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杂病论》 正文 第1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1节 书名: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文案: 『吾与徐公孰美乎』 正派攻x邪教受 灵魂互换梗 『俗世』 年下霸道攻x温柔从容受 前世情人梗 『忒煞情多』 粉丝□□攻x吃货话唠受 追星梗 『清平乐』 武林盟主攻x魔教教主受 扮猪吃老虎梗 『岂曰无衣』 清冷美人攻x单纯小白受 替身梗 『般配』 高冷学霸攻x大众情人受 情敌变情人梗 『寡人有疾』 皮厚皇帝攻x耿直御医受 重生梗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前世今生 江湖恩怨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x,苏x ┃ 配角: ┃ 其它: ☆、吾与徐公孰美乎1 苏闻郁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王,武功高强盖世无双。 这个名字起得文绉绉,实在不让人觉得是一个厉害角色。 他最不喜打打杀杀,可偏偏按照每本武侠的定律,魔教都要跟名门正派你死我活,于是他决定听从命运的安排,让底下人做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坏事来进行成绩pk,自己好好修炼听了都好怕怕的天下第一神功。 虽然没有一统江湖的心,却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属下替他开疆拓土扬名立万,于是魔教教主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饶是武林最出名的十大门派弟子也要闻风丧胆。 其实魔教教主乃当今世上无人可匹的美人,盖世无双还要加上容貌这一项。若不是一身魔功独孤求败,别人恐怕还要以为他是靠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上位。 不过极少人知道他的美貌,因为教主在外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怕别人说他打架的时候用下流手段胜之不武。他本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尤其自恋,没有一个人能得他青眼,每天都要对镜孤芳自赏。 “吾与徐公孰美乎?” 徐公是有名的美男子,收到众多人追捧,赞其貌胜潘安。 在各位教徒看来,徐公不过蒲柳之姿,教主才是真绝色。 偌大魔教里除了美人教主,左护法青年才俊武功高强,教主和那几个打不过的掌门以外就没有对手了;右护法神机妙算惠质兰心,教内事务都由她统筹,在江湖上也是美人榜上有名。 加上各个部门下来的堂主门主什么的,叫人一看就知道人事调动的首要原则看脸,打分标准占最大比例的是容貌。 不过比起教主,当真是日月之光较萤火之辉,不堪啊不堪。 教主平常喜欢打扮得像一个妖艳贱货,要是路上遇到还会以为是哪个风月场所里的头牌。出门参加武林大会的时候一身黑衣又要蒙着脸,可把教主憋坏了,再说教主年纪轻轻除了练功又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于是属下们每天都非常开心地欣赏着教主最时尚新潮的装扮。 可惜好景不长,闭关修炼神功期间被一个蒙面人追杀,一时不慎坠落悬崖。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副身体,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一点比不上原来的皮囊……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身体,无论如何不能叫别人白占了便宜去。 宋喻是第一大门派钟山派掌门陆吾的首席弟子,天赋异禀曾得高人指点,为人清冷孤傲。 因为最近魔教教主的生辰将至,武林中的情报是教徒们都兢兢业业地攀比绩效,要给教主一个生日惊喜,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扰得无辜平民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于是陆吾派他的得意门生下山拯救苍生。 直捣黄龙,一挫魔教锐气。 说起来陆吾算是苏闻郁唯一怕的人,年轻的时候还打不过他,被人剑指钟山脚下,他伸出三个指头让他回去再练三年。苏闻郁敬他有心胸有谋略,从此魔教再不染指钟山。 三年之后他终于参透奥义,再来钟山,掌门一眼便知他大有长进,“老朽不必动手已知你是天下第一,只盼你虽为魔教之首,不要忘了初心。” 这老头真是有心机,他当教主的初衷本就是好好享乐,这么个不思进取的教主,怎么能带领魔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呢? 于是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写教规,颁布新制度,改革开放翻开新篇章。 下山之前师父唯一的嘱咐就是小心为上,让魔教教主吃个苦头即可,将他亲笔写的信交给魔教教主。 宋喻不解,但还是将信贴身收好。探听得那魔王正在修炼的紧要关头,便在魔教扩招的时候趁机潜入。 来的人不少,他皱了皱眉。 “听说考试内容很简单,对武功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但是通过率还是非常低啊!” “可能是看练功的天赋这些高深的东西吧。” 高冷的考官是不会告诉他们,唯一的条件就是看得顺眼。 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个魔教应该有的扩招氛围,这些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进去的是魔教吗。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看来魔教不仅武力控制,还对民众洗脑,真是阴险。 等到夜色已暗,偷偷摸上教主练功禁地,看见那魔头便一剑刺去。不料魔头武功高强,竟被躲了过去,两人缠斗一番,教主终究因未出关功力受限,他也吃了一掌,双双掉落悬崖。 醒来第一眼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把镜子递到他面前: “教主不用担心,虽然您挂在树枝上挂了一夜,但是丝毫没有伤到您的美貌!那个偷袭的伪君子八成是掉到崖底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一定爬不上来!” 他听到这话心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教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众教徒心惊胆战。因为尽管原来教主刁钻古怪,但是只要搬出教规第一条,教主就会息怒。 “长得好看的人不许生气。” 不得不佩服右护法的智慧。 毕竟大家对漂亮的人总是有很多的宽容大度,教主除了脾气不好一点,武功天下第一又不乱搞,从来不为什么儿女情长毁坏千秋基业,定期考核工作奖罚分明,是个非常好的领导。 而且因为长得好看,感觉特别拿得出手,在跟人家对战的时候从颜值上就可以秒杀,还可以骂他们丑八怪。 魔教事业蒸蒸日上,现在小孩听到教主的大名就会哭出来,这可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据么,魔教魔教,不被妖魔化哪里算得上一个合格的魔教。 但是现在教主不砸他的花瓶了,教主也不浓妆艳抹了,教主穿着一身白衣青衫,清清爽爽看上去特别良家。 ……可是我们是魔教啊。 左护法可没右护法那么多心思,一看到教主醒来就喜上眉梢,直爽地说道:“教主你终于醒了,那个刺客现在还在崖底,是要让那龟孙子自生自灭还是抓回来严刑拷打?” 宋喻一听,这货嘴里的龟孙子讲的可不就是他么?心上一怒,又想起自己如今落魄于此受制于人,万般无奈须得从长计议,为今之计得先把真教主弄回来,以免苏闻郁占着他的身体为非作歹。 “切勿鲁莽,你们……将他生擒回来吧。” 如此斯文如此礼貌,可不叫大家动魄惊心!他们的教主虽然长得好看,偏偏最爱粗言秽语地埋汰人,抓到一个名门正派不弄个生理心理都有缺陷都舍不得放回去,现在居然对一个刺客手软…… 莫不是转性了? 等到见着了装着真正教主的正派模样,右护法一寻思,这正派长得倒也水灵,莫不是教主看上他了罢? 想来教主不近女色不近男色,约是没见着真正好看到合心意的。教主遇见的,不是他们这帮妖魔鬼怪就是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这个年轻男子看上去非常清冷不动声色,单纯不做作,说不定就是教主的那道菜。 思及此,她正想让人好好招待回去,切不可怠慢了未来的教主夫人,哪想到左护法趁人家对他们没有防备,悄摸摸地一棒子打晕一声令下:“来啊,捆了带回去!” ☆、吾与徐公孰美乎2 等到苏闻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换回来了? 这一棍子挨得不算冤枉,那算左护法将功折罪好了。没想到下一秒有人来到床边,他正想一看,发现自己那张绝美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到自己的脸,一时间竟惊得呆住了。 苏闻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到自己美得惨绝人寰的脸,这一下反倒对身体被人占去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反感,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自己的脸,却被人抓住了手。 “做什么。” “我摸一下自己的脸还不行吗?!” 宋喻竟无言以对。 他早早屏退了众人,不顾右护法那“看我就知道教主对他有意思”和左护法吃惊的眼神,以单独审问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反正就算被认为有什么……那也是这魔头的事情。 “你……就是魔教教主苏闻郁?” “当然是我,你又是何人!” 宋喻心生悲凉:“我奉师命前来,不料一时不慎竟中了你的圈套。” 苏闻郁一头雾水:“???” 谁吃亏还说不准,哪个白痴会设灵魂互换这种陷阱?! “一定与你练的魔功脱不了干系。” 宋喻平生最不喜与歪门邪教沾染上半点关系,如今自己居然和魔教教主换了身体,又要怎么完成掌门交待给他的事情。 宋喻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苏闻郁占了去,恨不能双双自尽。 苏闻郁看着指到自己脖子上的凛凛长剑,想要使出功力,却发现体内都是正气,与他一向惯用的招数不对,他那些厉害的武功竟然都派不上用场。 “先等一下!”他小心地捏住剑尖,“你是要来杀我?!” 听到这话宋喻想起师父的叮嘱和那封来不及打开的信,于是收了剑,点了苏闻郁的穴位,叫他动弹不得。 他摸到胸前,去找那封被自己贴身藏着的信。 “你要干什么!!!” “教主!” 左护法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教主对那个小正派动手动脚,都摸到人家胸口了,小正派一脸欲拒还迎明知故问。 宋喻见人来便停手,他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顺手点了苏闻郁的哑穴。 “什么事?” “教主,已经查明这刺客的身份。”左护法不敢抬头,教主被打搅了好事一定心情不悦,“此人是钟山掌门的首席弟子,宋喻。” 宋喻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这话倒叫苏闻郁听了去。 原来这厮是陆吾的弟子!怎生得这般无礼!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连冲破穴位这样原来轻而易举的事情都做不到。等到左护法出去之后,宋喻才解了他的穴。 “你是陆吾的徒弟?!” “怎么像个登徒浪子?!” 宋喻将他刚才的话还给他:“我摸自己的胸怎么了?” 苏闻郁哑口无言。 魔教教主哪里体会过这种被非礼的感觉,另外一个人的手在胸前游走,即使身体不属于他,但是此时此刻的感官他一一都能感受得到,总觉得憋屈得很。 宋喻趁他不能动弹的时候松开了他的外衣,居然还将手伸到了内衬……真是衣冠禽兽…… 我们教主虽然平时打扮妖艳,喜欢穿个毛领子加深v,描个眉点个唇,举止孟浪调戏他人,但是内心还是很保守的。 突然摸到一半停住了手,宋喻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我师父给你的信。” 咦? “你不解开我的穴位我要怎么看?”苏闻郁自从见到自己的身体无恙之后,已经很适应地接受了这个新的身体,因为难受疼痛还是由他感觉,虽然不是他的身体,也需要爱惜。 他一边拆信一边训宋喻:“怎么说我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发型毫无特色,就算不出门也不能穿得这么寒碜,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些衣服的?今天这种天气最适合我的白狐毛毛领……” “你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就不必如此苦恼了。” 苏闻郁翘起兰花指捏住信纸展开,“我也不想,谁叫你在我练功的紧要关头杀出,神功第九十九层的要义乃静气凝神,我不仅分了心还中途停止,恐怕现在这样就是副作用。” 陆吾在信中告知他,武林中有另外一股力量伪装成魔教,想要搅弄风云引起局势变化,他这徒儿得了真传武功虽高,心思纯正历练不足,想要苏闻郁代他磨练一番。 这不是把宋喻卖给他了吗。 信中特意提及不要让宋喻知晓此事。 苏闻郁心下暗忖,如何要让宋喻被卖了还帮他数钱,这可是个大难题。 陆老头真是会挑,把单纯不做作一派凛然正气的徒弟放到这牛鬼蛇神聚集的魔教,不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吗。 他们现在这幅模样,也算是成了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要想找回破解之法,恐怕要练完九十九层,可是如今你这身体里的内功路数与本教心法格格不入,只有你用我的身体练成,方可奏效。”苏闻郁一脸大义凛然,“为今之计,只能牺牲本教主的名誉。你宣布我是教主夫人,那我便可在魔教里自由出入,还能时时跟在你身边,既不引起怀疑,又能暗中完成此事。” 宋喻难以置信,“不知教主竟有如此爱好?要是让人知道魔教教主有龙阳之癖,岂不是一个笑柄?” “我当然不好男色!但是如果有本教主的美貌,我是不会介意的。”苏闻郁用扇子挑起对方的下巴,怎么看怎么喜欢,“否则很快就会暴露,有本教主替你打掩护,你还能牢牢看住你的身体,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宋喻一想,倒也有理。 但是苏闻郁让他穿那些奇装异服的想法立马就被杜绝了,教主只好自己穿了那件白色毛毛领。 “多么好看!” 宋喻掩面,惨不忍睹。 左护法自从撞破了教主的好事一直惴惴不安,他把这件事跟自己的心腹说了,那小子伶俐得很,很快就转过弯来:“难怪今天我看见那宋喻穿着教主最喜欢的白狐领子,可见教主是真心喜欢他!” “这可怎么是好!”左护法急了,“教主沉迷美色,还是个心怀不轨的刺客,要是因此不务正业,咱们魔教的发展堪忧啊!” 说得好像原来教主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样。 “但是教主好像性格沉稳了许多,难不成是两个人互补?” 宋喻被苏闻郁领着了解魔教的业务构成和建筑设计,其中有一半有关于教主的衣柜。 各色各样的艳丽服装,比起京都有钱人家的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魔教教主是这样一个人物。 在他的印象里,苏闻郁武功高强,平日一身黑衣,素纱掩面,神秘莫测。 如今瞧过去,分明只是个自恋爱美,妖艳孟浪的男人。 他站在梅树下一声不语,苏闻郁突然转过头把毛毛领解下给他披上。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与桃李混芳尘。 “还是我穿着好看。” 宋喻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自恋之人呢。 蜿蜒过一座桥,不小心见了一眼,那夜黑暗中没有仔细看,此时才知这幅皮囊有多摄人心魄。 入世冷挑,岂是寻常色。 ☆、吾与徐公孰美乎3 第二天全国魔教代表大会的时候,宋喻当着所有不远千里而来的代表们宣布了准备迎娶教主夫人的事。 右护法:“教主!此人来历不明,怎么能轻易迎娶!” 对啊,甚是荒谬,你们教主胆子真大,不过来历昨天不都查清楚了吗。 左护法:“教主!此人相貌丑陋,哪里配得上您!” “胡说!”宋喻眉头一皱一时没有按耐住,见一旁的苏闻郁无动于衷,为了缓解气氛只好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 “我是这么爱他,你们怎么忍心拆散我们!”苏闻郁一把抱住宋喻,指着左护法道,“你连钟山的流云剑法都破不了,还敢说别人!” 转过脸又朝向右护法,“不能你自己嫁不出去就不让人家成亲!” 苏闻郁的无差别攻击如此套路娴熟,众人一惊,教主已经把看家本领都教给夫人了,以后谁还拿捏得住他?! 苏闻郁此时用着宋喻的身体,和原来的身体比起来还要高大几分,英俊笔挺,青竹般的身姿与气质,委实不适合蜷人怀中,偏偏他作出那常使的表情,看上去略有别扭却不违和。 本来以为要输上几分的教主,因为一身青衫减了原来的艳色,加上正襟危坐,隐隐约约有了一教之主的气势如虹。 前天晚上还是见面你死我活,如今就要结发同心,这世道是怎么了? 苏闻郁一脸迷恋地看着宋喻,他人不知,看上去还以为未来教主夫人一眼被教主的美貌迷住,宋喻心里却像个明镜高悬,这家伙是在欣赏自己绝世无双的脸。 “教主……” “不用多说,此事不用再议。” 右护法破罐子破摔:“婚期就定在三天后,跟教主的生辰一起……” 苏闻郁心里一喜,知道右护法同意就是左护法同意了,左护法同意就是全教同意了,全教同意就代表接下来他可以得寸进尺—— “快,你快让他们按你现在的身量准备一件最华丽的衣服,要凤冠霞帔,要披金戴银……” 宋喻对他的要求莫名其妙,“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想穿这些很久了,”苏闻郁舔了舔嘴唇,“原来他们一直不让,现在终于有机会穿了。” “我拒绝。”宋喻回答得十分的干脆。 “你要是不穿,那就我穿。”苏闻郁压低声音威胁道。 宋喻知道他一定做得出来。他的身体穿上一身嫁衣……那画面光想象就很可怖。 “名义上还是一教之主下嫁,你不吃亏,”宋喻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而且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希望你能替我实现。” 宋喻并不想替他实现他那些梦寐以求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反唇相讥:“你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容貌比那女子要艳丽,却没有那巾帼胸怀,怎的每天想些女儿家的心事!” 苏闻郁半点没害臊:“谁叫他们从来不让我穿一次女装,都说新嫁娘穿上嫁衣便成最美的女子,本教主如此美貌,怎么不能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自杀。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让你一世顶着这魔教教主的身体煎熬痛苦。” 宋喻气得拂袖而去。苏闻郁立马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成亲当晚,我带你去本教禁地,看七星神功的心法要诀。本教主对你如此放心,将本教全部秘密所藏地毫不保留,你用我的身体穿一次又有何妨?” 宋喻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却在自己清澈的眼里看见了苏闻郁的样貌。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远而望之皎如朝霞,迫而察之灼似芙蕖。想是顶着这副皮相,穿上那红嫁衣,必定灿若春华。 他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看得久了才发现心里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竟落荒而逃。 宋喻用了轻功,对方的武功不像他使不出来,苏闻郁脚力不足没有追上去,但依照往常的经验,他觉得这件事情,约莫是成了。 魔教虽然不用事事都要教主操心,但是毕竟教主大婚,很多事情还是要本人亲自处理。 右护法到议事亭并未见到教主,却看到平日里用来放置会议记录的匣子里有一张教主的亲笔字迹,写着“按照本教主的声量裁一件嫁衣,要最好的料子,加上凤冠霞帔,上面一定要缀上夜明珠”。 她一想,教主居然打这个主意这么久了。本来老教主把那颗武林盟主相赠的夜明珠放在仓库里,是想有朝一日教主大婚送给教主夫人,没想到夫人有了,教主却想自己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毕竟天下间能衬得上教主美貌的物什没有几样,要是教主喜欢,在大婚之日用上,也算是了了老教主的一个心愿吧。 晚上苏闻郁认真运气,却发现自己因为从小修练七星神功不曾接触过其他武功,宋喻的内功毫无用武之地。 谁叫他的老爹目光短浅看不起其他武功:“此乃上乘功法,练习需要散尽一身功夫,正好你没有练过其他武功,最适合不过了。何况其他武功练了也打不过七星神功,浪费力气。” 老教主再怎么英明神武也料不到有一天您会没了自小练功的身体呀。 反观宋喻,不知为何他用自己的功夫把苏闻郁的内功使得七七八八。苏闻郁本来就是天下第一,使出一半的功力也十分可观。 宋喻在雪地里使剑,行云流水绰约逸态,身姿轻盈煞是好看。 苏闻郁原来喜欢浓妆艳抹,此时觉得自己要是添了宋喻那清冷的气质,淡白梨花面未必不好看。 “你的流云剑法练得如何?” 旁观的人一时出声,宋喻剑锋未稳,折了树上一枝梅。他叹了一口气,觉得怜惜,苏闻郁早已点地起身取下那断枝。 “像你看到的一样,总是到不得至臻至美。还须历练罢了。” 晚上苏闻郁沐浴时才想起只顾着现在的身体享受,他的身体已经好几天没有做全身保养了。 他急急忙忙穿上衣服,问旁人教主在哪洗澡。 侍女抿嘴一笑:“夫人,教主说不用我们,一个人在清潭呢。” 清潭?! 苏闻郁不顾自己寒冷,跳下寒潭要死要活地把宋喻拉上了岸。 “这么冷的天气不去温泉,到这里来做什么!会把我的皮肤都冻裂的!” 宋喻嘴唇泛紫:“你的内功练得是阴寒套路,最需要这样的条件来提升内力,流云剑法的阳气也需要抵消,否则你的身体会走火入魔的。” 苏闻郁气极:“你不是要来杀我这魔头,做什么要自讨苦吃。” 宋喻没有多想,“你不练剑,身体对剑法会越来越生疏,我不能倦怠……” 苏闻郁这下骂不出口了。 宋喻一边不想疏忽了自己的武功,一边还保护着他的身体,怎么说都只是很单纯不想伤害谁的。 “那好,”苏闻郁痛下决心,“我会练你那劳什子剑法,作为等价交换,你洗澡的时候要用花瓣加牛奶,吃饭不可以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吃肥肉,肚子上不可以长肚腩,最少一天换一套衣服还要加毛毛领,我就每天都练功不偷一次懒!” ☆、吾与徐公孰美乎4 武林中到处都是魔教教主掳了人回去当夫人的消息,于是有正义的人站出来想要讨伐魔教救出受害者。 魔教岂是好惹,双方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我们教主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人,怎么拱手让出,何况夫人一看就是对教主一片痴心,何来强抢? 宋喻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如今他和苏闻郁是这般模样,说什么也不能分开,反正魔教教主的名声自己都不在意,属下还乐见其成,他干脆顺水推舟。 魔教的武功讲究团队合作,单个出来与正派不见高下,一旦打起群架,优势明显得不是一点点。 他拎着苏闻郁在树上观战,苏闻郁抱他抱得紧紧,一副生怕掉下去的样子。怎么说原来他也是天下第一,就算自恋爱美,也就是看起来邪魅一点,换了个壳子怎么成了一个娘娘腔? “你松开手。”宋喻板着个脸。 “我不。”苏闻郁搂住他的腰。 “那你住手。” 苏闻郁只好悻悻地把手从他腰上拿开,改为扯住宋喻的袖子。 宋喻今天按照他的要求穿了毛毛领,但是死活不肯穿他配的衣服,说是不堪入目。 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因为他天生丽质,即使只有一袭白衣,也依旧光彩照人。所以苏闻郁费尽心思想要把腰带绑得好看一些,换了好几个花式还不满意,就被喝止了。 他回想了一下刚刚搂住自己的腰的感觉,突然就有了美人入怀,只谈风月的念头。于是胸中一股英雄气概,仗着身高优势将宋喻搂住:“美人,此时花前月下又有剑舞表演,我们来谈情说爱如何?” 宋喻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自己的脸,虽然眉目俊朗,却平添了一股下流,他点了苏闻郁的穴,留他一人在树上,自己飞走了。 “……”苏闻郁还来不及开口多说一句,宋喻的衣袂略过,怀中便只剩清风一片。 天啊,要不是那张脸是自己的,苏闻郁非常想一拳打上去。 “各位,”他出声喊了一句引起注意,“没有人强迫我!” 众人停手,看钟山大弟子姿势颇为怪异。 “小兄弟,你这是……” “我在练太极,野马分鬃,咳咳……”苏闻郁随口胡扯,“替我带句话给我师父,我是自愿留在这里和魔教教主成亲的,叫他老人家放心!” 见外人全都走光约莫耗去了半个时辰,苏闻郁才厚着脸皮开口唤道:“阿左,你替我解一下穴吧,我被宋……咳咳,我被教主定住了。” 左护法依言替他解了穴,“教主怎么把你定在这儿了?” 苏闻郁笑得一脸娇羞:“我和教主在玩木头人,他怕我输,所以将我定住了。” “真是有情趣!” 苏闻郁没想到祸从口出,这件事很快就在教内传开了—— “听说了吗,教主和夫人一起玩不能动的游戏!” “听说了吗,教主把夫人绑起来玩游戏……是为了新婚预习?” “听说了吗,教主好像有那种癖好,喜欢把夫人绑起来酱酱酿酿……” 真是三人成虎啊。 我们的教主……果然还是长大了啊。 凤冠霞帔送到房里的时候,苏闻郁正在给宋喻说禁地的机关,他一看最喜欢的东西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画图解的笔,扑向衣服。 “你看是不是很好看!”苏闻郁把衣服展示给宋喻看,还试图说服他试穿。 “只有举行仪式的一个时辰,多一刻钟都不行。”宋喻一脸冷漠。 最后还是穿了,宋喻面无表情,苏闻郁满脸是笑,仿佛多年的夙愿得偿,整个人高兴坏了。 左护法和右护□□流给苏闻郁灌酒,宋喻的身体因为洁身自好,不沾滴酒酒量不佳,苏闻郁以为还是自己那千杯不醉的海量,没有节制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 “阿左啊,我觉得阿右很不错,要不是我只喜欢长得像我这么好看的,一定会娶她当夫人的!你也没有成亲,不如你们在一起吧!” 左护法:“夫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乱牵红线跟教主一模一样……” “什么夫人!我才是教主!”苏闻郁还想再继续说,被宋喻捂住嘴,“他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宋喻看着在床上说醉话的人有些头疼,他把提前准备的醒酒汤给苏闻郁灌下,自己换了一身夜行衣,然后等到外面声响减弱,热闹渐无,大约一个时辰,苏闻郁幽幽转醒。 “我总觉得哪里少了什么,”他摁了摁太阳穴,可能是一切进行得太过顺利,总会有些心虚,“对了,你把头冠上的夜明珠带上。” “嗯?” “我爹说要等我成亲才能拿到夜明珠,进入禁地看九十九层以后的心法,这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 两人趁月黑风高众人安歇,揣着夜明珠就上了当日苏闻郁练功的地方。 此处曲径通幽,月光清辉,最适合吸收天地灵气。外往里走,便是魔教圣地,此处只有历任教主大婚之后才得以踏足。 前头的毒箭,化尸水和迷烟什么的都不足为奇,靠着苏闻郁的图解一一避过,可是这一大片花是怎么回事? “这是天仙子。”宋喻查看之后说道,“不知令尊布置这里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因为我娘喜欢吧。”苏闻郁摘下一枝,“这花长得也不好看,我娘喜好研究药草,一定有什么独特的作用。” 说完随口摘下它的种子一嚼,觉得味道不好便吐掉。 “你不怕有毒?” “我爹总不会要害他的儿子,前面都提了独独漏了这个,摆明了是要本教主自己发觉其中奥秘。” 两人拨开一条道路,苏闻郁一脸失望。 “这花也没有什么厉害之处,装模作样的本事他老人家也学了不少!” 到了山洞最里之处,光亮幽微,火折子因为太潮湿点不起来,夜明珠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前九十八我都练得很好,只是这九十九不得要义,虽然招式已成,总是内里不足,”苏闻郁看着洞壁上的口诀,“怎么看着就是差了点什么。” 宋喻照他所说运功,虽然不情愿,但是为了大局还是一心一意地练起第九十九层。也罢,若不是他,苏闻郁的九十九层说不定早就练成,如今算是他欠的还他,替他练成这九十九。 宋喻感觉体内功力活跃,他原本的身体虽也内力充沛,但是苏闻郁的七星神功不拘一格,比流云剑法的中规中矩要灵动一些。 九十九尚且如此,最后的一层练完,天下再无其他。 苏闻郁看着宋喻,忽然觉得身体发热,难不成是要换回来的节奏? 虽然只是几日,竟还有些留念这个身体,要换回去了也有点舍不得…… 宋喻屏息凝神,慢慢也有功成之感,大概九十九层练完之后便不会又有这后遗症。只是苏闻郁为何看起来不像他轻松,他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蔚然,而坐在他面前的苏闻郁却身体发烫,脸色潮红?! 再想不能,苏闻郁意识消失之前突然想起,他的娘貌似说过,天仙子的种子,具有致幻作用,也有人将其用于巫山云雨…… ☆、吾与徐公孰美乎5 苏闻郁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左护法的愁眉苦脸。 “教主你醒啦!”看到他醒来左护法脸上马上写着“高兴”两个字,仿佛是一件惊天大喜事。 他和宋喻换回来了。 至于吗,苏闻郁挑了挑眉,不过要是你们知道正牌教主归位,恐怕会要举天同庆。 “我……” 他欲要开口说话,发现稍作行动便全身酸疼,不能开口的地方更甚。 灵魂互换留下的后遗症? 但是为何像被人暴打了一顿般难受,上次还适应得很快,没有什么排异反应,这次可是正主回来怎么身体还有意见。 苏闻郁哑着嗓子问他:“夫人呢?” 左护法悲痛欲绝,右护法说教主一醒第一个找的绝对会是宋喻那个混球,眼下教主都改口叫夫人了,原来倒贴的宋喻反而逃之夭夭,哪里有春宵一刻之后把新婚伴侣一个人丢在新房的道理。 “夫人留下一封休书,带着夜明珠跑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2节 !!! “您凤冠上的珠子不见了,定是那宋喻白嫖还卷走了嫖资……” 苏闻郁白眼一翻,这是安慰他呢还是埋汰他呢…… “咱们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闻郁被阿左闹得头疼,只好敷衍道:“好了,你先出去吧,让我想想怎么打击报复啊。” 夜明珠当时被他放在身上,宋喻不小心带了走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怎么说也是用过同一个身体的亲密关系,要走也不跟他打个招呼,苏闻郁觉得有些失落。 左护法出去了,他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风华依旧的脸,确定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想要叫个人来给他换身衣服,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吻痕若隐若现。 往下一扒,战势还有点激烈! 昨天晚上的最后记忆停留在他们要换之前,他记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事情…… 天仙子。 