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临渊》 正文 第1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1节 彼岸临渊(穿越+父子)清水煮小白 文案 穿越攻,父子年下,雷这个请绕路。 浅渊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三颗光秃秃的脑袋,头顶上还有戒疤,他知道自己穿越了。稍微了解情况之后,浅渊对这次穿越非常满意。 浅渊前世的愿望就是入空门远尘世,现在终于实现了,可凭空冒出来的父亲让他再次入世。不过,只要心中有佛,无处不是彼岸。 师傅说凡事有定数,随缘就好,随缘就好,可是,谁能料到是这样孽缘? 浅渊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三颗光秃秃的脑袋,头顶上还有戒疤,他知道自己穿越了。稍微了解情况之后,浅渊对这次穿越非常满意: 第一,和尚们说的是中国话,还好还好; 第二,他没有变成女人,万分庆幸; 第三,他没有看见一个女人,谢天谢地。 唯一一点不满,就是他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连翻身也不能,不过好在时间多得是,慢慢长大就是了。 然后他安心的闭上眼,迷蒙间听见老和尚说:"罢了,随缘吧!阿弥陀佛!"浅渊心道,正是如此,随缘就好,便沉入梦乡。 浅渊安安心心长到十二岁,一直住在这不知名山中的无名寺里,与师傅和两位师兄生活在一起,过着单调规律的僧侣生活。鸡鸣起床,诵经做课,挑水劈柴,午膳后小憩,下午听师傅讲经,晚膳之后打坐,然后睡觉。 又是一天结束,浅渊在自己禅房中敲着木鱼静坐,觉得一切太完美,前世他就希望这样生活,可惜不能,如今都实现了。 正坐着,有人敲门,不用问也知道是二师兄随性,这个比他年长四岁的二师兄,总是冒冒失失,性格大方,平时跟他最是要好。 "浅渊,我进来啦!"随性压低嗓子,轻轻推门进来。浅渊放下木鱼,笑着看他:"这是什么?"指指随性手里端的碗。 "长寿面,快来吃!"随性声音透着兴奋得意,"今天不是你生辰吗?" "二师兄,佛门中人,过什么生辰,师傅知道又该挨骂了!"浅渊嘴上这么说,却笑着接过碗。 "你不算!你又没有受戒!" 浅渊笑笑:"二师兄一起吃!" 随性看着浅渊一头瀑布似的浓密长发,叹道:"你说,师傅为什么不肯为你剃度呢?总说什么‘凡事随缘&039;!" 浅渊抬头道:"二师兄,这话莫要再说了。佛度有缘人,师傅自有定夺。"随性点点头,不再言语。 当年在山中发现浅渊的,是他和大师兄随心,一个小小的婴儿躺在森林中,若是不管,肯定会被野兽吃掉,他和大师兄就自作主张把他带了回来。师傅见到浅渊之后只说了句"随缘",便将他收养下来。这座小寺庙处在深山之中,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这婴孩出现在这附近本来就透着古怪,加上浅渊不哭也不闹,起初他还以为是妖怪的孩子!师傅在浅渊身上发现一张字条,写着"名浅渊,二月初二子时生。"就叫他"浅渊"了。 浅渊满六岁,照他的先例应该剃度了,师傅却没有提起,他以为师傅忘记了,就去提醒,谁知师傅又说"随缘",便不再提此事。他后来也问过几次,师傅还是说什么凡事随缘,不给浅渊剃度,浅渊的头发就一直密密扎扎的长下去,厚厚的,握在手里一大把,寺里也没有梳子发簪之类的东西,浅渊总是随便拿条布带绑了,那一头青丝却总是垂顺如瀑,泛着墨绿色的光泽,阳光下甚至晃得他眼花,这个时候随性隐隐觉得,师傅不正式收浅渊是对的,佛祖也舍不得这一头好头发呢! 浅渊吃完寿面,过了十二岁生日,觉得应该去找师傅谈一谈。到师傅禅房外的时候果然还亮着灯。浅渊推门进去,师傅还在诵经,细细听了,是《大悲咒》,就静静盘腿坐下,和着师傅的声音,一起诵经。一段经文诵毕,师傅缓缓睁开眼睛。 "浅渊,你明日下山去吧!"浅渊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师傅知道他来的目的,不等他开口,先拒绝了。 "师傅,浅渊明白‘佛度有缘人&039;的道理,可是浅渊不想离开这里。" 师傅默默看着他,浅渊坦然迎向师傅的目光。 "罢了,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只是万物造化自有定数,凡事不要强求。"师傅说完又合上双目。 "徒儿记下了,谢师傅教诲。"浅渊双手合十,鞠一躬,起身退出去了。 浅渊抬头,望着当空的新月,想起前世种种,觉得是自己强求了。既然佛祖觉得他没有佛缘,何必非要入佛门?!前世也好,今世也罢,看来他还没看透啊!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他庸人自扰了。罢了,就在这山里带发修行吧,也不要拘泥形式了,什么时候真的看破了,佛祖自会渡他。只要心中有佛,无处不是彼岸,就这么过一生吧! 浅渊下定了决心,反而轻松起来,回到禅房安然入睡,只是,正如师傅所说万事皆有定数,浅渊的完美生活,到今晚结束了。 □□□¤□自¤由¤自¤在□¤□□□ 第二天浅渊上山砍柴回来,就发现寺中来了很多人,鲜衣怒马,排场不小,急急忙忙放下柴禾跑向庙堂。 "浅渊你来,"师傅唤他,"你家人来寻你了。" 浅渊怔住,家人?他明显是当年被父母丢弃的,怎么会来寻他?而且是这样的富贵人家。 "属下贺羽参见少宫主!"一个白衣中年男子走上前,向浅渊行礼,浅渊吓了一跳,赶紧拉他起来,心道,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少宫主呢,就跪我! "浅渊,为师确认过了,确实是你的家人。字条上的内容他们都知道,当年你穿的衣服他们也说对了。"师傅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他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浅渊皱皱眉,就算是家人也无所谓,反正他不是正牌的"浅渊",先听听他们要干什么再说。 "少宫主,当年宫主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不得以将出生不久的少主弃在途中,这些年来宫主一直在四处寻访少主下落!宫主日夜思念少主,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您,积思久重,身患重病,只怕,只怕时日无多!属下请少宫主"说着竟然湿了眼眶,朝浅渊重重拜下去。 浅渊为难,前世的愿望就是入空门远尘世,好不容易实现了,现在又要入世吗?而且是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凭空多出了一个父亲,还不知是什么人物。 "这位施主,不知您说的宫主是什么人?"浅渊不喜欢绕弯子,直接说出心中疑问。 "禀少宫主,宫主乃是武林名门‘天乐宫&039;的主人,江湖上人称‘涉江公子&039;,名叫临之遥。"浅渊头痛更甚,武林名门呐!搞不好将来还要叫我继承他的家业,真是不想去,但是老头子快死了,临死前想见儿子的心愿,不帮他完成也不好啊,好歹我占了他儿子的驱壳,怎么办呢? 贺羽似乎看出他的犹豫,一步上前抱住浅渊的腿就哭将起来,浅渊人小力轻,推不开他,满头黑线,这当口,师傅发话了。 "浅渊,父母于你有恩,当年丢下你又属无奈,如今你父亲病危,你就去见见他也好。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浅渊知道,自己的完美生活从此报销。谢了师傅的养育之恩,跟大师兄二师兄拜别,拿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跟着贺羽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坐在贺羽马上,浅渊回头,望见师傅一脸忧心,大师兄一脸伤感,二师兄低头抹眼泪,眼眶也热了。这三个人陪他度过了十二年,怎会没有感情呢! "等看了老头子,了了他的最后心愿,还是回来这里吧!"浅渊这么想着,只可惜这个愿望永远也实现不了。 长乐宫的确是武林名门,好名声是出名,坏名声也是出名,浅渊没想到,长乐宫是恶名昭著的天下第一邪门。 "涉江公子"是邪派人的叫法,正派人称临之遥"涉江魔"!浅渊想不到,临之遥根本没病,那些话都是贺羽拿来骗他的。浅渊更想不到,临之遥不是老头子,而是实际上二十七岁,看上去十七岁的美人! 看着软的没骨头一样靠在塌上漫不经心吃着侍女喂的葡萄的临之遥,浅渊怒了。来的这个世界十二年,他还从来没生过气!他放弃了安宁美好的生活,跟着贺羽舟车劳顿两个月,被贺羽哄着说"恐怕宫主病危,辛苦少宫主赶路",被马车颠簸得屁股都肿了,结果这个"时日无多,日夜思念儿子"的家伙是这个样子! 浅渊握紧拳头,转头对贺羽道:"带我去我的房间吧,我累了。"贺羽一脸坦然,带着他下去了。 从头到尾临之遥都没对他说过一句话,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浅渊被安排在长乐宫最南边一处幽静的独院,扔下包袱对贺羽说:"既然你们宫主没事,我明天就回去了。如果你们骗我来是想让我继承他的家业,就不要做打算了,我不会接受的。你骗我的事情就算了,但我不想有第二次。" 贺羽抱拳一揖:"属下也是怕少宫主不肯回来,才自作主张出此下策,冒犯了少宫主,请少宫主责罚!至于回去的事情,少宫主还是亲自向宫主说吧,属下告退!"脸上竟然一点负疚的表情也没有。浅渊冷笑,还真是个人物!不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走了。 浅渊半夜被吵醒,屋外传来淫声浪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待细听,确实是在屋外,穿鞋出们一看,庭中一对男女正在做那苟且之事,顿时面热,正想转身,那女子发现了他,一边喘息着一边媚声道:"小弟弟,啊,要不要,啊啊嗯,要不要,一起来玩?"浅渊拔腿就走,心道倒霉,居然遇见别人办事,只好去别处转转了。出了院子,耳边却还是响起那臊人的声音,心下奇怪,抬头一望,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肉!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这个房间来的,面积宽敞得很,满屋子床榻,男男女女乱作一团,大秀活春宫!浅渊纵使前世不是没经验的毛头小子,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转身就走。 "站住!"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见了你老子也不打招呼么?" 浅渊呆住,最远的角落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满面春色,怀里抱着一个娇嫩的身躯,不是临之遥又是谁!浅渊大窘,这种情况下见了老子怎么打招呼?!这个无耻之徒! "宫主慢慢玩,不打搅了!"浅渊咬牙切齿。 "慢着!我的儿,为父知道你在那荒山里跟和尚一起长大,今日就让你看看眼界吧!"说着把怀里的人狠狠一顶,那人一声娇吟,浅渊大惊:啊啊啊,那分明是个男人呐!!!好你个变态暴露狂,还是同性恋!!!(虽然我前世也是同性恋= =)这下再看不下去,愤然转身走了。飞快走回自己的院子,刚才那对野合的男女还在,浅渊吼道:"滚!"那二人满脸莫名其妙,浅渊进来房间狠狠关上门。 浅渊十二万分不愿意见到临之遥,但是要走就得去找临之遥,他这个十二岁的身体怎么也不可能跋山涉水自己会寺庙里去。无法,只得去找他。 临之遥大白天也是衣衫不整,只穿一件白色长袍,轻飘飘的质地,风一吹就可以看到里面什么也没穿,还是软骨头样靠在塌上,手里搂着一个清秀男孩,旁边一个娇媚女孩用最噙了水果喂他吃,临之遥吃了水果,顺便捏住少女下巴吻起来。浅渊气闷,没情绪等他吻完,冷冷道:"我要回去!" 临之遥半眯着眼根本不理他。 浅渊声音大了几分,又说:"我要回无名寺!" 临之遥吻住少女,另一只手捏上怀里男孩的臀部。 浅渊不说话,拿起几案上一杯酒,对着临之遥兜头泼下去。临之遥伸出舌头舔舔顺着脸颊留下来的酒液,闲闲道:"真不像我儿子,脾气这么不好!你想回去,可以啊!这里没人拦你。来人,取些银两给你们的少宫主做盘缠。"浅渊张口结舌,立在原地想了好一会:"我不走了,但是我有条件。第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接近我的院子;第二,我要学武功。"临之遥点点头:"没问题。这长乐宫武功最高的就是我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教你。"浅渊一秒钟也不想多呆,转身就走了。 浅渊想,既然暂时走不了,在这长乐宫要独善其身,总要有些本事,学了武功,将来也好自己离开。从此浅渊的生活作息有所改变:上午参佛坐禅,下午习武强身。你问为什么不上午习武?那是因为临之遥那个淫乱的人每天晚上都闹通宵,上午是他的睡眠时间! 浅渊诵经完毕,心绪宁和许多。本来就不该为了无关的人发怒,管他临之遥还是长乐宫,我管好自己就行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吃过午饭,临之遥来了,扔下一本破旧的小册子,丢下一句"三日之内背熟"就走了。 浅渊只花了一天就背熟了,不是因为他是武学奇才,乃是因为他前世带来的高智商。iq190的浅渊,前世念书的时候轻松的很,一本内功心法小册子虽然语言晦涩,一天的时间还是足够了。浅渊不想浪费时间,因此第二天临之遥来的时候就对他说,自己都背会了。临之遥表情微微有些惊讶,第一次正眼看了浅渊,随后取出一把剑,嘴里一边念着心法一边比划招式,一遍之后又连贯的练了一边,然后把剑扔给浅渊:"你来试试。" 浅渊大窘,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说的就是他了。凭着记忆胡乱舞了几下,临之遥喊停。 "身随心动,你再看一遍。"说着又一边念着心法一边划招。这一回浅渊好像有些明白了。自己拿着剑慢慢比划,比之前好了很多。临之遥看了一会儿,稍作指点,走得时候又扔下一本小册子,浅渊一看,是画着剑招的图解,心中大骂临之遥故意捉弄他,早知道有这个,也不用那么辛苦记招式了! 浅渊与临之遥可谓相安无事,浅渊独居在天乐宫南面的小院里专心参禅习武,临之遥只是每日下午过来点拨,如此过来五年多,浅渊的"临水剑法"也练到第四层,后学的轻功"涉水步"却练了五成。临之遥依旧夜夜笙歌,身边男女姬妾时时环绕,浅渊心下暗道,这么纵欲却不见他有变老的趋势,实在是个妖精! "妖精"这个词是浅渊私下里对临之遥的称呼,其实第一眼见他就觉得他像妖精了。一个大男人,长得如花似玉就算了,还烟视媚行,总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整日里昏昏欲睡的,就连舞剑也像跳舞,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水嫩,不是妖精是什么呢?浅渊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因为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长夜孤灯。 浅渊抄完经,却听见门外有人声,沉声道:"谁?" "禀少宫主,北凉王送给宫主的雪貂好像跑到您这里来了,属下等正在搜寻,惊扰了少宫主,请少宫主恕罪!" "雪貂?"浅渊推门出来,"跑到我院子里来了?" "是!"领头的侍卫给浅渊行礼。 "那你们找吧,动作快些!"浅渊不想与他们为难,当差的人,不过听领行事。 侍卫们分头在院子里找起来,忽一人大呼:"在这儿!"只见一个白影飞快从树丛中窜出来想浅渊这边逃,浅渊一伸手,手指从皮毛里穿过,被它逃走,忽然起了兴致,运起轻功追起来。这只雪貂速度奇快,月光下雪白的皮毛泛着亮光,浅渊追着他出了小院,向北面而去,等到浅渊发现这里是临之遥寝殿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天夜里浅渊发现了临之遥的秘密。 如果可以,浅渊希望自己没有一时兴起去追那只雪貂,这样他就不会碰巧看见临之遥衣衫散乱,面色潮红,痛苦难耐的在床上翻滚扭动,一边对跪了一地的男宠女妾怒吼:"滚!都给我滚!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没有一个能让我射出来!滚!!!" 浅渊前世是同性恋,而且是高智商的专业的同性恋(什么叫专业= =),他当然知道同性恋中大半是"宜攻宜受"的,但是也有少部分的纯1号和纯0号,临之遥临大宫主,不幸,你就是那个少部分纯0号之一!浅渊暗道,想想也是,堂堂天下第一的长乐宫宫主,要找个男人来上他还真是不容易,就有这个色心不没人有这个色胆!他临大宫主一发飙,别说"小弟弟",脑袋也保不住啊!可怜的临大宫主,夜夜笙歌也难得一回高潮! 浅渊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心情很好,第二天练功时见到临之遥的时候不觉就笑起来。临之遥被他笑得不爽,这小子怎么都不像十七岁,不过当年刚见到的时候他也不像十二岁。这样看着他,好像把他看透了似的,笑得居高临下,一脸慈悲,果然是念佛念太多,叫人讨厌! "晚上我设宴款待北凉王,你也一起来。"临之遥倚在廊柱上看浅渊练了一遍剑,忽然就这么说。 "我不去。"浅渊收剑入鞘,"我早说过长乐宫的事情我不管。" "我好歹养了你五年,又教了你武功,不过一顿饭,又不会吃了你!" "好吧,就冲你是个可怜的小零号,我去就是了。"浅渊擦擦汗,看着临之遥。他如今已经跟临之遥一样高,可以平视他了。 "‘小零号&039;?什么意思?"临之遥微微偏过头问,浅渊大窘,怎么把心里想的直接说出来了! 胡乱敷衍:"没什么,晚上我去就是了!" 临之遥点点头不再追问,依旧迈着慵懒的步子,款款的走了。 临之遥当然知道自己比起女人更喜欢男人,但这也不算什么,这年代男风盛行,养男宠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为什么看着那些男孩在他身下喘息扭动勃起高潮他会那么愤怒?你们凭什么这么爽这么快活?我是叫你们来伺候我的,我还没爽,你们凭什么那么爽?!侍人们都道他"天赋异秉""夜御数人",其实他根本是射不出来,到不了高潮! 临之遥更知道自己对浅渊有欲望。不知从何时起,浅渊舞动长剑的英姿在他眼里变了样,那修长紧实的腿,矫健强韧的腰,被汗湿的衫子贴住的背部,还有那一头泛着墨绿色光彩的头发,淡色的形状凉薄的唇,清洌的眼波,每每看得他血脉喷张。临之遥表面上装做波澜不惊,殊不知每日陪着亲生儿子练功对他而言已经成了折磨。血缘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对象是浅渊,临大宫主不知何故,下不去手。 北凉王是天乐宫得罪不起的人。虽说江湖和朝廷一般互不干涉,但天乐宫做的营生不得不仰仗朝廷关照。按浅渊的话说,天乐宫就是一个大型的高级娱乐城,集宾馆饭店商场酒吧歌厅妓院赌场各种功能于一体,不论你什么身份,只要有银子,进了天乐宫,你就是玉帝,只有在天乐宫一天,就没有人能动你一根寒毛,因此天乐宫也是许多江湖人躲避仇家的避难所。这样一个所在,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也少不得来微服私访一下,树大招风,靠山不硬不行,天乐宫的靠山,就是当今皇帝的叔父,手握全国三分之二兵权的北凉王萧景。 临之遥叫上浅渊陪同,乃是因为不想跟北凉王独处,他虽然一贯纵欲,但是也不想委身于这位罗刹王爷。萧景年近不惑,常年习武,因此身强体健,看起来比实际年轻许多,对临之遥觊觎已久,豆腐没少吃,却一直没有得手。临之遥想着有第三人在场,萧景也不至于太夸张,况且浅渊就快满十八岁,长乐宫早晚要交给他,让他跟这位靠山好好接触也是必要的。 浅渊陪北凉王吃饭,却不肯喝酒,临之遥也不勉强他,知他一贯遵守佛家清规戒律,只勉强应付萧景。萧景初见浅渊的时候有些不痛快,但见他只是低头坐在下首也不多话,只当他是个呆笨的小孩子,没把他放在眼里,仍然按照来之前的打算,一个劲劝临之遥喝酒。王爷赐酒不能不喝,临之遥喝到第三杯就开始感觉不对劲,意识到酒有问题,频频向浅渊示意,可惜浅渊只管低着头吃菜,临之遥只得用力掐自己大腿。 "王爷,草民身体有些不适,恕不能"临之遥想要请辞,却被萧景打断。 "既如此我送你去休息吧,来人,带路!"说着萧景一把搂过临之遥,吩咐下仆带路回临之遥寝殿。浅渊这时才抬头,望见临之遥一脸娇媚,软软靠在萧景怀里,任由他抱着。 "淫荡的妖精!"浅渊心下不齿。 浅渊也不知自己在生气什么,只觉一把无名业火腾地升起,也不作声,起身拂袖就走,气冲冲走出水榭,快出院门时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临之遥的目光,隔了半个池塘,远远的,竟然是分外忧伤绝望!浅渊忽然心虚,避开他眼光,赌气似的重重迈开步子。 低着头飞快走着,根本没注意前面有人,一下子就撞上了,抬头看,是贺羽,懒得跟他废话,正想离开,被贺羽拉住。 "干什么?" 想不到少宫主是这么薄情寡义之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看宫主被人侮辱,竟然不闻不问。" "他自己愿意,我可不想搅了他的好事!"来天乐宫的第一天晚上就撞见他寻欢作乐,竟然还被他叫住参观,他可再不想参观了! "宫主被北凉王下了药,少宫主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说什么?"浅渊怔住,难怪刚才觉得他眼神不对劲!"卑鄙!居然下药!"浅渊拔腿往回跑,不顾贺羽在他背后喊着:"少宫主,等等!不可莽撞!少宫主!" =============== 下一章浅渊英雄救美,吼吼吼 浅渊一边跑脑子飞快转,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向着空中吹了个响哨,一条雪白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跳进他怀里,原来就是前天让他发现临之遥秘密的那只雪貂。 "雪儿,那边!"浅渊指指临之遥的寝殿。这雪貂他花了好大力气捉住,小东西倒是聪明,赶在他发火之前对他撒娇,认了这个主人。 雪儿颇通人性,冲着浅渊撒娇似的欢叫了一声,向临之遥寝殿奔去。 浅渊追着雪儿口里大喊着"雪儿,别跑!"就这么装傻充愣闯了进去! 屋内情欲弥漫。 临之遥意识还清醒,只是身体不由自己,已经被脱得只剩亵衣,萧景的形象更是不堪,华服半褪,一手捉着临之遥下巴,一手探进他衣服下,被临之遥的傻儿子搅和了好事,怒火中烧,已经在发作边缘。 浅渊心道:还好还好,临大宫主的"贞操"还在。 "爹!你怎么了?!"浅渊惊呼一声扑上前,不着痕迹从萧景怀里把临之遥抢过来,"爹!你哪里不舒服?!来人!快传大夫来!快!贺伯伯!贺伯伯!我爹晕倒啦!你快来呀!爹!你醒醒啊!爹!!!"浅渊抱着临之遥哇哇大哭起来,贺羽适时而入,下人们也都进来。 "王爷,这到底是?"贺羽装模做样的功力,浅渊早领教过,看着萧景吃瘪的样子不觉暗暗好笑,不过自己今晚也亏大了,头一回叫了临之遥"爹",还叫了贺羽"伯伯",完全是认贼作父啊! "没什么,临宫主不胜酒力,本王送他回来休息,正巧少宫主进来了。"萧景看这情形也知道今晚是不能得手了,心中怒气冲天,表面却也不得不压制下来。 "少宫主年幼无知,冲撞了王爷,请王爷不要责怪他。少宫主,还不快给王爷道歉!" 浅渊见好就收,抹抹眼泪,给王爷赔礼,一双手却是抱着临之遥不肯放。 贺羽八面玲珑,陪着小心送萧景离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浅渊一眼,浅渊不明所以,感觉非常不舒服。贺羽这人长了一副忠厚模样实则奸诈,真讨厌! 浅渊感觉怀里的人体温高的不正常,喂他喝了些凉水,临之遥清醒过来,费力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是浅渊,对他笑笑。浅渊不禁感慨:真是镇定,竟然还笑得出来! "来人,传侍寝!"浅渊瞧他样子,已是情动。 "不要!叫他们都下去!"临之遥说话间的吐息浓重,吹在浅渊脸上,痒痒的。 "为什么?你不是中了春药?" "不是一般春药"临之遥话只说了一半,浅渊立刻就明白了。 "兔宝宝水?!"前世看的耽美里常有这个东西,没想到是真的! ""临之遥也不答,只是侧过脸,垂下眼,浅渊很惊奇的发现,一向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临大宫主竟然在害羞!"好可爱"这个念头在浅渊脑子里一闪而过,心脏忽然突突跳起来! "那这样,我帮你运功,把药逼出来?"浅渊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赶紧转移注意力。 "好,你先扶我起来。" 临之遥盘腿背对着浅渊坐下,浅渊在他身后也坐下,助他运功。 天乐宫的内功心法"临心诀"算不上厉害,但贵在灵巧奇妙,用在驱毒上面一向很管用,但是这回却很不顺利,过了两刻钟还是不见效果,浅渊坐在临之遥身后,看不到他的脸。此刻临之遥双颊已是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神色痛苦。 "噗!"临之遥吐出一口血,身体软软倒向浅渊怀里。 "你怎么了?!"浅渊大惊! "不行,逼不出去"临之遥虽吐了血,却没有受内伤,只是方才一番运功,药性发作的更厉害了,眼里情色迷离,鲜血顺着嘴角滑下,衬得朱唇泛出水色光泽,耳朵和脖子都泛出粉嫩的樱色,浅渊心中大呼不妙,几乎想扔下他逃走! "你帮我把床头柜里的匣子拿来!"临之遥强打精神,撑着身体从浅渊怀里坐起来,浅渊温热宽厚的胸膛对此刻的他来说太具诱惑。浅渊闻言把临之遥抱上床,打开床头柜,里面果然躺着一直精美的紫檀匣子,不知装着什么,把它拿出来,交给临之遥。 "你出去吧!"临之遥接过匣子,也不打开,吩咐浅渊出去。 "你这样子我怎么出去?这里面是什么?解药?有解药你不早说!"浅渊一把抢过匣子打开一看,顿时傻眼。 各种颜色和规格的玉制男器排列其中,另有不知名膏药好几盒。浅渊脸红不已,后悔自己手快!夜夜寻欢的临大宫主的床头柜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等等,莫非他想用这个自渎?!一定是,所以才叫我出去,是怕我看见难堪吗? "你假模假样装什么纯洁!我来这里第一天你不是叫我好好参观来着?这会儿做作什么!你现在这样子还有本事‘自攻自受&039;?!"浅渊知道自己在发莫名其妙的脾气,就是控制不住,"过来躺好!小爷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过来呀!" 临之遥已是强弩之末,神智不甚清明,却还是被惊得怔住,但下一刻浅渊一手捉住他脚踝,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嗯"的一声呻吟出声,再抵不住药性,双手急切攀上眼前男人的胸膛胡乱抚摸,嘴里含糊不清的发出难耐的呻吟。 浅渊头皮发麻,完全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揽下这差使,估计是疯了!从匣子里取出一只小号的蜜蜡色玉势,想一想,又打开一盒膏药,蘸取了一些,涂在玉势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临之遥的裸体,但眼前的景色还是太刺激,浅渊强作镇定,心中念着"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手拿着玉势,一手分开临之遥修长白皙的腿。 "进不去?!"浅渊额上见汗,气恼的盯着临之遥的私处,"这么小一根还进不去!你怎么这么娇气!"