答案与齐宁的猜测相差甚远,但他只是微微的怔了怔,随即轻笑道:“我知道了,你忙吧。”说着便要挂电话,却被谢东叫住,“阿宁,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干脆的回答。 “嗯,那就好,你要注意身体,你们那边现在很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对了,我上次寄给你的衣服有收到吗?”谢东一唠叨起来跟大妈有得拼,齐宁却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笑,“收到了,衣服很保暖,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纵欲过度。” 等到谢东反应过来齐宁说的话时,电话里面只听到嘟嘟的盲音。 谢东郁闷又震惊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久久无法平静。 这哪里是他的阿宁啊,确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绝对绝对不会是阿宁!!! 身边的人见他满脸不虞,戏谑的亲亲他的脸颊,笑道:“小宁子说什么了?” 谢东瞪他一眼,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刚刚被某人舔过的脸,别过头去不客气的吼道:“关你p事!”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我的名字呢。” 谢东呼吸一窒,打死也绝不说刚刚阿宁问他的问题,一撇嘴叉开话题,“你们最近一个个好像都很忙啊?白羽说他忙,连方简那家伙也说没时间出来玩。” “嗯,有点。” “忙什么?”谢东凑过去好奇的问。 “你最近多跟齐宁联系一下,齐夏那边也看着点,不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萧言将他抓进怀里,声音里透着一股担心。 凡是扯到齐宁,谢东都会变得无比严肃谨慎,听了他的话立刻点头答应,“齐夏我已经让人跟着了,阿宁不会有危险吧?” 萧言脸上依然挂着慵懒的笑,修长的手指揉上他酒红色的头发,触手的是柔软的发丝,握在手里很舒服,男人眯起眼睛勾起唇,“我们不会让他有危险,你应该知道,睿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看上的人有危险。” 谢东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欧阳睿从来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惊慌失措。 当然,除了阿宁以外。 “我饿了。”萧言抬眼看他严肃的侧脸,突然轻笑出声。 “你……”谢东转过头来刚好看见他脸上那邪恶的笑容,立刻手脚并用的往沙发边移动,还未爬到安全地带,身体便被人连抱带拖的拽了回去,男人精瘦的身体压下来,笑意从喉间缓缓流出:“你逃不了了。” 谢东狠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睛才会看上这只披着羊皮的色狼! 萧言没给他继续瞪人的机会,一个倾身便吻上了那双微嘟的唇。 满室,□。 挂了电话很久,齐宁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项链仔细的戴上,指腹无意识的摸了摸链坠,竟觉得有些恍惚。 前世,仿佛像隔了几百个世纪一般遥远。 日子太过美好竟让他觉得他从未真正的离开。 或许,十年前谢东送他的带着耳环的布偶是巧合,抑或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这一刻他不再去想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因为,他既然会莫名其妙的回到这里,那么,命运自然会给他答案。 那个答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等待,或许,会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 已经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不可能永远沉溺过去,现在才是最该把握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他每天穿梭于宿舍与教室之间,主修的法律专业有时候虽然有些吃力,但凭着笨鸟先飞的物质并没有让他落后太多,更何况,他只是在监狱里度过了十年,并不是与世隔绝,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很快接近尾声,齐宁咬着笔头看着窗外,他竟然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欧阳睿了。 “齐宁,寒假回家吗?”马哲教授走了之后,安静的教室立刻沸腾,隔壁桌的微胖男生拍拍他的手臂,笑着问。 齐宁收回视线,淡淡的回答:“要。” “我也是,哎呀,终于可以回家了,想想都觉得兴奋。”同桌脸上写满了欣喜,齐宁看着那笑容也跟着笑了。 不知道齐夏有没有长高,不知道谢东还是不是留着酒红色的头发,不知道白羽是否还是温柔的模样,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会想念,即使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变得犹为亲切起来。 很多外地的同学都提前买了票,这个时候还没到春运,所以车票比较好买,齐宁因为离家近的关系,所以便晚了几天去买,刚走到学校大门,便看见一辆眼熟的车子,黑色的车身,车牌号格外熟悉,齐宁快步走过去,紧闭的车门此时也打了开来,一个穿着淡灰色西服的男人走出来,齐宁往前走的脚犹地刹住,眼神里的欣喜瞬间被迷雾遮住。 不是他。 他一定是思念过度才会将那车认错,齐宁拍拍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还没走出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见那个从车上下来的男人,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那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他上空,脸上却是温和的笑:“你好,我是莫棋,欧阳学长的助理。” 齐宁哦了一声,原来就是欧阳睿口中的政府新闻发言人,“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43 弱点 莫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他,齐宁狐疑的接过,里面装着一张北京飞往建宁市的机票。 他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因为接近年关,所以学长忙得□乏术,便让我代劳送机票来给你。”莫棋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轻声的说着话,齐宁低头看了看机票上面的购买日期,是一个小时前的,他顿了顿,便将机票塞回信封递了回去,“不用了,我已经买了火车票,替我谢谢市长大人。” 莫棋一愣,没料到他会拒绝,却没有伸手去接信封,“不好意思,机票送出就无法收回,若你真想还的话请亲自还给学长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再见。”莫棋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礼貌,齐宁皱着眉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竟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这个莫棋虽然是笑着的,那笑容怎么看都没什么温度。 齐宁拿着信封看到莫棋开车走远,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欧阳睿电话,服务台却一直提示无法接通,他停下脚又拨了谢东电话,既然谢东认识欧阳睿好几年了,又因着萧言的关系,那两人的关系一定匪浅,找不到欧阳睿的人,谢东应该知道吧。 结果谢东的电话也是打不通,无论怎么拨号最后都会被自动挂断。 接下来的时间书也看不下去了,齐宁一直坐在书桌前隔几分钟就拨一次,结果依然如此。 直到晚饭后,欧阳睿的电话才终于接通了,齐宁刚准备松口气,那边便传来了人声,背景很燥杂,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 齐宁一愣,随即说道:“你好,我找欧阳睿。” 那边沉默了一下,“他去洗手间了,你是哪位?”对方的话音刚落,齐宁便听见更大的音乐声和类似dj欢快的声音传来:“女士们先生们,wele to 北京暗夜……” 后面的话都没听清,齐宁怔怔的挂了电话。 欧阳睿在北京! 在北京竟然还让莫棋送机票过来,在北京竟然都不舍得过来一趟! 齐宁有些火,明知自己没资格发火却仍是控制不住,将手机丢在床上,他起身走到窗边,北京的冬天黑得很早,五点多钟外面就已经看不太清楚景物,只有明亮的灯光透过层层雾气笼罩着大地,操场上还有一些人在跑步,齐宁抵在窗台上,心里有些难受。 宿舍门突然被推开,张瑞的大嗓门即时出现:“阿宁,怎么一个人独守空闺啊?”边说人边靠了过来,齐宁直起身来将人推开,“你们从哪里回来?” “对了,快走,今晚有化妆舞会,我们是特地回来叫你的。”刘浩一脸兴奋的说道,伸手抓了齐宁就往外走,张瑞和肖雨两个人也跟着走了出去,齐宁连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便被带走,走到宿舍楼下才发现手机没带,哪知张瑞像便戏法一样将手机摊在他面前,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找这个,你今天都盯着它看一天了。” 齐宁尴尬的接过手机跟着三个人向礼堂走去。 这是由学生会主办的晚会,大多数学生明天就要启程回家,所以就趁着今晚玩个尽兴,走到会场门口的时候,有几个学生会的成员站在那里,面前摆着几个大箱子,张瑞几个人都是老油条了,只有齐宁这大一菜鸟什么都不知道,张瑞拉着他走向那几个大箱子,示意他从里面拿样东西出来。 齐宁将手伸进去,触手的都是些硬质地的东西,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等拿出来才发现是一个面具。 “阿宁,手气不错啊,连死神面具也被你抽到了!”刘浩拍拍他的肩,将只能遮住鼻子以上部位的面具戴在他脸上,等齐宁适应了面具之后,发现肖雨几个人也都戴上了不同的面具,四个人推门而入,里面高涨的气氛和外面寒冷的空气无法重叠。 几乎所有人都遮住了脸,身上的衣服也都不是平常穿的那些,只有齐宁还穿着常穿的衣服,所以他一入场立刻被无数双眼睛盯住了,大家对这清秀沉默的小学弟都好奇得很,以为只是普通的人民子弟,哪知背景竟强大到让人无法置信,有白家这样的大家庭撑腰不算,还有一个传奇人物的表哥,虽然这学校有钱的不少,可是,能跟欧阳睿攀亲带故的真没有。 “学弟,来跟姐姐跳支舞吧。”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猫女”,一双雪白的爪子突然伸到他面前,齐宁退后两步温和又不失婉转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我觉得我只要站在这里欣喜学姐的舞姿已是莫大的荣幸。” “猫女”讨了个没趣自然撇嘴走了,四周那些想邀他跳舞的女生也怕被拒绝失了面子都转移了目标,张瑞等那“猫女”走了,立刻夸张的扑到齐宁身上,“阿宁,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太会掰了!” 齐宁拿了一杯啤酒喝了一口,笑道:“我没发现咱们学校的女生这么有勇气。” 肖雨看了他一眼,突然说:“白蕊那魔女是不是看上你了?” 除了肖雨外的其他三个人都集体喷了,张瑞抹抹嘴巴郁闷的大叫:“你能不能别在人家喝东西的时候说这种话啊!” “你觉得不可能吗?”肖雨脸上挂着淡笑,斜了张瑞一眼,张瑞做深思状,然后给出了答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可能哦,阿浩,你觉得呢?” 刘浩喷水的范围最小,所以自然无条件相信。 只有齐宁皱着眉,看到三个人同时看向他的时候才慢慢的开口:“我们是朋友。” 明明没什么说服力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真实可信,连肖雨也觉得没有继续挖下去的必要,于是决定分头行动,约好十二点钟在大门口碰面。 齐宁对这样的舞会其实没什么兴趣,就好像你要一个三十岁的人喜欢二十岁的人才会喜欢的布偶公仔花花世界,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于是齐宁端着啤酒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舞台上有人正在即兴表演———吹气球。 谁吹破的数量多就获胜。 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与一个国字脸男生正在pk,外表粗犷的男生明显处于下风,等到结束的口哨响起,顿时尖叫声一片,那赢了比赛的女生却不太高兴,狠狠的瞪那男生一眼,齐宁抿了一口酒觉得有趣。 下面的欢呼愈发高涨,男生却突然单膝跪地,这一跪不只那个可爱的女生惊到了,下面正在热情尖叫的人们也突然刹住了声音,整个会场立刻变得安静无比,只听见那个男生温柔的说:“小燕子,虽然毕业在即,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即使现在我一无所有,可是我发誓,我会用我余生的所有时间来爱你疼你关心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话很短,却把该表达都表达全了。 女生自然泪眼盈盈的点头答应,然后在众人的起哄下献上宝贵的轻吻。 热烈的尖叫仍在继续,齐宁将杯子放在脚边起身走了出去,将满室的热闹关在了门后。 从礼堂走出来是一条林荫路,冬天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只有这里的树木还是绿叶簇新,齐宁仰起头看着路灯的方向,光刺得眼睛有些痛,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向着路灯猛然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重叠成了一个名字———欧阳睿。 还未定下心神,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熟悉的名字在眼前不断的闪烁,他将手机贴进耳边立刻听见那个人着急的声音:“齐宁,你在哪?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学校,刚刚……刚刚没听见。”地上映着点点星光,齐宁低着头,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还在消化刚刚的惊疑,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嗯,那就好,你早点休息。” “你在哪里?”趁着对方挂电话的前一刻,齐宁问。 又沉默了下来,齐宁握着手机又问了一遍,才听见欧阳睿的声音:“刚刚我跟我妹妹在酒吧,所以没接到你电话,后来打给你一直没人接,所以我有些担心。” “所以你在我们学校?”齐宁看着前方,那条林荫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欧阳睿默认了,“我在……” 齐宁没等他说完便收了线,快步向前走去,前方那个小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齐宁在离他几米的地方停下,看见年轻的市长大人在零下寒冷的气温里只穿着一件黑色毛衣站在那里,定是匆忙间连外套都忘了。 欧阳睿也看见了他,只是微微的笑着并不说话,两个人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空气看着对方,“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欧阳睿手里还拿着手机,高大的身体被路灯拉得很长,齐宁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冲过去用力的抱住了对方。 “笨蛋!”低低的咒骂被隔在衣料之外。 欧阳睿仍是笑着,眼睛里的光芒盛大明亮,随即消失不见。 “齐宁,刚刚你为什么没有听见电话响?”良久,欧阳睿的声音慢慢传来。 齐宁放开手退后两步,直直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安全?” 欧阳睿难得老实的点头。 齐宁突然笑了,笑容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一副绝美的画面,形状优美的唇一张一合:“欧阳睿,你不该这么紧张我,因为,我很可能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闻言,欧阳睿轻轻挑眉,唇角的笑容犹地绽放,低沉邪魅的嗓音在安静的小径上变得诱人无比,“即使是弱点,我也甘之如饴。” 少年明亮的双眼瞬间光华毕现,再不迟疑,伸手将高大的男人扯进路旁的树干后,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44 未来大嫂 辗转,辗转,再辗转。 男人修长的身体被眼前的少年用力的压在树干上,对方纤细单薄的胸口贴上来,伴随着那正激烈跳动的胸腔,黑色的眼眸被染上浓烈的笑意,欧阳睿慢慢弯下腰去配合身前人显得笨拙的动作,无奈清秀的少年在这方面毫无经验,将他心里强压着的热火一下子全部点燃,只好调转位置将这场来之不易的热情进行到底。 所以,齐宁还未尝到主场的得意和优势便被人后来居上,主动权完全被对方掌控,他只能晕晕乎乎的被动接受对方狂热炙乱的吻,热情紊乱了呼吸,身体被男人圈在了树干和身体之间,只能本能的攀住对方宽阔的肩才不至于脚软的摔下去。 长舌缓慢而煽情的游走在唇畔,腰身被人温柔而霸道的禁锢,齐宁觉得脑子被填满了浆糊,此刻什么都无法思考。 四周是静谧的空气,安静的流动在每一个角落,夜晚的风轻抚着树叶,偶尔能听见树叶间的窃窃私语,齐宁一张脸憋得绯红,呼吸已经快要就此断掉,无奈对方似乎很有兴致,长舌仍在嘴里不知疲倦的流走,齐宁郁闷的唔了几声,才唤回男人明显疯狂的理智。 欧阳睿犹地放开他,两人嘴角的涎丝随着距离的拉开而拉长,齐宁看着两人之间那道透明的丝线无法言语,欧阳睿突然勾起唇,修长的手指抹了抹他的唇边,然后放进嘴里吸吮,那动作让齐宁脑子轰的一下又变成了空白,感觉全身都在发热,虽然身体只有十七岁,可是,欲wang这种事却是与生俱来的,欧阳睿就着路灯看见他脸上如红苹果的颜色,愉悦的伸手摸摸他的脸,“真是笨蛋,连接吻都不会。” 齐宁一愣,回过神来看他一眼,微微笑道:“看不出来市长竟然这么有经验。” 欧阳睿的呼吸一窒,脸上的笑容褪去被认真的神情取代:“我第一次接吻。” 这倒让齐宁有些惊讶,看刚刚他明显要将自己吃下去的样子完全不是新手该有的啊,还没理清头绪便听欧阳睿的声音继续响起:“因为,这个场景我已经在脑子里温习过很多遍。” 饶是灵魂有着二十七岁的齐宁也被这完全不加掩饰的甜言蜜语打得晕头转向,只能呆呆的站着,任男人将他拥进怀里。 夜晚的时间很漫长,却在两人的耳鬓厮磨间迅速的流走,当大批手里拿着面具的学生走出来时,齐宁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现在已经零晨一点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欧阳睿,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深情,嘴巴便不由自主的问:“今晚你住哪里?” “酒店。” “我也去。”连思考都不用直接蹦出来的三个字让欧阳睿脸上的笑意更浓,却仍是温柔的拒绝:“你今晚回宿舍,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去。” 齐宁眯起眼睛看他,突然想起机票的事,“为什么要让莫棋送来?”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腻的责备,欧阳睿亲亲他的唇角,柔声道:“因为怕忍不住。” 闻言,齐宁微微一笑,很满意他的答案,却仍是坚持今晚的住宿问题:“你住哪个酒店?我跟你一起。” 欧阳睿幽暗的眼眸犹地深了几分,却依然耐着声音说:“不行。” 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瞪着他,清秀的脸上一脸不虞之色,欧阳睿知他心思,低下头来抵着他的额头,戏谑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响起:“齐宁,今晚的你太主动,会让我忍不住,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怕伤了你,听话。” 齐宁退后一步,别开视线,自己是自动了一点,可是那完全是本能使然,被欧阳睿这么一说才发现有多难为情,果然不该太过沉迷,否则就会像吸食大麻一样戒不掉又无法制止自己做傻事。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做个好梦。”欧阳睿重新将他拉进怀里,狠狠的亲了一番,这才道别离去,齐宁站在原地见他修长的身影渐渐走远,嘴角不由自主的爬上了笑容。 确定关系的余温还未褪下,后颈突然被钝物重击,齐宁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身后的黑衣男人伸手将快倒下去的齐宁抱住,随即借着黑暗的掩饰朝另一个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校园一侧正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那里,看见他抱着昏迷的少年走近,车上又下来几个同著黑色衣裤的男子,几人俐索的将人放好,开着车子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待面包车走远了,刚刚的树林边才走出几个黑衣打扮的男子,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拨了号码,没过多久听见他恭敬的说道:“少爷,他们将齐先生带走了。” 那头交代了几句,黑衣男子便挂断了电话,朝几个同伙沉声说道:“跟着那辆车,确保齐先生的安全。” 几个人答应着离去,夜色下的林荫路又恢复了平静。 宁静的小四合院,正屋里还亮着灯,谢东将齐夏安顿好出来,正好看见萧言挂了电话,“谁的电话?” 萧言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写着犹豫,谢东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抓住萧言的手袖紧张的问:“是不是阿宁?他怎么了?” 他的语气太焦急,连带着脸色都瞬间苍白了下来,萧言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他们开始行动了,刚刚齐宁被人打晕抓走了。” 谢东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不是有派人跟着他的吗?为什么还会被抓?萧言,你跟我保证过阿宁不会有事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对方会不会杀了他?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北京!”谢东说着便要起身朝外走,被萧言适时的拦住,萧言一脸平静的说:“机票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这是最早的一班。” 谢东看着他,愤怒的吼道:“你一早就料到事情会发生了?所以,阿宁会被对方抓走是你授意的?!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变态?阿宁长得那么好看,他一定会折磨他的!” 萧言伸手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轻吼:“你想吵醒齐夏吗?告诉她她哥被人绑了?” 听了这话,谢东再不敢大声说话,拉了萧言进了齐宁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才继续说:“我们明天才会去北京,那这几个小时里阿宁怎么办?” “那边有我们的人,齐宁不会有任何危险。”萧言将激动的人按在椅子上坐下,声音低沉。 谢东一颗心七上八下,萧言的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一心想着齐宁的处境,他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萧言,“为什么要把阿宁扯进去?这本是你们自家的事,阿宁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是说欧阳睿不会让他有事吗?那现在欧阳睿在哪里?是不是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萧言无奈抚额,他怎么没料到这人遇到齐宁的事会这么失控,到底谁才是他男人啊? 心里虽不满,嘴上却仍是坚决的保证:“他不知道这件事,这是我和白羽的主意,连方简都没说。” 谢东站起身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跟白羽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们怎么可以瞒着欧阳睿做这种事?你们明知齐宁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后跟你断绝关系吧?” 将明显暴走的人抓进怀里狠狠的抱住,萧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却仍是轻柔婉转:“如果齐宁知道的话,我想,他一定会同意这件事的。” 谢东不说话了,他了解齐宁的性子,若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定会二话不说的答应。 外面的天空黑得像墨汁一般,谢东将下巴枕在萧言肩上,抬眼看外面的天色,感觉离黎明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齐宁清秀的脸庞出现在脑海里,他咬着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阿宁还等着他去救呢,如果自己先失了方寸,那阿宁该怎么办? 欧阳睿住的酒店离北大只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今天的北环路格外的堵,当他到达北大校门的时候已经早上接近十点,不断有提着行李包的学生从里面走出来,欧阳睿想到等下就会见到的人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车厢里弥漫着的轻音乐让他愉悦的心情更加跳跃,仿佛这一辈子都只能为一个人轻快起来。 刚准备推门下车,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里萧言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哥,来机场接我。” 欧阳睿本想拒绝,转念一想便同意了,发动车子朝机场方向开去的同时给齐宁打了通电话,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大概那人又关机了吧,欧阳睿再度扬起笑容,将车速提了上去。 看见谢东的时候欧阳睿有些意外,他以为只有萧言一个人回来了。 “来玩怎么也不带行李?”两人除了萧言手里的提包外别无其他,欧阳睿笑着问道,对面的两个人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敏锐的察觉到有事发生,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欧阳睿将两人带到车上才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萧言正准备开口,却被谢东抢先一步:“阿宁被抓了。” 欧阳睿的反应跟两人预期的一样,俊脸瞬间被黑雾弥漫,四周的空气也突然变得稀薄起来,那双纤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良久才吐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萧言平静的回答。 欧阳睿尖锐的眼睛扫向他,声音都透着寒意:“你怎么知道?为什么昨晚不通知我?他现在人在哪里?那些跟着他的人呢?为什么没有立刻通知我?” 萧言迎上他的视线,冷静的说道:“是我授意的。” 车厢里很久都人说话,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急促的、平静的、惊疑的重叠在一起,在逼仄的空间里凝结成无法穿透的厚墙,谢东握着萧言的手,担心的看着这两兄弟,生怕欧阳睿会突然跳起来杀了萧言。 欧阳睿的可怕他见得太多,每一种想象起来都会让人毛骨悚然。 “萧言,你太自做主张。”良久,欧阳睿平静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谢东听这声音立刻警觉起来,想要将萧言挡在身后,哪知萧言只是握着他的手,脸上复又出现惯常的慵懒笑容:“哥,你太感情用事了,若这次我们不能一击即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我想,如果齐宁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举双手赞成。” 欧阳睿看着他,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算他同意,我也不会让他冒险。” “若你跟齐宁想要一个美好的未来,那这个关节咱们就必须打通,试问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感情。”萧言依然一副懒懒的样子,欧阳睿脸上的情绪有一丝波动,随即发动车子,“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萧言笑着点头,“我怎么敢让我未来大嫂有事啊,难道我活腻了吗?” 45 欧阳列 车子很快在一幢小洋楼前停下,谢东跟着前面两个人走进这幢三层高的建筑,布置得简约大方的客厅里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谢东看着那两个人,惊讶的叫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白羽和方简站起身来,“我跟方简昨天就来了。”白羽的脸上也是一脸严骏,这让谢东又开始没来由的紧张,萧言将他拉到身侧瞪了一眼白羽,“你别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好不好?看把他吓的。” 欧阳睿斜了他一眼,萧言立刻乖乖的闭嘴,他怎么忘了,齐小宁被抓对某人来说就是世界末日嘛。 “齐宁被关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别墅里一共有三十六个人,有强大火力,我已经跟我们的人联系上了,他说欧阳列十五分钟前到了别墅。”白羽轻声的说道,欧阳睿的脸从开始就没好过,在听见欧阳列的名字后更是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人心惊胆颤。 他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方简,问道:“如果拿到有力的证据,他会怎么样?” 方简闻言看着他,桃花双瞳里写满了犹豫:“如果没有他最直接的犯罪证据,就算是法律也拿他没办法,但是,若齐宁能拿到他的口供也是可以的。” 欧阳睿皱起英眉,“什么意思?” “我在你送给齐宁的手机上面装了窃听器。”萧言简单直白的解释。 欧阳睿的脸更难看了,白羽见场面有些失控,立刻出声:“这就是故意让对方抓走齐宁的主要目的,欧阳列这个人太过阴沉,若不破斧沉舟,我们很难反败为胜。”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9节 “我不希望胜利建立在对齐宁的伤害之上,若是如此,我宁愿一败涂地。”欧阳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难过和无奈,谢东见他脸上难过的神情,心里为齐宁感到高兴,当务之急却也顾不了那么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白羽抿着唇,吐出一个字来。 这时候方简搬来了通讯设备,接通了电源调正频道后,刚刚还燥杂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你是谁?”背景声很安静,少年的声音很平静,未见一丝慌乱。 听到这个声音几个人都激动无比,欧阳睿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个传出齐宁声音的机器。 “哼,难道欧阳睿没跟你提起过我?”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斜飞的眉,英挺的鼻子以及泛着冷笑的双唇都让齐宁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欧阳睿。 “你是欧阳睿的哥哥?”心里仍不太确定,齐宁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那人闻言这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男子,看起来像是打手之类的。 齐宁看着那直直走过来的男人,心思不断的在翻动,欧阳睿以前提起过他的家庭,只是说了他爸不止一个老婆,那眼前这个一定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这个人昨晚在欧阳睿离开没多久后便将他绑过来,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这个人跟欧阳睿一定有仇,凡扯上豪门,无非就是利益相争,虽然欧阳睿弃商从政,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仍是选择紧紧相逼,那么,这个人对欧阳睿来说一定是个绝大的威胁。 待那人走到眼前时,齐宁也刚好看向他,“你是欧阳睿的第几个哥哥?” 欧阳列闻言笑了,“欧阳家有我跟欧阳睿两个就已经闹翻天了,若多几个那老头还不得气死?” 齐宁不理他邪气的笑容,脸上没多少表情,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问道:“那萧言呢?”谢东说过,萧言是欧阳睿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算什么?不过是个野种!”欧阳列的脸色很难看,仿佛萧言这两个字就像瘟疫一般避之惟恐不及。 齐宁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就算是野种也流着你父亲的血,若你这样说的话,那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欧阳列呼吸一窒,一双眼狠狠的盯着他,英俊的脸上一片狰狞,“不要拿那个野种跟我相提并论,欧阳家除了我欧阳列以外,没有第二个继承人!”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欧阳列皱眉。 齐宁抬起头看着他的脸,笑道:“原来是令堂人老珠黄,令尊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沾花惹草,所以你欧阳家才会多了几个你所谓的非正统继承人是吧?这个严格说起来其实也是你母亲的问题,谁让她年事已高对你父亲没有吸引力呢?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也是男人,你不是更应该明白你父亲的处境吗?” “你!”欧阳列气极,一巴掌扇过去,少年清秀白皙的脸上立刻多了五个鲜活的手指印,齐宁双手被缚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便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欧阳列那一巴掌打得极用力,连带着嘴里已有几丝血腥味,齐宁舔了舔嘴角的血,仍是笑着:“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你真正该对付的是你父亲而不是欧阳睿吧,只要你父亲开口答应了,你立刻就会是唯一的继承人,又何必整天提心吊胆呢?还是,你父亲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可那个人却不是你而是欧阳睿?” 欧阳列被说中心事,心里的愤怒更是达到了沸点,只想立刻将眼前这伶牙俐齿的少年一枪杀了,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先前愤怒的神情被满脸笑意取代,向床边走近几步,一手勾起少年尖尖的下巴,笑得得意非常:“你说得对,父亲他心里的理想继承人是欧阳睿不是我,可是,想要让欧阳睿放弃继承权却很容易。” 齐宁心里一跳,面上却仍是一脸平静,听欧阳列的下文:“他不是最宝贝你吗?若我拿你交换,你说,他会同意吗?” “傻瓜才会同意。”齐宁冷冷的看着他,嘴唇抿得很紧。 欧阳列撤回手踱步到窗边,外面是一大片的名贵花卉,虽然是冬天,可是依然开得很鲜艳,冬日的暖阳懒懒的洒下来,印在上面形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来,对齐宁说:“这世上哪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呢。”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齐宁只觉得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强烈的占据着心脏。 “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他突然又走过来,低下头来看着齐宁。 齐宁迎上他冷静的眼睛,突然笑了,“有。” “哦?说来听听。” “你。” 欧阳列扬眉,却并未动气,“傻在哪里?” “你傻得很离谱,真的,欧阳睿既然已经选择从政,那就代表他根本不想要家里的任何东西,更何况是继承权这种东西,既然他已无心与你相争,那你不是一直都在跟无形的敌人对抗吗?你今天做这一切只怕是百害而无一利。”齐宁冷静的说着,眼睛看着窗外,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照进来,在木地板上晕开一层一层的光晕,美丽非常。 “既然他从政,但是对我来说只要他还活着就是威胁。”欧阳列咬牙切齿的说道,俊脸复又阴沉起来,齐宁收回视线浅浅的笑,“欧阳列,一个人若学不会包容和原谅,那么,即使他拥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现在终于有些认同你的父亲了,他大概一早就知道若你继承了他的财富会是个什么光景,所以他才会定下欧阳睿。” 欧阳列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听着有些恐怖,齐宁依然坐在床上,冷静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欧阳列终于停止了这恐怖的笑声,眼睛重新盯着他,“哼,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找不到证据,他就没办法将我踢出董事会!” 46 亲热 “既然公司最后都是你的,又何必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齐宁轻声说道,语气里夹杂着几丝无奈。 “你知道什么?老头子整天只想着欧阳睿,明明知道他已经从政不会要他的东西了,却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想着欧阳睿有天会回来帮他,我当然要为自己打算,若不大捞一笔,难道等到欧阳睿回来再来捞吗?”欧阳列抱着头,模样有些痛苦,齐宁突然觉得悲哀,这世上很多人只求温饱度日,只求一家平安就好,可是偏偏有些人太不知足,总想要更多,到最后也不过换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眼前的欧阳列就是其中一个,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了欧阳列的惨淡下场。 不过是被欧阳家的当家人赶出家门,从此如丧家之犬苟且于世直至郁郁而终。 “我承认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可是,既然上天让我们同时出生在欧阳家,那就注定只能留一下。”欧阳列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得可怕,齐宁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从床上粗鲁的拉了起来,“所以,只有对不起你了。” 齐宁没有挣扎,任人拉出了房间,从旋转楼梯走下去一路到了客厅,客厅四周的窗边都有人把守,那些人手里拿着手枪,一脸戒备,不知道欧阳睿现在是不是已经发现他失踪了?知不知道他是被他的大哥给绑了,这一刻,齐宁突然不希望欧阳睿知道了,想象欧阳睿被人制住被人枪杀的画面就让他不寒而粟。 难道,欧阳睿七年前的死就是跟眼前的欧阳列有关? 欧阳列此刻正在低声跟手下交代些什么,神情不再是狰狞或痛苦,而是严肃得近乎冷酷,齐宁看着这个依稀有着欧阳睿影子的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欧阳列的电话响了,齐宁听见他愉快的声音:“你终于还是没能沉住气啊。” 心里猛然一跳,齐宁几乎肯定打电话来的人是欧阳睿了,接着便听见欧阳列继续说道:“放心,在你到来之前我保证他会很安全,若你没有带来我想要的东西,那结果就无法保证了。” “好,我等你。” 齐宁看见欧阳列切断了电话,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写满了志在必得和得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短短的十几分钟齐宁只觉得漫长得如几百个世纪,别墅外响起的汽笛声让所有严阵以待的人都有些紧张,对方可是一市之长,若在古代,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是会被五马分尸的,虽然大家都是拿钱办事,可是,面对欧阳睿这样烫手的山芋,所有人都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欧阳列挑开了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一辆黑色的宝马就停在庭院中间,他优秀的弟弟正站在车前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欧阳列犹地放下窗帘,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身为欧阳家的长子,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时刻的注意着他,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不能有半分怠慢,不能让人有一星半点的质疑,所有人都在跟他说是做欧阳家未来的一家之主,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当高高在上的人生被人突然侵入,原本的完美被无情打碎,留下的除了愤怒还有随之疯长的自卑。 欧阳睿从政这件事当时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对方的态度却很坚持,最后欧阳家的当家人欧阳云终于妥协,这才让一直担心继承人位置被夺的欧阳列松了口气,可是,一年前他无意中看见欧阳云立下的遗嘱,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他死后80的财产为欧阳睿所有,就连公司的所有股权也是欧阳睿的,而他只分得了几幢房产和几个俱乐部,他自然不甘心。 所以这一年间,用尽了手段大把捞钱,又借机为难欧阳睿,更是拜托省里的政府朋友攻击欧阳睿,可是,做的这所有事似乎都没起到任何作用,欧阳睿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如常,没有一丝慌乱。 所以,当查到齐宁这个人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将矛头指向了这个无辜的少年,凡与欧阳睿搭上边的都是他欧阳列的敌人,更何况,这个齐宁对欧阳睿来说是一个如此重要的存在。 “开门。”欧阳列冷静的开口,立刻有人上前打开了大门,阳光从门外倾泄而入,齐宁眯起眼睛,看着光的尽头有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人穿着灰色的毛衣,长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黑色风衣让他看上去优雅神秘,即便是如此紧张的时刻,也让人忍不住惊艳。 “大哥。”欧阳睿走进来,视线在齐宁身上扫了一圈,除了脸上的轻伤外没发现别的伤痕后才对坐在沙发上的欧阳列问候了一句。 欧阳列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摆着一副大哥应有的样子,“坐。” 欧阳睿点点头也不推辞走到沙发旁坐下,齐宁被两个人押着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直直的望着他,一句话也没说,欧阳睿也看着他,仿佛从未这么仔细认真的凝视过这清秀的少年,虽然脸颊上有五个手指印,但这完全不影响他在欧阳睿心里的美好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仍是觉得欣心悦目,两个人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对方,仿佛其他人瞬间都成了摆设。 “东西带来了吗?”欧阳列一双眼看着一旁的男人,又看了看他对面的齐宁,咳嗽一声。 欧阳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袋,只有巴掌大小,他将袋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上,推到欧阳列面前,欧阳列迫不及待的打开来,里面的股权让渡书还带着墨香,这轻而易举便得到的胜利让欧阳列有些妄形,竟忘了自己的对手能这么年轻便坐上市长之位有多么的老练和沉稳,所以当变故发生的时候,他完全傻了,只能呆呆的坐在原处手脚僵硬。 齐宁还盯着欧阳列手里的文件,那抬头的几个字如此清晰,即使坐得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欧阳列说得没错,欧阳睿果然是个笨蛋,竟然为了他将继承权拱手让人,还未来得及想别的,只见欧阳睿突然快速的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然后耳边便响起尖锐的枪鸣声,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响起,齐宁被身上的男人紧紧的抱住,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又恢复了平静,欧阳睿起身将他拉起来,伸手解他身上的绳子,然后突然俯□来吻上了他的唇。 “哎哟,市长大人,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欧阳睿放开他瞪了一眼来人,齐宁的视线越过他的肩看见萧言正双手环胸的站在身后,脸上带着熟悉的慵懒笑容,一个身影从他身后快速的冲出来直奔齐宁而来,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耀得令人无法直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了,各位,说好周日两更滴,可是最近没啥心情=_=,于是今天只能写到这儿了,鞠躬~~~ 47 压 谢东本想扑过来抱住齐宁的,却被市长大人半路拦截,虽然知道谢东和齐宁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是对于自己的人被别人整天搂搂抱抱还是有心理障碍的欧阳睿自然不可能放任这种行为滋长,所以当齐宁投来怨念的目光时他只能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很不甘心阿宁就这么被人拐走,可是想到欧阳睿紧张阿宁的模样,谢东只好大度的原谅市长大人这种幼稚行为了,隔着欧阳睿一只手臂问道:“那个变态有没有欺负你?” 他的话刚问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他,谢东郁闷的扒扒头发,他好像没说错话啊?方简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搭在白羽肩上,没心没肺的笑道:“萧大董事,赶紧把你家的人牵回去啊。” 萧言瞪他一眼,随即走过去将谢东拉到身边,对欧阳睿说:“他怎么处理?” 欧阳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面的庭院里,欧阳列以及手下的人正被白羽带来的人五花大绑,模样狼狈不堪,再不见之前的嚣张和贵气,齐宁看着欧阳列凌乱的黑发,突然觉得不忍,“把他交给你父亲吧,欧阳列的命运该由他来决定。” 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虽然对平常百姓来说不痛不痒,可是对于欧阳睿的家庭来说或许就会产生无法估计的后果,虽然未曾真正见过欧阳家的气派和辉煌,仅从欧阳睿和萧言这两个人身上,他便已读到了很多信息。 欧阳睿亲腻的摸摸他的头发正待说话,一旁的萧言却抢先开口:“这样太便宜他了吧。”语气依然戏谑,脸上也带着慵懒的笑,可是齐宁清楚的看见萧言眼底那一抹快得来不及捕捉的阴狠,心犹地一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言,即使在李风那件事时萧言也不曾有如此令人心寒的眼神。 “按齐宁说的办吧。”欧阳睿沉默片刻,沉声道。 萧言看了看他,没再说话,白羽让人带了欧阳列离开,自己带来的人也很快撤离,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别墅立刻空犷下来,一行六人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冬天的太阳下山下得特别早,原来被阳光亲吻的花园慢慢变得阴暗起来,欧阳睿将人抱在怀里,裹在萧言带来的大衣里,夜晚的气温降得很厉害,只是从别墅走到大门那一小段路便让人觉得寒冷无比。 齐宁的牙齿拼命的打架,不受控制的在口腔里上下移动,发出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还是被近在咫尺的人听见,欧阳睿低下头来看他,然后将人包得更紧,快步走向车子。 白羽开来的是一辆吉普车,六人坐绰绰有余,齐宁从大衣里露出脸来,看见谢东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轻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被非法禁锢了一晚而已。” “呦,小宁子,不错啊。”方简带笑的声音突然闯入,齐宁看向他,发现方简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会变得特别有神,连带着整张脸都变得活力四射,“我听睿说你转去学法律了,看来天赋不错。” 齐宁笑笑,轻声道:“欧阳睿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你,对吗?” “对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言,齐宁点点头,声音依然轻快:“那就先谢谢了。” 方简摆摆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甭客气,你跟睿现在终于修成正果,那就是我们的大嫂了,大嫂有问题做小弟的自然得尽全力才行嘛,对吧?”说完还不忘拍拍白羽的肩,正在开车的白羽也笑着嗯了一声,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在昏暗的车厢里煯煯生光。 齐宁有些尴尬,大嫂这个头衔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 而且,虽然他也是二十七岁高龄,可是这个身体才十八岁啊,被几个比自己大上好几岁的人叫大嫂,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阿宁,你明天就跟我回家吧,这里好危险。”谢东突然出声,依然很担心。 齐宁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现在不是你在吗?更何况,昨晚确实是我没有防备,若换作平时对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得逞。” 欧阳睿闻言黑眸一眯,里面迅速的闪过一抹兴味,“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愤气,同时不着痕迹的拉过齐宁放在谢东手上的手,一旁的萧言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冲对面的市长大人打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车子一个小时后停了下来,谢东和萧言率先下了车,齐宁被欧阳睿小心翼翼的从车里扶出来,白羽四个人已经先进了屋,齐宁和欧阳睿站在雕花大门前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 “我打算从政之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这是我在北京的房子。”欧阳睿握了他的手,轻声说道。 齐宁看着眼前这三层楼的白色小洋房,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是欧阳睿的家啊。 “先进去吧,我给你的脸上点药。”欧阳睿见他有些出神,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轻说,呼出的热气喷在少年洁白的颈上,一圈一圈的晕开来,绽放成美丽的海棠。 从大门一路往里走,两旁是未经过修剪的树木和花草,这个季节总让人觉得萧瑟,若没有这些植物,这个房子怕会寂寞得如同坟墓,手一直被欧阳睿握着,齐宁也不挣脱,只是浅浅的笑,他梦想的宁静就如此刻这般,有一个人走在身旁,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刻意,不需要伪装,只是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下去,也好。 欧阳睿拿了急救箱过来给齐宁上药,蘸了消毒水的棉棒触碰到皮肤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看上去并不严重的伤有多痛,齐宁咬着唇硬是不愿呼痛,谢东几个人在旁见了比当事人还着急,“阿宁,痛就叫出来,别憋着。” 齐宁松开牙关,朝他笑着摇摇头,痛就对了,不痛那是留给死人的。 他曾多么害怕从此麻木不仁,害怕一片冰凉,如今虽然痛着却也同时快乐着。 昨晚欧阳睿深情炙热的吻依然记忆犹新,想到他们即将开始的未来,齐宁便觉得满心知足。 “小宁子笑得好……煽情哦。”方简继续荼毒众人的耳朵,笑得一脸欠扁,齐宁将视线拉到他身上,发现方简是躺在白羽身上的,这两个人难道也是…… 接收到齐宁的疑惑神色,方简坐起身来在白羽脸上吧唧一口,宣布主权:“看到了吗?这人是我的,所以别想打他主意!” “切,人家小宁子才不喜欢小白羽这种类型呢。”萧言一旁凉凉的开口。 