所以昨晚是他兽性大发把装着宋喻的自己的身体给不可描述了,还是换回来之后宋喻把他吃干抹净?! 若是他在精神上占了便宜,那还好说,若是他一点好处没有捞着,可是丢尽了脸面。 他看了宋喻留下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昨日多有冒犯,今日就此别过。” 夜明珠和七星神功都叫人家带了去,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阿左!传令下去!打击报复!毫不留情!谁心慈手软就扣谁工资扣到过年!” 宋喻自觉罪孽深重,在魔教的这几天处理事务已知武林中传闻的恶事并非魔教出手,于是向掌门回禀,解释了其中的因果之后,自请面壁思过。 陆吾问他为何,宋喻眉头紧蹙,尽是悔恨,“弟子未守清规,破了戒律。” 陆吾不知他的得意弟子遇到何事,明明长进不少,但也由他去,只说了一句。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有事还未了结,应当去面对。” 宋喻想起那个人,心乱如麻,恐怕不只是系铃这么简单。 那日不知为何苏闻郁没了意识,而他刚换回去便觉身体不适,大抵是那花有古怪。他想运功却发现热潮一阵一阵地向他扑来,想要集中注意力却老是因为身旁的人分心。 苏闻郁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那张绝色的脸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很均匀地洒在他的脖颈,他忍不住,就低头吻了下去…… 一时无心之失,夜夜梦回昨日。 却听说魔教教主大婚之后突然变了个样,原来不爱江山美人,现在放出话来要进行统一大业,打击报复始乱终弃的钟山大弟子。 冲冠一怒为何人,宋喻苦笑,他知苏闻郁必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把江湖搅得乌烟瘴气誓不罢休。 这倒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种下的因,总要他去结这个果。 魔教这边人人士气高涨,因为教主夫人居然成了亲还跑回娘家,让魔教的人觉得非常没面子,想到那些伪君子要借机嘲笑他们,还不如先教训一顿再说。 反正平时的小本生意都被污蔑成作恶多端,还不如坐实这个罪名。 大家仿佛放飞自我,江湖头条日日都和魔教有关,娱乐八卦已被苏闻郁屠版半个月。 许是在那身体里待久了,还有他那自恋的毛病的缘故,现在苏闻郁每天看到自己这张绝美的脸,居然生出了腻烦。 他倒有点想念宋喻那张脸来,那张清冷不苟言笑的脸,原来硬是被他弄得失了仙气,如今宋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必定又回到那副不可亵渎的模样…… 山珍海味吃久了也会想要清粥小菜,何况这碟子也算是他占一份。 想到这里,苏闻郁便咬牙切齿了起来。 宋喻……怎么没趁还装在那壳子里的时候,多瞧两眼,多摸两下呢。 现在……他很想把人抓回来,然后关起来□□,把他吃的亏都讨回来。 “前线!魔教教主苏闻郁亲往钟山!” “魔教教主与宋师兄不得不说的故事,相爱相杀为哪般!” “正邪殊途,苏闻郁纠缠宋喻的背后缘由为何,魔教教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或是因为相貌丑陋?!” 苏闻郁路过路边的小摊,竟然还有人卖起了同人画册。 ——苏闻郁长得难看心有不甘,看上宋喻英俊不凡,宋不从,遂举教灭门…… ——宋喻见苏闻郁武功高强天下第一仰慕之,哪知成亲当晚见到面目狰狞逃婚…… 去你的!本教主哪里长得难看! 他一脚踹了摊子,放火把册子都烧了。右护法见那摊主可怜,于是掏出银子赔钱,“下次画要把魔教教主往好看了画,颜值在线故事新颖,买的人才多,谁愿意看丑八怪谈恋爱啊?” 那摊主一听,有道理,欢天喜地地收了钱回去重新创作。 于是民间流传的版本开始多种多样,但魔教教主变成了绝世大美人。 苏闻郁这才息了怒。 他特别爱看宋喻被虐的情节,虐身虐心花样虐,宋喻越惨他越解气,于是右护法又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宋喻在画册里已经被苏闻郁渣了数次,被赶出师门十数次,一身武功尽废数十次。 然后魔教教主沉迷画册有不可自拔的趋势,都忘记要去讨打宋喻的大事了。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钟山没有等到苏闻郁踏足,魔教倒迎回了他们的夫人。 宋喻见到他不能言喻却魂牵梦绕的人,他唤了一声“苏闻郁”,那人抬眸,眼里有日月星光。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坊间的小画册最近的更新都是甜蜜日常。 后来魔教还是魔教,教主夫人还是教主夫人,不过出了个周边叫做星月阁,大家不做小偷小摸维护魔教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他们开发了另外一种做坏事的方式。 正派之间多有不和,右护法一向搜集了众多情报,居然有人出钱要买星月阁手中某派的黑料。 从此魔教靠着星月阁发家致富,因为老是挖人痛处,依旧是正派人士心中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最可怕的魔教。 “吾与徐公孰美乎?” 美人教主依旧每天早上都要对镜弄妆,摸着他的毛毛领,问一句教主夫人。 夫人总是有办法身体力行回答这个问题,这桩疑案也就不了了之了呢,呵呵。 苏闻郁最近脾胃虚弱,吃什么都想吐,连最喜欢的油炸小黄鱼都被打入冷宫。 宋喻很是担心。 美人教主眼光水润:“我不会是有了吧?!” 一边喝茶的左护法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眼见教主夫人淡定地替教主把了把脉,教主已经把手伸进了夫人的衣服里。 “别闹,还有人。”夫人的语气宠溺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听不下去。 教主这才不情不愿地把空着的手老老实实地放好。 我不该在屋里,应该在屋顶……一个人看星星。 “不过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没有胃口罢了。”宋喻喂了颗山楂,教主就像个一级生活残障。 “既然这么热,比武大会就不去了吧?” “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我们找个地方避暑。” “教主!!!”左护法强烈的集体荣誉感油然而生,拿出了杀手锏,“事关重大,要不要等魔教代表大会召开的时候再做决定?” 教主看了他一眼:“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得违抗?” “当然!” 第二天教主就心满意足地出发了,因为大会通过的提案是,左护法应该娶右护法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俗世1 茶肆的幌子迎着风,映着绿水青山,路人行至此歇脚,牛饮一杯正好解渴。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赶路赶得累了,寻了个位子,坐下讨了杯茶喝。 伙计倒了点水问道:“看您这行头,是读书人罢。” 那先生摆手回答:“不敢,不过读过四书五经,胡识得几个字罢了。” 伙计用搭在肩膀上的白布巾擦了擦手,收了茶壶,“先生是要去往哪里?” “青城的苏府,可还远?” 伙计哈哈一笑,“能和苏府有关系,先生的学问想必大着呢。听说苏小公子请了个外地先生,从前秋闱中举,您可厉害着呢。” “不过玩笑话,这苏府的事小哥可否多说些,也算是做个了解。” “苏府不过是大户人家,那小公子倒有些故事。看你风尘仆仆,我曾经往里面送过些果蔬新鲜玩意儿,不然也不能告诉你多少。” 苏宅处于街口市集之处,外边热闹喧天,走进竟也清幽静谧。无竹令人俗,那一杆杆翠绿笔直的风骨,倒和墙外的农工商人格格不入。 他哪里懂这些呢,只知道苏老爷一家就喜欢他家种的菜叶瓜果,嫩水灵灵的和小公子一样。 书香门第最好琴棋书画,苏小公子聪慧过人,从小受宠。苏老爷不算,那夫人老夫人可是疼到了心坎里。偏偏男生女相,长得特别好看。 老夫人最信那神佛之说,巴巴地请了一个老神仙来看他这宝贝孙子。 这个算命先生也是灵验的,当初老夫人亲自挑的儿媳妇,经过他手才过的门,如今一家合欢,大公子书读得好还孝顺懂事,二公子做生意天生我才,又抱了个小孙子,可谓“福寿安康”。 老神仙算他一世平安喜乐,独独姻缘一线,不甚明了。 “小公子的姻缘虽不能看透,却冥冥中自有定数,切莫强求。” 苏瑾的确生得粉啄可爱,眉黛青山,双瞳剪水,到了束发之年更是面如冠玉,清举萧肃。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单取“瑾”字,瑾瑜美玉也。 那算命先生不知算错没算错,小公子的姻缘说不准,可桃花却是一筐子。 不知多少门当户对的人家见了都要求一次亲,还有不少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言语轻薄过。 苏老爷是喜是愁,谁又知道呢。 听完伙计的话,书生大概心中也有了些想法。难怪苏老爷要开个小学塾,都是认识的亲戚好友家来的知根知底。 也罢,这可不是他这先生要操心的事情。 到了苏府递上帖子,很快就有人迎他进去,直接引他到一个院子里,住宿都已经安排妥当。 听说苏老爷要安排小公子见他这先生一面,拾掇一番后随人去了前厅。 一路穿过楼阁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生气盎然;假山怪石,蘅芜芷若,点缀其间,好个所在。 半廊花院月,一帽柳桥风。 也是风雅之人。 想着便到了地方,与苏老爷、苏老夫人寒暄,一语未了,只听见外边一阵脚步声,侍女笑道:“小公子来了。” 话未报完,那年轻的公子已进来了,少年色嫩不坚牢,这位却眉如墨画,面若桃花,透着点福泽。眉梢眼角,天然万种风流情思。 如此资质,自是钟溺极矣。 苏老爷道:“快见过顾先生,今后可要跟着他好好读书了。” 老夫人在一旁也道:“读书是极好的事,不然就潦倒一辈子,读书的时节可不能再想着玩了。” “顾先生好。”苏瑾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温和恭顺,顾先生受了礼,又问了几句功课,也算是摸了个底。 从此可算是开始用功了。 苏瑾的窗外特意种了竹子林,青翠欲滴,碧绿生凉,添了读书气派。不可居无竹,苏瑾虽是个十五岁的年纪,心中自重,不愿是个俗人,也不想成了只知膏粱的惫懒人物。 读了大约一月有余,苏瑾功课见长,认识了许多新的玩伴。平常一起读书上下课,课间还能说说话儿,聊些不曾见过听过的新奇事物。 有一个叫沈度的因为从小跟着父母出门经商,见多识广,那些闯南走北的故事有趣好玩,很快就成了私塾里最受欢迎的学生。 想起来第一天见面,苏瑾才是众人之中最讨喜的。温文尔雅,容貌风仪自是高出一筹。 一旁的侍女诗情一边替他研墨一边问道,“公子,今天可还好,先生还检查你的功课吗?” 苏瑾写完“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撂了笔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先生的功课倒还好,只是不知怎么了,只要是和我亲近些的同学,最近总是运气不怎么好呢。不像沈度,大家都喜欢他的。” 苏瑾品格端方,随分从时,老夫人万般溺爱,却向来不会孤高自许,目无下尘。 自幼体弱多病,长大才好了些,苏老夫人不知拜过多少诸天神佛。再大了些,大哥二哥都成了家,嫂嫂进了门,有了身孕,老夫人便开始吃斋礼佛,总说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替子孙留些福泽。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同学们原先也是喜欢和他一起,苏瑾形容出众,举止不凡,倘若有人言语不妥当,也不放在心上。 原先苏瑾和二嫂子的弟弟亲近,结果写了一早上的字无端端地墨汁染上去,全白做了苦工,跟苏瑾约好一起去玩也不能成了。 苏瑾又认识了一个文采好的隔座,同他多说了几次课文,那同学的书竟几次三番不见踪影,见了苏瑾远远地避着,再不作声。 若是有人和苏瑾亲密些,不是栽了跟头就是跌进荷池,鼻青脸肿一回,便长记性了。 看了一会儿书,纸上写的什么也读不进去脑子里。诗情剪灯烹茶守在一边,苏瑾让她回去,一个人对着一盏灯,茕茕孤影,冷冷清清,意兴阑珊,就睡去了。 合上眼悠悠荡荡,看见前边有一人影,便信步跟了上去。那人带着苏瑾四处游走,眼前景物仿佛从前见过似的,苏瑾又实在记得自己甚少离家。 鸟惊庭树,影度回廊,衣袂飘动之间,环珮铿锵麝兰馥郁,苏瑾看着那人,脸上却有了几分绯红。他还没单独和女子一同出游过,这可算是僭越了。 那人开口问道:“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先跑了呢?” 苏瑾微微一惊,这姑娘声音清冽不柔媚,倒带着几分须眉气概。但丢下她一个人先跑了又是从何说起? “明明是我跟着你来的,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这是何处……” 苏瑾想看看那人的脸,待要伸手拉住之时,却一个趔趄摔了一跤。 睁开眼睛一看,诗情的脸笑盈盈地出现。 “还不要人看着,我可听见好大咚的一声。” “给我喝口水。” 等都收拾好,苏瑾睡在那高枕软被上,又一夜无眠。 那人应该长得什么样呢,宜嗔宜喜,若飞若扬,蛾眉颦笑,松生空谷。 定是好看的。 不是滚滚风烟,便是半片月光,风月情债,痴男怨女,离恨天上还要缠绵悱恻,尘世之中又如何断得干净? ☆、俗世2 那夜苏瑾贪凉,得了风寒,浑浑噩噩地竟烧了起来。诗情在旁边抹眼泪说自己照顾得不尽心,害小公子受了凉,画意拿着帕子给他擦脸和手臂。 苏瑾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给他号了脉,有人掀开他的被子,又有人给他盖上。他想张口说几句话,居然没什么力气。 学堂的课也停了几天,烧退了之后一直怏怏的不见好。 苏老夫人向来信鬼神之说,心里一急,大老远的又把那一位老神仙请来,叫他看看苏瑾。 苏瑾正在床上睡着,想来也不见好,不知怎么的,总没精神。 那老神仙字一批,铜钱一撒,乱了卦象,蓦地笑了起来。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老神仙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苏瑾看得有趣,倒有了些精神,很想知道老先生听到了什么。 “倒也无妨。”老神仙对苏瑾和老夫人说道,“捣蛋作乱的是前世故人,这宿命姻缘本是好事,只是你这孙儿前世是个女子,那夫婿寻了来,却发现爱妻成了男儿身,心下懊恼,却也不愿身旁有男子靠近,故而时时捉弄人,想把他们赶跑。” 苏瑾一愣,鬼魂一说竟不是胡说胡诌。 “先前姻缘一线看得不清,原是那故人不放心,轮回之前到阳间来寻,如今时候该是到了,又迟迟不肯回阴间过那忘川河,恐怕影响到了小公子。” “先生,他是不是怨我先走了?”苏瑾勉力探出身子问了一句。 “许是如此,才错了轮回。” 苏瑾和衣起身,“先生,他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那老神仙捋了捋白胡子道,“可以。” “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可否?” 老夫人刚想出言阻止,老神仙点点头表示允许,一行人都从苏瑾房里退了出来。 苏瑾站在书桌边上,把笔墨准备好,铺开一张白纸。 “我知道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他笑了笑,“我说你听,把你想告诉我的写在纸上。” “梦里的那人是不是你?” 狼毫一挥而就,一个“是”字笔走龙蛇,写的相当遒劲有力。 “男子也好,女子也罢,我是不会介意的。你快去投胎,这一世我们还赶得上,好不好?” 苏瑾看到笔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好”字跃然纸上,笔摔在桌上,再无声响。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苏瑾渐渐到了岁数,有意结亲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父母问他的意思,苏瑾总是推托自己已经有了所愿之人,何况男子二十及冠,他还有两年多,实在不用急。 “你的哥哥们哪个不是早早成家,如今你的二哥都给你又添了一个小侄子……” “急什么,”老夫人总在紧要的关头替苏瑾挡着,“咱们家苏瑾,这样好的人品相貌,可不得好好挑挑,再说他有前世姻缘,那小姑娘现在可能还在襁褓里不会走路,你叫他娶谁去!” 他的母亲才没有继续往他房里送画像。 那天的事他没有告诉他人,老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以为是老神仙渡化了去,全然不知自己的孙儿已经与人私定终身。 苏瑾有时会想,那人会是什么样,长得如何,性格如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嫂嫂的肚子越发大了起来,娘家的母亲来看女儿,带了个两岁多的小孩。正巧苏瑾因为送画,问候几句遇上守在在一旁,嫂嫂就托他领小孩出去玩。 “回头我可要找二嫂讨赏的。” 二嫂看了一眼她的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三弟,想来他的亲事也是棘手的,“你想要什么还是没有的?就怕我这里没有你瞧得上的东西。” 想是母女之间的梯己话,苏瑾带着孩子去了前院。 苏瑾牵着一双勾得紧紧的小手,蹲在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眼睛亮亮的,盯着他看,唇齿之间含糊地吐出来了两个字,“宋临。” “宋临。”苏瑾念了一遍,觉得似曾相识,“这个名字我听过。” “我的名字叫苏瑾,论辈分,也算得上叔叔。叫一声苏叔叔,”他自己说了一遍觉得怪异,本想再换一个叫法,宋临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苏瑾”。 “这可没大没小了。”苏瑾笑了一声,自己虚长了几岁,如何担不起长一辈的称呼,还想让他改口,小宋临却一口一个“苏瑾”不肯换了。 苏瑾站起身来,小宋临却伸着手要抱,这可着实为难了他。苏瑾只好让他勾住自己的脖子,勉强圈住抱了起来。 岂料小孩趁他不备就往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笑得可欢。 这大概是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苏瑾没有在意,却听见宋临稚嫩的脸上表情认真,对他说了一句。 “我找到你了,苏瑾。” 这一下苏瑾可慌了。 他想过那人会是什么模样,巾帼不让须眉的豪爽女侠,或者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却从未想过会是一副孩童模样,被他抱在怀里。 “苏瑾,你长得真好看。” 苏瑾别开脸,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调戏到脸红。 “我抱得手累,你快下去罢。” 软玉温存尚未久矣,宋临遗憾得很。早知道苏瑾这一世脸皮这么薄,就不告诉他了。 苏瑾拉着他的手,他的小胳膊小腿走起路总有些吃力。要是长大些就好了,长大些,再长大些,就能把苏瑾抱在怀里,让他再也躲不开。 苏瑾害怕被人发觉想要把他藏起来,想想又不对,宋临可是二嫂的家人,一时心乱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里。 诗情画意见他从二公子处回来,早已备好出过一遍色的茶,又见他领了个两岁多的孩子,便笑了两句。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莫不是您在外边藏了两年才带回家来的孙少爷?” “你们也就拿我取乐,这是二嫂嫂那边的亲戚,快把那盖碗的酥酪取来,捡些软的好入口的点心拿来。”苏瑾打发了两人,回过头瞥了一眼,“不知牙长齐了没。” 宋临这下可吃了瘪。他现在话也说得不全,只能断断续续地讲些,行动不方便,走得长了还要人抱着。 倒是不如那时候了。 虽然苏瑾见不到他,好歹行动自如,还能为所欲为。看他如何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从一个懵懂孩童到温润如玉的少年。 现在全都反过来了不说,苏瑾还拿他打趣,这副模样可都被瞧了去。 从前也是这样,要是害羞起来,少不得恼他,嘴上更不饶人。 可是脸红的样子一点儿没有变化。 面若桃花,不施粉黛也定是极好看的。 苏瑾把那碗取了来,想想他这个年纪,恐怕拿稳东西也是不能的,干脆命画意端了喂他。 谁知宋临扯着苏瑾的袖子,偏生只要他喂。 画意见了这个情况忍不住笑道:“公子,还说不是呢,你看他就只黏你呢。” 苏瑾大窘,可看着他那软软糯糯的样子委实可爱,心下一动,喂个牛奶而已,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不必梗着个脖子。 他硬着头皮送到小孩的嘴边,宋临却一口含住调羹,不让他抽走。 诗情画意在一旁看都笑了出声。 ☆、俗世3 等到有人来问小公子在不在的时候,诗情在外间喊道,“是二奶奶那边派人来叫宋小少爷家去呢。” 画意掀开软帘,宋家的婆子只看到一个画儿一样的人物,抱着他们家的小公子。 苏瑾笑道:“这下可好了,接你的人来了。” 小宋临却用手抓着他的领子不肯放,摆明了要借小孩子的顽皮心性,一副赖住苏瑾的样子。 那婆子道:“奇怪了,我们家这位见了生人都少不得要闹一番,如今对您一见如故,还舍不得走。” 画意在一旁笑:“可不是。” 苏瑾没有法子,只得让婆子前面引着,自己哄他听话。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苏瑾,已经用去了两年多的时间,苏瑾都变了个模样。他扁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苏瑾抱着他穿过桃林,一阵风过,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的满怀满身满地。宋临要抖将下来,苏瑾却笑盈盈地从他的髻上摘下一瓣,“可不许闹了,下回还来好不好?要是不方便,隔两天了我去看你。” 宋临才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到了前厅,二夫人的母亲已经等在那里了,见苏瑾抱着小宋临便笑道:“这孩子会认人,倒像公子的儿子呢。” 苏瑾因问道:“这是二嫂嫂的侄子?” 老夫人回答道:“这是她弟弟的遗腹子。这几年无人照管,只从他父亲没了,他那母亲郁郁寡欢,不久也去了。就只我一个老婆子能看着些,带来见见姑姑。” 苏瑾想起来还是当年被捉弄过的同学,那时还一起读过书,如今就得病死了,不禁唏嘘。 “您尽管带着他来,他父亲当年还是我一起读书时候的同窗,他的儿子我自然也是要多照看照看的。”说着把自己贴身戴的玉佩取了下来,“算是给后辈的见面礼,若是不嫌弃,还望常来看看。” 亲家夫人自是喜不自胜,好歹家里的独苗有了个愿意教导的人,又是苏家最饱读诗书的小公子,哪能不应承下来。 只有宋临小小的脸上志得意满,今日闹着他的祖母非要跟着来,算是收获颇丰。 见过老夫人夫人之后,苏瑾父亲不在,跟大哥那里打了招呼算是礼全。出至外面,人马俱已齐备。 “过几年教你读书,你要好好长大啊。” 小宋临恋恋不舍。 苏瑾偶尔跟着哥哥去看看家里的庄子,路过宋家时便进去看看宋临,渐渐过了七八年。小孩长得快,上次见个头已经到了苏瑾的肩膀。 这几年宋家老夫人的身子慢慢也不能多行动,苏瑾怕宋临一个人熬不住寂寞,得了空就来。 苏瑾信步走到园里,一池子荷花开得煞是好看。伏中阴晴不定,片云致雨,忽一阵凉风过了,落下一阵雨来。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这别样红的映日荷花上滴下水来,打在绿荷叶上,也有一番趣味。 他正站在檐下躲雨,忽然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一气跑来,头上滴下水,白衣都湿了一半。 “苏瑾,你怎么来了?!”待到出声,苏瑾才发现是宋临。 又长高了。 他连忙让人进屋换件衣服,宋临这个身子骤雨一激,如何禁得。宋临一面进房来解衣,一面恼道:“你可许久不来看我了,姑姑那里又不能常去,我好久没见着你。” 苏瑾要叫人给他端碗姜汤来,宋临却一把抱住他不肯松手。 苏瑾拍拍他的背,“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离不开人。” 宋临心里想,他哪里离不开人,只是离不开苏瑾。远了想,久了也想,恨不得每天都能跟在苏瑾身边,时时刻刻都和苏瑾在一起。 换完衣服两人去见了宋老夫人,老人家躺在床上,强撑着精神说了会子话。 完了之后又说:“我这老糊涂算是不管用了,我的临儿,你也到了年纪了,以后就跟着你瑾叔好好读书,要争气才好!” 宋临口中答应,心里一酸眼泪就要下来。 苏瑾怕他一哭老人家心里更加难过,只得说些好事回旋,气氛才好了些。 折腾一阵子天也暗了下来,苏瑾见宋临怏怏不乐,派人回去禀报之后,留宿在宋临这里。睡前宋临只胡吃了几口饭便回房了,苏瑾知他的苦处,宽了衣灭了灯躺在一旁。 “你前世死时想着什么呢?”苏瑾开口问道,窗外蛙声一片,越发显得安静。 宋临闷闷地开口:“想着一定要和你再过一世。” 苏瑾侧过脸看他,“你怎么还记得,我已经记不清了。” 宋临翻身压到了苏瑾上面,眼睛灼灼地盯着苏瑾:“我把孟婆汤都吐在忘川河里,就怕忘了来找你。” 苏瑾微微一怔,说道,“你还有我。”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是要定了你的。”宋临说完这一句,趴在他胸前没有说话。 苏瑾一愣,无奈地笑了,只好随他去。 若是要相携再过一世,忘却前缘委实有些可惜。那些年岁再怎么样都是他们在一起的见证,只有宋临一个知道,苏瑾总觉得仿佛有些吃亏。 就算记得前世的事情,如今宋临也只是个失了最亲的人的少年。苏瑾想,好歹现在他们是在一块儿作伴的,你见得到我我见得到你,没有生离死别已经很满足,他对宋临来说亦师亦友,也是另一种成全。 苏瑾没有打算劝他宽心,任他执拗地憋着伤心,一夜竟也糊涂睡了过去。 夜里梦到前尘往事,悠悠几载心事重重。 月上中天,水光映月,花市灯如昼。有人围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猜灯谜,也有人折了一盏盏莲灯放入河中任它随波逐流。 上元佳节,月色婵娟,灯火辉煌,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笑语盈盈。 他看见自己焚香在侧,唤来侍女将琴横陈身前,起指一曲流水随心而出,青烟袅袅,琴声如诉。待到一点幽光逐水远去,一曲终了,竟有暗香盈袖。 回头却发现看身后除了婢女多了一人,目光柔和满是爱慕之情。 苏瑾是见多了的,怎会看不出。一回佯怒,一回微笑,小婢扶行怯怯。 后来那人似是上门提了亲,带着许多聘礼,其中唯有一块玉佩得了她的青眼。 阴阳合和,二人同心。 后来苏瑾明媒正娶一身嫁衣进了那人的家门,凤冠霞帔,浓夜初妆,艳绝满城。 新婚燕尔,其心孔嘉。 转眼又过了几年,当初嫣然一笑的情愫早已消失不见,也许是色衰爱弛,也许是久而久之的淡然。 他将心给了那人,回想起来却有一股隐隐淡淡的心痛。是因为什么得了冷遇,具体事情不甚了了,那肝肠寸断的感觉却刻骨铭心。 那合婚庚帖上用蝇头小楷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还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他喜欢的上元节那一曲长相思,要她弹再不能,空余长门赋,似怨似泣。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来世定要生作一个男子,不要这红颜薄命。 苏瑾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湿了薄衫。 ☆、俗世4 后来苏瑾终究带了宋临回去。 虽说是二夫人那边的家人,但是宋老夫人托孤给了苏瑾,宋临又跟苏瑾要好,除了日常问候,大多时间宋临还是跟苏瑾在一起的。宋家虽还有些亲故,不过是惦念着宋临的那些身外物,生分不算生分,到底不亲近。 原本他的住处安排在另一个地方,第一个晚上就来敲了苏瑾的门。少年单薄,更深露重怕他着了凉,苏瑾只好让他在自己床上睡下。 “是睡得不舒服么?”苏瑾担心吵醒隔壁的诗情画意,自己摸黑替他铺了床。 “我怕一个人。”宋临神情黯然,语气微凉,脑袋垂下去露出白色的脖颈,“那里是陌生的床,陌生的气味,这里好歹有你是熟悉的。” 苏瑾父性大起,此时的宋临就像一只刚刚被逐出领地的幼兽,浑身是伤又不会舔舐伤口,他怎么忍心看着伤口溃烂。 那夜的梦真切得可怕,想来又甚是荒唐。 倘若前世宋临辜负了他的情意,如何痴痴要追着他过来。 “前世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只记得做鬼时的光景,脑子里只有一定要寻到你的念头,其他的都不重要。” 要是真实如此,这一世苏瑾也没有作过多打算。他和宋临不过是长辈和后辈的关系,今后再多一层师徒情分,也就这样了。他想着将宋临亲手养大成人,尽他残生陪着宋临,看他成才,看他婚娶,也算是圆满。 这样怀着一个父亲一样的心理,他伸手抱了抱十二岁的宋临,没有看到少年在黑暗之中的一脸惊喜,那眼神亮得很,在夜色深处熠熠生辉。 从此以后苏瑾把宋临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教养,同吃同住,就差没有拿根绳子栓着。 诗情画意都被冷落了些。 “倒真应了那时的话儿,”侍女们窃窃私语,“小公子是把小小公子领回家养呢。” 苏瑾只顾教他四书五经一气儿读透,每天看他练字,还请了师傅学些武功防身,忙里忙外,哪里有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 每天晨钟暮鼓地树立自己师长的伟岸形象,连在老夫人面前说话都端着几分架子。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3节 大家都知道小公子最大的事业,恐怕就是宋临。 好在宋临也争气,不仅聪慧过人,还深谙为人处世之道,讨得苏府上下各个欢心,老夫人都把他当成半个曾孙。 眼看着宋临也到了十五年纪,苏瑾琢磨着是不是让他开始一个人睡。 宋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黏人,在别人面前还好,是翩翩少年郎的风流模样,到了在苏瑾面前像只离不开人的猫,要苏瑾时时刻刻给他顺毛。 宋临正对窗写着“大知闲闲,小知间间”,苏瑾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状作不经意对他说道:“当初你这窗外特意叫人种了大片海棠,竟不知夜间如何。” 宋临从纸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疑问。 不知怎么倒心虚了起来,苏瑾定了定神道,“你这房间收拾了多年,里面的布局装饰都是你姑姑和我精心准备的,今后该让它物尽其用。” 宋临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没有看他,低低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 这个孩子十多年前就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苏瑾自从及冠之后,就在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而宋临慢慢从他低头俯视的个子,已经到了他需要稍稍仰视的高度。这种变化是新鲜的,也是奇妙的。 人的生长就像是一个奇迹,感情也会慢慢血溶于水,不可分离。 还未感觉过宋临来了之后的独床,苏瑾就跟着二哥出了趟门。去的是宋家那里,处理了一些地产房契的问题,还替宋临找了个会算账的管账。 回来的时候,苏瑾给宋临特意带的鸳鸯佩被人半道劫了,被劫走的是鸯佩,只留一个鸳佩。 原是留给宋临,待他看到心仪的女子便可作为定情信物,岂料归途中苏瑾居然遭一女子调戏,这女子是江湖中人,见了苏瑾便强行要以身相许,趁着苏瑾不备硬是取走了鸯佩,说是见面礼。 苏瑾回到家不敢提起,若是对儿子说自己遇到的桃花太不像话,又实在可惜那对玉佩。 夜间在宋临房里看完了这几天的功课,一时因为挂念鸳鸯佩的事情心不在焉,吃过茶便要回房,宋临还有话说,扯住他的衣袖,竟不慎将那鸳佩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宋临捡起那玉佩仔细端详,竟觉得十分眼熟,“另一块在哪儿?” 