刚才努力半天,那根二指粗细的玉势竟然怎么都进不去,临之遥口里"唔唔"的哼哼着,抓着床单不断扭动身体,看得浅渊火气更旺! "好吧!小爷说了,好人做到底!出家人不打诳语!"恨恨的用手指蘸了那白色药膏,闭着眼探向他幽穴。 "啊!啊啊!"临之遥此刻神智全失,只觉得那骚痒难耐之处被物体填充,快感汹涌,媚声叫着,向前摆送腰胯,渴望更多。 浅渊骂骂咧咧,用手指扩张好之后把玉势慢慢插进去,待临之遥稍微适应,开始抽动,临之遥开始一声声叫得愈加销魂蚀骨,不多时就射了。浅渊压着火,有怒火更有欲火,下手并不温柔,用玉势让他高潮了两次,临之遥眼神恢复了一些清明,避开浅渊的眼睛,只是红着脸低头喘息。 浅渊一把将玉势塞给临之遥,站起来:"我走了!" 走了一步走不动,知道是袖子被临之遥拉住了,浅渊立在原地,不敢回头,心里象在打鼓。 "别走。"临之遥的嗓子有些沙哑,带着高潮后的慵懒性感。浅渊回头,赫然对上一双水光涟涟的眼,期期艾艾的望着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绷了一夜的弦,断了!回身搂过临之遥,急切寻上他的唇。 浅渊吻得粗暴,嘴里泛起淡淡血腥气,放开怀里的人,果然嘴唇被他咬破了。赌气似的粗暴的扯掉他仅剩的亵衣,将他双腿架上肩膀,临之遥惊惶得挣扎起来,浅渊并不理会。浅渊的脸在悬在临之遥上方,双颊酡红,眼神冷冽,带了三分怒意七分欲望,望着身下人困惑迷茫的眼,知道他药力还未完全解除,无措又性感的样子万分撩人,脑袋轰鸣起来,什么也来不及想,大力挺身进入!临之遥的惊呼还没出口就被浅渊的吻吞咽下去,然后是不带一点怜惜的大力抽插。突然也不知道顶到什么地方,身下的人禁不住全身抖了一下,浅渊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始对着那一点反复研磨,惹得临之遥失控得大声呻吟哭喊扭动。浅渊被那紧致的甬道收缩吸附,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在眩晕中冲上高峰,小腹一热,临之遥竟然也绷直身子泄了! 浅渊做了一次,分身留在临之遥体内却不见消退,瞟了一眼那盒白色膏药,大呼失策!竟然把苍蝇水当成润滑剂了!早该想到那膏药也是催情用的! "临之遥,今晚合该你倒霉!"说着大力将临之遥翻过来,再次从背后狠狠进入,尽根没入,引得临之遥失声尖叫。一手抬起临之遥的腰用力锁在自己身前,一手摁住他肩膀,让他跪爬在床上,浅渊眯起眼睛看着临之遥青丝散乱的高昂头颅,线条美好的背部,突然加大力量奋力抽插,房间里顿时响起肉体碰撞的声音,和着临之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分外淫靡。 浅渊脑子晕晕的,不甚清明,七彩缤纷的烟花在眼前纷飞,只知重复着身体的动作 清晨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瞥见身边的人蜷缩着躺着薄被下,露出雪白的颈圆润的肩,伏在他耳边轻轻喘息,眉眼间情色未退尽,浅渊下身一紧,又有了反应。该死的! 浅渊说不上后悔,但是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非他所愿。 "果然还是上了他!" 说"果然",是因为那天在门缝里无意窥见临之遥发情的样子,他就有反应了,害他天天多念《金刚经》好几遍。临之遥无疑是性感的,中性的漂亮长相,近乎完美的身体比例,纤细精巧的骨骼,习武练出来的漂亮的肌肉线条,白皙细致的皮肤,浑身散发出惑人的韵味,根本看不出年龄,这样遗世美人,这样绝世好受,对他这个天生的gay来讲,太具吸引力。之前为他用玉势手淫的时候,就憋得难受,忍得辛苦,不想最后还是晚节不保! "妖精!"浅渊侧过脸看看身边的人,昨晚激烈异常,想来应该是临大宫主的"初受",就被他翻来覆去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直把临之遥做得昏了过去! 临之遥睫毛跳动,浅渊知道他醒了,也不理他,径自穿好衣服离开,头也没回。临之遥听他走远了才睁开眼睛。浅渊说的两句话他都听见了。 "果然还是上了他!" "妖精!" "可真够狠的!"临之遥艰难起身,下体传来剧痛,不用看也知道状况有多惨,忆起昨夜浅渊完全不怜惜他一把"老骨头",把他翻过来折过去的做,每一下都又深又重,像是要把他弄坏,也不知在撒什么气。 "自作自受!" 临之遥自嘲地苦笑。 浅渊在自己小院里呆了一整天,经书也没办法看下去,思来想去,决定离开,反正早晚要走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差。第二天一早正要去跟临之遥辞行,刚跨出房门,贺羽来了。 "宫主闭关了,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贺羽给浅渊送了一个包袱。浅渊接了,打开一看,有一叠银票,一些银两,一张地图,一把缠腰软剑,一个白瓷瓶子,几件衣服。浅渊心道:闭关?这么矫情!不想见我就直说!不过你倒了解我,知道我要走! 浅渊指指那个白瓷瓶子:"这是什么?" "九转再造丹。" ""还真有这玩意,我莫不是穿越到游戏世界里了? "属下已给少宫主备好马。"贺羽不待他开口,径自引路带他去马厩,浅渊笑笑,跟他去了。 浅渊拿了行李牵了马,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离开生活了近六年的天乐宫。 浅渊骑着马走在道上,脑子还是很混乱,搞不清楚这到底算什么,最后决定把这件事定义为一次"ong night stand"事件,不再去想那个妖精男人。只是,为了救那个妖精而破了色戒,还是很不值得,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修行不够啊! "还是回无名寺去吧!这次一定要请师傅为我剃度!"浅渊这么想着,踏上前往终南山的旅途。 浅渊之前已经确定这里应该是某个平行时空,跟中国古代很相似,穿越没少看,知道自己这样的"异类"在这里要生存不容易,他自知自己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更没有倾国倾城的资本,所以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要让别人看不出来他是穿越来的!因此出了天乐宫没多久就找了个当铺,把临之遥给他的那些看就知道很高级的衣服都换成了银子,但是浅渊还是忽略了一样东西他的坐骑。浅渊不懂马,这也难怪,这匹看起来温厚的枣红马乃是良驹之后,在这个年代的价值,抵得上一个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因此也为他引来了麻烦。 浅渊不明白为什么走了这么远,麻烦才上身。他不关心天乐宫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整个凉州都是天乐宫的地盘。他不认临之遥这个父亲,临之遥却给了他天乐宫少宫主的身份,因此一路走来,顺顺当当,倒叫他以为这个国家国泰民安民风淳朴了。 刚出凉州就被盯上了,浅渊心下不快,却也没打算打草惊蛇,按计划赶路,天黑之前到了这个名叫"马家集"的小镇。浅渊牵着马找客栈,走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手摸上腰间软剑,警觉起来。 "站住!别跑!快拦住那个盗马贼!拦住他!"浅渊循声望去,果然是跟了自己一路的那个人!盗马贼?呵呵,这真是贼喊捉贼了! "别喊了,后面躲着的也都出来吧!"浅渊冷笑,我不找麻烦,麻烦来找我! 浅渊这么一喊,呼啦啦围上来十来个人,个个一脸凶相,看来是此处的地头蛇了。 "难怪跟了一路也没动手,在这儿等着我呐!"浅渊带着大斗笠,叫人看不清面目,粗布衣衫,一看就不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这会儿这么轻松的一句话,倒叫强盗们有些疑惑了。 "哼!小贼,偷了大爷宝马还想跑!兄弟们,给我上!" "且慢!"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公子,一袭白衣,明眸皓齿,眉眼间颇有几分正气,想来是初出江湖的大家子弟,路见不平,仗义执言了。 "在下方才跟在这位兄台后面进镇,看见他骑的就是这匹马,几位怎么说他偷了你们的马?" 强盗们都是人精,看他衣着打扮不凡,腰间佩剑,知道不好惹,但煮熟的鸭子断没道理不吃,狠声说道:"这是我兄弟几人与这小贼的恩怨,无关人等还请退开,刀剑无眼,误伤了人就不是好玩的了!" 白衣公子闻言,不退反进,向浅渊靠近几步,表明自己与他同一战线。浅渊冲他一笑:"兄台仗义执言,在下感激不尽,只是与这几位恐怕只能用手脚交谈,兄台为我出头,我断不能害了兄台!" 白衣公子对他一笑:"家父常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习武者的义务&039;,我虽学艺不精,但不敢有违父命,兄台不必为我担心!待解决了这几个毛贼,定当请兄台共饮一杯!"浅渊再不劝阻,拱手称谢。 强盗们见这二人居然攀起交情来了,当下颜面全无,哇哇叫着攻上来。白衣公子也不拔剑,徒手与他们斗起来,看他的招式,大开大盍,法度尊严,定是出自正派名门。强盗们人数虽多,武功却下三流,浅渊唯一的武器就是腰间的软剑,看白衣公子打的轻松,于是也不拔剑,施展轻功在强盗们之间穿梭,每到之处必有人呼痛倒下,几乎都是手脚骨折,不一会儿已经放倒四人。那白衣公子看得惊奇,故意将多数人留给浅渊,一面观察他的招式。 浅渊用的是临之遥随便扔给他的一本书上的一套小擒拿手,闲来无聊就学了,当时并未当一回事,轻松放倒几个人,浅渊也觉得吃惊,原来这小擒拿手这么厉害么!那临之遥教的其他武功岂不是更厉害?浅渊想起临之遥被正派人称作"涉江魔",当下决定不能轻易显露武功,不然定会被人认出是天乐宫的人,到时候引来正派的人"替天行道"就惨了!当下加快速度解决了剩下的人,那边白衣公子也漂亮的收招完事儿了。 之前说要请浅渊喝酒不过是客套话,可现在纪铭是真打算与他结交了。这个年轻人看似普通,使出的功夫却不一般,身法奇特,不知是什么轻功,那套小擒拿手也很诡异,下手快、准、狠,怎么看都不像正派人会用的功夫。他虽然行走江湖时间不长,但身为镇剑山庄庄主纪无疚之子,蜀山派掌门清玄真人的关门弟子,见识却是极为丰富,各家武学都略有了解,可是今日却看不出这人来历,难道是邪派中人?可见他样子又不像,顿时起了好奇之心,遂主动上前与浅渊攀谈起来。 "在下纪铭!敢问兄台高姓!" "不敢,在下姚远。"这是浅渊早就想好的化名,其实也不能说是化名,因为那是他前世的名字。再次用这个名字,浅渊的心头泛起淡淡哀伤。 纪铭为人热情周到,得知浅渊也要找客栈投宿,便邀他一起,二人寻了客栈投店,将马匹交给店家,就坐下要酒菜,浅渊却只要素菜和茶水,纪铭用眼神询问他,浅渊笑笑说:"小时候被寺庙收养,就养成了食素戒酒的习惯,纪兄不要在意,请自便就好!"纪铭了然的笑笑,心道难怪这人一脸淡然,远离凡尘一般,还以为是冷漠之人,没想到是这个缘故,可是这么一来就更弄不清他的来历了。 "适才见姚兄武功高明,很是特别,不知姚兄师从何处?" 浅渊不了解所谓江湖,但是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天乐宫出来的。 "小弟的武功都是师傅教的。师傅收养我多年,姓名身份我却一概不知,我与师傅隐居山中,月前师傅去世,我才下山的。"这一番话临时编造,却没有什么破绽,真真假假,倒叫纪铭不好再追问了。浅渊礼尚往来,问纪铭是那个门派的。 "不才师从蜀山清玄真人,家父纪无疚乃是镇剑山庄庄主。"纪铭这一番话绝不是炫耀的意思,他虽出道不久,但武林新秀"梨花剑纪铭"这个名号却也不小,但是浅渊听得他名字的时候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之后知道他一直隐居山中,不知道也是正常。对着这个眼神清澈干净面容温和淡定的人,纪铭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想对他说谎和隐瞒。而且如他所料,浅渊知道他身份也没有太大反应,纪铭对浅渊好感更甚,不觉相谈甚欢起来。 "不知姚兄此行目的地何在?" "终南山,小时候被山中无名寺收养,想回去看看。" "真巧!我也打算去终南山!家师身有顽疾,须终南山独有的一种花做药引,我正打算前去为师傅取药!姚兄若是不嫌弃,我与你同行如何?" "好啊!"浅渊想一想就答应了,之前的事情他对纪铭有几分好感,况且这个人丰神俊秀大方爽朗武艺高强见多识广,作为旅伴很理想。 "即是结伴而行,你我就不要这般拘礼了,我虚长你几岁,你要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纪大哥!"浅渊知道这些武林中人最爱称兄道弟,叫声大哥也无妨。 "姚贤弟!" "纪大哥还是直呼我姓名好了,叫贤弟还是拘束了!"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远弟!" ""浅渊当场囧住,古人还真是唉,算了,一个称呼而已,远弟就远弟吧,不是"招弟"就行! 二人吃了饭,客栈掌柜走上前来:"能不能请二位爷行个方便,合住一间客房。"原来马家集只有这一家客栈,今日来了一批走镖的客人,客房紧张,掌柜见他二人面善,便来与他们打商量。 "我无所谓,看纪大哥意思。"浅渊一向不喜欢与人为难,况且只是一个晚上,挤一挤也没关系。 "呵呵,我也没意见,那就这样吧,掌柜的,带我们上楼!" 掌柜感谢半天,说了一堆恭维话,卑躬屈膝带二人上楼,奉了茶水,又吩咐小二好生伺候,这才罗罗嗦嗦告退了。浅渊揉揉眉心,这一天还真有些累了,摘了斗笠,散开发髻,洗洗脸准备睡觉,却见纪铭正盯着他看。 "纪大哥?" "啊,没事,你若累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管我。" "嗯,纪大哥也早点休息。"浅渊觉得纪铭怪怪的,也不多想,翻身上床,靠里边睡下。 纪铭站了一会儿才回神,刚才看清浅渊的样子,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惊艳!明明不是什么绝色,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先是一头乌发如泉如瀑倾泄而下,然后露出小半侧脸,白皙的颈项,小巧的耳垂,慢慢转过来,直挺的鼻梁,眉目清淡如墨,眼神却清洌纯净,上薄下厚的唇,凉薄而温润,五官分明但整张脸望去,却又好像很模糊,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亦近亦远,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却又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纪铭晃晃脑袋,"难道是刚才酒喝太多,不清醒了么?还是赶紧睡觉,醒来就清醒了。" 浅渊正要入梦,一翻身,被眼前一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原来是纪铭!这人怎么跟他睡在一头了?!浅渊哪里知道,这里的习俗是,不论男女不可分两头睡,因为脚挨着别人的脸不礼貌,当然,跟卫生条件也有关系,一双汗臭的脚放在枕边,任谁也睡不着吧! "怎么了?" "没事,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休息吧。"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2节 "啊呀!" 半夜里,浅渊睡得正沉,忽然听见纪铭一声大叫,顿时惊醒! "纪大哥,怎么了?"浅渊急忙点灯。 "雪儿!"只见床上两人枕头中间趴着一只白貂,一双黑漆漆的杏眼满是无辜的看着他,正是一整天不见踪影的雪儿。 "你还知道回来?!"浅渊看它装乖卖巧,本想好好教训它,怎奈眼里笑意明显,雪儿机灵得很,知道主人不再生气,委屈的叫了一声,扑进浅渊怀里。 "灵山雪貂?远弟,是你养的?" "嗯,对不起,雪儿调皮,惊了纪大哥。" "无妨。这灵山雪貂珍贵非常,能见到一只,是我的幸运!" "我曾经无意救了它,它就一直跟着我了,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灵山雪貂呢!"浅渊心中大呼佛祖,今日撒谎甚多,罪过,罪过啊! "这真是幸运了!灵山雪貂生性高傲,轻易不肯认主,远弟有福!" 浅渊笑笑:"呵呵,睡吧!" 二人重新躺下,怎奈有个小东西捣乱,一定要睡在两人中间,把它放在别处,它又钻回来,惹得浅渊喝斥它:"雪儿!不许胡闹!" 纪铭却哈哈笑起来,"远弟,我看它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 "嗯,你就让它睡这儿吧,不妨事的,呵呵。" 浅渊看着雪儿,表情果然相当委屈,好气又好笑,只得摸摸它脑袋,"真拿你没办法,睡吧睡吧!"雪儿欢叫一声,在枕头上盘个圈,面朝浅渊,屁股对着纪铭,安心睡下。 清早起来二人收拾停当结帐离开客栈,浅渊还是一顶大斗笠一身粗布衣,走在人群中一点不显眼,纪铭越发确定昨晚自己是花眼了。浅渊看看纪铭,无奈叹气。自己打扮得再不起眼,身边走着一个白衣翩翩气度不凡的公子,还是会引来路人行注目礼的吧!但是总不好干涉别人自由,偏偏纪铭逛起大街来了! "纪大哥,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咦?远弟你不买吗?" "我,我不用啊!"浅渊莫名其妙。 "呵呵,远弟你有所不知,过了这马家集,往南几十里都没有市镇,我们要露宿野外,不买点必备的东西不行的!走吧!大哥带你去!" "这样啊!"浅渊又囧了,21世纪御宅族人姚远同志,从没露营过。 纪铭经验丰富,带着浅渊买了干粮、水囊、盐巴、匕首一把、小号钓锅一口、暖和的披风一件和一些药品,一一解释用途,浅渊受用匪浅。二人终于出发。 话说武侠里写的大侠们,常年四处奔波,风餐露宿,看上去很美,其实很痛苦。浅渊到第三天有些受不了了。吃不好睡不好就罢了,可是不洗澡却很难过。虽然已经是秋天,骑在马上一整天,太阳底下晒着,还是出了不少汗,马蹄扬起灰尘沙土,和着汗水浅渊觉得头皮痒痒,背后痒痒,浑身上下无处不痒痒,再看纪铭那身白袍子,已经是黄袍子了,心里像猫抓,简直要抓狂!纪铭也看出他难受,倒也没有笑话他,他自己也不喜欢露宿,但是出门在外,也没有办法。 "远弟,再坚持一下,我记得前面不远的森林里有湖,今晚在湖边扎营吧!" 浅渊听了这话,大喜:"得救了啊!" 纪铭见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哈哈笑起来,浅渊大窘,微微涨红了脸,一夹马腹向前奔去,纪铭越发大笑起来,只是笑过之后更加困惑了,这个姚远,年纪不大,为什么总也看不透?有时觉得他很单纯,有时又见他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到底是什么人? 天黑时分二人来的湖边,浅渊见了清亮的湖水,欢呼一声,纵身下马三两下除了外衣和鞋子,穿着中衣跳下水,扎个猛子就到了深处,钻出水面冲着纪铭挥手喊:"纪大哥!快来呀!" 纪铭笑着摇头,拾起浅渊随手扔下的马缰,将两匹马牵到湖边一颗大树下,系好缰绳,放好二人行李,这才准备下水。 浅渊在水里玩得兴奋,蛙泳蝶泳自由泳,还把雪儿也拖下水来,引得雪儿惊慌失措逃上树顶,他开心的哈哈大笑,全然没注意纪铭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浅渊不知,古人游泳的方式只有一种:狗刨。宅人姚远,为了保持身材,唯一的运动,就是游泳,每周两次,还报了培训班,从初级一直上到高级。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游泳,但是一见了水,前世学的技巧自然而然发挥出来,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纪铭满脸惊奇疑惑,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出口,也没游泳,只在浅水处洗了澡,然后就上岸了。 浅渊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有些后悔,玩儿得太过,时间太久,手脚都没有力气了,肚子也咕咕叫起来。纪铭已经升好了篝火,浅渊的外衣已经被纪铭洗干净,烤干了挂在树枝上,纪铭闷声取了衣服递给浅渊,浅渊谢过,也不避嫌,背过身脱下湿透的中衣换上干燥的外衣,转回头,却见纪铭红着脸低着头拨弄火堆,心知自己今天太兴奋,一时"豪放"过度了,古人都是含蓄的,告诫自己下次要注意。 "你饿了吧?干粮只剩肉干了(浅渊吃素),我给你去找些鲜果吧!"纪铭一直眼神闪躲,不与浅渊对视,浅渊刚挨着他坐下,他就站起身要去找食物。 "等等,纪大哥!找鲜果就让这家伙去,"浅渊指指雪儿,"你也辛苦半天了,歇着吧!" 纪铭只得点头坐下,心中暗骂自己不正常!"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纪铭,你给我清醒点!" 纪铭取了湖水煮肉干,瞥见浅渊困顿不已,靠在树干上就要睡,忙唤他起来:"远弟!先别睡!把头发擦干,夜风冷,会着凉!"浅渊确实疲劳极了,嘴里含混说着"没事",眼皮也懒得睁。 "唉,真拿你没办法!"纪铭无奈叹气,走过去让浅渊靠在他胸前,拿起干衣服帮他擦头发。浅渊舒服得轻哼一声,歪在他身上睡得一脸惬意。 纪铭擦着擦着,顺着浅渊敞开的衣襟看见一小片光滑平坦的胸膛,不觉心猿意马起来,想起方才浅渊出水的样子,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露出美好身形,水顺着发梢、下巴、小腿滴下,背过身换衣服的时候还看见他的臀,浑圆饱满,微微上翘,想必很有弹性 "停停停!纪铭!你疯了吗!怎么会有如此无耻孟浪的想法!"纪铭心慌意乱,触电一样扔下浅渊跨上马,在夜色中狂奔而去 清晨被雪儿在脸上胡乱舔,浅渊懒得理它,翻身继续睡,眨眼的一瞬注意到马只有一匹,醒过来。 "走了?果然大侠都是行踪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啊!"对纪铭的突然离开,浅渊并未在意,聚散随缘,就是这个意思,收拾行装,带着雪儿继续上路了。 初秋的森林还透着暑气,浅渊也不急着赶路,由着马儿信步走,走了大半个时辰,雪儿突然一个激灵从浅渊怀里飞窜出去,跳上路旁的树枝,向森林深处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雪儿!回来!"浅渊叫了几声,"越来越任性了!唉!"只得稍稍勒住缰绳,放慢速度。几分钟之后雪儿飞奔回来,"咕咕咕"促声叫着,好像十分焦急。 "怎么了,雪儿?"浅渊不明所以,雪儿团团打转,咬住他衣袖,再次向森林跑去,跑开几步,回头又对他叫一声,似乎是带路的意思,浅渊纵马跟着它去。 走出二里地,隐约看见树丛中躺着一个人,忙策马赶过去。 "纪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浅渊下马,躺着地上的正是纪铭,面色发黑,紧皱着眉,似乎十分痛苦。"纪大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纪铭却没有反应。 雪儿叫着咬住纪铭裤腿,浅渊过去一看,裤腿撕破了,露出两个向外翻着的黑紫色的伤口,整个小腿都肿了,地上一滩凝固的乌黑血水。 "这是,被毒蛇咬了?!" 怎么办怎么办?浅渊着急不已,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看样子纪铭昏迷前给自己放过毒血了,不然不可能撑到现在,可看他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再不想点办法解毒,肯定性命不保! "对了!临之遥给的‘九转再造丹&039;!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死马当作活马医,给他吃了再说!"浅渊翻出包裹里的白瓷药瓶,取出一颗,清香入鼻,顿时引来雪儿觊觎,瞅着丹药撒欢叫着,不住蹭他的腿。 "你这小东西,倒是识货!但是这个不能给你,要给纪大哥救命用的!"浅渊喂纪铭吃下丹药,稍稍安心,既然雪儿都想要,想必是好东西,就算不能起死回生,应该能暂时保住纪铭性命吧! 浅渊牵了马过来,温言道:"要辛苦你托两个人啦!"枣红马会意,对他打个鼻响,浅渊摸摸它头,把纪铭扶上马,怎奈纪铭昏迷不醒,只得把他护在自己胸前,以防他掉下去,加速催马前进。 纪铭醒来的时候眼前模糊一片,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公子总算醒过来啦!"一个老者的声音带着喜悦。 "呃,请问" 他记起自己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起了无耻的念头,心情激荡难平,夜里在森林中策马狂奔,不小心被蛇咬了,马也惊走,他强撑着用匕首划开伤口挤出毒血,然后就昏过去,本来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又活过来。 "公子被金环蛇咬了,昏迷了三天,幸好及时放出毒血,又有‘九转再造丹&039;吊命,老朽配了几副药,今日总算醒过来了!" 九转再造丹?!纪铭心中大惊!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圣药啊!是谁救了自己? "老伯,是您救了我吗?" "不是,是公子的朋友把你送到我这里的,老朽不过一介村野大夫。你的朋友为你煎药去了,呵呵。" 朋友?那样荒山野岭,一定是姚远了!我对他起了无耻绮念,才遭此天谴,被毒蛇咬伤,没想到还是他救了我 老大夫为他诊了脉,问道:"公子,你可有哪里不适?" "没有,只是眼睛视物模糊。"老大夫闻言又翻他眼皮仔细查看了。 "公子中毒太深,毒气入肝,因此视力受损,待到余毒清了就好了。" "谢大夫!"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的朋友吧!若不是他连夜赶路把你送到我这里,老朽纵是华陀再世也无力回天。公子刚刚恢复,好生休息!"说着离开了。 "纪大哥,你醒啦!" 该来的总要来,要面对的总要面对,可纪铭听见浅渊惊喜的声音,忽然期待自己的眼睛永远不要复明。 "多谢姚兄救命之恩!纪某无以为报," "纪大哥,你烧糊涂了不成?怎么这么叫我?还说什么回报,你不是说习武者的义务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是,那‘九转再造丹&039;何等珍贵" "再怎么珍贵也是药,药就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吃它,难道要留着做种么?" "噗哧"纪铭被他这话逗得笑起来,心情似乎也好一些了。心道自己庸人自扰,定要解除心魔,真心回报浅渊,把他当作做最好的兄弟! 纪铭伤势渐好,但是目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老大夫说中毒之后拖得太久,要完全恢复恐怕不容易,但办法不是没有。浅渊一听有办法,赶紧追问。 "这世上最好的解毒之物,就是灵山雪貂了!" "灵山雪貂?"雪儿?要拿它煮了吃吗?不好办呐 "嗯,灵山雪貂积灵气长成,成年后,血液可以解百毒。" 原来是要放血!这样也很残忍呐 "只是这灵山雪貂难得一见,更别说捉住一只了。" ""我这里倒是有一只 "远弟,雪儿是你的爱宠,愚兄这点毛病不碍事,你不要为难了。"纪铭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了。 "纪大哥!我" "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完全目盲,只是视力比以前弱一点而已。" "可是眼睛何其重要!