方简自然不依,美丽的桃花双瞳圆瞪:“什么小白羽,我们家白羽不知道多勇猛,哼!不像某人,人前风光背后苍桑,天天被人压!” “你!”萧言一张脸像吃了米田共,正要发作,谢东踢了他一脚,笑盈盈的开口:“我觉得白羽很好啊,又温柔又体贴又浪漫,方简,你要小心情敌出现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ie抽搐,没发上来,今天补(o)/~ 48 退 方简高傲的抬起下巴,平凡的脸上有着炫目的光,“我们家白羽只爱我一个,别忘了,咱俩可是一张床上长大的!” “呕,还一张床上呢,你忘了小学六年年级隔壁班的那个班花了吗?”萧言眼睛瞪过去,与方简的持平。 原本只停留在唇舌间的战争因为班花话题瞬间升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长得丑不拉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就一整天缠着白羽的死三八!要是再让我见到她,我一定将她推进海里去!”方简张牙舞爪,噼哩拍啦的吼出一堆话来,说着便要冲过去跟萧言干上一架,白羽和谢东赶紧拉住自己的人,不让对方有机会大开杀戒,方简和萧言打架已经不是头一回了,所以大家都见怪不怪,齐宁虽然有些诧异,但仍是一脸平静的让欧阳睿在自己脸上捣腾。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以后你会慢慢习惯。”欧阳睿将药膏小心的抹在红肿的皮肤上,还往上面轻轻吹气。 齐宁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看得出来,欧阳睿和白羽几个人的关系真的很好,几个人仿佛就是一个圆,一个都不能少,少了一个便不再完整。 给脸上抹完药之后,晚餐也准备好了,欧阳睿虽不常住在这里,但还是留着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只有他回来的时候阿姨才需要做做饭,所有人今天都紧张了一把,这时候有热腾腾的饭菜摆在眼前,只觉得最美好的人生也不过如此。 欧阳睿拿碗盛汤,一勺一勺的特别仔细,齐宁一手撑在桌面上侧着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市长大人英挺的鼻峰,像俊秀的山脉看着柔和实则坚硬无比,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看上自己,果真匪夷所思。 “饭前先喝点汤。”欧阳睿将盛好汤的碗放在他面前,声音温柔婉转。 齐宁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谢东,你来北京了,齐夏呢?”犹地想起妹妹,齐宁刚刚平静的心又浮动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只要一想到齐夏便会将她与不幸的事联系起来。 谢东知道他担心,老实的回答:“她在我爸妈那里,我半个小时前才打过电话,没事。” 齐宁的肩膀放松下来,“嗯。”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喝汤。 一旁的欧阳睿见他紧张的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什么都没说。 晚饭后,白羽和方简离开,萧言也拉着谢东走了,齐宁不明所以,“你这边应该有很多房间吧,为什么他们都要走啊?” 欧阳睿摸了摸他的头心,笑得一脸温柔:“大概是不想打扰我们吧。” 齐宁僵硬两秒才缓过劲来,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欧阳睿竟然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而且,他跟欧阳睿才刚刚交往不到48小时,这进展会不会太快?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听见欧阳睿的声音:“王姨,客房打扫好了吗?” “已经好了,少爷。”王妈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齐宁看向欧阳睿,手在下一秒被人拉住,“你今天也累了,我带你去休息。” 乖乖的任男人牵着手上了楼,二楼一共有三个房间,欧阳睿将他带到一扇黑色的木门前,“今晚你睡我房间。”说着打开了房门,房间里的摆设很简洁,以黑白为主色调的装修让人一看便知主人的性格,齐宁站在门口,感觉属于欧阳睿的气息扑鼻而来,“有事叫我。”欧阳睿将他带进屋,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去。 “欧阳睿。”在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少年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欧阳睿疑惑的回过身,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身体,微笑着伸手搂住少年单薄的身体,声音轻柔的近乎飘渺,“怎么了?” 怀里的人闷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传来:“我一直在想,若那天晚上没有遇见你,命运是不是又会回到原点,除了感谢父母赐于我生命和谢东给予我真正的友情以外,我从未这么感激过任何人,欧阳睿,我想谢谢你,谢谢你……”在黑暗面前拯救我,将我带入这明亮的世界里。 修长的手指抚上少年的黑发,男人细长的眼眸里写满深情,“我只要你快乐。” 齐宁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里有璀璨的星光,夜风轻柔的吹动白纱,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直至交织成紧密的线,细细的纠缠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谢东和萧言已经来了,齐宁梳洗之后下楼就看见这两个人一大早玩亲密,也不怕恶心人,欧阳睿正坐在两人对面,一脸平静的看报纸,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两只恶心吧啦的行为影响到,齐宁下楼时发出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来,看见他时脸上立刻溢满了柔和的微光,“怎么不多醒会儿?” “醒了就睡不着了。”齐宁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态度自然。 谢东惊讶的看着他:“阿宁,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欧阳睿挑眉并不说话,萧言则一手搭在爱人肩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齐宁微微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谢东说:“今天才来问这个问题,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迟钝得多。” 一句话顶得谢东憋了半天都没憋出个字来,虽然爱人吃了亏但萧言却完全没被影响,反而一脸兴味的看着齐宁,话却是对欧阳睿说的:“睿,我建议你趁早将人藏起来,否则,等这块玉真正雕琢成的那一天,怕是会掀起轩然巨浪啊,到时候你的情敌大概可以排满整条长城啊!” 欧阳睿依然温和的笑,伸手过去环住齐宁的肩,声音愉悦:“那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欧阳睿的齐宁。” 萧言和谢东闻言差点背过气去,这哪是严谨的市长会说的话?简直就是被某不知名生物附体了嘛! 齐宁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嘴角含笑,清浅如水。 两人的手轻轻的交握在一起,与四周静谧的空气连串起来,成了一场美丽绝伦的风景。 没过多久白羽和方简也来了,他们一起吃了午饭后,齐宁突然说要走,对于他的决定欧阳睿只是笑着点头答应,并不阻拦,谢东几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于是两个小时后齐宁和谢东便到了机场,欧阳睿和萧言四个人则决定暂时留在了北京。 学校收拾好的行李今天早上已经送到了欧阳睿的住处,他只能说佩服白羽手下办事的效率,齐宁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旅行包,提在手上轻巧方便。 齐宁和谢东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欧阳睿和萧言自然不能置身事外,而白羽和方简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齐宁知道,这个时候他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他聪明的选择离开,欧阳睿不需要他的担心,他也不必虚伪的假装难过,说到底,那个家对欧阳睿来说不是天堂,那么,对他齐宁来说也不用特意保持亲密。 欧阳睿将齐宁送到检票,虽然不舍,却仍是笑着道别。 齐宁看着他笑容里的深情和无奈,突然拉起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机场里的人不算多,欧阳睿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视线落在少年微红的耳根上,微微的轻笑起来,去机场餐厅的那条通道上人来人往,齐宁突然在拐角处的海报处停下,将人一把拉了进去。 人们说话的声音被隔在薄薄的海报外面,两个人紧贴着站在小小的角落里,海报的高度刚好能遮住两人的身影,齐宁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市长按在墙上,形状优美的唇倾刻压了上去。 唇齿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有着连空气都无法穿透的距离,齐宁抱着男人的腰,闭着眼睛依着记忆中的方法去亲吻对方,轻柔的、霸道的、美妙的交织在一起,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成了背景,眼里心里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影,欧阳睿张开嘴含住少年怯懦又好奇的甜美,吸吮、啃噬、交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片唇瓣仿佛不知疲惫似的不舍的放开,男人修长的手臂圈住怀里的身体,薄唇慢慢离开那两片因亲吻而红肿的嘴唇,嘴唇扫过光滑的脸颊,沿着耳线向下,含住那小巧的耳垂,怀里人的身体瞬间一滞,男人轻轻勾起唇,随即用力的吮了一口,便听见那人细如猫咪的声音:“欧阳睿,不要。”糯软舒滑,甜而不腻。 自制力在这一刻几近坍塌,溃不成军。 双手仍紧紧的箍在少年细瘦的腰上,却只能抱着身体沉沉的喘气,努力压制的欲wang如沉睡的野兽,一旦醒转便难以控制,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齐宁慢慢的抬起头来,看见那一向沉著的眼眸里定满了情/欲,齐宁抿唇一笑,凑过去准备再次占据主动,身体却被人抱得更紧,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莫名的带着危险:“你是不是不想上飞机了?”危险中透着暗哑。 齐宁一笑,说道:“飞机票可以退的吧?” 49 笑 只这么一句,欧阳睿便知他的意思,虽然很想答应,却终于狠下心来拒绝:“你跟谢东先回去,我们晚几天就会到。” 齐宁看向他,想再说话终是住了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拥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本,齐宁慢慢的退后几步,眼里嘴上都是笑容,“有些事不用太在意,无论欧阳列的结局如何都是他咎由自取,这世上本没有公平这个词,所以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他下错了棋走错了路,萧言对欧阳列的成见会在后者得到惩罚后烟消云散,身为兄长的你要多劝劝他,让他沉住气。” 齐宁说这番话只是有感而发,想到欧阳列提到欧阳睿和萧言时的狠决,想到萧言看欧阳列时的阴狠,想到欧阳睿沉默又果断的将欧阳列交给自己的父亲,想到这一天发生的种种只觉世事无常,若每一个人都能豁达,那么,这世界不知会少多少血腥和黑暗。 十年前他的做法或许偏激,但是,他仍不后悔。 凡伤害他最亲的人的人都该死。 欧阳睿掩去眼底的惊讶,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脸,“谢谢提醒,我会的。” 齐宁笑着迎上他的眼睛,脸上的笑容璀璨如同最美的星光。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0节 欧阳睿和萧言一直目送他们的飞机远去才离开机场,两人一上车便接到了电话,萧言挂了电话冲后座的欧阳睿说道:“老头要我们马上回去。” “嗯。”欧阳睿倒在柔软的座椅上,懒懒的应了一声。 萧言发动引擎,车子便像箭一样飞了出去,车厢里一直保持着静默,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萧言突然开口:“你说老头会怎么处置他?” 欧阳睿睁开眼看着路边的建筑,声音听不出情绪:“齐宁让我劝你。” “劝我什么?” 欧阳睿这才将视线投在他身上,“他让我跟你说,沉住气。” 萧言握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你跟他说了?” “没有。” “那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萧言眼睛一直看着路况,双手却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几乎僵硬。 欧阳睿重新看向窗外,他们已经穿过市区,正延着山路往上走,“齐宁那么聪明,只消你一个眼神就知道你跟欧阳列必定有过节,只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症结罢了。”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他。”萧言平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慢慢响起,仔细听便能听出那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安静的车厢里诡异得令人发指。 欧阳睿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有时候执著不见得是好事。”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在安静的山路上如同一片飞刀隐隐的扎在树上,震起飞鸟无数,萧言双手依然没离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俊脸上一片沉静,“哥,你没资格说我。” “若不是你的执著,你跟齐宁或许要耗上一辈子都不见得会在一起,所以,我的执著没有错,他该死,我一定要他痛苦的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萧言脸上一片狰狞之色,英俊的脸上扭曲异常,双手青筋暴起,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里写满了狠厉,说不出的吓人。 欧阳睿倾身向前,拍拍他的肩,“听齐宁的,沉住气。” 萧言没说话,仿佛在思考,又或者是纯粹的发泄。 车外的树林安静详和,阳光一缕一缕的洒下来,欧阳睿倚在座椅上,抬起头来透过半开的天窗看着头顶的天空,入眼的是一片雪白的颜色,少年清秀的脸浮在上面若隐若现,宁静的美丽的笑着。 飞机落地后谢东依然没能缓过劲来,齐宁提了自己的行李,另一只手拉着某个晕机的人走出机场,立刻有人走上前来,“学长让我在这里等你。”那人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年纪很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却未达眼底。 莫棋。 齐宁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再次肯定了莫棋对自己有着敌意。 虽然莫名其妙,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去想这个,本想拒绝莫棋相送,可是看一眼身旁不太舒服的谢东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道着谢上了莫棋的车,车里放着维塔斯的《星星》,空灵高亢的嗓音加上优美灵动的音符变成了最动听的旋律,莫棋就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下轻轻说道:“学长和萧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两人却比亲兄弟还要亲,欧阳列是欧阳云正妻所生,即是嫡子,而学长和萧言就是所谓的庶出,可是在欧阳家,学长的地位却比身为嫡子的欧阳列要高出许多,所以欧阳列一直伺机动作,想要将学长赶出欧阳家。” 齐宁轻柔的将谢东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没说话。 “欧阳集团是跨国企业,总资产高达几百亿,所以,只要得了这继承权,就相当于拥有了全部,”莫棋的声音依然不疾不徐,轻轻淡淡的,只是脸上没什么笑容,让那张脸看上去有几分冷冽,“欧阳列知道学长才是内定继承人,所以做了很多手脚,这一次,他会抓你走是想用你来交换继承权,自从你来北京后,学长便让白羽安排了人保护你。” 透过后视镜,莫棋看着后座上的少年,那清秀的脸上一片平静,仿佛他说的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完全勾不起对方的兴趣,“所以,你知道你被抓走其实是学长同意的吧?” 少年在听到这话后抬起眼来透着镜子看了他一眼,唇边有浅浅的笑意:“我知道。” 莫棋一愣,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随即定了定心神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学长送你的手机上面装了窃听器,你跟欧阳列的所有谈话都被录了下来,做为除掉欧阳列的证据。” “我知道。”齐宁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谢头的头发,白皙的手指穿插在一片酒红色的发丝里显得愈发秀气美丽,他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镜子,在上面捕捉到莫棋的目光,“但是你说错了一点,同意用我做饵的是萧言和白羽,不是欧阳睿,所有人都有可能伤害我,唯独他不会,更何况,我并不介意为他做这种事。” 被少年坦然的目光凝视,莫棋竟无法直视对方的目光,只能错开视线看着前面,又听见少年的声音传来:“莫棋,我觉得你是一个优秀的人,优秀的人往往总是会被眼前的事物遮住双眼,以至于他们看不到前面美丽的风景,人生有很多意外,有的美好有的差强人意,我希望,欧阳睿对你来说是一个美丽的意外却不是最后绊住你前行的阻碍,我想,若他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很赞同我的话。” 前行中的车子突然停住,齐宁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他们正停在高架桥上,过往的车辆多得如同过江之鲫,桥上面的风很大,从半开的车窗外灌进来,吹乱了几人的头发,一直昏昏沉沉的谢东皱起眉头,齐宁忙拿了一旁的外套将他包住,对前面的莫棋说:“堂堂经济学硕士竟甘愿做一个小小的新闻发言人,也难为你了。” 莫棋身体一怔,却没说话,齐宁的出现打乱了他平静的步伐,他以为欧阳睿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他也做好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准备,可是,一个叫齐宁的人突然出现,让他失了冷静,以为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知竟有这么通透的心思,连一向自诩的聪明机智也被对方尽数占去。 这个少年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得多,冷静、睿智、沉隐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突兀不做作,仿佛就是他最自然的一面,莫棋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样的一双手曾经帮欧阳睿解决过无数难缠的事务,那些学长不喜的女人也都由他打发,他以为自己有机会的,至少,陪在对方身边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 “莫先生,喜欢的人自然应该去争取,可是,争取之前请先评估一下胜算,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否则,伤的是自己。”齐宁依然平静的口气,明亮的双眼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这个男人或许优秀绝然,或许深深的喜欢着欧阳睿,可是,他不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他,那会让他想到李风,同样飞扬同样趾高气昂,同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十年前李风的死状惨烈莫名,齐宁在那时候学会了品尝痛苦,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所以,他不怕痛苦,同样也不怕别人的,当他看见莫棋脸上那种无奈又伤心的绝望时,心里除了一丁点的怜悯外别无其他。 这一世,他不需要同情那些企图伤害他的人,他只要保护齐夏,拥抱欧阳睿,就好。 “齐宁,我低估了你。”良久,车厢里传来莫棋略显疲惫的声音。 齐宁闻言轻轻一笑,倾国倾城。 50 年 车子在熟悉的四合院门前停下,大门上有掉落的红漆痕迹,只是门前的几个大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显得有些寂寥,齐宁将谢东扶下车,拿了自己简单的行李,“今天谢谢你来接我们。”莫棋也下了车,正站在另一头看着他。 “是学长让我来的。” 齐宁挑眉,“欧阳睿知道吗?” 莫棋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不知道。” “在我出现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告诉他,也有很大的机会赢得这个人,可是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齐宁站在原地笑着看他,眼睛里有着盛大的明亮,莫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也跟着笑了,“只要学长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就可以公平竞争。” “好啊,我等着。”少年轻启唇角,轻声说道。 声音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显得清脆明亮,仿佛水晶乍碎,干脆利落。 莫棋婉拒了齐宁进屋喝茶的邀请,径直开车走了,齐宁目送他的车远去这才扶着谢东进了屋,因为齐夏每个星期都会回来住的关系所以房子很干净,谢东一进屋便直冲齐宁卧室,刚刚在车上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有听到阿宁跟一个人在说话,具体说什么都没听真切,这会儿只想睡觉。 齐宁站在客厅里,看了看这久违的家,一直飘浮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 几个月没见,齐夏似乎又漂亮了一些,美丽的小脸上尽是喜悦,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站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冲了过去。 齐宁接住飞奔过来的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哥,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去接你啊!”齐夏双手抓着他肩上的衣料,声音都透着开心。 齐宁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几个月没见,我们小夏又变漂亮了。” 齐夏听了这话,在他怀里咯咯笑起来,阳光懒懒的打在她脸上,看在眼里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丽,齐宁在心里叹口气,长得漂亮有时候果然是一种罪过,只希望他的小夏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再经历任何痛苦和绝望。 因为哥哥回来了,接下来的午餐自然丰富无比,谢东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弄醒的,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客厅的时候,饭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还是妹子好,知道我要回来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东哥没白疼你!” 齐夏正在摆筷子,一看见他立刻撇嘴:“我是为了欢迎我哥的好不好!你还好意思说,今天我一早醒来发现你跟萧言哥跑得无影无踪,还以为你们干嘛去了呢!” 端着饭碗出来的齐宁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谢东,谢东立刻会意,趁齐夏进厨房拿汤勺的时候凑在齐宁耳边说:“放心啦,你妹妹的承认能力可是强得不得了,知道我跟萧言的事之后完全没任何不良反应,反而还很高兴呢。” 齐宁狐疑的看向他,“真的?” “废话,不相信你问她,而且你跟欧阳睿的事也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吧。” 齐宁还想说话,却见齐夏走出来只好打住了话题,三个人吃满桌的菜自然吃不完,于是谢东决定晚餐也在这里吃,美其名曰:不能浪费粮食。 接下来的几天,兄妹俩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中国人的春节总是比较传统又年味十足,所以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齐宁手里提着好大两包东西,齐夏争着要帮忙终是没能得逞,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家,齐夏便开始准备过年用的食材,炸鱼、汤圆、肉丸……零零种种加起来有十几种,齐宁则在客厅写春联,他写得一手好字,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刷刷两下便完成了任务。 “字写得不错。” 齐宁站在大门口,正在将晾干的春联贴在门柩上,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回过头,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他身后,脸上笑意盈盈。 “请问你是……”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颊边惊现两个迷人的酒窝,“我找小睿,他在吗?” 齐宁定定神,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若不是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风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会更加年轻,他身上没有特别奢侈的东西,只是普通的西服,普通的皮鞋,普通的言语,却总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不好意思,你大概是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叫小睿的人。”齐宁礼貌的笑道,却觉得小睿这名字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说道:“那这里有一个叫欧阳睿的人吗?” 齐宁心里一震,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面上仍是带着客气的表情:“欧阳睿是我朋友,但他不住在这里,请问你是他什么人呢?” “我叫陈柏然,是小睿的老师,我这次来这边出差特意来看看他,他搬家了吗?” 陈柏然,陈柏然。 不就是白蕊口中那个鼎鼎大名的检察院院长吗?而且,什么搬家?欧阳睿根本一直就没住在这里过啊! 齐宁回过神来问道:“他以前是住这里吗?” “这是他外公的老房子,因为一直不舍得卖掉,所以就一直留着,他到建宁来上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陈柏然微笑着说,声音详和,完全不见检察院院长该有的严肃和生硬,“他是不是把房子卖给你了?” 齐宁觉得脑子有点乱,这房子明明是谢东找人买的,谢东明明说那家人出国了,为什么……又变成欧阳睿的房子了? “陈先生,外面冷,不如你先进屋吧,欧阳睿现在大概人还在北京,这房子……是卖给我了。”齐宁这才发现自己将人晾在外面很久了,两人的衣帽上还沾着微弱的水气。 或许是知道眼前这少年与欧阳睿是朋友,陈柏然也不客气,答应着进了屋。 齐夏正在煎鱼,听见客厅有人说话便提着铲子出去看,只看见一个好看的中年大叔正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她哥哥正在给人倒茶,“哥。”齐夏忍不住叫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的英俊大叔立刻转过头来,看见她时脸上的笑容更盛,齐宁看了一眼妹妹,冲沙发上的客人笑道:“这是我妹妹齐夏。”然后又对齐夏说:“小夏,叫陈叔叔。” “陈叔叔好。”齐夏立刻嘴甜的叫了一声,惹得陈柏然开心的笑起来,“现在像这么有礼貌的孩子是越来越少了。” 齐宁笑着在他对面落坐,问道:“陈先生来之前有没有给欧阳睿说过电话呢?” “没有,想着好久没见,所以准备给他们一个惊喜。”陈柏然的笑声很爽朗,如珠子掉在玉盘上一般错落有致,齐宁安静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如此清新,仿佛莲花一般洁净,即使身处污浊的世界,也依然保留着自身的纯净。 眼前这个男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在政界叱咤多年的骨灰级干部,一点都不像。 “他们?”捉到了话中的关键词。 陈柏然抿了一口热茶,“是啊,你应该认识萧言和白羽吧,还有方简,他们跟小睿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几个孩子的感情特别好,当初一听说小睿要来建宁市上任,个个都争着跑过来,最后终于又在一起了。” 齐宁点点头,猛然想起萧言和白羽几个人经常久久的注视着院中的那棵大树,对这个屋子如此熟悉,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齐夏的手艺得到了中央检察院院长的大力赞扬,齐夏自然很高兴,一顿饭从头到尾都在给眼前这位英俊的中年大叔夹菜,齐宁看她欢快的脸只微微的笑着并不阻拦,他与齐夏失去父母的时候也同时失去了所有亲人,所以,齐夏心里是很渴望一个纯粹的长辈的存在吧,他与齐夏的年龄相差不大,所以这种心灵的差距在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显露出来。 “原来小夏在德川读书啊,那是一所好学校,要好好努力。”陈柏然的用餐习惯与欧阳睿有着完全一致的相似,无论是动作还是举止都如此接近,齐宁看着他将筷子整齐的放在空碗旁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我会的,对了,陈叔叔,你是欧阳大哥的老师,那你教他什么?”齐夏也停了筷子,一脸希翼的看着他。 “我是他的经济学教授,小睿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所以我对他格外喜爱。”陈柏然轻轻的笑着说道,眼睛里的光芒犹如六月的太阳,亮得刺眼,齐宁微微侧目,看着这个笑得温和的男人,心里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或许是不习惯欧阳睿会被除了自己的别人喜欢,所以才会觉得如此反感。 他微微摇头,暗笑自己可怕的占有欲。 陈柏然在齐夏的不舍道别中离开,齐宁站在大门前看他上了一辆昂贵的轿车,车牌号为京xxxx。 他微微皱眉,耳边传来妹妹的声音:“哥,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齐宁没说话,仍在想着刚刚的事,陈柏然的确是打算给欧阳睿惊喜的,从那辆停得较远位置的车就看得出来,只是,一个老师想要给学生惊喜这种说法,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我们班有个同学的爸爸在政府工作,她曾经带了政府高层的照片来给我们看,刚刚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叔就在其中,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运气太好了?听说他是最高人民检察院的院长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检察院院长。 欧阳睿,你认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啊! 春节正在加紧脚步临近,齐夏每天像只蝴蝶一样跑来跑去,心情愉快得很,齐宁看着她笑得甜美的脸心里也哪着高兴,他记得十年前,爸妈去世以后,便很少看见齐夏这样开心的笑容,仿佛世上最美丽的水晶,璀璨明亮。 欧阳睿和萧言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除了每天晚上的一个晚安电话,对于北京那边的事欧阳睿只字未提,齐宁也没问,两人抱着电话东扯西扯,聊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也觉得很开心。 年三十的一大早,谢东便开车到齐家门口,齐夏跑去开门看见一只红头发的棕熊正站在她家门口,若不是那张脸是熟悉的,她一定会忍不住反手将门关上。 “妹子,快叫你哥上车,今天去我家吃饭。”谢东慢吞吞的说完,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病得不轻。 51 装 齐宁从里面出来,看见谢东红红的鼻头,皱眉问道:“感冒了?” “嗯。”谢东老实的点头,迅速的钻进了车里。 齐宁拉着妹妹上了车,不放心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昨天才被那混蛋拉去打了一针,现在屁股还疼呢!”谢东边发动车子边抱怨道,说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忙自圆其说:“昨天被手下一小弟硬拉去的,呵……呵呵。” “东哥,快开车啦!”齐夏斜他一眼,叫道。 谢东这次什么话都不说了,乖乖的将车子开出去,从后视镜里看,阿宁的脸色很正常,应该没有对他刚刚的话起疑吧,欧阳睿他们回来的事阿宁应该还不知道吧。 谢东的爸妈一直都很喜欢齐宁,因为齐宁对他们来说不仅是半个儿子,更是这世上最优秀最懂事的孩子,自从齐宁爸妈去世后,他们不止一次要齐宁和齐夏搬过去跟他们住,但每次都被齐宁委婉的拒绝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让谢东经常带些好吃的给他,知道拿钱齐宁肯定是不会要的,于是只能让谢东小帮小补一下,免得多了齐宁起疑。 这些齐宁都知道,所以他打心底喜欢谢东的父母。 “阿宁啊,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啊,你婶子可是天天念叨你呢。”刚到家门口,谢爸立刻迎了出来,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齐宁的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齐宁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对不起叔叔,因为一直抽不出时间,所以没来看你们。” “什么对不起啊,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来来来,快进来,齐夏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像妈妈,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谢爸将人带进屋,热情非常,谢东走在最后面,悄悄的打电话:“我们刚到家,我爸可喜欢阿宁了。” “对啊,你们在哪里?什么?在我家楼下?!”谢东惊讶得声音都扬高了一些,已经进了屋的齐宁回过身来看了看他,他立刻压低声音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院子里,萧言正开了车窗探头出来往上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谢东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连声音都忘了压低,直接冲楼下喊:“你们怎么来了?” 想—你—了! 萧言动动嘴,用唇形告诉他。 谢东笑着瞪他一眼,齐宁这时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下去,正好看见欧阳睿从车里下来,不过是短短的十几天而已,竟然没发现竟然如此相信,没有见到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强烈,当那人就站在视线之中时才明白过来,内心的思念已泛滥成灾。 欧阳睿站在车旁边,抬起头来往上看,院子里刚刚下过雪,还有些没有融化,地上的白雪映衬着他身上的黑色夹克和卡其长裤,仿若童话里走出的贵公子,飞扬温润。 齐宁不由自主的勾起唇,一双眼乍然明亮。 他看见欧阳睿掏出手机,几秒后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出现的“欧阳睿”三个字让他会心一笑,接听了电话。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畔轻响,齐宁看着楼下的人,笑着说:“这个惊喜太小。” “我是昨天下午到的,因为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来晚了。” 欧阳睿的话说得平淡无奇,齐宁只觉内心一片敞亮,这是那个人最普通却又最真诚的解释啊,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我知道。” 一阵沉默,两人就像傻瓜一样将手机贴在耳边,却一句话都不说,楼上楼下的对望着。 谢东终于受不了了,推推身边的齐宁,“阿宁啊,你要不要跟欧阳睿出去吃饭啊?” 齐宁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难得来一次你家,连饭都不吃就走你爸妈肯定会难过的。”谢东一手搭在他肩上,对准他手里的手机说道:“听到了没有?阿宁今天肯定是出不去的了,你俩就在楼下慢慢等吧!”说完伸手过去切断了电话,正准备拉着齐宁进屋,一转身便看见谢妈妈站在背后。 谢东一哆嗦,直觉刚刚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哪知谢妈妈只是牵住齐宁的手笑得一脸开心,末了才说:“楼下那两人是小宁的朋友吧?” 齐宁一愣,随即点点头,“他们刚好经过这里,所以……” “那既然是小宁的朋友,还不快请人家上来吃饭?”没等齐宁说完,谢妈妈已经开口发话,谢东立刻耸拉着脑袋冲楼下喊:“我妈让你们上来吃饭呢,快点!” 谢东一直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一想到爸妈知道真相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是怕萧言对他不够真心,现在是怕爸妈受不了刺激直接死翘翘,这左右为难的当口,萧言那家伙竟然还敢冒着莫大的风险跑到他楼下,更好死不死的被他妈撞见,这下可好,本来需要预习无数遍的场面被迫直接进入正题。 谢妈妈去厨房继续烧菜,齐宁扯住谢东,“等下就说萧言是我朋友,不要让谢伯和婶子看出端倪。” 谢东点点头,难得的叹了口气:“阿宁,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我喜欢男人会不会直接气死?” “放心,谢伯和婶子都是比较开明的人,只要他们发现了萧言的好,应该不会太反对,毕竟,比起传宗接代这件事,他们唯一的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齐宁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 被他这么一说,谢东刚刚郁结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好起来了,两人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了门铃声。 “这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谢东瞪大眼睛,简直无法想象欧阳睿和萧言飞奔上楼的场面该是多么惨不忍睹。 谢爸开门后看见门边站着两个英俊的年轻小伙,谢爸年轻时也当过几天干部,后来因为是替补的关系很快就被刷了下来,但是他还是特别关注政府动向,所以对于这刚上任不久便获得了一致好凭的年轻市长他自然不可能陌生。 当他看见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市长大人,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市长怎么会站在他家门口? “谢叔叔,你好,我是萧言。”看见未来岳父大人,萧言表现得相当积极,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善良啊。 欧阳睿则是扬起标准的八颗牙笑容,一脸温和的说:“叔叔,你好,我是欧阳睿,齐宁的朋友。” “爸,快让客人进屋吧。”谢东见老爸杵在门口,忙走过去将他拉进来并让路给门外的两个男人,连一眼都不敢往萧言的方向瞟,就怕露出什么马脚来,萧言冲他挤挤眼睛,笑得一脸得意,好在谢爸还沉浸在见到真的市长大人的震憾里,没注意到这两人的眉目传情。 齐宁见欧阳睿和萧言两人走进来,也只是客气的让座,不敢有半分逾越。 这大过年的,他不想刺激谢家两老,他们从小看着他长大,自是不愿见到他与一个男人卿卿我我,而且还有齐夏在。 欧阳睿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好半天才移开,亲切大方的与谢爸聊天,等到齐夏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到了政府未来发展动向这个话题上了,齐夏看见萧言和欧阳睿自是开心得很,像只小麻雀一样又叫又跳,齐宁无奈的看着她,也只能任她疯了。 “哎哟,小宁的朋友真是人中龙凤啊。” 谢妈妈一直是个爽快的人,看见欧阳睿和萧言这样的美男自然不吝赞美。 萧言本来是坐着的,一看见未来岳母大人出现了,立刻讨好的起身走过去帮忙,“阿姨真是辛苦,一个人做这么多菜。” “阿姨,你的厨艺真不错,这菜一看就知道特别好吃。” “阿姨看上去也好年轻哦,完全不像是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儿子的人呢。” “阿姨……” 谢妈妈被他的甜言蜜语灌得晕头转向,怎么看这年轻人都觉得无比顺眼。 谢东的下巴差点脱臼,与齐宁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相同的讯息———萧言太会装了! 年三十的午餐虽不比晚餐重要,但也相当丰盛。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1节 待谢爸谢妈祭祖之后,午餐正式开始。 谢爸硬要欧阳睿坐主位,欧阳睿自然不肯,两人一直僵持不下,最后齐宁无奈只好出声:“谢伯伯,您让他一个晚辈坐主位他怎么受得起,这是会折福的,所以您就别跟他争了。” 齐宁这话不明就理的人听了自然觉得他对欧阳睿不尊重。 知道的谢东和萧言则觉得理所当然,欧阳睿眼睛乍然一亮,齐宁这话明显是把他当自己人了,他怎能不高兴。 萧言从头到尾都在积极表现,谢妈妈被他的三寸莲花哄得高兴不已,连一旁的谢爸也对这个年轻人喜爱有加,在听说萧言是英兰高中的董事后更是对其赞扬了一番,英兰高中是整个建宁市最好的中学,在谢爸看来,身为英兰高中董事的萧言自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一顿饭吃得每个人都很满意,午饭后,几个人便借着出去买点东西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齐夏则选择留在家里陪谢爸谢妈,任齐宁怎么说硬是不肯跟他们出去。 最后齐宁无法,只好由她去了。 52 肉 “阿宁,小夏那丫头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谢东坐在副驾驶,转过身来趴在椅背上看着他问。 齐宁摇摇头,眉峰打结,“我不太能确定,若她知道了,我会跟她解释。” “解释什么?”身边的欧阳睿突然问道,语气里透着紧张。 谢东看着他贼贼的笑,“喂,市长,要是你小姨子不同意你俩,你要怎么办啊?” 欧阳睿伸手握住齐宁的,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那就努力让她同意。” “呦,太有霸气了!我喜欢!”谢东哈哈大笑,正在开车的萧言忍不住在他头上揉两下,“除了我以外,不许喜欢别人!” 谢东斜他一眼,不说话。 齐宁看谢东的表情,知道这两人又闹别扭了,只是笑着并不劝解,欧阳睿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淡淡的歌声在身边萦绕。 想为你做件事 让你更快乐的事 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 求时间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 悄悄的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我想她的确是更适合你的女子 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如果我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 你也就不再需要为难成这样子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值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看着她走向 那幅画面多美丽 如果我会哭泣 也是因为欢喜 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很爱很爱你 所以愿意 不牵绊你 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 很爱很爱你 只有让你 拥有爱情 我才安心 齐宁反握住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想要不顾一切的念头。 不管齐夏是否会接受,不管人们是否会认同,他都要紧握住这个人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像是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坚定,身边的男人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落下轻吻,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个吻便已代表全部。 车子到市区之后,欧阳睿便拉着齐宁上了自己停在停车场的车,萧言则带着谢东走了。 这个年已经正式开始了,街上到处都是人,拥挤得连行走都困难,齐宁皱着眉头看外面的人说:“不如我们去山顶吧。”欧阳睿笑着答应了,开车向山顶驶去。 “你跟萧言不用回家过年吗?”齐宁倚在护栏上面,眼睛看着下面的景物,站在山顶上,仿佛一切繁荣尽在脚下,怪不得故人有“一览众山小”的感慨。 欧阳睿走到他身后,伸手将他圈在自己与护栏之间,轻声说道:“那个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是短短的一句,齐宁便已明白欧阳睿对那个家有多失望。 “你妈妈呢?”齐宁随口问。 “她两个月前去加州看我外婆了。” 齐宁犹地想起生日时欧阳睿送的项链,那条项链现在就戴在他的脖子上,因为有着衣物的遮挡并没有人看见,每次一想到这条项链,就像有一股绳揪着他,牢牢的牵引着,却始终无法达到终点。 虽然告诉过自己不再去想,可是心却始终不听话。 “萧言的母亲是我爸的第三个老婆,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可惜,红颜薄命。”欧阳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他游走的思绪。 齐宁心头一震,猛然想起萧言看欧阳列时的神情,“她不是自然死亡?” “嗯。”欧阳睿将下巴搁在他肩上,轻轻的应了一声,“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是欧阳列的妈妈害死她的?” 过了一会儿,欧阳睿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我爸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她,几乎每晚都留宿在她那里,那时候欧阳集团内部有诸多猜测,下一任继承人是谁在那个时候是个敏感话题,因为我爸对萧言母亲的过度迷恋,让欧阳列的母亲失去了理智,趁我爸出去应酬的时候杀了萧言的母亲,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救治了,然后欧阳列的母亲因为承认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最后自杀了,我爸一直因此而内疚,对萧言格外的疼爱,可是萧言却一直无法原谅他,那时候萧言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惨死,所以连带的对欧阳列格外痛恨。” 齐宁闻言微低下头,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有时候甚至不比一只蝼蚁强多少。 爱恨让人失去理智,冷静之后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痛苦。 萧言平时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哪知竟有着这样的过去。 “你爸是怎么处置欧阳列的?” 身后的男人犹地收紧双臂,将他牢牢的困在怀里,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他挪用了两亿公款,自然是被扫地出门,永世不得再踏进欧阳家的大门一步。” 山顶的风很大,树枝上面的碎雪迎风落下来,发出唰唰的声响,齐宁看着远处的地平线,轻声说道:“虽然被逐出家门,若节省一点,那两亿公款也够他花一辈子了吧。” 欧阳睿低头在他脖颈间贪婪的吸了一口,笑道:“他那个人好赌成性,怕是熬不过半年。” 齐宁点点头,突然笑了,“人说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现在想想竟是真的。” 欧阳睿俯在他颈后,低沉的笑声隐隐传来,齐宁感觉后颈突然一凉,脖子上的围巾被人拉了起来,接着便是肌肤被温热的嘴唇吸吮的触觉,对方的唇舌毫不掩饰的在脖颈上啃咬吸噬,齐宁只觉得双腿发软,连站立都成问题,身体被人用力的抱在怀里,感觉对方的手正从厚厚的衣服外面钻了进去,隔着最贴身的那层衣料小心又急切的抚摸。 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烫,齐宁咬着唇努力的克制自己。 男人的唇渐渐的从后颈离开,移到那小巧的耳垂处,张开嘴将其包裹起来,怀里人的身体立刻微微的颤抖起来,男人幽黑的眸子犹地深沉了几分,里面夹杂着的笑意在寒冷的空气里格外耀眼。 “齐宁,齐宁。” 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呼喊,齐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跟着最本能的反应走,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不由自主的想要□,他微微转过头直直的撞上男人迎面而来的双唇,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唇舌交缠,难分难舍,四周寒冷的空气似乎都被他们的热情感染,渐渐的变得炽热起来。 齐宁拽着男人的肩,热情的回应着,紧闭的双眼上,长睫正一颤一颤的抖动,看在对方眼里便成了所有冲动的导火线。 男人低吼一声将他打横抱起走向不远处的车子,逼仄的空间让暧昧愈发浓烈,两人在狭窄的车厢里吻得难分难舍,衣服一件一件的剥落下来,齐宁被压在放低的椅子上,承受着男人温柔又霸道的亲吻,车子里一直开着空调,倒不算冷,欧阳睿看着身下这具单薄却白皙的身体,所有理智都在迅速脱离大脑。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亲亲齐宁的眼睛,嘴唇慢慢的往下移。 齐宁闭着双眼,心里说不出的紧张,他能感觉到欧阳睿身体的变化,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他知道自己渴望着身上这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当初那种纯粹的感激已被另一种感情替代,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明白,他要欧阳睿,要将这个人永远留在身边。 “我以为你把它随便扔在某个角落里了。”欧阳睿低沉的声音在充斥着暧昧的空间里格外迷人,齐宁微微睁开眼,看见他手里挑着的链坠,银白色的指环在自然光的映射下微微发光,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他伸出手去将链子拉回来,轻笑道:“它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我会永远戴着它。” 男人的目光瞬间沉下来,变得邪魅而嗜血,再不迟疑,低下头来截住少年美好的唇线,疯狂的啃咬吸吮。 热情渐渐溢满身体,两人喘着气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市长大人英俊的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而是一种近乎执著的疯狂,汗水从饱满的额头溢出来,在两人赤/裸的身体上晕开一圈一圈涟渏。 齐宁抱着他的肩,愉悦的□出声。 欧阳睿抬起他纤细的腰肢,手指慢慢的伸到了他身后的位置。 那处私/密之地被异物触碰让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前世所有的回忆像出匣的野兽般翻涌出来,肌肤被撕裂,鲜血浸满地面,他的身体里留着别人的痕迹,污秽的肮脏的,在记忆的最深处深寂,却又在这一刻轻易的被掀开,无法停止。 