苏瑾支支吾吾待要解释,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唤他的名字。 不好。 听这声音来者不善,苏瑾心下一惊,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果然不出所料。 那红衣女子追上门来,轻功一点立在屋顶上,正叫着苏瑾。 苏瑾急了,夜色本暗,可她一声一声怕扰得家里人都不得安宁,只好温言相劝:“你快下来罢,有话好好说。” “苏公子,我红娘向来说话豪爽,”那女子使了轻功轻飘飘地落下来,“你一无家室,二无婚约,我喜欢你怎地不妥了?” 苏瑾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一向脸皮又薄,只得随便扯了个谎:“姑娘,那玉佩是我给家里的儿子买的,要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送其他的物件,只是这玉佩……” 红衣姑娘只当苏瑾唬她:“你这般年纪,没有家室,哪里就有儿子了?莫要胡说八道。” 苏瑾脸皮一跳,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姑娘二八芳华,苏某的儿子只小你一岁,他的母亲过世得早,我这把年纪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 不料红娘莞尔一笑,“那不正好,买一送一的买卖,划算得很。” 没有想到对方会是如此反应,苏瑾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姑娘有所不知,苏某一直未娶妻,是因为……” “为何?” 苏瑾口不择言:“……我有断袖之癖。” “可是又哄我了,红娘偏不信。” 这时宋临正好出来,看见红衣女子手里的另一块玉佩,正好和苏瑾手里的凑成一对,瞬间就黑了脸。 “她是谁?” 苏瑾正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要如何解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抱住了宋临,靠在他怀里,“姑娘可死心了?” 饶是见多世面,脸皮厚点的红娘见了此情此景也红了脸。 “公子,这是我的错了,玉佩还给你,祝你们……”红娘咳了一声,以免尴尬,“心有灵犀,情意相通。” 红衣女子走后,苏瑾松了一口气,宋临的脸色虽好了些,却还是有几分阴郁。 苏瑾想着说些什么蒙混过去,于是把玉佩递给他:“这是上好的蓝田玉,图个好意念,你以后要是遇到心上人,便可把那雌的送出去……” 宋临脸色不见好,没有伸过手收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瑾,“这么多天没见你,一见面只说这个?” “那……”他犹豫不定,不敢看宋临的眼睛,“这房间睡得可还舒坦?” “夜半一人独一床,”宋临把苏瑾拢在怀里,靠近些许,“海棠未眠人未寐。” ☆、俗世5 苏瑾想要挣脱,宋临却反将他重重压在墙上,他不明所以,然后惊恐地发现下面隔着衣裳硬硬地顶着。 “你……”苏瑾涨红了脸,然后别扭地侧过了脸。 自己把宋临当做至亲之人,可他居然对自己有着这样的心思。 他,他…… 他一直隐忍地喜欢着苏瑾。 十多年前的那一个“好”,重遇时的那一声“苏瑾”,还有那些若有若无的缱绻情思,都被苏瑾刻意地遗忘,尘封在岁月间的最深处。一旦揭开,苏瑾就会发现,这些心意成了陈年的酒,越是暗无天日,越是不可见人,就越蛊惑人心,引人嘬尝,然后万劫不复。 这一世苏瑾算是宋临的长辈,是他非常敬重的人,所以他从来不敢造次。因为他知道苏瑾希望这样,希望他们之间亲如父子,不越雷池半步。 苏瑾教他护他,他敬之爱之。 他想要靠近他,触碰他,那些欲望与生俱来,随着光阴滋长,在心里缠绕得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一层窗户纸,如履薄冰。 当苏瑾提出他们不该再同榻而眠,他介怀,甚至愤怒难过,却不敢也不愿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心知肚明的关系。当苏瑾和一个女子眉来眼去,从前只防男子,如今还要防女子,他这些年加上上一辈子的醋意都要涌出胸口,就好像苏瑾曾经有过前科,狠狠地抛弃过他,头也不回,恩断义绝。 “你不许再丢下我。”他把脑袋埋在苏瑾的胸前,贪婪地呼吸着苏瑾的味道,抱得那样紧,那样义无反顾,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仿佛下一刻苏瑾就会消失一般。 苏瑾本来要斥责宋临,可是听见他的话后又心软了下来。 苏瑾不记得前世的所有故事,在梦里一知半解的东西,没有亲身经历过,都是不作数的。可是宋临不一样,他记得他们之间死生契阔,他记得苏瑾丢下自己先一步跳下了忘川河,他甚至……为了苏瑾做了十五年的孤魂野鬼。 苏瑾那时是被感动了的,竟有一个人如此地牵挂他,甚至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即使前世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一切也与今生的他们无甚相干。现世的光景都是前世的因果,三生石上一笔一划写着藕断丝连,他又如何斩草除根视而不见。 前世他们结发为约,愿白首不相离。大约宋临已经不记得,他做过那些混账事。 不过是喝醉了,留宿在一个长得像年轻时的她的花魁那里,他跟她解释说是逢场作戏,她便日日夜夜弹那长门赋。 多少人爱慕她那年轻时的容颜,有一日他要她弹初遇时的那曲长相思,她覆手收了琴,再也不奏。他以为她小题大做,她默默无语;他逼着她强行房事,她咬着牙一声不响。 “妾身轻贱,只愿下一世做一个富家子弟,与你再无瓜葛。” 那个决绝而冷冽的眼神锥心刺骨,回想起来心都发着疼。 他听了害怕,便日日夜夜囚着她,生怕她找到个机会逃了去。他囚得住她生,囚不住她死。至死她都不肯看他一眼,病得厉害,依旧美丽动人心魄,宛如花盛极要枯萎的时候,不知何时就香消玉殒。 他爱她爱得惨烈,她一死就抹了脖子跟了去,抓着她的手到死都没松开。 到了阴曹地府,央了小鬼许了金银,好歹放他到阳间瞧一眼,却发现苏瑾得偿所愿,成了苏府的小公子。他恼她,更恼自己。做了鬼魂连跳脚也不能,只能在苏瑾的头上飘来飘去,气得七窍生烟。 谁知突然魂魄归体,有人活活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鬼差解了他的疑,实是他阳寿已尽,结发妻子求了判官,折她下一世十年寿命让他这一世多活十年。真是好狠的心,变成男子还不足够,再十年他要上哪里找她去。 “寿命岂是随便改的?” “判官未允,众人的宿命三生石上自有定数。不过是阻了投胎的时间,叫你晚十年也是一样的。让你再死一次,也好忘了你们之间的恩怨。” 家里人以为他是回光返照,他只来得及留下话,让人把他们两个埋在一起。 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等到都化作尘土,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怎么都分不开。 成了鬼魂之后当真不记得前尘往事,独独有个执念,一定要找到苏瑾。 他只知道,他和苏瑾原本情投意合,投胎的时候他晚了一步,苏瑾便投成男儿身了。 他便不肯投胎,那判官也允他十年为期。 于是待在苏瑾身边,一晃就是十五年。 糊涂鬼差把他忘在阳间,若不是苏瑾跟他谈了一次,他还要多做几年孤魂野鬼。 十年生死两茫茫,此时此夜难为情。帐掩流苏,被翻红浪,一言难尽。 “我就蹭蹭,不进去。” “呜……” “我就进去,不动的。” “嘤……” “我就动动,不……” “嗯……” “不行,我还是食言了,夫人。” 说不清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地就睡了。那时外面的桃花落了遍地,海棠一夜不眠。 苏瑾不是没有想过,他和宋临两人之间也许会走到这一步,只是……太快了。 躺在一旁的宋临……还是个少年模样,安静地闭着眼,一只手还搂住他的腰。两个人青丝缠绕,难解难分。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怎么他都脱逃不了干系。最终走到了这一步,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亲密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身旁的人便醒了。 宋临把头埋进苏瑾的胸前:“苏瑾,都是我的错,你骂我罢。” “……” 苏瑾看着宋临还是平常乖巧的样子,不禁要怀疑昨夜是不是换了个人。 难不成是扮猪吃老虎? 这时诗情寻了来,在屋外敲门,“临公子,昨夜苏公子可有来过?” “苏瑾在这里,你不必往他处寻了。” 苏瑾正忙着穿衣服,听到这话整个脸都滚烫了起来。 “你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待我回去沐浴更衣。” 回来时诗情见苏瑾回来还穿着昨晚的着装,衣衫揉皱,脖颈上还有若隐若现的痕迹,心下了然。 “公子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听了几出戏,那西厢记里有一句‘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仔细琢磨,却是不懂,公子可否解解我的疑惑?” 苏瑾愣了愣,一时难住。一段唏嘘一世悲欢,命数由人不由生死。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吟了一句李义山的锦瑟,当时想不通透的关窍此刻却豁然开朗。 庄生晓梦迷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怎得身似庄周,梦中蝴蝶,花底人间世。 苏瑾要去寻他,宋临站在那日那棵桃树下,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青衫逸然。 苏瑾远远望着他,身后是一片桃之夭夭。他走近,伸手摘下苏瑾发上的一瓣桃花。 忽如桃花醉,一夜不自归。苏瑾在三千桃花的灼灼风华中向他一笑。 俗世中人,哪里脱得了烟尘。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黄泉路上,忘川河中,奈何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 奈何桥,奈何前世离别,奈何今生相见,奈何来世重逢。 三生三世,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判官大人,”一个小鬼搬出了一摞簿子,“您一向铁面无私,为何要插手那二人的纠缠?” 判官执朱笔又勾去了一人性命,抬眸看了那小鬼一眼,点拨道:“三生石上早有安排,他可不止是要晚十年,到时候了自己舍不得还要多加几年呢,本官不过作个顺水人情。” 小鬼半知不解,“也真是奇了,她明明与那人还有两世姻缘,偏偏要托生个男儿身,不是自讨苦吃?” “俗世之中愚妄之人多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古今痴男怨女,都只为那风月情浓,究竟还是一个‘情’字。”判官写上“苏瑾”“宋临”两个名字,合上手里的本子,案头的册子垒成了一小堆。 判官皱了皱眉。 “把这些都放到痴情司里头去。” 怎么了前尘旧梦,如何断前因后果。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忒煞情多1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 苏一然十五岁开始演戏,出演一部古装戏男主的少年时期,整整演了两集,那时就让不少观众记住了这个惊鸿一瞥的少年。 后来少年长大了,从宝宝变成了老公。 苏一然是h公司今年力捧的当红小生,资源和人缘都不错。关键是他的女王经纪人姐姐,霸气外漏,手段了得……他又能乖乖听话。 苏一然的外貌条件相当优越,眉眼工笔,唇朱齿白,声音好听,加上暖萌可爱的人设,十分吸粉,微博粉丝已经达到了一千万。 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真人秀。 真人秀是吸粉最快的途径,这个节目本身就新颖有趣,他只要负责卖萌,耍小聪明逗大家开心,性格又软,加上众多前辈的照顾,俨然成为了团宠。 苏一然不是会作死的艺人,刚刚出道的时候是只小白兔,经常傻傻地被套路,后来被助理姐姐教导□□,已经不会在记者挖坑的时候耿直回答问题,成为了一只小狐狸。 前辈们也愿意带着他,最喜欢他的前辈还想跟老婆说“带一然家去”。 如今出演了热门ip一番,人气一直在上涨。那个男一号无论谁演都会大红,苏一然演技在线,颜值又高,自然没有辜负角色。 况且这个看脸的世界,他可盐可甜,女友粉阿姨粉不说,还有众多……男饭。 这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会,人山人海已经不足以形容,有站子包下地铁站的所有广告牌,上面是苏一然各种高清饭拍,场外都是各个站子的易拉宝和灯牌手幅,票已经被黄牛炒到天价。 真是好看啊……苏一然看着自己的照片,心里默默感叹道。 他坐着一辆保姆车低调地经过,开窗想拍张自拍发微博,居然在镜头里看见了一个活的男饭。 平时在微博也好,贴吧也好,和粉丝交流的时候常常有人喊着“然然娶我”“然然嫁我”,苏一然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然而男饭毕竟是稀有物种,万红丛中一点绿,他只觉得有点神奇又有点不可思议。 男饭举着一个旗子,面无表情地领着后面一队妹子,经过车附近的时候,苏一然正认真看着这个看起来长得不错的男饭,突然男饭大声喊了一句。 “然哥娶我!” 苏一然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求娶吓得从座位上摔下去。 “他一定非常喜欢我吧。”从底下狼狈爬回座位的苏一然这样想到。 接着他打了个电话,叫小助理帮他买杯奶茶压压惊。 助理把流程大概给他过了一下,苏一然指着和粉丝互动中的第三条,“随机抽取现场粉丝座位号,满足粉丝的一个愿望?” “……是的,陈姐说,只要不过分都要尽量满足,塑造暖男形象,保持乖乖小王子的人设。” “……” 上次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性格太好说话,差点被私生饭强吻的事情,苏一然至今还心有余悸。 那时候是一个综艺节目的发布会,本来现场都是记者,他可以随机抽取一个记者上来进行互动,前辈们都很好地过关了,偏偏他的那个记者特别不好打发的样子。 主持人问记者:“你有什么心愿想要一然帮你实现的?” “我希望能被苏苏抱一下。” 苏一然想,也就抱一下,这应当是合理的要求。还未等到他张开手臂,记者已经扑了上来,用力抱紧他,还抬头想要亲他。 不喜欢和别人有太多身体接触的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记者只亲到了他的下巴。突然发生的事情让现场的人都有点懵,还好主持人出来打了个圆场,委婉地解救了窘迫的他。 粉丝们对这件事情义愤填膺,觉得记者过分了。结果有人挖出那天的记者是一个私生饭,顶替了记者上台。 私生饭…… 苏一然听了之后毛骨悚然,从此对“私生饭”远而避之,住址行程赶通告也都尽量不公开。 生日会开始了。 他走上台,和往常一样微笑着挥手,全场都是尖叫和欢呼声。他环顾全场,大概扫了一遍,却一眼看见了男饭。 也不是他对男饭特别上心……实在是男饭举着的灯牌太过吸引他的目光—— “苏苏求包养”。 那样一个目测起来比他高五六厘米的男子,居然也要跟其他女粉丝一样喊着“苏苏我要给你生猴子”,那画面太美,苏一然不敢想象。 结果男饭一直安静如鸡,拿出了单反。 哦,是前线。 “追行程,举大炮……是哪个站子的?” 苏一然心里说,向着那个方向不自觉微微扬起嘴角。 到了粉丝送礼物的环节,男饭抱着一堆礼物代表底下的粉丝被推举上去互动。 这么多礼物……男饭真可怕。苏一然心里想到。 苏一然又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甜得像是糖不要钱,男饭微微一愣,居然脸红了。 喂喂,刚刚喊着“然哥娶我”这样羞耻的口号进场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何惧也,我不过朝他一笑就害羞了,这是一个多么矛盾的存在啊……怎么感觉有点反差萌? 苏一然给眼前男饭的人设,颜值尚可,很迷恋自己,人傻胆子大……又加上了一个“容易害羞”。 送完礼物男饭就要下去,苏一然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有什么想要我替你完成的愿望吗?”说完自己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等下就有赶鸭子上架的戏码了,现在自己竟然还倒贴上了。 “如果可以……”男饭的面色看起来有点犹豫,“能不能对着镜头说一句‘宋婷生日快乐’,然后比个心……今天也是……嗯,我的生日。” 他点头答应,刚想着说这个男饭也今天生日,真是有缘,有缘分的事情况且举手之劳会让对方高兴好几天,有何不可。 这个时候男饭又羞答答地开口了:“到时候我可以把这段视频剪出来保存着激励宋婷……额不,自己,谢谢你。” 苏一然想,他果然很迷恋我。 后面还有一些切蛋糕唱歌等等环节,男饭一直举着大炮在拍照,苏一然有意无意地都会照顾那边的镜头。毕竟这个男饭长得顺眼一点,没有之前的一些私生饭那么惹厌。 生日会平安无事,他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晚上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他熟练地切换账号,登上了小号去视奸今天生日会后的饭圈。 平常他都会用小号到微博上逛逛,搜一搜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黑粉也会上去替自己打抱不平。 比如“苏一然有多努力你知道吗?!” 比如“苏一然性格又好颜值又高,不知道你们怎么忍心黑他!” 诸如此类暂且不表。 他的首页今天被一个站子的高清预览刷屏,就是他因为男饭脸红稍稍一怔,然后笑了的那一瞬间。 他自己当时没有觉得,但是即使是还未修图的高清预览,也阻挡不住他充满粉红色的笑容啊。 会被黑粉说娘的,苏一然心里的os要冲破天灵盖了,怎么又笑得这么,这么……甜啊。 他努力矜持高冷了这么久,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了。 都怪那个男饭。 ☆、忒煞情多2 宋庭是一个摄影师,拿过很多大奖的那种。 他的妹妹在网上追星,因为家里有单反,平时自己拍了自己修图,于是成了一个站子的前线,还是一个大站。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爱豆生日会的那天,宋婷居然高烧三十九度,烧得糊里糊涂。尽管已经快要意识不清,还是扒拉着他的袖子:“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必须帮我完成心愿!不然我会死不瞑目……” 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一声轻笑,“不过是三十九度而已,怎么连脑子都烧坏了。” “哥!”宋婷气急败坏地撒娇,美目怒睁,脸都烧得滚烫滚烫的,看上去红彤彤一片。 “好好好,”他被妹妹嗲得没办法,只好举白旗投降,“我替你去,我是专业的,不会给你拍坏了,除非你的爱豆长得不好看。” “我们苏苏长得可好看了!”宋婷要从床上爬起来争辩,“你可以侮辱我的长相,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审美!” 他连忙安抚小公主的情绪,“行行行,你在家里好好躺着,我尽量努力。” 宋婷的爱豆是最近因为参加真人秀很红的一个小生,加上出演了票房颇高的电影,已经跻身一线,连宋庭这个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圈外人士,都略有耳闻。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按照宋婷的要求提前到了现场。 站子已经安排好了应援位和各种应援物,一个干练短发的女生走了过来问他:“你是婷婷找来的人吧?” 宋庭点了点头。 旁边的其他女生估计在猜想他和宋婷的关系,有一个直爽一点的直接问了一句,“你是宋婷的男朋友?” “不是,”他轻轻一笑,“我是她哥哥。” 妹控宋庭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所有妹子都对宋婷羡慕嫉妒恨。居然有一个这么帅的哥哥!还能帮自己来爱豆的生日会! 短发女生可能是管理之类的身份,她用商量的语气问他:“我们站子平常入场带队的男生今天有事来不了,你能临时顶替一下吗?” 替一个是替,替两个也是替,也没有什么区别,于是宋庭很爽快地答应了。 “你举着旗子在前面喊口号,我们在后面跟着喊哈。” “口号是什么?” 妹子一脸深藏功与名,底气十足、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哥,娶,我。” “……啊???!” 然后他真的领队喊了一句。 一米八多的个子,喊着什么“然哥娶我”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真是羞煞人也。 不过也就喊了一句而已。 结束之后宋庭迅速离开,他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汹涌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安安静静地开始思考替宋婷来这一趟,到底是不是亏了。 到底是太宠着宋婷了。他这样想到。 宋庭调着焦距,慢慢地苏一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镜头里。苏一然的身材匀称,比例很好,很适合做模特。宋庭知道脸比较重要,于是拉近镜头开始给脸特写。 短发干净清爽,眉眼间即使稚嫩也有了惊艳岁月的细腻轮廓,双瞳宛若温润墨玉,长睫如扇骨延伸,眼波流转漾出春风独自沉醉。 冷不防苏一然笑了一下,他的心仿佛被乱闯的小鹿一头撞上,刺激得胸腔都鼓噪了起来。 真的……长得很好看啊。 阅人无数,以为自己不会轻易被寻常皮相吸引的宋庭,发出了这样的感喟。 旁边的女孩正在派发灯牌,分到宋庭的时候有点为难:“这是婷婷特意定制的特别版,你要不要替她举一下,不用可惜了。” 宋庭放下单反,接过灯牌,也没在意到底宋婷写了什么,把手机递给她,“能不能帮我拍个照,也算满足她一个心愿。” 女孩喜滋滋地接过手机拍照,还用自己的手机拍了好几张。 “有像你这么帅又好说话的哥哥真是婷婷八辈子积德行善换来的,你也喜欢苏苏吗?” 宋庭回想了一下刚刚心跳的异动,“算……是吧。” “我们苏苏的男饭颜值好高!” 他笑了笑当作回应。 他应该还不算是饭,只是对苏一然有好感的路人罢了。 有一个粉丝互动的环节,因为各个站子都有一份代表性礼物,站子又多,只好派一个男生把东西抱上去,于是宋庭阴差阳错地就被推举上台。 习惯做幕后工作的宋庭十分不适应舞台和灯光,他勉为其难地上台把礼物象征性地交给了工作人员,近距离看了一眼生日会的主角,发现苏一然居然不上镜—— 真人竟敢这样好看。 这么想着,宋庭的脸有些发烫,他为什么要反复觉得一个男人长得好看? 苏一然朝他笑笑,宋庭发现自己脸上的温度骤然上升。 要命,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让他动心不已? 接下来的事情宋庭都记不太清了,恍神过来自己已经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修图界面。电脑上的苏一然一颦一笑都被定格下来,俨然画中人。 平时宋婷都是自己动手,他心下一动,自己开始修起了图。 “哥!你真好!还帮我后期!”名义上路过实际上来要图的宋婷端着开水,推开房间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举手之劳,”他推开作势要抱他的妹妹,“要是你出图,折腾一晚上也不能看吧。” “哥你最好了!” 第二天宋婷终于痊愈,又能活蹦乱跳上蹿下跳,吃早饭的时候拿着手机来敲他的房门:“宋庭!你昨天是不是跟我的爱豆近距离接触了!你们居然有同框!我要把你拖出去示众!” “不过是把礼物送上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倚靠在门框上,“帮你向你爱豆要了个生日祝福,我活这么多年都没有昨天一天丢的人多。” 宋婷这才停止继续发病,她把手机给她亲爱的专业修图师哥哥,“哥!那这张图你有高清吗?昨天首页都在转,你有拍到吗?” 宋庭接过手机,一看就想起了昨天苏一然的那一笑,顿时血液又有了上涌的感觉,脸红心跳……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他咳了咳嗓子,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当时我拿着东西没有抓拍到,不过你可以要来,我认真修一遍。” 宋婷欢天喜地地去要原图了。 网络上已经有昨天生日会的完整视频了,他点开链接,直接一拉,就拉到了苏一然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宋婷同学!” 苏一然一边比了个心,一边说着“宋婷同学”,因为鼻音的缘故,听起来很像是在喊他的名字。 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这一段单独截出来了。 播放器自动循环播放,一声声“宋庭同学”在安静的房间里回响,苏一然的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很舒服,很悦耳。 这时突然“叮”的一声,宋婷把原图发到他的邮箱里,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播放器。 魔怔了啊。 他点开图片,即使未经修饰,照片里的苏一然也眼语笑靥,带着氤氲氲的缱绻旖旎。 有点糟糕。 宋庭想。 他总不能被一个只见过一次面、根本不了解对方、对方还不认识他的偶像明星掰弯了吧?! ☆、忒煞情多3 苏一然今天要去拍摄一个杂志的封面,经纪人姐姐跟他说是业内很有名的摄影师,让他等下好好表现。 他一个字一个字听进去了,很认真地把牛奶喝完,然后瘫在后座上放空自我。 陈姐拍了拍他的脑袋,“精神一点儿!” “我这不是攒着体力留到拍照嘛,”苏一然没力气卖萌了,鼻音有点重,估计是感冒,连说话都是慵懒的语调,“前一段时间拍戏夜戏太多,每天都拍到很晚,一时间生物钟没有调整回来。加上昨天去巴黎的时差,身体有点受不住。” 陈姐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有点不忍心:“好吧,你闭上眼睛养一会儿精神,到了我叫你。” “谢谢陈姐!” 车子开得很平稳,他趁机眯了小半个钟头,刚刚从车上准备下去,就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 ……男饭?! 难不成这个男饭也是私生? 苏一然犹豫了一下,看见男饭进了影棚。不得了了,这个私生男饭居然还有关系,能追到这里来,一定是有内人透露了他的行程。 陈姐在催了,他想说有个权力滔天的私生饭跟来,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只好先去见摄影师。 好吧,结束了再说。 苏一然进了影棚,看见男饭居然光明正大地坐在椅子上摆弄相机。他还没回过神来,陈姐拉住他:“一然,这是等下给你拍照的宋庭摄影师,快打个招呼!” “……” wtf? 私生饭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惊讶:“是你?!” 苏一然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带着满屏的卧槽,我才要说是你好伐! 到底是摄影师追星还是私生成了摄影? “你怎么……在这里?” 宋庭一愣,大概猜想他对自己有误会,“我不是粉丝,不是说我不喜欢你……我妹妹是你的粉丝,前几天生病了,我替她去了你的生日会。” “……所以你不是我的男饭?” “……我很喜欢你演的戏。” 什么啊。 苏一然有点失落,但是他为什么要失落啊!不过是少了一个男饭而已! 也许因为这个男饭长得比较好看一点……但是人家可是杂志摄影师,而且获得过很多大奖,要是和那些迷妹们一样喊着“然哥娶我”…… ……等等! “那你带队喊口号,还举着‘苏苏求包养’的灯牌,我还以为……” 你很喜欢我呢。 “嗯?”宋庭向他投来就疑惑的眼神,苏一然觉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太丢人了,于是含糊其辞地敷衍了过去。 宋庭很专业地准备着,苏一然无法把眼前疏离有礼的男人和那天“容易害羞”“人傻胆子大”的男饭联系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没有睡好。 对方一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微拧着的眉头和专注的眼神看上去和之前印象中的男饭判若两人。这样看上去有点性冷淡风格的人,要是成为他的男饭,感觉好像是自己糟蹋了人家啊。 正出着神,陈姐带来了化妆师和助理,叮嘱了几件事情之后先离开了。助理还是一脸傻白甜,问他要不要喝点东西提神。 “咖啡……还是茶?算了,我不喜欢苦苦涩涩的东西,你看一下晚上的行程。”苏一然尽量不做表情,“要是没事,我就休息一个晚上好了。” 化妆师熟练地往他脸上打粉底,问了他一句,“要黑一点吗?” “要,”苏一然语气果断坚决,“你别把我化得太好看……” “往好看了化妆才有意义,不然是对镜头和观众的不负责任,”宋庭皱了皱眉,“你可以不用刻意表现得很粗犷……”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4节 苏一然蹙眉道:“我不想被人说像个女人。” 一切准备就绪,灯光背景否已经就位,可是苏一然还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怎么拍都不能让宋庭满意。苏一然有些萎颓,他放下相机,走到苏一然面前。 “你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宋庭正色道,伸手理了理他的刘海,“把你的优点展示出来,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对它的曲解,而不让它发光呢?” 宋庭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那眼神里满是欣赏,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苏一然不自觉就放松下来,用带着稍许迷茫和试探的目光看向宋庭。带着一点赧然,带着一点回应,如同飞鸟滑过,单纯却掺杂着诱惑。 清澈空灵的眼神和温柔细腻的轮廓,宋庭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镜头里最勾引人的一瞬间。 有些东西在心里破土发芽,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也不愿意去阻止。像个秘密埋葬到灵魂的最深处,无人知晓,用不可丈量的孤独数那轻裸的花朵,冶艳刺目,而他甘之如饴。 他……确实喜欢上了天生属于镜头的这个人。 苏一然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而又不阿谀的夸奖。 对于靠脸吃饭的人来说,听到这样的话本该习以为常,可是宋庭的话像一隅清流,便是寻常味道,也比其他清冽半分。 结束之后,他让助理先回去,决定请宋庭吃饭,好好谈谈刚刚的话题。 能把话说到他心坎里的人少之又少,能懂他孤寂魂灵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不得抓住机会讨教一番。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宋庭吧?” 宋庭转过脸看他,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不是我的粉丝,但是能不能看在妹妹的份上,陪我聊聊天,不要当我是那个偶像明星,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不胜荣幸,”宋庭笑得很好看,但是看上去又有点害羞,“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写上‘to宋’……我替我妹妹要的。” 素颜的苏一然也很好看,在人群中还是太耀眼了。