还是" "两位公子,"老大夫听他二人的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不知是否老朽没说明白,解毒是不用杀死雪貂的,只需每日取一小碗血就行了。只是,你们真有灵山雪貂吗?" "" 你不早说。。。 "" 纪铭你又自作多情了。。。 知道了方法就好办了,浅渊唤来雪儿,这家伙又是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把老大夫吓一跳,见了雪儿又大呼小叫,嘴里嘟囔着"三生有幸"之类的屁话。浅渊跟雪儿大眼瞪小眼,沟通半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雪儿终于明白,但还是害怕,又不许他人靠近,浅渊只得狠着心捉住它亲自放血,之后又奖励它许多好吃的,这才安抚下来。三天后纪铭的视力就恢复了,二人告辞老大夫,继续上路。 话说浅渊那日带着纪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是这安宁村,碰巧又敲了老大夫的门,这才得救。安宁村是中原与南疆交界处的汉族和夷民一个混居村落,再往南就是南疆,因为远离尘世,所以民风淳朴,救人的老大夫就是夷人。村子小,马一匹也没有,驴子,大侠是不屑一骑的,因此还是二人共乘一骑,打算到前面大镇再买马。 浅渊体谅纪铭伤势刚好,就让他坐在自己身后,他来驭马。好青年纪铭望着他优美的蝴蝶骨,劲瘦的腰身,冷汗涔涔如坐针毡,后悔自己没买下那匹癞毛的老驴子。二人紧赶慢赶,好歹天黑之前终于来的南夷第一镇赤城,纪铭跳下马背,如蒙大赦。 二人投店,又遭天意弄人,胖掌柜小眼一眯:"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客服只得一间了。" 浅渊道:"无妨,我与纪大哥一间!" 纪铭无语问苍天。夜里迟迟不肯上床,最后到井边把一双脚洗干净,回房在床的另一头睡下,一夜贴着床沿不敢翻身,早晨起来果然眼圈发青。 浅渊看他脸色,想他伤势刚好,赶路辛苦了,便道:"要不今天别赶路了,在这里再待一天吧!" 纪铭点点头,早饭后第一件事,出门买马。 浅渊想起前世打游戏,《仙剑奇侠传》,也是这样,大家结伴而行,每到一处城镇就分头行动,只是现在不需要他四处寻找美眉们挣好感度,心情大好,把雪儿揣进兜里逛起街来。 逛了小半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人贼眉鼠目,浅渊心道"不好!"一摸腰间,钱袋果然没了!提起轻功就追,不想那人也是轻功不弱,总是眼看要追上又被他落下,追了好一会儿,进了一处庄院。 浅渊警觉起来,四处查看,忽然那小贼出现在眼前,对他一揖,朗声道:"参见少宫主!" "哈?!你是天乐宫的人?" "属下青凤,赤城坛口副坛主。" ""浅渊无语,叫我来就直接说,干什么扒我银子!天乐宫果然是邪派,对自己人都这么变态! "属下只是想见识一下‘涉江步&039;,冒犯了少宫主,请少宫主降罪!" "" 理由还挺充分,就是没有一点知罪的样子。 "算了,你把银子还给我就行了。叫我来有事吗?" "谢少宫主恕罪!属下等接到总坛飞报,有信交给少宫主!"青凤呈上一个小竹筒。 浅渊接过来,除了封口的蜡,取出一个小字条,展开,上书: 别回来。临之遥 浅渊囧死。。。 神经!你求我回来我都不想回来!过了这么久,还这么小题大做劳师动众飞鸽传书的警告我! 把字条翻过来翻过去,只有这六个字。字是好字,可是这么小一张字条,还写那么潇洒狂放的行草,临之遥这人果然是花孔雀,再看字体觉得很熟悉,很像临之遥给他的那些武功秘籍上的字,虽然那个是小楷,但是能看出是出自一人,没想到花孔雀还有闲情自己抄书! "还有什么事吗?" "宫主还吩咐属下把这个交给少宫主!"又递过来一个小瓷瓶子。 "这又是什么?" "属下不知,宫主吩咐把这药丸喂雪貂服下。" 搞什么鬼?难道我把雪儿带走了他不高兴?小气! 打开瓶子,里面有一颗红色的药丸,倒出来放手心里,还挺香。 "咕咕~"雪儿蹭过来撒娇。 "你要这个?" "咕~" "贪嘴的东西!吃出毛病来了我可不管!" 雪儿兴奋跳上他肩膀,叼了药丸转身跑掉了。 "还有事吗?" "东街香粉楼是天乐宫在此处分坛,少宫主有事可去哪里找掌柜。这座宅院是宫主私产,少宫主可随意使用。属下告退!"青凤说完也不等浅渊回话翻墙走了。 浅渊立在原地,意气难平。香粉楼一听就知道是妓院 "阿弥陀佛,冷静,冷静!戒嗔!戒嗔!" 一○ 浅渊被搅得兴趣全无,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回客栈去,一进房间,却见纪铭正在收拾行李。 "远弟!你回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出了什么事吗?" "嗯,家父来信,正派联盟要围剿武林第一邪派‘天乐宫&039;!我打算先赶去终南山取药,然后去凉州与师傅和父亲汇合,时间紧迫,我这就要走!" "围剿‘天乐宫&039;?!" "是!据说天乐宫主临之遥两个月前练功时走火入魔,现在武功尽失,天乐宫群魔无首,正是大好机会!总算可以为武林除害,我一定不能错过!"纪铭神色兴奋,没注意浅渊的异常,继续忙着收拾东西。 "" 两个月前走火入魔,正好是我离开之后,怎么会走火入魔的,那个妖精向来疏于修炼对了,那时候说闭关来着,难道是真的?临之遥,你特意写信叫我别回去,难道是因为已经知道正派要围攻天乐宫了?呵,你就那么肯定我知道消息以后会回去?你不会以为我姚远食髓知味,对你的身体念念不忘了吧?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太小看我了! "远弟,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你功夫这么好,若是此次为武林出力,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纪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无名寺,就不打算再离开了。此事恕小弟不能帮忙" 纪铭听他这话吃了一惊,沉默片刻道:"人各有志,倒是我鲁莽了,还望远弟不要见怪!只是" "纪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远弟,你这样年轻,为何生了弃世之心?是有什么缘故吗?我这话自是僭越了,可是我既与你相识,也算有缘,叫我看着你遁入空门,我,为兄"纪铭越说越着急,心中却是天人激战,一面大骂自己不该说这些话,一面管不住自己的嘴,额上一时竟然热汗直冒!浅渊与他相处这些天,知道他古道热肠,为人正直,心里也觉得很温暖,给他倒了杯茶,才说:"纪大哥,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我也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这些日子与纪大哥同行,我真的很开心,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纪铭知道再无可挽回,本来他们萍水相逢,他就不该管别人的闲事,怎奈一听浅渊说要当和尚,他就焦急得不行,忍不住出口挽留已经是大大不妥,再不可造次了。 "嗯,既然如此,我就与你一起去终南山好了。" "你不是赶时间吗?" "也不急在这一天半天,我带你去城里好好逛逛吧!请你喝酒,就当饯别,啊,不对不对,我怎么忘了你不喝酒的,你看我又糊涂了" "纪大哥!呵呵,走吧!我请你喝茶!" □□□¤□自¤由¤自¤在□¤□□□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四天之后赶到了终南山下。浅渊只隐隐记得无名寺在山的东面,具体位置却不知道了,纪铭要找的花却在西面,故此二人在山脚分手,纪铭心下不舍,痴痴望着浅渊清俊的背影在林间穿梭,渐渐消失不见。 纪铭要找的是一种罕见的三色曼陀罗,只在终南山南坡一处悬崖下生长,花期很短,师傅十多年前被"涉江魔"临之遥打伤,内伤一直未愈,此次好不容易借武林盟主的面子请出天下第一神医"灵隐医"给师傅治伤,这三色曼陀罗就是灵隐医指定的药引。 顺着悬崖下到谷地,摸索了三天,吃尽苦头,幸运的是总算找到了三色曼陀罗,纪铭小心收好花蕾,笑得舒心极了。药引找到了,接下来就该动身去凉州找师傅他们,纪铭心念一动,却向终南山东面而去:此处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还是去看看他吧!自知没有理由这样做,但是脚比心诚实,开始后悔之前人已经奔出几里地了。 纪铭只听浅渊说无名寺在东边山腰上,可要在这么大的山上找一处小小寺庙,何其困难,正为难,迎面走来一个樵夫,纪铭大喜,赶紧上前问路。 "什么?无名寺失火了?"纪铭乍一听樵夫说无名寺失火,吃惊无比! "是啊,三天前来了一帮人,杀气腾腾的,一把火烧了那座寺庙,现在什么也不剩了!" "那庙里的人呢?" "没见那三个和尚出来,可能都被烧死了。" "纵火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 "长什么样我也没看清,我当时打柴路过,吓得要命,躲在林子里不敢出来,只听见他们说什么‘天乐宫&039;什么的。" "天乐宫?!"天乐宫为什么要烧掉这深山中的小小寺庙?!肯定是冲着姚远去的,远弟有危险! "老丈,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年轻人,跟我差不多个子,很瘦,带着斗笠?" "没有,除了那帮人,再没看见有人来过了。" 纪铭谢过樵夫,问明无名寺的方向,全力运功而去。 远弟,你千万不要有事! 无名寺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纪铭绕着废墟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顺着通过寺庙后院的小溪往下走,不久发现了三座新造的坟墓,没有碑,墓前摆着野花。虽然很不厚道,但纪铭看到那几朵尚且很新鲜的小花儿,忽然安心:远弟刚走没多远,一定可以追上! 一一 浅渊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 临之遥!为什么要杀师傅师兄?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当年救了我吗?你要报复我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卑鄙无耻!! "远弟,你要节哀。天乐宫作恶多端,危害武林,已经引起公愤,家父来信说他们已经赶往凉州,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铲除天乐宫,杀了涉江魔,为天下除害,为你师傅师兄报仇!"纪铭在终南山三十里之外追上浅渊,告诉他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看到的是从未见过的浅渊的愤怒的脸。 "报仇?"浅渊被这两个字从愤怒中惊醒。是了,这里是荒蛮的古代,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没有监狱,正义只在双手之间,强者就是正义!可是报仇这两个字实在离他太远,更何况佛家不许杀生,他以佛门弟子自居,怎可手染鲜血?可是就这样放任那个魔头作恶吗?养育了自己的师傅师兄,就这样无辜惨死,他至少也要替他们问一句"为什么杀我"! "好,我跟你走!" "好兄弟!为兄定竭尽全力助你手刃仇人!"纪铭心中莫名雀跃,激动的拍上浅渊的肩膀,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笑脸非常不合时宜,生生拉下了脸。可是,真的很开心啊,又可以跟远弟结伴走天涯! 离开凉州的时候走得随心随意,是旅游观光的心态,回去的时候却不是这样轻松。浅渊一路沉默,即使开口也是短短几个字,满脸阴沉,时常摸着腰间软剑发呆,连雪儿也不敢跟他撒娇,纪铭担心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开解,只得陪着他疯狂赶路。 本来两个月的路,二人只花了一半时间,终于在一个黄昏来到凉州境外二人初次相遇的马家集。纪铭看天色不早,人疲马惫,建议在这里投宿,浅渊也确实累了,应了一声,二人牵马向客栈踱去,纪铭故意说起二人那时的相遇,浅渊却还是沉着一张脸,纪铭叹气。 马家集的客栈只一家"君再来",上次是他们让房间给别人,这次轮到他们没有地方住。 "二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刚刚被人包下了!"掌柜的依旧是笑容可掬。 "我们也不要上房,还望掌柜的行个方便!"纪铭瞟一眼正在上楼的三个人,对掌柜的使眼色。中间一人气度不凡,旁边两人一样服饰,应该是主仆三人。 掌柜的却是非常为难:"这" 这厢正犯难,楼梯上的人说话了:"家主说,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二位若是不嫌弃就随便找个房间住下吧!" "多谢阁下!"二人欣喜,纪铭朗声对那人道谢,那人便在台阶上转过身来还礼,纪铭看清他的样子,惊喜得大呼:"赵叔叔!" 浅渊心道,原来是熟人,便跟在纪铭身后,打量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刚才从背后看只觉得这个气度不凡,转过身来一看果然如此。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刚毅的脸,沉稳又不失亲切,定是常居高位,此人来头不小。 "原来是人称‘一朵剑花压海棠&039;的‘梨花剑&039;纪铭纪大侠啊!" "赵叔叔又取笑小侄了,在您面前,谁敢自称‘大侠&039;!"纪铭被他打趣,却是十分欢喜的上前见礼,又向浅渊介绍,"远弟,这位就是当今武林盟主,灵山派掌门,赵未竟!赵叔叔,这是我一个小兄弟,姚远!这次也想为武林出力,特意赶来凉州的!" 浅渊虽猜到他身份不小,乍一听到"武林盟主"还是很吃了一惊。武林盟主啊!江湖中传说中唯我独尊的武林盟主,竟然就在自己眼前!况且还是灵山派的掌门! 这些日子跟着纪铭,也知道很多江湖之事,灵山派是当今武林最神秘也是最有势力的门派,大本营就走终年冰雪覆盖的灵山上,雪儿就是长在雪域灵山上的!当下也有模有样抱拳施礼:"姚远见过赵盟主!" 赵未竟爽朗一笑:"好好!江山代有人才出!有你们这些少年英雄,我正派联盟定能旗开得胜!真是武林的幸运,也是我赵未竟的荣幸!" 浅渊笑笑依旧退到纪铭身后。 这武林盟主还真是豪爽,只是这名字实在赵未竟,照胃镜不知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照肠镜"? 当夜还是浅渊与纪铭同一个房间,纪铭情绪激动,给浅渊讲赵未竟的传奇故事。 少年时如何得高人指点,习的一身高明武功,二十年前如何创立灵山派,又在短短几年之内把灵山派发展壮大,如何调解盐帮和漕帮之间的世仇旧怨,赢得双方尊重,如何化解唐门与夷疆几个门派的矛盾,如何花了十年时间铲除魔教,最后如何统一武林,在众人推举之下做了盟主,十年来为维护江湖正义鞠躬尽瘁,这次又如何号召大家围剿继魔教解散之后的第一邪派天乐宫云云。 浅渊听着,只觉得这个人太完美,但凡表面太完美的,必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缺陷,但见纪铭言辞之间似乎十分崇拜赵未竟,况且他也没什么证据,便没说什么,只在心下告诫自己不要小看这个人。他本来话不多,纪铭也没觉得他神色有什么不对,仍旧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起这次的围剿行动来。 "师傅来信说十日前天乐宫已经被层层围住了。那天乐宫主真好笑,把天乐宫建在湖心岛上,这不是明摆着方便我们包围吗?"纪铭说的亢奋,全没了平日的稳重谨慎,言辞间满是不屑与讥讽。 浅渊皱眉,那个妖精只晓得爱漂亮,把天乐宫建在月湖的湖心岛之上,出入只有一座浮桥,又仗着有北凉王撑腰,平时戒备并不森严,岛上的船只不少,可惜全是游湖用的画舫,又慢又笨,要坐那个逃命,肯定被人用火箭烧成炭!个花孔雀!叫你爱臭美!这下被人做馅儿包了饺子吧! "不过那个临之遥武功还真是厉害,早听说他受了内伤,没想到这几天他一连打伤了好几个高手,完全不像之前传说的武功尽失!不过师傅说他确实受了很重的内伤,武功比当年下降了不少。我想他肯定撑不了几天了!等赵叔叔去了,他还不是束手就擒!" 真的受了内伤武功下降?那妖精整天吃喝玩乐,懒得没骨头,怎么会练功走火入魔?说起来好像是正好是我离开的时候受的伤,难道是那个兔宝宝水的副作用?还是被我捅坏了? 浅渊想到这里忽然脸上发热,抬眼看看,好在油灯昏暗,纪铭没注意。 哎呀!我在想什么!我可是去找他兴师问罪的!做什么在这里担心他!可恶的妖精!作恶太多,被人"代表月亮消灭你"也是活该!活该!活该! "远弟,你说什么?嗯,对,他确实活该!" "啊?"囧怎么又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姚远啊姚远,你要成佛?还早一千年! 浅渊胡乱想着,到后半夜才睡着,清早起床跟赵未竟一行一起上路了。 马上便可到凉州月湖,临之遥,你可千万别死了,一定要等我问个清楚!我不信,不信你会这么做! 一二 月湖依在雷镜山北面山脚下,面积不很大,湖心岛本来也很小,临大宫主当年偶然路过,桃花眼一瞟,看上这湖光山色,抬手一指:"填湖!"就填出这么个"临仙岛"来,之后派人栽花种草,凿泉挖井,修屋盖瓦,弄出一个天乐宫来。浅渊初听见这岛的名字,只觉得临之遥这人真真是自恋加独占欲强,一座小破岛也要冠上自己的姓氏,对他的不齿更甚一分。 那年春天他刚满十四,个头开始猛窜,临之遥依旧是起床没带骨头样卧在一颗樱花树下,无聊的嚼着落在身上的粉色花瓣,一边看他练功。天气已经有些热,一套剑练完,他额上出了汗。临之遥侧卧在锦塌上,抬起半只眼,慢声唤道:"过来。"他握着手里的剑,想,何不上去一剑送这祸害去西天极乐?但终于还是默默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临之遥软绵绵从榻上支起身子,看住他眼睛,忽然向他伸出手,他一怔,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剑,临之遥也一怔,随即笑起来,扯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额上的汗珠。他浑身不自在,早晨听说临之遥昨天又闹了一夜,叫了五六个人进去服侍,而现在这个彻夜玩np的人却在用袖子给他擦汗!恶心,然终究没有推开那只手。临之遥的手很好看,极瘦,越发显得那一段腕骨是天公之作,人间不应有,正盯着他的手腕子发怔,听临之遥说:"这‘临仙岛&039;上只有你和我姓临,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说着就吃吃笑起来。他却想起早晨无意听见那几个下仆红着脸小声议论临之遥的床第之事,"宫主真的很喜欢我家公子呢,刚才送回来的时候啊?!你们公子昨晚也"心头火起,重重拍掉那人袖子,转身就走。 浅渊自觉跟临之遥相处的这几年多半不快,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足挂齿,但此刻当时的细节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微风阵起,樱花树落英缤纷,那人那日少见的穿了一袭红衣,袖口缀着柔软的红绫,越发衬得手腕子莹白无暇,支起身子来的样子风情无限,唇上叼着一片粉嫩的花瓣,眼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说,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这话怎么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就在几个月前,他和他确实发生了最最亲密的关系。那样的关系,比男女关系还要亲密吧,最私密的、身体最深处的接触 为什么这时候想起这些?人说近乡情却,他这算什么,近乡情生?不对不对,他对那妖精有什么情!那妖精可是杀害师傅师兄的第一嫌疑人!临浅渊,不对,姚远!你振作一点!红颜祸水,切忌切忌! 赵未竟一到,围在月湖边的"伏魔军"情绪顿时高涨。连日来吃亏不少,士气有些低落,赵未竟确有些政客般煽动人心的本事,听了众人汇报战况,一番演说之后立刻慰问受伤人员,既安抚人心又鼓动人心。浅渊觉得,这么个人物,不从政,太可惜! 浅渊和纪铭跟着赵未竟一起来,自然受到瞩目。镇剑山庄少主在场的人大半都认识,名门之后,一路快剑很是了得,而且纪无疚与赵未竟一向交好,兄弟相称,因此纪铭跟着赵未竟也不算奇怪,好奇的目光几乎全都在浅渊身上,这叫浅渊很不自在。 从马家集出发之前,纪铭非要浅渊换身行头,含蓄的之乎者也表达半天,大意是我们是去找人秽气的,你穿这样实在有失体面,况还跟着武林盟主,且不说这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咱至少不能丢了盟主的脸面,你看你大哥我,白衣飘飘,长剑在腰,玉树临风,明月皎皎。浅渊被他念得头晕,好歹从纪铭拿来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一件样式简单的青色袍子穿上了。换了衣服,纪铭对着他小发了一会儿呆,硬拉着他去找赵未竟喝茶,赵未竟一见他亦是不住点头,口里又开始叨念"英雄少年""长江后浪",浅渊赔着笑愈加头大。 但是,这袍子,纪铭说了,不许脱,否则大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浅渊无奈颔首。可,早知道要这样被人当猴子看,说什么他也不会让纪铭把那个大斗笠送给"君再来"的小二哥!光是被人看就算了,纪铭的面子又广,拉着他四处介绍,这位是某某堡主,那位是某某掌门,这位是某某大师,那位是某某前辈,浅渊只得之乎者也不断拱手作揖,这古代的应酬比现代的还辛苦! 谁来救救我吧!浅渊在心里呼喊。 救他的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有过最最亲密关系的天乐宫临大宫主! 短短几个月不见,那人变了好多,似乎有些憔悴,想是连日带伤苦战很吃力,右手提着一柄薄剑孑然立在浮桥桥头,一袭平日里常穿的白衣,衣角有点点血迹,依旧美得倾倒众生,却少了几分平日的风流韵味,眼里的温度似被冰冻过,整个人散发出隐隐的戾气。这才是"涉江魔"的真面目,平日那个慵懒任性的无害形象只是他的外皮而已吧! "赵叔叔,让我去会会他!"纪铭出道毕竟不久,这样大场面还是第一次,想出名倒在其次,只是听说好几个排得上号的高手在他手下都没过百招,少年人斗狠之心早被激发,此时见了本尊,被他藐视天下的态度刺激,更是等不得了!赵未竟本想把他拦下,却瞥见纪无疚对他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他有心锻炼儿子,便让他去了。 纪铭意气风发,回首对浅渊点点头,清啸一声,纵身上了浮桥。 临之遥终于顺着纪铭目光发现人群中的浅渊,二人视线相遇,临之遥似乎很吃惊,浅渊却被他探究的目光逼得躲开眼睛,再不敢与他对视,莫名心虚。 "小子,你退下去,叫那个人上来!" 众人闻声,顺着临之遥剑尖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不久前跟着盟主和镇剑山庄少主一起来的少年,吃惊又好奇。这几日临之遥从未指定谁做对手,今日一反常态,这少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浅渊头皮发麻,恨自己不能遁形,只闷着头不支声。浮桥上纪铭却是忍不住了,被人这样忽视,任谁也受不了,何况临之遥这样针对远弟!杀了他师傅师兄还不够吗?! "魔头!想跟远弟交手,先过了我这关!" "哦?这人是你弟弟?" "不是,怎么?" "不是你弟弟,哥哥弟弟的叫得这样亲热,莫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你!"纪铭年纪轻,脸皮薄,况且自己对浅渊确实有过绮念,被他这样一说,一时不知如何还嘴。 "哦,我知道了,不是你亲弟弟,定是你情弟弟了!" "魔头!休要胡说!看招!" 纪铭面红耳赤,回头看浅渊低着头不做声,怒气全被激起,急向着临之遥攻过去! 镇剑山庄的剑法在江湖中也派得上前几名,纪铭十五岁出道,凭一人之力击败"胶州三盗",一战成名,之后就被冠上"梨花剑"的名号,意思是夸他的剑快起来剑花似梨花,让人眼花缭乱。临之遥的剑也是走轻快路线,本来纪无疚对儿子还有几分信心,但此刻他中计,被临之遥乱了心绪,百招内败下来是必然,不由叹了口气:还是太年轻了!只是,儿子一向少年老成,平时很稳重,怎么被这么几句话激得方寸大乱?转头看看那个叫姚远的少年,只见他埋头不语,也不看二人战况,儿子居然交了这样不够义气的朋友! 一三 临之遥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内伤积重,连日激战,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气血翻腾,握着剑的手也开始不能自如,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纪铭的剑的确很快,但凡事都是过刚易折,要找到他的破绽也不难。纪铭被他气得不轻,动了怒,难免气息不均,不多时就下盘虚浮,临之遥看准机会,身形一闪,已经绕到纪铭身后,剑尖就要刺进纪铭肩膀! 众人惊呼,但是电光石火之间想上前抢救也来不及,人人都屏息凝神,紧紧盯住浮桥上的两人,都没注意有个青色的人影极轻极快的掠过水面,欺上临之遥后背。临之遥感觉有人接近,但是已经来不及退避,心下一横,也不收招,将剑更送一寸,刚触上纪铭身体,就觉得眼前血花一溅,手腕刺痛,剑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临之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好,很好!用我教你的轻功,用我给你的剑,把我刺伤! 殷红的血顺着右手手腕留下来,临之遥垂眼怔怔的看了一会伤口,不长却很深,浅渊下手这样不留情,一时心灰意败,也不止血,垂下手任由血越流越多。 "这位少侠好俊的身手,不知怎么称呼?" "" "怎么,不会真的就叫‘情弟弟&039;?" "姚远。" "哦,姚远?临之遥的遥,临浅渊的渊,遥渊,姚远?" "?!"一个念头在浅渊脑子里飞快闪过,却被他故意忽略。临之遥的眼神凌厉凄绝,浅渊被逼得再次躲开视线。 临之遥笑笑,对岸边众人说:"当日临某请诸位一起上,诸位英雄说以多欺少非正派所为,非要一对一单打独斗,眼下这又算怎么回事呢?意思是不打算这么慢慢消耗我的力气,准备群殴临某了么?姚远姚少侠,不知临某说得对不对?" 众人都觉得窘迫,当日包围天乐宫之后要求一对一决斗,其实是忌惮临之遥武功太好,目的就是仗着己方人多,打算利用车轮战将临之遥拖垮,最后再一举收拾他,这下被他明明白白说出来,顿觉难堪,都望向赵未竟,等他发话。赵未竟略一思量,往前一步,正要开口,桥上浅渊说话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3节 "适才我救人心切,伤了临宫主,是在下之错,在下愿让临宫主三招,若是我赢了,请临宫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若是输了,任凭宫主处置!" "远弟!不可!"纪铭站在一边,觉得这两人说的话不对劲,所以一直未出声,不料浅渊竟然提出这个建议,这不是自杀吗! "纪大哥放心,我有分寸。