他蓦地睁开眼,眼内的神色写满了无助和彷徨,清秀的脸上苍白如纸,嘴唇上的血色尽褪,欧阳睿感觉到他的僵硬,低下头来便看见这样的场景,忙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吓到你了。”双手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一遍一遍的道着歉,齐宁很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不堪和屈辱似乎已经深入骨髓,即使他已重获新生,即使已经拥有明亮的未来也依然无法从身体里抽离。 他知道,那段阴暗潮湿的回忆会一直伴随左右,直至他落入黄土。 良久,齐宁从回忆里挣扎出来,看见欧阳睿担心的表情,“对不起,我……” 欧阳睿伸出手指压住他还想说话的嘴唇,柔声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心急了。” 齐宁拼命的摇头,欧阳睿却已经拿了一旁的衣服给他穿上,同时也穿上了自己的,齐宁看着他认真的脸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他说:“不如,我用手帮你吧。”边说眼睛边瞟向某人已经搭起的小帐篷。 闻言,年轻的市长大人脸上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特景观,齐宁看着那英俊的脸上飞来的几抹红霞,愉快的大笑出声,欧阳睿看他一眼,不由分说的将得意忘形的人压在身下,决定用嘴巴替自己讨回丢失的颜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勉强也算肉……汤吧~~~o(╯□╰)o 53 记忆 温暖的车子里溢满了属于情人的甜蜜和幸福,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欧阳睿将人搂在怀里,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齐宁,有句话我有没有说过?”市长大人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深情,纤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轻柔的声音在车厢里低响。 “嗯?” 少年闷闷的声音带着些许困意。 欧阳睿埋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轻说:“我爱你。”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满足的心情,只要怀里的人还在,这世界便没有什么能让他惊慌失措。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他低下头去,少年的双眼已经轻轻的阖上,脸上一片安宁。 竟睡着了。 欧阳睿无奈的笑笑,伸手在那秀挺的鼻上戳了戳,真是傻瓜啊,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告白。 齐宁醒来的时候还在车上,车窗紧紧的关着,外面的建筑飞速的被甩在身后,他转过头看见身边的男人正一脸认真的开车,听见动静才回过头来看着他,“醒了?” “嗯,我睡很久了吗?”齐宁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一觉睡得好长,好像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欧阳睿笑着腾出一只手将他颊边有些凌乱的头发理了理,说道:“不是很久,萧言在沁园春订了房间,我们现在过去。” “不回去吃了吗?谢东他爸妈准备了好多菜呢。” “明天再吃也不迟,白羽和方简也在。” “白羽和方简家不都在北京吗?”齐宁诧异的问。 欧阳睿点点头,声音愉悦:“三年前,白羽出柜了。” 齐宁被听到的话震住了,这个年代虽然已然发达,可是,要冲开思想的禁锢公然承认自己的性向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不禁对毅然出柜的白羽生成了一股敬意,果真做警察的人都比较勇敢啊,随即回过神来问道:“那方简呢?” 欧阳睿轻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白羽出柜的决定一大半原因是因为方简,两家人一直来往甚密,哪知后辈竟出了这样的事,双方家长到现在都还没办法原谅,所以白羽和方间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齐宁沉默了。 他一直以为看到的都是太过美好的表面,却忘了背后藏着多少痛苦和无奈,犹地想起谢东说起坦白这件事时的表情,那么无奈又深切,这样的谢东在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出现过,爱情是莫测的,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就更是辛苦难熬。 透着车窗玻璃看出去,外面都是雪白的一片,映衬着他眼底的细碎光芒,齐宁在心里叹口气,他与欧阳睿的未来要如何?是不是也要像白羽和方简那样搞得天翻地覆才能终了?还是,从此天涯陌路。 欧阳睿对那个家虽然没有半分情意,可是,还有一个老夫人杵在那里,欧阳睿必是深爱着他的母亲的,若自己的出现打破了母子这间这种详和的平静,那…… “在想什么?”男人突然而至的声音将游神的齐宁拉回来。 他坐直身子,将快滑到地上的黑色外套拉起来,问道:“你把衣服给了我,你不冷吗?” 欧阳睿仍是笑:“车里有空调,没事。” 怀里的外套还有某人的气息,齐宁不由自主的笑起来,突然转过头去看着他,“今天下午你要跟我说什么?我睡着了没听到。” 闻言,欧阳睿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随即笑道:“没什么。” “是吗?”齐宁看着他的侧脸,眼睛里一片璨然,似夜空的星星,明亮夺目。 “……嗯。”市长大人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齐宁仍是笑着,笑容愉悦而真实,他突然凑过身去,在男人俊美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呆愣中的市长大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纤薄的嘴唇勾起动人的弧线,俊脸上一片愉快的笑容。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齐宁还是有些不放心,打了谢东家的电话,齐夏的声音在那边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叫他早点回去,齐宁让她出来跟他们一起也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黑屏的手机上映出齐宁纠结的眉峰和担心的脸色。 “怎么了?”欧阳睿见他这副模样,忙问道。 齐宁摇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觉得心有些乱。 沁园春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里面的菜系多到令人叹为观止,但是每一道菜都绝对好吃得让人想将舌头一起吞下去,于是相对的,价格也贵得令人咋舌,齐宁以前只听说过,真正进来吃饭倒是头一回。 年夜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在家里自己做来吃,但是还是有少数人喜欢在外面吃。 当欧阳睿和齐宁到的时候,沁园春大门前的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 刚走到大门口,欧阳睿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笑着说:“萧言在催我们了。”然后拉起齐宁的手坐电梯上了三楼,包房里萧言和谢东,白羽和方简都已经就坐了,欧阳睿将人带进去,反手关上房门。 “阿宁,你们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到?”谢东从椅子上蹦起来,有些紧张。 齐宁不明所以,愣了一下才说道:“街上人太多了,所以我们去山顶走了走。” “哦———山顶啊——”方简像只偷腥的猫一样,笑得一脸欠扁,齐宁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淡淡的笑着不解释,这让方简更是得意,继续说道:“小宁子,咱们睿哥的技术如何?” 噗…… 正在喝茶的谢东一个没忍住,全部喷了出来,咳嗽不止。 萧言忙给爱人顺背,顺带瞪了一眼某个罪魁祸首,“白羽,麻烦把你们家的人牵回去!”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白羽把玩着茶杯,清秀的脸上一片挪揄。 齐宁微微诧异,他倒没发现白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果真人不可貌相。 “点过菜了吗?”欧阳睿突然出声,打断几人还想继续的话题。 “还没呢,等你们来。”白羽轻声说道,眼睛看向齐宁,齐宁抬起头回视,笑道:“那点菜吧,谢东和方简该饿了。” “哎哟,还是小宁子最好了,连我快饿死了都知道!”方简立刻叫道,被白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见白羽黑着一张脸,再不见先前的温柔模样,“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大过年的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方简乖乖的闭上嘴,在白羽看不见的地方吐吐舌头。 齐宁笑着摇摇头,感叹白羽的用情至深,身为警察的白羽自是见惯了生死场面,所以才会这么紧张方简的一言一行,若方简哪一天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白羽怕也活不下去。 吃过年夜饭,就预示着旧年过去新年到来,人们又要开始进行新一年的奋斗和拼搏。 孩子们努力学习争取取得最好的成绩。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2节 大人们努力工作争取取得最好的业绩。 不务正业的人们努力奋斗争取取得更加不务正业的资格。 总之,新的一年,所有人又要开始忙碌起来。 六个人吃过丰盛的年夜饭后,萧言提出要续摊,方简和谢东两人自然举双手赞成,白羽一切看方简的意思,欧阳睿低头问齐宁:“如果累了我们就回去。” 齐宁摇摇头,“难得大家这么高兴,晚点回家没关系,小夏在谢东家里我很放心。” 于是欧阳睿拉了他的手跟着大部队往下一站进发。 因为路上车太多,为了不给糟糕的路况再增加些麻烦,于是几个人选择坐白羽开来的越野车。 “这大过年的到处都人!”谢东椅在萧言怀里,抱怨道。 萧言只是用手梳理他酒红色的头发,笑得一脸温柔,齐宁与欧阳睿坐在后排,清楚的看见了萧言嘴角那一抹幸福的微光,于是他终于也放心了。 以前一直担心像萧言这样的花花公子只是随便玩玩而已,经过了这些事,他也终于看清楚事实,经历过生母被杀的萧言对待感情大概会比普通人还要认真,一旦真心便不打算收回,只是不知谢东怎么会这么好运气,一来就捡到了这么个宝。 “咱们去哪儿啊?”方简咬着手指,转过头来问萧言。 萧言眉一挑,眼睛瞟了一眼窗外,笑着说:“到了。” 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的空地,平时都用做停车场用,此刻那里已经停满了车,各式各样的比比皆是,唯有通向大门的那条路被完全清空,红地毯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出来,直止没入洁净的马路,那大门紧紧的闭着,唯有顶上的几束灯光闪耀着光芒,照射在那块有些年代的门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出现在了眼前———蓝情。 十年前的那一天,就是在这里,齐夏死了。 后巷阴暗潮湿的地面,刚下过雨的沉闷,生硬冷冽的空气,仿佛就像是在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他心爱的妹妹瘫软的躺在那里,气息微弱。 他犹记得齐夏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变冷,直至僵硬,唯有那双苍白的小手还被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里。 忘不了那些记忆。 即使是惨痛苍白的也依然无法忘记。 54 蜻蜓 齐宁静静的站在车旁,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块上了年纪的门牌,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薄薄的指甲嵌入肉里似乎也毫无所觉。 脑海里映出的全是十年前齐夏死时的样子,痛苦无助和绝望,在她美丽的脸上幻化成最深的利器,狠狠的扎在齐宁心上。 回忆与现实交织,齐宁觉得身体正在被无形的东西拉下去,四周被一处黑暗吞噬,那种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恐惧和绝望深深的围绕在心上。 突然,身上一暖。 “冷吗?”男人带笑的嗓音温柔的传来,心中巨大的深渊似乎被这温暖的气息驱散,齐宁回过神来,双眼又恢复了一片澄清,他笑着摇摇头,清秀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 “阿宁,你们快点!”不远处谢东的声音传来,齐宁应了一声跟着欧阳睿往里面走。 酒吧里人声顶沸,巨大的圆形舞台上有两个美艳的女子正在跳舞,身体如灵蛇一般婉转柔软,身上的黑色紧身衣包裹住性/感诱人的身体,已经有不少男士尖叫呐喊。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愉快,齐宁被周围的笑声感染,刚刚低沉的心情也随之明朗起来。 欧阳睿紧紧的搂着他,不着痕迹的为他隔开四周的拥挤,齐宁窝在他怀里,只觉得身边的一切喧闹都变得可爱起来,因为,此刻这个人就在身边,在他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 “我说,市长会不会太宠着我们家阿宁了?”谢东抱着一杯酒,笑着调侃。 他们四个人已经率先占领了二楼老板预留的位置,三条长型沙发中间围着一个低矮的玻璃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果蔬和酒水,方简仍窝在白羽怀里,懒懒的说:“你羡慕还是嫉妒啊?” “我是羡慕嫉妒恨啊~~~~~”谢东往嘴里塞了几颗杏仁,眼看着楼下市长大人正努力的抱着齐宁往上走。 “宝贝,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他的话刚说完,身子便被身旁的萧言搂住,后者在他的脸颊边委屈的问道,脸上的表情让方简忍不住做呕吐状。 谢东斜他一眼,“你看人家市长多温柔体贴啊,哪像你,哼!” 萧言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笑道:“我与睿的确有些差别,不过,以后我会加倍疼你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萧大董事那个疼字咬得格外用力。 又过了一会儿,齐宁和欧阳睿才终于从拥挤的人潮里挣脱出来,上了二楼。 白羽见他俩走过来,忙体贴的递上饮料,齐宁抓过便大口灌起来,刚刚真是挤得他只剩下半条命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城市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欧阳睿伸手替他抚背,自己却顾不上止渴,一双眼明明暗暗的,里面流动着深深的暗潮。 “马上就新年了哦。”方简感叹。 “是啊,这一年过得真他妈的慢啊!”谢东暴着粗口,萧言只是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耸拉着脑袋焉了。 白羽笑着调侃:“萧董事,家教真严啊。” “彼此彼此。”萧言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齐宁听这两人话里的针锋相对只当没听见,跟欧阳睿两人坐在角落里细细的说话,四周的环境虽然噪杂,却不知是不是这里地理位置的关系,他们所在的地方相对来说安静了不少。 “不知道今年的舞王会是谁呢?”谢东倒在沙发上,另一手搭在萧言的肩上,眼神已经有些朦胧。 齐宁听他声音不对劲,转过头去,果真看见谢东微红的脸颊。 “肯定是那长头发的美女了,人长得漂亮身体又好,而且技术也不错。”方简手里还端着酒杯,晃着脑袋。 谢东看他一眼,切了一声,“有我厉害吗?” 方简懒懒的斜他一眼,一撇嘴:“比你厉害多了,你看你那一头红毛,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于是,红头发谢东咋毛了。 看着谢东和方简明显有些凌乱的脚步往下走,齐宁想身想阻止,却被欧阳睿一把拉住,“这种时候我们就静静的欣赏就行了。”说完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白羽和明显看好戏的萧言,齐宁立刻会意过来,心里又立刻为谢东和方简感到气愤,萧言不是个好东西就算了,怎的白羽也这么坏呢! 明知谢东和方简已经有些醉了,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非但不阻止反而一脸期待的表情,想想就让齐宁觉得好笑又好气。 男人啊,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睿突然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笑道:“谢东和方简平时虽然都大大咧咧的,可是像这样公然跳舞还是第一次,所以,你就当满足一下白方和萧言的好奇心吧,他们等这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既然欧阳睿都这么说了,齐宁也只好收起心情专心的看着舞台。 谢东和方简两人这时候正好走到舞台边上,dj立刻上前将两人请到台上,笑容可掬的说道:“看来今晚咱们注定要high翻天了!这次上来挑战的是两位俊美的男士,不知两位想找哪位舞者pk呢?” 方简突然伸手夺走dj的麦,笑着说道:“我要跟红毛pk!” 红毛?! 众人疑惑两秒,立刻会意过来此红毛是指哪位,于是尖叫声四起,震耳欲聋。 “我要跟黑毛pk!”不旦示弱的谢东从方简手里抢走麦,大声喊道,场下的人们叫得更加欢快,被抢了话事权的dj只在最后一秒钟抢回了自己的麦克风,冲冲的喊了一句ic便被方简踹下了台。 重金属的摇滚风回荡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头顶上五彩的灯光不断的变幻着色彩,从每一张笑脸上闪过,巨大的圆形舞台上,两个俊美的男人正愉悦的舞动。 男子酒红色的头发在不断闪烁的灯光下显得迷人耀眼,脸上是同样璀璨的笑容,黑色球鞋在光滑的地面上不断变幻着舞步,精瘦的身体随着脚步一起旋转,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如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第一更~ 55 偏心 他的脚步轻快多变,虽然一直在跳舞,那双眼却直直的盯着二楼的某个位置,然后他突然收住脚步,冲对面双手环胸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方简一甩头发,缓慢的走了过去,音乐在他踏入舞池中央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从重金属变成了优雅的钢琴曲。 于是,齐宁再次惊讶的加大了嘴巴,他从来不知道谢东竟然会跳舞,而且跳得还不赖,更加让他惊讶的是,方简跳的竟然是……芭蕾!!!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气场,男子修长柔软的身体在空气里柔软的荡漾,足下脚尖点着地面,就着脚上的休闲鞋不停的旋转,方简那张平凡的脸上是全然的喜悦和自信,在五彩斑澜的灯光下迷人的张扬着,仿佛是这一刻最得意的王者。 “方简以前是学跳舞的,差点就被保送到法国去了。”欧阳睿握着他的手收紧,轻声说道。 齐宁收回视线看向他,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名叫无奈的情绪,然后他看向不远处的白羽,白羽正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方简,一向温和的脸上被疼惜填满,眼里盛着无数的深情和专注,仿佛下一秒就会溢出眼眶。 萧言早在谢东跳完一段之后便迫不及待的下了楼,此刻正跟谢东在舞台边上卿卿我我。 齐宁收回视线,突然低声说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又成了律师?” 慢慢的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方简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律师,更适合去跳舞,至少,在舞台上,他只要用心的记住舞步,用心的跳出属于自己的自信和完美就好,不用去直接正面的接触这世间的阴暗和不堪,更加不用去承受所有黑暗带来的反噬。 欧阳睿仍握着他的手,只是突然用力得齐宁觉得疼,他没出声,静静的听着欧阳睿接下来的话:“去法国的前几天,方简的腿断了,”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齐宁,黑色的眼上在灯光下明灭不齐,“被人打断的,从此再也不能跳舞。” 齐宁觉得有些冷,却仍平静的问:“谁做的?” 欧阳睿没有回答,只是端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齐宁转过头去重新看着白羽,发现对方的视线也正好落在他身上。 “我去一下洗手间。”欧阳睿突然站起身来,齐宁点点头目送他下楼,待欧阳睿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身边的沙发突然陷落,转眼间白羽便坐在了他身边。 “方简很有天赋。”齐宁将视线拉到舞台上仍在跳舞的方简,轻声说道。 白羽点点头,语气里藏不住的宠溺:“我知道,若时间能重来,他一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舞者。” 时间怎能重来。 换作以前的齐宁大概会毫不犹豫的反驳,可是如今,他却只能缄默不语。 “那个让方简失去了梦想的人,最后去哪里了?” 白羽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灯光下的齐宁有一种令人沉溺的美,恬静安然,像一副画,令人忍不住想要凝视不语。 “死了。”白羽喝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死得好,这样的人死了世界就清净了。”齐宁笑起来,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同类,他为了齐夏杀人,而白羽为了方简杀人,这世间,果真有跟他一样傻的人呢。 白羽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即笑道:“我觉得自己在跟一个成熟的男人对话,而不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齐宁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过了十八岁,就不是孩子。”更何况,这身体里住着的本就不是孩子。 “那四合院住得还习惯吗?”过了一会儿,白羽突然问道。 齐宁放下酒杯,眼睛带笑,“我该多谢你们的好意。” “哦?”白羽挑眉。 “谢东当初买下那房子的时候跟我说,那家人因为全家移民所以匆忙的走了,可是那院子里的盆栽却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甚至,在那么热的天气里都没有渴死,足以见得,一定是有人会定期去给它们浇水,去给它们浇水的人应该就是你吧。”齐宁轻声说完,转过身去看着白羽。 白羽掩面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齐宁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萧言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好脾气,其实对什么都不上心,而方简的性格则比较外向,自然不可能在意那些植物,欧阳睿平时里忙得连睡觉都没时间,就更加不可能顾得上那些花花草草了,算来算去只有你最有可能。” “齐宁,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细心的人。”白羽看着他,真心的赞美。 齐宁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起初只是觉得奇怪,你和方简、萧言还有欧阳睿第一次踏进那院子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那棵大树,我想,那棵树对你们来说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然后,有一个叫陈柏然的人突然出现,才终于坐实了我的猜测。” “陈柏然?”白羽疑惑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齐宁点点头,便将陈柏然出现的事说了一遍,白羽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在中央工作你应该知道吧?” “检察院院长?” “嗯,屹今为止最年轻的检察院院长,年仅46岁。”白羽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尊敬,齐宁心里一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齐宁心里诧异,那天看见的中年男人虽然眼里铺满了岁月的痕迹,可是,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46岁,更像是36岁。 “他是睿哥的老师,睿哥走到今天这一步,少不了他的提携和赏识。”白羽喝着酒,语气平静。 “他结婚了吗?” 大概没料到齐宁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白羽愣了一下才说道:“他的妻子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现任荃州州长,他们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现在在美国读书。” 齐宁还想说话,却见欧阳睿渐渐走近了,于是只好打住了这个话题。 这时候音乐声低了下去,dj走上台宣布比赛结果:“女士们先生们,马上就要揭晓xx年底舞王,夺得舞王桂冠的人可以要求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做一件事,无上限。” dj的话刚一说完,刚刚安静片刻的酒吧立刻开始新一轮的尖叫,口哨声不绝于耳。 无上限的意思就是,如果那个人要你陪他一晚,你也不能拒绝! 最后舞王的头衔自然被方简夺走,那灵动的舞姿深深的拴住了所有人的心,齐宁看着一脸虞色的谢东和一脸郁气的方简上了二楼,朝他们走来,立刻端起酒杯喝酒,用来掩饰自己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看来谢东和方简两人的酒大概已经醒了,此刻心里正窝着火吧。 “方简,你跳得很美。”齐宁端起酒杯,看着方简微笑着说,方简也忙端了杯子回敬他,无论如何,听见别人真心的赞美方简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连想要找白羽算帐的事都忘了。 “阿宁偏心,方简跳得好我跳得就不好了吗?”谢东正郁闷着呢,此刻一听齐宁的话,立刻不依了。 齐宁忙将人拉到身边坐下,“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舞的?竟然连我都瞒着。” 呃……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第二更~ 56 不要客气 谢东的脸突然红了,表情扭捏,齐宁看了看他,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没想到酒吧竟然还有这样的比赛节目。” “对啊,现在开酒吧的人多了去了,不想点特别的点子怎么招揽生意。”萧言将谢东拉回去,笑得很愉快,齐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马上就要12点了!” “是啊!!!” “好期待哦~!” 楼下人们的叫声传来,欧阳睿突然拉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这个酒吧还有一个规矩。” 齐宁疑惑的看着他,听见白羽带笑的声音轻轻响起:“12点的钟声敲响,与离你最近的人接吻一分钟,不论男女。” !!!!! 齐宁心里冒起无数个惊叹号,虽然他并不介意和欧阳睿亲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心理障碍,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在身边,怎么想都觉得无比别扭。 “去年的今天我们也是在这里过的。”方简一手搭在白羽肩上,笑看着齐宁。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齐宁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问道:“去年离你最近的人是谁?” 欧阳睿还没说话,萧言的声音便插了进来:“呦,看来家教最严的还是咱们市长夫人啊,方简,你真是太不应该了,你这样说出来不是让睿难做吗?”边说还不忘假装责怪的看了一眼方简。 方简倒在白羽身上,开怀大笑,“我哪知道小宁子的占有欲竟然这么霸道啊?都三百多天前的事了还得揪出来。” 谢东在旁边见齐宁有些吃亏,想帮手,却被萧言一把拦住,给了他一个好看戏的表情,无奈自己被这个混蛋压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宁四面受敌了。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听见几个人的调笑,齐宁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在头顶的灯光下晕成迷人的光芒,他突然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气灌了进去,这才勾住身边人的脖颈,轻声说道:“担心那个被你亲过的人会回来找你算帐。”话音刚落,带笑的嘴唇便倾压了过去。 心爱的人投怀送抱自然正中欧阳睿的心意,于是毫不犹豫的搂了齐宁的腰,让对方更加贴近自己。 好在几个人所在的地方不算太明亮,才不至于被有心人看了去,到时候不好收场。 “哎呀呀,这两个人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还没到12点呢,就亲上了!”方简故作郁闷的叫道,一双桃花眼里却盛满了笑容。 谢东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正在接受巨大的挑战,他不止一次想,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齐宁,以前的齐宁虽然聪明能干,可是绝对不会变得这么前卫大胆,别说跟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了,就算是跟女生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这个人……真的不像是他的发小! 谢东心里这个问题还没纠结完,脸突然被人扳了过去,接着嘴巴便被人攻城略地,侵战了城池。 当预示着新年的钟声敲响时,整个酒吧立刻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低沉柔美的音乐声不断的溢出来,散满了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人拥着自己的爱人深情的亲吻着,似乎连空气里都散落着细碎的幸福。 齐宁抓着男人身上的毛衣,承受着对方突然猛烈的亲吻,明知不该做这样的事,至少不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可是,一想到欧阳睿的嘴唇曾经属于过别人,他便克制不住的要将别人的痕迹抹去,只留下他齐宁一个人的! 于是,主动吻上去。 紧紧的抓住对方。 “接吻的时候竟然这么不专心,不乖哦。”吻的缝隙里,男人带笑的声音突然传来。 齐宁一愣,正想说话,嘴巴却被对方毫不犹豫的侵占,所有想要出口的语言便全数消失在了对方温柔霸道的吻里。 从蓝情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零晨三点,大概是因为新年的关系,街上还有很多人,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小宁子,今晚住哪儿?”几个人站在白羽那辆越野车前,方简突然问。 “还用问吗?自然是跟市长一起回家了。”萧言抱着手臂,笑。 齐宁看了一眼欧阳睿,说:“我回谢东家吧,齐夏还在那里。” “是啊,我跟阿宁一起回去。”谢东见他这么说,立刻攀住他的胳膊,萧言的脸立刻黑了一半,却没说话。 齐宁看了看萧言,又看了看谢东,突然说:“不如谢东跟萧言走吧,我回去知道怎么跟萧伯和婶子说。”谢东不依,硬是抓着他的手,不满的说道:“阿宁,我今晚想跟你睡。”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3节 从小到大,谢东和齐宁在一个床上睡过无数次,自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儿。 只见欧阳睿突然上前,将齐宁拉了过去,一脸淡定的说:“萧言带谢东回去,我送齐宁回谢家。” 市长大人都发话了,萧言自然乐见其成,忙拉起抗议的某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速度之快堪比世界冠军。 “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吧,车还在饭店,可能要明天才能取回来了。”白羽搂着方简,淡笑着说。 “不用了,”齐宁立刻拒绝,说完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了,补充道:“谢家离这里并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 方简和白羽同时一笑,“原来小宁子是要月下漫步啊,真是浪漫,既然这样,我和白羽就先回去了。” 目送两人的车子远去,齐宁才看向身边沉默的男人。 那人就在灯火通明的地方,静静的凝视着他,幽暗的黑眸里流光异彩,仿佛被注入生命的河流,经久不息。 四周的空气很安静,只有路边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出的鸣声,两人站在马路边上,路灯懒懒洒下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仿佛两条笔直的线,在远处的某个点上重叠在了一起。 欧阳睿伸手帮他理了理围巾,笑着说:“走吧。” “不是坐车吗?”齐宁诧异的问道,走路他倒不介意,只是怕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市长该怎么办? 男人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他,突然低头在他光洁的额上落下轻吻,温热的触感在额头上仿佛打下了烙印,滚烫得很,虽然已经足够亲密,可是对于这样的行为,齐宁还是稍稍怔忡了一秒,接着听见男人温润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刚刚有人说走路十分钟就到,我也想感受一下月下漫步到底有多浪漫。” 齐宁扯唇一笑,“好。” 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空,剩下光秃秃的路面在脚下一直延伸,齐宁双手揣在口袋里,跟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走着,从身边经过的路人们的谈笑声清晰可闻,可是空气却又显得格外的宁静,仿佛世间万物已然消失,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双人,安静的走在凡世的路上。 “齐宁,你怕吗?”谢东家所在的大楼已近在眼前,欧阳睿停下来,借着路灯看着他。 齐宁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仿佛在问:怕什么? 欧阳睿上前一步,离他只有半步之遥,“跟我在一起注定无法一帆风顺,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事公诸如众,你将要面对的现实可能会残忍得令你无法负荷,齐宁,你害怕吗?” “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齐宁看着他,轻声说道。 语气坚定,态度从容。 欧阳睿叹了口气,将人带进怀里,“我发誓,但是,我担心自己也会有疏忽的时候,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怎么面对众人的斥责和舆论的压力。” 欧阳睿的担心自然不无道理,只是,“我会让自己强大。” 因为,只有那样,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陪你看尽所有繁荣沧桑。 闻言,英俊的男人将怀里的少年紧紧的抱住,仿佛要将对方嵌进身体里一般用力。 月光淡淡的洒下来,与昏黄的光线融合在一起,清净的路边两个紧紧相拥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仿佛一个完整的个体,无法切割。 “方简的腿……”过了许久,齐宁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男人修长的双手依然紧紧的圈着他,眼睛看着不远处平滑的路面,“方简从小在跳舞这方面就表现得很有天分,后来就专修舞蹈,而且是对男性要求极严的芭蕾,保送去法国的那年他16岁,还没跟白羽在一起,出国留学前的一个晚上,司机路上塞车耽搁了,所以方简就一个人走路回家,那时候是冬天,天黑得特别早,有一片地区,路灯坏了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清,方简就是在那条路上被人截住,用钢管打断了左腿。” “方简一直在医院里,半年后才被允许出院,因为没有有力的线索,所以这个案子一直没有被侦破,白羽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愤怒,决定亲自去查,最后终于查到了幕后黑手。” 欧阳睿突然顿住,齐宁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的狠绝一闪而过。 “那个人一直喜欢白羽,近乎偏激的喜欢着,在得知白羽喜欢的人是方简后,不惜冒着坐牢的风险,找人打了方简,或许是打人的那些人没拿捏好分寸,方简的腿被伤得很严重,现在一到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所以白羽这些年一直形影不离其左右,一是担心当年的事再次发生,二是要将方简完整的纳入羽翼。” “所以,齐宁,面对那些试图从你身边抢走我的人,千万不要客气。”市长大人做总结性发言。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啊~~~~~ 57 节哀 齐宁在他怀里微微一笑,突然想起莫棋。 不知道欧阳睿知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就是其爱慕者之一,若知道了,依欧阳睿的性子必定会断然拒绝吧。 他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肢,双手在某一个地方打上了结,仿佛在预示着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所有权。 欧阳睿一直将齐宁送到谢东家的门口,声控灯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两人却依然难分的亲吻着,齐宁在黑暗里抱着欧阳睿的脖颈,后悔刚刚说要回谢东家的决定。 终于,两人不舍的分开。 齐宁站在门口,目送欧阳睿的身影慢慢下了楼,然后才掏出钥匙开了门。 从阳台上看下去,可以看见欧阳睿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汽车的尾灯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齐宁这才转身进屋。 “哥。” 齐夏的声音在半开的门边响起,齐宁惊讶的看过去,看见他衣著完整的妹妹。 “小夏,怎么还没睡?”齐宁快步走过去,因为怕吵醒已经熟睡的谢家二老,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语气里依然透着担心。 齐夏没立刻回答,只是转身朝房间里走,齐宁皱了皱眉,跟着她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怎么了?”齐夏坐在床延上,齐宁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脸扳到面前,齐夏美丽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眼睛里水光盈盈,齐宁有些慌,忙将人拉进怀里,“是谁欺负我们小夏了?竟然害我们小夏掉眼泪,实在太过分了。”嘴里轻柔的哄着,齐宁心里却瞬间联想到了无数画面。 齐夏伸手抱紧哥哥,声音还带着哭腔,“哥,你骗我。” “你说你喜欢的是女生,可是,可是我都看见了,看见你们在楼下。” 齐宁心里一凛,果真猜对了。 齐夏虽然能轻易的接受谢东和萧言的事,可是齐宁是她的亲哥哥,光这一点就足以推翻她对欧阳睿所有的好感和信任,她一直以为欧阳睿与哥哥只是普通朋友,欧阳睿之所以帮助他们也是因为基于朋友的立场,可是今天欧阳睿和萧言的意外出现,她在自己哥哥的眼睛里清楚的看见一种叫做恋爱的神色。 一向守时的哥哥竟然凌晨三点还没回家,齐夏只觉心像猫爪一样不安。 外面的天空很黑,路灯也只能映衬出一部分区域,齐夏站在窗前看下去,刚好看见路灯下那对正紧紧拥抱的情侣,她的哥哥脸上有着幸福的微光,正满脸笑容的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尊敬欧阳睿,但那并不代表对方就可以毫无交待的抢走哥哥,她从小最喜欢的哥哥竟然跟一个男人……… “哥,你真的喜欢他吗?你真的愿意为了他背负所有的指责和骂名?”齐夏将头埋在哥哥的肩上,声音颤抖起来。 她从小聪明懂事的哥哥,在父母去世后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辛苦的人,他白天要努力读书,晚上还要打工赚钱,他们曾经一度无法生活下去,她也差点对生活和未来失去信心,是这个人将她牢牢的拥在怀里,告诉她关于未来的美好,给予她所有关怀和爱护。 所以,只要一想到哥哥会因为欧阳睿而承受更多的痛苦和磨难,她便无法平静。 这个时代对同性相恋并不认同,这几乎是一个禁忌,没有人愿意谈起这个话题,在学校里,老师甚至要求学生连提都不准提,这种与所有道德素质和社会风气相悖的现象虽然她并不排斥,可是当那个人是她最心爱的哥哥,她就变得无法理解,甚至有些埋怨将哥哥带坏的欧阳睿,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尊敬和喜欢着这个人人口中正直严谨的市长大人。 齐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本打算找个时间好好与齐夏谈谈关于他和欧阳睿的事,可是,没想到这个时机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小夏,你觉得欧阳睿是个什么样的人?”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 齐夏一愣,刚刚因为欧阳睿带坏哥哥所产生的负面情绪立刻变得不知所措,若抛开这一点,欧阳睿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堪称完美。 他英俊、温柔、正直甚至比所有人都要善良,齐夏右手轻轻的握成拳,竟然无法回答哥哥的问题。 齐宁低头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温柔的笑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吗?为什么小夏会因为这个哭呢?哥哥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幸福呢,那是一种跟小夏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跟小夏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担心你,想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小夏对我来说,就是全部的天下,哥哥很爱你,哥哥也很爱他,你跟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两个人,失去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哥哥都不会快乐,你明白吗?” “那他会永远爱你吗?我是说,他是市长,难道他不用结婚生子吗?就算他没有这个打算,他的家人和前途也会帮他做决定的,不是吗?”齐夏仿佛突然长大了,连这样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 齐宁拥紧她的身体,微微一笑,“即使他选择了我,就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被凌冽遮住,少年清秀绝然的脸上是一片仓然的笑容,带着一股绝然的自信在午夜寂静的空气里渐渐的连串起来。 齐夏说得没错,总有一天欧阳睿会结婚生子,但是,他相信,那个人在命运面前也依然会选择牵住他的手一起到老。 即使,那个人选的不是他,他也会改变他的决定,不惜一切。 “哥,我是不是很小气?”末了,齐夏窝在哥哥怀里,小小声的吸鼻子。 齐宁一笑,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无论哥哥跟谁在一起,都不会丢下小夏不管,我答应过爸妈,会永远照顾你,让你幸福。” 幸福啊,曾经以为已然失去的,如今又奇迹般的回来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齐夏幸福就是完整,没想到,除了让齐夏幸福之外,还有使他觉得更加完整的事。 齐宁抱着妹妹躺在床上,怀里的齐夏已经熟睡了过去,美丽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迷人,齐宁小心翼翼的抽回手臂,替她盖上被子,这才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外面的天空依然浑暗一片,齐宁坐在沙发上,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外,久久没有移动。 谢东是天快亮的时候回来的,蹑手蹑脚的进了屋,看见沙发上一夜没睡的齐宁,声音止不住的上扬:“阿宁,你昨晚没睡吗?你在这里坐着干嘛?” 听见声音,刚刚合上了眼的齐宁皱着眉醒了过来,看见谢东,说道:“你小声点,不怕吵醒婶子他们啊?” 谢东忙用手捂住嘴巴,走到他身边,“你在沙发上坐着干嘛呢?在这里坐多久了?”他边说边伸手过去,触手的是一片冰凉,“阿宁,你……” “我没事,认床睡不着。”齐宁打断他的话,从沙发上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的关系,双腿已经失去知觉,好在谢东眼疾手快扶住他才不至于在新年的第一天摔个狗□。 “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要是被市长知道的不知得有多心疼!”谢东让他重新坐下,进厨房倒了杯热茶给他。 齐宁接过喝了几口,手脚才渐渐的温暖起来,“齐夏知道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谢东立刻紧张的凑过来。 “刚开始反对,已经被我安抚下来了。” 谢东搂住他的肩,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出马,这事儿铁定成!齐夏这妹子虽然长得太漂亮了点,不过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一旦她确定你跟市长在一起很好,自然就不会反对了。” 齐宁点点头,继续喝茶。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你们昨晚去哪里了?” 谢东支支吾吾,在齐宁的目光中终于一咬牙,招了,“半山。” 齐宁哦了一声,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谢东,不太确定的问:“你说的半山是我想的那个吗?” 谢东咬牙点头,听见齐宁戏谑的笑声:“不亏是萧大董事啊,新年的确要找个特别一点的地方才有纪念意义。” “你再笑试试!”谢东差点咬碎一口白牙。 齐宁好不容易憋住笑,继续问道:“在墓地的感觉如何?” 谢东瞪他一眼,恨恨的说:“老子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缺德事,才遇见了这么个王八蛋!昨晚明明说好去他家,你说就算不上他家去酒店也没首张啊,也不知道他脑子哪根线搭错线了,竟然直接开车上了半山,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那里至少有几万个墓碑啊,下面躺了那么多那个,到处都阴森森的,恐怖得很,他竟然还能这么有兴致,我真是……老子要跟他分手!妈的!” 同情的拍拍谢东的肩,“兄弟请节哀吧!”然后起身朝房间走去,丢下一脸郁闷的谢东在沙发上自怨自艾。 等到谢家二老早上起来的时候,齐夏已经做好了早餐,谢爸和谢妈看着桌上精致的早点,对齐夏又是一场猛夸,齐夏脸上是喜悦的笑容,甜美而迷人,齐宁坐在旁边笑着并不说话,这样的齐夏才是他记忆里的妹妹,甜美大方,自信可爱,这一刻,仿佛他们从未经历过以前的种种绝望和无奈,齐夏不曾死去,他不曾坐牢,爸妈也没有离他们而去,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唯独不同的是,他遇见了欧阳睿,一个温柔又霸道的男人。 吃过饭后,齐宁才拉着齐夏离开谢家,虽然谢家二老再三挽留,齐宁也只是笑着婉拒了。 谢东跟两人一起下楼,开车送他们回去。 谢东自从入了黑道之后就搬到了t大附近,谢家二老则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离齐宁爸妈留下来的房子很近,从这里开车出去走不到十分钟,便能看见英兰高中雄伟的建筑。 齐宁心里有些怆然,却又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欧阳睿笑着叫他带他参观英兰的场景,果真世事无常啊。 那时候,他一定连做梦都没想到,今天的他和欧阳睿竟会走到这个位置,这么亲近而美好。 刚走出楼道,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谢东拿着车钥匙站在楼道口,迟迟不肯移步。 齐宁站在他身后,越过他的肩就看见萧大董事慵懒又欠扁的笑容,“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他在谢东耳边轻声说道,谢东闻言切了一声,拉了齐夏往一旁的车子走,齐宁淡笑着跟他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发动车子,车窗边已经站了一个男人。 “齐宁,齐夏,早啊!”萧言扬起好看的笑容。 齐夏立刻甜甜的叫了一声:“萧言哥,早!”齐宁轻轻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嗯,小夏乖。”萧言依然笑着,随即视线落在驾驶座上的谢东身上,“亲爱的,早安!” 齐家兄妹立刻感觉鸡皮疙瘩落得满地都是,前排的谢东则是瞪了一眼笑容可掬的男人,毅然的将车窗玻璃升上去,萧言一只手还搭在车窗上,却硬是没有抽回手的打算,齐夏见了,有些担心的握着哥哥的手,想要出声却被齐宁眼神阻止。 两个人正在进行无形的角逐,谁先心软就是输。 齐宁安静的坐在后排座,眼睛看着窗外,他身边的齐夏则一直紧张得很,生怕谢东狠下心来将玻璃升上去,那萧言那只手不废也得受伤,当然,她显然不像她哥那样了解前面两个人的性子。 突然,谢东一拍方向盘,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啊!” 萧言笑道:“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昨晚你不也很有感觉吗?” “你!”谢东一瞪眼,愣是没说出话来,比起不要脸,他跟萧言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一直看着窗外的齐宁突然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不要在齐夏面前谈这种少儿不宜的事。” 闻言,萧言的笑容犹地扬高,调侃道:“是哦,我怎么忘了这事儿了,齐宁,你跟睿进行到哪一步了?”他说话时,眼睛看着齐宁,仿佛在说:敢坏我好事,有你好看的! 齐宁看着他,唇角上扬:“多谢关心,我们正在正常发展。” 一旁的齐夏听见哥哥的回答,也只是稍稍的愣了一下,随即握了哥哥的手笑了笑。 萧言见齐夏没什么反应,便知如意算盘打错了,只好对谢东说:“今天去哪里玩?” “不去!我要送阿宁回家!” “送完齐宁和齐夏再去玩呗。” “我说了不去!你听不懂国语啊!”谢东继续瞪,萧言不为所动,突然站直身子看了看前方,然后低下头来说:“市长大人亲临,难道你想跟他抢功吗?” 谢东不信,伸头出去看,果然看见欧阳睿正大步朝这边走来,他郁闷的在心里哀嚎一声,怎么这么背啊!想借送阿宁回去甩掉萧言那讨厌的家伙都不行! 齐宁下了车,欧阳睿已近在眼前,他还是昨天的样子,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脸上扬着温柔的笑,在看见车里的齐夏时,笑容有些抖,很快又恢复自然,对齐夏说:“小夏,新年快乐。” 昨天齐夏还在埋怨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眼前,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完美优秀的,可是,哥哥跟着他一定会吃很多苦吧,这个人可是市长啊,市长的生活就跟明星一样,时刻被人关注着,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如果有一天,市长与一个男人相爱被公诸于众,那哥哥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哥哥的处境一定相当糟糕…… “我送他们回去,萧言,你带谢东走吧。”齐夏的思絮被欧阳睿的话打断,她抬起头,刚好看见自家大哥微笑的侧脸,像夏日的阳光一样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 她垂下眼睑,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像欧阳睿那样的人,哥哥不会爱上他才是不正常的吧。 所以,她还是静观其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再发一章(o)/~ 58 两年 于是,谢东又一次被人给拖走了。 欧阳睿带着齐家兄妹上了萧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昨晚一夜没睡,刚一上车齐宁就睡着了,欧阳睿转过头看了看他,随即在路边上停了车,齐夏正奇怪他要干嘛呢,就见他从储物柜里拿了一条灰色的小毯子盖在了哥哥身上,这一刻的欧阳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他的眼里脸上无不流露着一种叫做深情的东西,齐夏有些怔忡,愣在了当场。 