他只好戴了个鸭舌帽,墨镜是必备品,才不至于引起骚动。 两个人找了一个家常菜的餐厅,点了个包厢。 “啊,你喜欢吃什么……我喜欢吃辣一点的……可惜陈姐不让我吃,吃多了会长痘……” “啊,我的粉丝都希望我能多吃饭……但是我是吃不胖的体质哈哈哈……” “啊,今年还是第一次吃除了盒饭和便当以外的东西,有家里的味道……” 说好要谈人生谈理想的,不知道为什么都在吃吃吃,不过一起吃过饭感觉距离都拉近了不少。 “你平常都不在家吃饭吗?”宋庭把盘子都往苏一然那边推一点,还多夹了几筷子。 苏一然含着东西还来不及咽下去,“没有时间,特别忙,感觉身体被掏空。” 宋庭觉得有点心疼。 “有空的话也希望有人做饭给我吃,可是回到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点外卖一个人吃还不如在剧组吃盒饭,至少有人陪着。” “你可以到我家里吃饭,我可以做饭给你吃。”话说出口他就觉得冲动了,只好拿宋婷当挡箭牌,“……宋婷会很高兴的。” “真的?!” 苏一然一脸期待。 他很想伸出手揉揉苏一然的脑袋。 真的是,太让人心动了。 对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细数自己出道以来的褒奖和黑料,一点儿都不像个正经爱豆。 宋庭发现,苏一然其实是个可爱的话唠。 ☆、忒煞情多4 苏一然当真上门来吃饭了,带着两大袋子菜。 果然……吃过饭的交情是不一样的。 “我让小白买菜了,”苏一然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可怜,“想吃家里的饭就冒昧地上门了,果然是唐突了……” “不,我很高兴。”宋庭伸手接过袋子,让他换了鞋进来。 宋婷平常住在家里,放假偶尔来哥哥这里玩,这次还是因为苏一然的缘故多留了几天,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和网友面基,走之前还特意说了会外宿,不用做她的晚饭。 要是她知道爱豆跑到自己家里吃饭,估计要疯。 “上次你给了地址,我一直存在手机里,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苏一然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打量着环境,然后看向宋庭,“但是难得遇到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我真的非常开心。” “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这么见外的。” 宋庭让他在客厅里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处理东西,苏一然却耐不住寂寞,一路尾随进来。 “要不你看看我能做些什么,白吃白喝也很不好意思……” 宋庭把他推出去摁在沙发上:“你都自带水酒,乖乖坐着等就好了。” 苏一然还是很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虽然我不会做菜,但是削个土豆洗个菜我还是可以的!” “那你帮我把西红柿剥皮吧。” “好……啊?!” 后来苏一然乖乖地摆餐具去了,因为宋庭的下手实在是太难打了,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技巧。苏一然又一次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对厨房这样的地方水土不服。 他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于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自己的剧。 这个剧是他早年的作品,那个时候他的脸上还写满了青涩,演技也很稚嫩,只会用睁大眼睛,提高音量来表示各种复杂的感情,既浮夸又造作,却赢得了观众的喜爱。 老天爷赏饭吃。 苏一然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慢慢地进步。 他很少能够这样悠闲地仔细研究自己的作品,通常是一个通告接一个通告,一部戏完了又会有新的剧本。厨房里宋庭身影挺拔,忙碌着一会儿的晚餐,让他油然生出了温馨的感觉。 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人为他洗手作羹汤,能够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样的烟火气息,就是他所向往和希冀的吧。 饭桌上很快琳琅满目,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也让人垂涎欲滴。 糖醋排骨,红烧鲤鱼,油焖大虾,椒盐鸡翅…… “小白真是懂事,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苏一然食欲大动,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宋庭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嗷呜~好吃!” 和原来印象里的偶像明星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话唠还是吃货……这样是很容易被诱拐的。 “如果我一个人在家,会觉得做饭很浪费,一般都吃外卖,”宋庭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子,“今天宋婷不在家,我刚刚都准备下楼买泡面了。” “不要吃泡面,对胃很不好,”苏一然嘴里含着鱼肉,“要不我每天来陪你吃饭好了!我会上交伙食费的!” 宋庭一怔:“你要是喜欢就来,我很欢迎你的。” “你真好!”苏一然说着就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很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太……可爱了吧。 “诶,你的脸怎么红了?” “可能是天气有点热……我去洗把脸。” 身体接触带来的悸动在胸腔里回响,不停跳动的地方泄漏了最真实的破绽。一见钟情始于颜值陷于性格,心动的理由如此不可理喻,他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吃过饭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苏一然打了助理的电话见他来接。 助理一来,看见是宋庭,连忙鞠躬,“真是麻烦您了,我们一然虽然话很多人还是很好的,谢谢您的款待……” 苏一然一拍他的脑袋,让他提着东西先下去,不要唧唧歪歪,然后向宋庭甜甜一笑,道了一句“晚安。” 宋庭又脸红了,回了他一句“晚安”。 助理开车在前面说他怎么随便跑人家家里去了,他还以为苏一然性情大变自己要在家做饭。 他坐在车后面没有听进去小白的絮絮叨叨,想起了刚刚宋庭的表情,和那天对他笑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说不是我的粉丝。 苏一然打开了车窗,夜晚的温度分明刺骨透凉,感受不到一点热意。 他都看到宋庭电脑里的桌面是自己的照片了。不知怎么,发现宋庭还是喜欢自己这件事情之后,苏一然的心情像是从过山车滑落之后陡升,开心到了顶点。 我的男饭是个厉害的摄影师。 一定是这个原因。 第二天宋婷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叫我回来啊啊啊!” 宋庭喝了一口咖啡,语调缓慢:“是你自己说的,‘天大的事情也不要来打扰我’,我只是遵从你的话而已。” “你现在是除了小白以外我最嫉妒的人了,”宋婷同学质问道,“你是怎么和我爱豆攀上关系的,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胡说八道,”他打开笔记本,把正在调色的照片给她看,“下个季度的封面是苏一然,工作关系而已。” 宋婷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工作关系怎么会到家里吃饭?”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吃爱豆的醋,还是在吃我的醋,哥哥在你心里的地位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哥!” “好啦好啦,要是有下次的话,一定叫上你。” “这还差不多!” 没想到下一次像龙卷风一样,来得迅猛又热烈。 助理小白背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苏一然,将近十点的时候来敲了他的门。 “再麻烦您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可是一然喝醉了非要到这里来……” 他赶紧上去抱着苏一然半躺在沙发上。 “没有关系,我来照顾他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宋庭倒了杯开水喂苏一然,抬头跟助理说道:“明天他还有工作吗?” 助理回答道:“明天早上没有,下午还要参加一场发布会。” “那没关系,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吧,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醉得不省人事的苏一然很安静,宋庭轻轻唤了两声他的名字,苏一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把杯子递到苏一然的唇边,哄着他:“难受吗,喝一点水。” 苏一然乖乖地喝了,却把水含在嘴里不肯咽下去。 宋庭正想继续哄他,不料被一口堵住了嘴,苏一然把水哺给了他。 宋庭一惊被呛得咳了起来。 “咳咳咳……” 苏一然一脸面无表情。 “没味道,不好喝。” “……”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唇边的柔软的触感实在难以忘怀,苏一然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 那个地方像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不算,比惊涛骇浪还可怕的是,一下一下地打起了水漂。 夜色倚在窗边,比往常更浓烈。 ☆、忒煞情多5 苏一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衣服换成了白t,也不是昨天晚上的西装。完全记不得昨天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参加了一个晚会,然后被前辈们灌酒了。 断片了啊…… ……醉酒误事。 不过有小白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身上很清爽,可能是小白把他捡回家里去了,他拧着门把手要跟小白打个招呼,门却自己推了进来。 宋庭的脸迎面出现。 “……” 为什么会在宋庭家里啊??? “醒了吗?” “……嗯。” “昨天晚上你的助理说你喝醉了非要来,就把你送过来了,现在会难受吗?” “不会……”苏一然抓了抓头发,“昨天我有没有做了什么夸张的事情……” 苏一然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丑事,毕竟之前小白说过,他醉了之后可是会在街上抱着陌生人不肯撒手,赖在别人身上什么的…… 宋庭的脸色很平静:“除了后半夜站在我的床上唱歌非要我给你伴舞,觉得自己不是麻瓜要去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之外……其他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总觉得宋庭的“其他”里意味深长,比前面说的要严重得多。 可是他不敢问,太没脸了。 西装被送去干洗,他只好先穿着这一身居家服,打电话叫小白到他家里把衣服送来。 助理小白把衣服递给他:“我的祖宗哟,你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夜,昨天怎么就闹着要来宋摄影师家里?” 苏一然摊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里的饭太好吃了。” 换了衣服梳洗过后,苏一然正要说声“谢谢”然后离开,宋庭正好端着早餐出来。 “要走了?” “不……”苏一然盯着盘子,转过头跟助理说道:“……还是吃了早餐再出门吧。” 助理小白一脸懵逼,什么时候他家艺人跟摄影师关系这么好了? “小白,你也坐下来尝尝……宋庭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助理刚开始还推辞,苏一然喂了他一口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苏一然会对这里念念不忘了,实在是……好手艺啊。 两个人跟宋庭一番道谢感激不尽之后离开,苏一然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结果过两天助理又来敲了宋庭的门。 “宋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然又喝醉了。” 一回生二回熟,宋庭没有多说什么,一脸“真是拿他没办法呢”,笑得无奈又宠溺。 小白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晚上就打扰您了。” “你明天早上把他的东西收拾一套带过来吧,”醉鬼不太老实一直在动,宋庭只好整个把人搂在怀里,“留在这里备用。”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苏一然乖乖地被他抱着,显然没有上次醉得那么厉害,还能清楚说出他的名字。 “宋庭……” “嗯,是我。”宋庭摁不住他的两只手,干脆直接把人公主抱了起来。折腾了几下,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他要去拿个热毛巾给苏一然擦擦脸,苏一然却手脚并用地困住了他。 宋庭只好先安抚苏一然,“乖,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要,不要喝水……我好饿,要饿死了!” “那你要吃什么……” 醉酒的苏一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宋庭扑倒在床上,“我要吃你。” “……?!!!” 苏一然满脸酡红,却很豪迈地骑在他身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架势足得很,按住宋庭的两只手,看起来躺着的宋庭像是处于下风。 宋庭没有挣扎,他任由苏一然对自己上下其手却不得要领,盯着苏一然的眼睛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一然睁大他的桃花眼看他:“……你是宋庭。”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苏一然甜甜一笑:“我……我是你的亲亲老公呀!” ……这是哪里生出来的逻辑。 “那你喜欢我吗?” 苏一然亲了亲他:“当然喜欢了……但是你更喜欢我!” 宋庭一怔,发现突然觉得有些东西喷薄欲出,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原来……并不是他一厢情愿,苏一然都知道,而且也有了答案。 正愣着的时候,苏一然又开始口出石破天惊之语。 “我要!和你!发!生!性!关!系!”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 苏一然没有回答,直接上手回答了他的问题。 “……” 宋庭倒吸了一口冷气。就算他的确想过让苏一然这么做,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乖,你先把我的……放开,等明天我们再讨论这个话题……” 苏一然看起来很冷静,“不,我要马上睡了你。” “……为什么?” “因为醒了就不敢了。” “……你要保证明天要让我睡。” “我保证。” “……而且要主动。” “好。” 手机录音里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可信度特别高,简直不像是一个醉鬼在说话。 “所以说早上我们这个样子是可以解释的……”宋庭的表情很无辜,尽管他的下面揭发了某些事实,但是这不能表明什么,只能说明一个正常的生理现象,表示宋庭十分健康。 而且证据确凿,苏一然不能把责任推卸到他身上。 何况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谁都没有趁人之危。 “……” 宋庭安慰他:“你不用担心,虽然事情发生过,但是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行!”苏一然急得涨红了脸,看起来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你……你不能言而无信!” “好,”宋庭红着脸附在他耳边说道,“我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苏一然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而且对方还很配合是怎么回事。正想着,一个热热的吻轻轻地,柔软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宋庭小心翼翼地亲他,带着试探和退让。 苏一然脑子一热,所有一切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用力地吻了过去。 大大方方爱上爱的表象,迂迂回回迷上梦的孟浪。 宋庭温柔地打开他,拥裹上来的是他美丽而脆弱的回应,轻裸的灵魂盛开了无数明艳的花朵,余留不可思议的惊艳与融合。 一阵乱七八糟兵荒马乱之后,苏一然接到了小白的电话。 “……喂?” 小白恨铁不成钢:“嗓子都坏掉了,又唱了一个晚上吧,上次还跟我保证来着……” “……” 不是唱了一个晚上……是喊了一个早上。 “昨天晚上又到人家家里去了,老是麻烦人家多不好,你要记得请人家吃饭,好好报答他。” “不用了,”苏一然觉得腰疼得慌,“已经报答过了,可以记个长期。” “你给了宋摄影师什么报酬,还能换来长期饭票?” “不只是饭票……” 可能衣食住行都有着落了。 肉偿什么的……还是不要让小白知道比较好。 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苏大明星油然而生的得意之情。 宋摄影师在厨房里替他熬粥,倩影曳曳,美丽贤惠。 这可是他的男人。 而且是最大的私生饭。 宋婷用钥匙开了门,发现哥哥家里有客人。 可能是未来的嫂子……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客厅,发现哥哥居然和嫂子在接吻……她只好贴心地回到门口,大声预报了一句“我回来了”。 等到重新走进去看清楚是谁之后,她一声尖叫了出来。 “苏苏?!” 苏一然像是知道宋婷会是这样的表现,并不惊讶,反而朝她微微一笑。 但是她并非因为在家里见到了爱豆……而是尼玛我想睡的人脖子上还有我哥刚刚留下的新鲜吻痕啊! 宋婷怎么看怎么刺眼,恨不得刚刚直接戳穿她哥的流氓色胚真面目。 ……怎么敢冒犯我的爱豆?! “哥……”宋婷叫了一句,“这么晚了,苏苏还在你这里不安全吧?!” 宋庭端了一杯果汁给苏一然,也递给宋婷一杯,朝着苏一然的方向询问:“回去太晚了……明天要是没有通告,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苏一然抿着嘴偷乐,眼睛盯着宋庭,“好。” 宋婷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留在这里才危险好吧? 苏一然在进宋庭卧室的最后一秒,跟她道了晚安。 宋婷:“……”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清平乐1 各大门派攻上日月峰的时候,魔教的乌合之众各处鼠窜,整个魔教看不到半个身影。名门正派弟子势如破竹地顺利进入了腹地,除了几个残兵败将微弱的抵抗,一路无碍。 胜利就在前方。 大家冲进魔教圣坛,过境之处像是被人提前扫荡过,魔教的旗子折断到底,代表着本门溃败。 旗在教在,旗断教亡。 魔教亡了。 ……但是这魔教打得也太容易了吧?!简直像他们没有动手人家就害怕得自杀了! 众人怀着一腔热血,士气高涨,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明明想杀两个魔教教徒过过瘾,结果裤子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最后经过各派投票决定,将那魔头的住处烧净,就算人不在,也要把那些害人的武功秘籍烧个彻底,免得留在世上祸害人间。 魔教教主最喜欢的望星楼被前来围剿的各大门派架上了树枝,准备点火。 “等……等一下!” 一个男子的声音,眼看小火苗就要窜上,楼顶上出现了一个手脚被缚的美人。众人诧异之间,武林盟主轻功一点,飞上阁楼。 美人:“英雄!可否救我下去!” 盟主:“你是谁?” 美人:“我是……魔教教主的男宠……” 宋修远眉头一皱。 这美人弱柳扶风,魔教被围剿,眼看就要覆灭,为了保存有生力量,那魔头自己逃走,却将人绑在这里,若不是他轻功上乘,怕是没有人能上得来。美人不是烧死,就是活活饿死,真是丧心病狂。 宋修远:“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也?” “我叫苏执谊,”美人深吸了一口气,娇躯微微颤抖,眼神里写满了惊恐,“……是被那魔头掳来的。” 宋修远最见不得这种模样,神色微微一动:“不要怕,我这就带你下去。” 他把人搂着救了下来,刚要放手,美人却身体一软,靠在了他的身上。 美人楚楚可怜:“绑久了,腿软。” 武林盟主只好一把抱起美人,放到了马上。 “放火吧。” 火光烧红了半边天,苏执谊脸色晦暗,冷若冰霜。宋修远没有发现,他只当美人受了惊吓,烧了这楼解恨呢。 他翻身上马,将美人圈在怀里,纵马奔蹄。 身后各大门派的人马随之离开,扬起了厚厚的黄沙。 魔教教主花了一年的心血建成的华丽阁楼,瞬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下了山找了一个客栈歇脚,宋修远和苏执谊住在了隔壁。 是夜风狂雨骤,电闪雷鸣,宋修远正在屏息静气,运转内力练功,忽然感觉到有人走近。 宋修远睁开眼睛,捉住来人的手:“是你。” 眼前的美人微微发颤,双眸盈润:“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不敢睡觉,怕那魔头会再回来……” 就着捏住的腕子,宋修远轻轻试探他的内息,果然没有半分内力。美人手无缚鸡之力,无缘无故被掳了来……也不是无缘无故,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些,如此招摇的美貌,容易惹人觊觎,总是要吃亏的。 宋修远放软口气:“你若实在害怕,就在这里睡下吧。” 美人一把抱住他:“盟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只能……只能以身相许……” 宋修远一惊:“何须如此!” 美人的眼泪成串掉下,十分动人:“您是好人,我愿意侍奉您,您又救了我,我当然要报答恩情……” 宋修远:“不必。行侠仗义,救人于水火之中本是习武之人的责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美人抬眸看他,收住了泪:“可是我的一家都被魔教教主杀光了,如今我已无处可去……求您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好歹有个去处……” 宋修远叹了口气:“这魔头作恶多端,害了你一家的性命,宋某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多你一个人倒是不成问题。只是你若有远大抱负,在宋某这里便是耽搁前程了。” 美人正色道:“我出身医药之家,您可以安排我去看管草药,要是这一生能治病救人,也算不辜负家父的遗愿。” 灯下美人目光如炬,倒是减了些媚色。 宋修远略有些心疼。 美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一身骄矜之气,可知原来定是那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平日里没吃过苦头,怕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 美人:“……但是我对盟主的心意还是不变的,我喜欢您,自愿侍奉您,若是那魔头,我是抵死不从的……” 宋修远:“……所以被绑在望星楼顶,是因为不肯答应那魔教教主?” 美人很骄傲地点了点头。 但是美人再美也是男子,怎么会有对男子以身相许的想法,莫不是那魔头给他留下的阴影,从此以后只喜欢男子了?还是美人……本就有断袖之癖? 最后还是草草睡了。 烛火曳曳,夜长梦多,宋修远在房间另一边的卧榻上和衣睡下,美人梦中呓语,仔细一听,竟是一两声“救我”。 想必平时没少受到迫害。听说有些人喜欢把宠物养得矜贵,玩起来的时候,把美丽而脆弱的东西弄坏……会更尽兴。 美人性子挺倔,魔头害人不浅。 这更进一步加深了武林盟主要捉住魔教教主的念头。 各个门派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刻,大家对这次魔教被吓得卷铺盖走人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放跑了那魔头,毕竟救回了一个美人,并不是空手而归。 一个柔弱无害的宠儿,况且好看得让人心痒。第二天美人从盟主房里出来,大家都心服口服心照不宣,原先激烈探讨过的美人去处已经有了下落。 宋修远带着救下的人离开,众人看着武林盟主的背影开始八卦。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不过人是宋盟主救的,理应如此……” “魔教教主好眼光,豢养的宠物真是不赖,可惜还没来得及享用……” “谁知道宠物的性子是温和驯良还是凶狠暴烈,不过这皮囊当真漂亮……” 宋修远带他回了自己的山庄。 山庄里有他上了年纪的父母,也有他父母之命定下的未婚妻。 未婚妻知他回来十分高兴,早早等在山庄门口,远远望见他的赤兔挥蹄扬沙,便策马上前迎接,岂料宋修远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美人。 未婚妻柳眉倒竖:“宋哥哥,他是谁?” 宋修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苏执谊便懒懒地问了一句:“她是你的妻子吗?” 未婚妻:“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苏执谊微微一笑:“那你就是还没有与人结亲。” 宋修远没有回答两个人的问题,自顾自地纵马到山庄门前,然后下了马。 “青瑶,有客人来怎么失了礼数?” 被唤作青瑶的女子扁了扁嘴,一脸不高兴地跟了进去。 “这是我的朋友,颇通医药,药房里的事任他高兴,”宋修远对手下人吩咐道,“不要拘了他,让他自己爱到何处便到何处,爱做何事便做何事。” 青瑶不满道:“平时你都不让我靠近药房,偏偏他就可以,为什么?” 宋修远:“你不懂草药,要是误食弄乱可是要出人命的。这位苏公子出身医药世家,哪里就去不得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5节 ☆、清平乐2 最后苏执谊在草庐里住了下来。 那里远离人烟,平常也无甚闲杂人等,风景如画清幽雅致,倒是个好去处。 苏执谊很满意,低眉向宋修远道谢,含羞带怯:“多谢安排,一切都好,只是……除了你我没有认识的人了,不能常见到你,心里有些难过。” 宋修远凝眉回答:“无妨,我会常来看看,很快你就能认识这里的其他人了。” 苏执谊一眼扫过去,那几个小厮看他的眼神略微轻蔑,心里叹了一口气,大概是顾青瑶的心腹,还得费一番心思收服。但还是对宋修远笑意盈盈,宋修远神色一动,他眼波阵阵光明正大地送去,丝毫不顾旁人。 反正离开还早,该拿的东西,该睡的人,都没有到手,打发这漫长的时间罢了。 那些人当苏执谊不存在一般,宋修远离开之后,苏执谊也懒得笑脸相迎。他皱了皱眉,也不管他人,只身一人去了后山——这里生长着许多珍奇草药,对他的病痛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听说宋修远庄子里的后山别有洞天,极为适合修炼之人,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 这厢顾青瑶正在盘问来回话的小厮,一边对苏执谊每天白天上山荷锄采药,至黄昏才归心存疑惑,一边又诧异他居然安安分分,几天过去了什么幺蛾都没有发生。 “倒是忍得住。” 但是她忍不住了,心里隐隐总觉得是一个隐患。 顾青瑶是江湖第一美人,多少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她穷追不舍。 美人永远对比自己更美的人心怀敌意——尽管苏执谊是个男子,但是这种女子媲及不上的美貌总是让人心生嫉妒。 那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让她的心里惶惶不安。况且宋修远一向寡情薄意,却把人带了回来。 虽然不是留情,却足够特别。 心上之人,最普通之处便是与众不同。 宋修远对她很好,正如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伸出援手帮助他人度过难关,她是他父母定下的未婚妻,他对她彬彬有礼,她却难以走到他的心里。 越不容易攀越的高山越有吸引力,何况宋修远年轻有为,神采俊逸,多少姑娘都梦想能够当上盟主夫人。 顾青瑶对所有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都有防备,而其中,苏执谊首当其冲。 “盟主,最近江湖势力暗涌,似乎是发现了魔教教主的踪迹。” 宋修远搁下手里的笔:“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属下回禀:“当日魔教人去楼空不是一时作出的举措,似乎是筹划了很久的事情……魔教教主貌似因为练功受了伤,内力大不如前,那日的空城计怕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为了恢复魔教教主的功力,他们一直在寻找冰蝉翼,这味药的来源,只有咱们后山才有。” 宋修远仔细回想,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线索,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确是如此。” 属下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消息。” 宋修远:“说。” 属下面色为难:“当今世上还没有人见过魔教教主……就算他站在这里,也认不出来。” 江湖传闻中,魔教教主唯一的特征是使得一手流云剑,未见其人,封喉即死。 宋修远一愣。 如此算来……苏执谊应当是除了魔教中人外,唯一知道魔教教主长相的人。 上次去看他,已经是三天之前了。转念一想,脚步便去了后山。 苏执谊正在精心地培育一株草药,见到宋修远便红了脸,面色比刚刚来时好了许多。 苏执谊尽量没有表现得那么惊喜和兴奋,语气平稳却语调上扬:“你来了。” 宋修远像哄一个小孩:“来看看你。” 苏执谊的脸更添了几度绯红:“我好想你。” 宋修远:“……” 苏执谊把手里的草药献宝一样地给他看:“我在这里发现了好多珍贵的草药,这一株雪莲花幼苗,等长好了便可以给你入药……” 宋修远好奇地问了一句:“它有什么功效吗?” 苏执谊语气兴奋:“补血壮阳!” 宋修远:“……” 一番折腾之后,他有些头疼,想起此行的目的,便对苏执谊说道:“我有话要和你谈。”苏执谊本来还神采飞扬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 刚刚在亭子里站住,苏执谊眼里水光潋滟,一语惊人:“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 宋修远打断他的话:“你长得很好看……我没有不喜欢你。” 