你先回去疗伤!"浅渊对纪铭一笑,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让招就不必了,我临之遥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歹也算你的‘长辈&039;,你我放手一博,输的人任君处置。打了这些天,还真有些累,诸位在这湖边餐风露宿也颇不容易,若是临某输了,任你们绑了去,岂不正好?" "临宫主既然这样说了,我们也没什么意见。"赵未竟不等其他人开口就接了话。 临之遥笑,你当然没意见!赢了最好,省下许多力气,输了也不过牺牲一个无名小卒,怎么都是不赔钱的买卖!什么武林盟主,正义化身,还不是一样卑鄙下作! 赵未竟发话,纪铭只得退下,浮桥上只剩下临氏父子。 临之遥拾起剑,左手握住,后退一步:"姚少侠,请!" "临宫主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再开始不迟。" "怎么,你心疼我了?" "我"浅渊语塞,再次躲开临之遥的视线。妈的!老子这是怎么了,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总不敢看他! "我不是叫你别回来么?"临之遥笑笑,漫不经心撕下衣角,低头包扎伤口,血很快染红了白色的布。浅渊看着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时间有些后悔,嘴上却不肯认输: "你是我什么人,你叫我别回来就别回来!" "我是你老子!" "我不是你儿子!" "哟!还生气了!我临之遥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我忘恩负义!你对我有什么恩情!你派人杀了师傅和师兄他们,我是回来找你算帐的!" "你说什么?我杀了你师傅师兄?" "临之遥,你少装蒜,有人看见了,天乐宫的人烧了无名寺,杀了我师傅他们!" "是天乐宫的人又怎么样,也不一定我指使的。" "你是宫主,不是你是谁?!你少在这里做戏!我看了你就恶心!"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临之遥抬眼直视浅渊,似乎真的动了怒,浅渊被他一激,也火大起来: "我说我看见你就恶心!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二人在浮桥上对话,岸边的人本来听不清,但刚才这一句浅渊几乎是吼出来的,听得一干正派人士直抽气!这个叫姚远的小子果然不简单!居然敢骂临之遥不男不女! 十几年前涉江魔刚出道,妙笔书生杨行云说他是"杨柳风姿,销魂噬骨,真叫人想入非非",被他割了舌头,废了武功,卖到关外青楼做了一个月男妓才被人找到救出来;鲨鱼帮主"海蛟龙"在酒肆里与人吹牛,说自己"睡了临之遥,那滋味,销魂!销魂!"被他阉了下身,挑断手脚筋,泡在辣椒水里,嚎了三天才死;当年江湖排名第七的高手,魔教右护法冷昊,跟临之遥比武的时候趁机摸了他的屁股,被他追杀半年之后捉住,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他被临之遥折磨得生不如死,后来哭求临之遥杀了他。这个姚远,初生牛犊不怕虎,很好很强大! 临之遥果然怒了,怒极反笑,笑得沉鱼落雁,笑得红芍失色,笑得围观的人打冷颤,想撤退! 临之遥低下头来回以袖拭剑,轻声道:"原来你嫌我长得不男不女!这话你该早说,不然我当日就是找条公狗也不要你帮我解药,我污了你的身子,是我不对,我比不上你的情哥哥,那么有男人味儿,那么" "住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么淫乱,那么" "那么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不说?呵呵,不说我帮你说,不像你老子我,这么淫乱,这么脏!对不对?" "临之遥!" "本宫在此!" "你!不可理喻!" "那就废话少说,姚少侠请动手吧!" 寒光乍起,两人斗在一处。 浅渊心烦意乱。不对不对,他的本意不是这样!他没想过真的要跟临之遥刀剑相向!他只是想问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派人杀了师傅,为什么?可是局面渐渐变得不受控?是哪里出了错?是他不该为了救纪铭刺伤临之遥?可是他要是不出手,纪铭的右手以后就再不能拿剑,临水剑法的厉害他知道,所以才一时情急,下手过重。那么是他不该向临之遥提出决斗?还是像临之遥说的,他根本不该回来?搞不懂,搞不懂!为什么总是这样,一遇到临之遥他就反常,只要是跟临之遥相关的事就会变得脱轨?!临之遥!临之遥!临之遥!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噗!"鲜血喷薄,红雾溅了一脸。 浅渊伸手擦脸,不是自己的血,那么是他的血!他受伤了?!哪里受伤了?哦,心口被剑刺中了。是一把很锋利的软剑,剑尖刺进他身体里,剑柄还握在自己手里。原来我刺中了他心口我刺中了他!我伤了临之遥!我伤了他!伤了他!!! "临之遥!!!"惊叫出声,接住软倒的身体,看着血汩汩的从伤口溢出,染红大片白衣,浅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一四 "伏魔军"杀上临仙岛,天乐宫总坛主贺羽带着下属大开宫门,迎接他们入宫。赵未竟上前搀起正要施礼的贺羽,道:"贺总坛主伏魔有功,赵某感激不尽!贺坛主辛苦了!" 贺羽依旧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官方笑脸:"盟主辛苦了!此次能生擒‘涉江魔&039;,这位姚少侠才是居功至伟!" 浅渊茅塞顿开:难怪临之遥一个人迎敌,天乐宫早不受他控制,贺羽背叛了他,跟赵未竟里应外合,卖了临之遥。这么说来自己也许真的错怪他了,杀害师傅他们的凶手大概真的不是他!贺羽,这个人跟在临之遥身边十几年,也算忍辱负重,估计下任宫主就是他了吧!那人,本来不适合做什么宫主,太散漫,对权势根本没兴趣,当初他创建天乐宫本来就是个奇迹。不做宫主了也好,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他?会不会像书里写的,杀了他然后暴尸墙头?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大事。临之遥这次,真的会死! 贺羽安排众人住下,装作不认识浅渊,却把他安排在他以前住的独院里,赵未竟好像知道他不想见人,对众人说姚少侠今日辛苦了,大家都不要去打扰他。 临之遥被一剑刺中心口,虽然不算很深,但积蓄多日的内伤暴发,加上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被赵未竟带走了。浅渊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所谓正派人还真是面子的奴隶,临之遥被擒之后很多人都要求亲自动手收拾他,要为自己的家人或同门报仇,也不知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仇家!但是赵未竟只说了一句"交给我处理,保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众人就都不再作声,各自散了。天乐宫里美酒佳肴美人美景都还在,在野外辛苦了十几天,是时候放松享受了,魔头也抓住了,盟主给他疗伤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一切都很好,都达到了预期目标,该寻欢作乐了。 人声鼎沸,灯红酒绿,此时的天乐宫在浅渊眼里与从前没什么不同,越发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算个什么东西! 雪儿不肯靠近他,因为他一身血腥味儿。临之遥的血,染了他半片袍子,浅渊疑惑,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多血可以流? 屋子里还是离开前的样子。临之遥从前说过他的房间像和尚的禅房,他当时不以为意的一晒,如今看来果然分外简陋,四壁空空,唯独挂着一把旧剑,用了好几年,初练剑时临之遥给的,样式极朴素,却很趁手,一张床,一桌,一椅,一柜书,大半是佛经,余下的都是志怪,还有临之遥给的几本"武功秘籍"。桌上一盏青灯,在熟悉的位置摸到火折子,点了灯,却发现桌子上有一个陌生的木匣子。 打开来,匣子里躺着几颗暗色的木珠子,顶好的紫檀木,打磨得很仔细,很圆滑,旁边还有一块木头和几把刻刀样的工具。数数珠子,一共十一颗,应该是在做一串念珠,只是还没完成。拿起一颗在手里把玩,却发现上面好像刻了字,凑在灯下一看,是一个"渊"字,极古朴的篆体,字体隐约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拿起一颗,也刻着字,细看了,是一个"遥",忽然心砰砰跳起来!一把抓住所有念珠,一颗颗看,都是"遥"、"渊"二字!浅渊怔怔那里,珠子从手心里滚落,噼噼啪啪掉了一地,寂静的夜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清脆。浅渊蹲下身子四处摸索着找念珠,遥、渊、遥、渊、遥遥。六个"遥",五个"渊",十一颗,捏在手心里竟然灼灼发烫。 他揶揄的笑着:"姚远?临之遥的遥,临浅渊的渊,遥渊?" 现在想来临之遥说的话居然叫人心惊! 临之遥,你不会是不会是以为我喜欢你,所以才化名姚远?这串念珠,是你做的吧,是要给我的?临之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临之遥醒过来时一眼望见窗外挂着桂枝上的月亮,这景致是他极熟悉的,每晚躺在自己床上,抬眼就能望见的景色。看看四周,果然是自己的寝殿,自己的床,忽然想笑,一笑立刻牵动胸前的伤口,顿时明白,今天发生的不是做梦,都是真的。浅渊为了救情郎伤了他的手是真的,跟自己决斗,一剑刺进自己心口也是真的,这么说来,昏倒之前看到的他惊惶的眼里的泪也是真的了?好歹为自己流了一滴泪呢!一剑换一滴泪,似乎不大划算?成名二十年,为了一个小孩子弄成这样,真的很窝囊啊!那孩子想必也吓坏了吧,平时走路都怕踩死蚂蚁,那一颗眼泪大概也是被吓的,唉! 该来的人来了,临之遥看了来人一眼,道:"你家主子呢?" 赵未竟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挥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 "临宫主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赵盟主真会说笑,你点了我穴道,我怎么喝药?!" "呵呵,是赵某疏忽了!临宫主内伤积重而发,赵某一时情急,才封住宫主穴道,以防宫主走火入魔。请临宫主见谅!"赵未竟这一番话说得叫临之遥困惑起来,对他这个阶下囚示好?还是北凉王的新花样? 赵未竟上前解开临之遥穴道,扶临之遥坐起来,端起那一碗药递给临之遥,见他皱着眉道:"临宫主怕有毒?以目前的形势看,我好像没有必要这么做。" "你废话还真多,我只是不喜欢喝药,看起来很苦。" ""= =堂堂天乐宫主,好歹也算一代枭雄,怕苦也掩饰一下吧!这个临之遥果然是我行我素,不顾天下人的眼光。 临之遥勉强喝了药,放下碗问:"北凉王萧景呢,还没来?" "临宫主问的话好奇怪,北凉王的下落,赵某怎么会知道?" "赵未竟,你骗了那些正派的傻驴子二十年,可骗不到我!你原是萧景的一品侍卫,二十年前奉他的命建立灵山派,之后借用他的力量积攒实力树立威信一统江湖!萧景手握大半兵权,但是还是不放心太后那个老女人,毕竟兵符在她手里,所以才想出这一招收揽江湖势力,以防万一,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傀儡!这次的事情也是萧景指使的吧?" 不错,临之遥早料到北凉王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所以才叫浅渊离开,可他算到了开头却算不中结局,半路杀出一个贺羽,叫他措手不及。旧伤复发,本来不打算跟那个变态王爷硬碰硬,打算扔下天乐宫跑路,不料贺羽突然杀出来,带着几个分坛主把他围住,不许他离开临仙岛,他顿时头大。当初一时兴起搞了这个天乐宫,只是为了好玩,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枷锁。贺羽不让他离开,却没有把他怎么样,只给他下了化功散,其实根本没必要,他旧年内伤复发,内力动不得一分,想逃也逃不走。 "伏魔联盟"包围临仙岛,他不得以用药物催动内力,勉力支撑到今日,已经是奇迹!赵未竟说他差点走火入魔不是吓唬他,自己的伤他也知道,浅渊那一剑若在平时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可是"夜昙"的药力在那一刻耗尽,他想躲也躲不开。望着刺进身体里的剑尖,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太浅了",若是再深一点,刺进心脏,当场死了倒也不错,好过落在那个罗刹王爷手里!人算不如天算,他怎能算到贺羽对他有这样深藏多年的执念,又怎能算到贺羽会用计离间他们父子?浅渊那孩子总是一根直肠子,轻易被人利用。这样一想,似乎对他一点恨不起来,临之遥叹气,知道自己已经是晚节不保,为了一个小孩子变了心性。 一五 赵未竟不动声色听完临之遥的话,临之遥说的句句属实。他是萧景的贴身侍卫,从小跟着萧景,二十年前被萧景选中,去实现他一统江湖的计划,桩桩件件都很顺利,只有一件,魔教被铲除,是计划失败的结果。萧景本想将魔教变为自己的力量,可魔教上下,从教主到左右护法及各个坛主,居然都拼死抵抗,最后只好灭了他们。 在赵未竟看来,萧景的眼里只有两类人:自己的人,敌人。不过还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临之遥。当时魔教刚刚被他们连根铲除,他也被推举当上武林盟主,线报说凉州月湖有个新门派成立了,萧景当时正好在凉州,就顺道去考察了一番,回来之后赵未竟请示他如何处置天乐宫,萧景犹疑半晌,说:"由他去吧!"他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王爷这样反常?偷偷跑去凉州,一眼就明白了王爷为什么不下手,不是不想下手,是下不了手!那样一个不可方物的妙人,就连他自己也一样,明知道是男人还是抑不住心动。天乐宫就这么作为一个"方外势力"发展起来了。 贺羽找上他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机会来了。金钱、女人、力量,这些都是男人的诱惑,但是最叫人不能抗拒的还是权力!当了二十年灵山掌门,十年武林盟主,这些虽然是拜北凉王所赐,但终究是他亲手一点一滴做到的!站在巅峰的感觉很好,好到他有时候会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傀儡。傀儡的意思,就是只要主人有一天腻了,随时可以把你打碎了再扔进烂泥里!他不甘心!他也是男人,他也有尊严!他不要做萧景的狗!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自立门户的机会! 贺羽的条件很简单,"把临之遥交给我,天乐宫就是你的!"这个条件不苛刻,而且诱惑很大。虽然他是武林盟主,但各个门派都有萧景安排的"卧底",灵山派一半人马是萧景从军队里抽调出来的,他需要一个根据地,一个萧景的势力还没有涉足的地方!现在这个理想之地就在眼前,所以他稍微想了想就答应了。计划也很快定下来,他派人围攻天乐宫,将临之遥累得脱力然后生擒,贺羽不会出手,然后进驻天乐宫,接收这个地方!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但若是成功了呢?整个武林!整个江湖,都是他的!就算朝廷也可与之分庭抗礼! 赵未竟在月光下笑得森然,站起来望着临之遥。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竟然让贺羽和萧景都为之疯狂!不知道这具肉体有什么特殊之处?他是答应把临之遥交给贺羽,但是他没说他不碰他!男人的滋味他不是没有尝过,那些进贡来的小男孩个个漂亮乖巧,在他身下亦是妖娆多姿,但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男人!这男人是一头蛰伏的猎豹,很能勾起人的征服欲!呵,白天那个小子说他是"不男不女的变态",真是不懂得欣赏!这样的男人不仅是尤物,更是猎物!猎物是需要调教的,调教之下才会绽放出美丽的光彩!而他是捕捉住他的猎人,猎人享用猎物,天经地义! "你!?" 临之遥警觉起来,还是迟了一步,穴道再次被赵未竟封住,软倒在床上,一双眼亮晶晶的,恶狠狠盯住赵未竟,这样的表情果然让赵未竟兴奋起来! 临之遥觉得恶心,很多年没有这样被人轻薄了,自从那些轻薄他的人被他一一除掉之后。最近是怎么了?先是萧景,然后是那个混小子,现在又是赵未竟!赵未竟的手揭开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他只穿了一件轻薄中衣,底下光溜溜的,撩开他衣襟,然后握住他的脚背,手指慢慢往上移动,脚踝,小腿,膝盖,大腿,速度变慢,在大腿内侧流连许久,然后重重掐了他一下,疼得他几乎叫出来!恶心!恶心!恶心!像一条毛毛虫在他腿上蠕动!却不能动! "赵盟主!"有人来了! 临之遥松了一口气,有人来了,不管是谁,暂时把他从赵未竟猥琐的手下救了出来,虽然来的这个人可能是个更大的麻烦。 "贺总坛主!"赵未竟从容的把手从临之遥腿间抽出,回头对上来人。 "赵盟主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贺羽的声音平淡,似乎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自然!赵某行走江湖,从来守信。" "那就好。赵盟主已经进驻了天乐宫,人也该交给我了。" "贺坛主所言即是,赵某告辞!" "不送!" "宫主受惊了!"赵未竟走远了,贺羽阴沉沉上前,把临之遥扶起来靠在床头,却不为他解穴,"宫主不要费力了,你冲不开穴道的,内伤好不容易控制住,强行重开穴道只会让你更难受。" "你想干什么?"临之遥心生寒意。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做了十几年忠心耿耿的下属,自己却一点没有察觉他的心思,这样的人比起赵未竟更可怕! "我想干什么宫主应该很清楚。赵未竟刚才摸你了吧?摸了哪里?你这贱人,只要是男人就可以吗?我守了十几年,你搞别人就算了,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上了,早知道我就不等了,不然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你刚才被摸得爽吧?这可不行,你是我的,每一寸皮肤都是我的,来,让属下来帮宫主消消毒!"说着俯下身去 一六 临之遥被翻涌上来的瘀血呛住,咳了好一阵,吐出一口血,才费力地将贺羽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厌恶地看着贺羽,他圆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似乎是到死也没料到他能够冲开被封的穴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拧断了他的脖子。 靠在床头大口喘气,却是再提不起半分力气,刚才一举击杀贺羽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胸前和手腕的伤口也都裂开,包扎的白布渗出血来。有多少年没被逼到这个境地了呢?这次真是很麻烦啊! 临之遥从贺羽身上摸出一粒"九转再造丹"吃下去,调息半晌,终于能动弹,刚找了件衣服穿上,就察觉有人接近这里,迅速用被子将贺羽的尸体盖住,提了剑悄声藏在门后。 夜色深沉,刀光剑影闪过,片刻之后房间里就多出三个躺在地上的死人,是贺羽的人,也曾经是自己下属,临之遥觉得好累,正想转身出门,忽然背后一冷!还有一个人?! "是我!"剑生生停在来人鼻尖,来的竟然是浅渊! "你来做什么?杀了我给你师傅师兄报仇?"这小孩还真是不整死我不甘心! "我来救你。"浅渊知道自己理亏,也不辩解。 "救我?我没听错吧?"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儿!"浅渊一步上前将临之遥搂住,施展轻功跃上房顶。 "你" "嘘!他们人都在北边,我们从南边走,从我的院子里翻出去,然后游泳到对岸,逃到山上去,应该不会被发现。走吧!" 临之遥到嘴边的话吞下去,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任由浅渊搂着他飞檐走壁。 耳边风声猎猎,这小子轻功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了,力气也挺大! 贺羽半天没出来,赵未竟方去查看,一进门就看见三具尸体,连忙到床边,掀开被子,贺羽的头以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显然颈骨断了,瞪着眼张着嘴,死不瞑目!临之遥逃走了!看着贺羽和地上三人的尸体,赵未竟反而笑了。临之遥逃了对他来说是好事,这样萧景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他身上,贺羽也死了,天乐宫就完全属于他,趁着临之遥跟萧景斗的时间他正好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浅渊带着临之遥很顺利的到了天乐宫南墙外的河岸边。 浅渊手脚利落帮临之遥缠紧胸前的伤口,又找了一根木头塞到他怀里,"抱着这个慢慢泅过去!从这里游到对岸只要十五分钟,你坚持一下!" "十五分钟?" "呃,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先不管这些,总之你先过去,我殿后,到了雷镜山上就安全了!" "我跟你一起走。"临之遥抱着木头神情坚决。 "不行!你先走!万一被发现了我就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然后" "我不会泅水。" "什么?" "我不会泅水。" 囧。。。不会就不会,你还这么君子坦荡荡。。。你宫里那个超豪华的浴室里不是有个超大的浴池么,每天泡澡怎么没淹死你!唉,好吧 "知道了,只能我带你过去了,上帝保佑,希望不要被发现!" "上帝保佑?" "呃,是玉帝保佑!玉帝,玉帝!"呼呼,一紧张就乱讲话,言多必失,还是少说为妙! 浅渊把那根木头绑在临之遥背上,临之遥皱眉,浅渊没好气:"难看一下有什么关系!总比淹死了好!就知道爱漂亮,是不是男人啊!" "不是,你" "好了好了!你就忍一会儿吧,我没把握带着人游这么远,所以只能这样。"说着一边伸手给临之遥束起长长的头发,再把两人外衣脱下来叠好,顶在头上。 临之遥笑笑不再说话,还说什么呢?本来想说"你把我伤口捆住了",但这小孩儿紧张成这样,过了河再说吧!何况他难得温柔,为他绾发。 就算是游泳健将,带着人在冰冷的湖水里游一千米,还要小心不被发现,实在很辛苦。把临之遥弄上岸,浅渊跟着也狼狈的爬上岸,四仰八叉躺在草地上呼呼喘气。时已深秋,一阵夜风袭来,浅渊浑身湿漉漉的,顿时冷得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临之遥,你怎么样?"自己都冷成这样,临之遥重伤在身,肯定受不了! "咳咳!我没事。"浅渊见他脸色越发难看,七手八脚爬起来,扶起临之遥,把绑在头顶上的干衣服取下来,给他穿上。 "你再坚持一会儿!" "顺着山脚往东三里,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临之遥的声音虚弱无力,渐渐小下去,竟是晕过去了! 浅渊心急,只得将他背在背上,向雷镜山走去。 浑身湿透,浅渊觉得好冷,可背后却热热的,临之遥肯定是发烧了,体温好高!将他放下来靠在一棵树下,浅渊拔出缠腰软件,全神贯注盯住一丈外的一棵大树。 "阁下大半夜跟了我们这么久,想必是有事,还请现身吧!"早发现有人跟着,本想着敌不动我不动,可是马上就到山洞,临之遥状况又不好,必须在这里解决问题! 果然那树后白影一晃,走出来一个人,剑眉紧锁,盯住他的眼神复杂难懂。 "纪大哥?!"没想到跟踪而来的竟然是他! "远弟,或者我该叫你临浅渊?" ""浅渊自知理亏,他欺骗纪铭在先,人家没有当众揭穿他身份已经是仁至义尽。 "纪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想骗你的,可是" "我不怪你,是我非要拉着你称兄道弟,你瞒着我也是应该的!" "纪大哥你别这么说!我能认识你,跟你做朋友,真的很开心。可是临之遥他,他是我父亲。"虽然我不是真的临浅渊。 好半晌,纪铭才说,"你打算怎么样办?" "不知道,先把他的伤治好,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他打伤的。天乐宫怎么样与我无关,可是这个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纪大哥,拔剑吧!" 纪铭抬头看着浅渊,良久,"远弟"这一声竟是叹息一般,然后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浅渊怔怔的,纪铭刚才的眼神很深情?!管不了那么多,要赶快找到山洞,临之遥从刚才开始一直发抖,好像撑不住了! 一七 浅渊找到临之遥说的山洞,高兴的表情进洞之后很快被囧脸取代,望着几百个各式各样的酒坛酒缸,浅渊囧然无语了。这个纯享乐派的人,居然挖了这么大的山洞用来储存美酒! 洞壁上有长明灯,浅渊环视四周,洞的最深处是几排高高的红木架子,上边摆满了各式酒坛子,靠左边排放着巨大的酒缸,右边沿着洞壁凿出一个石榻,榻上摆着一张红木小几,几上有一套精致的白玉酒具。浅渊把小几端下来放在一边,扶临之遥上榻上躺下,开始查看伤口。 临之遥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双颊病态的潮红,白衣也变成淡淡的粉色,浅渊暗道不好,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还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手上力量尽量放轻,小心脱掉他湿衣服,解开包扎在胸口的布条。伤口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不断有新的血渗出来,看得浅渊心惊!必须给伤口消毒止血! "对了!用酒!烈酒的酒精度很高!"在酒架上找了最小的一个酒坛,敲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 "好酒啊!我也是为了给你消毒伤口,你可不要怪我浪费了你的佳酿!"说着拿布条蘸了酒液为临之遥清洗伤口。 "唔!"尽管动作很小心,酒接触到伤口的一霎,临之遥还是疼得醒过来! "你醒了!很疼,你忍着点!"浅渊扶临之遥靠在壁上,取了一件衣服拧成条递给他,"咬住这个!" 临之遥虚弱摇摇头:"不用,我忍得住。你来吧!" 浅渊点点头,继续取酒洗伤口。 临之遥本来极怕疼,偏逞强忍着不出声,眼泪却抑制不住往外冒,等浅渊洗好他胸前的伤口,他一张秀丽的脸已经满是眼泪!浅渊一抬头见临之遥一脸泪水吓了一跳,却不似往日的幸灾乐祸,半点取笑他的心情也没有,反而是心里一窒,难受得厉害,手的动作越发小心了。 