她似乎从未相信过欧阳睿对哥哥会是真心。 就像萧言和谢东一样,她虽然并不排斥,但也绝不会选择相信萧言对谢东是真心的。 萧言那样的人,虽然看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实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再加上他身后的背景,无论如何都不是谢东能企及的,这样的一个人,令齐夏无法相信,他对谢东是认真的。 而欧阳睿和萧言其实就是一类人,同理,齐夏也一样不相信。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起来。 欧阳睿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真诚,细心的为哥哥披上毯子,虽然只是一件再细小的事,却使她原本坚固的心脏微微的裂开了一条痕迹,不大,却足以推翻她所有的认知。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欧阳睿回过头来,冲她笑道:“小夏冷吗?这里还有毛毯。” 齐夏摇摇头,说道:“欧阳大哥,你……你是真心对我哥的吗?” 欧阳睿闻言一愣,他没料到齐夏竟然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很快恢复过来,俊脸上一片温和:“若你不信,我愿用时间来证明。” 所有的人事物都可能说谎,唯有时间不会。 它不因任何事物停滞,也不因其他而加快脚步,它只是一缕青烟,循着自己的方向和轨迹向前走,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齐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很多问题要问,却因为欧阳睿这短短的一句话而全部胎死腹中,良久,她才慢慢说道:“我哥他从小就是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所以,若你敢对不起他,我绝不会原谅你。” 欧阳睿唇边的笑容犹地扩大,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覆在齐宁的黑发上面,来回的抚摸,“若真如此,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吵醒身边沉睡中的人一般,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言预的坚定。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不算保证的保证,齐夏心里的不安瞬间平复了下来,心境似又如以前那样开明亮敞了。 欧阳睿见她脸上重新出现的明亮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齐家这对兄妹,竟是一样叫人心疼得很。 直至熟悉的红木门出现在眼前,齐宁才幽幽转醒,“到了吗?”他坐直身子,嘴里含糊不明的问。 “到了,进屋再睡会儿。”欧阳睿自然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都快要掐出水来,齐夏只得迅速的下车,若再不走,她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全身发抖。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男人一旦温柔起来是可以溺死人的! 齐宁和欧阳睿一起进了大门,院中那棵大树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孤独的耸立在空气里,欧阳睿双手插在口袋里,仰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大树,脸上是微微的笑容。 “好好的干嘛要卖掉?”齐宁站在他身边,声音轻得像风一样捉磨不定。 男人黑色的眼眸犹地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我听不懂。” 齐宁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他认真的神色,欧阳睿也只好收起笑容,手指来到他白皙的脸颊上,来回的轻摩,“若我告诉你了,你会接受吗?”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4节 “你绝对不会接受的,对吗?所以我才让谢东出面,事实证明,谢东对你来说还是比较重要。”市长大人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最后一个音落下,微微的失落似乎已经围绕在了四周。 齐宁看着他,突然笑道:“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已经喜欢我很久很久了。” 欧阳睿看着他脸上明亮的笑容,俯过身去在那美丽的唇上亲了一下,说道:“我可以说,你猜对了吗?” 这次换齐宁惊讶了,他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哪知竟然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还想再追问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早已大步进了正屋,只留给他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春节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年十五。 齐夏一大早起来做了早点,又开始张罗午餐要用的食材,齐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欢喜的脸,不由得心里一暖,“小夏,大学了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厨师。”齐夏毫不犹豫的说道,连思考都省了。 齐宁哑然失笑,他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到时候我们开一家餐馆,名字就叫做幸福。”齐夏边熟稔的挥动菜刀,边笑着说。 “嗯,这名字不错,那咱们要向名叫幸福的餐馆奋斗!”齐宁右手紧紧握拳,做了个奋斗的姿势,齐夏笑得前俯后仰的,好半天才停下来,看着他说:“哥,今天请欧阳大哥来吃饭吧。” 齐宁愣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将妹妹拥进怀里。 “我以为等你想通还要好久呢。” 过了一会儿,齐夏的声音才闷闷的传来:“我不是想不通,只是担心哥哥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我想,幸福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算我担心得再多,也不如哥哥你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所以,我还是不要扯你后腿了。” 齐宁觉得眼眶有些热,只能更紧的抱住怀里的身体,很久之后才笑着说道:“我们家小夏真的长大了呢。” 欧阳睿来得很准时,齐宁打开大门,就看见他脸上那温柔的笑容,也同时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四条尾巴。 “小夏有没有做足够的饭菜啊?”吃货担心的事情永远和吃有关。 齐宁无奈的看了一眼谢东,“小夏知道你们要来,所以特地准备了很多。” 白羽和方简几个人都来过这里,可是像这样四个人同时出现却是第一次,齐宁将几个人让进屋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十足的主人模样,方简坐在沙发上,趁齐宁进厨房的时候悄悄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小宁子特有做家庭主男的潜质?” “是哦,睿,你赚到了。”萧言摸摸下巴,看着欧阳睿戏谑的说道。 “切,我们家阿宁本来就是下得厨房上得厅堂的好不好?他可是英兰高中第一名呢?在全市也是排在前三位的!”谢东一脸自豪。 白羽点点头,将手里剥了皮的橘子递给方简,“齐宁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所以,睿哥,你真的赚到了。” 欧阳睿从始自终都没说话,只是唇边扬起的笑容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抬起头,视线追随着少年的身影,眼睛里写满了深情和温柔。 齐夏的厨艺深得白羽真传,所以众人看着那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时,都不得不赞叹一声: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等到众人就座准备开吃的时候,齐夏突然跑到房间里,过了一会儿怀里抱着一个瓶子出来。 谢东一见就激动了,“妹子,妹子,你拿的是什么?”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齐夏怀里的瓶子。 齐夏将瓶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我好不容易从我们校长那儿抢来的佳酿。” “李刚自家酿造的葡萄酒啊。”谢东一脸垂涎,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我只喝过一次,便对那味道永世难忘!” 萧言在一旁凉凉的说:“你对我的味道怎么不永世难忘?” 众人集体被口水呛到了。 最后那瓶葡萄酒三分之二进了谢东的肚子,虽然葡萄酒并不醉人,可是谢东出门的时候明显脚步虚浮,不得不借助萧言的搀扶才能顺利的走出去,齐宁看着萧言将谢东扶进车里,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若被谢伯和婶子看见,又是一番好训斥。 欧阳睿临走的时候塞了个信封给他,齐宁本欲拒绝,转念一想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关系,若不收就显得矫情了,于是只能笑着收下,欧阳睿见他收了,这才满意的跟白羽几个人离去。 信封里装着一张机票,时间正是学校开学的前一天。 齐宁将机票塞回信封,不得不佩服欧阳睿的神通广大,竟然连学校哪天开学都一清二楚。 直到上飞机的那天,齐宁都没再见过欧阳睿,只是每天固定的一通电话,仿佛成了习惯,睡觉前短暂的甜蜜。 新的学期让学业也变得紧张起来,时间在忙碌中匆匆而过,齐宁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每个星期的其中三天去学生家里上几个小时的法语课,每个月也能赚到一千块钱,法律系要学的东西也实在太多,所以这样算下来,他每天就没多少时间想别的,齐宁每天抱着书啃,已经变成十足的书虫,偶尔眼睛累了,他会走到窗边看一会儿葱葱的绿树嫩草,这个时候他会突然想到命运给予他的突然和意外。 接到蔡玲的电话时,他跟欧阳睿已经交往快两年了,这两年间他们的关系一直维持得很好,什么都做了,唯独没有到最后一步。 每到了那个时候,那些过去就会像藤蔓一般绕上来,缠得他喘不过气来。 欧阳睿忍得很辛苦,却从不勉强,反而转过来轻声安慰他,齐宁总觉得不好意思,却又无法克服这个障碍,他无奈的想,是不是这一辈子,他跟欧阳睿都没办法水□融了。 蔡玲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很明亮,像两年前一样,“齐宁,咱们班有几个同学都在北京,所以打算聚个会,你来吧!” 齐宁左手握着手机,右手上的笑在纸上画圈圈,“什么时候?” “啊,就下个星期啊,刚好赶上劳动节嘛,那时候正好大家都有时间,所以就聚一聚嘛,反正咱们也有两年多没见了。”蔡玲的声音很高昂。 齐宁想了想,“好。” “哎呀呀,找你还真是不容易啊,我打听了好久才从你妹妹那里找到你的号码,我等下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到时候不要迟到了啊。”蔡玲在齐宁嗯了一声后才挂了电话,一分钟不到,齐宁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显示有一条新短信。 齐宁笑着将短信存进了草稿箱。 即将到来的五一长假让每个人都显得很兴奋,七天的长假可以有很多选择,那些想要约会心仪女孩子的男生们更是个个磨拳擦掌,等待东风的到来。 齐宁刚把书整理好,就接到了欧阳睿的电话。 “劳动节回来吗?”男人的声音轻快得很。 齐宁想了想,“劳动节的前三天我要去学生家里上课,后面有个同学聚会。” 那头沉默了两秒,才轻轻说道:“不回来了吗?” 市长大人的声音怎么听都很委屈呢,齐宁却咬了咬唇,“嗯,不回来了,只有等到暑假的时候了。” 他跟欧阳睿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面,说不想念肯定是骗人的,只是…… 齐宁看向窗外,操场上正有几对情侣坐在树阴下打打闹闹,好不欢喜。 欧阳睿对于他的决定虽然不快,却没有任何表现,又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才收了线。 齐宁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无声的叹了口气。 59 青滟 聚会地点订在北环的云水楼,是一家地道的北京菜馆,尤其北京烤鸭做得非常正点。 齐宁到达蔡玲订的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就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齐宁有些怔忡,这时便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冲过去,年轻的脸上扬着好看的笑容:“齐宁,好久不见了!” “嗯,是很久了。”齐宁认出她就是蔡玲,时间果真能让人改变很多呢。 “齐宁,听说你上北大了,果然是咱们学校的天才啊!” “是啊是啊,过得怎么样?” 看见这昔日的校园传奇,每个人都显得很高兴,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齐宁温和的笑着,在座位上落坐,这才一一回答众人的问题,这个时候的齐宁已不是曾经年幼的少年,时间和经历让他的生命逐渐丰富,脸上的神情愈发自信从容,已经20岁的他身上已经有一种叫做优雅沉稳的气质,令人移不开视线,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是前几个月欧阳睿买给他的休闲鞋,在一堆正式装扮里更显轻快悠扬。 毕竟分离不到两年,而且在坐的都还是学生,话题轻快,更何况蔡玲本就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倒没有冷场的时候。 埋单的任务早被一个家里殷实的男生揽了,所以当几个人从包房里出来准备买单的时候,被服务员告知已经付过钱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咱们市长大人吗?”蔡玲突然咦了一声,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包厢门口。 齐宁心里一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见欧阳睿正与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说话,谈话的内容太远听不清楚,只能看见欧阳睿脸上那愉悦的笑容以及被对方轻拍的手背。 齐宁不由自主的皱眉,看着陈柏然微笑的侧脸。 “是哦,市长怎么会在北京?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会议吧?” “他旁边的人是谁?好面熟。” “陈柏然!”有人惊呼。 于是一众人皆哗然。 看见市长不说,还能见到中央如此高层的干部,今天果真走了狗屎运吗? 两人不知又说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只见欧阳睿脸上的笑容犹地扩大,那笑容看在齐宁眼里只觉得刺眼得很,他没发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直到蔡玲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他才惊觉的回过神来。 “齐宁。” 正准备跟大家一起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市长大人的声音。 齐宁顿了两秒,这才转过身去,看着来人,笑着打招呼:“欧阳市长,真巧。”刚刚还在陈柏然此刻却不见了踪影,想是先走了吧。 欧阳睿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对齐宁身后的一干人等问了声好,众人见到市长已经算是好运,哪知还能得市长大人亲自问好,自然高兴得很,个个都礼貌规矩得很。 “你们是齐宁的同学吧?”市长大人的笑好温柔。 “对啊对啊。” “各位要不要留下来尝尝这里的饭后点心?一切开销记在我帐上。”市长大人好慷慨。 “好啊好啊。” “那各位请慢用,我们有事先走一步了。” 于是,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齐宁和市长大人的身影。 齐宁被欧阳睿一路拉着走,这个时候饭店用餐的人不算多,于是从大厅一路走到洗手间都没遇见几个人,就算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服务生,根本没人有时间顾及这两个牵着手的大男人。 两人一路都没说什么话,齐宁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阳睿好几次看着他想说话,最后都忍住了。 饭店的洗手间很干净,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洗手液的清香,欧阳睿推开洗手间的手,随便找了一间无人的隔层将人拉进去,不由分说的压在墙上,嘴唇随即压了过去。 齐宁仍在坚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只是倔强的不愿说话,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愉快的心情因为陈柏然的突然出现变得糟糕至极。 那是一种不算陌生的情绪,他讨厌陈柏然。 没有原因的讨厌。 欧阳睿双手抱着他的头,努力的亲吻着对方柔软的唇,吻了一会儿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打扰到了你?” 齐宁摇摇头,倾身抱住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男人修长的手指抚在他的黑发上,淡笑着回答。 “我们同学聚会,做什么你要付钱?”齐宁又想到这茬儿上了。 欧阳睿仍是笑:“我见我们家的人吃得这么开心,不买单多对不起自己啊。” 这算哪门子歪理啊! 齐宁在心里腹诽,心情却好了一些。 “我刚刚好像看见陈柏然了。”说到底,还是没有从这个圈子里绕出来。 “我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他刚好跟朋友在这里吃饭,所以就聊了两句。” “欧阳睿,他……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人?”齐宁犹豫着开口,不想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小气的情人上面。 闻言,欧阳睿低低的笑起来,愉悦的笑声在喉咙里滚动成动人的音符,然后齐宁听见那抹迷人嗓音慢慢说道:“我真高兴,你也有为我吃醋的这一天。” 齐宁连瞪人的力气都没了,只是窝在他怀里淡淡的笑起来。 吃醋啊,多么陌生的词汇。 可是,此刻心里那种惆怅又微酸的感觉不叫吃醋又叫什么呢? 齐宁抬起头来,对上欧阳睿温柔的黑眸,心底那仅剩的一点担心被一扫而空,只想热情的吻上去,将那人完全的困在身边。 欧阳睿抱住怀里的人,将对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两人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吻得激情四射。 人说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如今这种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的感觉。 浓郁中又带着清新,蜜意中带着甜腻。 齐宁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可以用衣领挡住,脸上的可是说是摔伤的,那嘴巴呢?要找什么借口?总不能说是吃辣椒吃的吧? 还在纠结等下回宿舍怎么面对众人的疑问时,欧阳睿突然来到他身后,“下午去我那里吧。” 齐宁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有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他与欧阳睿还未到真正交出彼此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对方就在你身边,你也能全心全意的感觉对方的爱,可是,就是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依赖。 齐宁有些懊恼,却又找不到更加适合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欧阳睿见他回答,便拉着人走出了洗手间。 大厅里并没有多少人,欧阳睿带着齐宁一路朝大门走,却在半路杀出一个“路人”。 那路人一见欧阳睿,胖胖的脸上立刻笑得跟朵花似的,拉住欧阳睿的手不放,一个劲儿的说市长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齐宁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安静的立在一旁并不说话。 欧阳睿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转身去跟那人说话。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我竟还能遇见一个知己。”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齐宁有些诧异,他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盈盈的笑。 那人有一张美丽的脸庞,若不是那脸上带着太多邪妄,他一定会以为这人八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身著一件淡蓝色的长袍,颇有点古代书生的模样,在堆现代服饰里显得有些另类。 “什么意思?”齐宁皱眉看着他。 那人仍在笑,突然凑过来轻声说道:“一个30岁的灵魂竟然住在一具20岁的身体里,这世界果真是越来越疯狂了。” 齐宁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那人见他愣神也不如何在意,过了一会儿才伸出一只手来,“这上面有我的地址,若睡不着了大可来寻我。”那白皙修长的指尖夹着一片薄薄的黑色纸片,齐宁怔怔的接过想要说话,那人却已然离去。 齐宁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名片,在一片黑色的油墨上赫然出现两个字———青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晚了~~~(o)/~ 再就是,谢谢wangna1314665和汨童妹纸的霸王票,第一次以霸王票耶,表示很开心~~~~ 60 十年 “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拉着欧阳睿说话的人已经走了,齐宁抬起头来对上欧阳睿疑惑的眼神,心里只觉有一只弦在不停的拨动,怔得心都在颤抖。 他微微平定了一下心绪,摇了摇头。 欧阳睿摸了摸他的发,微微一笑,带着人走出了饭店大门。 齐宁跟在身后,转过头去看刚刚自己站立的位置,那里已空无一物。 若不是口袋里被他紧攥着的名片,他一定会以为刚刚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能看穿别人灵魂的人存在? 可是,他却相信那个长发男子的话,没有原因的,就是这么坚定的相信着。 直到上了车,齐宁仍没有从刚刚的惊疑里缓过劲来,一双眼盯着膝盖,神情恍惚。 欧阳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凑过身去,齐宁被对方突然的靠近惊了一下,这才拉回了思绪,刚想说话,就见欧阳睿正俯身给他系安全带,男人柔软的发丝带着洗发水的清香从鼻翼间扫过,齐宁忍住呼吸,也同时忍住想要抱住对方猛亲一顿的想法,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男人少半的侧脸,完美的弧度映入眼帘,齐宁只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眼睛里只能看见眼前这个人无尽的风华。 他慢慢的伸出手,触上了那一张英俊优雅的面容。 男人的动作突然一顿,随即抬起身来看着他。 齐宁似乎没察觉男人的反应,修长的手指仍在眼前那张脸上轻轻的抚摩,脸上带着微弱的明亮,手指滑过英气的眉,挺直的鼻梁,然后是优美的嘴唇,他不得不感叹造物者的偏心。 这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唯独眼前这一个生得如此完美,竟然有令人无法自拔的魔力。 “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会忍不住。”欧阳睿突然拥住他,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脖颈里,声音里透着暗哑和危险。 齐宁一愣,笑了笑,“你从来都不需要忍耐。” 欧阳睿看着他,也跟着笑了,只是手上的力气更大,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齐宁反手拥住他,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安静的微笑起来。 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平静过,一直担心害怕,若有一天欧阳睿知道了他重生的真相会如何看待,一直在努力的逃避这个问题,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体里突然住进了一个二十七岁的灵魂,在别人眼里该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刚刚在饭店里的那个人,眼里尽是自信和通悉一切的神色,他虽然慌乱,一直悬着的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5节 是时候了吗? 是该告诉欧阳睿一切的时候了吗? 若真如此,他也乐意接受。 心里一直奇怪的感觉也终于得到了解释,为何他总感觉自己与欧阳睿中间还隔着一层纱布,原来竟是他不曾坦白自己的由来的原因。 “欧阳睿,其实我……” 车窗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齐宁接下来的话,他转过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人正站在车门边朝他笑。 “欧阳大哥,你在建宁市工作,咱们都能在这里遇见,还真是巧啊。”白蕊一脸甜美的笑容,尾音却拖得老长。 齐宁无奈的收起想要坦白的心情,心想,看来连老天都不想让他说,不过眼下该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两年唯一让他惊讶的事,大概就是白蕊和白羽乃亲兄妹这件事。 原来白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热心,而是受了白羽更多的是欧阳睿的托付,他自然是感激她的,白蕊是一个好学姐,当然,现在她更是一个好朋友。 “小蕊,约会吗?”欧阳睿手搭在齐宁肩上,冲车窗外的白蕊说道。 白蕊一笑,“我刚恢复单身,怎么?欧阳大哥难道想约会我?还是,”她美目一斜,朝齐宁看来,“小宁想要约我?除了今晚,别的时间我都没空的哦。” 齐宁看着她笑道:“你换男朋友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男人如衣服嘛,偏偏女人就是喜欢换衣服,没办法啊。”白蕊满脸无辜,还做了个摊手的姿势,齐宁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她的这个言论无法苟同。 “小蕊,你去哪?我送你。” 白蕊摇摇头,退后两步,“不了,等下还有节目,我只是看见这车牌号有点熟悉,所以过来碰碰运气罢了,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有事两个字被刻意的加重了数倍,齐宁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自从白蕊一年前知道他和欧阳睿的事之后,就总是明事没事的调侃,搞得齐宁哭笑不得,偏偏对方是个女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假装认真听着,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白蕊不愿坐顺风车,欧阳睿也不勉强,甩下一句再见便带着齐宁扬长而去。 奈何良辰美景,独留一个绝世大美女孤零零的站在饭店的大门前,背后映衬着一排通亮的灯光。 他们回了欧阳睿在北京的家,虽然欧阳睿很长时间没回来住过,但是因为有人固定打扫的原因,房子很干净,齐宁洗了澡躺在床上,舒服的伸展四肢,等了很久都不见欧阳睿进来。 他只好爬起来径直奔向书房,欧阳睿正抱着电脑看东西,齐宁无奈的叹口气,走过去挡在了电脑前面。 “睡不着啊?”视线被人遮住,欧阳睿只好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 齐宁闷在他怀里,双手抓着男人睡袍的领口,“好晚了,睡吧。”欧阳睿真的是个工作狂,可以连续两天两夜不睡觉,所以,会英年早逝也是有迹可寻的吧。 听见怀里人那略带恳求的声音,欧阳睿准备再工作两小时的决心立刻烟消云散,就着拥抱的姿势将人一路抱回了卧室。 齐宁将头舒服的窝在身边人的肩上,昏黄的灯光暖暖的散下来,房间很安静,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齐宁不由自主的将身体靠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直到确定怀里的人睡着了,男人才将书慢慢的合上,准备摁掉开关的手在半路突然转变了方向,顺手拿起一旁被书遮去了大半个身子的黑色纸片,青滟两个字在不太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男人凝视着手上的名片,片刻后,将名片放回了原位。 满室寂静。 其实北京真心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拥堵之外还是拥堵,整个长假两个人都没怎么出门,一般都是窝在家里,要么做好吃的,要么看碟,欧阳睿处理公事的时候齐宁就坐在一旁的地上安静的看书,因为齐宁这个不算太好的习惯,欧阳睿特意在书房放了一整张地毯,无论齐宁想在哪个角落看书都不会被冻到。 欧阳睿偶尔会抬起头来看他,这时候,齐宁也会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里半空中相遇,随即微笑着离开。 空气很安静,两人的心境很平和,仿佛一直这样下去,一辈子就会显得格外短暂。 长假的第二天,欧阳睿坐了最早的航班回建宁,齐宁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竟没来由的觉得慌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班飞机载着欧阳睿离开。 齐宁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稳定。 他上课的时候容易走神,走路的时候也会突然想到别的事情上面,连看书都没办法让他安宁下来。 在欧阳睿离开的第七天时,他终于找上了那个名叫青滟的男子。 名片上的地址是富人区,从大门进去要通过层层核查,保安系统之完备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当齐宁走到那幢两层楼高的小别墅跟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他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张名片,心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在他极度紧张的状况下突然自动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修长的身影才慢慢出现,齐宁看着那人,只觉得连阳光都失去了颜色。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得住气啊,竟然七天后才来找我。”名唤青滟的男子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睡袍,斜倚在门边,唇边是邪气的笑容,却又美得令人无法移目。 齐宁也不再惊讶他的话了,既然眼前这人能看透他身体的变化,那这些就不足为奇。 “进来吧。”青滟见他不说话,讨了个没趣。 齐宁跟着他走进去,里面的摆设让他有些诧异,从摆设到装修无不透着复古的气息,房间里轻纱曼动,空气里还回荡着古典音乐,若不是外面的花花草草太过鲜明,齐宁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 青滟带着他直接上了二楼,齐宁看着青滟推开了最角落的那扇房门,黑暗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突然啪的一声,房间又明亮了起来,青滟站在他身边,笑道:“你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齐宁转过头去看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不是我想告诉你什么,而是你心里真正想要知道什么。” 齐宁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能看穿我的身体?” 青滟走到正中央的地方,那里有一方黑色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个鱼缸类的物体,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微微的晃动,齐宁看着那如波纹一般微动的液体有些惊讶,他确信没有风的存在,然后他听见男子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因为,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应该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所存在的时空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大概跟地球到火星的距离差不多吧,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里,我找了这么久,你是我发现的第一个同样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对,你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但是你的灵魂却是几年后的灵魂。”青滟最后放弃解释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但是齐宁大概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说如果睡不着了可以来找你,你有办法让我身心平静?”齐宁不等主人招呼,自发的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组沙发上坐下。 青滟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容在灯光下有些眩目,“难道你就从来不好奇你失去自由的那十年间,外面所发生的事吗?” 齐宁一怔,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曾经失去过自由?而且还是一个具体数字?” “我自然知道,你是因为杀人自杀进了监狱,被判有期徒刑十一年,却又在即将出狱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的十七岁,我说的可对?”青滟漫不经心的说道,手指在鱼缸里轻轻的摇晃,使得原本就不太平静的水面更加汹涌。 齐宁看着他的笑脸,说:“那我在里面的那十年,外面到底发生过什么?”问出这句的时候,心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青滟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才懒懒的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突然全灭,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那个鱼缸发着微微的蓝光,青滟的声音仿佛在很远的地方传来:“蓝潋会告诉你,你失去的那十年时光。” 眼前的鱼缸仿佛突然动了起来,里面的液体慢慢的涌上来,洒了一地,一直处于平面的物体突然变得立体起来,齐宁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涌出来的液体变成盛大的蓝光,瞬间占据了他的视线。 他紧紧的盯着那一团蓝光,仿佛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推荐一部搞笑的电影。 最近刚上映的《人再囧途之泰囧》,笑得我肚子都痛了。 特别是最近范冰冰出来那里,配上《还珠格格》的主题曲,真的好搞笑,哈哈~(o)/~ 61 前世(一) 世间的事总是无法用言语来说明,人们只能看着它晃动着身肢,从眼前妖娆的走过,却抓不住丝毫痕迹。 下课铃声欢快的响起来,教学楼的楼梯就像要地震一样发出剧烈的响声,教室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学生蜂拥而出,齐夏将书面上的书扫进背包里,等到教室里人都快走光的时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现在是下午四点,最后一堂体育课被全体无视,所以才在这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全班同学走了个精光。 “齐夏,三班那个李扬是不是给你写情书了?”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齐夏转过身去,看见是同班的吴莉,立刻笑着说道:“怎么可能,他今天是来还我上次借给他的课外书的。” 吴莉一脸的不信,随即又激动道:“真的吗?大家都在传李扬喜欢你耶,李扬那么帅,你又这么漂亮,你俩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齐夏闻言欢快的笑了,拍拍她的肩膀,“你想太多啦!我家在那边,我先走了,明天见。” 吴莉站在原地,看着齐夏走远的身影,哀怨自己怎么长得这么平凡,平凡也就算了,连成绩也这么差,成绩差也罢了,竟然连一项特长都拿不出手,唉~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 齐夏为了快点赶回家准备晚餐,特意抄近路回家,高考已经结束,哥哥今天去学校跟老师同学们道别了,所以她要赶在哥哥回家前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齐夏拉了拉背包带子,加快了脚步。 这条路因为比较偏僻平时没什么人走,虽然现在还是下午,路上却连只猫都见不着,齐夏脚步轻快的往前走,突然听见一道急剧的刹车,然后口鼻被人捂住,接着便不醒人事。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黑暗,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人绑了起来,她有些害怕,拼命的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绑她,她一没钱二没权也没有有钱的老爸,那些人绑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了脚步声,接着正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然后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 房门被推开,有重金属的音乐声从外面流泄进来,齐夏睁开眼,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身后站着几个小弟模样的人,齐夏认识他,这个人就是最近几个对他哥哥死缠烂打的李风,这个城市的另一个黑道领军人物,几乎与谢东实力相当。 “李风,你想干什么?”齐夏瞪着他,没好气的吼道。 李风看着她,笑得一脸邪气,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来替齐夏解开绳子,“我没想干什么,不过是想请你来蓝情酒吧坐坐罢了,你长这么大应该还没来过酒吧,哦,我怎么忘了,你哥哥这么疼你,怎么可能让你来这种地方,是吧?” 他们此刻正处于蓝情酒吧二楼的包厢,外面的音乐声仿佛离得很近,仔细听似乎又听不太真切,齐夏心里一怔,看着他,“你想用我引我哥来?” “真聪明。”李风双手环胸,笑得很满意。 齐夏真是讨厌死了眼前这个人,真想说明,紧闭的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群人瞬间蜂拥而入,齐夏还未看清来人,只觉后颈一痛,又昏了过去。 李风看着来人,脸上浮出一丝薄怒,“李亮,我干什么?” 名唤李亮的男人勾唇笑了笑,“这丫头我带走了。”说着便有几个人上前来拉起晕在沙发上的齐夏,被李风的手下一把按住,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冷冽下来,双方僵持不下。 李亮突然说道:“你应该不想与那个人为敌吧?” 李风心里一凌,眼睛里写着犹豫,只这片刻李亮便知事情已解决,朝拉着齐夏的几个手下示了个眼色,便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昏迷中的齐夏像洋娃娃一样沉静,李亮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其实,咱们要的是同一个人不是吗?等我玩够了再给你,或者,等你玩够了再给我也行,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闹僵是吧,到时候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我操你妈!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李亮一双眼喷着火,想走上前却被身后李亮的两个手下拉住。 “真心?”李亮嗤笑一声,“若真是真心的,你会抓了他妹妹引他来?李风,咱们都是一路人,你也不必装清高了。” “今天你不准带走齐夏!” 李亮好笑的看了看他,指了指房间,“你看看现在你还有反对的余地吗?”顺着他的指尖,李风看见自己的手下全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人死死的制住,动弹不得。 “李亮,齐夏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伤害她。”李风急切的说道,虽然他一直想抱齐宁,说到底,还是不想伤了齐家兄妹,可是眼前这个李亮却是个不择手段的主,齐夏沦到他手里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现在可由不得你作主。”李亮笑着说道,李风几个人便被人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他走到被手下抓在手里的齐夏面前,淡淡的说:“把也捆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齐夏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记得她在蓝情酒吧,李风抓了她,然后……然后有人进来了,她又晕了过去,之后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仿佛知道她这个时候会醒,黑暗的房间突然亮起了灯光。 一直处于黑暗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借着灯光,齐夏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那人有一张俊秀的脸,只是眼神太过市井,脸上还挂着痞子一般的笑容,“你是谁?”齐夏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房间里除了这张床和不远处的一把椅子外,没有任何摆设,她扬高声音,手脚在不自觉的颤抖。 “小夏妹妹,连亮哥哥都不认识了吗?”那个男人边说边向她,手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来回抚摸。 齐夏别开头去,“你骗人!你怎么可能是亮哥哥,亮哥哥很胖的!”最重要的是,亮哥哥才不会绑她! 李亮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妹子,虽然你很可爱也很漂亮,但是,对不起了。”他边说话边往后退,身后站着的几个壮汉也同时走了过来,那些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眼底的得意和欲/望让齐夏感觉到了本能的危险。 手脚被缚,她只能笨拙又紧张的往床角缩,还未缩到安全地带,双脚便被人拉住拖了出去,衣物被人粗鲁的撕裂,齐夏控制不住的大叫,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李亮,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嘴里叼着烟,眼睛里一片平静。 “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们会疼你的。”一个男人笑着走近她,亲了亲她美丽的脸颊。 “不要过来!不要!哥!救我!救我!”齐夏别过头闪躲,壮汉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变,被狰狞取代,接着,白色裙子的领口嘶的一声裂了开来,齐夏挣扎着往后缩,眼泪在尖叫声中飙升,面前的男人却没有丝毫停顿,肆无忌惮的撕扯她身上的衣物,齐夏摇着头,痛苦和绝望在身体里渐渐苏醒,她想抱住身体,双手却被绳子反绑在了身后,她挣扎着逃跑,急切的想要找到让她逃离的方法,麻绳在她细嫩的手腕间割出一道道带血的口子,那绳子太过坚固,她使出了所有力气依然纹丝不动。 李亮看着床上挣扎的少女,唇边牵出一抹愉悦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秀绝然的脸庞,不知道那个叫齐宁的少年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人这样欺辱会是什么表情? 终于,身上的衣物在她的嘶叫中被全数剥了下来,壮汉扯掉她刚刚开始穿的内衣,里面柔软的酥胸让一边看着的男人止不住的吞口水,齐夏泪眼婆娑的颤抖着身体,还未从惊疑中缓过劲来,身体突然被人粗暴的扑倒在床上。 她尖叫着哭泣着挣扎,身上陌生的气息让她的心濒临绝望,那是一种比害怕更加令人恐惧的东西,仿佛黑夜的手慢慢的伸过来,在你最促不急防的时候将你抓住。 脚上的绳子被人扯开,她便胡乱的踢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逃出去! 不知道踢中了谁的要害,只听一声惨叫,接下来她便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那一巴掌太用力,竟让她耳朵开始鸣响起来,一瞬间听不到任何东西,晕头转向的抓不住意识。 下身一凉,齐夏本能的蜷起双腿,却被人粗鲁的分开,壮汉早已耐不住的欲/望挺立在眼前,齐夏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如死灰一般沉寂,她明白了,这是一个劫,她逃不过的劫。 哥哥已经来不及救她了。 身下的少女长得如此漂亮,身体是如此的可人柔软,壮汉再也无法忍耐挺腰冲了进去,齐夏停止了嘶吼和挣扎,她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她已经非常清楚自己如今的遭遇和处境,她明白一个女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她现在正在失去的东西。 少女的身体还未被任何人进驻,那层薄薄的膜被瞬间撕破,殷红的血液流出来,散在身下白色的床单上,那在她身体里横行的壮汉满足的呻/吟着,一旁的几个人见了都忍不住抱怨那人做的时间太长,让他们只有干看着的份。 身上的人终于停下来了,齐夏以为已经到头,哪知另一个人又扑了上来,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永远无法醒来的恶梦令人无助和绝望,那些人的手在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掐捏着,嘴巴在她的身上来回的啃咬,恶心得让人想吐,疼痛让她更加紧咬着嘴唇,下唇已经鲜血淋漓也不曾放开。 齐夏木然的看着天顶,她已经不记得过了多久,或许一分钟,或许一个小时,抑或许是一辈子。 时间太过漫长,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漂亮的哥哥,永远带着温柔的笑,永远顶着三好学生的光环,永远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不知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已经发现她已经失踪了,还是坐在家里安静的等她回家。 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她微微的睁开眼,看见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哥,你在哪里?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我? 我一直在等你。 “这个样子应该快不行了吧?”李亮擦得锃亮的皮鞋在血肉模糊的少女脸上拨了拨,看见那一张死灰的脸,再不复先前的明亮美丽。 几个心满意足的手下在一旁笑道:“李哥,不如把这丫头送给我们吧。” 李亮脸一沉,看了几个人一眼,“怎么?闲活久了腻味了是吧?” 几个人立刻噤声不语,又听李亮说:“把她扔到后巷,让人通知齐宁,说她妹妹被李风抓走了。” 上前来两个人将床上奄奄一息的齐夏抬了出去,另外几个人则出门布置,李亮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凌乱的大床上斑斑血迹,预示着那场刚刚过去不久的惨剧。 齐宁闻讯赶到蓝情酒吧的时候,里面依旧热闹。 他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路冲了进去,抓住一个服务员辟头就问:“我妹呢?” 服务员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反问:“你……谁是你……你妹啊?” “李风!李风人呢!” 服务员摇摇头,手里端着的盘子有些不稳,齐宁看他一眼,顺手抽掉吧台边的啤酒瓶,往吧台上一甩,“嘭”的一声响,啤酒瓶断成两半,齐宁将带着碎碴的啤酒瓶抵在那服务员的喉间,冷着声音问:“李风呢?” 热闹的酒吧被这突然而至的响声打扰到,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全场几十双眼睛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寒着一张脸,右手握着一只碎掉的啤酒瓶,左手还拽着一服务员的领子。 “他……他好像从后门走了。”酒台里的一个酒保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音刚落,刚刚那持瓶胁人的少年早已没了踪影。 外面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水坑,污秽的泥土被雨水打湿变成令人厌恶的混沌液体,齐宁站在后门口,全身冰冷。 血色尽褪的脸上一片平静,仔细看便能看见眼底那一抹不敢置信,然后他轻轻的迈开脚,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身上的衣料少得不够遮挡身体,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齐宁走近那个身体,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夏。”他轻唤,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颤抖的双手慢慢的伸过去,带着不敢确定的情绪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凌乱的发丝下是那张他熟悉的脸庞,“小夏,哥哥来了。”四周很安静,少年冷静得可怕的声音轻轻传来,使得原本寂静的后巷平添一抹诡异的气息。 “哥。”少女微弱的声音随后传来。 齐宁惊喜的低下头,看见妹妹微微睁开的双眼,“小夏别怕,哥哥马上送你去医院。”想要起身的动作被少女的声音打断,“哥,我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哥哥迟到了。”齐宁低下头去,看着怀里的妹妹。 齐夏想笑,发现竟然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哥,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 “不要说傻话,哥哥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会没事的。”齐宁笑着说道,悄悄将眼睛里滚落的眼泪擦掉,手臂却被齐夏拉住,那原本光滑的手臂上有着无数咬痕,仿佛被玄铁烙上的疤痕,令人恐惧。 “哥,你快走,他们要找的是你,不要为我报仇。”齐夏用力的抓着他的手,那苍白得的手指几乎嵌进他的皮肤,齐宁笑着点头,将人紧紧的拥在怀里。 已经停下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细细的落了下来,在两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雨幕,齐夏微微勾起唇,露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声音微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哥,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齐宁将耳朵凑过去,雨水打在脸上疼得令人撕心裂肺,嘴上却还要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什么秘密?” “我喜欢你,哥,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要做你妹妹。”