苏执谊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紧:“那你能喜欢我吗……” 美人入怀,竟让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波澜。 “你很好,”他试着轻轻圈住怀里的人,感受到他的回应苏执谊抱得更紧,“我很喜欢。” 温存以后,宋修远问了一句:“若是魔教教主在你面前,你可认得?” 苏执谊脸色一变:“化成灰也是认得的。” 宋修远知他不愿多提,便没有多问下去,只是摩挲着他的手,竟有些流连。 苏执谊脸色飞红,宋修远一笑:“奇怪极了,你怎么这么爱脸红?” 苏执谊倒没有被说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回应过去:“我从前竟不知道盟主是如此人品,明明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你还装傻充愣。” 美人一边害羞一边不知矜持,他觉得实在有趣。 顾青瑶听说了手下人报告上来的情况,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痛定思痛便心生一计。 第二天,负责采药的小厮告诉苏执谊:“本庄的后山药草固然多,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唯有一样,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 苏执谊:“是什么?” 小厮:“后山的位置极好,处在冰火九重天,于是就有了冰蝉这种东西。天下皆知,冰蝉翼可以增长武功修为,断断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苏执谊:“那……它在哪里?” 小厮:“若是普通人一定是捉不到的。只有采了雪莲护体,才能过九重天,且不说雪莲也是难得的东西,没有足够深厚的内力和意志力也是熬不住的。” 苏执谊陷入了沉思。 一旁另外几个小厮在讨论盟主最近练功遇到了瓶颈,声音颇大,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只可惜不能用上亲手培育的雪莲花,当真花了一番心思在里头。 苏执谊去过一次,冰火九重天的确厉害,只是他不知道冰蝉在里面,也不知道如何破解。 倒要感谢顾青瑶的这一缸子醋,把他的问题都解决掉了。白送上门的东西,便没有不取的道理。 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能不能睡宋修远一次。 宋修远可是全武林喜欢男色的人的梦中情人。女人如顾青瑶之流,男人如苏执谊之流,向来是把他当作目标的。 他这样的人,要是做了男宠,得了手不知会多有意趣。 一身白衣飘逸,棱角分明英俊的脸,最难得的是他不可侵犯的禁欲正气,要是能看到情动的样子,便是死一回,也是值得的。 正愁,突然想到了法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要亲自去,才能显示出他对盟主的深情厚意。 不上钩,白白辜负了顾青瑶的这一出苦心。 ☆、清平乐3 竹林深处枯叶清响,流光余影间白衣逸然,宋修远正在练剑,有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 “不好了,少庄主,苏公子他……” 他收了剑问道:“怎么了?” 小厮:“他闯入了禁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说罢面前人影已经不见,只留下几片竹叶晃动。 宋修远见到人的时候,苏执谊躺在床上面色苍灰,双眉紧蹙闭着眼,看上去十分难受。 ……那里本是难行之处,为何会特意进去。外人不知那地方有何物,定是庄里的人走漏了风声。无意便罢了,若是有心如此,此事不能轻易放过。 大约是听到响动,苏执谊幽幽转醒,恍惚见到宋修远的身影,将手伸到他的手上。宋修远本以为他是要寻求安抚,岂料掌心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冰蝉。 他勉力开口:“我想着要用什么来报答你……你又不肯让我偿还……我只好把这个找来给你了……” 宋修远的心里像是被春风拂过,原本颤颤巍巍的嫩芽抽出了新叶,情丝如枝弯弯曲曲地萦绕了上来。 “你何必……” “……我愿意。” 九重天里的逼人寒气与腾腾热气都是人体难以承受的,如今面皮虽好,内里却伤痕累累。 他抱起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次他在他怀里,是因为魔教教主将他丢下;这一次他在他怀里,却是为了他受了重伤。雪莲也好,冰蝉也好,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若是苏执谊因此留下了不可挽回的伤痛,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遗憾。 宋修远往他的体内输了大量的真气,却无济于事。小厮请来的大夫已经等在门外,他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大夫号了号脉,对候在一旁的宋修远说道:“阴阳相交,也不难治,就是需要两味难寻的药。” 宋修远问道:“那两味药是什么?” 大夫:“雪莲花和冰蝉翼。”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亲手上后山采了那一支峭崖上的雪莲——本来要留着以防万一,现在也算物尽其用。他把苏执谊给他的东西加了进去,熬成一碗给人喂了下去。 再一摸苏执谊的气息,真气已经开始流转,身体不再乍暖还寒,手足不再冰凉,甚至有较往前更好之势。 终是放下了悬空的心。 无恙便好,他便有心思开始调查事情为何会发生,又是谁在幕后主使。 顾青瑶听说苏执谊果然去了后山,心下得意,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他受了重伤,她还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走个过场。 没有人从九重天出来还能完好无损,当今有这个内力的人,恐怕只有宋修远和那个魔教的魔头了。 当听到苏执谊竟然带着冰蝉出来,宋修远亲自采了雪莲替他疗伤的时候,她将手中一盏茶摔得粉碎。 “为什么他能找到冰蝉!为什么宋哥哥连雪莲都舍得给他!” 宋修远正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瓷片,大概猜到了一二。 “何事须如此动怒?” 顾青瑶:“宋哥哥!” 宋修远:“青瑶,有些事情我应该从一开始就与你说清,留到现在都成了误会……” 顾青瑶言辞急切:“是我误会了你和苏执谊吗……” 宋修远:“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之间。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这些日子都将你耽搁了……” 顾青瑶:“不!我不听!宋哥哥,你一定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惑了!” 宋修远:“青瑶!” 顾青瑶夺门而出,他追了出去,如何解释都不能让她平心静气,一气之下给了一掌,便忿忿离开。他生生挨了下去,只当是让她出气。 他吩咐人跟着,自己决定向父母谢罪,顾青瑶是顾家千金,怎么说都要给顾家一个交待。 原本心里没有人的时候,婚姻嫁娶,是谁都没有差别。 可如今心里有了一个人,便想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交给那个人,他的身,他的心,他的全部。 不愿让他伤心,不愿让他受委屈。 顾青瑶出走的事情发生,宋父气得要打他。 宋母一把抱住宋父:“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只是不愿娶青瑶罢了,再找个姑娘便是……” 宋修远:“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决计不会另娶他人。” 宋父怒目圆睁:“这要我向顾兄如何解释?” 宋母:“原本修远也无表示喜欢青瑶,是你一意孤行要订下这门亲事,如今他找到喜欢的人,怎么好委屈青瑶……” 宋父:“逆子啊!” 宋修远:“我喜欢的人你们都见过,就是半个月前我救下的那个人。” 宋父:“你!” 宋母:“那可是个男子……” 宋修远:“对。” 宋修远父亲手中拐杖直接就打到了他的背上,他的母亲老泪纵横。 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他的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执谊已经醒了。红衣流苏,衬得人格外娇嫩好看。见他回来,原本散漫的慵懒都消失不见,很匆忙地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轻盈地奔去,一把抱住宋修远。 他轻笑一声道,“轻一点。” 苏执谊抬眼看他,双瞳剪水,眉目传情。近看怀里的人,如同枯竭的灵魂被一隅清流润泽过,全身上下都是复苏的生气。 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更诱人。 宋修远抱着他回到了床上:“我因为你被父亲打了,还受了青瑶一掌,你若再用力点,我可要受不住了。” 苏执谊抓着他的衣领,眼里都是担心:“伤到哪里了?” 宋修远温热的手覆上他的手,“不碍事。” 却又漏出两声轻咳,说着苏执谊便要替他上药,怎么也要亲自把他的上衣褪去,眼看一条杖痕成了淤青,想来是下了狠手的。 苏执谊心疼极了,摸着那道淤青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药膏涂上去,疼痛一下子缓解了许多,宋修远发觉背后的人一声不吭,转过身去,发现美人含泪欲泣。 “被打的是我,你怎么反而哭了?” “都是我的错,”他言语间带着鼻音,“是不是他们怪你……” 宋修远把人搂进怀里,感到格外心满意足。 “怪我怎么喜欢上你,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苏执谊听完朝他一笑,明明眼角还带着泪光,却像只得逞的狐狸。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背上,宋修远转过身把人压在了床上。 苏执谊满意地看到了他所肖想的模样。 “武林盟主……” “宋修远……” 你知不知道,我打你的主意很久了。 白衣落了一地,檐下海棠露水妆浓。苏执谊感受到了对方的温柔,情到浓时有人唤了两声他的名字,他的心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喟。 即使心力皆耗,费了一番周折,结果还是值得的。 灵魂和肉体同时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融合,唤醒了幽谷里最深邃的清音,一阵一阵回荡,成了最美妙的高山流水。 不知为何,宋修远睡得很深。 房里细细碎碎有些声音,恍惚之间听得不甚清楚。 “你都受伤了,我有点不忍心离开你……” “我要告诉你,魔教教主可是个大美人……” “苏执谊这个名字好听吗,可惜不是我的……” 相见若幸,莫问别后。 ☆、清平乐4 魔教教主在武林是一个传说,但是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是因为他从来不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其实很多普通人见过他——茶楼之上,酒肆其间,甚至还参加过一场武林盟主的选拔。 却是易过容的版本,遮住了艳色,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那个长得最好看的一定会当上武林盟主。”苏以远远望着扫过人群,盯着一个对身旁美人不解风情的白衣侠士,“阿左,你去帮我也报个名,我要和他比一比。” 若不是在角逐时因为美色误事走神,恐怕武林日后最大的笑话就是让魔教教主当了盟主,流云剑无虚发,白衫公子偏偏招招接下。 “在下苏以,心服口服。” “承让。” 过了半月,他以为不过萍水相逢,谁知还是对那人耿耿于怀,便差遣人打听如今武林盟主叫什么名字。 宋修远。 苏以站在望星楼前凭栏远眺,背着手沉思了很久,左右护法守在一旁,以为教主正在挂心教内事务,心里感动万分。 苏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我想让宋修远当我的男宠。” 左护法:“教主!他可是武林盟主!那些正派伪君子的头头!” 右护法:“教主!选武林盟主是为了带头上日月峰!要来攻打我们的!” 苏以:“这么说他还会主动来找我!” 左右护法:“……” 苏以:“你们不是说我不懂得情情爱爱吗,如今我恍然大悟,我喜欢宋修远!” 左右护法:“教主!您怎么能喜欢一个男子呢?!” 苏以:“这么说我就是断袖了……你们快去查查断袖都喜欢什么类型的!” 这时有一个不长眼的上前提醒:“教主,你还打不过他呢!” 苏以:“对,我得抓紧时间练功!” 于是他闭关修炼,可是因为心思不纯,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招不慎,经络走窜,居然全身内力都被封住,一点都使不出来。 这样怎么能把人留住呢。 神医说,服下冰蝉翼会恢复八成,若是内力充沛的人用真气疏通,加上那宋家山庄崖顶的得天独厚的雪莲花,才能回到原有的功力。 冰蝉翼易得,安排内线到宋家去偷便是,崖顶的雪莲花听说可是宋修远的心爱之物。苏以原来还想强取豪夺,现如今只能用上苦肉计来智取了。 各大门派整装待发,听说已经纠集了许多人马,势要将魔教一网打尽。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日月峰行进,魔教里因为教主武功尽失的缘故,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冰蝉翼和雪莲花,便没了正面交锋的心思。左护法开始安排各部门转移线路,撤退进行得有条不紊。 这个时候,他们亲爱的教主正在望星楼上对镜贴花黄,一转过脸把右护法吓了一跳。 右护法:“教主……今天是要易容成老鸨吗?” 苏以:“胡说!我这是在弄妆梳洗,宋修远很快就要来了!” 右护法看着教主糟心的粗眉和闹心的胭脂,非常肯定武林盟主若是见到,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我觉得您不如示以真面目……毕竟他好像更喜欢纯情一点的。” 苏以想了想,表示认同。看他身边的顾青瑶也不是浓妆艳抹,说明宋修远极有可能喜欢这个类型的。 苏以:“阿右,那你把我绑在望星楼上。” 右护法:“教主!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们还要去找草药呢!” 苏以:“我要等宋修远来。” 右护法:“这样无非是自投罗网!” 苏以:“不,我要对他使用美人计,让他亲手把药给我。” 右护法:“……” 苏以:“你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右护法:“……那件红色的更好看。” 苏以:“现在培训已经来不及了,看来只能靠我临场发挥。阿右,我要以身试险,做本教的典范。” 明明是要去钓男人。 右护法觉得内力封住之后,他们的教主比起之前反而更爱算计人了,不禁庆幸他要算计的对象不是自己。相较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主,他怎么更担心可怜的盟主。 教主卸去了抹面水粉,第一次完全露出了他精致的脸。 当初是不愿一教之主长相出众而惹来无端是非,如今人家打上门来却要用美色蒙骗过关,怎么想苏以的计划都有点不够周全。 右护法:“教主,你一个人又没了武功……真的可以吗?!” 苏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暗中保护好我。” 右护法:“那您什么时候跟我们汇合?” 苏以朝着镜子看去,镜中人低眉浅笑,一代风华不自知:“本教主功力恢复之日,就是日月神教归来之时。” 那时不只是雪莲蝉翼,还有宋修远,都要一并带回来。 各大门派杀将上来的时候,苏以在望星楼上已经铺好了接下来所要走的每一步路。 终于宋修远被他的喊声吸引,飞身上楼。 “你是谁?” 苏以的心里百转千回,恨不得吐露自己多日以来的心意,想想右护法的话,只吐出了一句含恼带羞:“我是……魔教教主的男宠……” 是了,不然一个美人被绑在魔教教主最爱的望星楼上,半分内力都没有,即使苏以说自己是魔教教主,也没有人相信。 宋修远替他松了绑,苏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到他,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不赖,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一身白衣遗世独立,与下面那些凡夫俗子当真不属同类。 宋修远蹙眉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也?” 他复习了一遍位高权重的左护法要他不许吃甜食的场景,整个人仿佛陷入了阴暗的回忆,“我叫苏……执谊,是被那魔头掳来的……” 身世凄凉,遭遇悲惨,这便是和宋修远的第一次会面。苏以把所能想到的无恶不作的人设都加到了魔教教主身上,好像他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似的。 说别人坏话也就罢了,说起自己的坏话如血海深仇,让人不疑有他。 宋修远搂住他下去,苏以突然发觉没有功力的好处——可以让宋修远搂搂抱抱,还能趁机吃吃豆腐。于是他借口腿软又多抱了一会儿。 这群老流氓把他珍藏的春宫孤本烧得一干二净不说,还要毁了望星楼,苏以想起自己的大计,只好忍气吞声。都怪阿右!带走那些内功心法,也不带走他的小黄本! 夜里他准备爬上宋修远的床,发现宋修远是个正人君子,他梨花带雨地投怀送抱,对方不解风情坐怀不乱。 到了山庄,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顾青瑶。 如此看来,宋修远并不是断袖,苏以将“攻略武林盟主”提高了一个难度。 要是没有失去功力,他早就霸王硬上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仅人没到手,自己还得送上门来。 不过也不算坏事。苏以去了后山,发现这里实在是一个好地方,无怪乎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能长在这里。 天地之精华比起日月峰更纯更为充沛,让他毫无波澜的丹田有了起色。 加上顾青瑶的弄巧成拙,他终于得到了冰蝉翼和雪莲。 还有宋修远。 ☆、清平乐5 宋修远醒来的时候发觉枕边人已经不见,若不是一室狼藉,几乎要怀疑连日以来是一场漫长的春梦了无痕。 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把自己当作诱饵。 可真是舍得。 这个陷阱如此无声无息地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惜美人加成,饶是宋修远也咬了饵。 若是饵料太过美味,总会让人身处陷阱不自知,何况鱼咬钩之后仔仔细细地品尝了一遍,竟还有些上瘾。美人的演技甚至有些拙劣,偏偏动的情真的要命,一眼看不穿。 “苏以……苏执谊……” 宋修远以为他不过是魔教的一个内线,谁知教主竟然亲自动手,下了如此大的血本。 全身内力尽失,难怪探他内息毫无破绽。无论怎样,都是要冰蝉翼和那枝崖顶的雪莲来解决的。魔教里武功高强的人多如牛毛,他只要派人便可取到,不用花费如此大的心力,偏偏要装作误中了顾青瑶的计。 只是明明已经得手,偏偏还要演完最后一幕戏,想到这里,宋修远的嘴角不禁上扬。 局中局,套中套。 究竟是谁率先咬饵已经不重要,他们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东西。昨夜肌肤之亲令人回味无穷,手下的触感流连忘返。 “魔教教主的确是个大美人。”他喃喃道。 若是意不止此,总有再见的那一天。 苏以被迎回到日月峰,第一件事情便是宣布了好消息。大家看到教主不仅功力恢复,而且更有长进,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趁着各大门派放松之际一举图之。 左护法:“教主,当时您的功力已经在那宋修远之上还输了,如今更上一层楼,捉拿那武林盟主定会轻而易举吧?” 苏以:“……如果他不使用美色的话。” 左护法:“不是他被您的美貌迷惑?” 苏以:“要是你知道一个人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骗走你的东西,睡你其实是顺带补偿……” 左护法:“……那您还是多练练功吧。” 他本来还想,要是宋修远打上门来,就跟他好好道歉,实在不行用苍生性命逼他就范也是可以的,如今也许只有他一个人把这件事情当了真。 原本以为宋修远会恼羞成怒地来质问他,谁知他等了大半个月也没见武林有多大动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魔教大张旗鼓地叫嚣了许久,各个门派安之若素。 “教,教主!不好了!” 苏以秀眉一紧:“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失措,若是什么各大门派终于联合攻上来这种小事,不要来打搅我,告诉阿左阿右就好了,你盯着宋修远的动静即可……” 小喽啰紧张到结巴:“就,就是武林盟主,他,他要成亲了!” “成亲这种小事……”苏以突然坐起来,“什么!成亲?!” “宋修远明天就要和江湖第一美人成亲了!” 魔教教主气得一掌劈坏了刚刚在喝的椰子。 “好你个宋修远!贪我美色!坏我青春!骗我感情!居然要抛弃我跟顾青瑶双宿□□!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左护法右护法及时拦住了马上要冲出门的教主,好言好语地劝着:“教主,你忘记自己也贪恋过别人的美色,败坏过别人的青春,欺骗过别人的感情了吗?” 苏以压不住心中的气愤,却又理亏。 况且他算宋修远的什么人呢,不过一夜露水情缘,当初抱着不良居心赖上对方,事后又穿上衣服远走高飞,怎么算他都占了便宜。 他口口声声的喜欢,又掺杂了多少私心杂念在里面。 终究是憋不住,寻了个机会去找宋修远。 皓月当空,洒下一地清辉,草庐早已人去楼空,只有景色依旧,一花一木物是人非。到了这里触景生情,生出无限悲愤来。一口一个喜欢把我骗上床,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渣攻! 正骂着,却看见了竹林青石上一身白衣的宋修远。 苏以:“你……” 宋修远:“你来做什么?” 苏以:“我……” 宋修远:“你走吧,若是再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苏以:“你不是说喜欢……” “我喜欢的是苏执谊,当日在望星楼上救下的人,”宋修远带着微醺,酒香清冽,“他需要我的保护,用真心来换我的真心,可是他已经消失了。” 苏以将他压在石板上:“我没有死,我还在这里……” 宋修远的语调染上夜风微凉:“……你是苏以,现在随手就能将我置之死地。 苏以心里微微颤疼。 凭什么。 那个娘们唧唧复唧唧的苏执谊能得到宋修远的真心,而他根本对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情敌束手无策。 可是他们都爱过。 明明做了愧疚的事情,又不得不让人动容,就是不要你,却还有一肚子温柔肠子啊。 阿左推进教主的房门,便看见苏以醉倒在床前,酒痕斑斑,发生什么事都浑然不知。 左护法上前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教主……” 苏以睡眼惺忪:“嗯……” 左护法一惊,这一波三折的调调是怎么回事,演男宠演上瘾了?! 左护法:“现在时辰将近,我们要不要在宋修远娶亲的时候趁其不备……” 苏以仿佛从这句平淡无奇的话里听到了良策,蓦地睁开眼睛:“对!抢亲要趁其不备!” 左护法:“抢……抢武林盟主?” 苏以双眼发光:“不,抢新娘,让他拜不了堂!” 左护法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掠过一道红色残影,哪里还有苏以的踪迹。 这厢苏以很快就在半途截住了顾青瑶的轿子,几片竹叶掷去,随行的护卫便都昏了过去。 这届保镖不行。苏以想。 他用流云剑撩起帘子,发现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探身查看,却一脚跌了进去,倏地四面机关将他困住,还隐隐闻出味道有些熟悉的迷香。 糟糕,一时大意,中了埋伏。 等到他醒来,发现自己全身软绵无力,机关都已经撤掉,可他只能堪堪倚靠着。右护法的独门秘药,怎么会出现在送嫁的轿子里……本应该在轿子里的顾青瑶现在何处…… 苏以感受到一路颠簸,却不知是要被送到哪里。终于停下的时候,四周嘈杂喧闹渐近,不像是要把他关起来的样子。 满腹的疑惑终于在眼前人掀开帘子的时候解开。 “你是谁。” 宋修远一身红衣,笑眼盈润,苏以竟不知道他不穿白衣也这般好看。 “我是……武林盟主的男宠!” 阿左阿右在一旁恨不得不认这个教主。 宋修远要牵他下来,苏以却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6节 “我中了药,走不动。” 阿左阿右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这个狐狸精一样的人撇清关系。 此时此刻怀里的人和当日模样重合,如何让人分得清是真是假。宋修远抱起苏以,大步踏进了庄门。 “等等!” 宋修远停住了脚。 “你不是要和顾青瑶成亲吗?!” “我何曾说过要和青瑶成亲,”宋修远挑了挑眉,“我的夫人可是江湖第一美人。” 苏以听了他这句夸耀,笑出了千娇百媚。 宋修远在心里微微感叹。 千金之品又如何,换得一个魔教教主,实在不算亏本买卖。 左护法:“我们瞒着教主这样做真的好吗?” 右护法:“反正教主又不可能和武林盟主针锋相对,何况宋修远因为教主受了情伤,这一下不是两清了。” 左护法:“说的也是。那咱们就不打各大门派了?” 右护法:“宋修远说,愿以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的身份进行联姻,让武林从此安生太平。正派与邪教便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只要不残害众生,谁也不管谁。” 左护法:“有道理,我们也省得大老远跑下去。” 右护法:“你怂恿教主去抢亲,我带另外一批人埋伏在教主抢亲的路上,我到时候用药迷了教主,我们直接在宋家庄会合。” 左护法:“教主喜欢宋修远是没错,但是会愿意……” 右护法:“你不知道吧,咱们教主回来之后一直对宋修远念念不忘,哪里有当时抓来当男宠的半点一时兴起?动了真情之后,便觉得不够了,想要对方也是真情实意,怎么还下得了强抢的手。这样咱们怎么打得过那些正派人士,教主都要临阵倒戈。” 左护法:“……还是早点把教主嫁出去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岂曰无衣1 金銮殿正中的正大光明四个字下坐着皇帝,乌泱泱的大臣分成两边,苏景卿锦服加身,心里却虚得慌。 那可是一国之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着众生的生死,稍有不慎触犯龙颜,可就是要身首异处的。 他是今科的前三甲,虽然不敢说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也胸怀天下。但是皇帝的注视却像是万兽之王在巡视自己的猎物,让他如履薄冰,生出了退却之心。 是了,他不正是王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常说伴君如伴虎,前人诚不欺我。 抬眼一看,皇帝正饶有趣味地瞧着他呢。他想自己是不是今天穿得还是太招摇了——母亲知他第一次见天子,非要加上那些繁杂的物什,他没有反对。 “苏爱卿,”皇帝开口了,“你下了朝之后到御书房来。” 果然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看法。 在路上他细细地想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自己的过失之处,他只是个刚刚得见天颜的书生,还不至于得罪人。 “公公,”他把母亲早上要他带着的银子悄悄地递到前面带路的小太监手里,“还希望您能多提点提点。” 小太监熟能生巧地接过,看不见是怎么收起来的,眯着眼睛笑道:“好说。” 苏景卿稍微放了些心。 皇帝站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减了些威严,早有人通报,见他来了,皇帝发了句话。 “你上前来,朕要问你几句话。” “臣遵旨。” 苏景卿毕恭毕敬地上前,谁知刚刚的小太监竟然半途伸出了一只脚,把他绊了一跤。 他努力试图稳住身形,还是向皇帝的方向扑去。 ……希望圣上能够自觉后退一步,让我摔个狗啃泥就好。 “……” 说好的提点呢,就是让我直接上天吗?! 摔在皇帝怀里的他觉得,自己大概最多只能活到明日的午时了。 “臣罪该万死!” “苏卿,朕近看发现,你长得很好看。” “臣惶恐万分……”能因为长得顺眼饶过臣一命吗?! 皇帝听见此话笑出声来:“你放心,朕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是饶了他的意思吗? “以后你多来陪陪朕,朕就赦你无罪。” “……” 出宫的时候还是那个小太监,他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苏大人,以后可要你多多关照呀。” “……” 苏景卿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皇帝的宠臣。 其实进宫,每每召进御书房也是替皇帝念折子,皇上有兴趣的呈上去,没有兴趣的堆在一旁。 官封三品,不过是个虚职。 旁的不说,光是折子里弹劾他的都有几句不好听的。什么“在其位不谋其政”“以下犯上狐媚惑主”苏景卿看着也不敢不念,一个字一个字当真是刺目戳心。 “苏卿,你说御史说得可对?” 他战战兢兢,即使要辩解也不敢明目张胆,“御史大人怕是误会皇上了。” 皇帝饶有兴趣:“说来听听。” 苏景卿把头低下去,显得更恭敬几分:“皇上不过是嫌看折子累了,御史大人却以为皇上在找乐子。” 皇帝笑了一声:“苏卿,让你在朕这里念折子大材小用了。” 苏景卿额头沁出了薄汗,“皇上要用,什么材也使得。” “苏卿要是这么说……”皇帝微微停顿,“朕要你留在宫中,可使得?” 听到这话,苏景卿反而松了一口气。 原先自己揣测琢磨不知圣意,猜了半天也只能暗中惶惶不安,如今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倒省去了那些胡思乱想。 他仔细斟字酌词:“皇上,微臣的老母亲离不得臣,‘父母在,不远游’,恐怕……” “朕知道了。” 皇帝没有要他继续陪着,着人送他出宫。小太监已经升职成了太监管事,见他并不开窍,真是恨铁不成钢:“苏大人,皇上对您的心意您还不了解吗?皇上日日夜夜借着各种由头把您留在身边,就是对您上心,想着多和您待一会儿……” “我知道。”苏景卿小声回答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放任自流。他明白皇帝或许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一介臣子,若是遂了皇帝的愿,那和御史所言的“狐媚惑主”又有什么分别。 皇帝表露心意,只能让他惶恐不安,夜不能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皇上还能尊重他的意愿,便让他做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吧。 皇帝慢慢不召他进宫了,苏景卿估摸着皇帝该是没有了意趣,便上书一封辞官的折子,准备去做些生意。 谁知皇帝当天又将他留下。 “皇上可是要微臣念折子?” 皇帝把苏景卿的奏折放到他的面前,他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字迹。 “朕也只是想要你能伴在左右。” 苏景卿明白皇帝身居高位的苦处。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竟然向他请求一份微薄的陪伴。 他原本坚定的心有了些许动摇。 “苏卿,”皇帝走近,一把将他揽入怀里,“若是你要走,朕便没有机会这样做了。朕不勉强你留下。” 苏景卿刚刚想要开口解释,皇帝却亲了他一口。 “……!!!” 他一下子红了脸,捂住嘴挣扎,却被皇帝牢牢禁锢在怀抱中。 “爱卿太可爱了,朕一时没有忍住……” 皇帝趁他不备又亲了一口。 “朕想亲就亲,不需要重新下口谕。” “……???” 苏景卿总共被轻薄了两次。 “臣,臣,臣……” “朕后悔了,朕要把苏卿留下,不然朕的心都不在这里,要如何治理天下。” “……臣请求一死!” “朕不许!” 啊,苏景卿回想起来觉得心情甚是喧嚣,这皇帝他,他,他…… 除了对自己耍了流氓,其实是个明君。 后宫稀疏,并没有沉迷于美色。朝政清明,四海晏平,亲力亲为。 ……是个好皇帝。 臣子最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好皇帝么。苏景卿喝着闷酒,一个人独坐庭中甚是苦恼。 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长得极像皇帝的人,他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并不是已经在梦中,便晃晃悠悠作势要给眼前人行礼。 皇帝一把抱住苏景卿,说了一句“苏卿免礼。” 苏景卿虽然迷迷糊糊却也认得人,“皇,皇上……” 皇帝将他扶进了卧房。 床上躺着的人面色酡红,和他想象中的面容相差无几,眉清目秀,肤如凝脂,醉了之后便无甚意识,凭人为所欲为。 他倒还不至于做这趁人之危的事。天下都是他的,这个男人怎么不是他的。 皇帝亲手替他盖上了薄被,伸手摸了摸苏景卿的脸,流连不已。便由着自己的心意,在那红唇上研磨吸吮,弄得人发出了不适的嘤咛。 早晚苏景卿都会愿意,他并不急在这一时。 “你若是再醉些,便更像了。” 太监管事在门外侯着,本以为进了房便要一阵子,谁知皇帝只是一刻钟就出来了。 他心想,这苏大人还真是皇帝心尖子上的人,半夜叨念着过来,也只是送人上床歇下。 以后可得好好提点,莫让皇帝伤了心。 窗外雨打芭蕉,淅淅沥沥落了一夜。 ☆、岂曰无衣2 第二日苏景卿躺在自己的床上悠悠醒来,天已蒙蒙灰亮,昨夜发生过的事情他记得不甚清楚,恍惚只觉得有人把他扶上床,怕他着凉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脑袋有些疼痛,想来是昨夜喝得多了,认真回忆一遍,隐约觉得竟是皇帝。 “真是醉酒误事。” 头越发疼得厉害,门外有人在扣门,他喊了一声进来,却发现是太监管事送来了一碗解酒汤。 “皇上料想您今日身体不适,便差人送来这解酒效力好的汤药,”太监管事压低声音,悄悄在他耳边说道,“旁人我是不知,皇上这么多年也只对您这么好过,昨夜您醉得一塌糊涂,皇上放心不下来看看您,把您安置好才回的宫,今晨又让您不用上朝,是真真把大人放在心上……” 苏景卿沉默地饮完墨黑的汤汁,觉得苦涩的药香里泛出一丝甜味。 若是喜欢,定然不拘于男女年岁,帝王之爱必是浅薄冷漠,如今却在他身上用了七八分火候,如何不打动人心。 他在家里歇了一日,母亲担心他的身体,来瞧他,苏景卿想到自己决心奔赴这一条伤父母心的道路,不免有些感伤。 母亲言辞关切,“卿儿,是还难受么?” “无妨,”他坐直了身子,看上去精神尚佳,“你看我只是宿醉罢了,哪里就娇弱起来。” 苏母欲言又止,“卿儿,昨日有个男子深夜来看你,不知……” “他是我的朋友。”他连忙打断母亲的猜测,“本来约好要一起赏月,结果我却喝得酩酊大醉,亏得人家并不计较。” “原来如此。” 苏景卿还不愿母亲知道,他身为一介朝臣,和当朝天子纠缠不清。究竟心里还是不愿意一意孤行,母亲一直盼望他娶妻生子,有一个女子能延续苏家的香火,替他照顾年迈的母亲。 苏景卿是苏家的长子,只有两个胞弟年纪尚小,故而这些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 若是豁出去,便是众叛亲离。 苏景卿仔细掂量,自己对皇帝的情意还未到达如此地步,却也舍不得不回应。 “若他不是皇帝便好了。”苏景卿临窗自言自语,一阵风过,无人问津。 若他不是皇帝,与男子相恋不过是母亲一时生气悲伤,看开也便好了;可他是皇帝,皇室开枝散叶是众生所望,帝王用情却不可动情。 世事难料,没有几天周边的附庸国家发生了叛乱,原本两国交好并无干戈,谁知新上任的首领公然撕毁条约,拒不上贡还要皇帝割地求和。 一时举国哗然。 皇帝将边关急报掷在地上,“大胆蛮夷,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到我中原撒野!” 文官武官众议斐然,有人主站有人主和,大部分人还是主张挫其锐气,扬我国威。苏景卿果决地选择了主战,姑息养奸,不可纵容之。 皇帝开始忙碌,苏景卿因为国家有难,儿女情长都抛在了脑后,皇帝召他进宫,一心为圣上分忧,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见他一来,皇帝正在批折子,起身迎他,上下看了一眼便将他抱在怀里。 “苏卿,”嗓音有点沙哑,苏景卿不禁有些心疼,“你瘦了。” “皇上劳累,日渐憔悴。” “朕觉得有些乏,需要你替朕念念折子。” 他忍不住伸手抚了抚皇帝眼下的乌青,“皇帝,你要注意休息,不然微臣怎么放心得下。” 听到这话皇帝一把抓住他的手,“苏卿,朕可进了你的心了?” 苏景卿没有发现自己无意间流露出了心里话,不好抵赖,想想男人之间也不需要什么扭扭捏捏,便坦荡荡地点了点头。 皇帝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朕很高兴。” 微风带过一阵涟漪心动不已,苏景卿想,他八成还是投降了。 晚上让人带了话回去,便留在了宫中。 偌大的宫殿里流光盈盈,灯火阑珊摇曳,苏景卿陪着皇帝看了一夜的奏折。皇帝在晨光熹微的时候被他劝到榻上睡下,苏景卿这才叫人送他出宫。 太监管事喜不自胜,手脚伶俐地弄了顶软轿来。实在撑不住的时候,苏景卿便靠着轿子合了一会儿眼。 迷迷糊糊像是昏睡了过去,想要让抬轿的人到了唤醒他也没了力气。 谁知睁眼已经不在城内,到了敌人的营帐之中。 “本来想进宫将那皇帝拿下,无奈守卫森严,无从下手。正好看见了这个皇帝的小情儿出来,早就听说这中原的文雅皇帝癖好与我们不同,没想到战事在即也要与美人共度良宵……” “这么说,把中原皇帝的心尖子捉来,定能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此计甚妙!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苏景卿听了流下一身冷汗,浸湿了青衫。 他一边祈愿皇帝不能因为他乱了阵脚,一边却又在心底最阴暗的地方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过了一天突然间又关了一个人进来,他蒙着眼没有看见,一日一夜没有进食点滴,艰难地吐着字:“你也是被捉来的?” 对方并没有回答他,他便识趣地默不作声。 只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原先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如今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也被捕到比此,总是怀着说话的心思。 许久之后突然一个凉薄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苏景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响亮讨喜一些,“在下苏景卿。” “你可有家室?” 他没有想到对方会问这样的问题,想来兴许同是天涯沦落人,要问家里的情况,便答道:“未有家室,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 又是一阵沉默。 突然他感觉有人解了他的绳子,摘下了眼前的布条。 “我会让我们两个都安全离开这里的。” 苏景卿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眉目相似的清冷美人,若不是那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颜色,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苏景卿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任由对方拨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眼神温柔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我也很吃惊。” 苏景卿说不出话来。 “苏景卿……我是宋家庄的庄主宋秦衿。” 宋家庄乃天下第一大庄,传闻庄主武功高强,成为一方势力,朝廷也要让他三分,不知怎么居然…… 宋秦衿见他眼神古怪,便开口解释:“路上遇到些小贼,一时不慎被他们药倒夺取来了钱财,谁知这些蛮夷以为我是他们关起来的人,便趁着药劲儿把我捆了来。现在看来是把我认成你了。” 苏景卿心下明白,是自己拖累他搅进了这无妄之灾,但要开口道歉,也不知从何说起。 宋秦衿问他:“两国交战,听说他们捉了皇帝的宠臣,这宠臣似乎和皇帝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你可知道他被关押在何处?我顺手将他一并救出去。” “我是朝廷三品官员……若是如此看来,想必说的便是我了。” 苏景卿不知他听到了些什么,只觉得承认自己是皇帝的宠臣让他倍感难堪,不知宋秦衿要用什么眼光看他。 不料他紧蹙双眉,怒不可遏:“这皇帝无端把你搅和进来,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么!” ☆、岂曰无衣3 宋秦衿的这话却让苏景卿不能明白。待要再问,外头却有人来领他们出去。 “你们皇帝亲自来谈判,啧啧啧,没想到真捉了个大人物!” 苏景卿又惊又喜又怕,惊的是,皇帝竟然御驾亲临;喜的是,他被人放在心里;怕的是,万一有个好歹…… 宋秦衿却是一脸鄙夷不屑。他知道这皇帝并不安好心,暗暗自己做了准备,免得才出狼窟又入虎穴。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俘虏被帘子隔在另外一间,皇帝正和首领谈判。 “你们可是捉到他了?” 苏景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咬着自己的红唇,忐忑不安。 “那还有假?” “可他武功高强,连朕也不能奈他如何,若不是武林传闻,朕决计不信,他怎么落到了你们手里?” 他一听却有些迷糊,皇帝说的……不像是他。 “明明看上去弱不经风,不过长得是不错……” “……你们的俘虏不是朕要的人。” 他身形一顿。 “你确定?” “如果说的是我的朝臣,那你们提出的条件朕决不会同意。左右得不到那个人,替身不过是朕的一时寂寞排遣罢了……拿一个三品虚职官员妄图换朕的江山,岂止是可笑。” 苏景卿面色如纸,惨白得十分凄凉。他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懂了皇帝前边的话,他要来救的人不是自己,之前的心意竟是错付非人。 “你放心,”有人搂住了他,苏景卿恍惚一看,是宋秦衿安慰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他不知要感动还是要羞愧,自己被当作替身,还傻傻地交出真心……那个人是皇帝……皇帝怎么会有真心呢。 “……多谢。” 外面不知是什么动静,宋秦衿一手搂住苏景卿一手提剑杀伐,很快便从里间脱身,迎面对上皇帝。 “真的是你!刚刚朕还以为……秦衿,朕一定会救你出去!” 宋秦衿一声冷笑。 皇帝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连忙辩解:“他只是我的臣子,朕的心里有你,听闻你落难才亲自赴约……” 宋秦衿将剑收入鞘中,怀里的人浑身颤栗,将头埋得更深,他的言辞间添了几分凛冽:“你不救他,正好把他让给我。你是一国之君,可也插手不了江湖,若要你的江山永无内患,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也不允许你来打扰他。” 说起来宋秦衿和皇帝还有一段陈年纠葛。皇帝年少时出游被他所救,那时他还是宋家庄的少庄主,皇帝还不是皇帝。宋少庄主墨眉绛唇,外表清素泠冷却有一副古道热肠,美人如玉,七皇子对他一见倾心。 只是他自小脸盲,除了父母家人几乎记不得什么人的样貌,便对人冷漠淡然。七皇子寻上门道谢,他认不出来,只觉得七皇子与别人并无两样,七皇子表达自己的爱意时丝毫没有反应。 他拒绝得干脆果决,七皇子又来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后来七皇子成了皇帝,他成了一庄之主。皇帝暗中想要打压江湖势力,宋家庄首当其冲,他知道皇帝是想要用强,更憎恶了几分。 第二日便有宋家庄与镇南王府联姻的消息。 皇帝这才善罢甘休。 谁知背地里竟存了另一番心思。 宋秦衿看见苏景卿的第一眼便觉得与别人不同,他的面容与他相似,这个模样当下便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本来以为是萍水相逢,岂料缘分皆由人作祟。 皇帝这般心思玩弄他人,简直是可恶至极,他如何能让苏景卿被皇帝带走。 他的话音刚落,皇帝便要阻挠:“苏景卿是朕的人,你问过朕的意思了吗?” 宋秦衿冷笑:“皇上如今要用什么理由留他,君要臣死……” “不,苏卿的心是向着朕的,朕还会待他如从前,只要他跟朕回去……” 苏景卿毅然决然:“皇上喜欢的人和喜欢皇上的人在一起,不是替您解决两个麻烦吗?还望皇上成全!” 宋秦衿听了这话收紧在他腰间的手,生怕他下一刻就反悔回头。 苏景卿红着脸,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宋……庄主,你若不嫌弃,苏某算算账还是勉强可以的……” 他眉眼清冷之间有了些许笑意,格外动人,“只要你来,我便高兴。” 苏景卿只以为他是同情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两人又长得相似一起落难,所以照顾自己,心里便想着以后要尽力报答。 宋秦衿轻功一使,白影翩然哪里还看得见踪迹。皇帝心有不甘—— 宋秦衿一向孤高自许,不苟言笑,偏偏对那苏景卿上心,要不是刚刚……皇帝眼光一冷。 明明本人和赝品都是他的,怎么都落了空? ……拿的剧本是白月光x替身,所以不关您的事呀。 等到两个人回到了宋家庄时,天色已晚,苏景卿很是局促。 宋秦衿看出他的心事,松开了他,“你不用担心,我早已让人去接你的母亲,有我在皇帝不敢怎样。” “宋庄主……谢谢。” 宋秦衿见他不知如何自处的纯情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他的生命里从未有人如此鲜活生动,一颦一笑都能够记在脑海里。 便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苏景卿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对眸子里盛满了不安,“宋庄主,我……” 宋秦衿阻止他道:“你不用如此客气,相遇便是有缘,我们也算是朋友,景卿可以先在这里住下,权当是游玩,如何?” 苏景卿:“多谢宋庄主的救命和收留之恩,若有他日……苏某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那到不必,”宋秦衿微微一笑,“不如留下来……替我管账?” 苏景卿的双颊又爬上了绯红。竟不知是不是调戏……宋秦衿长得当真好看,难怪皇帝如此痴恋。明明是相似的样貌,这样的清冷美人一笑,让他销去了一半魂魄。 哪家姑娘嫁给宋庄主,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苏景卿想起了自己和皇帝那些荒唐可笑的自作多情,又不免感伤。明明好不容易一朝中举,以为可以施展鸿图抱负,谁能料到因为这张脸遭遇了这些祸事。 “你是还在因为他……难过么?”宋秦衿的嗓音冷淡却不似之前对皇帝那般,甚至带着轻柔,像一阵晚风捎凉拂过。 苏景卿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皇帝薄情……只是觉得我要是长得不像你就好了,如今或许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侍奉母亲安稳度过余生。” “长得像我不好吗?”他凝眉,又是那一股凛冽,“你是在怪我……” 苏景卿连忙打断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怪那个流氓皇帝,对你痴心妄想!还要拖我下水!把我牵扯进来……” 突然对方一把抱住了他。 “你若长得和我不像,明天我便不记得你了;皇帝若不把你牵扯进来,我这一生便要孤苦伶仃过下去了。”宋秦衿的呼吸喷薄的颈侧,“我向来记不住别人的样貌,独独对你印象深刻。” 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景卿没有想到,宋秦衿是堂堂天下第一大庄之主,竟然……脸盲到一个朋友也没有。 ☆、岂曰无衣4 皇帝回去以后气郁在心,怎么说他都不能咽下这一口气。 便暗中与邪教狼狈为奸,勾结了魔教教主商量要如何将那宋家庄拿下,这倒是因爱生恨了。 魔教教主也知宋秦衿是个绝色,不知与皇帝居然还有如此恩爱情仇,心里嘀咕,一方面不敢和朝廷作对,一方面又不愿同宋秦衿结仇,便叫那右护法把一个青玉瓶子揣来。 魔教教主:“皇上,这药吃了下去便会神志不清,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也能软成一滩春水……何须搅动武林如此麻烦,您只要如此这般……” 教主附耳,皇帝听完眉头舒展。 这便简单,只需将那人哄骗出来……只是宋秦衿一直目无下尘,素来不听从定是不会轻易中了圈套。若是从苏景卿那里下手…… 皇帝只要一想到让自己喜欢的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别人床上,求而不得的变态心理加诸在让自己感受这种痛苦的人,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快感。 呵呵…… 呵…… 狰狞的念头在脸上成型,凝聚成一个扭曲的笑。 苏景卿在宋家庄里的第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皇帝派人追杀,捉住他之后又怪他居然夺人所爱,冰凉的刀刃死死抵在他的脖颈,然后好像又把他认成了别人,剑却又落到地上。 “朕是爱你的,朕怎么舍得杀你……” 从梦魇纠缠中清醒过来,苏景卿一身冷汗。 心里又是愧疚的,皇帝除了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厚道,实际上是一个理想的帝王。御人有术,果断决绝,帝王本薄情,是他强求了。 第二天也并未见朝廷有所作为,他那三品的虚职还在,只说是告假在外。 苏景卿的母亲今天也已经到了这里,一早宋秦衿便带着他在门口相迎。 “卿儿,”苏母从轿子上下来,“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回家也不去上朝了?” 苏景卿脸色一僵,“母亲,我……我和皇上政见不和,索性便辞官不做了。” 苏母担忧道:“你好不容易高中,如今又不做官了,那以后……” 宋秦衿出来替苏景卿解了围:“伯母,宋家庄正需要景卿这样的人才。” 苏母一看,一个长相和苏景卿颇为相似的男子气质清冷,却对她言语温柔,礼貌十分。 “你是……” 苏景卿急忙接过话:“他……他就是之前救了我的人。” 苏景卿向母亲仔细解释了一遍落入敌军手里的前因后果,省略了皇帝出现的情节,用自己想要报答恩情为由含糊其辞,勉强一时让老人家安心住了下来。 宋秦衿带他在园中散步,穿过流水小桥,便在亭中赏景。正值余夏,秋气初起,塘中荷花凋零,一派枯槁之像。 “景卿,不如在此小酌一杯,驱凉畅意,抒发胸中愤懑之情?” 苏景卿原先没有注意,两人独处时发现对方直呼他的名字,顿时觉得有些臊得慌。 “宋庄主……” 宋秦衿拉住他的手,“你叫得这般生疏,显得宋某自作多情……” 他连忙改口:“宋庄主,宋大哥,宋……” 宋秦衿见他如此觉得有趣:“我不为难你了,倒像我在捉弄读书人。” 苏景卿狠狠心,叫了一声“秦衿”。 那清冽俊秀的脸上沾染上笑意,眼角眉梢间更生动明艳了起来。 苏景卿看得呆了,“你……你真好看。” “那你好看吗?”宋秦衿反问了一句。 “我长得像你,那……那自然是不会差的。” 宋秦衿被他这句话挑起了兴味,“那你喜欢好看的人吗?” 苏景卿理直气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你喜欢我吗?” “自然喜欢……”说完苏景卿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什么。 宋秦衿顺势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脸,“我也喜欢你。”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喜欢美人……可是他怎么又陷入了断袖的恶性循环之中! 这样的剧情有点复杂,苏景卿重启花了点时间。 他喜欢皇帝,皇帝喜欢宋秦衿,宋秦衿喜欢他……这混乱的三角关系…… 不,苏景卿回过神来,他不喜欢皇帝。 他喜欢宋秦衿?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7节 ……刚刚好像是这么回答的。 他在宋秦衿的怀里又羞又乱,宋秦衿又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他也不好让人家放手。 这时有人送了皇帝的信过来,解了他的困境。他趁着机会挣脱了怀抱,脸烧如霞地接过。 “苏卿,将你当作他人朕悔不当初,还望卿回府一叙……” 苏景卿看着这几行字有些犹豫。 “你要是想去就去,”宋秦衿捏了捏他的肩,“旧情不去,新欢何来?” 苏景卿的脸更烫了几分。 ……宋庄主不是个清冷美人吗,调戏起人来如此得心应手,真是叫人,叫人…… 把持不住。 苏景卿想着皇帝既然是要把话说清,便一身轻装回了府。宋秦衿想要同去,他却觉得让皇帝见到两人会更不好解决,于是决定孤身前去。 苏景卿解释:“我回的是自己的房子,顺道将府邸托人卖掉,总是要回去一趟。” 宋秦衿只好伸手将他拉近,亲了亲他的额发才眼含哀怨地放手。 ……都让你随便轻薄了,还老是斤斤计较! 话不多说,苏景卿一个人便回到天子脚下,想着皇帝也是个可怜的,坐拥江山,偏偏得不到意中人的青眼。 回府时下人都还在,他收拾了些细软东西,遣散了众人。园中只他一人,独坐片刻,便看到皇帝身着便衣而来。 “苏卿,”皇帝开口唤了一声,“你当真要离朕而去?” 他平静而坦然地看着皇帝的眼睛,胸中再也没有了悸动的涟漪,就连被当作一时兴起的消遣,都不再觉得忿怒难当。 是因为真的不喜欢了。 就不会计较对方给的情意是多是少,是真是假。 “皇上,你心里的人不是微臣,和微臣纠缠不休怪没意思的。”苏景卿低眉顺眼,“何况您胸怀天下,若是有人占据了您的心,又将苍生置于何处?” 皇帝神情苦楚:“朕喜欢的人断断不会喜欢朕,朕以为朕能和你执手,你又和他在一起,留朕一个孤家寡人……” 苏景卿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心软,他成了皇帝的情敌,宋秦衿也成了皇帝的情敌,皇帝的两个情敌又搞在一起…… “也罢,”皇帝眉头松开,“今天在此,你我放下君臣身份共饮一杯,把心结解开,今后的事顺其自然吧。”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人,在桌子上摆上了一桌酒菜。 皇帝给欲要给他倒酒,苏景卿连忙拿过酒壶自己斟满。 酒过三巡,苏景卿开始有些迷糊,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酒量不佳。 皇帝覆上他的手,他想要拿开却发现有些脱力,皇帝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他根本挣扎不得。 “呵,魔教教主所言不虚,这样的苏卿,比起来朕倒是更喜欢……” 皇帝的手在他的颈侧游移,苏景卿以前不觉得反感,如今胃里涌上来一阵一阵的恶心,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只能由得他鱼肉。 他的内心被逼出了悔意,要是当时没有拒绝宋秦衿同来的要求就好了…… ☆、岂曰无衣5 一时春光,皇帝怀中人衣裳半敞,如瀑的青丝披散开来,面色潮红。 宋秦衿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再晚一刻,不知道又是如何地步。 他的剑逼在皇帝的脖子上,觉察到的皇帝自嘲道:“这天下敢剑指天子的,也只有你了。” 月光如水随剑流泻,只要再近一寸,江山易主风云变幻,庙堂之上的事自与他无关。 “你既然把他当作替身,又何必纠缠!” 皇帝的额头上暴出了一根青筋。 他心仪已久的人因为别人对他起了杀心,这叫他怎么不介怀。即使他是九五至尊,天下最位高权重的人,万民爱戴的明君,也无法左右一颗人心。 “朕得不到,也不会让你得到!你们在一起了,那朕呢?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只是取自己的东西来用,有何不可!宋秦衿!你为何对朕如此冷酷无情……” “若我要你用这江山来换,皇上做得到?帝王之心最冷,草民不敢高攀。”宋秦衿冷冷说道:“皇上,您既然不昏庸,独独在此事上执迷不悟,当真是……” 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吟哦,宋秦衿将人抱起叹了口气,“皇上,这下流手段玷污的是皇家颜面,魔教教主的话还能信得?” 皇帝想要开口,发现自己竟也没了力气,袖中的青玉瓶早已不见踪迹。 大意了。 “宋庄主,你这么快就把我供出了?”魔教教主不知何时立在窗边,满意地看着皇帝软成一滩春水,伸手轻薄了一番。 宋秦衿微微皱眉:“你使的这手段,也不怕事后朝廷联合武林各大门派,一口气剿灭你日天教?” 魔教教主邪魅一笑:“我这不是跟你通风报信,还望宋家庄届时能站在我这一边。” 两个人一个一身白衫,一个一身黑衣,各自抱起怀中的人离开了苏府,宋秦衿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和魔教教主同流合污。 皇帝念念不忘,哪里知道那时救他的是见色起意的魔教教主,看到他那皇家令牌吓得把昏迷不醒的人丢在了宋家庄门口。 等到教主历经人事,早就狗胆包天,皇帝一勾搭上,他就认出了当年惦记过的人。 只是如今这人权力滔天,做事又有些心狠手辣,再不是当年被人欺凌的七皇子了。 冒死一夜风流,这可是魔教教主做得出的事。 宋秦衿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发旋,苏景卿在他怀里情不自禁,涌出眼泪,不停地淌。 像是陈年的酒,又像是裹着糖的□□,诱人吃进肚腹里。 “不要怕,是我。” 发颤的人愣了愣,不一会儿抖得更加厉害。他知道这是药的作用上来了,魔教教主为了让皇帝放松警惕,也给他下了一样的剂量。 苏景卿不知道如何是好,内心却有很强的渴望,想要亲亲他,抱抱他,好像还不够,想要更多……他本能地寻求纡解热潮的冰凉,贴近,然后靠得更紧。 对方轻轻地拨开散乱的发丝,如同初见那日,眼波荡漾出温柔似水。 苏景卿的身下起了变化,难堪得无以复加,稍微清醒一些,别过脸咬着牙,“你,你要不要……” “要。” 芙蓉帐暖,白日宣淫。 也罢也罢,随他们快活去。 话说到魔教教主春宵一刻后可遭了殃。朝廷本来和魔教颇有龃龉,皇帝顷刻之间翻脸倒是稀罕的事情。 谁知这魔教教主被朝廷通缉,一张俊脸张贴得到处都是,堂堂一教之主没处落脚,日天教为撇清这段教主自作主张的联盟,宣布暂时由右护法管理教务,等他身家清白了再回来当教主。 “宋兄,身家清白还入什么魔教,你说是不是?”前教主叫苦不迭。 宋秦衿替苏景卿的画题字,一边低头写一边回答教主:“估计皇上要诛你九族才能泄心头之恨,你倒是不怕——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教主轻摇手中折扇,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名家字迹,那天瞧着皇帝拿在手里风雅得很,顺手就拿了去。 “若我告诉他那时救他的人是个邪教的好色之徒……罢了,都是过去的事。反正是你将他送回去,这劳什子功劳要来拖累。” 宋秦衿提起手中的笔蘸饱了乌黑的墨汁:“要是不在意,何须巴巴地找我来给当朝天子下套,弄得现在不能见人,偌大日天教都没有藏身之处?” 教主一笑,“我这不是和某人一样,一见钟情,忘不掉了么。” 内厢里皇帝死死捂住苏景卿要通风报信的嘴,手心里都是薄汗。 他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皇,皇上……” “不许告诉他们朕来过,也不许打草惊蛇。”皇帝下了圣旨,“朕要将这些使下流手段的登徒子……一网打尽。” 苏景卿战战兢兢老老实实,一句都没有说。晚上宋秦衿解衣□□的时候,他居然还因为思考皇帝的复仇大计走了神。 “景卿,可是看腻了我这张脸了?” “我喜欢还来不及……”他连忙否认,单纯耿直,“你怎么能看轻自己的美色呢!” 宋秦衿很满意对方的表现,一只手摸了上去,“那美人计对你有用吗?” 苏景卿脸一红,“有。” 云停雨歇,苏景卿突然对宋秦衿说:“要不我们把教主绑了送到皇上那儿去吧。” 宋秦衿不解。 苏景卿一脸凛然正气,吐气如兰:“戴罪立功。” 宋大庄主纳闷,这件事情他从头到尾并没有参与,何来罪过? “要不我们把那药也给魔教教主使上,让皇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来皇帝有这样的远大志向。 至于后来皇帝到底是如何报了他的仇,这就不是这里所要说的了。 苏景卿因为在收服魔教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官复原职不说,还洗清了自己的名誉。加上又联合了江湖势力把外敌打得落花流水,一时名声大噪。 “原来苏大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就是为了让蛮夷放松警惕,以为皇上昏庸啊。” “苏大人文武双全,不仅写得一手好文章,还能把镇南王请来坐阵,击退外敌!” 宋秦衿听了这些,觉得自家内人真是争气。 皇上今天早上又留下景卿讲私房话了,真是不开心。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教主和他两个人现在屋顶上偷窥各自夫人的一举一动什么的,简直不要更丢脸。 无奈教主一定要确保皇上和苏景卿单独相处不会旧情复燃,他也甚是赞同,于是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一起偷看。 皇帝和苏景卿眉来眼去了! 皇帝拉了苏景卿的手了! 苏景卿的手伸过去了! 还没等宋秦衿有所动作,教主已经飞身而下。糟糕,刚刚还说去御花园散步,暴露了。 ……皇帝苦恼地倾诉着另一半太热衷于争宠,苏景卿拉着皇上的手刚要安慰。 “你们怎么在这里?” 教主语调像是打翻了一缸陈年老醋:“不然怎么知道你,你居然还对他留有余情!” 宋秦衿拉着自己家的躲一边。 教主好不委屈:“你看他们一家都是我的情敌!” 皇上觉得这样的宠妃甚是跌份:“朕要将你打入冷宫!” 到现在大臣们都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兵不血刃地收归了魔教,魔教教主还成天绕着皇帝转,掌管了后宫三千佳丽,作威作福好不得意。 一教之主,好歹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天下第二,居然把宫斗当成后半生的事业,真是丢人,幸好现在魔教收编,改革不归教主管。 右护法从苏景卿那里领完工资后如是想到。 苏景卿一直在考虑如何跟母亲交待自己和宋秦衿暗通款曲的事情,有一天晚上他和宋秦衿正在厮混,他的弟弟突然推门进来。 他正坐在宋秦衿的怀里,对方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我只是来拿一本书。” 说完便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苏景卿羞得再也不让宋秦衿进书房。 第二天母亲便叫他到屋里谈话。 苏景卿低着头喊了一声:“母亲。” “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儿子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你和秦衿……” 苏景卿抬头打断:“可我不想改!” “……还是要回房……” 他知道刚刚误解了母亲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年轻也是要忍一忍的,对你弟弟们影响多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般配1 高数课上。 老花镜教授出了一道难题,环视了阶梯教室一圈,盯住撑着脑袋会周公的系草同学:“最后一排戴眼镜的男生起来回答一下。” 