湿的布不能用,浅渊只得将干衣服撕成条做纱布。双手穿过他腋下为他包扎,布条儿一圈一圈将二人距离慢慢拉近,四周的空气开始暧昧起来,包扎的姿势越来越近似一个拥抱。最后在他背后打结,真的抱在一起一样,临之遥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嘴唇贴着他的鬓角,呼出的暖暖的气吹进耳朵里,浅渊禁不住打个颤,刚要系好的布带又松开,只得重来。两人贴得太近,气息纠缠,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临之遥的心跳,那砰砰的节律竟然也暧昧起来,手上越发打不好结,心中越发懊恼:这样子怎么看都像他为了占临之遥的便宜故意磨磨蹭蹭! "好、好了!"浅渊故作镇定,却不好意思看他,自己的脸想必是红了。 临之遥笑道:"谢谢。"浅渊被他笑得心痒一般,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右手伸过来。"手上的伤口也是自己的杰作,学了几年剑法,全招呼在授业恩师身上了! "疼你就喊出来。"语气却是不自觉的温柔了。 "我知道。"临之遥看着浅渊忸怩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笑意,这孩子表达歉意的方式还真特别,这么看来被他刺了两剑也值得! "啊!你居然用的‘仙女泣&039;!这可是我最后一坛了!暴殄天物啊!" "不就是一坛酒吗!我赔你!" "普天之下就这一坛,你怎么赔啊!" "你闭嘴!" "疼!你轻点儿!" "闭嘴!" "刚才你还说叫我疼就喊出来" "我现在叫你闭嘴!" "闭嘴就闭嘴,死小孩,这么凶!" "" "好好好,本宫闭嘴,闭嘴!" 被临之遥这么一番胡闹,浅渊觉得气氛似乎没那么尴尬了。 处理好伤口,临之遥已经疼得满头汗,浑身脱力,闭着眼躺在石榻上喘气。浅渊在洞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张竹席,无法,只得把临之遥圈在自己怀里,他重伤在身,再着凉就完了! 洞内虽然避风,可是还是很阴冷,又没法升火取暖,浅渊抱着临之遥时冷时热的身子焦急不已!刚才发烧还算正常,这会儿发冷就大大不妙!估计是失血过多,看来下水之前伤口就裂开了,这个人怎么不早说!急死了! 临之遥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不一会儿就发抖起来,浅渊想起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但凡男猪脚受伤女猪脚总要牺牲清白,用体温为他取暖,想不到今日轮到自己,虽然他们之间早已没什么清白。 把两人衣服都脱掉,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头上,抱起临之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把衣服都盖在他背后,默念内功心法,渐渐的不再觉得冷,头发也干了,真气运行一周天之后将手心贴在临之遥背后,慢慢输入真气,好半晌,临之遥终于不再发抖,在他怀里安静的睡着了。 温香暖玉在怀,浅渊却心情沉重,这世间的事情真是"一切有为法",师傅从前常说要我凡事随缘,可是究竟怎么个随法呢?今天是多么戏剧性的一天!好似来到这里前十八年的平淡全是为了积累到今天爆发!猜到临之遥大概是为自己动了心,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基本可以确定这一点,可是自己的心意呢? "家明哥,我该怎么办?" 临之遥半梦半醒之间有些后悔杀了贺羽,该先问问他无名寺的和尚里可有叫"家明"的,然后再杀了他 ∷∷∷z∷∷y∷∷z∷∷z∷∷∷ 注:"一切有为法"出自《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八 "唔!" 清早,浅渊觉得气闷,呼吸不畅,浑身燥热,皱着眉醒过来。 "临!之!遥!你在干嘛???!!!" "哟~你也醒啦!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临之遥脸色还是发白,精神却是极好,两只眼笑得眯成缝儿,很是开心的样子趴在浅渊胸前。 浅渊额上青筋毕现,一把将临之遥推开! "老子就是看见了所以才问你!你把口水涂老子一身,右手捏着老子乳头,左手握着老子的兄弟上上下下,你是要做什么!!!!!!" 临之遥媚眼一飞:"我可是好心帮你!我睡得好好的,有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得我好难受,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醒过来!" 浅渊当下面红耳赤无话可说,年轻的身体早晨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但是昨晚二人赤裸着相拥而眠,早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难免了。浅渊懊恼不堪,本来昨晚不打算睡觉,只想着等临之遥好一点了就起来出去探探消息,谁知道抱着他热乎乎滑溜溜软绵绵的身体想问题,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不过这个妖精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这么撩拨他,也不怕他兽性大发真把他给xx喽?(遥:就怕你不来~ 渊:t_t谁来给我换个纯洁的受?) 浅渊气鼓鼓穿好衣服:"我出去找点吃的,顺便打探下。昨晚太安静了,他们不可能没发现你逃走,这不正常!" 临之遥歪在榻上,衣衫不整,手指一边勾起一缕头发绕啊绕:"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赵未竟那个老小子还真有点胆色,想跟萧景分一杯羹!这下有好戏看了!江湖上最近十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本宫真是期待呀!" 浅渊被他一片白花花的大腿晃得眼花,忙转了脸不看他,心里把临之遥骂了几百遍,不想跟这个骚包的妖孽讲话,偏偏被他一番话弄得好奇得紧,临之遥却故意不说了。 浅渊忍不住吼道:"有话快说!" 临之遥掩着嘴吃吃笑:"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浅渊狠狠瞪他一眼。 "死小孩儿,又生气了,真不可爱!好吧,告诉你就是。简单的说呢,天下武林其实都是萧景的势力,赵未竟明里是风光的盟主,其实只是萧景的一个侍卫。但是呢,傀儡娃娃现在有思想了,想拜托主人,自己作主。明白了吧?" "这么说这次的事其实是萧景示意了?!这个老变态,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临之遥听了浅渊这话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正派联盟围攻天乐宫的事,他实在没料到浅渊第一反应会是这样,呆呆的看着他,都忘了故意搔首弄姿。临之遥一发愣不要紧,本来并在一起扭来扭去的腿也分开,浅渊一下子就看到他右边大腿内侧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伤口! "这是什么?!"浅渊一步上前掀开他衣襟,指着伤口问临之遥。 "你放、放开!"临之遥慌慌张张推开他扯过衣服盖住伤口。 "谁咬的?"浅渊面色阴沉。 "什么?" "我问你谁咬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那明明是牙印!你别告诉我是狗咬的!" "是!是狗咬的!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了,他临之遥在床上向来放得开,np都是小意思,这么一个牙印确实不算什么,跟我更没关系,我生的哪门子气?不对不对,临之遥,你够狡猾,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你想听到什么回答,想听我说跟我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人,因为我喜欢你?哼,我姚远不会上当,不会中你的激将法,更不会中你的美人计!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上你! "哼哼"浅渊散了怒气,冷笑,"跟我是没关系,狗也好猪也好,只要你喜欢!我出去了!"说着转身出了山洞,留给临之遥一个绝情的背影。 临之遥颓然倒在榻上,茫然望着洞顶,良久,低叹道:"真的是狗咬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没说不相信。" "浅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嘶"临之遥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直吸气。 "我一出去就看见洞口有个包袱,"浅渊走近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布包袱,递给临之遥,"里面有水和食物,还有衣服和金创药。你穿上衣服吃点东西吧。" "嗯。" 骚包临之遥突然拘束起来,背过身去穿了衣服,小媳妇样接了浅渊递过来的干粮,埋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看得浅渊又好气又好笑! "我相信你,你说吧,是哪条狗咬的,我帮你报仇。" "不用,我已经报仇了。" "杀了?!" "嗯。"临之遥放下干粮,对浅渊点点头。 本想骂他嗜杀成性,可那妖精这会儿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委屈的看着你,浅渊开不了口,挨着临之遥坐下,拿起临之遥刚放下的水囊喝口水,却瞥见临之遥一脸惊奇看着他,眼睛都快变成星星样。浅渊被他看得面热,至于么,不就是用一个水囊喝水,做也做了,抱也抱了,却为了这种小事高兴。 "杀了就杀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还骗过我。"浅渊本以为这句话会让临之遥放松,没想到他却是骤然变了脸,怒目瞪他,眼眶发红,声音都发颤了: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 "什么?" 原来临之遥误会了,以为浅渊看见贺羽羞辱他,却不出来救他,只躲在暗处看着他冒着性命危险冲开穴道杀了贺羽,然后才出来! 浅渊看他这样委屈,忽然恍然大悟,觉得脑瓜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只是猜到是贺羽而已,真的没有见死不救啊!可现在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了吧,委屈成那样,都快哭出来了。唉唉! 临之遥站起来背对着浅渊,双拳紧握:"多谢姚大侠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你我就此别过吧!好走不送!" 临之遥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正想回头看,整个人却被人从背后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心脏突突直跳,脑子里全乱了套儿! "属下救驾来迟,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什么公主殿下!乱七八糟的!"临之遥从浅渊怀里挣脱,转过脸对着他,"本宫根本没指望谁来救我!" "是是是!天乐宫临大宫主英明神武!你永远光明!伟大!正确!行了吧?" "哼,本宫不需要你恭维!" "好好好!"浅渊心里暗笑不已,你英明神武还不是被我牵着鼻子走了!小样儿~ "我知道你厉害,你还是先告诉我你的内伤是怎么回事吧?" 一九 小剧场 导演:先不忙开机,我有点事情跟你们说。 遥:那本宫再躺会儿,小渊,来给爹按摩下~ 渊:(忍怒,走过来给按摩) 导演:宫主殿下,有位小七少爷想要领养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渊:(竖耳) 遥:七少爷?没听过,不鸟~ 啊啊,对,就那边,再用力点~ 渊:(冷笑)就他这样也有人要?送出去肯定也会被退回来! 遥:你直说一句不要我去有那么难吗?死孩子!别扭!啊呀~~ 你谋杀亲爹啊你! 渊:(手指用力掐g)你爱去不去!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儿子!! 遥:切!我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儿子! 导演:那,到底去是不去 遥≈渊:滚一边儿去! 导演:t_t开机了开机了小七少爷,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被浅渊问到内伤,临之遥脸色沉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原样,笑笑说,"没什么,十几年前的旧伤了。" "怎么会突然发作?"不是被我弄坏了吧?当然后一句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不知道,反正已经发作了。" ""再次无语,"好吧,你有什么打算,天乐宫现在被赵未竟他们‘占领&039;了,你要抢回来吗?" "抢它作甚?他喜欢就拿去玩儿吧!本来我也不想要了,他拿去然后跟萧景斗个你死我活去不正好?"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4节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去雪域灵山。" "灵山?!你去哪儿做什么?灵山可是赵未竟的老巢!" "我知道,我还没有老糊涂!" "那你还去?你莫不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去灵山是要找人。" "找人?" "嗯,灵隐医邹影。" "这世上只有他能治好你的伤?" "嗯。十八年前是他师傅救了我。" 浅渊点点头不再接话,临之遥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找他师傅?" 浅渊白他一眼,道:"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死了。" "呵!你这孩子倒聪明!" 浅渊又白他一眼。(遥:>_ 呜呜~谁来给我换个温柔的攻!) "对了,这包袱是哪来的?" "我一出去就看到在洞口,我猜,可能是纪大哥吧" "纪大哥?就是那个小梨花还是小海棠?" "你这人嘴里怎么就没句好话!" "又生气了?我这儿子倒养得好!为了情郎捅亲爹!我还没" "临之遥,有两件事你搞清楚!第一,我不是你儿子,第二,我跟纪铭什么关系也没有!" "跟纪铭没关系,那家明呢?" 临之遥死盯着浅渊的脸,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浅渊先是一惊,然后面色一暗:"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临之遥冷笑,看来这个家明还真是个人物,"你别装了,你昨晚说‘家明哥,我该怎么办&039;,我都听见了!" 浅渊低着头,忽然眼珠子一转:"你说伽明戈呀,伽明戈是个罗汉,掌管智慧的!我昨晚在想怎么带你逃走,所以就向他祈祷!你满脑子瞎想些什么!" 临之遥张张嘴,没再说什么。浅渊见他不再追问,大呼一口气。罪过呀!罗汉变成五百零一个了!凭空蹦出来一个叫伽明戈的来!阿弥陀佛!弟子罪过!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家明哥是谁,家明哥是姚远骨中骨,肉中肉,说得文艺一点,he is y soul, y s!赵家明是前世姚远活着的支柱,如果不是赵家明,姚远早就见上帝去了!所以他不愿意跟人分享,因为家明哥是他心里的圣域,谁也不能接近!哪怕那个人是临之遥! 临之遥讨了没趣,再不理会浅渊,径自往山洞深处走,到那几大排架子跟前,走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捧着好几个酒坛子,将酒坛子放在石榻上,端起地上的红木小几,盘腿上榻,开了一坛子酒,取了白玉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你不走了?!"浅渊看着临之遥,莫名其妙。 "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怎么笨起来了!大白天怎么走,怕别人发现不了吗?别以为在外面闯荡了几天就什么都懂了!小子,你还嫩得很!" "你怎么还没开始喝就醉了!啰里八嗦,烦不烦!" 临之遥不吭声了,开始专心喝酒,那喝法,好像急着把自己灌醉似的。浅渊看得着急,又不肯承认,他内伤严重,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这样喝酒肯定完蛋!心烦意乱找个角落盘腿打坐,心却静的下来。 临之遥喝了一坛,又开另一坛,浅渊再忍不住,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咻的一声飞出去,正中临之遥睡穴,力道不大不小,刚好。临之遥瞪着吃惊的眼,终于不甘的倒下去。点穴和暗器的功夫临之遥也没好好教过浅渊,只是浅渊有兴趣,自己钻研着玩儿,想不到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浅渊怕他着凉,只得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叹口气说:"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个老男人的睡颜很孩子气,蜷着腿,微微皱着鼻子,嘴也嘟着,求吻一般,浅渊看着看着心里生出一种柔柔的酸酸的感觉来,复又搂紧了他,嘴唇轻轻覆上他的 "哎"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两个人就这样等来了黄昏,该出发了。 浅渊背着不省人事的临之遥在山间飞奔,心里又悔又恨,几次想把这个流口水的家伙扔下山谷去!这人一点自觉也没有,一个劲儿往下滑,浅渊只得拿腰带把他捆在自己背后。走了不远,察觉周围有动静,刚停下来准备拔剑,一个白色的毛球从树顶上掉下来,落在怀里。 "雪儿?!" "咕咕~" "呵呵,小东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兜里揣着一个,背后驮着一个,天亮的时候终于出了月湖县,算是暂时安全了。 ============= 注he is y soul, y s这句话是借用电影《洛丽塔》的=,= 二○ 浅渊一路背着一个大活人狂奔赶路,又要小心提防有没有追兵,虽然是深秋寒夜,到达这个小村庄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浃背,把绑住临之遥的腰带解开,这人还在昏睡,浅渊有心报复他,腰带解开后也不扶,背后的人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浅渊大惊,要是睡觉这么一下早该醒了! "临之遥!临之遥!"浅渊一连喊了好几声,临之遥一动也不动,手脚冰凉,神情安宁,脸如白纸一般,皮肤苍白干燥,睫毛和眉毛上都是露珠,额上连汗也没有一滴,嘴唇也变成紫色,浅渊心生恐惧,心里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一边犹疑着把手伸到他鼻下。 "还有呼吸!"虽然气息微弱,但感觉到那一丝气息,浅渊还是很激动!得赶紧找地方安顿下来,让他好好休息,给他疗伤! 浅渊心急,也顾得不引人怀疑,抱着临之遥急急往小村子跑,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硬朗的老汉,只看了一眼浅渊怀里昏迷不醒的临之遥就把他们让进了屋。 "我姓陈,和儿子和儿媳一起住,他们昨日回娘家去了,小哥就把你娘子抱进我儿子的房里吧!我去准备热水!"老汉给浅渊指了房门,就转身去后院了。浅渊点点头,陈老汉显然是把临之遥当成了女人,这样也好。抱着临之遥进屋,将他平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手指搭上他脉门,分出一丝内力查探伤情。临之遥状况很不好,脉搏几乎弱到没有,体温也迅速下降,浅渊急得满头是汗,万分后悔自己前世不是学医的!"要是听家明哥的就好了,去学医,不管什么科都好!" 陈老汉不多时搬进来一个大木桶,又提了许多热水倒在桶里。 "小哥快把你娘子放进桶里吧,我去准备点儿吃的。"说着就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迅速剥光了临之遥的衣服,把他抱进桶里,临之遥坐不住,直往水里滑,浅渊只得把自己衣服也脱了,进到桶里抱着临之遥不让他溺水。 水很烫,不一会儿两人就被烫得浑身通红,浅渊几乎忍不住要跳出来,临之遥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浅渊咬牙忍着,不断给他按摩四肢和身体,好半晌,临之遥还是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气息愈加弱下去。 浅渊渐渐红了眼眶,死死抱着他,记忆里藏在最深处的恐惧顺着背脊爬上来,虽然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那种一点点溺死在泥沼里的感觉还是没有忘记 他惶恐万分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与死神抢时间,死亡的过程太过清晰,电影的慢镜头,家明哥的呼吸,家明哥的心跳,慢下去,弱下去,然后完全消失,他整晚抱着爱人的身体,试图温暖那渐渐变冷的躯体,手臂发酸也不敢松开,却是徒劳。永失吾爱是什么感觉,亲历挚爱的死亡又是什么感觉?他说不清,只觉得晨曦透过白色窗帘洒到枕上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不会让你死的!" 搂起临之遥的腰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探到他身后,扶着自己的性器,靠着热水的润滑,一点一点挤进去,全部进去以后低头吻住他的嘴,双手扶着他的腰,缓缓动作起来。 临之遥的头无力的靠在他肩上,过了好一会儿,浅渊觉得耳边那一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也消失了,惊恐不已,再次伸手探他鼻息,手抑制不住的抖。 一二三四五整整十秒,临之遥没有呼吸! 浅渊怔怔的收回手,绝望死寂,泪也流不出来,嘴唇咬得出血,忽然紧扣临之遥的腰肢,奋力在他体内抽插起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总是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许你死!不许你死!" 浅渊悲怆的低吼着,一边一边说着"不要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似有似无的声音低低的重复着:"不离开" "遥!"浅渊又惊又喜,双手握着临之遥的肩膀转过他的脸,"你没死!" "我不离开不离开"死而复生的人眼也未睁,却笑着重复这句话,一遍一遍说着自己的诺言。 失而复得,这样的心情浅渊从未体验过,抱着临之遥又哭又笑,不知所措,临之遥依旧是虚弱的笑看着他,下一刻却突然起皱眉。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浅渊见他皱眉紧张万分。 "你还在里面。" 浅渊顿时涨红了脸,"对,对不起。"一面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体里退出来。 喂他喝了一点稀粥,临之遥脸色稍济,浅渊让他睡下给他掖好被子,轻轻带上门来到外厅。 鸡已经叫过三遍,天色早亮了。 "老丈,真是多谢您了!"浅渊道谢,陈老汉憨厚笑着连忙摆手。 "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女人家娇弱些也正常。怕是连夜赶路受了寒吧?现下不要紧了罢?" "嗯,已经好多了。前几日收到信,说岳母大人病重,内人心急不已,赶路太急,又受了风,因此才病倒了。要不是老丈出手相救请老丈受我一拜!"浅渊这一番虽是假话,心意却是真的,因此也格外认真的拜谢恩人,陈老汉也不再推脱,受了他一拜,才将他扶起来。 "我儿子他们过几天才回来,不如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几日在上路。" "如此多谢老丈了!"浅渊也没讲假客气,临之遥现在还不能上路,况且走了这么远也没有追兵,实在不正常,不如停下来看看风声。 临之遥一整天都昏睡着,只是浅渊喂他喝水吃东西时醒来,脸色却是好了很多,呼吸也变得绵长,胸前的剑伤浅渊也检查过了,恢复得极好,已经开始结痂,看来那包袱里的金创药是极好的。浅渊心安许多,除了照顾临之遥,还帮陈老汉劈了柴挑了水,一天过得还算平静,吃过晚饭后陈老汉道年纪大了睡得早,就回房去了。浅渊也踏着月光回到房间。 床上的人还是那样孩子气的睡姿,侧着身蜷成一团,睡得很安详。浅渊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脱了外衣上床,将临之遥面对面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一手搂着他的肩,临之遥也迷迷糊糊往他怀里缩,手环上他的腰,鼻子在他怀里蹭了两下,又乖乖睡着了。 夜凉如水,寒意侵袭,浅渊却觉得心脏热得想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原来这颗心这么在意这个人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山洞里肌肤相亲的暧昧,还是错手伤了他的后悔,是手心里发烫里念珠,还是樱花树下的笑颜,抑或是更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吸引呢?漂亮的他,任性的他,骄傲的他,率真的他,是跟家明哥完全不同的类型,一开始就轻易被他影响,常常为了他动怒,喜欢故意惹他生气,看着他伤心却觉得后悔心疼 失去家明哥以后自己的一部分也死了,没有尽头的寂寞真的很难熬,每天早晨醒来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每一天都是灰色的,生存的意义仅仅在于每日每夜的回忆和怀念。这样的日子很可怕,可是答应过家明哥再不轻生,想着家明哥,告诉自己必须坚持,认真守着剩下的生命,等待和他在天堂里相逢的哪一天可是 家明哥,对不起。 长长叹了一声气,然后搂紧怀里的身体,轻轻合上眼。 明日该是立冬了吧。 