这句话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气息逐渐微弱,齐宁紧抱着她的身体在细雨里沉默,雨一直下,地上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躺一坐,仿佛凝结的雕像再也无法移动。 谢东站在门口,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的走到齐宁身边,轻声说道:“阿宁,我们送小夏回去吧。” 齐宁仿佛听不到他的声音,眼睛直直的看着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妹妹,脸色沉静。 “阿宁。”谢东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不由得扬高了声音。 齐宁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谢东,小夏睡着了,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她。” “阿宁,小夏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醒醒!”谢东扳过他的身体,脸上写满了坚定,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阿宁,绝对不是! “小夏说她冷,我要带她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齐宁仿佛没听见他的话,慢慢的从地上起身,小心又谨慎的抱起齐夏已经冰冷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后巷,谢东默默的跟着他身后,看着齐宁坚/挺纤细的背影,看着齐夏毫无生息的手指以及那飘扬在雨里的黑发,像无边无际的藤蔓从每一个方向奔腾过来,令人窒息。 62 前世(二) 齐夏被葬在郊区的一座荒山上,周围是漫山遍野的不知名的小花,那些花朵有着淡淡的粉色,像女孩的脸红润又可爱,齐宁站在新立的墓前,安静的看着墓碑上的字,风从四周吹过来,黑发迷乱了他的眼睛。 谢东默默的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谢东才咬牙说道:“报警肯定是没什么用处的,所以我已经让人把李风抓起来了,要刹要剐只等你发话。” 齐宁的视线从墓碑上移开,转而停留在谢东那张愤怒的脸上,轻声说道:“放了他。” “什么?阿宁,你是不是傻了?他……” “我说放了他。”齐宁冷静的重复,打断谢东接下来要出口的污秽。 谢东看他如此认真的神情,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6节 两人在齐夏的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明月升空了才离开,谢东开车将齐宁送回家,准备陪他,哪知齐宁竟要他别家,而且意外的坚持,谢东无奈的看了看他,听话的下了楼,只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钻到车里,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上去。 夏天的夜晚凉风习习,谢东蹲在车里眼皮直打架,第n次额头磕在方向盘上后,他终于睡死了过去。 阴暗的楼梯口处,一个单薄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身影朝谢东的车子看了一眼,然后毅然绝然的往反方向走去。 零晨一点的现在,路上的车子已经很少,齐宁提着一个黑色的包面目沉静的往前走,他的神情坚定而阴沉,明月的光芒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恐怖,他不疾不徐的走着,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变得无关紧要,他只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却又扎扎实实的踏在地面上。 冷风从身后吹过来,吹起他微长的发丝,在空气里飘扬散乱,他却毫无所觉。 终于,他在一幢高级公寓楼前停下,路灯只能照射到路面以外十米的范围,再往走的灌木丛则一片漆黑,齐宁安静的站在阴影里,黑暗使他的双眼更加明亮,像黎明前的晨曦夺目炫丽。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几个人搀扶着李风下了车,李风酒醉得很厉害,被风一吹似乎又清醒了一些,双手推开自己的手下,“你们都给我滚!” “风哥,你醉了,我们送你回家。”一个手下担心的说道。 李风并不领情,微红的脸庞露出自嘲的笑容,“醉?我怎么可能醉?我开心得很!齐夏那丫头……”接着便没了声音,几个手下知他心里堵得慌也并不再说话,空气里只能听见李风低低的笑声和暗处齐宁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都回吧,我没事儿。”末了,李风挥挥手道。 几个人见他似乎酒醒的样子,也没再勉强,开了车离开。 李风站在路灯下面,眼睛看着前方,接着眼前一黑,身上被不明物裹住了,他想挣扎,因为醉酒的关系全身根本没多少力气,“你是谁?放开我!” 齐宁将口袋打结封上,嘴角露出一抹阴沉的笑。 他使劲的朝地上胡乱动着的口袋踢了几脚,那动静才小了一些,李风想是被踢痛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敢暗算我,看我不找人收拾你!”语气虽是霸道的,声音却有些微弱。 齐宁看了一眼地上的口袋,颤抖的右手慢慢的伸进裤袋里,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发着阴冷的光,那明亮的刃上映照出少年充满笑意的脸,那么凄凉和绝望。 用力的握住手里的水果刀,然后狠狠的扎了下去。 只听见口袋里的李风闷哼一声,“救……救命。” 齐宁紧紧的握着刀子,一刀一刀的扎下去,殷红的血沾在了他白皙的手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可是他却已经停不下来,脑海里不断回荡齐夏死时苍白的脸,身上被人凌虐过的恐怖痕迹,还有□的鲜血淋漓。 他不能停,停下来就会想到齐夏已经死去,就会想到从此这世上只有他与自己相依为命。 李风的求饶声越来越小,齐宁看见血流了一地,甚至连他站着的地方都是,他没有想象中的惊慌,而是一脸平静的松了手,那把被血染成红色的水果刀还插在李风的身体里,他微微退后两步,扬起一个笑容,接着转身往回走。 他替小夏报了仇。 心却仍是疼得厉害,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正在鲜血从里面潺潺的流出来,流成绵延的河流,最后变成广阔的大海。 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在血一般红艳的海水里越来越小,渐渐沉没了下去。 绿灯灭了,红灯亮了。 他木然的走出去,一步一步的走向马路中间,一辆货车疾驰过来,刺耳的喇叭声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就在货车即将扫过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被人大力的拉了回去。 齐宁抬眼,看见谢东迟疑未定的脸。 然后便是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真实的在他的身体上起着变化,他听见谢东歇斯底里的吼声:“齐宁,你他妈活腻了是不是!你他妈想死是不是!你他妈忘了齐夏是怎么死的了是不是!你他妈……混蛋!” 谢东吐出最后一个字,上前来紧紧的抱住了一直低垂着头的少年。 他比齐宁大几岁,虽然一直不务正业,却也知道齐宁此刻的心里该有多伤心难过,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拥住,谢东抬起头将眼底的湿意逼回去,然后他听见怀里的少年低低的声音:“谢东,我杀了人。” 谢东一怔,忙问道:“谁?” “……李风。” 谢东只觉脚有些站不稳,思绪转得飞快,最后才慢慢说道:“没事,李风他该死,我让人带你去国外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你……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本来想说杀人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在他的心里,齐宁一直是一个优秀善良的人,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此刻却跟杀人犯联系在了一起,连他都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齐宁在他怀里摇摇头,“我不想躲,我该受惩罚,小夏是因为我死的,谢东,让我死吧。” “不可以,你要是死了小夏该有多难过,她从小最喜欢你,你不可以让她伤心的。”谢东赶紧说道,双手悄悄的加大的力道。 谢东说到齐夏,齐宁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两人一直站在马路边,夏天的夜晚冷得人身心俱裂。 谢东将齐宁送回家,又在楼下打了饭菜上楼,齐宁只了两口便倒在床上闭了眼睛,谢东看着他皱蹙的眉头,只能无声的叹气。 直到确定齐宁睡着了,谢东走出卧室拿了手机打电话。 “萧言。”谢东轻轻唤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见他的声音立刻笑道:“怎么了?想我了?” 谢东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萧言在那头听出了些端倪,认真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阿东?” 过了一会儿,谢东才缓过劲来,一字一顿的说:“齐夏死了,李风害死的,阿宁他……” “你说李风害死齐宁的妹妹?” “嗯,阿宁他……他杀了李风。” 萧言彻底惊住了,过了半天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阿风死了?” “你现在让人去他家公寓楼下,李风应该……还在那里,这次你要帮帮阿宁,他这么年轻,一旦被认定有罪他的人生就完了,他那么优秀,不可以有污点的,萧言,我求你。”谢东压着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他从不喜欢流泪,因为那会让他觉得懦弱,可是一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宁竟然狠下杀手心便没来由的疼,他的阿宁从来都是善良的,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先不要着急,只要阿风还有口气在,我就有办法解决,没事,齐夏她……”萧言沉着声音安慰他,突然又想到齐夏,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就像阳光一样明媚,他只远远的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跟齐宁走在路上,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明亮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朝气蓬勃的向日葵。 谢东紧握着手机,“我们把她葬在一个有很多花的地方,那样她就不会寂寞了。” “嗯。”萧言轻轻应了一声。 “谢东,现在你认真听我说,”萧言突然严肃的说道,谢东忙定定神,认真的倾听着,“阿风如果真的死了,那明天早上一定会上新闻,死了一个女学生这事一定会被人翻出来,到时候,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要做成没人在家的假象,不要让任何人看见齐宁,你打电话让你那些手下们最近尽量不要外出,在家里呆着,另外,齐宁的家已经不安全了,你马上带齐宁离开那里,去我们在郊外的别墅,你有钥匙的,还记得路吗?” “嗯,记得。” “好,你现在带齐宁过去,其他什么都不用带,生活用品我会派人送过去,我会马上联系睿和白羽他们,希望齐宁能躲过这一劫。”萧言的声音依然镇静得很,谢东不安的心也随之沉静了下来。 63 前世(三) 挂了电话之后,谢东匆匆的收了几件齐宁的衣服,齐宁睡得本就不安稳,被谢东这一吵立刻醒了过来,他看见谢东拿了行李袋装他的衣服,便立刻明白了过来,“你别管我了,走吧。” “说什么傻话啊,我们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在一起。”谢东收衣服的手犹地一顿,随即笑道。 齐宁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看谢东笨手笨脚的收拾东西,终于,东西收好了,谢东走过去拉他的手,“走吧,趁现在天还没亮。” 齐宁将手抽回来,仰起脸来看着谢东,“我想呆在这里,这里还有小夏的气息,我觉得她还在这里。” 谢东抿着唇,一言不发,然后将手里行李袋轻轻放在地上,上了床将齐宁搂在怀里,“嗯,小夏还在这里,她那么爱干净,一定不舍得走的。” “嗯,小夏还在这里,她不会走的,所以,我要陪着她。”齐宁将头靠在谢东肩上,语气温柔宁静,嘴角微微牵起细细的弧度,怡人美丽。 谢东咬着嘴唇,用力的点点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东感觉怀里的人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将人轻放在床上,又拉了薄被替齐宁盖上,外面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谢东站在窗前,满脸悲伤。 谢东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手机响起,他回过神来迅速的按掉,随即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齐宁,慢慢的出了卧室。 萧言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着急,“你们去别墅了吗?” “没有。”谢东望着卧室的门,轻声说道。 “为什么还没去?” “阿宁不愿走。” 萧言沉默了两秒,突然说道:“谢东,李风已被证实死亡,死亡时间与你昨晚说的时间完全吻合,他确实是被齐宁杀死的,所以,你最好赶快让齐宁离开这个城市,你知道李风是睿的表弟,睿的母亲最宝贝这个外甥,而且李家那边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查出凶手,齐宁的处境会相当糟糕,甚至……” 谢东只觉心一路沉到了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良久才问:“欧阳睿怎么说?” “他自然在想办法让齐宁怎么安全的度过这个难关,只是……” “只是什么?”谢东紧张的问道。 “或许,连他都保不住齐宁,今天早上李风死亡的消息一传出,听说连中央都派了人下来。”萧言的声音说不出的低沉,听在谢东耳里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 死个人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以前那些死于非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这次偏偏连上面都惊动了,谢东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瘫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你别忘了,李家是做什么的。”萧言轻叹一声,谢东的心随之绷紧。 他怎么忘了,李风看似一个黑社会,身后的背景却强大到令人恐惧,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强大的后台,他才能这么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爷爷是中央上一任□,外公曾在中央检察院担任要职,父亲则是有名的商业大亨,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即使李风杀过无数人也可以安全活到老。 更何况,现在他死了。 死在自家楼下,死因不明,凶手在逃。 想到这里,谢东心里那一点希翼瞬间被一盆水给浇灭了,“现在怎么办?阿宁他不能有事!” “呆在家里哪都别去,”萧言镇定的说道,“缓住齐宁,让他不要出门,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谢东点头答应了下来,问道:“欧阳睿他不会让阿宁有事的,对吗?” 萧言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对。” 接下来的几天,谢东和齐宁都呆在家里,齐宁一直很安静,除了必须开口的时候他基本上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谢东故意引他说话,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哦哦嗯嗯。 第三天,萧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谢东接了电话,出门前特意叮嘱齐宁哪都别去,齐宁乖顺的答应了他才下了楼。 白羽的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谢东快步走过去钻进车里,萧言和欧阳睿,白羽和方简都在车上。 “他怎么样?”谢东刚坐稳,欧阳睿立刻开口问道。 谢东摇摇头,“情绪很低落,基本上都不说话。” “谢东,你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一遍,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若齐宁被发现是凶手,到时候,只能在齐夏死亡这件事上,从法律上求得减轻罪行。”方简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话,平凡的脸上一片严肃。 于是,谢东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车内的几个人一直沉默着,只能听见谢东轻缓的声音和键盘被敲打的声音。 萧言皱着眉听谢东把事情说完,问道,“你是说你们发现齐夏的时候,她躺在后巷里?周围没有别的人?” “你想说什么?”谢东看着他。 “我没别的意思,我们现在要把事情弄清楚,才能帮齐宁,你明白吗?”萧言拍拍他的手背,柔声道。 谢东抽回手,平静的说道:“李风几个月前就一直缠着阿宁,为了让阿宁妥协他很有可能抓走小夏。”非常坚定的语气。 欧阳睿一直沉默不语,眼睛看着眼前那幢建筑,视线在第五层的窗户上徘徊。 “我相信齐宁杀李风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我决定在事实和齐宁之后选择后者,如今一切还未水落石出,是让齐宁离开的最佳时机,一旦东窗事发,他想走都走不了了。”白羽修长的手指扶着下巴,淡淡的说道,谢东立刻附和,“嗯,我准备今晚把他送到澳大利亚去,我有人在那边,正好可以照应他。” “不用去澳大利亚。”欧阳睿仍旧没有抽回视线,纤薄的唇微微开启。 几个人看向他,听见他继续说道:“我在美国有一家上市公司,那边的人都是我的亲信,将齐宁送去那里我才能放心。” 没人反对他的话,谢东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不认同,却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明白,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欧阳睿更加担心齐宁的处境,甚至连他自己,都比不上。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才一起上了楼。 谢东怕自己一个人奈何不了齐宁,只能拉上其他几个人一起,临开门的时候谢东还不放心的交待:“等下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吓着阿宁了,他从来没见过你们,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我怕他会受不了。” 几个人依言同意了,欧阳睿站在谢东身后,顺着打开的房门打量这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属于齐宁的世界。 房子不大,却很干净,虽然主人已经有几天没打扫过了,也依然能看清这房子原来的模样,一定是几净窗明,一片宁静的。 欧阳睿等人听了谢东的话都没进卧室,生怕吓到齐宁,结果谢东刚进去没多久便立刻跑了进来,紧张的叫道:“阿宁不见了!我刚刚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在房间里,现在没人了!” 他的话音刚落,欧阳睿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几个人随即跟了出去,萧言拉着谢东也紧追了出去。 齐宁没有走多久,只是他选了一条偏僻的路,从住的地方走到警察局花去了他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站在警察局门口,犹豫了几秒便抬脚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容易多了。 凶手自投落网,原本以为破不了案的警察局长松了口气,齐宁被收押,又因为当事人不愿请辩护律师,所以这案子很快就审了下来。 考虑到齐宁为了妹妹杀人的事情,判决做了相应调整,由原先的无期徒刑改为11年有期徒刑。 一切,尘埃落定。 64 前世(四) 令人奇怪的是,整件事中,除了齐宁被判刑,李风死亡之外,没有牵扯出任何别的人事物,一切仿佛被设定好似的,随着齐宁被判入狱后埋入尘土。 虽然齐宁已经判刑,李家却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李风的死对李家两老的刺激太大,他们只想将这凶手千刀万剐才好。 身为表亲的欧阳睿自然是李家找上的头号对象,装修奢华的客厅里,欧阳睿静静的坐在下首。 正前方的真皮沙发上,李风的父亲,李家当家人看着眼前这个倍受关注的优秀年轻人,缓缓的开口:“小睿,风儿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那个伤他的人还没有死,所以,你去把那个人提到我面前,我要亲自处理。” 李锐严的声音并不高,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说不出的肃杀。 欧阳睿沉吟片刻,这才慢慢说道:“那人已经被判刑了,以我的官职恐怕无能为力。” “人关在你的建宁市你竟然说你办不了这件事,小睿,你跟风儿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就打算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白白死去吗?”李锐严目光微沉,语气里透着强硬。 “舅舅,我确实办不到。”欧阳睿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声音不卑不亢。 李锐严虽不满,却没再说什么。 欧阳睿走出李家大门后,立刻拨了白羽电话,“齐宁今天就会入狱,你打点一下。” 白羽沉默了一会儿,无力的说道:“睿哥,没用了。” 心犹地一颤,“什么意思?” “检察院的人已经插手了这件事,我们的人根本深入不了,更何况,现在还有李家的人横在眼前,齐宁……怕是要吃些苦头了。”白羽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飘一般,欧阳睿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完,只觉眼前一片空白。 会被送进监狱的人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的,齐宁那样的人进去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不能打点一切,后果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欧阳睿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拿不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检察院是谁负责这件事?” “好像是一个叫莫源的人。” 欧阳睿应了一声便切断了电话。 他上了车,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只是凝视看着钱包里的那张照片,以蓝天白云为背景,照片上的少年穿着天蓝色的校服,正站在学校的操场上,他笑得很开心,笑容像星尘一样璀璨夺目,有让人忘却一切的魔力。 齐宁,齐宁。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照片上少年的脸,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叫做深情的光芒。 私人会所的包房里,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透着沉闷和压抑。 “找陈叔帮忙吧。”方简突然出声,其他几个人均抬眼望着他。 方简在众人的目光下冷静的分析道:“检察院会插手这件事多半是李家人从中授意,李家那两尊大佛出理,检察院不可能坐视不理,陈叔是检察院院长,我们把齐宁的情况说给他听,我想,就算他不能做到让齐宁完全无罪,至少也能让他在牢里平安顺利。” 白羽点点头,附和道:“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一直处于消极状态的谢东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那个陈叔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帮忙吧。” “事实上,我跟睿几天前就已经试过了,但他的助理说他在国外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一直沉默的萧言轻轻说道,谢东只觉得心里刚刚燃起的那点火星“扑”一下又灭了。 白羽看着萧言,皱着英眉,“你跟睿有事瞒着我们。”坚定的语气让萧言无从反驳,叹了口气,“本来睿让我不要说的,但是咱们做兄弟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白羽,“我跟睿被扫地出门了。” 几个人瞬间愣在当场,过了一会儿谢东才魏颤颤的问:“什……什么意思?” 谢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淡笑道:“因为睿表明了不愿交出齐宁的态度,李家人强力施压,那个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利益被损坏,所以决定弃车保帅,我从小在那个家就是个摆设,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无所谓,只是睿……他从小被众星捧月,再加上齐宁的事,我很担心他会撑不住。”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欧阳家的家长,欧阳睿和萧言共同的父亲———欧阳贤。 “那他妈呢?看见儿子遭遇了这种事,她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谢东急切的问道,他一直将欧阳睿视为能救齐宁的第一人,如今这个希望就这么毫无预期的破灭,只觉得心急如焚。 萧言摇摇头,“二妈已经尽了力了,只是,她人单力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对于李家来说她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白羽和方简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便是一脸的沉静,仿佛对于事态会如此发展没有多少意外,只是,两个人同样眉头紧锁,对眼前的事没有任何解决的方案。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7节 “白羽,你和方简是不是也遇到麻烦了?”萧言突然看向对面的两个人,虽然是问句,却带着绝对的肯定。 闻言,方简点了点头,“事务所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有人写了匿名信说白羽私生活不检点,喜欢男人,现在上头已经在彻查这件事。” “呵呵,看来这次咱们是腹背受敌了啊。”萧言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谢东担心的看着他,看来这次,对方是有备而来,想要将欧阳睿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个个击破,这招实在是太狠了! “睿呢?”萧言突然问道。 白羽摇摇头,“我已经跟他失去联系一天了。” 听了这话,萧言霍地从沙发上起身,直直的朝外面走,在门口差点与迎面走来的欧阳睿撞个正着,欧阳睿扶住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失。” “你去哪里了?”萧言将他拉进房间,辟头问道,语气说不出的紧张。 欧阳睿目光微闪,随即笑道:“随便走走,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他一直都是严肃的人,笑容在那张脸几乎没怎么出现过,如今这样温和的笑着,仿佛春风一般令人舒坦畅快。 萧言还想说话,却见白羽几个人正不解的看着他俩,于是只是好闭上嘴巴,坐在一旁生闷气。 “你们也该饿了吧,吃饭吧,我请客。”欧阳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开口说道。 白羽让谢东和方简先走,自己和萧言留了下来,欧阳睿见门又重新关上,看向白羽:“怎么了?” “睿哥,你去哪里了?有什么事瞒着我?”白羽连问了两个问题,紧逼不退。 欧阳睿仍旧在笑,自然的答:“昨天我跟小棋下了趟基层,手机没电所以没跟你们联系,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你,真的。” 白羽紧抿着唇,终于没有再问下去。 萧言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欧阳睿在说谎,可是,却没有办法去戳穿这个蹩脚的谎言。 “我知道你们心里怨齐宁任性,可是,若他不去自首,那他就不是我心里的那个齐宁,救齐宁其实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可是能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很高兴,齐宁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你们比谁都懂,所以不要再问,有些事以后你们会慢慢明白。”欧阳睿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两人紧紧的搂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勒得人生疼,萧言和白羽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反手抱住了他,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仿佛密不可分的整体,注定无法分割。 几个人吃过饭后便各自开车离去,车子一路飞驰,谢东将视线抽回来看向身边开车的男人,“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紧张欧阳睿去哪里了?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萧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现在外面风声紧,李家的人若想对付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怕他出事。” 谢东看了看他,说道:“他是不是想到救阿宁的办法了?” “为什么这样说?” “他今天从头到尾连阿宁提都没提过,以他对阿宁的紧张程度,这太不正常了,是不是那个办法很困难?”谢东重新看向身边的人,发现萧言正冷冽的脸。 “你怎么了?” 萧言摇摇头,将车停在路边上,突然俯过身来抱住他,“这段时间你要跟着我,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次谢东乖乖的没有反对,因为萧言说得对,那些人既然会对白羽他们下手,那身为阿宁从小的铁哥们的自己,对方自然同样不会放过。 身为最高检察机关的中央检察院是整个国家的重要机构,宏伟的建筑安静的立于国土之上,门前的石狮驻守,气势恢弘,代表国家的徽章坚固的立于建筑之上,远远看着便让人肃然起敬。 欧阳睿大步走进大门,熟悉的穿过无数办公厅,最后来到了最顶层的检察院院长门前。 “欧阳先生,检察长出国学术交流了,你……”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院长室门的突然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后,温和的说道:“小李,你先忙吧。”助理这才转身离去,陈柏然将欧阳睿让进屋,“小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老师,我来请你帮忙。”欧阳睿站在屋中央,直接了当的说。 陈柏然倒茶的手犹地一顿,然后又恢复了笑容,“你说。” “齐宁的事你该知道吧,我想救他。”欧阳睿看着面前长相清秀的中年男人,一字一顿的说。 陈柏然将精致的茶杯推到他跟前,轻声说道:“小睿,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话呢。”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凝视着手里的茶杯,语气从容,没有一丝波澜。 欧阳睿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竟会为了那样一个默默无名的人来找我。”陈柏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脸上已不复先前的温和,而是阴沉得如同黑夜一般凝重。 “不,老师,我在求你。”欧阳睿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检察长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愤懑和不甘,大声吼道:“求我?你竟然为了那样的一个人求我?他有什么好?有什么我比不上的东西?你告诉我!” 欧阳睿压下心底的难过和无奈,眼睛里仍是一片清明,“他在我眼里什么都好。” 65 前世(五) 陈柏然因为生气变成扭曲的面容随即绽开一丝笑容,起身走到大班台边拿了桌上的摇控器,朝墙角的电视按了一下,电视黑色的屏幕立刻变得亮敞起来,男人粗喘的呻/吟声立刻钻进耳朵里。 电视画面对着一间被高低铁床占据的房间里,除了床与床之间的间距之外,就只剩下中间那一条不算宽敞的走廊,走廊的中间站着一群人,他们都抱着手臂立在一旁,脸上有隐隐的笑容,中间的空地上,一个男人挺动腰杆,高昂的欲/望正狠命的冲刺,在他的身下,那个单薄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如同大海上的独舟一般无力的摇晃,那个身体的主人的脸埋在地上,凌乱的黑发粘在皮肤上,像被水溺斃的人一样毫无生息,发间依稀的能够看见那人脸上的苍白神色和眼底的麻木。 破败而糜乱的气息即使隔着一道屏幕,也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 “他现在在你心里还是什么都好吗?不过是一个经不起折腾的小孩子罢了,小睿,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陈柏然回过身来看着自己最优秀的学生,笑得温柔而邪气。 “叫他们住手!”欧阳睿眼睛紧盯着屏幕,指甲嵌进肌肤里,痛心让他的声音愈发冷冽,在不算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陈柏然笑着走过来,虽已年过四十,却因着那张清秀的脸庞让人误以为只有三十几岁,身体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老化,反而愈发的精悍强壮,他慢慢的走近僵在原地的欧阳睿,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看清我对你的渴望的呢?我亲爱的小睿。” 欧阳睿看向他,平静的说道:“叫他们住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若我不呢?”陈柏然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神情,笑着反问。 年轻的市长大人突然勾起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若他死了,我绝不独活。” 陈柏然脸上的笑容犹地僵住,犹豫片刻后拿起一旁的手机拨了号码,没多久,电视屏幕里出现了狱警的身影,欧阳睿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他看见狱警将地上的齐宁拉起来,他看见那股间流出来的血与浊物的混合液体,他看见少年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以及那紧咬着的已经露出血痕的嘴唇。 “他是无辜的,无论如何,你不该伤他。”齐宁的身影消失在了屏幕前面,欧阳睿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一旁的陈柏然,他曾经最尊敬的老师。 “他何其有幸,竟然被我最得意的学生看上,只是,从你看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他悲剧收场的命运。”陈柏然正在泡茶,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茶杯间更显迷人,他的动作很温柔,冲泡的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完美仔细,“小睿,你是我最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格外的看好你,器重你,甚至让你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市长的位置,当然,这个位置也是你实至名归,只是,”他的话锋突然一转,由原先的平和变得阴沉无比,“你竟然用这样的结果来回报我,让我情何以堪!” 欧阳睿一双眼睛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看着他,“你我之间只有师生这一种关系,到今天为止,连这唯一的一种关系也已经不存在了。” 陈柏然将视线从茶杯移到他脸上,笑得一脸温柔,“不,这种关系的结束只是为了证明,另一种新的关系的诞生,小睿,我们马上就会变成伴侣、情人甚至是爱人。” 然后他慢慢起身,来到欧阳睿面前,伸手轻抚上那朝思暮想的容颜。 他的手从那坚毅的眉峰慢慢滑下,来到高挺的鼻梁,接着是那双他渴望已久的嘴唇,他慢慢的凑过身去,迫不及待的含住了那双纤薄的嘴唇。 欧阳睿直直的立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盛大的阳光,阳光是这世上最明亮灿烂的东西,有它在的地方仿佛就没有黑暗与绝望,那个有着明亮笑容的少年是他心底最美的珍藏,谁都不能踏足,谁都不能染指,仿佛一方净土,只可远观,不可以亵玩。 他被推倒在沙发上,衣服和裤子被人轻巧又快速的褪下,对方抬起他修长的双腿,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身上那人满足的呻/吟声仿佛在很遥远的地方响起,钝痛从身后的地方传来,身下英俊绝伦的男子依然睁着一双眼睛,那眼睛里一片冷静,仿佛平静的水面没有任何波纹,英俊的脸上是令人可怕的沉静,仿佛意识已经脱离了肉体,到达了另一个不同的境界。 这些陈柏然是注意不到的,他正全力的冲撞着身下这具年轻有力的身体,紧/窒让他舒服的呻/吟,只想要更多更多,想要就这么永远下去,不要停止,一直一直的做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黯淡了下来,周围被金光包围的建筑也变得昏暗起来,陈柏然大吼一声泄在了身下人的身体里,这才满足的抬起身来看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小睿,舒服吗?”长久以来的渴求得到舒解让人他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欧阳睿睁开眼,看着他,“今天够了吧?” 陈柏然的脸色一变,“若不想让那小子死,就得让我舒服。” “那你舒服了吗?”欧阳睿一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平静的令人发指。 被身下人那样看着,陈柏然有些愣神,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捡起一旁散落的衣物往身上套。 欧阳睿也慢慢的坐起身来,疼痛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却仍是不肯有丝毫示弱,他精瘦的身体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痕迹,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糜乱,陈柏然看着他穿上内裤,大腿内侧的红痕让检察长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小睿……” “我三天后再来,希望老师能遵守诺言,不要再找他麻烦。”欧阳睿正扣上长裤的扣子,声音冷静得仿若陌生人。 陈柏然眯起双眼,慢慢说道:“我没给过你任何承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动他。” 闻言,欧阳睿几不可闻的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除了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外,别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欧阳睿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检察院院长室,走出了这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66 前世(六) 氤氲的水汽沾染着四周雪白的墙壁,年轻的市长站在蓬莲头下,水滴打湿了他黑色的秀发,涎着光洁的额头一路滑下来,流过肌肤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吻痕,他慢慢的抬起手按住眼睛,用力得几乎要将眼睛弄瞎,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有湿热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下来,落在脚下的地板上面。 墙镜笔直的出现在眼前,他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一种叫做悲伤的气息。 热水冲刷着身后的伤口,他仍笔直的站着,仍温水一遍一遍的流过,只是抿着唇,幽暗的眼眸愈发深邃。 终于,他披上浴袍,走出了浴室。 伤口让他的脚步变得缓慢,却仍是一步一步的坚定有力。 当他走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站起身来看着他,视线停留在浴袍无法掩饰的脖颈上,那一片一片的红痕是个人都明白是什么,萧言大步走过去,立在他面前,“你答应过我绝不会做傻事的!” 欧阳睿露出一抹笑,拍拍他的肩,“我没事。” 他边说边绕开萧言,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萧言跟在他身后,声音高扬得都在颤抖,“欧阳睿,你真的是疯了!为了一个齐宁,你竟然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犹地抬起头来,锐利的眼神定格在萧言愠怒的脸上,“萧言,不要让我有打你的机会。” 语气虽轻,效果却非常大。 萧言只是抿唇,不再说话,转而会在对面的沙发上生闷气。 欧阳睿见他的神情,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们可以不用插手这件事,毕竟,齐宁只是我一个人的事罢了,我知道白羽和方简他们遇上了麻烦,对于这一切我感到很抱歉,我……” “别说了。”萧言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丢下你不管,齐宁……他虽然跟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是,即然是你喜欢的人,我们自然会待他如兄弟。” 欧阳睿看着他,微微笑道,“谢谢。” 萧言摆摆手,眼神在他身上打转,“他……有没有伤了你?我给你上药。” “不用,这点伤不算什么。”欧阳睿仍是淡淡的微笑着,眼神却说不出的嗜血,然后继续说道:“你让白羽想办法派人混进去,齐宁……在里面过得很辛苦。”他垂下头去,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萧言轻皱起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骂道:“那个混蛋!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我现在就让人去做了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身边有很多爪牙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记得上次被我送进去的那个李亮吗?”欧阳睿摆摆手,轻声说道。 萧言凝神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那个给齐宁下药的人?” 欧阳睿点点头,“我又去了一次蓝情酒吧,酒保说,齐夏的确是被阿风绑过去的,但是,阿风和他的手下被人绑在了包房里,而有人看见,李亮曾在那里出现过,这与齐夏在蓝情的时间差不多。” 萧言沉眉说道:“你的意思是,李亮与齐夏的死有关?李亮也是他的人!” “很有可能,他盯着我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他修长的手指抚在额头上,神情有些疲倦,萧言看了看他,“白羽今天又打电话给我了。” 欧阳睿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找个时间告诉他吧。” 萧言几不可闻的点点头,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又坐了一会儿,萧言才起身离开,欧阳睿在他走出房门前叫住了他,“想办法让谢东去看看他,带些吃的和用的。” “我知道。”萧言答应着,心里不觉怆然。 欧阳睿起身走近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声音低沉婉转,“言,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对不起,为了齐宁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以,我希望你和谢东不要卷进来,有些东西我一个人面对就好。” 萧言反手拥住他,突然笑了,“你傻呀,我是你弟弟,咱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更何况,以阿东那紧张齐宁的性子,你觉得你能说服他袖手旁观吗?” 欧阳睿淡淡的笑了笑,“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两个人拥抱了很久才放开,萧言看着面对年轻英俊的男人,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哥。” 直到萧言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欧阳睿才转身进屋,安静的房间空犷得很,仿佛巨大的坟墓毫无生气,他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他住了不到一年的房子突然想笑,人道世事无常,哪知当生活要毁灭一个人的时候,竟然只需要弹指一挥。 萧言找了个时间约了白羽和方简出来,谢东伴其左右。 有些事开头的时候很困难,萧言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慢慢的开始说话。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说话的速度很缓慢,白羽和方简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愤怒不过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谢东一直坐在一边没吭声,拳头却握得很紧。 他果然没有看错啊,那个人爱阿宁已经到了不能再爱的地步了。 能够被这样的一个人深深的爱着,是阿宁的福气,也是市长大人的福气。 只愿上天开眼,让这两个人终能成眷属,一世安好。 这是谢东此刻最强烈真挚的愿望。 往往越真心的愿望越不可能实现,白羽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害死齐夏的凶手是李亮。 李风的死为齐宁误杀。 这是一个策划已久的阴谋。 一切证据通通指向一个人,一个高高在上优雅绝然的人,一个为广大人民依赖的中央检察院院长———陈柏然。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李风只是陈柏然用来让齐宁以杀人罪名入狱的棋子?”谢东捏着手上的调查结果,低声说道。 白羽点点头,“李亮从李风手里抓走齐夏,再将杀人的罪名推到李风头上,齐宁失去理智自然无法正常判断到底谁是凶手,所以,就造成了李风被误杀的结果,事实证明,陈柏然是一个对弈高手,他只需要说几句话,就能将对方将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羽的话一出,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有些沉闷,谢东突然说道:“若阿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我想他大概会难过多一点。”方简淡淡的说道,视线停留在放在膝头的电脑上。 谢东点点头,低下了头,“他一定会很难过的,那才是真正的阿宁。”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拉下马。”萧言看了看白羽,做总结性发言。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上北京告陈柏然!”谢东说着就要站起身,却被萧言拦住,“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谢东着急的问。 方简从电脑里抬起头来,“这些证据都是我们靠非法手段获取的,无法成为证据,所以,就算我们现在去了北京,也没有任何结果,法律只相信证据。” “那怎么办?难道让阿宁继续呆在里面?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阿宁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脸色苍白得吓人,我一点都不想承认那个面如死灰,眼神黯淡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齐宁。”谢东咬着牙说道,情绪有些不稳,萧言忙将人拉进怀里,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救出齐宁的。” 9月15号。 齐宁入狱的第三个月,李亮被人发现死在自己家里,死时全身赤/裸,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他的眼睛大大的瞪着,永远都闭不上了。 第三天,欧阳睿差点死在陈柏然的床上。 “小睿,我没想过你会反击。”陈柏然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瘫软的男人。 欧阳睿抬起眼来看他一眼,唇角微微含笑,“老师,你想不到的事太多了。” 检察长一把抓住床上人的黑发,咬牙道:“若想那孩子不吃苦头,就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在明天早上听到他的死讯,原因是畏罪自杀。” 闻言,欧阳睿心里一怔,再不多说。 陈柏然满意的笑了笑,俯□去在那英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满意的离开。 时间在每个人的心上走过,缓慢的如同乌龟爬行一般,艰难又深刻的走了过去。 第三年的夏天,市长大人28岁,世事在他英俊的脸上刻下了成熟和内敛的痕迹,他不再微笑,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一种叫做没有表情的表情。 67 前世(七) 萧言他们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总是很难过,却什么都不能说,这时候总是有一件让人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在欧阳睿的努力下,齐宁终于被安排到了经济犯的监狱里,虽一样是坐牢,总归比在原先的地方好。 那里的人虽然都是罪犯,却有着最基本的人格和道德,总算让人放了一点心。 于是,他们便要更加卖力的寻找那些被陈柏然掩藏得严实的证据。 齐宁入狱后,好像每个人过得都很辛苦,压抑的情绪时刻的萦绕在心头,谢东不再留酒红色的头发,终于也学会中规中矩起来,学着方简的样子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简单的生日聚会后,市长伸手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递给谢东,“把这个给他,不要告诉他是我送的。” 谢东默默的接过,只觉得眼眶发热。 “带个女朋友去见他吧,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欧阳睿轻声说道,语气温柔。 “啊?”谢东和萧言同时侧目。 欧阳睿继续笑道:“他那样的人一定无法接受两个男人相爱,若你带萧言去看他,会给他造成心里负担,所以,带个女孩子过去,最好是温柔优雅的类型。” 谢东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的点点头,将那条有着指环吊坠的项链紧紧的握在掌心里,久久没有松开。 时间继续从指缝间滑过,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人们已经遗忘这世上还有一个叫做齐宁的人。 忘记他是如何优秀,如何善良,如何令人心动。 人们只记得,明天要做什么,时间赋予了他们记忆,却同样残忍的教会他们遗忘。 七年的时间,很短,却在思念的心中格外的煎熬漫长。 32岁的市长大人身体很削瘦,只是那双眼睛仍旧深邃清澈,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走在监狱安静诡异的回廊上,狱警偷偷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却又乖乖闭着嘴巴。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牢房里那个正埋头看书的人。