大家看见苏阳睁开眼睛,我自不动,稳如泰山,缓缓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然后他身旁的宋期拿起眼镜戴上站了起来。 ……这也行?! 吃瓜群众表示不知道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这两个背着群众雪亮的眼睛暗度陈仓真是太……符合大家对剧情的猜测了! 我们来了解一下学霸和系草的人设。 宋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高冷学霸。 当然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子,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设,都会有女生愿意前赴后继地尝试。 万一他就眼瞎了呢。 苏阳是一个全面发展的大众情人。 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仿佛是按照完美男友的金标准量身定做,人见人爱的系草。 万红丛中过,惹草又拈花。 这样两个画风迥异的优秀男子,无论是被谁爱上,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谁知他们这么般配的两个人居然搞在了一起!前几天还看到两个人为了校花争风吃醋,现在居然同时回头是岸了。 舍友八卦地凑了上去问苏阳:“老三,你怎么就和面瘫学霸好上了?” 苏阳眉头一皱:“去你的,谁和宋期那家伙好上了,我们两个不过是战时同盟关系而已。” 比起自己的错误,瞎了眼更难让人承认,眼光失误看起来要更愚蠢一些,所以脑残粉总是会不遗余力地维护爱豆早已分崩离析的人设。 苏阳□□着自己大众情人的设定,女友粉瞬间复活,cp粉暗搓搓地认为这是傲娇的表现。 我们讨厌自以为是的人,通常这么想的人也自以为是。 宋期回答完问题没有把眼镜还给他,苏阳看起人来分辨率直接由1080p降到了480p。 “喂,你把眼镜还给我。” 宋期地将眼睛取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帮了你一个忙,就换来了一个‘喂’?” 苏阳想要伸手去拿发现徒劳无功,“对学霸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吧,要不是我睡觉没有听课,肯定会做。” 学霸冷笑一声,神情十分酷炫狂霸拽:“我也没有听课。” 高数老师要是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估计会哭晕在厕所里。一个听了未必会,一个会了未必听……什么世道呀。 苏阳才不管宋期听了没听,反正学霸就算旷课一学期也能全系第一的传说早就烂熟于心。 不怪他为什么这么了解对方,当初喜欢校花的时候没少做情敌的功课。 说起来这也算不打不相识,那是一个久远的故事。 校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开朗,十分讨人喜欢。 可是苏阳正打算告白的时候,却发现校花正在和宋期牵扯不清。宋期的手放在他心上人的腰上!宋期和校花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宋期把校花抱在怀里了! 他气得怒火攻心,却听到这时校花问了宋期一句:“能告诉我你喜欢的是谁吗?” 宋期没有回答,面目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学霸的光芒逼得他睁不开眼:“我爱学习,学习使我进步。” 然后他的女神黯然神伤。 “我会争取达到和你一样的高度……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的!” 什么啊,这是明珠暗投! 苏阳想,这正是他的好机会,治疗失恋的最好方法是开始一段新恋情什么的,于是第二天便华丽丽地告白了。 没想到女神一脸严肃地对他说,“要是你提前一周向我告白,我们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可是我是个专一的人,喜欢上一个人除非彻底没戏,不然是不会放弃的。对不起,现阶段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苏阳一口老血郁在胸口,差点没噎死。 ……妈的智障! 都怪宋期这个面瘫! 当下苏阳便把高冷学霸的名字记在了黑名单榜首。 总有这样一个定律,当你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人身上,他就会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尽管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 原来苏阳觉得自己与宋期的交集非常的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自从宋期拒绝了校花,校花拒绝了他之后,四舍五入加上因果关系,就等于宋期拒绝了苏阳,他一直耿耿于怀。 据他观察,从理论上分析,此货看上去面瘫性冷淡,但是内心一定超级猥琐变态。 ……这个理论是你自创的吧。 尼玛,这个情敌居然跟我的女神搞暧昧,不喜欢就不喜欢,为嘛还老是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尼玛,性冷淡居然又拿了一等奖学金,学年成绩居然高得吓人。 尼玛,面瘫怎么选的课跟他都一样,他们这是要正面交锋了吗,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不过苏阳好像自作多情了,宋期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学霸坐在第一排自带气场,每天连笔都不动一下,听完课就收拾东西走人了。苏阳偷偷摸摸地坐在最后一排观察了好几天,一点都没有发现宋期的特别之处。 除了学习比他好,哪里赢过他咯? 长得……还行吧,嘴巴是嘴巴鼻子是鼻子的,眉眼之间英气得很,但是绝对没他好看。 能力……苏阳可是在学生会浸淫了两年的人,宋期一直是个独善其身的人。 家世背景……好吧,这个虽然与本人无关,但是在追求女孩子的时候还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的。 他觑着眼,切了一声。 舍友甲一脸严肃地对苏阳说:“老三,虽然我对同性之间的恋情并不歧视,但是你不能因为一时新鲜好奇就盲目地去尝试……” “等等等,”苏阳一头雾水,“我哪里让你误会我是弯的了?” 舍友乙探头过来凑热闹:“你看宋期的眼神热辣滚烫,分明就是个痴汉,恨不得把人家吞进肚子里……” 舍友丙也说了一句:“不过老三的眼光独到,这个宋期长得不错,到时候成了咱们的期末考就有着落了,和老三很般配哈哈哈……” “……”苏阳真想看看他们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浆糊。 “……他是我的情敌!” 然后苏阳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股脑倒了出来,什么把他的女神当备胎啦,趁机吃校花的豆腐啦,明明就是心怀不轨欲拒还迎巴拉巴拉。 最后苏阳总结了一句。 “他就是一个渣男!” 舍友甲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是听说宋期的父母都是国外大学的教授吗,这些知识对他来说都是入门而已。” 舍友乙在学校贴吧里看了几页:“据说他自己已经能够独立发表期刊论文,每个老师都非常欣赏他!” 舍友丙推了推眼镜:“我不清楚……但是根据老三说得自己好像是被渣的那个,说不定剧情还会有反转。” “去你的,老子直得都要得癌症了!” 不知为什么苏阳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教室里正好没什么人说话,这惊人之语硬是在教室里有了回声—— 直得都要得癌症了! 都要得癌症了! 得癌症了! 了! 坐在第一排的宋期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太丢人了 ……妈的智障! ☆、般配2 最近宋期的桃色绯闻有点让他不胜其烦,只发育了脸和身材的校花要是能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一定能变成一个学霸。校花又一次问他到底喜欢的是谁了,还有不问到底不罢休的趋势。 “其实,”学霸合上面前摊开的书,一脸严肃,“我喜欢的是男生。” “你在逗我?”校花妹子一脸日了狗的表情。 宋期叹了一口气,“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苏阳。” 校花仿佛一口气日了一整条街的狗。 “他喜欢你,你喜欢我,所以我成了他的情敌。他每天都在偷看我,我居然觉得有点心动。” “你看他是系草,长得好看,而且性格很可爱,要不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说不定我还会放手一试。” “但是我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的,你相信我的眼光,可以换个对象试试,说不定我们反而成了情敌。” ……方圆十里的狗都要没血了好吧。 校花气得甩脸就走,留下宋期看着妹子远去的倩影,嘴角一抹邪魅笑意。 校花和苏阳一样,都是把智商写在脸上的人,但是他觉得,苏阳不黏人不搞事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一点。 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很快就在群众之间发酵开来。吃瓜群众表示剧情很酸爽,学霸放大招,系草也不能输。 苏阳一听就炸毛了,这不是拖他下水,在女神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么。下了课跑去堵人,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宋期:“你胡说什么了?” 学霸微微蹙眉:“你指的是?” 苏阳见他轻描淡写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喜欢我!这根本就是见鬼的事情,现在大家都信以为真!” 宋期语调平稳,正气凛然:“校花同学最近有点影响到我的学习了,我要洁身自好,个人觉得诸如此类的桃色新闻还是少一点为好,所以找了一个借口……” 苏阳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感情你觉得和我的绯闻就不是桃色新闻了?! “……何况她又不喜欢你,既然你想让她喜欢你,我又希望她放弃,不如我们结成同盟,怎么样?” 苏阳不解:“什么同盟?” “你和我在一起,让她彻底死心,我就可以退出这场三角恋,”宋期带着学霸特有的一脸高深莫测,深藏功与名,“然后你再光明正大地追求她,皆大欢喜。” 苏阳听了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宋期冷笑,“考场上年级第一给你递答案,还需要犹豫吗?” 好一股王霸之气,长袖善舞的系草一时半会没有抵挡住,乖乖被牵着手走。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算了,学霸把作业借给你,埋头抄就是了。于是苏阳和宋期便有了战时同盟关系。 苏阳平时上课不爱听,甚至会睡觉,都是到了期末考的时候临时抱佛脚,虽然不像宋期,有着科科满分什么的传说,但也还是保持着不挂科的傲人成绩。 两个人开始成为朋友,苏阳倒没觉得有什么改变,只是宋期如今上课都坐到了最后一排。 怎么看都很惹人遐想啊。 “就是要让人觉得有猫腻,不然校花怎么会死心?”学霸坐姿端正,脊背挺直,“何况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八卦群众的拉郎死撑。如今不过是光明正大,清者自清。” 果然学霸的洗脑能力也比较强,苏阳想,他居然觉得很对。 一起上课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苏阳一般都在看课外书或者玩手机或者睡觉,宋期在旁边也不过皱眉,然后一脸高冷地听老师讲课。 慢慢地苏阳因为宋期坐在旁边浑身上下不对劲,被学霸的气场逼得开始不敢不听课,偶尔也探头问他老师刚刚讲了什么。 奇妙的关系渐渐升华,两个人之间的革命友谊不深厚却很深刻。 宋期平时来往的学校同学并不多,大概是没有人能够达到他的思想高度,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带着苏阳既新鲜有趣又带着挑战性,像是一道没有尝试过的新题型。 苏阳偶尔会顺手分他一些零食,都是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就着这些东西就能研讨大半节课。他们也有共同的话题,比如到底校花长得好不好看。 苏阳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手撑着脑袋,侧着脸看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宋期写完答案,觑着眼看他,窗边一道阳光把苏阳的脸衬得柔和细腻,像是自带柔光加了滤镜,不知怎么地特别迷人。 他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一句:“她还不如你长得好看。” “别拿我开玩笑好吧。”苏阳语气恼怒,耳尖却不自觉地泛着粉红。 高数课上宋期替他解围好像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云想衣裳花想容……反正是一个适合谈谈感情聊聊人生的天气。 校花果然找上门来了。 要是这件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苏阳一定会心花怒放,极尽努力获得女神的欢心。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却有些不耐烦和不太情愿的情绪,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可能……水土不服? “你不是喜欢我吗,说好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校花梨花带雨,娇声质问道。 苏阳看着前几天还跟宋期争辩,自己搜刮肚肠用光墨水形容得天花乱坠的姣好面容,突然胸中的爱意如同潮水一般褪得一干二净。 好像……没有了曾经惊艳而心动的感觉。当初第一眼觉得校花的相貌没有缺点,便是心目中理想的样子,现在似乎缺乏了些许东西。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他平静地回答道:“以前的确是很喜欢你,只是你心有所属,所以现在没有原来那么喜欢了。” 没有想到校花却眼前一亮:“那你和宋期是认真的?” 苏阳:“……” 校花拉住他的手,“不许始乱终弃,我没有追到手的人你也不许抛弃!” 苏阳:“……” 敢情你是宋苏cp粉?! 这时苏阳远远看见宋期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不知怎么的就想挣开被校花抓住的手,宋期的眼神明明冷得不行,却让他觉得滚烫十分。 这种被捉奸的既视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他只是……不想打破这种让他觉得舒适的平衡罢了。苏阳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一颗心忐忑上下,不安分得很。 宋期的目光停在了校花和苏阳拉拉扯扯的手上,冷淡地瞥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站到了两个人中间。三角恋集齐了主角,好像要开始触发主线剧情了,苏阳心里不知怎么地,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和担心。 ……学霸也拉起他的一只手。 什么情况? 宋期的手带着他特有的体温,有些薄凉,慢慢又因为苏阳不自觉的发烫,也跟着热了起来,“走吧,大庭广众之下,总是不好用来表演我们之间的关系,群众又没买票,不能让他们白白看戏。” 低着头的苏阳正要跟上,校花却不放手:“……我也参与了,能不能免票?” 宋期语气深奥:“发乎情止于礼,没什么好看的。” 苏阳黑人问号脸:??? ☆、般配3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同枯木逢春一样,由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 苏阳不愿意承认这和他的心态改变有关,主要原因还是要追究到宋期身上,谁叫学霸伸出了大腿,硬是让他抱。 他自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纯洁无比,群众雪亮的眼睛都从中看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你们这是腐眼看人基。”系草高冷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装逼如风地走了。 这还是原来的系草吗?!那绝逼不是啊,这是陷入了爱情漩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节奏,连说话风格都和学霸一模一样了。 “啧啧啧。”舍友甲看着苏阳傲娇的样子,觉得他和宋期真是绝配。 舍友乙点点头,“老三总算是有了个好归宿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舍友丙一脸深藏功与名。 苏阳愤愤不平,凭什么都觉得他和宋期有一腿?!他们两个之间无比清白,除了他开始把宋期当作真心朋友,并以之为目标之外,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明明他还是那个花名在外,风流倜傥的大众情人,无往而不利,怎么说得跟宋期的小媳妇一样! 为了确定他自己的判断和理解并没有出现偏差,他决定晚上到之前路过的酒吧喝喝酒,猎猎艳,证明他还是个魅力无限的直男。 苏阳就这么进了酒吧,没有过多的打扮和装饰,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坐着。 会发光的人即使坐在角落,也还是引人瞩目的。 事实证明苏阳还是有很大的魅力,因为不只是女孩子,过来搭讪的还有男孩子。 wtf?! 我看上去像吗?! 苏阳心情郁闷,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酒。然后酒壮人胆,居然拨了一个电话给宋期。 “喂!” “怎么。” “快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你在哪里?” “在哪里……你不是学霸吗,这道简单题就把你难住了?后面的分数还要不要了?” 宋期觉得苏阳一定出于意识不清,并且有可能会撒泼打滚的事情来,然后他如果到了现场一定就要对他负起责任,这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因为……”苏阳的语气犹豫,“你是我通讯录里长得最好看的人。” 这个答案让宋期觉得非常满意,顺手就定位了对方的位置。 “是不是在咸鱼铺子?” “恭喜你,答对了!加十分!” 宋期到的时候,苏阳已经挂在别人身上撒泼了。 “你看什么看!我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了,”苏阳脸色酡红,对着一个意图不轨的人说道,“我们家的学霸比你好看多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8节 听到这句话,宋期定位了苏阳方圆几里的人之后,非常肯定他说的是自己,心里的火气稍微压下去了一点。 旁边另外一个妖艳的男子神秘兮兮地凑近问了一句,“他那方面怎么样?” 苏阳眉头一皱,“那方面?哪一方面都好到不行!” 这句奉承听进耳朵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还能让你在上面?” “在上面?”苏阳用他已经不太清醒的脑袋想了想正要回答,宋期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你在上面?” 宋期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人搂进怀里,“好。” 要是苏阳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一方面,估计整个人都要炸毛。 妖艳贱货看着苏阳被一个高富帅大学生带走,心里想现在还是好单纯好不做作的款式热销啊,小鲜肉还是好这一口。 把人带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宋期犯了难,他不知道苏阳的宿舍号也不知道他舍友的电话,不知如何把醉鬼送回去。 正好这时苏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了想,伸进他的口袋去掏手机。 不料苏阳却嘤咛了起来,“别……别动……” 这个姿势加上这句台词,宋期确定刚刚有个路过的人八卦地看了一眼。 是舍友的电话。 “喂老三,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是我,苏阳醉了,现在在我手里,”宋期回答道,“你们宿舍在几号楼?” “学霸?!” 对面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换了另外一个人,“既然老三在您手里我们就放心了,替老三谢谢你,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宋期:“……” 他只好把人带回了宿舍。 他的寝室里现在应该只有一个人,舍友一个走读,一个和女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另外一个常年渣游戏宅在宿舍不出门。 加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把还在嘟嘟囔囔的苏阳带回宿舍,刚刚要开口解释苏阳今天放置一宿,游戏宅看见挂在宋期身上的苏阳,带上钱和手机就准备出门。 “我是不会成为你们交流感情的绊脚石的,”游戏宅一脸觉悟很高的样子,“期末考一定要罩着我啊,老大!” 宋期:“……” 天时地利人和? 宋期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去喝了点水。 苏阳已经醉得不甚清醒,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叫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里面在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苏阳的嘴,“唔唔呜呜”地听起来更不可告人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苏阳安静了下来,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特别勾人,难怪是被称为系里一枝花的系草。 “算了,你乖乖地……” 宋期感受到苏阳的舌头在舔他的掌心。 “……!!!” 酒醉之后是解锁了什么属性?!没有人告诉他系草是个会抛媚眼勾引人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阳一把把他扑倒在床上,摁住他的双手,认真地看着他。 “我是系里长得最好看的人,一定要和第二好看的人在一起才行,”苏阳空出一只手摸着宋期的脸,“你长得不错,要不就你吧。” 宋期捉住他的手,“我是谁你知道吗?” “你是……”苏阳歪着脑袋认真考虑,“你是我的内人啊。” 宋期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那我的名字是什么?” 苏阳语气疑惑,“你不是宋期吗。” “对,我是。” 宋期看着苏阳近在咫尺的脸,不知怎么见鬼了就亲了上去。 苏阳很顺从地配合,宋期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角落,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眼里雾蒙蒙地泛起水光,脸上泛了一层红潮。 等到两个人都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学霸板着个脸,“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要对我负责。” “我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有点上瘾,一直在不停回味并且想要再尝试一遍。” “既然你没有表示反对,那我们重复一遍上一次的动作。” 宋期一脸正经得仿佛在做学术报告。 苏阳迷迷糊糊地没有挣扎,脑袋里传过一阵电流样的悸动,还来不及思考,他只觉得和眼前的人接吻是一件舒服又美妙的事情,要是下面没有东西顶着就更好了。 第二轮结束之后,美貌如花的系草已经瘫成了一条死狗。 宋期去了浴室。 他需要认真考虑这段关系,他对苏阳的感觉既明显又强烈,不单单是朋友可以解决的问题。 果然刚刚……是被□□了吗?还是说时机过于成熟,而他本人还没有思想觉悟? ☆、般配4 宿醉以后的苏阳头疼欲裂,发现自己睡在了别人宿舍。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舍友们居然放任他夜不归宿?!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身酒气一头乱毛衣衫不整,实在不符合他貌美如花的人设。 “你醒了。”宋期推门进来第一句话,语气温柔,苏阳有点不习惯。 “嗯……谢谢你收留我一晚上。” 下一秒宋期又恢复了高冷,“孤男寡男相处一室,的确不好。” “……”这变化有点快苏阳一时没能跟上。 昨天晚上他是错过了什么吗?隐隐约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想又头疼得要命,索性就放弃了。 ……两个大男人还能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呵呵。 亲爱的,你天真了。 如果你也许,可能,大概有些动心呢?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苏阳在这个念头出现的第一秒,整张脸通红通红的。 对方不知道苏阳的脑内小剧场演了一场大戏,只是奇怪怎么突然苏阳就害羞了起来。 ……记起昨晚的事了吗? 早上还有课,苏阳要回宿舍洗个澡换个衣服是来不及了,学霸提出一个最优方案:“你在这里洗吧,我把衣服借给你。” 苏阳想了想就同意了。 他在浴室里很快地冲了个澡,用着宋期的沐浴露和浴巾,心里感觉很微妙。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是朋友才能关系这么好。 他啐了一口自己肤浅的看法,一下子心里坦荡荡的。到底是心里有鬼,穿上宋期的衬衫时,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被宋期围裹的感觉。 门外的宋期第一次看着书心不在焉,浴室里苏阳哗啦啦的水声撩拨着他的脑神经,若有若无地让他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有点遗憾是怎么回事?! 苏阳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宋期正在做题目,他探头一看惊呆了,“你为什么在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学霸云淡风轻:“我时常要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出来温习,提醒自己当年专注学业的感觉。” 沐浴露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苏阳像是一道准备好的大餐,洗得白嫩干净,令人食指大动。宋期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让苏阳穿自己的衬衫了,他更想入非非了怎么回事。 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像极了雄性宣告归属权,宋期心下愉悦。 两个人是一起到教室里的,阶梯教室的后门没有开,苏阳和宋期只能从前门硬着头皮进去,发现大家的眼光实在灼热,连忙紧走几步坐到了最后一排。 “我今天很奇怪吗?”他小声问了宋期一句,却发现前排的几个女生一边往他们这里偷瞄一边笑。 宋期一如既往地冷静,“你想多了。” 舍友们看到苏阳夜不归宿之后和宋期一起来到教室,还穿着宋期的衣服,甚感欣慰。 学霸果然不负众望。 “今天系草是和学霸一起来的!他们之间绝对有不可告人的□□!” 舍友甲:“没有啦没有啦,只是苏阳昨天留宿在学霸宿舍了而已。” “啊,这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吗!果然是系草,把冰山大学霸都拿下了,高冷学霸攻和大众情人受什么的最萌了,这一对cp我站了!” 舍友乙:“你们这样拉郎配当事人会不开心的。” “我们圈地自萌,大家不要打扰正主就好了啦。” 舍友乙:“当然苏阳这种情况比较特殊……” “?” 舍友丙:“……我觉得他们是真爱。” 被舍友卖干净的苏阳因为不太舒服,一直怏怏地趴在桌上,宋期第一次上课走神,一会儿看老师,一会儿看他。 前排女生的腐女之魂熊熊燃烧。 “果然昨天晚上太激烈了是吗!” “学霸都不能怜惜一下我们系草吗!” “情到深处怎么把持得住!” 等到苏阳恢复意识已经下课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揉着眼睛问道:“我睡了这么久吗?”宋期正在写东西,微微侧过脸答了一句“嗯”。 苏阳伸过脑袋想看他在写什么,对方发现他的靠近把脸转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得很近,近到宋期的呼吸都轻轻洒在他的脸上。 ……这喧嚣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期便倾身覆盖了上来,强硬而直接地吻了他的唇。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被动地配合着对方,任由对方或温柔或霸道地纠缠,熟悉的感觉逼迫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些回忆。 有点心动,有点糟糕。 “苏阳。” 苏阳不敢看他,眼神闪避想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我喜欢你,”宋期抓住他的肩膀,眼神坦率直白,“我对你产生了□□,特别想要和你尝试进一步交流。” 苏阳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告白,这还是当初那个高冷的学霸吗? 两个人的身高差只有五厘米左右,一米八三的苏阳却被宋期的气势压得死死的。 “你……” 苏阳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和我在一起吧。” 他想要挣脱,却换来更凶狠的亲吻,带着从未有过的侵略性和占有欲,语气坚定冷决:“……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苏阳在宋期耳鬓厮磨的哄骗中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一切发展都顺理成章,宋期开始每天带着苏阳出入图书馆,苏阳无论上课吃饭都和宋期在一起,公共场合依旧秀恩爱闪瞎众人的狗眼。 ……在大家看来其实和原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有苏阳知道他们假戏真做,算是栽进去了。 舍友甲:“最近老三都不常回宿舍了,突然有点想他。” 舍友乙:“可能你只是单身狗的寂寞而已。” 舍友丙:“老三最近一点儿霸气都没有,跟学霸在一起了以后成了小阳阳。” “……?” 