二一 临之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醒来,迷迷蒙蒙睁了眼,入目是浅渊熟睡的脸庞,心下不觉欢喜,忆起前一日神识不甚清明的时候,浅渊似乎切切的唤了他一声"遥",又见浅渊睡梦间也是小心翼翼将他抱在怀里,心中泛起酸楚的甜蜜,伸手想抚平浅渊皱着的眉,浅渊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一时间两人四目相视,气氛忽然暧昧,二人都有些尴尬,临之遥微微垂目,双手抵在浅渊胸前,等了好半晌,浅渊却没有像他料想的那样松开搂着他腰身的手,反而额上一阵温热的触感浅渊竟然吻了他一下! 可怜临之遥长到三十几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为一个人动情,却一直不顺利,这一番意外的柔情蜜意叫他好一阵心跳,红着老脸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把头埋在浅渊胸前,心中小鹿乱撞,下一刻却被浅渊用手抬起下巴,这下不得不与他对望着,浅渊的瞳仁润润的,带着水气一般,英俊的脸忽然就靠了过来! 临之遥下意识的闭上眼,嘴上一热,唇已经被他攫住,轻轻啃咬吮吸,之后牙关被敲开,舌头也伸进来,霸道的卷住自己的舌尖,纠缠不已。临之遥闭着眼大气不敢出,脸热的厉害,心也乱跳起来,双手不自觉抱紧了浅渊的腰。浅渊见他这样,越发爱怜他这不知所措的样子,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吻得更深,好一会儿才把他放开。 "早安吻,喜欢吗?" "早,早安吻?"临之遥抬头看他,睁圆眼睛,表情可爱得像只小兽,浅渊忍不住在他嘴上又"啾"了一下。 "嗯,以后还有晚安吻,喜欢吗?" "浅、浅渊,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没发烧,你也没做梦。不过待会儿就要委屈你扮我老婆了!" "老婆?" "呃,老婆就是媳妇儿,是南疆的方言,你知道我在那边长大的。" "我也在南疆长大的,怎么没听过?"浅渊被当场揭穿,面子颇挂不住。 "总之你就老实扮我媳妇儿就对了,要叫‘相公&039;,知道吗?" "哦。"临之遥扁扁嘴。 "你果然还是病了可爱一点,这么听话。" "浅渊,你果然还是在发烧吧?" "笨,我没发烧,生病的人是你!再说一遍,不许叫‘浅渊&039;,会暴露身份,要叫‘相公&039;,好好扮女人,好好休养,知道了?" 临之遥看着浅渊,眼神竟然是有些可怜:"浅渊,爹年纪大了,没力气跟你玩游戏,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浅渊叹口气,好像是自己态度转变太突然了,这个笨笨的家伙还没搞清楚状况,算了,现在也不是好好解释的时候,对他好一点,慢慢补偿吧! "你饿了吧,乖乖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做饭。"披衣起身,弯腰捧起他的脸一连"啾啾"好几下,这才笑眯眯的走了,留下虚弱的老美人呆在原地。 临之遥呆了许久,伸手拧了下大腿,"嘶"果然很痛,真的不是做梦啊! 浅渊来到外间,陈老丈正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笑眯眯把托盘交给浅渊说:"快送给你媳妇儿吧!"浅渊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傻笑着接过托盘,谢过老丈反身进屋。 变呆的临之遥任浅渊摆布,给他穿衣服,梳头发,然后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喂饭,喂水,擦嘴巴,搂过来抱怀里,临之遥都没有回应,只是不支声。两人像天鹅交颈一样抱了一会儿,临之遥长吁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找辆马车吧,今日已经立冬,要是下了雪,上灵山就不好走了。"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上路!" 临之遥苦笑:"不去灵山死得更快啊!" 浅渊皱眉,知道他不是瞎说话吓唬他,昨晚那样的情况再来个两次,花孔雀就要变死秃鸟了,只得点点头。 "你再躺会儿,我去找陈老爹。" "等等!" "怎么了?" "真是小孩子!你不觉得那个老头儿很可疑吗?" 临之遥这么一说,浅渊也觉得不对劲起来,他敲门的时候老头很快就来开门了,好像料到有人会来一样,还有,那么一大桶热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准备好的,家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周到客气得不像话,也没有问过他们的身份,甚至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只当他们是"小兄弟"和"你媳妇儿"。 "那你说怎么办,这么个小村子,哪里有马车!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又不放心!"浅渊只是实话实说,临之遥却为了他这样直白的关心有点面热。 "没有马,总有牛,有驴子。先上路,到了大镇再换马车就是了!" "哎呀,还是宫主高明啊!属下这就去办!"浅渊嘻嘻哈哈打趣他,说着又凑上去偷个香,然后又笑着跑掉了。 临之遥伸手摸摸嘴唇,余温犹在,笑起来,眼神却苦涩。那孩子是害怕了吧,所以这样掩饰着,毕竟自己的伤还是有他一部分责任,可是这样的补偿,太甜蜜,太不真实,他临之遥纵横江湖二十载,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一个小孩子施舍感情吧!可是被这样呵护着,有那么一刻也会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吧?可,小孩子一时兴起怎么能作得数,还是不要妄想的好,为这这个孩子已经是落魄至极了,再不可失了方寸,搞得丢了性命。 浅渊不多时牵来一辆牛车,陈老汉帮着把车里铺上厚厚的棉被,又给二人准备了一些干粮,浅渊对他生了戒备之心,心道这些食物恐怕不能吃,面上还是感激的手下,又拿出一锭银子,定要陈老汉收下,老头儿起初不肯,推脱几下就收下了。浅渊把临之遥包的像个粽子,一根头发丝儿也没露,抱出来再抱上车,谢过陈老汉,扬鞭出发。 二二 一路平安,没有人追踪,陈老汉给的食物,临之遥验过,也没有毒,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猜测是谁一路相助。 "怕是你的小海棠罢?"临之遥故意这么说,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乃是想看看浅渊的反应,等着被骂,没想到浅渊只是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倒叫临之遥好一阵意外,脑子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不确定的说:"他是认真的吧?"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开口问,眨眨眼又躺下了。 牛车很简陋,霍霍漏风,临之遥被浅渊卷在被子里,一层层,像过冬的毛毛虫,但是一走起来,风飕飕的,还是冷得不行。浅渊着急上火赶车,可老黄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么也走不快,因此天黑之前也没能赶到市镇,只得露宿荒郊。把牛车拉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后面,栓好牛,浅渊也爬进车里,哆哆嗦嗦钻进临之遥的被窝,然后手脚并用,八爪鱼一样缠住临之遥。 "好冷哦!娘子你冷不冷,来,相公帮你暖和一下!哈!"浅渊嬉皮笑脸,在咸猪手在被子里一阵乱摸乱掐,临之遥奋力挣扎,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不一会儿二人就喘着粗气,都红了脸。 "别、别闹了!"临之遥处在弱势,感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抵在自己小腹上,吓得说话也结巴起来。喜欢浅渊,但是关于二人初夜的回忆却并不美好,临之遥直到现在想起那个晚上,还会觉得腰痛屁股痛!这会儿有伤在身,若是撩发了浅渊的欲火,自己的老命恐怕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的破牛车上!往后缩了缩身子,顶着自己的热铁却也跟着逼上来,后背已经贴着车壁的木板,再无路可退了! 和浅渊的初体验,临之遥回忆起来是四个字"不堪回首",此刻浅渊回想起来是也是四个字"别有滋味"。那天自己心里憋着气,二人又都中了春药,因此泄欲的成分远远大于欢爱,浅渊一直以来刻意暗示自己忘掉那天的事情,如今对临之遥的心情不一样了,回想起那个并不怎么美满的夜晚来,竟然也觉得十分甜蜜,记忆中临之遥匐在他胸前嘤嘤啜泣的样子居然也变得十分惹人怜爱!这么心猿意马的想着,又兼怀里搂着这个蜜糖儿,下身不觉更胀大了一圈,抱着临之遥的手臂紧了紧,两人之间再没有一丝空隙,都呼呼喘着粗气。 "浅、浅渊!"男人声音有些发抖起来,听起来很是可怜,浅渊忍不住笑,瞧把他怕成这样!亲亲他额头然后稍稍放开他。 "快睡吧!" "咦?"临之遥意外的很,怎么他不想要吗?他的,呃,那个都,那样了! "啾!"在他嘴上又亲一下,这老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爱!真受不了! "虽然很想跟你做爱,但是我还忍得住!你快睡吧,有我守着,很安全!" 做,做爱?临之遥脑子里重复着这个新名词,猜也能猜到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个说法,还真是让人有流鼻血的冲动!这小孩儿哪来这么多花样?难道佛经里还讲这些东西不成? 话是这么说,临之遥却也有些情动。从前都是夜夜笙歌,算起来也有好些天没有释放过欲望了,身体虽然疲累,那话儿却蠢蠢欲动起来,尤其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跟浅渊"做爱"的情形以后。这可怎么办呢,刚才已经拒绝他了,总不能谗着老脸开口要!追悔莫及啊! 这么一来临之遥在浅渊怀里躺着越发难耐,一双手就开始不安分,手指在浅渊胸口划圈圈起来。临之遥久纵欢场,调情的手段高明,手指画着圈圈就捻住了浅渊胸前的蓓蕾,另一只手往下探去,寸寸撩拨,终于握住浅渊的分身,抚弄了一会儿,浅渊鼻息越发粗重,胸口明显起伏,却没有动作,临之遥咬咬牙,抱着浅渊的腰往被子里缩下去。 口侍,从前只有别人为他做的份儿,如今自己实践起来还是很不容易。谁说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就可以,他临之遥见过各色各样的猪跑过来跑过去,轮到自己还是犯怯! 那物件就在眼前三寸,雄麝的气味儿扑鼻而来,青筋暴露,一跳一跳的,好不怕人!临之遥一咬牙,一闭眼,张嘴含住它!浅渊的身体明显一颤!临之遥含了一会儿,一面回想平日里色宠们是如何做的,一面动作起来,舔舔,亲亲,吸吸,咬咬,哎呀!赶紧吐出来!咬得太用力了!看看,呼呼,还好,没有咬坏掉!再来再来!刚张开嘴,整个人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来不及惊呼,唇舌已经被人掠夺! "唔唔!" "要了命了!"浅渊咬牙切齿,一翻身把临之遥压在身下,"你这妖精!找死吗?" "我,我。" "你要什么?" "我要跟你做爱!"终于还是谗着老脸开口要了。 古装美人红着脸羞答答的说出这样前卫的话来,这阵仗,简直就是最h的性爱娃娃养成游戏啊!浅渊要喷鼻血了!妖孽啊!地藏佛,药师佛,阿弥陀佛啊!再忍不住了!动手撕衣服! "啊啊!不要撕!破了就没得穿啦!"临之遥惊惶的乱叫,掩饰自己的恐惧。浅渊被他这么一叫,知道他紧张,动作轻柔许多,一面爱抚他一面在他耳边蛊惑似的说:"嘘,别怕,我会温柔的,不会让你疼。"临之遥软了耳根软了腿,立时化成一池春水,再不挣扎。简直比咒语还灵验! 放松下来果然没有那么害怕了,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官上,身体的快感被无限放大,把自己交给别人的感觉很奇怪,何况是心心念念喜欢的人,临之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一朵花一样,在夜风的抚弄下慢慢绽开,颤颤巍巍,难堪又难耐。 本来担心他的伤势,不打算跟他做,可被这妖精点着了火,只得顺水推舟要了他,只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他难受了。浅渊这么想着,果然对他轻怜蜜爱,吻着他,一指一指揉弄他小穴,探进去慢慢转圈,按压着,忍着挺身而入的冲动,耐心做足准备工作。 可怜临之遥像被抛在河滩上的鱼,张着嘴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双手紧紧攀着浅渊的背,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眼眶也湿了,浅渊的温柔反而更加让他难以忍受,身体的空虚亟待填满,嘴里意味不明的喊着:"快,快点!"尾音发颤,娇媚勾人。浅渊终于按捺不住,抽出手指,分开他修长双腿,抬高他的腰,一寸一寸进入那个温热湿润的所在。 "唔!真要命!遥,你好紧!好热!"这样直白的"赞美"让临之遥羞愤不已,瞪他一眼,体内却因为这个动作无意识的收缩,浅渊被刺激得一个激灵,低吼一声,重重将自己埋入他体内更深的地方! "啊!啊!!不,不要!太深了!唔!"临之遥撑着浅渊的胸膛,心中涌起难言的感觉,又难耐,又欢愉,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想哭,摇着头,泪眼迷蒙。浅渊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泪水,在他耳边呢喃着:"遥!我的妖精,我的宝贝爱你"缓缓摆动腰胯 做爱的时候说的爱,跟性高潮一样,过了就过了,这个道理临之遥懂得,可是还是被他一句"爱你"搅得心湖荡漾。完事以后两人交颈相拥,许久许久,临之遥终于鼓起勇气在他耳边问:"你是认真的吧?"辛苦一天,激情过后,浅渊却已经支撑不住睡着了。临之遥看一眼熟睡的浅渊,又怔怔的望了一会儿车顶,耳朵贴在他胸口静静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然后轻轻闭上眼。 二三 自从那天野外欢好之后,二人风风火火赶路,一路上浅渊时不时抓住机会吃临之遥的水豆腐,但是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大半个月下来,临之遥的身体居然奇迹般的渐渐好起来,内力也恢复了很多,简直不可思议! 这天夜里二人投宿在凉州边境一家小客栈,坐在床上讨论原因。浅渊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的胯间说:"乖乖,真的有效!娘子,我们今夜再来大战三百回合!为夫就是精尽人亡也在所不辞,定要让你早日康复!"说着就色迷迷的扑过去作势要亲他,临之遥一脚把他踹到床下,脸红一阵白一阵! "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莫不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妖怪附身?兴许我才是那附在人身的妖怪呢?"浅渊这话一语双关,他有心向临之遥坦白身份来历,又怕他接受不了,这下找到机会,就要试探他。 临之遥笑骂道:"你要是妖怪,我就是伏魔罗汉!收了你这作祟的妖孽,送给太上老君炼丹!" 浅渊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吧!免得被他炼成仙丹!= = "浅渊?" "没事,睡吧!" "嘘!"临之遥掌风一扇熄了油灯,一把抓起浅渊跳下床紧贴着窗户。浅渊一看窗外,树影摇曳,刚才定有人在窗外偷听!二人戒备了好半晌,光着脚站着冰凉的地上,冻得不行,可是窗外再没有动静,浅渊拉着临之遥爬上床,用被子把他包住抱在怀里。 "你睡吧,我守着。对方已经打草惊蛇,估计今晚不会再有动静,我们明天一早出发!静观其变吧!"临之遥也没有更好的计策,只得点头。大战三百回合的计划自然是泡汤了。 纪铭穿着夜行衣,立在一颗大树下,手扶著树干,昏昏跄跄几乎站不稳。刚才他听见了什么?!远弟对那魔头说,"娘子,我们今夜再来大战三百回合!为夫就是精尽人亡也在所不辞"!天呐!天呐!他们是父子啊!男男相恋已经为人不齿,何况他们这是血亲乱伦啊!远弟,远弟,你怎能如此!你叫我该如何保你周全! 原来当日浅渊带临之遥逃走,被纪铭发现行踪,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父亲纪无疚也发现了。纪无疚城府极深,发现纪铭暗中帮助临氏父子逃跑也未动声色,反而对赵未竟起了疑心,只嘱咐得力手下暗中跟踪纪铭随时报告行踪,一面与蜀山掌门清玄真人合议,两相计较,决定先不要声张,一面由清玄真人带人追捕临之遥,而他留在天乐宫监视赵未竟的动向。 临氏父子已经到了凉州界,只要过了沧江就是雪域高原,所以这是最好的行动地点,清玄子已经于前一日跟爱徒搭上线,要他监视临之遥,自己带人随后就到,然后一举在江边围堵临氏父子!纪铭得了师傅的消息,心急如焚,心里一直在计算如何为远弟开脱。可如今,哎! "远弟,你让我好心痛!" 真正是心痛!异常清晰的感觉,针刺刀割一般,纪铭这辈子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捂着心口,靠着树大口大口吸气,那刺痛的感觉却更深了。 浅渊早晨醒来怀里空空,一个咕噜爬起来,只见临之遥披着外衣坐在桌边在油灯上烤着什么东西,起身过去一看,只见他用两根银簪子夹住一个竹子制的三角飞镖来回在火上烤,地上一堆竹屑,和一些没用完的竹片,临之遥似乎把客栈房间里的竹屏风拆了。 桌上一把匕首,一碗灯油,油里面浸着几个青竹飞镖,另有一个碟子里摆着几枚烤成焦黄色的。临之遥烤好一个就放进碟子里,再从碗里取出另一个凑到火上。 浅渊从碟子里拿起一个,飞镖很小,刻工齐整,有点像日本忍者用的那种,被油浸泡过,再用火一烤,三个角尖锐无比,高手使用,轻易可以伤人,完全不比铁质的差!不禁佩服临之遥的心思起来!可是用这个东西,不免有些歹毒! "做这么多飞镖干什么?" "今日定有追兵,他们人多,不易久斗。"临之遥语气淡然,眼也不抬,专心做飞镖。浅渊眉心隐隐发疼,临之遥始终是江湖邪派领袖,光是数数他有多少仇家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类,不是忘了,而是自己一直故意忽视这一点,他吃斋念佛多年,毕竟不喜见人杀生,偏偏选择了这个魔头作为爱人,心下烦躁起来,只盼着不要有追兵来。 "我下楼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上来。" "不必。这客栈里的东西不能再碰了,收拾东西走吧。不要到楼下结帐,银子就放在房间里,马也不要了。" ""浅渊张口结舌,临之遥换了个人一样,浑身散发着隐隐杀气,理智果断的给他下达命令,平日里总是软着的骨头也都硬起来了似的,一双凤眼也变得冷冷的,整个人如一头狩猎的猎豹一般!这,这还是那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人儿吗?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浅渊还怔在一边,临之遥已经烤好了飞镖,悉数收进袖子和腰带里。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会在江边动手,这时节只有九登渡口还有船,他们一定会在那里埋伏,待会儿一切听我安排,知道了吗?"临之遥自顾自收拾东西,不见浅渊回应,这才抬起头,"浅渊?" "嗯?" "我说的你都听清了吗?" "嗯。" "那就好!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听我安排!好了,我们出发吧!" 浅渊的心凉凉的,这样的临之遥,让他害怕。 临之遥成名极早,二十年来恶名远波,不是没有原因。事实证明临之遥的猜测都是对的,他和浅渊正要上船,清玄真人带着蜀山和镇剑山庄的十几个弟子突然冲出来,将二人堵在九登渡口。双方兵戎相见,对峙江边,船家早吓得弃船逃走,清玄子包围了二人,不动声色派一个弟子把船都解了缆绳,推入江中,断了二人后路。老天爷也挺会来事儿,这当口飘飘扬扬飞起雪花来,更显得气氛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清玄子年近半百,生的一张白皙的方脸,浓眉大眼方口直鼻,很是正派的模样,一身白色道袍,寒风刮过,颇有点仙风道骨,左手执剑,回头看看几个受伤的弟子,气得眉毛胡子都往上翘!此次率部讨伐天乐宫除了纪铭他还特意带了这几个得意的年轻弟子,有心锻炼他们,不料方才临之遥一出手就打伤了三个!魔头动作太快,这几个三代弟子还没看清,已经被飞镖射中,虽不至致命,但战力大减! 浅渊皱着眉,万万想不到追兵中有纪铭,当下更加心烦意乱。适才对方突然杀出来,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临之遥一挥手就发了四枚竹飞镖,立时四人倒地,其中一个镇剑山庄的弟子居然被打中了子孙根!可见临之遥出手毫不留情!难怪这人仇敌满天下!作孽啊! 二四 "姚少侠,贫道不知道昔日伏魔英雄为何今日会和这魔头站着一边,还请姚少侠给贫道一个解释!"清玄真人自是认出浅渊就是当日在天乐宫救下纪铭降伏临之遥的青年,而纪铭给他的情报中并没有提到跟临之遥的同党是他,心下奇怪,铭儿和这叫姚远的年轻人不是兄弟相称的朋友吗? "师傅,远弟他"纪铭正要为浅渊开脱辩解,却被临之遥高声打断。 "牛鼻子老道是在问这孩子吗?他不叫姚远,他姓临,名浅渊,是我临之遥的儿子!" 众人惊异,可想而知。一波未平,临之遥接着说: "我当年捡到这孩子,看着喜欢,就认了个义子,说是儿子,其实嘛,是本宫的男宠,呵呵,牛鼻子还有问题吗?" "临之遥!休要胡言乱语,坏我远弟声誉!师傅,远弟是受我委托,刻意接近临之遥伺机行动的!您莫要听这魔头胡说!"纪铭着急不已,一面在清玄子面前为浅渊开脱,一边频频向浅渊示意。 "姚少侠,你自己说吧!"清玄子看向浅渊。如若真如铭儿所说,那么今日要生擒临之遥就大大有望,这个年轻人的武功他见识过,绝对超过自己悉心教导的爱徒,若有他联手,胜利在望! 浅渊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临之遥为什么这么说?他完全搞不懂!转过脸与临之遥面对面对望着,希望从他脸上找到答案,临之遥却是一派悠然的笑。 浅渊小声问:"遥,你想干什么?" "你就按小海棠说的讲吧。" 浅渊皱眉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答应我一切听我安排?" "是,可是" "那就不要失信于我。" 临之遥搬出这么大一顶帽子,浅渊纵使万般无奈,也只得守信,无奈抬头对清玄子等道:"诚如纪大哥所言。" 当下只见纪铭大松一口气,清玄子等人面露喜色,被临之遥挫败的士气也重新振奋。 天色阴沉,雪花纷飞,双方对峙江边。 临之遥突然内劲暴涨,衣袍翻飞,抖开长剑,放出满身煞气,对浅渊低声喝到:"还不快过去!" 浅渊眉头深锁,立在原地不动,死死盯着临之遥。临之遥见他不动,袖袍一挥,竟然隔空将浅渊向着纪铭抛了过去!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浅渊被纪铭接住,转过头来望着临之遥,满脸惊骇:临之遥的武功竟然这么高!而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临之遥啊临之遥,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浅渊还在兀自发愣,清玄子早已经命弟子摆好剑阵围了上去,镇剑山庄这次跟来的人除了纪铭中并没有厉害角色,因此都围在一旁,拿着兵器戒备,随时准备冲上去。 临之遥被八个人围在中间,却握着剑冷笑起来,"牛鼻子这次怎么不说‘以多欺少非正派所为&039;了?" 清玄子沉住气,义正词严道:"你这魔头二十年来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众弟子听令,变阵!"蜀山弟子领命而动,瞬间又变了一阵,显然是攻势凌厉,看来是要殊死一搏了! 临之遥也懒得再废话,忽然出手,一转身,剑阵中已有一人倒下,连叫喊也没来得及,瞪着眼直挺挺倒在地上,眉心一个细长的血洞,汩汩流出鲜血!在场人无不骇然! "魔头!纳命来!!"清玄真人终于动了怒气!十几年前被这魔头一掌打伤,拖累他十几年,今日又在瞬息之间痛失一名爱徒命,涉江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时之间寒光四起,临之遥与蜀山众人斗在一处。 浅渊立在战区外,茫然望着临之遥翻飞的优美身姿,心里空空的,只是在想:原来‘秋水长天&039;这一式是要这么用的,‘绿波红露&039;加上‘烟水无情&039;还有这样的效果,临水剑法很厉害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心下惘然。 "啊!"一声惨叫,又是一人倒下。 不到一刻钟,临之遥已经杀了三人,纵然知道他是为了速战速决免除后患,下手如此狠辣,还是叫人看了心惊胆寒!纪铭早已拔了剑,准备上前援助,但是看浅渊惨白脸色,还是不放心。若是真如临之遥所说,浅渊是他的义子兼男宠,加上天乐宫杀害了无名寺的僧人,浅渊此刻的袖手旁观态度完全解释得通,可昨晚浅渊那些话语,虽是戏谐,但那透露出来的浓浓爱意,又该如何解释?此刻他惨白的脸,哀伤的眼,又是为了什么?一时间纪铭也踯躅了。 纪铭终于还是出手了,因为除了之前被临之遥用飞镖打伤在一旁没有加入战斗的四人,只剩下师傅清玄子和自己。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江边横陈十具尸体!传说涉江魔的可怕,他今日可算见识到了! 临之遥渐渐面露吃力之色,清玄子哪会放过他一点破绽,大喝一声逼上去,临之遥急急后退,清玄子眼睛一亮,刚刚经历了一整个枯水期,江水已经退得很浅,他们此刻所在的岸边与江面的垂直距离有一丈多,九登渡口又是一个急弯,江面宽阔水流湍急,临之遥已经无路可退!成败在此一击! 就在众人以为临之遥这一招一定躲不过的时候,临之遥笑了。 白衣上血花点点,青丝在风中凌乱飞舞,临之遥笑得依旧媚惑众生,点漆似的眼里满是狡黠,整个人如壁画上的恐怖而妖娆的嗜血修罗,那"咯咯"的娇笑声听在耳朵里分外清脆,却教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临之遥就这样在众人惊艳又惊惧的注视下凌空一跃,向江心跳去,宽大的袖袍被江风鼓起,轻盈得像一只蝴蝶,那血腥美艳的笑颜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下,空中同时响起浅渊撕心裂肺的嘶喊: "遥!!" 他不会游泳啊!!!!! 二五 临之遥跳下去时极深极深的望了浅渊一眼,只一眼,浅渊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做好飞镖一个也没有给他,浅渊的暗器功夫他是知道的,不是信不过他,而是根本没打算要他出手!为什么叫他一切听他安排?为什么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为什么跟他划清界线?