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少年成长成为一个深沉内敛的男子。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8节 欧阳睿立在原处,静静的看着那个人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脸庞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嘴唇,那个人还是如同很多年前他看见的一样,清秀绝然,只是更加沉稳和默然,时间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以至于,让人突然觉得伤感。 他就那样安静的凝视着,眼神里盛满了深情和怀念,不知是不是那目光太过明显,原本正埋头看书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注视自己,那男子微微一愣之后,唇角扬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只这一眼,便已知足。 欧阳睿朝他轻轻的点头,便转身离去。 他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犹豫是不是再回头去看一眼,终于,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迎上外面盛大的阳光。 齐宁,若有来生,愿能紧握你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他的心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含着笑意走出了监狱大门。 齐宁入狱的第七年。 建宁市市长欧阳睿卒于家中书房,死因为操劳过度。 同年,中央最高检察院院长涉嫌贪污受郁,欺诈绑架成立黑道帮派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很多人说,曾经的检察长住的那间监狱,每晚都会传来凄凉又痛苦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犬科类动物的嘶吼和咆哮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其实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因为第二天要去探视齐宁,又顺道路过市长大人家,于是谢东决定上去看看,顺便问问市长有没有东西要带给齐宁的。 整个大栋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谢东坐电梯上了欧阳睿居住的楼层,客厅的房门虚掩着。 他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慢慢的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安静,他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一步一步的走向卧室,里面没人,于是他退出来走向书房,黑色的旋转椅背对着他,依稀能看见市长大人放在椅把上的修长手指,谢东舒了口气,笑道:“大白天的在家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 良久没有回应。 谢东愣了愣,慢慢的走过去,看见市长大人英俊的脸上一片死灰,双眼紧闭,双唇呈淡灰色,市长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卡其色的裤子整齐的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脚上是一双有些年岁的拖鞋,谢东认出那是阿宁17岁生日时,他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的笑容犹地僵在唇边,再无法做出多余的表情。 “欧阳睿。”他急切的呼喊着,手慢慢的伸过去,触手的是全然的冰冷和毫无生息。 他只觉得全身冰凉,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良久,他机械的掏出手机,按了快捷键,他对着手机一字一句的说:“萧言,睿哥死了。” 那头半天没有回声,然后便是电话被切断响起的盲音。 萧言来得很快,身后跟着白羽和方简,几个人几乎是冲上来的,嘴里还喘着气,萧言大步走进书房,谢东已经在那把旋转椅旁边站了很久,久到身体都僵直了。 “我在这里陪他说了会儿话。”谢东听见动静,慢慢的抬起头来。 萧言抿着唇,走过去将谢东冰冷的身体拥住,几乎无法忍住心里即将爆破的悲伤。 白羽和方简站在那把椅子面前,看着椅子上双眼紧闭的男人,下唇几乎被咬出血来。 房间里除了几个人呼吸声外,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方简手里拿着一张雪白的纸笺,刚劲有力的字体透在上面,如同盘旋的孤鹰苍凉桑然。 至吾兄萧言、白羽、方简、谢东: 原谅我不负责任的离开,七年的时间太过漫长,已经耗尽我所有心血,我爱齐宁,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我知自己命不久矣,有力证据已呈上中央,只望我走后,吾兄能代我照顾齐宁,他是睿此生最爱之人,若有来世,绝不相负。 最后,愿你们幸福平安,一生一世。 纸笺的背后附着一张医院的诊断书。 萧言拿着信纸的手一个不稳,手里的纸张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落了下去,那诊断书上的肺癌晚期四个字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 时间,若真能重来。 我定紧握你的手,一生一世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至此为止。 68 前奏 外面的天空渐渐的亮了起来,晨曦的光芒从虚掩的窗帘后面照进来,在光滑的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齐宁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头,一直一直的这么坐着,没有丝毫移动。 清秀的脸上一片苍白,只有那双眼睛黑得吓人,房间还是如他刚来时的样子,只是桌面那上团蓝光已经消失不见,若不是地面上的水渍,这几乎会让人以为只是一场梦境。 良久,他转动视线,看向一旁的青滟,“你到底是谁?” 青滟耸耸肩膀,“我叫青滟,你知道的。” 齐宁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他快速的扬起手来,青滟就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把冰冷的瑞士军刀正抵在他的喉间,齐宁冷静固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鱼缸会发光还会反射出映像,还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想杀我吗?齐宁。”青滟低低的响起来,声音平静得很。 齐宁一愣,回答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哎呀呀,萧言那家伙果真没说错啊,你看完之后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萧言?”齐宁皱眉。 青滟不顾脖子上的刀子,转过头来看着他,浅笑道:“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是真实的,还有,我对你们所有人都没有恶意。”齐宁慢慢的收回手,听见青滟继续说道:“说来也是缘分,我们俩都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只不过,你本属于这个世界,而我不是。” 齐宁将手上那把谢东前不久给他防身用的军刀收起来,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吗?” 青滟摇摇头,“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规律,这种事现在我还没有得出结论,只能说,或许有一个人希望你回来,他的念想太过强烈,所以,你才会回到这里。” 他说得荒谬至极,齐宁却认真的听着,然后还点了点头。 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男人是敌是友,可是,光凭鱼缸发光,十年前的事一一的呈现便让他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 齐夏死时的苍白,他入狱时的狼狈,谢东脸上平静的表情,以及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是如此真实,仿佛就在他的眼前一幕一幕的重现,让他没有办法否认和拒绝承认。 欧阳睿。 这个人,竟然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已在欧阳睿的心中,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喏,这是今天飞建宁最早的航班,你还有一个小时赶去机场。”面前突然多了一场机票,青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宁错愕的转过身去,正看见青滟脸上那一抹明亮的笑容,“我真是不敢相信,几百年以后咱们这世界竟然已经变化成了这个样子,那么远的地方坐飞机竟然只要几个小时,若在我们那个时代啊,恐怕得走好几个月呢。” 齐宁伸手接了机票,轻声说:“谢谢你。” 青滟摆摆手,“快去吧,飞机不等人的。” 握紧手中的机票,齐宁跟他道了别后便飞速的跑了出去。 青滟站在房门口,看见那抹单薄的身影迅速的消失,这才扯唇勾起一抹笑,“欧阳睿,忍了两年,今天你终于可以吃上肉了啊,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飞机到达建宁的时候是早上十点。 还好他一直有将身份证和银行卡随身携带的习惯,如果不是,就算有机票怕也是上不了飞机的。 他下了飞机直奔机场大门,迅速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当司机问他去哪里时他竟回答不上来。 竟然就这么头脑发热的跑了回来,欧阳睿现在应该在工作吧,如果这样冒冒然的跑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直到司机大叔又问了一遍,他才慢慢的说道:“麻烦去市政府,谢谢。” 感谢这个城市的交通不像北京那样拥堵,所以半个小时后车子便顺利的到达了市政府大楼前,齐宁站在雄伟的建筑前面,咬了咬牙迈脚走了进去。 肃穆的政府大厅有很多人从中穿行,他们走路的声音很轻,说话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齐宁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面,看着周围的人们,愈发的想念欧阳睿了。 “齐宁?”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来。 寻着声音望去,齐宁惊讶的睁大双眼,不确定的开口:“萧然?” 名叫萧然的年轻女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你认识我啊?二哥是不是给你看过我的照片?” 眼前的女子比之以前谢东带到监狱里去看时的那一个更加活泼明亮,他一直以为前一世的谢东是喜欢女人的,而且,拥有像萧然这样优雅媪婉的女子有多幸福,只是,他现在知道,谢东从很早以前就被萧言掰弯了,所以,眼前这个名叫萧然的女子不过是谢东找来安慰他的路人罢了。 “萧言是你哥?”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仍是问了一遍。 萧然点点头,“你是来找二哥的吗?” 她口中的二哥指的自然是欧阳睿,齐宁也不觉得尴尬,老实的点头,萧然看着他脸上自然的神情,脸上的神色更欢快了,“我先带你到他办公室吧,他现在在开会。” “那麻烦你了。” 萧然突然看向他,“你都快成我嫂子了,还跟我这么客气呢。”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戏谑的笑意。 齐宁再一次肯定,前世谢东带去看他的那个优雅娴熟的女子绝对是装出来的! 电梯到了第六层,两人从电梯里出来,正面迎上从会议室里出来的一群人,为首的男子身着黑色的手工西服,站在众人面前,正与身边的人说着话,齐宁站在电梯门口,看着那个被人簇拥着的英俊的男人,脚下竟似有千斤重一般无法移动。 那个人就在眼前,在他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带着自信从容的笑容,那双眼睛里含着盛大的阳光,这不是前世那个为了他甘愿屈居别人身下的男人,不是那个带着满脸沧桑死去的年轻市长,他只是欧阳睿,他齐宁爱着的人。 欧阳睿一抬头,便直直的迎上了对面那个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含着深情的眼睛。 然后他低下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大步朝齐宁走来。 齐宁看着他走近,右手被对方快速而用力的握住,市长大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进了市长办公室,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上,齐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便被压在了门板上面,男人炙热纠缠的吻随即粘了上来。 嘴唇被封住,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狂暴热情的亲吻,仿佛像灵动的蛇一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的侵占城池。 齐宁伸手环上对方精瘦的腰,踮起脚尖主动的回应。 安静的办公室里瞬间被暧昧侵占,两人在门边抱着彼此的身体吻得难解难分。 “欧阳……睿……” 吻的缝隙里,还能听见怀里人粘腻的声音。 欧阳睿突然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突然而至的高度让齐宁本能的抱住对方的脖颈,然后,身体被放入宽大的真皮沙发里,齐宁睁开眼,撞进那人深邃的眼眸里。 “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该怎么办?”男人慢慢的俯□来,声音低沉得几乎邪魅。 齐宁微微一笑,挺起上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你想怎么办?” “吃了你。”年轻的市长大人低沉的笑意在喉间流动,精瘦的身体下一秒压上了沙发上那具单薄纤细的身体,暧昧的气息一路漫延,惹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燥动热情起来。 69 则个是肉~[] 四片唇瓣亲密的交缠,舌与舌之间如同紧密得无法分割一般辗转。 齐宁年轻的身体柔软的倒在沙发上,身上的男人如同饥渴的野/兽压在身上,近得连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唇延着脖颈一路滑下,在身下人的琐骨上流连忘返,亲吻让两个人变得迫不及待,齐宁抱着男人的头,触及那明亮柔软的黑发,心底的不安才悄悄的平复了一些。 “真的可以吗?”市长大人含着对方身体上那嫣红的两点,然后慢慢的抬起身来问道。 齐宁看着他担心的眉眼,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将他拉了下来,主动献上热吻以示自己的决心。 激烈的亲吻在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升温,两人的衣物被迅速的剥落,在沙发四周散了一地,市长大人脸上的表情不再温润如水,被一种极具侵略的神色取代,齐宁含笑看着他,将身上的人推倒在了沙发上。 两人光裸的身体被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的阳光亲吻,欧阳睿看着他洁白的身体,身下已经有了反应。 齐宁笑着瞪了他一眼,突然埋下头去。 一向沉稳内敛的市长大人犹地变了脸色,伸手想要将埋在双腿间的人拉起来,却被对方的手制住,欲/望被温暖的口腔包覆,仿佛正漫步云端一般令人舒畅淋漓,腿间的人生涩的动作虽然让他有些难受,心里却止不住的泛上甜蜜。 这是属于他的齐宁,一个人的。 齐宁显然低估了市长大人的耐力,自己的下巴都快脱臼了,想象中的高/潮竟然还没有到,他抬起眼来,无奈的看了一眼上方的男人,那一眼虽是他无心而为,但是看在欧阳睿眼里却是另一层含义,他只觉得那一眼太过煽情,以至于好不容易克制住的快感几乎就要濒临临界点,市长大人当机立断,将埋在自己腿间的人拉起来,唇舌迅速的压了上去。 辗转的亲吻夹杂着淡淡的膻腥气息在两人的口中弥漫,齐宁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人重新压了回去。 对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细嫩的肌肤上滑过,战粟便如长蘑菇一样到处都是。 齐宁咬着唇,想要压住急欲破口而出的呻/吟,对方的大手在身上不住的点火,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下渐渐挺立的欲/望。 终于,那手指涎着股间滑了下来。 齐宁条件反射的繃紧身体,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欧阳睿的手停在那嫩滑的股间,看着他,“我最后问一遍,你确定可以吗?” 齐宁一咬牙,“要你做还这么多问题,不做拉倒!”无形间连语气都变得霸道起来,听到这样的回答,市长大人再不迟疑,笑着将手指送了进去。 唔。 被异物侵入的感觉并不好受,很奇怪,但心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胀胀的,有些难受。 “痛就叫出来。”欧阳睿俯□亲了亲他的鼻子,柔声道。 齐宁乖乖的点头,努力的放松身体,在两个人的不断努力下,这场迟来的床第之事终于即将进入实质阶段。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温暖的内/壁进出,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房间里弥漫,突然,对方的手停了下来,齐宁疑惑的睁开眼,看见身上的人起身走向了办公桌,修长的身体光裸着,随着走路的动作不断变幻的肌肉在眼前呈现,齐宁扯唇笑了笑,陈柏然有句话说对了,他何其有幸,竟能独享这个人全心全意的爱。 转眼间,男人便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类似药膏的东西。 “这是小然昨天下午放在这里的护手霜,说换季了,应该多搽搽。”欧阳睿扬了扬手里的瓶子,温柔的笑道。 齐宁猛然想起萧然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了。 赶情这些人都在为市长大人的“性”福做贡献呢。 欧阳睿小心翼翼的擦了很多护手霜在那个地方,在再三确认不会伤齐宁太重的情况下,才慢慢的挺枪上阵。 虽然前世的记忆依旧深刻,但这对齐宁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市长大人也是初次尝试,而且第一次便是进入一个男人的身体,这对他来说有些难度,汗水不自觉的滚落下来,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汇流成河。 呼。 终于,第一步完整的跨了出去。 疼痛让神经变得敏感起来,齐宁用力的抓着市长大人的背,身后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他只想骂人,可是,真到欧阳睿准备退出去的时候,他又用力的将人拉回来。 欧阳睿在他的身体里停留了很久,才慢慢的动了起来。 快感一旦被挑起,想要阻止便难如登天。 激烈的冲撞,炙热的亲吻,热情的呻/吟,强烈的快感。 两人拥着彼此的身体,用力而热情的回应和□,仿佛正置身于海洋之中,柔软的海水溢满第一片肌肤,仿佛情人温柔的亲吻和耳鬓厮磨,齐宁已经无法思考,他只想用力的叫出来,将心里所有的痛快和舒畅都发泄出来,疼痛之后的快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如同欢快的鸟儿一样无法停止。 欧阳睿看着他满足的眉眼,更加卖力的挺动腰身,这一刻,是全然的融合和靠近。 没有任何事物的阻隔,只这样紧紧的拥着对方。 有人说,当爱一个人到了极致,便只能用性来表达。 这句话便是此刻最真挚的写照。 齐宁慢慢的将腿盘上去,勾住男人精瘦有力的腰肢,市长大人俯在上方,深入浅出的□起来,宽大的沙发因为主人狂暴的动作正发出微弱的抗议,安静的房间里呻/吟声四溢,炽热的□仿佛被送上了最高的天空,经久不散。 这是一场久逢的甘露,没有人想要停止,只想一直这样爱下去,永世都不放手。 阳光的角度已经倾斜,窗边的窗帘被人细心的打开了一半,阴影处的沙发上有一个人正在熟睡,桌案前正在批阅文件的市长大人时不时的抬起头来,朝沙发的方向看,在他看了第893次的时候,沙发上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市长大人忙起身走过去,确保对方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他。 齐宁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便看见优雅英俊的市长大人,他毫不犹豫的伸手环上对方的脖颈,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欧阳睿,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欧阳睿笑着抚上他的背,将人带进怀里,“嗯,我是你的。” “一个人的!” “嗯,你一个人的。” 身体很干爽,地上散乱的衣服也被清理干净,齐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来的时候那一套。 “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给你洗过澡了。”欧阳睿看着他黑色的发顶,柔声说道。 齐宁点点头,看见房间的角落里那扇半开的房门,想来里面应该就是洗手间吧。 他果真太累了,竟然连欧阳睿给他洗澡都没醒过来。 从昨天晚上便一直没有吃东西的肚子不合时益的响起,齐宁懊恼的皱了皱眉,听见男人含了笑意的声音响起:“我先带你去吃东西,可以走吗?” 齐宁动了动身体,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虽然有些疼痛,却也是可以忍受的。 “没事。”他边说就要下地,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男人在他疑惑的视线中突然轻柔的将他抱了起来,齐宁甩甩小腿,“快放我下来,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9节 欧阳睿一笑,“我抱来看望我不小心摔伤腿的表弟去看医生,谁有意见?” 齐宁不可抑制的仰头笑了起来,越认真严肃的人耍起赖来越是让人无法想象啊。 70 欧阳贤 所以,那天有辛目睹从来不苟言笑严肃正直的市长大人抱着一个20岁上下的清秀男人时,都不由得惊掉了下巴。 只有萧然站在角落里偷偷的笑。 恋爱果真会使人发疯呢。 虽然欧阳睿一再小心谨慎,到晚上的时候齐宁还是发了烧。 温度并不高,欧阳睿却着急得很,忙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医生翻被想要看齐宁的伤口,迅速的被市长大人阻止,“刘医生,伤口有必要检查吗?” 被称作刘医生的男人嘴角含笑,“不看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顾及人家呢?” 齐宁微微侧目,打量眼前这个穿着浅蓝色休闲服的男子,年纪很轻,大概跟谢东差不多,长得很普通,只有笑着的时候那张脸才会出现光采,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莫名的想起方简。 愣神间,身上的被子又再次被人掀起,齐宁伸手去拦,欧阳睿却比他更快的重新压下被子,对想要掀被的刘医生说,“以辰,如果青滟知道你看过别人的身体,你说他会怎么想?” 刘以辰听了这话,还拉着被角的手犹地放下,笑道:“我开点药,内用外敷。”说着便转身出了卧室。 欧阳睿拍拍齐宁的手,随后跟了出去。 没过多久,欧阳睿便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齐宁就着他的手将药吞下去,床边的男人却突然掀开被子,“以辰说伤口必须得擦药,不然可能会发炎。” 虽然不太好意思,齐宁仍是咬口同意了。 反正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以后还得继续做下去,被欧阳睿看见也没什么关系吧。 胡思乱想间,一股清凉的触觉从身后传来,齐宁犹地繃住身体,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笑声:“你的伤还没好,我会克制自己。” 齐宁想瞪他一眼,无奈自己四脚朝地的趴在床上,想要翻身又没什么力气,只能作罢。 欧阳睿的家他来过一次,第一次也是在床上醒来,这第二次依然在床上,他果真跟欧阳睿很有缘呐。 “我想问个问题。”看见正端了白粥进来的欧阳睿,齐宁看着他慢慢开口。 欧阳睿点点头,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问。”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这个问题从早上一直憋到了现在,齐宁快被心里那种想要知道的渴求给憋疯了。 欧阳睿一愣,随即倾身过来不由分说的吻住了那双形状优美的唇。 齐宁脑海里的疑问很快就淹没在了这个热情温柔的亲吻里。 或许,欧阳睿还没有准备好告诉他,那么,就让时间来告诉他,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而他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这个男人衷爱的。 闭上眼的前一刻,齐宁模糊的这样想道。 平静下来之后,齐宁才想到他只想到了欧阳睿,竟然忘了跟学校方面请假,刚一跟欧阳睿说这事,对方立刻淡定的答道:“我已经给你们主任打过电话,你生病了,需要休息半个月。” 齐宁乖乖的闭上嘴,他果真低估了市长大人的能力。 他们有半个月的时间用来亲密,情人间的甜蜜和爱意被时间慢慢的同化,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甘甜起来,一向兢业的市长大人也总是迟到早退,这在整个市政大楼掀起了一股名为不正常的飓风,众人均猜测市长大人是不是病了还是咋的,只有萧然胸有成竹笑意盈盈的站在人前,心里想着二哥如果要结婚她该送什么好。 欧阳睿家的客厅很大,地上铺着一整张欧洲进口的羊毛毯,坐在上面特别舒服,齐宁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坐在地毯上,看书听音乐,偶尔无聊会看看电视,虽然欧阳睿有时候并不在家,他也能感觉到满足,他总是不住的问自己,若这一世他不是直接从学校出发赶去蓝情救齐夏,那么,他是不是又要与欧阳睿擦身而过,那么,他是不是又会因为绝望和愤怒而错杀李风,欧阳睿是不是又会像前一世那样为了他不顾一切? 所有的事都是由陈柏然一手造成,若不是这个人为了一己私欲,齐夏不会惨死,他不会坐牢,欧阳睿也不必如此委屈求全。 陈柏然,这一世的检察长是否依然对欧阳睿抱着偏激的欲望和感情。 无论是或不是,前世的债他都要一一的讨回来! 脑海里不断浮现欧阳睿被那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压在身下的场景,无意识的握紧拳头,手里的光碟应声而碎,直到大门处传来东西落在地板的声音,齐宁才从臆想中回过神来。 欧阳睿已大步跨了过来,正看着他被光碟划破的手掌皱眉。 “疼吗?我拿急救箱来。”欧阳睿起身欲走,坐在地上的人突然挺身过来抱住他,紧紧的,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欧阳睿,”齐宁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对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草气息,萦绕在鼻翼间,使得齐宁的声音都有些软软的,“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 欧阳睿反抱住他,嘴唇扬起温柔深情的笑容,然后轻缓又坚定的说出了那句话。 我爱你。 短短的三个字,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仿佛天空中不断飞扬的鸟雀的鸣响,久久盘旋不去。 怀里的人嘴角慢慢的裂开,荡起一抹愉悦欢快的笑。 市长大人也慢慢的笑出声来,两人的笑声里充满了爱意和甜蜜,像不断发出浓郁香气的巧克力弥漫着整个房间。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假期的前一天。 齐宁身后的伤已经痊愈,因为第二天又要分别,两个人便如同世界末日要来了一般在屋子里做了个昏天暗地。 这样的做/爱方式让两个人都很愉快,虽然只是第二次亲密接触,可是契合指数已经高到爆表。 深情从心底一路攀升上来,化成了身体更加热情的回应。 安静的房间里,床上交织的两具身体紧密纠缠,月光从窗外羞涩的探进来,照得一室明亮。 上飞机前齐宁回了一趟家,这个时间齐夏仍在学校,欧阳睿将车停在大门前,与齐宁一起进了屋。 四合院里那棵大树已经绿叶成荫,阳光在树叶间跳跃,如同林间的精灵一般美丽。 齐宁抬起来望着那棵树,笑道:“我记得你们几个来这里的时候,都会看这棵树,它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空气静谧得如同宁静的夜晚,偶尔能听见小鸟的鸣叫声,欧阳睿从身后拥住他,声音轻柔婉转:“这棵树是曾我外公为我曾外婆种下的,他曾对我曾外婆说,若然有一天,他的灵魂消散,身体腐败,但这棵树会替他活下去,永远守护她,这棵树,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齐宁凝视着头顶上的繁茂的枝叶,突然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也会让这棵树来守护你。” 欧阳睿连忙捂住他的嘴,神情紧张,“要死也是我先死。” 齐宁低低的笑了,然后转过身去封住了男人还想说话的嘴唇,唇齿紧密的交缠,只剩下细碎的阳光和满溢的光华在四周散落。 半个月的假期让学业滞后了一个阶段,齐宁返校后便开始没日没夜的狂啃书籍。 以前拼命的学习大概是为了未来和前途,现在,却已经多了一层不同的含意。 他的确默默无名,所以才会觉得与欧阳睿之间存在着距离。 所以,他需要一个头衔或者身份来让他更加接近对方,名正言顺。 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一般,总在特定的范围内走远,北京的冬天很冷,即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厚实的围巾,还是能感觉到风从衣服里透进来,直指肌肤。 那种干糙得令人郁闷的感觉笼罩在头顶上空,久久不散。 父母留下来的房子终于还是被纳入了政府规划的范围内,政府给的拆迁费非常可观,首拆的时候齐宁特意回去了一趟,他安静的站在远处看着,眼神怀念而坚定。 这个地方是他与齐夏相依为命的曾经的家,他们的父母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如今,即将随风远去。 并没有太多难过,更多的是不舍和怀念。 那些老去的事物或许会被很多人遗忘,可是,终究还是会有人记得,它们曾经的风光丽华。 在齐宁21岁的尾巴上,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个人穿着裁剪合适的中山装,笔直的坐在对面,虽然上了年纪,眉宇间依然能看见年轻时的俊朗和果断,那张与欧阳睿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仿佛永远只有一种表情,齐宁静静的迎上对方探究的目光,不卑不亢。 安静的咖啡厅里,婉约优雅的钢琴曲缓缓的流泄,使得空气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逸。 “你就是齐宁?”对面的人不算礼貌的语气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齐宁微微扯唇,“欧阳先生来之前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何必多此一问。”蓦然想到前世,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欧阳睿扫地出门的事,齐宁的心里便堆起一股无法言语的恨,连带着语气都充满了倒刺,割得人生疼。 欧阳贤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努力的压住心里冒出来的火气,“多少钱你才肯离开他?五百万够不够?” 两人面前的咖啡正冒着枭枭的热气,仿佛轻薄的纱纸隔在中间,齐宁心里划过一丝疼痛,随即笑道:“欧阳先生真大方,原来欧阳睿在你心里只值五百万呐,啧啧,还真是廉价。” “你!”欧阳贤瞪着他,一副要将齐宁吃进肚子里的表情。 调查结果只告诉他那个与他儿子厮缠的人是北大的学生,可没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无论如何,你必须离开他,你跟他在一起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脑子只转了一圈,欧阳家的当家人便改变了策略。 齐宁抿了一口炭烧咖啡,心里觉得好笑。 不过是害怕欧阳睿的名声被他毁了,以至于整个欧阳家成为大家的笑柄,竟也能找到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欧阳先生多虑了,我们很好。” 欧阳贤见对面的男子恬淡的面容,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真心爱他,就应该放过他,他是一市之长,与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这事若传出去,那他的政途会就此断送,我想你也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吧。” 若在几个月前听到这番话,他或许会动摇,可是如今,在看见前世的欧阳睿为他付出到那种地步之后,他的心已经堆砌成了一堵厚厚的墙壁,无论什么武器都无法再凿开一丝裂缝。 “欧阳先生,我从不期望你会祝福我们,但我仍然希望你可以选择观望,我知道你有很多种手段让我消失或者离开他的人生,我很感谢你选择坐在我面前,但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让我从他身边离开。”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虽然说着客气的话语,声音和语气却充满了狠厉,欧阳贤微微一愣,说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从北大毕业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这个世上容不下两个男人相爱,所以……” “欧阳先生,”齐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相爱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那些人对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只要他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满足,你也爱过别人,你应该最清楚这种感觉,不是吗?” 欧阳贤被他反问得愣了好半天,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齐宁看了看他的神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面上,同时站起身来朝对面的人说道:“虽然欧阳睿从政这件事让你有很多不满,但是,在他心里仍尊你敬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余生能安然舒坦的度过,就请学会原谅和包容。” 走出去两步,清秀的男子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仍坐在原位上的中年男人,“还有,如果不想你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更大,就请不要让他知道我们见过面,欧阳先生,再见。” 本以为只是个不经人事的孩子,哪知竟如此懂得自我防御,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叫齐宁的年轻人。 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逐渐走远,欧阳贤叹口气拉回了视线。 面前干净的桌面上,一只袖扣安静的躺在其中,冬日暖阳从窗外照进来,在袖扣上映出璀璨明亮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雪雪 妹纸送的霸王票(o)/~ 71 齐宁 即将到来的新年让整个城市变得热闹起来,那些红艳艳的灯笼和门帖仿佛令这个寒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了一些,齐宁裹紧大衣快步朝学校大门走去,今天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得提着行李回家了,所以他想趁这个时候去给齐夏和谢东他们挑些礼物,或许他们什么都不缺,可是,他仍是坚持这样做。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他停下脚取下手上厚厚的手套,这才掏出手机来。 “圣诞快乐。”男人的声音在手机那头响起,仿佛没有距离一般清晰明了。 齐宁一愣,微微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中国的传统节日。” 欧阳睿闻言轻笑了两声,突然问道:“你这样全副武装是要去哪里?” 齐宁忙四处张望,然后在不远处的石狮旁边看见了那辆黑色的车子,男人修长的身影斜倚在车门上,正看着他笑。 待齐宁走近的时候,欧阳睿已经打开车门让他钻进去,自己也绕过车头上了车。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车门刚一关上,男人的唇舌立刻迫不及待的逼近,将副驾驶上那清秀的男子压在椅背上,来了个法式热吻。 温暖的车厢里应着两人的激情变得燥热起来,齐宁抱着身上人的脖颈,闭着眼睛热情的回吻,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唇齿纠缠的细微声响。 等到欧阳睿终于亲够了,齐宁也基本上快喘不上气了。 “你怎么来了?”齐宁抹了抹嘴巴,问道。 欧阳睿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宠溺的笑道:“刚好来北京开会,所以来看看你。” 齐宁看他一眼,“还有其他事吧?” 男人的英眉微微上挑,就知道瞒不过他,于是也不打算卖关子,“陈柏然是我老师你知道吧?他今天生日,所以我得去给他祝寿。” 齐宁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仰起脸来,“现在都快正午了,你还不去?” “自然得带上你才行。”欧阳睿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上有愉悦的笑容。 “为什么要带上我?” “因为,”他说得很慢,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齐宁,唇角上扬的弧度让齐宁突然想起,前世的欧阳睿在知道陈柏然对他抱着的是那样的一种感情后是什么心情,愤怒悲伤无奈还是……满满的痛心,耳边听见欧阳睿近在迟迟的声音,“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以我爱人的身份。” 齐宁结实愣住了,看着眼前那张英俊的笑脸,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欧阳睿也不催他,仍是好神在在的表情,直到齐宁回过神来扑上去,他才如守株待兔的猎人一般将人搂进怀里。 人生太短,若现在不尽情相爱和拥抱,又要等到何时? 身为最高人民检察院院长,陈柏然的表面功夫做得相当到位,朴素的家居生活,亲切的笑容以及那长袖善舞的特性,又依着这史上最年轻有为的院长头衔,都让他在整个政界有着不错的声誉,这从来参加寿宴的人数就可见一斑。 齐宁和欧阳睿两人到的时候,陈柏然居住的四合院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使得门前的小操场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欧阳睿将车重新开回到刚刚来的路口,才带着齐宁下车朝检察长家走去。 地面虽然被环卫工人清扫过,但是还是有些积雪没有散去,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着厚衣袖的掩饰倒也一路顺利。 仿佛知道欧阳睿马上会到,当两人走到四合院门前时,陈柏然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眼前。 齐宁看着他快步走过来,清秀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心里只觉得有一把火在燃烧,怎么都无法扑灭。 “小睿,终于来了。”转眼间陈柏然便已到了跟前,边说边去拉欧阳睿的手。 这两年齐宁的个子疯长,已经快与欧阳睿一般高了,原本单薄的身体因为良好的饮食习惯也变得厚实了一些,他突然朝旁边轻轻一靠,适时的挡住了欧阳睿的半边身子,他看见陈柏然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愠怒,笑道:“陈老师,祝你生辰快乐!” 陈柏然愣了一下,才笑着回答道:“谢谢,谢谢。” “老师,这是齐宁,我喜欢的人。”欧阳睿不失时机的握住齐宁的手,嘴角含笑。 或许只有齐宁注意到了,陈柏然在听见欧阳睿的话后那瞬间的僵硬,对方的眼底沉淀着深厚的怨念和狠厉看得齐宁心惊,他忙看向身边的男人,欧阳睿仍在笑,对陈柏然没有任何防备。 “好,好,好,小睿,你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哈哈,今天我很高兴,来来来,快进屋,今天咱们不醉不归!”陈柏然从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齐宁,齐宁看着他转身往屋里走的身影,心里嗤笑一声,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个四合院比外面看见的要大许多,中间的空地上可以摆下十几桌酒席,虽然露天,却因着美食好酒的关系,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席间有很多人都认识欧阳睿,那些人笑着与欧阳睿握手,努力的表现得自然的客套,还有那看上去虚伪至极的礼貌,齐宁冷眼看着并不说话,那些人很轻易的便注意到了他,欧阳睿这时候就会温柔的搂着他的肩,笑道:“我表弟。”三个字便轻易的将那些人的好奇心翻了过去。 欧阳睿的手轻轻的放在他身后,外人看只会觉得这两兄弟的感情好,倒不会往那方面想,所以整个过程两人都处在一种自我沉浸的氛围里,连陈柏然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不知道。 “小睿。”陈柏然站在两人身后,良久才轻唤了一声。 齐宁和欧阳睿同时回头,看见陈柏然一手端着一只酒杯,脸上是温和的笑,“咱们喝一杯。”陈柏然边说边将右手上的杯子递过来,欧阳睿伸手去接,却被齐宁抢了先,只见他脸上带着笑,声音平静无波,“陈老师,他等下还要开车,就不喝酒了,你也知道,现在酒驾查得可严了,就算是市长,他也不能破了这例,对吧?所以这杯就由我代劳了,希望陈老师不要见怪。”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仰头便将酒杯里的白酒全部灌了进去。 欧阳睿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也只能温柔的替他顺气,并不责怪。 陈柏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是是是,你看我,今天一高兴把这事儿给忘了,咱们身为干部,就更是要给广大人民做表率。” 就让你多装两天! 齐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在心里狠狠的腹臆。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陈柏然留他们吃晚饭,欧阳睿本就对这个老师尊敬得很,自然满口答应,站在身旁的齐宁突然身体一晃,看着就要倒下去了,被欧阳睿眼疾手快的抱住,“齐宁,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紧张得连声音都失去了平静。 齐宁抚着额头,满脸痛苦的表情,“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痛。”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别怕。”欧阳睿已经顾不得还在旁人在,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走出去两步又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对立在原地脸色阴沉的陈柏然说,“老师,今天不好意思,齐宁不舒服我先带他去看医生,改天我再来看你。”说完便抱着齐宁快步离去,将一脸铁青的检察长甩在身后。 欧阳睿的表情依然焦急,正准备将人送往医院,哪知刚刚还一副快晕倒的某人突然精神大振。 “有没有好一点?”欧阳睿担心的问道,边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脸。 齐宁摇摇头,笑道:“我只是不想呆在那里而已。” 欧阳睿马上明白过来,宠溺的笑道:“如果想离开就直接告诉我,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齐宁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凑过身去含住了男人的唇,车窗外是寒冷的冰雪,车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热情如同经久不灭的火焰一路漫延到了天际。 第二天两人一起回了建宁市,齐夏一早便知哥哥会到,早已等在了门口。 齐宁与欧阳睿下了车,齐夏立刻跑了过来,“哥,欧阳大哥,你们终于回来了!”说完还不忘扑进哥哥怀里撒撒娇,欧阳睿则满脸笑容的揉揉她的头发,笑道:“今天又有口福了。”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只等你们回来吃了。”齐夏一手挽一个,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新年的味道逐渐的浓郁起来,连带着雪花也下得欢了。 做市长的或许是全年无休的,即使是即将新年的现在,欧阳睿也依然忙个不停,齐宁担心他的身体,总是让齐夏熬了汤亲自送去,于是整个政府大楼的人都知道市长有一个清秀绝然又温柔无比的表弟。 不去欧阳睿那边的时候,他会跟谢东出去,到处走走看看,把以前那些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两人并肩走在落满大雪的林荫路上,四周是安静的树木,谢东的声音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齐宁弯腰捧了一捧积雪,慢慢的揉成球体的形状,淡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好好过下去。” 谢东偏过头来看着身边人笑得恬静的脸,无声的笑了,“阿宁,我觉得,这世界上你再也无法找出第二个像欧阳睿那样爱你的人了。”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20节 手里的白雪碎成了一块一块的,齐宁将它们洒在地面上,慢慢说道:“我知道。”那个青滟之所以会告诉他那十年间的事都是萧言授意的,他知道萧言有多珍惜欧阳睿这个哥哥,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到真相面前,目的,大概也只是让他能明白欧阳睿真正的心意吧。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行径,反而很感激萧言,若不是萧言,或许到现在他还是未必能勇敢的交出自己,全然的信任。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两个人停在一块写着“爱护树木从我做起”的标牌下,齐宁伸手抚向一旁的小树枝,树枝应声被折断,他平静的声音透着一丝危险慢慢响起:“自然是以牙还牙。” 谢东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点了点头,“其实我跟萧言早就忍不下去了。” 齐宁转过头来看着他,“有空把白羽和方简约出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真相了,陈柏然在白羽的心里有着相当重要的位置,我不想他被继续蒙在鼓里,至于欧阳睿……暂时不要告诉他。” “好。”谢东点头应下。 两人继续往前走,这一带正在拆迁,有很多残桓断壁,积雪让路面变得有些湿滑,两人慢慢的走着,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呼救的声音。 齐宁和谢东对视一眼,慢慢向发声地走去,一个不算大的小空地上,几个人正围着中间的一个少女,那少女披头散发的跌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来,在零下几度的气温里□着双肩,从那散乱的黑发里,齐宁仍是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 齐夏! 心脏犹地快速的跳动起来,前世的齐夏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裙子,后巷阴暗潮湿的地面以及那渐渐冰冷的身体,齐宁只觉得全身血液全都冲向大脑,还没等谢东反应过来,他便冲了过去。 72 多管闲事 中间的几个人也注意到了陌生人的靠近,只是还未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同伙的后脑已被硬物撞击,另外几个人促不及防,只能本能的退开惊疑未定的看着眼前的清秀男子。 那人的脸上布满了可怖的愤怒,眼神冷冽得几乎比四周的冷空气更加让人颤抖,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里握着一只生满锈垢的钢管,正一脸寒气的看过来。 “你……你是谁?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为首的一个男人上前一步,口齿不清的说道。 齐宁唇角牵起一抹笑,并不回答,只是走上前将地上的齐夏拉起来抱在怀里,右手上的钢管直直的指向对面的几个混混模样的人,“谁让你们来的?”那声音再冷清不过,映衬着四周未消的白雪更显寒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刚那说话的男人眼睛里划过一闪不安,仍旧嘴硬。 “不识好歹的东西,连我谢东的朋友都敢招惹!”打完电话的谢东走到齐宁身边,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对面的几个混混一听谢东的名字,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这个城市混,可以不认识欧阳市长,但是谢东却是每个人入会的必修课,所以,那些人即使没见过谢东本尊,见眼前说话的人脸上那狠厉的表情也已经完全相信了。 怀里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齐宁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双手抱住妹妹,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夏,别怕,哥哥来了。” 齐夏似乎听见了他的声音,情绪和身体都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是窝在他怀里不说话。 “说吧,谁让你们来的?”手上的钢管一下一下的拍打着手掌,谢东懒懒的看着对面那几个人慢慢的问道。 “东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那女孩是您的朋友,我们知道错了,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对方的话刚说完,只见谢东的身影一闪,对方的阵营里立刻传来惨叫声,不出三分钟,五六个人便都被打趴在了冷冰的地上,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谢东走到那为首的男子跟前,慢慢蹲□去,一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另一只手上的钢管直直的戳进那人的嘴里,“如果不老实交待的话,这钢管可是非常乐意亲吻你的喉咙的。”他的声音很轻,趴在地上的人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身体,拼命的摇着头发出呀呀啊啊的声音,到如今仍是不肯招供。 手里的钢管缓慢的往里送了一公分,地上那人才真的相信面前英俊的男子是真的打算杀他,于是只能识时务的点头,谢东满意的看着他,然后将钢管抽了回来。 “是……是一个叫李亮的人……让我们来的,他说……”那人突然止住了话头,谢东看了齐宁一眼,“说下去。” “他说,只要这个人女孩失去清白然后再嫁祸给别人就行了,他给了我10万块钱,说只要这事办好了,后面还会再付10万。”那人被谢东脸上的表情吓得一哆嗦,什么都招了。 齐夏的身体又重新颤抖起来,齐宁抱紧妹妹的身体,眼里突然大雪弥漫。 他本想等一切准备好之后再一一算帐,没想到,对方似乎比他更加迫不及待呢。 “他人呢?”谢东拍拍那人的脸,问道。 那个人摇摇头,“我不知道,钱都是他打进银行的,我只见过他一次。”他的表情不像说谎,谢东便没再问下去,而是起身走到齐宁身边,“李亮应该还在建宁。” 齐宁点点头,“派人把他找出来。” “明白。” 这时,紧急的刹车声犹地响起,齐宁和谢东同时回头,便看见欧阳睿和萧言两个人跑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白羽和方简,四个人一眼便看见一地抽搐的身体,欧阳睿快步走过来将齐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才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谢东正想回答,齐宁却先一步说道:“没事,只是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罢了,小夏受了惊吓,我要先送她回家。” 欧阳睿自然同意,脱了身上的大衣给齐宁披上,然后才对萧言几个人说:“这几个人看下有没有问题,有问题就让白羽带回去,没问题也带回去管教几天。”然后便带着齐家兄妹离开了。 直到欧阳睿的车子走远了,萧言才皱着眉问:“这些人是怎么找上小夏的?” “李亮干的。” 萧言脸色一滞还没说话,白羽和方简立刻看出了端倪,“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回身去看着两人,萧言有些犹豫,一旁的谢东见了立刻说道:“阿宁说找个时间把那件事告诉白羽和方简。” “什么事?”