舍友丙一脸淡定:“学霸跟我谈到老三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智商有两百。” 他伸出两根手指,“六十,看在年级第一的份上给个及格,不能再多了。” 门口听墙角的苏阳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学霸又恢复了性冷淡的样子,仿佛那天说出惊世骇俗告白的人不是他似的,除了喜欢有事没事亲亲以外,连手都很少牵。 苏阳想,这大概就是和女生谈恋爱与和男生谈恋爱的不同之处吧。毕竟他不知道要是想要进行进一步交流的话,他对宋期上下其手……简直不能想象。 柏拉图之恋吗? 他把舍友的话转述给宋期的时候,宋期的眉头紧皱,他还以为对方不开心了,刚要开口安慰,却听他说道:“最近的注意力和学习的效率的确下降了不少,着手的一个研究丝毫没有进展。” 苏阳想,大概就是这几天宋期一直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来回的原因,于是好奇地问他:“你在研究什么课题?” 宋期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我把我的研究成果和论文报告拿给你看。” 苏阳刚想拒绝,他觉得宋期都研究不透的东西一定十分深奥,等到看到论文题目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论男性如何获得前列腺快感》。 ☆、般配5 “你他妈是想上我?!” “我想和你一起探讨生命的大和谐。” “去你妹妹的!” 后来还是找了个机会实践了一次,苏阳发现宋期不仅理论知识过硬,动手能力也很强,让他在酒店的床上躺了一个早上。 第一次居然在酒店什么的……太不正经了。 系草黑着脸用尽剩下的所有力气,把学霸踢下了床。宋期想要爬上去,苏阳不让,无奈一夜过后体力悬殊,还是被得了逞。 宋期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用□□过后慵懒而餍足的嗓音在他耳边撩拨,“苏阳,我喜欢你。” 告白应该安排在吃干抹净之后吗?!不是先告白然后在一起最后生命大和谐的吗?! 系草还想来一脚,两个人双腿纠缠,他被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别动,”宋期的声音低沉沙哑,“不然我可不保证不再来一次。” 去你妹妹的! 再来一次要不要换我来! “原来我以为我只是对你有着单纯的好感,后来发现好感累积,导致对你产生了□□,现在明白,这两样结合之后使爱情得到了升华。” 苏阳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宛若智障,情商好低哦。要是换一个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说不定还要暴打一顿。 自此之后,高冷学霸人设崩坏,活活成了一个欲求不满的爱妻狂魔。两个人待在一起总是想要摸一摸亲一亲,弄得苏阳不胜其烦。 终于有一天在图书馆的角落,宋期一边手摩挲着苏阳的手,一边在计算一道题目,而坐在旁边的苏阳被他摸得心猿意马:“你不许在公共场合对我动手动脚。” 宋期一脸不高兴,又变成了高贵冷艳的表情,“怎么,泡到手了就可以对我忽冷忽热,爱理不理是么。” 妈的智障!到底是谁泡谁啊。 苏阳两眼一翻,“这一个半小时,我就只做了一道题!” “我看看,我都做完十道了,”宋期马上殷勤地看过来,手上却一直没停,“你这么笨,让我好喜欢。” “……”我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喜欢他。 这冰山和忠犬之间的反差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相帝舍友丙给苏阳提了个醒:“也许学霸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每天沉迷学术无法自拔,又没有谈过恋爱,一下子兴奋过头矫枉过正了。” 苏阳觉得有道理。 下线许久的校花同学终于上线了。 苏阳想起久远的往事,这一翻篇剧情起伏太大,原来他还斤斤计较着宋期拒绝校花校花拒绝他的事情,如今他竟然和自己的情敌在一起了。 世界真奇妙。 校花最近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目标,是一个和学霸大相径庭的的个性,左右逢源,跟每个人都很熟又没有一个是真正的朋友。 校花星星眼:“他长得很好看!” ……我还是系草呢,长得更好看。 校花继续星星眼:“他对我很好!” ……他可能只是对每个人都很好。 校花持续星星眼:“他不像宋期喜欢男的!” ……这一条他就不多说什么了。 校花:“但是我觉得他可能还不够喜欢我,你要帮我一个忙!” 苏阳:“……帮什么,你说。” 校花:“你演我的暧昧对象吧,我试探一下他的心意。” 苏阳摇头实力拒绝。 校花:“要是没有我,你能和宋期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苏阳竟无言以对。 最后校花和系草又达成了诡异的情敌联盟。校花带着苏阳去了心上人打工的酒吧,苏阳认出这就是他上次喝酒的地方,不禁想要临阵脱逃,却被校花死死拉住。 校花:“来都来了,大不了就说是我们的绝交酒嘛,宋期至于这么小气吗?!” 苏阳:“不是……”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苏阳转身一看,眼前的男生眉清目秀,白白净净挺好看,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是我,你不记得了?” 苏阳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上次你喝醉了你男朋友来接你回去,就是我在你旁边。” 这么一说苏阳还有点印象。 “我最近换了个风格,是不是比上次好一点?” 苏阳诚实地点了点头。 校花在一旁挽着苏阳的手,看见他在和一个小男生说话可不高兴了:“就算我们是背着宋期来的,你也不许在外面勾搭其他男生,拆我cp我可是会生气的!” ……什么鬼。 校花说话间隙,他们守株待兔的人来了。苏阳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好货色。 ……当然比起学霸还是学霸好。 刚刚的小白看见他来了,过去打了个招呼,不知说了他说了几句什么,小白一脸受了委屈和不开心,苏阳觉得他身上隐约透露着一股渣攻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还没等校花的猎物上钩呢,苏阳就被宋期抓了个现行。 对方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苏阳扯了个谎,谁知宋期根据电话里听到的模糊声音和苏阳强装镇定的语气,一下子就识破了真相。 宋期陈述语气:“你在咸鱼铺子。” 苏阳:“……对。” 宋期:“和谁在一起?” 苏阳只好老老实实交代:“……我的情敌。” “你居然背着我和你的女神在一起!” 苏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负心汉,努力解释:“她只是要我帮一个忙而已,最多算是绝交酒。” 宋期:“我不听我不听!” 苏阳:“……” 校花好像成功搞定了那个对象,但是小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苏阳差不多功成身退,见小白一个人,就坐过去安慰他。 “今天怎么轮到你喝闷酒了?” 小白抬起头来,看到是苏阳一时没有忍住,眼眶里的泪水都溢了出来。他抱着苏阳哭唧唧的,又不肯说是怎么回事,苏阳只好拍拍他的背。 两个人搂搂抱抱的样子本来很正常,可是在吃醋的男人眼里分明是另外一个画面。自家男盆友怀里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什么的……比校花还糟心。 宋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苏阳的面前,苏阳吓得连忙把小白推开。 小白眼神迷蒙,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全身一冷:“……” 苏阳眼神真挚:“我在安慰小白,就是那天我喝醉了照顾我的人,今天他喝醉了,换我照顾他,我们礼尚往来。” 宋期正要开口,另一只手伸出,搂住了小白的肩膀,“我的舍友喝醉了,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带他回宿舍休息。” ……他不是应该送校花回家吗。 苏阳顾不上其他了,宋期逮着他准备回家就是一顿艹,他连忙求助校花:“你快帮我解释,快替我求情!” 校花成功和对象确定关系,才不管苏阳的死活,笑靥如花,“要是学霸要对你进行爱的教育,我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苏阳发现世界太险恶,“我诅咒你的下一个男朋友还喜欢男的!” 校花气得举报他:“今天他和小白聊了一个晚上!两个人一起喝酒!有说有笑搂搂抱抱!” 苏阳垂死挣扎:“鄙人不耐艹,可否手下留情?” 宋期邪魅一笑:“相信你自己。” 第二天苏阳又成了一条死在床上的咸鱼。 宋期其实喜欢过别人。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被邻居家的一个小姐姐照顾,心里一直对人家有好感,想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娶小姐姐回家。 可惜还没等到他长大,小姐姐已经嫁给了别人。还未来得及发芽开花的爱意,已经没有了结果。 长大后成熟懂事的宋期认真分析过,他大概会喜欢那种长得好看,性格跟他完全相反,大家都喜欢的……人吧。 没有想到苏阳就这样出现在眼前,时机凑巧,地点刚刚好。 喜欢炸毛,看起来很不好说话,其实性子很软。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是情敌。 他喜欢的人,喜欢他。 四舍五入大概可以约等于苏阳喜欢他。宋期很满意自己画的人物关系构架,随手在他和苏阳之间画了个双向箭头。 后来所有一切都发生了。 宋期发现,他比想象里还要喜欢这个人。因为他们是如此般配,每一个不足都可以由对方来弥补。 苏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为自己遭了一晚上的罪鸣不平,“要是我的情敌出现了怎么办?” 宋期忍不住又亲了亲他。 若我招徕狂蜂浪蝶,也是因吻你唇齿留香。 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完。 ☆、寡人有疾1 混沌之间半梦半醒,宋嘉言以为自己睁开眼的第一刻,看到的应该是阴曹地府的一派颓败之像,却没有想到目之所及都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十分眼熟。 这不就是朕生前的寝宫吗。 ……朕不是已经驾崩了吗? 临死前他还听到太后的哭声咽了气的,难不成是因为皇帝在地府还有特殊待遇? 宋嘉言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死状,因为去江南游玩一路颠簸过度,年过半百的身体便承受不住,回来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即使医术高明如苏目南也没有办法,他拉着苏目南的手想要让他多看一眼,对方也只是摸了摸他的脉,眼神幽怨地看着他,连手都不让他摸上一摸。 朕都要死了还不能对朕温柔一点,真是绝情。 幸好朕在遗诏里让儿子在苏太医死后葬到他的陵墓里,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嘛,虽然先帝死了也要太医陪着是荒谬了些,好歹是一代帝王,这点小小的心愿还是可以满足的。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他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有伤,疼得没有力气。他□□了一声,立马有人来察看他的情况。他定睛一看,来人眉清目秀,低眉顺眼地问他的伤势。 这不是年轻的苏目南吗?! 苏目南什么时候背着他有了一个长得这么像的儿子了?! “皇上,你别乱动。” “苏……苏目南?” “怎么,”对方一脸不满,“要是皇上借着受伤要微臣屈服,微臣唯有辞官……” 难道难道……朕是回到了因为告白被拒绝之后,哭唧唧地策马抒情,结果摔了个狗啃泥的时候吗?! 只是现在的苏目南还貌美如花,没有变成每天要怼死他的老头。当时不过是朕跟他说了自己有点喜欢他而已,每天就把朕当成有病的瘟疫,言语冷淡不说,还把自己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朕这是……重生了?! 而且在两个人关系入冬之前?! 宋嘉言需要冷静一下。 苏目南一脸惊恐:“皇上,你不会是从马背上摔了一跤,把脑袋摔坏了吧?!” 宋嘉言挤出哭唧唧的表情:“爱卿,朕认为很有可能。” 苏目南收敛了表情:“别装了,臣早就摸过您的脉了,要是觉得脑子不好使,那可能是原来就不太行。” “……” 为何还是一如既往耿直掰不弯。 皇帝躺了两天,终于能下床了。苏目南每天尽心尽力得给他换药,皇帝老老实实地没敢再动手动脚。 毕竟因为他老是居心不良,苏目南后来都不给他看病了。 宋嘉言差不多忘记这个岁数做过的混账事了,二十出头,年轻气盛,不知做过多少血气方刚的事情。 那个时候因为皇后的事情和苏目南彻底翻脸,苏目南见了他便冷言冷语,直呼皇上,再也不叫他的名字。明明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从小时候就亲密无间,谁知他不过说了句“我不喜欢皇后,我喜欢你”,对方的脸便瞬间失去了血色。 被人告白不是应该高兴吗?何况朕可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子,玉树临风有权有势,哪里不好了? 苏目南面露难色:“皇上,君无戏言,切不可拿微臣开玩笑。” 宋嘉言一本正经:“目南,朕不是在说玩笑话。” 苏目南言辞恳切:“您的喜欢应该留给一国之母,而不是微臣这鄙陋之人……” 宋嘉言毅然决然:“朕喜欢的人,怎么会鄙陋。” 苏目南语气一变,决绝凛然:“我没想到你居然对我有非分之想,何况你是皇帝,要是你想要强迫我,逼良为娼,我也只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宋嘉言:“……” 你这是贬低朕还是埋汰朕呢。 后来的皇后是太后替他选的,他对莺莺燕燕不感兴趣,花枝招展偏偏入不得他的眼——这些女人腰还没有苏目南的细,皮肤还没有苏目南的白,长得也没有苏目南好看,所以他为什么不能让苏目南当他的皇后? 谁知刚刚有了点苗头,就被人家拒绝了。 苏目南觉得自己做出来的决定无比正确,难不成要他对皇帝荒诞不经的告白说“好棒棒”吗?!当然要雷厉风行地打消他的这个念头才对。 皇帝也就真的从此没了盼头。 直到临死之前,苏目南在他昏聩之间自言自语,他才得知了对方隐秘的心思。 “你怎么就病倒了呢,我都没有办法救你……就算不能陪在你身边,我也希望你能一世安康……” ……那还不让朕最后亲热一次,到了阴曹地府也觉得遗憾啊。 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有情,皇帝认为重生是上天怜悯他活了一大把年纪,都没有谈情说爱过,想要让他借此机会把之前的遗憾弥补一下。 御书房里奏折因为长期积压,堆得像座小山。宋嘉言一看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头疼。 他勤勤恳恳地开始批阅,以前这个时候处理政事还不妥当,如今熟能生巧,大多事情都能信手拈来。何况有些事情和决定没有做好,倒更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一旁的小太监看皇帝批完奏折略有疲态,忙殷勤上前询问:“皇上,是不是折子看久了不舒服,要不要宣御医?” “不用……”宋嘉言一挥手,本来想说朕没有事情,突然想起苏目南这个时候还是他的御医,便莞尔改口道:“朕不舒服,传苏太医。” 还在太医院配药的苏目南听说皇帝又不好了,来宣旨的小太监匆匆忙忙,一脸都是说不出话的着急,他叹了口气,说了句:“知道了,你先在外面侯着,我等会儿就跟你出发。” 一进宫,便看到皇帝躺在龙床上哼哼唧唧:“爱卿,朕的头疼得厉害。” 苏目南上手摸脉,“皇上,别是把脑子摔到了,留有瘀血……” 宋嘉言:“……有可能。”他看到苏目南担心自己的模样,心里宽慰不少,直接摸上了对方的手,苏目南刚想挣扎,却被他一把抓住:“爱卿,要是朕英年早逝,你不要伤心,一定要找到一个比朕英俊比朕爱你的人才可以托付终身……” “……”听到这一句话,苏目南顿时觉得皇帝的病不是很严重了。 “皇上,”苏目南把手覆在皇帝的手上,“不要担心,根据微臣把脉的情况来看,您还是可以万岁的。” 宋嘉言一脸凝重,“爱卿,寡人有疾。” 苏目南不动声色地掐了宋嘉言的合谷穴,皇帝一痛缩回了手,他微微一笑道:“皇上,微臣为医,心里最清楚病人的身体情况,您虽然有点小毛病,但还不至于折损寿命。” 皇帝转过身哭唧唧,为什么力气比苏目南大了还能被轻易制服,霸王硬上弓完全行不通啊! 苏目南轻描淡写地说道:“皇上基本没什么大碍,倒是有些心火过盛,微臣给你开些方,服一服就好了。” 皇帝继续哭唧唧没有理他。 等到苏目南把药端上来的时候,宋嘉言才勉强露出了半个笑脸。 他浅啜了一口,剩下的半个笑脸也没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苦?!” 苏目南阴测测:“黄连去心火。” ☆、寡人有疾2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伤寒杂病论 作者:九月间 第9节 苏目南自从皇帝落马之后,一直对宋嘉言心有戚戚。 他是舍不得他受伤的,可皇帝又是个混账。 原先对他说了那种话,宋嘉言可是把她当成那些任他调戏的后宫妃子了?!他一时气恼,本想晾他一晾,让对方一时兴起减了便是,谁知皇帝脑子摔坏了居然变本加厉。 ……脸皮还变厚了。 真是匪夷所思。 他觉得身为御医,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患者的身心健康的。 宋嘉言比以前懂事了不少,处理国事俨然明君气派,偏偏在他面前喜欢哭唧唧,脸皮比之前厚了十倍不止。 让人头疼。 这边苏御医还在懊恼皇帝三天两头召他进宫,大材小用看一些头疼脑热鸡毛蒜皮的小病,另一边皇帝正在研究下一次要用什么理由诓人,太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皇后大选了。 “皇上不好了,太后身体有恙,已经说不出话了!” 宋嘉言一听心里一惊,母后不是活得比他还久么,怎么这时候身子骨就出了问题了?! 等到御驾进了太后宫中,皇帝一看,太后红光满面地在逗她的猫呢。 宋嘉言脸色一僵:“不是说太后病得很严重吗?” 太后眼带狡黠:“哀家这么健康,皇上不开心吗?!” 皇帝掩面:“不,浪费朕感情。” 太后抱着她的猫放到地上,让它自己去玩,猫路过皇帝面前的时候趾高气扬,仿佛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皇帝觉得自己真是惨兮兮,连一只猫都看不起他。 “皇上,”太后表情慈爱,语气温和,“你也到了要立后的年纪了,人家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你倒是天天和御医厮混。” 皇帝又做出哭唧唧的表情:“寡人有疾,离了苏目南不行。” 太后挑了挑眉:“哀家觉得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经常生病,难不成是你见人家苏太医长得好看,找借口把他召进宫来待在一起……” 皇帝一脸正经:“母后,儿臣岂是如此不要脸之人。” 太后叹了口气:“可是你小时候就爱缠着苏太医,还要人家当你的太子妃,长大了还有事没事黏着他,这龙阳之兴……” 皇帝脸色严肃:“朕没有龙阳之兴,朕只喜欢苏目南一个人而已。” 太后:“苏太医不是男的?” 皇帝:“……是。” 太后:“那还不是龙阳之兴?” “……” 太后怀疑自己儿子断袖什么的,简直不能好了。 太后总结陈词:“不管怎么说,皇后还是要有的。” 皇帝用商量的语气询问道:“朕不能立苏太医……” “不能,”太后一脸慈祥,看皇帝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苏太医的医术再厉害,也不能让自己怀孕啊。” 皇帝:“……” “皇帝的职责之一,就是为皇室开枝散叶。” 皇帝觉得人生惨淡,他喜欢的人不想和他在一起,他还非得和一个不喜欢的人一起共度余生,想想就觉得这重生真是没有意义。 ……他就不能立苏目南为后吗,看在他死过一次的份上? 宋嘉言在回宫途中吹了冷风,当晚上发起了热,整个人浑浑噩噩,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太子哥哥身处高位,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明里暗里都有人想要害他。宋嘉言知道高处不胜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取代兄长,成为下一个皇权继承者。 当时还是皇后的母后,被皇贵妃逼得弱儿寡母独守冷宫,若不是皇祖母的照拂,宋嘉言在十岁之后也未必见到过四角天空以外的景色。 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了苏目南。 苏家是皇后一派,自然两个年岁相仿的孩童便从小开始培养感情。只是没有想到君臣以外,宋嘉言又往里添的不是同窗之谊,而是自己的同床之意。 很快母后便翻了身。 到底凤栖梧桐,麻雀飞上了枝头,只显得可笑而鄙陋。皇贵妃很快又被贵妃拿捏了把柄,贵妃的手段也是见不得光的,循环往复,宫里干净的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 宋嘉言站上曾经长兄如履薄冰的位置,心下一片苍凉,唯有苏目南的手温暖着他的掌心。 “不要怕,苏家一脉皆为保皇室安康,我也会护你一世周全。” “我会极尽所能学得天下之药,你成了皇上,我便是你的御医。” 宋嘉言心下欢喜:“那你来当我的太子妃吧。” …… 那时便得到了他的承诺啊。 皇帝迷迷糊糊地想到,苏目南还是做到了的,他被下过三次毒,受过七次重伤,纵情声色也好,心思忧虑也罢,多亏了苏目南的将息调养,才能活到那个岁数。 要是早一点发现他的心意就好了,只手遮天什么的……还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 皇帝病得挺厉害,一连烧了好几天不见好,苏目南也找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宋嘉言身边的太监大着胆子上前跟苏目南说话:“苏太医,皇上这是心病,没有心药是好不了的。” 苏目南被这么一说倒不知要如何下手。 ……皇帝最近为何事烦心? “最近太后正在为皇上立后的事情走动,皇上……大概是有心上人吧。” 宋嘉言的心上人? 这么一想,苏目南的脸色赧然,别是连宋嘉言身边的宫女太监都看在眼里了吧。皇帝脸皮比城墙还厚,不像他是个脸皮薄的,这样想想脸就红了,哪敢往深处思索。 他对着皇帝可以装傻充愣,却不能自欺欺人。 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龙床上皇帝开了口,“来人……朕要喝水……” 偌大宫里不知何时只剩下苏目南一人,他连忙倒了杯茶,给皇帝喂了口水。 这个时候宋嘉言头疼脑热,意识不清开始胡言谵语:“看来朕真是病糊涂了,居然看到苏目南亲手喂水,他不是已经辞官多年了吗……” 苏目南一脸茫然不解:“你说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宋嘉言睁大眼睛:“爱卿,你是活的?” 苏目南面无表情:“不,我不是。” 宋嘉言又开始哭唧唧:“朕就说嘛,只有朕做梦才能看见你对我温柔体贴,朕八成这回是驾崩透了……” 苏目南:“……” 皇帝的脑袋摔了之后就不好使,再烧一烧就更不管用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你看看我,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生病难受呢。” 宋嘉言一摸,真是活的苏目南。 病得稀里糊涂的他不管不顾,心里就剩下一个念头:说什么也要亲一口。 情之所起,不囿生死,不问鬼神,不受扰于苍生,他又何必杞人忧天。 何况循规蹈矩了几十年,不过换得那样一个下场,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散发弄扁舟吧。 于是皇帝便大胆地做了。 苏目南的身体冰凉,他情不自禁地就摸了上去,把人抱住不能挣扎,由他摆弄……然后皇帝把人压在龙床上,苏目南已经欲拒还迎马上就要攻破城池了……宋嘉言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寡人有疾3 做事情不干脆利落的下场是极为可怕的。 比如皇帝的所作所为把苏目南吓得魂儿都飘走,要是继续下去就要变成你情我愿,干柴烈火的大结局了,结果虚惊一场什么的……就皇帝这样,还想对他行不轨之事? 耿直如苏目南,被撩起来又被晾在一旁,皇上的下面还戳着他,他一生气直接掐软了。 形同虚设,反正都指望不上。 ……妈的皇帝要睡他。 虽然他知道皇帝早有此意,但是一直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知道这个草包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他还以为他和宋嘉言江湖庙堂各安一处,便此生足矣,谁知皇帝最近很有想法。 以前不是不敢么。 怎么现在就敢了呢。 苏目南没少在龙床上睡过,那些年宋嘉言还未成年,两人都还是少年心智,皇帝第一次春梦了无痕,他就睡在旁边。 宋嘉言一脸惊恐:“朕这是……” 苏目南轻描淡写:“男子十六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 宋嘉言哭唧唧:“朕刚刚还梦到你了,可把朕吓坏了。” 苏目南一惊:“宋嘉言你居然有龙阳之好!” 宋嘉言抱着他:“朕喜欢你呀……可是朕现在不舒服……” 苏目南开口:“反正你的身体以后都归我管,现在帮你解决也是应该的。” 本着医学探索的精神,小皇帝的第一次就交代在了他未来的御医手里。 ……年轻不懂事。 该不会是年少荒唐留下的后遗症,把皇帝弄成断袖了? ……皇帝的体质他还不知道,有贼心有贼胆可是身体不行什么的……真不知道是他该担心还是皇帝该担心。 “寡人有疾……” 原来还有这样隐晦的病。 虽然差一点就欲拒还迎什么的真是太丢人了,但是比起皇帝临阵脱逃简直算不上什么。他从容地把伏在身上的皇帝拨开,淡定地穿好衣服,心里叹了口气。 不怪他不给宋嘉言机会,是宋嘉言没有把握住。 爱情之路它太坎坷,还是把皇帝的病……治好了再说。 皇帝自从那次之后便不再召他进宫,有病也不找他,苏目南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他这是在逃避现实,遇到事情一味逃避,不去面对不去解决,这件事情便会一直在那里困扰着你,怎么都躲不开的。 皇上他还要不要巫山云雨了? 他要是不行,谁还跟他呀。 皇帝在那事之后自觉十分丢脸,加上太后那边耳提面命,对苏目南的心也冷了一半。 真是不懂要朕重生一次的意义是什么,难不成就是和苏目南再活成两个老头子,每天大眼瞪小眼—— “苏太医朕没有病……” “皇上你快吃药吧。” ……还不如直接归西,在地府里考虑下辈子的事儿呢。 还是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吧。 毕竟寡人有疾……病得不轻。 太后趁着皇帝这会儿心灰意冷好糊弄,紧赶慢赶地倒腾起了立后的事情。很快丞相之女沈未,端庄贤良淑德方正,便成为最佳候选人。 未来的帝后此时坐在御花园里培养感情,两个人各自心事重重,相对无语。 一阵久远的沉默之后,桌子上的茶都凉透了,皇帝终于决定开口。 宋嘉言:“朕……” 沈未:“皇上……” 两个人同时说话,不免有些尴尬,宋嘉言下了圣谕:“你先说。” 沈未战战兢兢:“臣女是被太后威逼利诱来的,臣女早已心有所属,还希望皇上能饶了臣女……” ……看来也是一个痴情的可怜人。 和朕一样,嘤嘤嘤。 宋嘉言不禁起了几分爱怜:“你的心上人是谁?” 沈未提起意中人的名字脸上便绯红一片:“就是御医苏目南。” “……” !!! 情敌!还是个女的! 皇上打量沈未,面容姣好,身姿曼妙,苏目南很有可能喜欢这样的!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朕……被比下去了! 不行,朕要淡定,前两天刚刚在苏目南面前丢过人,棋输一招不能大意,不能轻敌。 ……话说当时苏目南是什么反应来着? 他是霸王硬上弓了,可是上一半体力不支意识不清,连怎么收场的都不知道。到嘴的肉飞了,皇帝心有不甘,可惜是他自己不争气。 苏目南白白嫩嫩的肌肤都近在咫尺了,再努力一把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往事不堪回首,不知道苏目南这几天没见…… 皇帝的心颤颤巍巍:“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沈未羞涩一笑:“苏太医是个善心人,和我在救治一个小孩的时候结识,后来便常常一起来往。” 完了,都勾搭上了。 “不行,”宋嘉言一脸高深莫测,“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太后的懿旨朕也没有办法违抗,你还是选择陪朕貌合神离地母仪天下吧。” 帝后大婚。 举国欢庆。 苏目南面无表情地开始熬药。 淫羊藿,肉苁蓉,鹿茸,山药……春宵一刻皇上不能失了威仪。 宋嘉言个骗子。 怎么,现在倒是风光,纠缠不清十几年,一朝变脸。 苏目南心一横,药味不免下得重了些。 让你好好享受你的洞房花烛夜吧。 …… 皇帝和皇后正在拟定条约。 宋嘉言很诚恳:“朕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朕需要一个皇后,你先替朕当着这中宫,待朕和心上人心意互通,朕便替你赐婚。” 沈未星星眼:“皇上,谁都可以吗?” 宋嘉言心想,朕先下手为强,等到朕和苏目南心有灵犀一点通,你就是想让朕赐婚,朕的苏目南也不会同意的。 宋嘉言:“只要对方也喜欢你,自然谁都可以。” 沈未跪地,“愿为皇上效力。” 宋嘉言:“事成之后,你爹的罪责朕自会免去,让他衣锦还乡,结党营私的事,朕不会再计较。” 沈未抬眸:“谢皇上。” …… 大婚宴席,皇帝喝得不是滋味,因为苏目南一看就不是很高兴。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喜欢沈未?! ……朕真的有点难过。 众人散去之后,皇帝以个人名义把苏目南留了下来,想要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 谁知还没等到他开口,苏目南便拿出一杯酒,“皇上,今日大婚不可无此妙物,算是臣的一点心意。” 皇帝想,怎么都有点委屈,也拿出一杯酒,二人交换喝了才作罢。 ……然后苏太医便倒在了皇帝怀里。 其实只是一点迷药,半个时辰便没了效力,皇帝只是想要让他陪陪自己。 不然长夜慢慢,和皇后讨论国家大事还是她老爹的事? 但是皇帝觉得今天格外兴奋,他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苏目南,却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一时流连,想起上次更抱着苏目南蹭蹭摸摸都嫌拖拉,恨不得马上吃干抹净。 ……朕果然是人中龙凤,上次半途而废只是意外罢了。 苏太医自食其果苦不堪言,皇帝把他抱回龙床一夜尽兴,第二天一早被踹下了床。 宋嘉言抱着苏目南光洁的腿:“朕……只是一时没有把持住……” ……把持得住才怪了,苏太医的药,从来没有失手过。 苏目南想要抬腿却没了那份力气:“大婚之夜,你怎么能让皇后一个人独守空房,乱跑出来做什么……” 皇帝可委屈了:“朕又不喜欢她,何况她喜欢的是你……你得赔朕一个皇后!” 苏目南语气懊恼:“我与皇后不过点头之交……” 皇帝见对方软了语气,便腆着脸顺势抱了上去,“朕只喜欢你一个,难道你忍心让朕一个人过一生吗?” “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何必……” 又是这句话。 “朕只想孤独终老一次,不想再孤独终老第二次。” 皇帝的眼神灼灼,让苏目南的心里觉得莫名心安。 那……这辈子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全文完。 去写小长篇去了。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