为什么把他扔给纪铭?所有答案都在这一刻明了!浅渊在自己的响彻长空的嘶喊声中推开拉住自己的纪铭,纵身跳下江心,心中悔恨万分! 涉江公子,涉江魔,这些名号不是临之遥自封,而是江湖人给的。所为涉江,真有其事。 浅渊在急速下降的过程中惊讶万分的看见临之遥在就要落入江心的那一刻足尖在江面一点,整个人又陡然跃起一丈高,顺着水流,向着江心无人驾驭的一叶扁舟飞去!真的是飞!如一只鸢鸟,借着风,顺着水,大张着双翼,姿态优美得无法形容!浅渊就在这无比震惊之中落入了江心,手脚都忘了动似的,直直下沉,迅速被冰冷刺骨的江水没了顶,岸边传来纪铭凄厉的嘶喊,叫着他前世的名字,"姚远!!!" 临之遥却在浅渊沉入水面的那一刻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也跟着落入水中! 浅渊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猛然清醒过来,开始奋力划水!挣出水面,扫视江面,没有人!小船上也没有人! 刚才看他离船不远了,怎么回事!!他溺水了?! "临之遥!临之遥!遥!!"奋力向那艘船的方向游去。 沧江九登段是一个急弯,时常泛滥,沿岸的船家就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利用这里的水流和风向,摆渡到对岸,挣一口薄粥。浅渊被水冲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临之遥,也算他厉害,吐血掉进水里的那一刻一剑狠狠钉在船舷上,紧握着剑柄,好歹没有沉下去。浅渊急忙游过去,一把抓住他,费力将他推上小船,自己再爬上去。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5节 雪下的越发大了,天也灰沉沉的,寒风逼人。 两个人浑身湿透跪坐在船苍里,咳嗽半天,都冻得发抖。清玄真人和纪铭的身影在对岸,雪太大,迷迷蒙蒙看不真切。狭小的船舱中两人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分外清楚。 浅渊一把抱住临之遥的腰,死死搂着他,像要把他揉碎了,融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怨愤道:"你答应过不离开的!" 临之遥望了一会萧索的沧江,涩然一笑道:"你这孩子,这是何苦,爹能给你的都给你了,这一世恶名与一众仇人却不必与你分享。" 浅渊却只是一遍一遍低声重复着"你说过不离开的",魔怔了一般。临之遥忽然觉得累,累得连哭的力气也没有,骨头被他抱得发疼,也没力气推开他。 浅渊何尝不知道自己欠临之遥一个承诺,一句表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对临之遥太不公平,可是前尘往事如鲠在喉,他说不出口。之前刻意的嬉皮笑脸的态度其实也是在掩饰自己的心慌吧?不能接受家明哥在心里的位置被别的人取代,觉得害怕,内疚,又仗着他喜欢自己便有恃无恐,只是真的没想过他会放手,被他放弃的那一刻,那样的心情,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让他走!于是跟着跳了下来。 浅渊放开临之遥,哆嗦伸手在自己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锦囊,哆嗦着打开,却是一小串珠子,褐色的珠子用红色的丝线穿起来,被水浸泡之后紫檀珠子的木色更深,上面刻着的花纹也越发显得清楚,临之遥认得,那是他亲手一点一点刻上去的,一开始不熟练,刻坏了好多个,最后只剩下十一颗,六个"遥",五个"渊",天乐宫出事,他本以为再找不到这珠子了,没想到这时候被浅渊拿出来! "这,这是,怎么会在你手里?" 浅渊也不答话,仍旧哆嗦着手,却执拗的,握住他右手,将那一串珠子带上去,吻了吻他手指,然后把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 "遥,答应我,再不离开我,好不好?"浅渊一脸真诚恳切,临之遥却抽回手,笑起来。 这算什么?要他临之遥承诺永远做他的宠物还是怎么的?他临之遥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个个要把他关起来据为己有,个个要他做自己的禁脔!他不就是老树开花,三十几岁上开了情窦,就要闹得如此下场?被亲生儿子这样要挟!知道你不爱我,也用不着你可怜我!我走了还不行?赔了感情,赔了身子,没道理连人格尊严也要赔进去! 临之遥把串珠从手腕上退下来,道:"本来是打算做一串念珠,送你做十八岁生日礼物,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完成了,不过既然已经串起来了就当个手镯送给你吧!"然后把串珠放在浅渊手心里。 佛家念珠最多一百零八颗,其次是五十四颗,二十七颗,十四颗,临之遥本来打算做一串最长的,到第二年二月之前应该可以完成,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计划流产。 "靠了岸我们就分头走吧,中原武林太复杂,你要是喜欢可以去塞外,也可以去南疆找青凤,他从小跟着我,很忠心。" "遥?!"浅渊莫名其妙,临之遥听他这样叫,皱起秀眉。 "我毕竟是你父亲,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 "遥,你怎么了?"浅渊抓住临之遥的肩膀,却被临之遥挣脱。 "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了!"临之遥低着头,两手捉着衣襟,肩膀发抖,像是在极力忍住情绪,浅渊被他弄得一头雾水,伸手去抬他下巴,再次被他推开。 "你到底怎么了?"伸手去抱他,又被推开。精致的脸蛋仰起,神情倔强隐忍,眼眶通红,浅渊的心忽然纠起来!这个笨笨的老美人是不是又误会了?心疼得不像话,再不顾他挣扎,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在他耳边柔声剖白: "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临之遥终于听清浅渊在说什么,怔了一会,想笑,眼泪却夺眶而出。浅渊捧着他的脸吻着,心疼不已,柔肠百结:"别哭,别哭!对不起,是我不好,早该告诉你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临之遥终于笑起来,泪却愈加汹涌了,伸出手搂着浅渊的脖子,右手腕上的串珠近在眼前,一个"遥"挨着一个"渊",最后两个"遥"并在一起,浅渊就在他耳边半是不舍半是怜惜的唤他:"遥遥,我爱你" 二六 临之遥不敢奢望浅渊真的能爱上他,可如今浅渊正搂着他一遍一遍说爱他,临之遥激动欣喜之余所有的不甘和委屈统统爆发,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这么不体面,有生以来还是头一回,所以心情平复,收了泪以后,临之遥羞惭得恨不能挖地三尺遁地无形!浅渊却好似完全不在乎他满脸的泪水鼻水口水,捧着他脸蛋亲了又亲,临之遥红着老脸死了心都有!那可是他儿子啊!这叫他以后怎么见人! 靠了岸两人都有些尴尬,在船上呆的太久,被水流冲下十几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一个被废弃了的小渔村,二人又冷又累,寻了一间空屋子,生了火,把衣服都脱下来烤着,相拥坐了,裹着一床旧毯子烤火取暖。 临之遥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浅渊,只把头埋在他胸前,手轻轻环着他劲瘦的腰,耳根发热。浅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他的背后的长发,长长叹口气,似是自言自语道:"也该说出了!" "遥,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临之遥闻言抬起头,只见浅渊诚恳的脸带了几分忧郁和犹疑。 "遥,我如果真的是妖怪,你会拿我去炼丹吗?" 临之遥一时不明白他的话,下意识的摇摇头。 浅渊眉心微锁,"罢了,就是被你炼了丹也要告诉你!你听好了,我是穿越来的!" "穿越?"临之遥茫然,这孩子新名词还真多。 "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借尸还魂!" "啊?!"临之遥显然吓了一大跳! 浅渊着急,这到底该怎么解释啊! "呃,就是,我投胎的时候,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我虽然在临浅渊的身体里,但是我还是姚远的灵魂!哎呀!说不清了!"浅渊懊恼的抓抓头发。 临之遥呆呆的回味了好一会儿,小声问:"你过奈何桥的时候没喝孟婆汤吗?" "对对对!所以我其实是姚远的灵魂在临浅渊的身体里!" "这么说你不是一个人咯?"临之遥认真的问了这个问题,说完两人都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翻唇舌,终于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临之遥的表情越发怔忪了:"原来你从平行时空来的啊!" 浅渊皱着眉头,满心不安。临之遥认真的看了浅渊的脸好一会,叹道:"难怪我总觉得你不对劲!原来你不是我儿子!" 浅渊哭笑不得:"我早说我不是你儿子了!" "遥,你能接受我吗?" "为什么不?我不管你是浅渊还是姚远,你就是你!我答应了再不离开你的,绝对不会食言!"临之遥认真抬起右手,"有这串珠为证!" 浅渊终于眉开眼笑,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不愧是我老婆!爱死你了!" 不消说,老美人又羞愤了。 两人打闹了一番,浅渊严肃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我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对这种事怎么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不正常的。要是在我原来生活的地方,我会被科学家抓起来当成小白鼠做试验!所以这事儿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嗯,我明白。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虽然我不明白科学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我不会让你被抓走的!" 浅渊看着他攥着拳的可爱模样,又想亲他了! "以后叫你‘远&039;好不好?"临之遥放松了身体,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浅渊怀里,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浅渊摇摇头:"不用,前尘旧梦,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况且我也很喜欢浅渊这个名字,"捏捏他鼻尖,"因为是你取的!" 临之遥有那么一瞬间变了脸色,却也没辩解,浅渊也聪明的没再追问,看来临浅渊的身世也不简单,当下岔开话题,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去厚雪谷找找一个故人。灵隐医虽然医术高明,但是性格怪异,轻易不肯出手救人,我这个朋友跟他交情却还不错,去找他帮忙应该容易很多。" "这样就好了!我听纪大哥说赵未竟许了灵隐医三个条件才让他答应给他师傅治病!" "哦?难怪刚才那牛鼻子那么嚣张,我还道他真有那个本事,破了我的寒骨掌!" "寒骨掌?你怎么没教过我?"浅渊见他一连阴寒的戾气,觉得住在心里的毒蛇又开始蠢动起来,临之遥嗜血的本性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一动就疼! 临之遥也似有所察觉,悄悄收了煞气,道:"你起步完,根基浅,我只挑了几套适合的功夫教你,也是为了你好。那些上层功夫太过阴柔,若不是从小开始,寻常人的筋骨根本受不了。" "原来如此。"难怪临之遥的武功比他厉害那么多,难怪临之遥横行天下少有对手,也难怪他杀人不眨眼! 这个话题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两人不约而同这么想。 厚雪谷名副其实,在灵山一处深谷里,入口非常隐蔽。临之遥和浅渊来到谷口时已是三天以后的黄昏,这期间临之遥的伤又再发作,每天一到夜里身体就开始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脉息也不正常,浅渊心急如焚,看着他受苦,心疼得淌血,只恨不能代替他。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三天,又要在山间赶路,临之遥已经十分萎顿,最后一程山路不能再骑马,气温极低,又下着大雪,临之遥再走不动,浅渊一直把他背到厚雪谷。 本来寂静无人的山谷,在浅渊背着临之遥一踏进谷口的那一刻,忽然不知从何处从蹦出一个少年来,吓了浅渊一跳!大冷的天,那少年一身单薄的白衣,面无表情的对他们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临之遥从浅渊背后撑起头,道:"请禀报贵谷主,就说临之遥来访。"白衣少年一声不吭又凭空消失。浅渊把临之遥放下来,为他掸去身上的雪花,将他护在怀里。 不多时那少年又来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请二位入谷。主人说他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迎接,望二位见谅。" 浅渊谢了他,半搂着临之遥跟着他走进谷中。 走了一刻钟,忽然传来隐约的鸟鸣泉溅的声音,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浅渊心下生奇,果然,拐过一个大弯儿,又下了一个陡坡之后眼前的景色大异,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竟是一派南国春色,雾气氤氲,水声淙淙,鸟语花香! 这山谷,底下是火山吧?!也不知道是死火山还是活火山啊?浅渊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四处乱看,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白得透明的身影。 那白色的身影走得极慢,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到了浅渊跟前。近看了,原来是一极瘦极高的男人,一头胜雪的白发,直拖到脚踝,容貌却非常年轻,皮肤极白,五官与临之遥七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临之遥是妖魅惑人,这个男人美得像精灵,不食人间烟火,带着不真实的光晕,浅渊甚至觉得他的瞳仁也是透明的,能望到人的心里面去! 这个出尘的男人稍稍打量了一下二人,嘴角轻扯:"遥,你来了。" 临之遥无力的苦笑:"舟,好久不见。" 浅渊望着这两个同样美得不似凡人的人,皱了皱眉,搂着临之遥肩膀的手紧了紧。 二七 "浅渊,这位是厚雪谷主,临之舟。" 临之舟?!他跟临之遥是什么关系?兄弟?! 浅渊上前见礼:"浅渊见过临谷主!" 临之舟笑着摆摆手,我早已被逐出家门,不再姓临,小兄弟就跟遥一样叫我舟吧!" 浅渊看看临之遥,却见他依旧是一脸苦笑,心下更奇!这兄弟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临之舟又为何少年白头?可是当下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临之遥的伤要紧! "谷主,实不相瞒,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你们先在这里住下,灵隐医那边我会派人去联系,可好?" "如此就多谢谷主了!" "呵呵,客气了。五儿,带二位贵客去休息。"临之舟对那个带路的少年吩咐,又转后头对浅渊说:"谷中温泉很多,对身体很好,二位随便使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千万不要客气,在下就少陪了。" 浅渊点头称是,道了谢,临之舟就离开了。那始终面无表情名叫五儿的少年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幽静精致的水榭,交代一番也退下去了。 浅渊抬首,写着掬月阁三个字的匾额就挂着门廊上,进了院中,果然有一座半月型的水池,月影倒映,进了屋里,布置得也颇清雅舒适,两个小婢乖巧的上了茶,报了名字,一个叫闻琴,一个叫解佩,又问先用膳还是先沐浴。浅渊握着临之遥冰凉的手,就问温泉在哪里,闻琴答屋后就有一处小的,若要大些的,还有专门的浴场。浅渊点点头:"就在这里吧,准备好衣服就可以了,不用在旁伺候,晚膳端到房里就好,多谢二位。"闻琴解佩告罪领命退下。 浅渊不禁感慨,这厚雪谷中之人怎么都跟谷主一个样,温和有礼,进退得宜,却叫人觉得冷漠非常。不知这样的人怎么会和临之遥这样的妖精是兄弟? "你又长高了。"两人面对面立在温泉池边,临之遥忽然这么说。 "好像是。"浅渊垂眼看看临之遥,他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这样的高度,低下头正好靠在他肩上,仰起脸就像在求吻,临之遥含情脉脉的仰面望着他,浅渊很自然的就亲了下去。很温柔的一个吻,没有情欲的味道,却温柔的让临之遥觉得心酸。幸福来的太快,他始终觉得不真实。 浅渊为他解开发髻,不期然在他如瀑青丝间发现一根突兀的银发,悄悄伸手拔了,正打算藏起来,却被他瞥见。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奇山本不老,因雪白头。"临之遥这话半是自嘲半是玩笑,听在浅渊耳中却似针刺,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容颜未改,一贯的妖孽,短短几个月却为他华发早生!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满眼的自责内疚。 临之遥摸摸他的脸:"我瞎说的,别在意!本来年纪大了,有几根白头发不算什么。"浅渊心里却更苦,一时两人相看无言。 "下去吧!好好泡泡,对你的伤有好处。" "嗯。" 天然的温泉,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两人静静的靠在池中,享受着长途奔波后的安逸。 "临之舟跟你是兄弟吗?" "嗯,是我异母的兄长。" "说起来我还从来没问过你关于我的身世,大概是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呵呵。" "那你现在想知道吗?"声音里透着不安。 浅渊笑道:"不想!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你相公!" 这句话浅渊不是第一次说,但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来历,再听到这句话,临之遥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光着身子贴着,水下那两根忽然碰在了一起,都起了变化。浅渊抬起临之遥的下巴,渴望又害羞的表情,瞬间情潮涌动。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小小遥,这位呢,是小小渊,以后要好好相处,相亲相爱哟!"浅渊一手握住两人的下身,煞有介事介绍起这二位来。 临之遥大窘:"胡说什么呢!" 浅渊一脸坏笑:"你那小小遥‘阅人无数&039;,我怕他瞧不起我的小兄弟呢!" 临之遥立刻变了脸,浅渊恨不得立马找块儿豆腐一头撞死,姚远你怎么就那么嘴贱呐! "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临之遥笑得勉强:"我明白。" 哎!姚远你笨死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抱着泡了一会儿,临之遥说:"回屋里去吧,有点冷。" 浅渊有心缓和气氛,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谷中很暖和,浅渊将临之遥轻轻放倒在床上,扯过薄薄的锦被盖住两人,开始用吻膜拜他每一寸肌肤。 浅渊一路向下,啃咬吮吸他的脖子、胸口、小腹、腰侧和股沟,临之遥渐渐发出难耐的呻吟,双手抓紧了床单,身体微微发颤,皮肤泛起可爱的粉红色。浅渊不知从哪里扯出一段红绫,笑着将临之遥挺立的下身绑住,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道:"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凤冠霞帔为夫没有钱给你买,就用这二尺红绸聊做表示吧!" 说着还用手指在顶端弹了一弹,临之遥大窘,伸手就要去扯那红绸,却被他拦住:"遥,新婚呢,没有一点红色哪里行!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要讨个吉利才好!"临之遥又羞又窘,只得认命,干瞪眼,脸红得要滴血。他说白头到老呢! 浅渊笑嘻嘻放开他,转而握住他脚踝,顺着小腿吻上来,舔舔他腿弯,临之遥一个激灵,却皱着眉用手拉过被子盖住大腿。 "不要" 浅渊忽然心疼。 虽然过了很久了,但被贺羽咬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却一直没有完全消退,在临之遥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浅渊不说什么,临之遥却很在意,他一直觉得自己从前太淫乱,心中愧对浅渊,这个疤似乎在时时提醒他,自己的身子很脏! 浅渊不着痕迹推开他紧攥着被子的手,一路吻得更加用情,直到双唇覆住那个丑陋的疤,吻了吻,然后狠着心,张口狠狠咬下去!浅渊咬得很用力,临之遥疼得腿发抖,眼泪滑落下来,却咬着唇不肯出声,浅渊深深望着他,左手紧紧扣住他的,十指交缠,安慰着他。放开的时候舌尖尝到血腥味,那个旧的疤痕已经看不见,代之以新鲜的伤口,浅渊轻轻舔着:"不要担心,这样就好了,只有我,再没有别人。只要记住我就好,只要你爱我就好"临之遥竭力忍着泪,浅渊下一个动作却让他大吃一惊! "别!脏!" "哪里脏!我的宝贝最干净!"浅渊撑开他双腿,吻住一方欲说还休的小穴 用舌尖划圈,轻咬,用力吸吮,最后竟然将舌尖顶进了去,模拟抽插的动作! 临之遥紧紧咬着下唇,双腿抖得像筛糠,手心里的床单攥成一团,终于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泪水涟涟:"不要!" 浅渊终于放开他,爱宠的说:"遥,我要进去了哦!"俯下身深吻住他,分身缓慢而坚定的挺进他体内。 "我要动了哦!" 临之遥气急败坏:"废话少说!快点!啊!啊啊!你!"浅渊突然动作,害得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浅渊坏笑着拍拍他屁股:"新娘子要矜持!" 临之遥瞪他,浅渊忽然柔声说:"遥,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有对方,好不好"临之遥几乎落下泪来,浅渊在用行动告诉他,他不在乎他的过往,这样体贴,他好感动!伸手楼过浅渊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 高潮侵袭,临之遥却不能释放,抽咽着说:"浅,浅渊,啊哈,解,解开!唔!"一面伸手去解那红色的蝴蝶结,又被浅渊捉住手,那里已经肿胀得发紫,铃口渗出的液体濡湿了缠绕其上的红绸,浅渊伸手握住:"遥遥,等我一起!" "啊!"解开红绸的那一刻两人一起高声叫着攀上极乐!临之遥射得好高,溅了二人一身,浅渊也将灼热的爱意喷射他甬道的最深处。 灵肉合一,是姚远的一贯追求。前嫌尽释,今夜,不是洞房胜似洞房,不是新婚赛过新婚。 二八 临之遥和浅渊都没料到灵隐医是个女的! 邹影是三天后的半夜突然来到厚雪谷的,也不等人通报,径直闯进掬月阁。临之遥和浅渊正在滚床单,好巧不巧,浅渊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临之遥同意"乘骑式",正在心满意足的捏着他浑圆的小屁屁欣赏他娇羞又淫荡的小表情,两人哼哼哈哈正high,大门毫无征兆的就被大力撞开了! 浅渊穿着亵衣,呼啦一下翻身起来,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临之遥,可是被翻红浪,越发衬得临之遥露出的一片香肩雪白刺眼。 双方对视,都不说话,邹影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毒蛇样的眼睛,浅渊紧紧裹住临之遥,碍着是别人的地头,怒气发作不得,一面猜想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会儿临之舟来了,些微有些气短的样子,看得出也是匆忙赶来。 临之舟见了房间里的情形,一怔,立刻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向邹影道:"影儿,这位就是天乐宫主和他的朋友。" 邹影转头怒视临之舟,喝道:"你叫我救这个败类?!你发什么瘟?这个混账害死我妹妹,害得你武功尽失,一夜白头,被赶出家门禁足在这个鬼地方十几年,你叫我救他?!我告诉你,杀了他我都嫌脏了手!"说完恶狠狠剜了临之遥一眼,盛气凌人的走了。 被捉奸在床,临之遥窘迫不堪,低着头问道:"她就是灵隐医?" 临之舟点点头,苦笑道:"她是破月的姐姐,云弄影。" 临之遥猛然抬起头来,惊诧的脸瞬间转为灰败。临之舟看看他二人,叹口气走了。 浅渊本不想打探他的过往,可如今再不问不行了吧。 "破月是谁?"能让他脸色大变的女人。 好半晌,临之遥答道:"浅渊的生母。" 这个答案浅渊倒是不怎么意外,接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临之遥却是面色难看,陷入回忆中去,再不吭声。 浅渊叹口气:"现在怎么办,邹影不肯为你治病。" 临之遥闻言面色愈加不堪,浅渊不忍再逼问,噤声下床为他准备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浅渊独自去找临之舟,请他帮忙说情。 临之舟不答,却问:"你和遥是什么关系?" 浅渊正色道:"我们是要共度彼此余生的爱人!" 临之舟眼神一恸,虽然只有一瞬,还是没有逃过浅渊的眼睛。死妖精桃花债真不少,自家哥哥也没放过!简直快成乱伦专业户了!唉唉!前路漫漫啊! "谷主,你是遥的兄长,我虽然不知道他从前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他一定不是有心的!遥他虽然任性不羁,但是心思纯净,常常得罪人却不自知,我恳请你不要记恨他,如今只有你能救他了!拜托你!" 