白羽立刻问道。 萧言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谢东,然后说道:“就今晚吧,通知齐宁过来。” 齐夏受了惊吓,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齐宁心疼她也只是抱着并不引她开口,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空气沉闷得很,车子开到四合院的大门前,欧阳睿下车从齐宁手里接过齐夏径直进了屋,齐宁跟在身后,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欧阳睿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小夏睡下了吗?” “嗯,那些人怎么会把她带到那里去?”欧阳睿将齐夏的房门轻轻带上,拉了齐宁往屋外走。 齐宁一愣,随即说道:“小夏大概是刚好从那里经过,遇见了那群人。” 欧阳睿看了看他,没有追问下去。 73 愿意 齐夏这一觉睡到了华灯初上时,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盘子,盘子里装着的都是些家常小菜,整个房间却香气四溢,配合着橘黄的灯光,便是一片温馨和谐的景象,使得她现在还迟疑未定的心脏也跟着平复了下来。 她看见哥哥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年轻的市长正在为哥哥解□上的围裙,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她的哥哥脸上是幸福的微光,身后的男人微微弯腰将围裙的颈带取下来,那动作轻柔婉转,如同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两个人都在无声的笑着,那笑容美好而甜蜜,无形中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将其他人统统的隔绝在外。 或许,以前她并不明白为何哥哥放着好好的女生不喜欢,偏偏要喜欢一个男人。 但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世上的所有爱情都没有性别之分,有的,只是真心和假意罢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心境又开阔了起来,是她一直太执著,固执的以为欧阳睿无法给哥哥幸福,以为那个人所能给哥哥的除了痛苦和坎坷外再无其他,如今想来,真是她太过在意哥哥了。 等到齐宁和欧阳睿终于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齐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三个人吃了一顿美味又丰富的晚餐,齐宁对欧阳睿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好太多,使得欧阳睿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要将齐宁彻底拐带,齐夏这一关是最难过的,看来,他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齐宁看着妹妹给欧阳睿夹菜,只是笑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晚饭后欧阳睿起身离开,齐夏将哥哥推出去,“欧阳大哥都快走了,你还不去送送人家。” 齐宁拍拍她的头,笑着跟了出去。 冬天的夜晚很冷,即使穿着厚厚的外套也依然止不住寒意,身旁的男人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握住,然后带进了大衣的口袋里,齐宁看着脚下的地面,淡淡的笑着。 昏黄的路灯映在地面上,依稀能看见湿润的水光,齐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身边正看着自己的人,“欧阳睿,我们结婚吧。” 他的声音并不大,在安静的夜晚缓慢的响起,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欧阳睿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将人带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傻瓜,这句话该我说才对。” “有区别吗?”齐宁窝在他怀里,笑着问道。 “有。”欧阳睿笑着答,“求婚这种事本来就该上面的那个人做。” 齐宁轻笑出声,反手抱住对方,“好,给你一个求婚的机会,现在开始!”他边说边退出来,在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笑看着对面的男人,然后,他的笑容突然一顿,愣在了当场。 对面原本站着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曲起腿,单膝跪在了满是积雪的地面上,一只手牵过他的手,他便感觉无名指上多了一个温热的物体,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随后传来:“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相信爱情,遇见你之后,我再不相信命运,如果这世上没有了你,我想,我也无法生存于世,齐宁,我爱你。” 齐宁仍他拉着,脚像生了根似的盘旋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他早该想到以欧阳睿的深情和执著,就算是一句玩笑,那个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替他完成,齐宁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看见那人单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的吐出那句由爱情升华到永远的话语:“齐宁,你愿意一生一世陪着我吗?” 他几乎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傻傻的点头,明明已经31岁,却依然感动得一塌糊涂。 路灯是烛光,四周的树木是华美的房间,地上的积雪是他们的见证人,指间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戒指在一再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求婚仪式,或许,市长大人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74 乐观 看见面对清秀的男子点头,看见那明亮的眼睛里溢满的水光,欧阳睿满意的笑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爱眼前这个叫齐宁的人,只记得,对方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分割,不可或缺。 他执起那人的手,纤薄的嘴唇在那套着指环的手指上落下一吻,执拗又深情。 齐宁仰起头,将眼里的湿意逼回去,然后才拉起跪在地上的男人,热情的献上热吻。 两人紧紧拥抱在宁静的夜空下,路灯昏黄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光,或许,他们从未像此刻这样深刻的体会到,当爱一个人到极致时要如何把握和成全。 第二天,齐宁在欧阳睿家里的大床上醒来,指针已经指向了10的位置,他忙拥被坐起身来,想到齐夏还在家里,他昨晚一个没控制住便跟欧阳睿回了家,齐夏昨天才刚刚受了惊吓,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出什么事,越往下想越心惊,以至于他的脸上都是一片苍白,伸手抓过丢在不远处的长裤,迅速的翻出手机查看,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谢东打来的。 齐夏没打电话来,齐宁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欧阳睿在他坐起身来的时候就醒了,看着他翻找手机,然后才从身后拥住他,暖气让房间变成温床,即使两人都光裸着身体也没有一丝寒冷的感觉,感觉身后人炙热的体温紧密的传来,齐宁笑着将身体倒过去,“再睡会儿吧。”晨起的嗓音变得磁然而性感。 身后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啃咬他光滑的脖颈,整齐的牙齿在肌肤上轻扫而过,掀起一阵无法克制的战粟。 “昨晚我好像没吃饱。”市长大人低沉邪魅的声音在耳畔轻响,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硬让他扭曲成暧昧的代名词。 齐宁努力了好久才将自己又想沉溺的思绪拉回来,“我得回家,齐夏一个人我不放心。”边说边挣开市长的怀抱下床开始穿衣服。 欧阳睿坐在床上,眼睛紧盯着不远处的人,看着他就着未着寸缕的身体走向落地衣橱,弯腰从抽屉里拿了一条黑色的内裤出来,随着弯腰的动作对方纤细柔美的腰线展露无遗,内裤套在身上,挺翘的臀部立刻出现在眼前,市长大人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长舌煽情的舔了舔上唇,然后他慢慢的下了床,毫无生息的来到那个正拿起长裤往上套的人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人扑倒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地板上面。 薄唇犹地压下,长舌霸道的窜了进去,齐宁的声音被亲吻打碎,只能听见唔唔嗯嗯的助声词。 “唔……我要……嗯,回家……” 将仍在反抗中的某人双手拉住固定在头顶上方,欧阳睿迅速的占领城池。 室内暖和的温度让齐宁的抵抗显得毫无说服力,没过多久,房间里便响起两人粗重的喘息。 唯有落地窗的玻璃上面那模糊的水汽氤氲成云。 谢东的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齐宁刚刚与欧阳睿吃过饭,欧阳睿去取车,他便站在饭店门前等着。 “昨晚干嘛去了?”谢东在电话那头调侃道。 齐宁低着头,抚了抚额,“明知故问。” “哈哈,阿宁,你终于不像以前那么害羞了。”谢东高兴的笑道,仿佛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似的,齐宁握着手机,抬起头来看见欧阳睿的车子已经驶近,便问道:“找我什么事?” 谢东这才止住笑,说道:“今天咱们把事情摊了吧,白羽和方简已经赶过去了。” “好,我一个小时后到。”看见欧阳睿正开车窗朝他招手,齐宁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 欧阳睿等他上了车便发动车子,并没有对刚刚那个电话做什么发问,齐宁舒了口气,突听欧阳睿说道:“等下直接回家吗?” 齐宁想了一下,“你送我到世博广场吧,我跟谢东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好。”市长大人连回答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深情爱意,齐宁侧头看了看他,随即笑着转头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齐宁下了车,目送着欧阳睿的车子走远,这才转身朝广场走,穿过宽大的广场,又走了两条街,他才在一家名叫云景的私人会所前停下,这是欧阳睿和萧言他们最常来的地方,齐宁跟着他们也来过几次,所以门口的侍者一见他,立刻礼貌的将他带进谢东他们所在的包房。 房间里开着大灯,齐宁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方简和白羽两人,谢东和萧言则是一站一坐,看见他来了,谢东立刻起身走过来,“我看看,市长昨天猛不猛。”他的语气严肃得很,边说边翻齐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 围巾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们吃过饭了吗?” “我跟萧言吃了,至于方简和白羽嘛,他们实在太心急了,所以,自然没有吃。”谢东凑上来,依然嬉皮笑脸。 “齐宁,你跟睿哥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的?”白羽脸上虽然依旧平静,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真正的情绪。 齐宁走过去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眼睛看着萧言,“萧言,你来说吧。” 萧言沉吟了片刻,将手里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俊脸上不复往日的慵懒笑意,而是一派严肃谨慎,看着白羽和方简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现在看到的齐宁不是21岁的齐宁,他已经有31岁了。” 他这名没头没脑的话让白羽和方简理解得很吃力,还没想明白,萧言的声音继续:“青滟知道吧?” “三年前被你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那个?”白羽皱着眉,眼神里闪过一抹了然。 萧言点点头,声音低沉缓慢:“他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而是从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世界来的,我从他那里看见了另一个我们不曾经历或者说我们经历过但又被现在的时空覆盖掉的一个空间,在那个时空里,齐夏死了,齐宁杀了李风坐了牢,睿他为了救齐宁落入了陈柏然的手里,所有发生的事都与现在完全不同,但又是如此真实。” “萧言你疯了吧!”白羽冷着一张脸,朝萧言吼道。 萧言一笑,“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也以为我疯了,后来我特意让人调查了陈柏然,你们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 方简按住还想说话的白羽,“查到了什么?”身为律师,他有自己特有的直觉,直觉告诉他,萧言没有说话,齐宁给他的感觉也的确比实际年龄要沉著太多,白羽会如此失控也可以理解,陈柏然曾经是他与欧阳睿共同的老师,他对这个检察长有着别样的亲近感。 更何况,萧言和谢东还有齐宁不可能无聊到编造一个虚假的故事来骗他们,没有必要也没有动机。 “齐夏三年前被李风抓走那天,李亮带着一群人就守在蓝情后门口,若不是齐宁提前赶到,我和睿的出现,以及后来出现的警察,或许齐夏已经死了三年了,”萧言边说边走到谢东身边,将谢东手里的档案夹放在众人面前的琉璃几上,“齐宁高考时的志愿被篡改过,从t大变成了北大,几年前在凯撒酒店李亮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给齐宁下药也是受人指使的,这种种迹象都与我从青滟那里看到的那十年间发生的事不谋而合,所以,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齐宁的确不是21岁的齐宁,事实上,三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档案夹里放着的是齐宁原本填的那份t大志愿书,后面还有一张别人模仿他的笔迹的北大志愿书,以及陈柏然与李亮见面时的照片,还有他贪污受贿的一些零星记录。 只这些证据,就让白羽已经无法替自己最尊敬的老师辩解,他手里拿着陈柏然与李亮见面时的照片,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齐宁,“睿哥知道吗?” 齐宁摇摇头,“暂时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有负担。” “你……真的已经31岁了?我是说……” 齐宁看着方简探究又小心翼翼的表情,轻声说道:“萧言看见的那个空间姑且称作前世吧,那的确与我生存的那个空间是同一个,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错杀了李风,只一心想替死去的齐夏报仇,杀了李风之后我便自了首,在我17岁的那一年,法院判了我十一年有期判刑,在我27岁的某一天,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年前齐夏出事的那一天,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是,它的确是真实的发生了,我不想瞒你们,只是觉得说出来你们大概也不会相信,要不是萧言和谢东来找我,我想,我大概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白羽平静的声音才慢慢传来:“所以,陈柏然是可能会伤害到睿哥的人?” “不是可能,他已经伤害了。”谢东搂着齐宁的肩膀,语气愤慨。 “昨天那些拦截齐夏的混混是李亮找来的,也就是说,陈柏然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萧言突然住了口,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直接的告诉白羽和方简,陈柏然对欧阳睿抱着的是怎样扭曲又偏激的情感。 “他怎样?”白羽看着萧言,皱眉问道。 “他喜欢欧阳睿,不是老师喜欢学生的那种喜欢,而是,情人的那种。”齐宁突然出声,打碎了满室平静。 白羽和方简同时震惊的睁大眼,无法置信自己听到的事实,“怎么可能?”白羽的声音因为无法接受而变得高昂起来,在房间里流窜。 齐宁冷静的看着白羽脸上的表情变化,然后从贴身的口袋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他慢慢的打开信封的封口,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递给萧言,萧言立刻将手里的光盘放入电脑里。 一片白花之后,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出现在眼前,史上最年轻的检察长正坐在大班台后面,右手伸进自己的西裤里面,正来回的□着,身为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检察长这种自/慰的方式并不奇怪,只是突兀的是,他左手上拿着的那张照片,萧言敲了空格键,画面立刻定格下来,虽然拍摄的角度不是很好,画质也不是特别清晰,但是,几个人还是看清了那照片上的人。 白羽紧抿着唇,双手紧紧的握成拳,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记得那照片是几年前他们去海边度假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欧阳睿优雅的笑着,背对着大海蓝天,后来陈柏然见了说很喜欢,他便多洗了一张送给这个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再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竟是如此光景,委实可笑得很。 “我从不觉得喜欢同性有什么不对,只是,陈柏然的方式太过偏激,那已经不是爱了,只是一种因为得不到而衍生的欲望。”齐宁将电脑盖子合上,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我答应过欧阳睿会一生一世和他走下去,所以,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陈柏然,是我必须除掉的人,有他在,我无法安心的与欧阳睿在一起,告诉你们真相不是为了让你们做些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们被那个人伪装的面具欺骗而已。” 他的话音一落,便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告诉欧阳睿,至少,现在还不行。” 几个人看着齐宁的背影远去,萧言抽出光驱里的光盘,笑道:“不亏是两世为人,连检察长这样的秘密都能弄到。” 谢东看他一眼,“阿宁真正的厉害你还没见识到呢。” 萧言难得的认同了他的话,他以前对齐宁的温和态度完全是出于欧阳睿的关系,因为对方是自己哥哥喜欢的人所以他才有必要表示友好,内心却从未真正接受过齐宁,在他的认知里,能站在他优秀的二哥身边的人必定才华横溢,再次也得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而这个齐宁却只是个不经人事的孩子。 在青滟那个蓝色鱼缸里看见的东西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原来的想法,前世的齐宁所吃的苦比想象中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妹妹惨死,少年狠厉的手段,在监狱里倍受凌虐的绝望和无助,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齐宁却又是如此的清明和干净,或许,有些人面对残酷的现实会一厥不振,而齐宁,明显不是这其中的一份子。 那个清秀的少年乐观果断又充满理性,现在已然长成了一个沉稳光华内敛的优秀男子。 或许,他从前真是太过自我判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_ 75 方凡 第二天,萧言和白羽方简三个人回了一趟北京。 因为萧言认为,想让白羽和方简真正的相信他们所言未虚,就必须去看看青滟屋子里那个蓝色的鱼缸。 当三个人从青滟家里出来的时候,白羽的身体仍在颤抖,然后他突然看着萧言说:“咱们把陈柏然拉下马吧,我要让他把前世欠睿哥和齐宁的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咱们就先拿李亮开刀!。”方简握着爱人的手,狠狠的说道。 萧言笑着看着远处,语气笃定:“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除夕夜的晚上,一向只有齐家兄妹的四合院热闹非凡。 欧阳睿带着萧言谢东还有白羽方简几个人进了门,说要跟他们兄妹一起守岁。 齐家兄妹自然很高兴,于是冬天的晚上,几个人在被打扫干净的院子里架起了火锅,齐夏的手艺不是在餐点上才有天分,煮起火锅来同样令人赞叹。 一锅盖满红艳艳的辣椒的火锅吃得几个人直喊热,连一向不怎么吃辣椒的白羽也忍不住吃了不少东西下肚。 “妹子,以后谁娶了你绝对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谢东吃得满脸通红,笑容在灯光下很明亮,一旁的萧言温柔的拿了纸巾给他擦汗,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齐夏听了这话并没有表现出羞涩,哈哈大笑起来,“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嗝。”明显已经有些醉意的眼神在告诉众人,这话绝对是真的,要不然人家干嘛说酒后吐真言呢。 几个人同时一愣,齐宁看着妹妹在灯光下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立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齐夏已经18岁了,就算有个男朋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前世的记忆对齐宁来说太过深刻,以至于,一听到齐夏这样说,他立刻条件反射的想到对方是不是居心叵测,而不暗世事的齐夏会不会被对方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21节 欧阳睿轻拍他的手背,给了一个让他镇静的眼神,转而看向被哥哥冷冽的语气吓到的齐夏,“小夏,他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吗?” 齐夏大概被哥哥一吓,酒也醒了大半,眼神有些慌乱,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跟他是认真的。”齐夏突然出声,打断了齐宁接下来的话,语气认真得比这寒冷的冬天还要坚定,齐宁看着她,突然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现实罢了,明天带他来吃个饭,你觉得怎么样?” 齐夏立刻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于是几个人又重新开始涮火锅,话题从刚刚的厨艺到女孩子的择偶标准,最后直接跳到了以后齐夏结婚要订哪里的婚纱这个话题了,齐宁一直安静得很,欧阳睿不动生色的握住他的手,两人放在桌下的手就一直这么牵着不曾放开过。 大年初一的早上齐宁被妹妹叫醒,昨晚谢东喝醉了耍酒疯,硬要萧言跪在地上向他求婚,笑点频出,害得隔壁家的大叔冒着严寒跑过来敲门,这闹剧才得以平息。 他从床上坐起身,玻璃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外面的景色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发了一会儿呆,他才猛然想起今天齐夏男朋友会来的事,于是连忙起身穿衣服。 走出卧室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有一个高大的男生坐在那里,齐宁看了他一眼,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对方也同时看见了他,带着见家长的拘谨和小心翼翼,那男生立刻站起身来,“齐宁大哥,你好,我叫方凡,是小夏的男朋友。”齐宁看着他脸上浮起的薄红,昨晚因为担心妹妹被骗的郁闷心情不由自主的舒坦起来,忙笑道:“就当在自己家,不要客气,小夏呢?” “她在厨房做早餐,本来说我来做,她硬是不肯。”方凡抓了抓头发,笑得一脸腼腆。 齐宁靠在沙发椅背上,看着对面的男生问:“你喜欢小夏什么?” “啊?”方凡仿佛没料到眼前这个清秀绝然的男人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好几秒才轻声说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这次换齐宁愣住了,他还未回答,方凡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没什么好顾忌和犹豫的,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决定要跟这个女孩在一起,有时候,或许生活会不经如人意,我不敢向你承诺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在她喜欢我的时候我绝不辜负她,总有一天,她会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是你的。” 齐宁挑眉,这么快就宣布主权啦,真是少见的矛盾结合体呢。 一边腼腆一边大胆,真是……现在的孩子咋都这么分裂呢。 “你们现在还是学生,换句话说,你现在自己还是个消费品,如何保证给齐夏安定的生活?半途的风景或许美丽,但是当你达到山顶的时候,你或许又会认为站在上面看见的景致才是最完美的。”齐宁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平静得很,却又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方凡突然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你不也是在18岁的时候就认定了欧阳大哥吗?” “你知道欧阳睿?”齐宁突然坐直身子,神色严峻。 “我想我认识他比你还要久。”方凡突然笑了,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方简是我大哥。” 齐宁怔忡片刻,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里却没有多少温度,“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盯上齐夏的呢?” “三年前。” “也就是说你15岁的时候就明白是什么是真心喜欢了?”齐宁紧盯着他,仿佛将方凡当成了即将死在手下的猎物。 方凡或许也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寻常,忙说道:“比起欧阳大哥来,我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另外,我比小夏大一岁。” 齐宁皱了皱眉,还想继续发问,齐夏端着早餐出来了,看见哥哥和方凡坐在一起,看样子应该还算融洽,“哥,方凡,快过来吃早餐了,今天大年初一,咱们吃汤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不动生色的起身向餐桌走去,谁都没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各位妹纸的勤快,又是留言又是送霸王票滴,于是今天三更~~~ 则是第二更(o)/~ 76 袖扣 等到第二天齐宁见到方简的时候提到这件事,方简理所当然的说道:“人家都那么大了,是该谈恋爱了嘛,更何况,我们家小凡可是一等良民,一定会对小夏好的。” 齐宁没反驳,因为他对方凡的印象并不算差,而且,他看得出来,小夏是喜欢对方的,所以,妹妹确实是长大了对吧,他不能再一味的将她完全包裹在羽翼下,偶尔也要给别人表现的机会。 欧阳睿自然很高兴他的这种做法,整个新年两个人都粘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齐宁即将大四,即将正式踏入这复杂多变的社会。 元宵节后,齐宁开始准备北上的事。 谢东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装衣服,电话刚一接通,谢东立刻说道:“阿宁,李亮落网了。” “什么时候的事?” “白羽他们早就撒了网下去,昨天终于把那小子抓住了,还在他身上搜了好几斤冰毒出来,这下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齐宁一愣,突然笑了,“白羽他们的动作实在很快。” “你以为人家这刑警队长是吃干饭的吗?”谢东切了一声。 “那冰毒是白羽的主意吧,真聪明,这下就算陈柏然想出面保释也无能为力了。” 谢东一顿,“阿宁,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啊。” 齐宁满意的收了线,继续打包的动作,李亮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大鱼在后面,所以,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来对付那个窥视欧阳睿的人。 时间在飞速的流逝,齐宁返校的一个月后,谢东在电话里告诉他关于李亮的死讯。 死亡报告上面写着畏罪自杀。 齐宁握着手机,他知道谢东的话并没有说完整,白羽一直是个淡然的人,往往这样的人情绪最为激烈,以白羽与欧阳睿十几年的兄弟之情,自然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欧阳睿的任何人,而方简深爱着白羽,又与欧阳睿有着同样深厚的感情,自然是义无返顾的支持,这也是当初他选择告诉白羽和方简的原因之一,有时候,十根筷子的力量总比一根筷子的力量强大数倍。 一切看似平静,他却已经预感到了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的凶猛和强烈。 欧阳睿每个月都会来一趟北京,虽然每次找的理由不同,齐宁却也不点破,在爱情面对他不必吹毛求疵,因为他同欧阳睿一样,迫切的思念着对方。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的暧昧不安到现在的稳定深厚,齐宁知道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欧阳睿,因为对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他们之间的界定,当感情的介值到达临界点,结局只有两种,一种是完全的融合,一种是彻底分离。 欧阳睿为这段感情的付出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他有信心,他们会一直这样爱下去。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拉回他游走到天边的思绪,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知让他心里一顿,然后按了接听键。 “大嫂,是我。”欢快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齐宁无奈的抚着额头,笑道:“萧然,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大嫂,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没事儿就不可以给你打电话啊?”即使隔着电话,齐宁也能想象到萧然瞪眼的模样,果真,前世见到的那个优雅娴熟的萧然真是装出来的。 “我只是在想,你不是忙着怀孕吗?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萧然这才消停了一下,说道:“叫二哥准备好红包,下个月回家喝他侄子的满月酒。” 齐宁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你生了?” “那还有假吗?今天早上刚生的,六斤七两呢,哈哈。”这哪像是一个刚刚生产不到半天的女人的声音啊,完全就一精神过盛的激动分子嘛。 “我跟你二哥会去看你,你是住在家里吗?” “嗯,爸说家里比较好照顾我,所以我现在住在家里。”萧然跟萧言不同,他们虽然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生母自杀的时候萧然不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她母亲死去的真正原因,所以,她对欧阳贤依然很敬爱,萧言对此没有任何表态,也就任由她这么糊涂下去了,至于他们为何随母姓,萧言是这样跟她解释的,因为他们的母亲娘家没有任何小孩子,所以才让他们随了母亲的姓,也算了了老人家的一桩心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齐宁又叮嘱她注意休息,才挂了电话。 欧阳睿和萧言第二天早上便到了北京,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谢东没来吗?”齐宁看见萧言的第一句话。 萧言耸耸肩,表示很无奈,“他说现在还不想跟我回去,以免血流成河。” 齐宁不置可否,在欧阳贤的观念,欧阳睿跟他的事已经算是石破天惊了,如果萧言再带谢东回去,那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想起一年前,在那个静谧的咖啡馆里,那个男人让他离开欧阳睿时的场景仿若隔世,这一生,他定不会放开这个人的手,就算死,也绝不放。 欧阳家的建筑是四层高的欧式建筑,有着大家族的雄伟气概和奢华,从裁剪美观的花园走进去,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头上的巨大宫灯从每一个角度都精致得令人叹息,欧阳睿拉住他的手跟萧言往里面走,在后院的园艺花园里他们看见了欧阳家的当家人欧阳贤。 他正在跟一个年轻人说话,语气算不上和蔼,却也是难得的平和。 齐宁挑眉,他以为这个人永远只有一种表情呢,没想到也有例外的时候。 他们刚一出现便吸引了欧阳贤和对面的人的注意力,只见那个年轻人站起身来,身上的名牌休闲服恰到好处的突显了气质,“二哥,三哥,好久不见。”然后他的视线转向齐宁,笑道:“齐先生,你好,我常听小然提起你。” 齐宁也跟着笑起来,“你好,叫我齐宁就可以。”他对眼前这个叫做常源的萧然的老公的人的第一印象,总体来说,不错。 欧阳睿和萧言两个人对不远处的欧阳贤一直没什么好态度,这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场面显得有些尴尬,于是齐宁只好上前一步,礼貌的说道:“欧阳先生,你好。” 欧阳贤看了眼前这又成稳了一分的清秀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言不发的走了,临走前飘来一句,“齐宁,跟我来。” 齐宁在他身后微微笑着点头,在另外三个人惊诧的目光中跟着欧阳贤的脚步而去。 “老头不会是想对齐宁不利吧?”萧言摸着下巴一脸猜测。 欧阳睿眉宇间有些担心,但是这样跟过去偷听实在非君子所为,正在犹豫间,听见常源说道:“爸对齐宁的态度很不错啊,至少,他没有横眉竖眼,不是吗?”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睿和萧言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便相约先去看看楼上的产妇先。 齐宁站在书房的窗前,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见不远处的露天游泳池,北京的这个季节,阳光正好,温度适中,来个日光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你们……怎么样?”欧阳家的当家人神情扭捏的坐在沙发上。 齐宁闻言回过身来,笑道:“欧阳先生是想问我们有没有感情破裂,好让你有可乘之机吗?” 欧阳贤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这孩子说话能把人给呛死。”虽然不想妥协,终究是软下了声来。 他这样的语气态度倒让齐宁始料未及,愣了一下才说:“我们很好,昨天听说萧然顺利生产,所以过来看看她。” “我欧阳贤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有小睿和小言这两个优秀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这两个最得心的儿子竟然没一个愿意接管我的公司,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啊,如果我哪天两腿一伸,公司该怎么办,唉,我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如今老了,回首过去,才发现一切都比不上与含子弄孙颐养天年,齐宁,你说说,如今老大被我赶出家门,老二和老三又都不愿意回来,这欧阳集团是不是注定要落入外人手里?”齐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叱咤商界多年的人蓦然间老了很多,那眼里不再蕴含着狠厉和果决,只有一层一层的迟暮和无奈深陷其中,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前对这个人的恨意和不愤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安慰这个看尽世事的老人。 “或许,他们志不在此。”所有的语言浓缩起来,便只有这一句。 欧阳贤看着他,突然问道:“那个袖扣是从哪里来的?” “在欧阳睿书房抽屉的最深处。”齐宁轻声的回答。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袖扣了,这是他十四岁生日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跟他说,他是我欧阳贤最得意的儿子,是整个欧阳家受尽宠爱的天之娇子,可是,最后也是我亲手将他推了出去,我是不是错了?”他的脸上布满沧桑的痕迹,齐宁抿着唇,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想,欧阳睿并没有怪过你,从他一直珍藏这个袖扣就能看出来。” 欧阳贤摊开手掌,那只袖扣安静的躺在其中,仿佛不曾经过十几年的岁月磨砺和时间洗礼,依然明亮璀璨得如同最初一般光华四溢。 最后,欧阳贤起身从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齐宁。 齐宁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动窗帘的声音,满室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为嘛收藏每天都在掉,纠结~~~~ 77 彻底 走进萧然休息的房间时,阿姨正在给小宝宝喂奶,齐宁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偶尔因为小宝宝的可爱表情而展颜微笑,欧阳睿坐在不远处看着他,凝神深情。 “萧然,宝宝叫什么名字?”末了,齐宁轻声问道。 坐在床上正接受到女王级待遇的萧然一愣,看向他,“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宝宝还没取名儿呢。” 正给她喂鸡汤的常源也愣了一下后才点头,“一直就顾着小然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齐宁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去看婴儿车里的小宝宝,那微微闭上的双眼上面还看不到睫毛的颜色,眉毛也是极淡的,嘴唇湿润而光亮,就像刚刚结出来的樱桃特别漂亮,他这一生注定不可能再有子嗣,欧阳睿也同样没有,有一天,当他们老了,却没有孩子在身边,会不会感觉到寂寞呢?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来,视线寻找着欧阳睿,在身侧的位置,他找到了他,那个人也正同样看着他,嘴唇含笑,风华绝然。 仿佛已经不需要言语,只一个眼神他们已然明白彼此心里所想,视线在空气中胶著了几秒,两人又不露痕迹的移开,齐宁继续低下头去逗弄小宝宝,欧阳睿则一如既往的凝视着不远处那抹修长的身影,心里被满腔柔情覆盖。 “嫂子,不如你给取个名字吧。”萧然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时候萧言正好推门而入,听见这话也笑着附和:“北大的高材生取个名字应该会与众不同一些吧?” 齐宁微微笑了笑,低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宝宝,轻声说道:“就叫常曦吧,黎明时明亮的光芒,早晨璀璨的阳光,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注定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又善良得如同初生的凤凰。” “常曦常曦,我喜欢,咱们儿子就叫这个名儿了。”萧然在床上欢快得很,常源只是宠溺的看着她并不出声,不远处的欧阳睿和萧言自然也没有任何意见,于是欧阳贤的第一个外甥的名字就这么被坐实了。 欧阳家的晚餐比齐宁想象中的还要丰盛,都能赶上满汉全席了。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上桌后,欧阳贤难得的开了金口:“齐宁,来尝尝家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齐宁笑着应了一声,也不扭捏,跟在欧阳贤身后入了座。 倒是一旁的欧阳睿和萧言被眼前这光景吓了一跳,对视一眼之后也赶紧入了席,萧然是孕妇自然不便下来用餐,常源为了陪她所以端了饭菜去房间吃,偌大的一个意大利餐桌上只坐了四个人,难免显得有些空犷,却因着欧阳贤突然转变的热枕而又变得热闹起来。 欧阳贤装了一碗鸡汤亲自递到了齐宁手里,萧言看得眼珠子都要掉进碗里了,他长这么大,除了爷爷奶奶外,他从未见过他的父亲给其他任何人倒过一杯水,更何况是盛汤这种表示关切的举止了,别说萧言,一向处变不惊的市长大人也难得的呆愣了几秒,虽然他的齐宁很好很优秀,可是他还没有乐观到家里的老头会接受齐宁,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哪知,事态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逆转,他那一向高高在上的父亲竟然会为齐宁盛汤,若不是萧言也看见了,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场美好的幻觉。 “谢谢爸爸。”齐宁双手接过汤,笑着说了一句。 满座俱惊! 萧言的筷子直接掉进了盘子里。 欧阳睿筷子里的排骨没夹稳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还是欧阳贤最镇定,只是微微愣了一神,看着齐宁,“你……你叫我什么?” 齐宁仍是笑着,看着上座的人说道:“盛一碗汤便换来一声爸,好像是你赚了哦,不许再有什么意见了啊。” 欧阳贤凝视着那笑着的清雅男子,随即开怀大笑,“你说得对,我的确是赚了,哈哈哈。” 萧言在桌下碰了碰市长大人的脚,小小声的说:“你家齐宁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搞定老头子的?” 欧阳睿摊手,给了对方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一顿饭吃下来,笑声不断。 欧阳睿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举止优雅的进食,耳朵却全神贯注的听那个人用轻柔的声音说着令人开怀大笑的话,他已经不记得他的父亲最后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他以为这一生他都已经失去了与这个生他养他的人欢快相处的机会,或许,这是一个契机,那个他深爱着的人正在努力的为他创造一个与父亲和好如初的机会。 少年时看见父亲拥有着三妻四妾时的恨意,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在慢慢消散。 每一个人都曾经犯错,有的人得到了重新改正的机会,所以他们终是得到了心灵的平静和详和,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妈死了,萧言和萧然的母亲也死了,欧阳烈被逐出家门,往日热闹非凡的偌大宅第变得寂静萧瑟,眼前这个即将迟暮的人应该也在强烈的期望着能够安享晚年吧。 不知道远在大洋彼岸的母亲什么时候能重新回来呢? “齐宁,以后这就是你的家,随时回来都行。”或许是脸上有了笑容,齐宁觉得眼前这欧阳家的当家人看上去也没那么别扭了,听见欧阳贤如此说,忙笑着点头,“我会的。” 欧阳贤故意一板脸,“刚刚叫得挺香的,怎么这会儿又不叫了?” 齐宁一愣,会意过来,“我会的,爸。” 听他这样回答欧阳贤脸上才重新扬起爽朗的笑容,萧言看见自家老头笑得这么开怀,忙凑到欧阳睿身边,“怎么老头笑得我心惊肉跳的?” 欧阳睿看了他一眼,“习惯了就好。” 萧言只好缩回去,继续静观其变,心里已经盘算着哪天带谢东回来不会被赶出去。 虽然欧阳贤强烈想要留齐宁过夜,都被欧阳睿不动声色的驳回,最后拗不过二儿子,欧阳当家只好一脸不满的瞪了一眼儿子,转过来又态度温和的对齐宁说,“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齐宁忙笑着点头,“他不会欺负我的,爸你请放心,我们先走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欧阳贤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挥手放几个人离去。 三个人刚一上车,萧言立刻打趣道:“不错啊,齐宁,什么时候把老头子降得服服帖帖的?” 刚刚喝了点酒,这会儿头有点晕乎乎的,齐宁靠在欧阳睿怀里,“爸那个人除了脾气有点倔脸有点臭之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他叫得实在太顺口了,连萧言都忍不住得瑟了一阵。 将欧阳睿和齐宁送回家后,萧言才驱车离开,欧阳睿扶抱着怀里的人进了房间,房门一关上,市长大人立刻化身为野兽扑了过去,奈何脑子因为酒精变得有些不清醒的齐同学就这样再次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压倒了。 第二天腰酸腿痛的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齐宁揉揉眼睛,坐起身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解了一下困意,他边走边穿上睡袍,从三楼的围栏往下看,刚好能看见欧阳睿正站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是能清晰的听见。 “学校方面你去,齐宁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回去,另外,查一下是谁爆的料,查到马上复我。”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欧阳睿继续说道:“不管对方是谁,他胆敢伤害齐宁,我就绝不会放过他。” 齐宁站在原地,手指紧紧的抓着扶手,欧阳睿突然回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迎撞在一起。 “醒了?”收起冷峻的面容,市长大人扬起一抹笑容,温柔的问道。 齐宁点点头,眼睛看着欧阳睿放下手机,延着楼梯走了上来,两人静静的拥抱在晨曦的微光中,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两人整合成一个完整的整体,找不出一丝裂缝。 “发生什么事了吗?”过了很久,齐宁的声音才慢慢传来。 欧阳睿将他更紧的搂住,声音带笑,“没事,听说常源正在熟悉公司业务,爸已经打算退下来,最近你陪陪他老人家好吗?公司是他的心血,突然退出来他可能会不习惯,所以……” “我明天就过去,刚好能看看萧然家的小宝宝,”齐宁打断他的话,笑着说:“我们没有孩子怎么办?其实我现在才发现,我很喜欢小孩子。” 欧阳睿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深色的眼眸紧盯着对面笑着的男子,“不如我去做变性手术,给你生一个孩子玩玩?” 噗……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第二天,欧阳睿将齐宁送回了欧阳大宅,并与自己的父亲在书房里长谈了两个小时,齐宁一直陪着萧然和小宝宝,对于欧阳睿与欧阳贤的谈话内容没有任何好奇的成分。 欧阳睿当天下午飞回了建宁市,临走的时候抱着齐宁在大门口吻了好久才松开。 齐宁目送着他的车子远去,才拿出手机拨了萧言的号码。 “睿走了?” “嗯,”齐宁清明的眼睛看着不远处,慢慢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萧言沉默了一下,说:“我爸有个习惯,就是早餐的时候一定要看报纸,报纸看完后他会放在固定的一个地方,就是玄关处的高柜里面。”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22节 齐宁切了电话转身往屋里走。 老爷子这会儿大概去了萧然的房间看外孙,佣人们也都在各处忙着,齐宁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放在里面的一叠报纸,最醒目的地方用斗大的标题写着:建宁市最年轻市长的男情人! 下面是他与欧阳睿在路灯下拥抱的照片,拍摄的角度很清晰,正面和背面都均有触及,齐宁看了看下首的文字,然后将报纸塞了回去。 那个伪面君子,已经彻底惹毛他了! 78 女伴 舆论的压力是巨大的。 即使是年轻的市长大人也感觉到了焦虑和紧张。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政途是否被影响,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件事将给齐宁造成的一切后果。 随着两人的亲密照片被毫无保留的刊登出来,报纸网上全都是两个人的消息,齐宁的八辈祖宗几乎都被挖了出来,父母车祸,财产被不相干的亲戚卷走,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优秀的北大状元。 即使挖出来的消息都是正面的,但是再加上市长的男朋友这个头衔就全都变了味。 欧阳睿双手撑大额头抵在大班台前,神情严峻无比。 他想起那一晚,当他问齐宁是否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时,当时还是少年的齐宁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虽然已经处处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吃饭了吗?”萧言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略显疲惫的脸。 欧阳睿摇摇头,问道:“小夏安顿好了吗?” 萧言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她现在在阿东家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她跟齐宁是兄妹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大家……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萧言的表情有些无奈,透着深深的愤懑。 欧阳睿仰躺在椅子上,勾起一抹笑,“我要他们接受干什么?只要有齐宁,其他任何事都不值得我过于担心。” “是哦,不知道齐宁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萧言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欧阳睿叹了口气,“他那么聪明,一定一早就知道了,不知道学校方面现在是什么态度?” “白羽不是过去了吗?” “我怕白羽的影响力不够大,北大那样的一个学府,是容不得学生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查到幕后的人了吗?”过了一会儿,欧阳睿才慢慢开口。 “暂时还没有,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那家名叫日月的报社已经被端了。” 市长大人微微直了直身子,低沉的声音格外有力,“就算这家倒了,还有别家会继续报道,我要所有登过这消息的都消失。” 萧言无奈抚额,“我看咱们还是积点德吧,如果所有报社都倒了,是会严重影响社会的正常秩序的。” 欧阳睿听了只是沉默,两人坐在宽敞寂静的房间里久久无言。 又坐了一会儿,萧言才起身离去,快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原位上的男人,“上面有没有什么指示?” 欧阳睿沉吟片刻,摇摇头,“如果政府会因为这件事让我停职,那我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咱们再从头来过。”萧言笑得一脸坦然,与往日慵懒的笑容不同,此刻那脸上是一种叫做潇洒的笑意,欧阳睿点头挥挥手,“把大宅的电话告诉谢东,免得他担心齐宁。” “知道。”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重新陷入沉静,年轻的市长站起身走到窗前,从眼前整片的落地窗看下去,可以看见下面飞驰而过的车辆和人群,芸芸众生,浮若寂寥。 齐宁每天早上陪老爷子做做早操,下午陪着下棋,晚上陪着聊天,简单比亲儿子还要亲,欧阳贤是越看越觉得满意,庆幸自己以前的态度没把人吓跑,否则,真是追悔莫及。 离被爆料那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齐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陪老爷子的时候就看看书,逗逗刚刚出生几天的小宝宝,跟萧然打打趣,日子过得倒也挺舒坦。 每天晚上的一通电话成了两人唯一的交集。 欧阳睿尽量让自己假装自然,齐宁也努力的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两个人就像在玩一场名叫躲猫猫的游戏,谁先忍不出从洞里出来就算输。 早晨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房间的木地板上折射出明亮的光影。 大床上沉睡的人被阳光打扰到,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思绪有几秒钟的空白,然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正睡在欧阳睿以前的房间里。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齐宁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外面传来管家礼貌的声音,“齐少爷,老爷在客厅等你。” “好,我就来。”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揉了揉今天零晨一点才得以休息的眼睛慢慢的下床梳洗。 走到客厅时,欧阳贤正坐在沙发上看早报,齐宁的到来让他抬起头来,“小睿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齐宁摇摇头,同时在他对面坐下。 欧阳贤放下手里的报纸,将面前茶几上的请柬推到他面前,“今晚世峰集团的周年酒会你代替我出席吧,我老了,只想弄弄花草,其他的事都不想再管。” 齐宁没说话,只是拿了桌上那火红色的请柬看了看,然后才说,“好。” 或许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的答应,欧阳贤看了看他,慢慢说道:“小睿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 “你是说我们的关系被曝光的事吗?”齐宁看着他轻声反问。 欧阳睿一愣,笑道,“不亏是小睿看上的人,年纪轻轻便能处变不惊,欧阳集团需要你这样的人坐镇,本来小睿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让你出去,怕你会遭人非议,但是,我觉得有些事你有权力知道,两个人的世界需要共同维系,而不是其中一方单方面的努力,更何况,你是我欧阳贤的儿媳妇,自然有能力独挡一面。” 齐宁微微一笑,清明的眼底有璀璨的星光。 若欧阳睿听见他家老头这毫不吝啬的赞美和认同,一定会很高兴吧。 “对了,你还需要一个女伴。”欧阳当家突然说道,然后吩咐了管家几句,管家便依言离开了。 世峰集团是与欧阳集团一直有生意来往的企业,因为两家董事长是有着深厚交情的关系,往年的酒会都是由欧阳贤亲自出席,今年欧阳集团的代表却不是欧阳贤本人,而是一个年纪很轻长相清秀的男子,当那人从加长版劳斯莱斯上走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敏感话题人物就出现在摄影机前,而且态度从容,完全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妥。 齐宁一出现,闪光灯便立刻的闪动起来没一刻消停,他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纯黑色意大利手工西服,包裹在他略显瘦削的身体上却说不出的优美干脆,乌黑的头发被发胶固定在头顶,在灯光下闪发着明亮的光,他的脸上扬着礼貌的微笑,大方的迎着面前的各路媒体的摄影机淡淡的笑着,然后他绕过车头来到另一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打开车门,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白氏企业的千金! 今晚第二个惊喜。 漂亮女子的纤纤玉手挽在齐宁的臂弯中,两人关系亲腻的咬着耳根,对眼前的一众媒体完全无视,白蕊身上的纯白晚礼与齐宁的黑色礼服与了今晚最大的亮点,而最让人们好奇的是,明明传闻与建宁市市长有着情人关系的齐宁为何会与白氏企业的千金态度亲腻的出现在世峰集团的酒会上。 “阿宁,我说你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白蕊挽着齐宁的手臂往会场里面走,白蕊的嘴巴也没停下。 齐宁疑惑的看她一眼,白蕊立刻说道:“欧阳叔叔竟然让我来做你的女伴,实在是千年难得一回闻啊。” “这很奇怪吗?”齐宁看着她问道,脸上却仍带着礼貌的笑容给众人看。 “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欧阳叔叔找我帮忙。”白蕊放弃解释,边走边不忘展现自己的女人魅力,电得好几个扛着摄影机的男人脚步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 79 学长 会场被布置成完全自助的形式,为了保障客人的切身利益,媒体们全数便挡在了门外。 酒会这种场合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大家无聊的聚在一起说话聊天为下一季度的生意做准备,白蕊中途离开独自猎艳,齐宁便朝世峰集团的董事长走去,那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穿着考究的中山装,头上的头发虽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但仍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陆先生,你好。”齐宁在那人面前停下,礼貌的问候道。 陆震华看着眼前这年轻人,觉得面熟得很,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想说话,只听那年轻人继续说道:“我是代表欧阳集团特来恭贺贵司成立五十周年,我们董事长最近身体欠安,所以特命我前来贺喜。” “这欧阳贤自己不想来就算了,干嘛硬要扯个小青年来呢?真是。”陆震华显然不相信身体欠安这种说辞,嘴里抱怨道。 齐宁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从某种角度上看,眼前这个人与家里的老头子很想象,特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 “如果陆先生不相信,可以亲自登门视察,我们董事长定会在门前恭候大驾。”齐宁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特有的物质,声音传进耳朵里时又清晰无比,仿佛温润的水珠看似柔软却暗藏力量。 陆震华这才好好打量了他一番,年轻不大,眉宇间却尽是掩不住的英气和沉稳,说话时微微低着头,给人一种谦和的态度,身上的服装并不算特别名贵却恰好衬出了其本身恬静的气质,这个年轻人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这是陆震华心里最深的感觉,这时候才终于想起了眼前这年轻人到底为何面熟了。 想到报纸上那些五花八门的消息,陆震华心里怔了怔,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啊,“小睿最近怎么样?” 齐宁一愣,随即笑道:“谢陆先生关心,他很好。”语气自然,态度大方,没有任何被认出来的尴尬和不适,齐宁脸上的神情仿佛也在一再的说明欧阳睿的确很好,没有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影响。 陆震华看了看他,笑道:“那就好,现在的人啊没事儿就喜欢拿别人的事儿说事儿,有时候,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过得好不好别人不知道,只有自己才知道。” “我一定会把陆先生的这番话转告给欧阳睿,相信他会非常感激你的理解和支持。”齐宁微微低下头,声音清朗明亮,陆震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从小看着小睿长大,相信他没有看错人。” 齐宁微笑着点头,笑容自信而坦然。 直到司仪过来请陆震华上台讲话,两人的交谈才结束,齐宁端着酒杯站在人群的最外面,听着台上叱咤风云的花甲之人侃侃而谈,突然想笑,这一生,他本欲平静的活下去,只要齐夏幸福和快乐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可是,从遇见欧阳睿的那一刻开始,接下来的人生就注定不同,原本期待的安静生活被打破,风起云涌不断浮现在头顶,那些隐藏着的危险和不安在不停的朝他逼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叫欧阳睿的人。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和害怕,只要一想起前世的欧阳睿站在监狱的尽头凝视他的样子,就仿佛又重新充满了斗志,若一早便知,这世上有一个人爱他如生命,他的人生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这一世,他会让他们的人生永远的延续。 他定让那些试图伤害他们的人尝到痛苦和绝望,那些他与欧阳睿曾经饱受荼毒的过去会化成利器狠狠的扎在罪魁祸首身上。 酒会一直顺利的结束,齐宁和白蕊随着人流往外走,却在大门处被各家媒体挡了下来。 “齐先生,请问你跟欧阳市长是什么关系?” “你们真的是情人吗?有没有想过两个男人的感情不容于世?为什么你现在又跟白小姐出双入对呢?”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欧阳市长会为了你永远不娶不要子嗣吗?齐先生有没有想过欧阳市长的政途会就此断送?” ……………… 各种问题铺天盖地而来,白蕊一脸愤然叉着手就要上前,被齐宁不着痕迹的拉到了身后,清俊的脸庞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寒意,然后他的唇微微开启,慢慢说道:“请问你们看到我们接吻上/床了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短短的一句话出口,四周立刻没了声音。 那些人做了媒体这么久,大概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看到问题直接迎头撞上来的主,都迟疑的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再轻易的进行下一个问题。 齐宁满意于众人的反应,挑了最近的一个拿着话筒的男记者,“我对你一见如故,不如我们留个影做纪念吧。” 那男记者看着眼前这笑得亲切的年轻男子,只能愣愣的点头。 齐宁上前一步搂住那人的肩膀,对着摄影机笑了笑,然后转身给了那男记者一个拥抱才慢慢的退回原位,“我刚刚与这位记者先生拥抱过了,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写我齐宁脚踏两只船,有了新欢忘旧爱呢?”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同时一紧,好像惹上不好惹的人了。 见众人都不说话,齐宁才慢慢收起笑容,声音冰冷得如同千年寒冰,“各位都是资深媒体,八卦虽是一种娱乐精神,但是当它伤害到人们的切身利益时,它就不再是单纯的娱乐,而是带着攻击性的武器,衣服可以乱穿,话可不能乱说,不然,等某天你们在自己家里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怕是连凶手都找不到,因为得罪的人太多,以至于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却又都不是,至于我与白小姐,我们在大学时就是至交好友,至于以后会不会发展成另外一种深层次的关系,目前尚不可知,不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另外,既然大家这么好奇我与欧阳市长的关系,就请去问问陈柏然检察长,问他是否知道自己的住宅附近竟然会有狗仔出没,而且还是在他的生日当天,问他是否知道我与他最得意的学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问他……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他的嘴唇微微上扬,似是在笑,眼神却是一片冷冽,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众人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全身发冷,忙找了各种理由逃逸,不多时,刚刚还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口立刻一片冷清。 白蕊拍拍他的肩,笑道:“阿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嘴皮子竟然如此了得?” 齐宁一笑,“学姐,你是在笑话我吗?” “我哪敢啊!看来我以后得小心点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蕊边说边挽了他的手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两人身后的地方,一个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看着齐宁与白蕊的背影,直到两人的车子消失,才缓缓移开视线。 学长,我回来了。 80 寒暄 “请问你们看到我们接吻上/床了吗?噗……睿,你家的人还真敢说啊!”萧言倒在沙发上,笑得肚子都抽筋了。 一旁的欧阳睿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对吗?” 闻言,萧言忙摆摆手,“没什么不对,他实在是勇气可嘉,值得表扬!” 欧阳睿似乎非常受用的点点头,继续埋首公文,过了一会儿萧言又道:“我怎么总觉得齐宁最后那句话别有深意啊?”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偷偷的看坐在大班台后面的市长大人,努力的让语气自然平静,欧阳睿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萧言身上,“这跟老师有什么关系?” 萧言张张嘴,“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对了,听说中央有好几位被双规了?” 欧阳睿沉吟了一会儿,“贪污受贿这种事在官场太常见,只是有的人做得滴水漏,有的人则难免大意了。” 萧言点点头,把玩着手机,“那几位被双规的都是太大意了?” “如果要查肯定是很难查到他们头上,据说是有人写了匿名信给相关部门,还附上了确凿的证据,所以,他们是百口莫辨。” 萧言挑眉,笑得很欢,“那个写匿名信的人果真是人才啊,连这种隐密的事都查得出来。” “嗯,那个人的确是很有手段,”欧阳睿点头称是,然后他话峰突然一转,“查到幕后主谋了吗?”萧言这次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齐宁说了暂时不要告诉他,可是现在对方这么直白问起来,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如果不说,以二哥的聪明一定会联想到这里面有鬼,如果说了,那事必会将前世的一切扯到他面前,也违背了齐宁的初衷,正当萧言左右为难心里正天人交战的时候,市长办公室的房突然被敲开,秘书小姐站在门边轻声说道:“市长,有位莫先生找你。” 她的话刚说完,一个英俊的男人便从身后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脱下束缚的西服后变得更加年轻了一些,欧阳睿看见来人,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走了过去,“小棋,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棋扬起一抹笑,“昨天刚到的,学长,最近好吗?” “我很好,快进来坐,”欧阳睿将人迎进来,对门边的秘书小姐说,“帮我倒杯咖啡进来。” 秘书小姐依言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关上,萧言这时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毕竟莫棋对他来说是外人,对待外人就应该有应有的态度,所以他暂时放弃了慵懒的特质。 “萧先生,好久不见。”莫棋看见萧言一如既往的礼貌恭敬。 萧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学长,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些传闻,不知……” “小棋啊,你是想问是不是真的吧?”萧言端了面前有些冷却的茶杯喝了口茶,淡淡的截断莫棋的话。 莫棋一愣,点了点头,“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竟然连这种事也能编出来!” 欧阳睿坐在一旁淡笑着并不说话,萧言则是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是谁编出来的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你学长可是非常喜欢这种被公开的方式呢。” 莫棋身体一顿,看向一旁的欧阳睿,眼里写满了惊讶,“学长,难道是真的吗?”他问得很小心,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欧阳睿也同时看向他,声音低沉却明亮,“我跟齐宁已经在一起三年了,在你出国后不久。” “哦,是吗?那恭喜你了,学长。”莫棋回过神来说道,笑容在欧阳睿看不见的深处苦涩的绽放,欧阳睿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看见三年未见的学弟很是高兴,“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莫棋摇摇头,“公司给了我一个月长假,回来探探亲。” “小棋啊,你在国外这三年就没见到漂亮妞?有没有喜欢的?”萧言在一旁插嘴,眼底写满了戏谑。 “我觉得还是国内的比较好。”莫棋轻笑道,眼神瞟向一旁的学长,即无奈又留恋。 萧言不动声色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前阵子我们还在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宁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那高兴两个字被刻意的咬重了几分,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莫棋脸色稍霁,随即笑着说:“昨天在电视上见到他了,比三年前更英气了。” 欧阳睿留了莫棋吃晚餐,萧言也自然跟着去蹭饭。 莫棋对欧阳睿的心思是他最先察觉的,但是身为当事人的市长大人似乎并不知情,三年前莫棋突然出国让萧言一直觉得疑惑,不久前才从谢东那里听说当年欧阳烈出事的时候,莫棋去机场接他们,与齐宁的对话。 齐宁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萧言望着天空不由自主的想,不知道这次莫棋回来是想与齐宁竞争还是纯粹的探亲呢? 齐宁vs莫棋? 胜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悬念了,萧言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市长大人真是一招蜂引蝶的物体啊,小宁子的情路似乎很坎坷啊。 不知是否是齐宁那晚的话说得太重亦或是白羽萧言背后的动作太过利落,这件事没几天便平息了下来,齐宁这些天依然呆在欧阳家的大宅,跟老爷子下棋谈天,逗逗常曦倒也过得很不错,只是欧阳睿一直没有回北京,难免觉得思念泛滥成灾。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后花园的花开得正艳,空气里都弥漫着花的香气,齐宁摘下手套摸出口袋里响得正欢的手机,看都没看便接通了电话,“我是齐宁。”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他疑惑的将手机拿到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又喂了一遍,那边才终于有了动静,“齐宁,最近过得好吗?” 即使隔着手机,齐宁也依然能分辨出对方那种浑身散发着一种叫做混蛋的气息,他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给花浇水的老爷子,转身朝花园的角落里走,边笑道:“陈先生,好久不见。” “你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齐宁吗?我很怀疑。”陈柏然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在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齐宁握着手机,视线落在天边正往下坠的夕阳上,“陈检察长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吗?”他好像还是做不到,像如今这样心知肚明的虚伪寒暄,那个爆料他与欧阳睿关系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姜果然是老的辣,即使爪牙和亲信几乎快被连根除去,对方也依然冷静得令人心颤。 81 毁灭 那头顿了顿,然后才响起陈柏然的声音:“见个面吧。” 齐宁一愣,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远处的老爷子不知何时抬起头来正看着他,齐宁冲他微微一笑,转声说道:“好。” 接下来的时间齐宁继续戴上手套给花除草,阳光已经隐没,原本被镀上璀璨金光的花园里燃起了昏黄的路灯。 “走吧,吃饭了。”老爷子走到他身边,笑道。 齐宁点点头,跟在老爷子身后往里走,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欧阳贤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他:“有些事情不需要逞强,要知道,你的身后不止有一个欧阳睿。” 他的声音并不重,却在齐宁心里击起千层浪。 过了很久,齐宁才慢慢说道:“谢谢。” 欧阳贤刚硬的脸上爬上慈祥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说:“自家人不用客气。”然后才转身走了进去,齐宁站在原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关,突然仰起头来看着头顶的上空,澈清的眼里一片湿润。 他以为这世上除了欧阳睿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再感动他。 第二天,齐宁吃过早饭,像往常一样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天才出门,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出过欧阳大宅,大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恭敬的为他打开车门,“齐先生,老爷说从这里出去太远,让我送你出去。”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23节 齐宁没有拒绝,上车前看了庭院一眼,转身上了车。 陈柏然选的地点是一家叫彼岸佳人的私人会所,齐宁随着侍者上了二楼包房,诺大的房间里只有角落的沙发上依稀能分辨出一个人的身影,齐宁眯着眼睛看了那个角落一眼,伸手按了门边的开关按钮,房间里瞬间亮堂了起来,史上最年轻的检察长正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突然出现的清秀男子,那眼睛里似乎有风起云涌,却又转瞬即逝。 “齐宁,过来坐。”陈柏然的态度谦和有礼,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齐宁微微点头,依言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透明的琉璃几,仿佛一座巨大的江山横亘其中。 喝着侍者送上来的上好龙井,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空气如同沉沉的雾蔼笼罩在头顶上空,只能听见茶杯与桌面碰撞的声音,良久,陈柏然的声音才慢慢响起,“你跟小睿最近还好吗?” 齐宁看着他,突然笑了,“多谢关心,我想,若没有陈先生的失言,我们会更好。” “我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哪知现在的媒体竟然如此会捕风捉影。”将手里的青花瓷茶杯放在桌上,陈柏然笑道,那张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的脸庞让齐宁说不出的厌恶。 “能坐上今时今日这地位,相信一定需要付出很多很多东西吧?”透着茶杯上的枭枭雾气,齐宁看着对面笑得成竹在胸的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间里顺然而上,说不出的平静。 陈柏然一愣,看向他并未说话。 “如果有一天,你所拥有的全部都离你而去,你会怎么做呢?苟延残喘还是顺应天命?”清秀的男人眼睛看着桌面上的两个茶杯,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说着最平静自然的话语,对面的陈柏然目光一凌,眉峰微微的紧皱,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 齐宁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了抚下巴,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太明亮,以至于让对面的检察长微微失了神,“陈先生,你的那些副手的下场还不够惨吗?还是你觉得你相当有把握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会被人挖掘出来?” 陈柏然犹地变了脸色,从刚才的谦谦君子变成了十足的恶棍形象,“如果你不想活了大可以一试。” “要死大概也是陈先生你先。”齐宁抬起头来撞上他的视线,唇角的笑容依旧明亮。 陈柏然突然静止不语,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在说明他内心的愤怒和生气,良久,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我认识小睿的时候他16岁,那时候的他年轻阳光聪明果断,第一眼我便被这样的他吸引,却一直因为世俗的偏见束缚,我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你有信心比我更爱他吗?” 齐宁挑眉,硬的不行该来怀柔攻势了吗? 前世就是这个人让欧阳睿的身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这个人刺破欧阳睿身体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他的欧阳睿竟被这样一个及冠禽兽所侵犯,骄傲如欧阳睿到底要走投无路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他甚至无法想象,看着眼前这一脸认真严肃的说着他比自己更爱欧阳睿时,齐宁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升了上去,正待发作,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张写满焦急和担心的俊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来看向门边站着的年轻市长,一时都没说话。 欧阳睿借着房间的光线,眼神瞬间捕捉到了齐宁的身影,大步走过去将人带到身边,看向一旁的陈柏然,笑着说:“老师,好久不见,我听说你约齐宁在这里喝茶,我顺便路过来所以上来看看。” 陈柏然的脸色一凛,一双眼看着眼前这明显将自己当成了敌人的学生,心里一痛,“我看了最近的报道,得知齐宁没去上学所以约他出来坐坐,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齐宁会打扰到你。”欧阳睿忙笑着说道,右手紧紧的握住了齐宁的手,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陈先生说这里的点心不错,不如咱们带点回去吧,昨晚没睡好,我现在有点困了。”齐宁顺势挽了欧阳睿的手臂,眼睛看着陈柏然,笑得一脸平和。 欧阳睿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里的深情和宠溺无数藏身,被一旁的陈柏然尽收眼底,眼底深处更是刮起了一阵超强飓风,绕得心内本就不太平静的思绪更加杂乱无章,只想狠狠的摧毁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但是偏偏却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82 选择 “小睿,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欧阳睿看向自己的老师,深邃的眼眸里泛着不知名的光芒,随即笑道:“我答应我爸要回大宅吃饭,下次再跟老师吃饭吧。” 陈柏然的笑容僵在唇边,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笑容,“好好好,那咱们就改天再约吧。” “好,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欧阳睿拉着齐宁的手一直没松开,即使是现在也不曾有任何松动的迹象,齐宁任他牵着,微笑着向陈柏然挥了挥手,跟着欧阳睿转身出了包房。 陈柏然站在原处,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细长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垂在两侧的双手渐渐的紧握成拳,然后,他突然笑了,笑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狰狞而扭曲。 “你怎么来了?”一坐进车里,齐宁突然转过身去问着身边正发动引擎的男人,欧阳睿从出包房就没说话,虽然没看见他的脸,齐宁也能感觉到市长大人在生气,只是为什么生气他却不得而知,难道看见自己和陈柏然在一起他吃醋了?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欧阳睿闻言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里泛着无数复杂的光芒,然后定格在担忧的那一栏,“你出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昨天,陈先生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约我喝茶,反正我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出来了。”齐宁轻描淡写的说着,努力的将那些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潮一笔带过,市长大人轻皱起眉,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抚上身边人清秀的脸,低沉的嗓音渐渐平静,“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一声,我会担心。” 齐宁伸手捉住那在脸上轻抚的手,慎重的点点头。 长久的相思,热情交缠的唇齿在逼仄的车厢里格外热烈,欧阳睿将怀里人的身体更紧的搂住,用力得连指关节都泛起了苍白的颜色,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一直闭着双眼的齐宁突然睁开眼睛,因为距离的拉开而渐渐勾起的银丝缠在两人的唇间,说不出的糜昧,齐宁的脸上瞬间爬上绯红的颜色,看在市长眼里则成了最美的风景,这一刻,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狠狠的嵌进身体里,无论岁月还是现实都无法将他们分割才好。 以为欧阳睿说回大宅吃饭只是一个甩开陈柏然的借口,当车子停在欧阳大宅的门口时,齐宁才如梦初醒。 “我媳妇在这里,我自然也得回来才行。”欧阳睿迎上他疑惑的眼眸,淡笑着说道,齐宁看着他淡淡的笑,然后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看来爸走这步棋是对的。” 等欧阳睿回过神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下了车朝里面走去,只留给他一个单薄修长的身影,欧阳睿搭在车窗上,目光紧紧的跟着那个身影,眼里溢满宠溺的神色。 这一生,能得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如此令人满足的事。 欧阳贤父子再次见面竟奇迹般的恢复了和睳,齐宁在一旁看着并不点破,只是吃饭的时候特意往老爷子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又给身边的人夹了一片牛肉,两父子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笑了。 这顿晚餐大概是这么多年欧阳贤和欧阳睿两父子吃得最舒坦的一顿,饭桌上并没有多少交谈,却又说不出的平静祥和。 欧阳睿并没有在北京停留太久,第三天的上午便回了建宁,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齐宁一直将他送到了闸口,只是这一次因为身边了一个欧阳贤而变得不同起来。 欧阳睿提着黑色的手提包进了安检,身影渐渐隐没在了人潮中,齐宁仍旧没有收回视线,只是声音淡淡的传来:“如果有一天,你的财产和地位因为欧阳睿受到了威胁,你会选择财物还是这个儿子?” 或许欧阳贤早已料到了齐宁会有这样一问,只见他微微的沉吟,慢慢说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地位也不能当饭吃,若这个儿子没了,我大概会抱憾终生。” 齐宁转过头来看向他,在那张与欧阳睿有着相似轮廓的脸上看到了坦诚,前世的欧阳贤是否在得知欧阳睿所受的苦后内疚不安以至于最后郁郁而终呢?或许是,抑或不是。 无论如何,他仍然感激,这一世的欧阳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开明豁达,无论对方的回答是真是假,他都依旧高兴,为欧阳睿,也为自己。 从古至今,贪官污史多如牛毛,因为贪污受贿而蹲大牢判死刑的也不少,不过那些多为小角色,当权力得不到监督,犯罪就会如同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人们只会记得那些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可是,当中央检察院检察长被传唤的消息不小心泄漏出来后,还是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断网中,元旦前可能无法更新,对不住妹纸们了~~~ 83 结局 齐宁从北京匆匆的赶回了建宁市,刚下飞机,就被欧阳睿接回了家。 四合院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安静美丽,只是他的心情起伏不定,再找不出几个月前离开时的轻松平静。 正屋里,萧言和白羽几个人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齐宁一进门就直奔齐夏的卧室,根本无暇顾忌其他人,握住门把的时候,他的心不由得一阵紧缩,一听说齐夏出车祸的消息,他的心脏几乎都快停止,害怕前世的悲剧重踏覆辙,害怕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此远去,害怕齐夏还未真正享受过人生,生命就这样殒灭,害怕的东西太多,让他一贯的冷静几乎终结。 齐夏正在沉睡,齐宁看着她沉静的睡颜,狂跳不止的心脏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坐在床延上,手指温柔轻抚着齐夏白皙的脸庞,眼里一片柔情,欧阳睿无声的站在他身后,两个人都没说话,良久,齐宁起身,转过头去看着欧阳睿,那眼里有太多情绪,以至于欧阳睿英眉一皱,上前一步将人搂进怀里。 “医生说只是擦破了一点皮,齐夏没有大碍。”耳边响起男人低沉柔软的声音,齐宁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双手紧紧的拽着男人的外套,久久没有说话。 虽然陈柏然被传唤,但是并不代表他的权力就被削弱,他的党羽依然活动在他们周围,在那些看不见的阴影的地方,出其不意的给他们致命的一击,齐夏车祸就是一次警示,对方在警告他,不要与陈柏然做对,否则,下一次,就不止是擦破皮这点小事了。 齐宁的眸子犹地深沉起来,在欧阳睿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敛眉。 学业基本上已经完成,只等与公司签约实习,所以齐宁决定留在家里,照顾齐夏,更何况,有些事,他不在北京做起来会更加方便。 “陈柏然的罪名基本上已经落实了。”私人会所的包房里,萧言端着一杯红酒,淡笑道。 坐在对面的白羽看着一旁的齐宁,“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以为,要扳倒他得耗掉我们不少时间。” 齐宁淡淡一笑,抿了一口酒,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酒柜,视线停留在那杯xo上面,“有时候,酒是个好东西,能套出不少东西。” “什么意思?”方简皱眉问道。 “陈柏然的副手,中央检察院副院长袁志高,我请他吃了几顿饭。”齐宁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 几个人立刻会意过来,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你用什么方法约到他的?他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呢?” “他有一个秘密情人,在北京的郊区开了一家咖啡馆,我去那里喝过咖啡,虽然人不多,却是个很优雅的地方,刚好,我跟那个人有点熟。”齐宁淡淡的笑道,当知道莫棋跟袁志高的关系后,他着实惊讶了一把,他一直以为莫棋的心里除了欧阳睿以外再也容不下别的人,结果,也不过如此。 莫棋这三年其实从未离开过,他只是藏了起来,藏在了一个自以为很隐秘的地方,若不是那天他去郊区写生,或许他永远都不可能发现莫棋的秘密。 或许,他一直都在等着欧阳睿去找他,可是欧阳睿并没有,所以,莫棋才在那个地方白白的耗去了三年的时间,三年并不长,却也不算短,当思念达到临界点,回忆就会化身成魔将人吞噬,好在,有一个叫袁志高的人拯救了他。 齐宁仍记得那个叫做袁志高的男人脸上温和的笑容,看着莫棋时的那种眼神让他记忆深刻,那是真正的疼爱,无关年龄和性别,就像萧言与谢东,白羽与方简,他们都拥有相同的情感,一颗矢志不渝的心。 莫棋说,三年后他之所以会出现是想给自己的心做一个了断。 虽然袁志高一直对他很好,可是他仍然放不下欧阳睿,所以打算回来再见一面,若还有机会他定会好好把握,结果,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 有时候,爱情就在一线之隔的距离,能即使抓住握在手心的人才是幸运的。 任萧言几个人怎么问,齐宁对于袁志高的那个秘密情人都闭口不提,这大概就是莫棋想要的平静生活,那么,他没理由去破坏,只要对方不再来打扰他与欧阳睿,他便可以当作从未认识过这个人。 齐宁呈上中央的报告就像一条导火线,将陈柏然经年干过的坏事全都引了出来,连李亮绑架齐夏的那件事也被查了出来,而李亮无故死在家中的这件事却被恰到好处的掩盖了过去。 中央检察长因涉嫌依法受贿绑架被判刑,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不少的风浪,这个检察长明明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为何涉嫌金额竟高达千万,陈柏然被判入狱,袁志高顺利上位,陈柏然的党羽也就此分崩瓦解。 冷清肃然的监狱里,陈柏然垂头坐在木板床上,前些时候还光鲜的检察长变成了人人鄙夷的阶下囚,身上的土灰色衣衫衬得他的双颊更加惨淡无光,他的目光紧盯着地面出神,连铁门被打开了都不知道。 “32354,有人来看你。”狱警平静的说道,眼底尽是鄙视的神色。 陈柏然慢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他的双手被手铐铐着,脚上的步子有些迟缓,站在探视室的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一个清秀绝然的男子站在那里,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只是那样站着,也能吸引住人们的目光,陈柏然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然是你。”陈柏然坐在椅子上,笑容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再不见当初的优雅湿润。 齐宁淡淡一笑,“我来看你不过是想确定你是否还健在,若你死了,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陈柏然一愣,“我以为只有我恨你。” “我恨你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欧阳睿。”齐宁看着他,渐渐敛了笑容,“为那些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为那些你欠他的。”他的话音刚落便突然起身,不给陈柏然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看着任坐在椅子上曾经的检察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齐宁,你真的觉得你们能在一起吗?”在齐宁快要走出探视室的时候,陈柏然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齐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只见陈柏然犹地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即使他再好再优秀,即使我再爱他,若他不属于我,就算死我也会毁掉他。” 那笑容看着齐宁眼里,只觉得一阵恼怒,想也没想就走了回去,在那张如同死灰一般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嘴里同时吼道:“陈柏然!你他妈的口口声声说爱他,说全世界你最爱他,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得不到就毁掉,你根本就不是人!” 齐宁那一巴掌很用力,陈柏然不顾嘴角正在流血,仍是大声的笑着,一双眼里充满了嗜血的光芒,笑道:“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竟只是感激,就算他先认识你又如何,那些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齐宁冲上去想再补上几拳,却被闻声赶来的警狱拉了开去,“你那不是爱,只是一种得不到的欲/望,你不爱他,你只爱你自己!”齐宁的声音犹地扬高,在安静的房间里不断回荡,陈柏然早已被狱警带了出去,齐宁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的冲了出去。 他边跑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电话一直响一直响,却始终无人接听,齐宁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混身冰冷。 陈柏然太过偏执,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就要毁灭并不是玩笑,齐宁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拿着手机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欧阳睿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他只好改打谢东的号码,谢东的手机过了很久才接通,还未等齐宁开口,谢东低低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阿宁,市长出事了。” 头顶的阳光正盛,直直的打在他身上,他只觉那阳光毫无温度,反而如同堕入冰窟一般遍体生寒,谢东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只是麻木的走到路边拦了车子去机场。 齐宁赶回建宁的时候是傍晚,刚刚下过雨的马路一片潮湿,齐宁站在机场大门口,看着对面广场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六,他手里还握着那个手机,连在飞机上都没松开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只要手机还在手里,欧阳睿就还在。 去医院的路上,齐宁的脑子依旧是空白的,他几乎无法思考。 害怕一回过神来,这世上就没有欧阳睿这个人了,他从未如此怕过,即使前世那些妹妹死在怀里的齐宁也不曾如此害怕过。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生的,没有遇到并不是没有,只是没有遇到而已,可是,既然上帝让他遇见了,为什么又要拿回他拥有的权力? 若一对恋人是一个完整的圆,那么,失去了欧阳睿的他一定是残缺的。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从晚上到第二天早上,齐宁站在手术室门口,维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他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仿佛僵硬的石膏一般无法移动,谢东好几次想过去都被萧言拉住,白羽和方简靠在走廊的长椅上,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 走廊里很安静,还能闻到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人说话,仿佛害怕空气会因此扰乱,幸运之神会就此被吓跑。 终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麻醉中的欧阳睿紧闭着眼睛,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脸色苍白得吓人,齐宁大步走过去,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双手轻柔的握住他的手,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一旁的医生护士见了只是愣了一下,都没说话,谢东走过来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阿宁,咱们先把市长送回病房吧。” 齐宁点点头,双手仍未离开市长大人的手。 确定欧阳睿脱离生命危险之后,齐宁才从病房里退了出来,萧言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门边,齐宁回头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欧阳睿,轻声问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睿的秘书你见过吧?”萧言单手抚额,看着他。 黑眸犹地清亮,齐宁笃定的说:“她是陈柏然的人。” “应该说,她是陈柏然众多情人中最聪明理智的一个,也是陈柏然安在睿身边最关键的一步棋,若不是睿哥有所察觉,或许今天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白羽沉吟道,齐宁皱着眉看着他,“察觉什么?”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谢东推了出来,谢东看着齐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牙道:“其实市长早就知道了。” 齐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里一片迟疑,又听谢东继续道:“虽然我们已经很小心,但是市长太聪明了,从各种珠丝马迹一分析,立刻就知道咱们有事瞒他,萧言经不住他的软硬兼施就招了供,记不记得你跟陈柏然在彼岸佳人见面的时候市长突然出现了,他当时一定特紧张吧。” 齐宁恍然大悟,那天若他能再仔细一点,就会察觉欧阳睿对陈柏然的态度有着细微的变化,只是当时他正奇怪欧阳睿的到来,所以才无暇顾忌其他。 “我想,陈柏然的死期到了。”看着齐宁头也不回的往走,方简在后面小小声的说。 众人一致点头认同,却没人敢大声说出来。 陈柏然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记得他正在睡觉,口鼻却突然被人蒙住,然后便不醒人事。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那并不代表天是黑的,而是他的眼睛上罩着黑布,手脚被反捆着,身下的地板冰凉而潮湿,还能听见不远处滴滴的水声,整个空间很安静,诡异得很。 然后,他听见了脚步声,由远即近,然后停在了他跟前。 “我说过我们会很再见面的,只是,是你加速了我们提前见面的时间。”男子毫无温度的声音慢慢响起,虽看不见,陈柏然也能想象到那张清秀的脸上该是如何的生硬冷冽。 “小睿应该在前面等我了吧。”陈柏然突然一笑,轻声说道。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眼前的黑布突然被人抽走,一片刺眼的光芒直射眼底,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他才看清这里不止齐宁一个人,不远处还站着萧言和白羽还有方简,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萧言的情人了。 “呵,都到齐了。”陈柏然一笑,看在几个人眼里说不出的厌恶恶心。 白羽曾经最是敬重他,到如今只觉得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傻。 “欧阳睿让我代他向你问好。”齐宁双手环胸,站在面前,笑容清亮温和。 陈柏然一愣,“丽媛失手了?” “吴丽媛的伪装很好,只是她太过年轻,难免不小心露出马脚。”萧言走上前,俊脸上一片嘲讽的笑意,陈柏然一笑,“就算他没死,现在应该也躺在医院里吧,凡是背叛我的人都该有如此下场。” 齐宁不怒反笑,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开启,“是吗?那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他的话刚一说完,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便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牵着一只通体发红的狗,冲着他裂开嘴来,露出里面森白细长的牙齿,陈柏然的身体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齐宁,“你想干什么?私刑是犯法的!” “哼,犯法?身为检察长的你难道不明白,我既然能将你从监狱里弄出来,就已经在法律之外了吗?”齐宁蹲□去,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本来我打算放你一马,前世的所有债都一笔勾销,可是,你不该伤了欧阳睿。” “齐宁,你听我说,我向你道歉,求你别用这种方法惩罚我。”陈柏然的脸上一片惨白,不远处那只对他虎视耽耽的大狗他再熟悉不过,他曾经也用过这样的手段去对付别人,他曾经只是站在一旁笑着看活人被那细长阴森的獠牙啃咬的场景,肌肤被嘶裂的闷响,那些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会让他觉得特别愉快,那些折磨人的刑法他比谁都要了解,有时候,人们会嘴硬只是因为还没遇到让他们真正恐惧的事。 齐宁冷笑一声站起来,“我本来想了几十种方法来折磨的,但是,我觉得任何一种都没有这种来得痛快,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身上的第一寸被野狗咬啃嚼咀吞咽,眼睁睁的等待死亡,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变得犹为漫长,这是你欠我和欧阳睿的,我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不要,齐宁,求你放过我,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求你!”陈柏然眼里惊恐万分,嘴里不断的求饶,齐宁只是看着他,然后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萧言几个人也随后走了出去,几个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停下,耳边听见野狗欢愉的叫声和男人惨烈的叫声,那声音在头顶上空久久盘旋不去。 齐宁仰起头来看着头顶有些脱落的天花板,心里晴空万里。 他的方法或许残忍,却是最直接的方式。 前世,齐夏的惨死,他的惨剧,欧阳睿被打断的人生都是拜这个人所赐,若这一生再有迟疑,便是他白活了。 欧阳睿早已知道前世的事,那么,他又要如何面对年轻的市长大人? 陈柏然在监狱里无故失踪,成了悬案,世界又恢复了安静,人们各忙各业,不亦乐乎。 欧阳睿躺在床上,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人,齐宁开始亲自下厨煲汤做菜,欧阳睿的伤因为一直好好修养所以恢复得很快,两个人继续一如既往的相处,谁都没有提起前世的事。 夏天即将到来,医院后面池塘里的荷花含苞待放,齐宁站在窗前看得出神,直到身体被人从后面拥住,市长大人呼出的热气在脖颈后打转,他才收回视线,淡淡的笑:“醒了?” 男人将脸埋下去,“齐宁,若时间重来,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为了你,我会做任何事。” 齐宁身体一怔,转过身来抱住身后的男人,良久才问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欧阳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声反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 男人看着他,很久很久才淡笑着点头,接着将人更紧的拥在怀里。 十五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他路过那条老旧却温馨的小巷时,看见一个七八岁大小的漂亮孩子站在路边,小孩的脸很小,那双眼睛明亮璀璨,如同阳光一般令人无法逼视,他好奇的走过去,那个孩子也同时看见了他。 小朋友,你在看什么。 哥哥,我在数星星。 现在是白天,星星要晚上才会出来。 唔,爸爸说,只要用心看,就能看到星星。 哥哥,你的眼睛里有星星哦。 这一生,他早已找到了那颗属于他的星星,一颗叫做齐宁的明亮的尘星。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意外恢复,于是,今天就完结了吧~~~~(o)/~ 第2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