浅渊言辞恳切,临之舟果然动容,道:"你倒很了解他,他的确是想法简单却任性妄为,从不顾忌别人的看法。当年的事情我早已不怪他,何况我自己也有错,但是这次我真的说不好。弄影一直对她妹妹的死耿耿于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039;,破月的死,不是遥直接造成的,但是也脱不开关系。我只能安排你和她面谈,若你能说服她最好,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多谢谷主!"浅渊喜上眉梢,拱手做谢。 临之舟摆摆手:"此事我实在不便出面与弄影交涉,抱歉!" 浅渊被邹影毒蛇似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五分钟,浑身上下不自在,好像大庭广众之下没穿衣服似的,背后浮起一片鸡皮疙瘩! 邹影看够了,端起茶盅浅呷一口,道:"你这小孩儿长得倒体面,可惜做了那个败类的兔二爷!怎么样,别管那个败类,留下来给老太婆我做个伴儿如何?" 浅渊赔笑着,这个女人看起来顶多三十几岁,却自称老太婆,实在别扭! "小兔儿,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前辈,晚辈名叫姚远。" "嗯,名字也不错。真的不考虑考虑?天下多少人想做我灵隐医的徒弟,你不要不识好歹!" 浅渊站起来施礼道,"邹前辈,非是晚辈不肯,只是"浅渊斟酌用词,想来想去,觉得跟这个神经质女人还是直话直说的好,挺直脊背:"前辈,姚远恳请您妙手仁心,出手相救,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晚辈能做到,您尽管提!" 邹影"啪"的一声重重放下茶盅,慢慢踱过来,又开始围着浅渊转圈圈,浅渊一阵阵恶寒!这变态老妖婆要做什么?! 邹影绕着浅渊转了几圈,在他背后停下,伸手撩起他一缕头发,阴阳怪气道:"啧啧,小兔儿这一把头发真是长得好!"话音未落,浅渊猛然一转身,迅速拔剑,一剑将长发贴着后脑斩断,握在手里一大把,递到邹影面前,行个大礼,高声道:"多谢前辈!前辈以德报怨,言出必行,晚辈钦佩万分!" 邹影愣了一会儿,半晌不出声,也不接那长长的头发,浅渊额上见汗,这一招也不知管不管用!邹影阴森森的笑起来,"你这小兔儿倒是个痴情的!我就不明白了,那败类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样对他!" 浅渊不敢搭话,邹影终于伸手接过那一束闪着墨色光泽的头发,拿在手里把玩:"我邹影也没必要为了那个败类坏了自己的声誉,就帮你看看那个败类到底还有多久才死!"浅渊大喜,对着邹影拜下去:"多谢前辈!" 邹影蹙眉,一点足已经退出门外,余音绕梁:"禁欲三日,洗干净等着下锅!"浅渊站起来,嘴角噙笑:几根头发换了遥的命,值得! 头发短了,浅渊倒不是很在意,本来就不喜欢长头发,觉得不方便,现在短了也好。蹲在水池边,拿个小刀七七八八稍微修剪了一下,浅渊对着水面照照,自我感觉还挺良好!不得不说临之遥的基因确实好,虽然浅渊长得不很像他,但是拿到现代也是大大的帅哥一枚,配上这样半长的碎发,倒越发显得青春逼人了!心满意足晃着脑袋回掬月阁找临之遥报告好消息去! 临之遥听着浅渊眉飞色舞讲他如何用计逼着邹影答应给他治病,听着听着忽然就掉下眼泪来! 浅渊大惊:"怎么了,这是?喜极而泣啊?" 临之遥拿袖子擦了泪,抬起头来,一脸哀切:"我不值得你这样做"话说了半截就被浅渊用吻堵了回去。 "笨!头发还能再长,没了你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临之遥听了,突然眼泪哗哗的,瞬间流了满脸,浅渊七手八脚给他擦脸,无奈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哭!哎!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不能退货啦!" 临之遥"噗哧"一声笑起来,鼻涕吹个大泡泡,惹得浅渊哈哈大笑,顿时又羞愤万分了! 真是的,明明比他年纪大得多,怎么在他面前总像个小孩子似的!临之遥,你丢死人了! 二九 禁欲三日,禁欲三日开什么玩笑!这小妖精整日扭糖似的粘在身上,勾人得要死,还不自知,真想把他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二十四小时爱他个不停!这样子怎么禁欲!啊啊啊啊啊!可恶的老妖婆!我恨你!!恨你! 以上是浅渊暗流涌动的黑暗心理。 此刻是下午。 二人歪在软塌上看庭中的风景,一面小憩。临之遥整个人像猫一样窝在浅渊怀里,舒心惬意,浅渊却焦躁得要抓狂! "浅渊,你干嘛一直抓头发?是不是头发短了不舒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没错,不过不是因为头发短了!" "那是为什么?" "你、你先稍微后退一点!" "哦。"临之遥稍稍离开浅渊的怀抱。 "呼!这样好多了。" "浅渊,你脸好红,很热吗?" "我不只是热!还很想跟你做爱!想脱光你的衣服,狠狠侵犯你!直到你哭着求饶!" ""老美人脸红了,显然是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场景。 "浅渊,我不介意的,现在也可以" "闭嘴!不许再诱惑我了!" "浅渊?"临之遥被他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 "哎!真是郁闷!邹影那个老妖婆要你禁欲三日,可是人家好想时时刻刻抱着你!" "噗~"临大宫主很没品的笑起来,浅渊委屈的表情活像被人抢了骨头的小狗! "你还笑!今天开始分床睡!死妖精!早晚有一天被你害死!" "呵呵!" "叫你不许笑!" "不笑,不笑!哈哈!" "好哇,看小爷怎么收拾你!神龙抓奶手!" "呀~" "猴子偷桃!" "哇~~" "妖孽,哪里跑!" "哇呀~" 白痴夫夫闹得欢,根本没听见有人来了。 "咳咳!"临之舟装模做样咳嗽半天,万年不化的冰霜脸,似乎有点红了。 "舟?"临之遥心里直叹气,连着两天被他抓了"现行",好没脸面!从小就处处不如这个哥哥,到如今他落魄了,自己却还是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谷主?!有什么事吗?"浅渊见这兄弟二人之间怪怪的,上前大方救场。 临之舟像是松了一口气,淡淡笑着说:"嗯,其实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给你们接风洗尘,虽然好像晚了一点。" "呵呵,谷主客气了!我们叨扰你,该是我们请你才对!" "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一点我会让五儿来请你们!" "如此多谢了!" "好说!在下告辞。" "谷主慢走!"浅渊挥着爪子热情相送。 临之舟走了,临之遥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浅渊微微蹙眉,过一会儿故意大声说:"真是美人呐!你说人跟人怎么就差那么多呢,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有的人怎么就好看得跟神仙似的,有的人呢"故意瞟眼看看临之遥,一面摇头叹道:"啧啧!" "姚远!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 "我警告你,不许打舟的主意!你这小色鬼!白眼狼!没心没肺!有我还不够吗!我哪里比不上他?!" "是啊!你哪里比不上他?" "我、我" "遥!"轻轻搂过发怒的老美人,"你是最棒的!" 临之遥伸手摸他的脸:"谢谢你!"原来自己掩饰得这么差劲,都被他看出来了吗? "傻瓜!我才要谢谢你,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早当和尚去了!哪有机会吃到你这个大美人?" "又没个正经了!" "这样你不是比较爱?" 两人重新坐下来,临之遥叹口气:"舟他从小就处处比我强,长得比我好看,学武功也比我快,太傅夸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又是正妃所生,很得父王喜爱,为人谦逊有礼,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而我呢,调皮捣蛋,天天犯错挨骂,我母妃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侧室,父王一直视我为眼中钉。所有人都知道,父王的王位是要传给舟的,可是他却被我害得武功尽失,还被父王逐出家门,变相软禁在这里。哎!我临之遥一生放荡不羁,做事从不后悔,只有这一件事,是我终此一生也放不开的愧疚!"临之遥这一番心迹坦露言辞恳切,浅渊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不对!太傅、父王、正妃,这些称谓怎么这么叫人心惊肉跳! "遥,那个,你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皇帝家里姓萧,不姓临啊?" "呵呵,我还从没跟人说过,我是南陵王临天绝的次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还、还好!"浅渊口是心非。 "呵呵,其实连我自己也很怀疑,那个人怎么会是我的父亲?除了长相,我跟他没有一点相同。王位什么的我根本不在意,所以早早立志要离开那个牢笼一样的王府,所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就离开了。这么多年,从未再踏足南疆" 真是劲爆的消息!感情我还是南陵王的孙子!皇亲国戚!真他妈的狗血!遥跟他关系这么差,中间又夹着个临之舟,临天绝那老头肯定恨死遥了!不行!这辈子再也不去南疆!不见南陵王! 浅渊暗下决心。 接下来的三天过得很平静,临之舟为他们二人设宴洗尘之后,三人的关系似乎有了改善。临之舟对佛法也颇有研究,跟浅渊讨论起来,二人都很尽兴,临之遥听不懂这些,又不肯被排除在谈话圈外,努力支撑着困顿的眼皮,听二人滔滔不绝讲那些晦涩的经书,最后还是不胜无聊,歪在浅渊身上梦周公去了。 临之舟看着浅渊宠溺的把他抱在怀里,眼神尽是难言的苦涩。浅渊心里也不大舒服,这个笨妖精,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哥哥爱着他!虽然很同情这个不染凡尘却痛苦不堪的男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情敌,所以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紧紧抱着怀里这个祸害,宣告自己对他的绝对所有权! 三○ 邹影一来就吩咐烧了三大锅开水,然后命令临之遥脱光了泡澡,并命闻琴解佩二婢在一旁不停加热水,如此一来,说是泡澡,其实根本是开水烫乳猪!临之遥蹲在浴桶里,两小爪扒住桶沿,哭丧着脸,眼巴巴的望着周围的人,不一会儿就成了熟透的大虾!浅渊心疼不已,又没办法帮他,攥了拳,恨得牙痒痒!心里把邹影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临之舟也看不下去,低声对邹影说:"影儿,可以了吧?" 邹影一挑眉,高声道:"怎么?你们以为我是故意不成?我灵隐医行医多年,就是人到了阎王殿里也能劫回来!你们不信我就另请高明吧!"说着作势要走。 临之舟拉住她,苦着脸赔笑:"影儿,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天下第一神医,你叫我们去哪里另请高明?要不然,再加点儿凉水,行吗?" 邹影不悦道:"哼!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算了!出来吧!" 临之遥闻言"噌"的一下从桶里跳出来,扑到浅渊怀里,放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众人瞠目结舌,然后都忍不住喷笑!邹影也不自觉的笑起来,之后又刻意板起脸,道:"静卧一个时辰再来找我!" 临之遥被这么一折腾,浑身脱力,倍感疲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浅渊把他安顿好,轻轻关上门,却见临之舟还在门外。 临之舟见浅渊出来,上前一步低声问:"遥他还好吗?" "嗯,已经睡着了。" 临之舟点点头:"你也累了吧,我煮了茶,一起坐坐吧!" "好。" 两情敌坐凉亭喝茶,气氛颇尴尬,浅渊觉得两个人都很僵硬,这种时候喝这么好的茶,简直是糟蹋粮食!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临之舟自顾自讲起茶经来。浅渊认真听着,临之舟学识广博,跟他聊天很长见识,可听着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临之舟讲着讲着就回忆起往事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6节 "我从前在南疆的时候,很向往山林隐士苦雪烹茶的那份自在洒脱,可是南疆四季如春,根本见不到雪。有一次我无意跟遥提起这个想法,不料他第二天就只身离开南疆,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去哪里。父王大怒,沈妃也着急不已,我派人四处打听他的行踪,也是毫无消息。过了三四个月,他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我府中,拉着我就往外跑。我问他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答,只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被他拉着在赤城的大街上飞奔,也忘了用轻功,一路撞倒不少商摊行人,到了他府中,只见院子里摆着两只大水缸,都用厚厚的棉被包着。遥指着水缸说:‘哥哥,这是雪域灵山最高的山峰上的冰雪,你挖个地窖把它藏起来,随时都可以泡茶啦!&039;我永远都忘不了哪一天,遥笑得开心满足,眼睛闪闪发亮,好像黑夜里最夺目的星子。如今我住在这厚雪谷,每日都取雪煮茶,却再不及那时的味道" 浅渊心里大大的不是滋味!正当这时,五儿来报,说一个时辰已到,浅渊立刻起身告退回掬月阁。 邹影让所有人都出去,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规矩,灵隐医问诊不许围观。浅渊无奈退出去,忧心忡忡的,生怕邹影又趁问诊之机行报复之举。 临之舟淡淡笑着叫他放心:"影儿虽然有时行事乖僻,但医德医术都是不容置疑的,姚少侠不必多虑!"浅渊也只得点头,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 邹影把了临之遥的脉,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又取了银针刺穴,再次把脉,良久,阴阳怪气的哈哈笑起来,直把临之遥笑得骨头发冷心肝发抖才停下。 "老天有眼!你这个败类也有今天!哈哈哈!" 临之遥不明就里:"云弄影,你到底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你自己的身体你会不知道?我倒没想到,你才是被压的那个!难怪那小兔儿这么向着你!原来是舍不得你的屁股!哈哈!" 邹影越说越离谱,临之遥涨红了脸,道:"你不愿救我就算了!不必说这些话羞辱我!" 邹影阴沉着眼,冷冷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临之遥,你不要搞错了!我云家什么也不欠你,是你对不起我云家!你要怨,就怨你临家那变态的武功!" "什么意思?关临家武功什么事?" 邹影盯住临之遥看了一会儿:"哼,看样子你真的不知道。你可知临之舟为什么会武功尽失,少年白头?这真是好笑!你对不起他,他还舍不得让你知道真相!破月够傻,可也比不上临之舟的痴!好在苍天有眼,终于轮到你这个败类遭报应!难怪我第一眼看见那小兔儿就很喜欢,原来他是上天派来惩罚你的!哈哈,哈哈哈!" 临之遥皱着眉看着邹影,不明白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疯了吗!邹影仰天长啸:"破月!你泉下有知,这个混蛋也有今天!你看到了吗?哈哈哈哈哈" 众人闻声赶来,浅渊破门而入,邹影已经神秘消失,只余临之遥面色如土,怔怔靠着床头,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浅渊上前抱住临之遥,急忙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临之遥轻轻摇摇头:"我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 "遥?你说话啊!急死人!" "浅渊,别问了。" 临之舟望着二人,蹙着眉头道:"我去找弄影问清楚。闻琴、解佩,好好照顾好二位客人!""奴婢遵命!" "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去了。" "好。"不管怎么说浅渊还是感激他,临之遥看样子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临之舟正要走,临之遥忽然叫住他:"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武功,到底是怎么" "遥?!"临之舟猛地转身,惊诧的看着他,"弄影,她说了些什么?" 临之遥摇摇头:"她没说什么。你当年究竟是" "不要说了!"临之舟忽然提高了嗓门,所有人都吃惊,他一向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这样的反应实在反常!临之舟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都过去那么久了,多说无益,我也不想再提起,总之你不要问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弄影。" 众人都一一离开,留下浅渊和临之遥沉默相对,各怀心思。 入夜,浅渊等临之遥睡着,去找临之舟,想问问邹影到底怎么回事,不料被拒之门外。五儿依旧是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生硬道:"谷主身体不适已经歇下,公子请回!" 浅渊无法,只得回房。夜里临之遥睡得一直不踏实,可能是做恶梦,浅渊把他搂在怀里为他顺气,望着窗外的明月清辉睡意全无。 浅渊没见着临之舟,临之遥却背着浅渊去见了他,也不知临之舟跟他说了什么,出来后面色灰败至极,浅渊多番追问他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如此压抑的过了两日,浅渊急躁得不行,临之遥还是什么也不说,临之舟闭门不见任何人。 到第三天临之遥突然恢复了笑颜,早晨起床后高高兴兴陪浅渊吃饭,拉着他在谷中闲逛,又要求看他舞剑,浅渊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乐见他恢复了精神,一一满足他的要求。 到夜间临之遥更是格外热情,先是在温泉里主动勾引浅渊,也不似平日害羞怕被人听见,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拔高了腰肢,叫床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浅渊被他这样前所未有的姿态迷得七荤八素,受他感染,也纵情深入,肆意纠缠。 在温泉里做了两次,回到床上临之遥似乎更加饥渴,不停的媚声叫着"不够!我还要!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快点!"浅渊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跟怀里的人融为一体,然后一起化作齑粉!最后也不知做了几次,二人都射不出东西来了,也顾不得一身的粘腻的汗水精水,四肢交缠相拥着昏睡过去。 早晨醒来,还未睁眼,发现怀里空空,习惯性的把手伸向枕边,却只触到一串冰凉的串珠。 临之遥走了。不辞而别。 "你说过不离开的"浅渊紧紧握着手心里的紫檀串珠,指节发白。 用棉被包着冰好像管不了太久,等我回头查查资料再改改,亲们有好的建议也告诉我~谢谢~ 三一 浅渊感觉脑子里的发条似乎越拧越紧,多年没有犯的老毛病似乎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他一直以为这毛病已经被家明哥治好了,原来没有吗? "姚远,你可要挺住!"浅渊定定神,把串珠收进怀里。遥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绝对不会不辞而别,他那么爱我,为了我命也可以不要,怎么舍得离开?等等,他真的爱我吗?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就连"喜欢"也没有说过!难道他是骗我的?他为什么骗我?s!s!姚远!镇定!镇定!你爱他不是吗,爱他就要相信他!从现在开始不许胡思乱想,去找到他,问一问,就都清楚了!现在站起来,去找临之舟! 临之舟还是不肯见他,只派五儿来打发,浅渊看着那张万年没有表情的脸,额上青筋暴露!拳头握住又放开,对着院门大吼:"临之舟!他不见了!" 果然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临之舟面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眉间多了一丝阴翳,姿态却还是一贯的优雅动人,慢慢踱到浅渊面前:"你说他不见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见了!走了!什么也没说,不辞而别!临之舟,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临之舟笑笑,一瞬间忽然妩媚起来:"哼,姚少侠在我这里大吼大叫算什么意思!你的人,你自己没看好,倒赖在我头上来了!"临之舟这话倒是叫浅渊清醒了些。知道遥走了,连神仙脸也懒得装了么?这人一定是知道遥的下落! "谷主莫怪!我也是一时心急,毕竟遥他发过誓,永远不离开我的,现下突然失踪,我自然觉得古怪,还请谷主指点迷津!晚辈感激不尽!" 临之舟果然面色大变,盯住他好一会,道:"遥一生高傲,居然肯雌伏于你,倒叫人好不意外!不过他既然决定瞒着你,我没理由忤逆了他的意愿。若你待他是真心,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五儿!送姚少侠下山!"说完转身进去了。 浅渊愈加肯定临之遥有苦衷,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他商量,一定要背着他自己去做?还把定情信物都退还给他!莫非,莫非此事有性命之虞?!遥,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就是陪你去死我姚远也毫无怨言啊! 五儿带着浅渊沿着厚雪谷背后一条小径,大半天就到了灵山脚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浅渊回头望一眼暮色苍茫的雪山,然后向前面的小镇赶去。临之遥外貌特别,见过的人一定不会忘记,去面前打听一下,也许会有消息;不料刚刚走进小小的风雪客栈里遇见了熟人。 "远弟!"白衣的青年剑客气度从容的独自坐在进门处的一张桌子边,桌上放着一壶茶,一只斗笠。 "纪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浅渊蹙眉,难道他们还在追杀临之遥吗? "我在等你。" "等我?!"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我受人之托,带你去一个地方。" 浅渊隐约觉得纪铭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什么地方?" 纪铭喝一口茶:"南疆。" 这下似乎有点儿意思了。遥多半也是去南疆了吧?现在开始追,兴许还能赶上他! "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吧!" "纪大哥要休息就请便,小弟先走了!" "你追不上的。" "你说什么?" 纪铭涩然道:"你追不上的,他抄近道走的,早过了沧江。" 浅渊哼了一声,纪铭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你说你受人所托,那人是谁,能请得动‘梨花剑&039;纪大侠?" 纪铭面色更加难看,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浅渊知道问不出个所以来了。于是闷头吃了饭,大大方方进了纪铭预定的客房睡觉。 一夜无话。 这一程走得好不郁闷。纪铭整日苦着脸,不时定定的望着浅渊不说话,浅渊被他看得发毛,这样的眼神他知道是什么意思,纪铭爱上他了!可惜浅渊根本不想回应他,而且之前二人同行时积累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现在连普通朋友也不想跟他做!二人内心暗流汹涌,表面还是兄友弟恭的样子。虽然这样的客气生疏的相处模式叫纪铭心痛,可还是忍不住暗暗高兴,毕竟又跟远弟结伴同行了,可是,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就很开心,偶尔他对自己好一点,更是会忍不住兴奋半天?纪铭,你脑子坏掉了么?! 一路向南,虽然时节越来越接近严冬,天气却越来越暖和,到达南疆境内后,更是温暖如春,浅渊的心情也稍稍好起来,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啊!遥,你要等我! 一入赤城就有两个穿着一式黄衫的青年男子前来迎接,见了纪铭行礼道:"属下等奉王爷之命在此恭迎纪大人!大人的行馆业已安排妥当,请大人先下榻行馆休息!" 这二人声如洪钟,纪铭的脸都成了酱紫色,勉强回了礼让二人带路。浅渊没好气的笑着说:"原来纪大哥有官职在身,小弟不知,一向轻慢无礼了,还望大人恕罪!"纪铭的脸由酱紫色变成黑色,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没话可说。 黄衫青年带着二人沿着大街向西走,一路并未鸣锣开道或是纵马喝斥,路边的民众都却自觉的退让到路旁,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一连恭谨。浅渊心道,看来南陵王在这里还挺受爱戴!不知他请自己来要玩什么花样! 走了一刻钟,浅渊觉得街景渐渐熟悉起来,待到领路的二人在一处宅院停下来,浅渊终于想起来,这个院子,就是当初他追着青凤来过的临之遥的私宅! 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二 浅渊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想起临之舟说过的临之遥为他一句话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取千年寒冰的事情,百感交集。 "远弟!" "纪大哥。"浅渊心里叹气,刚才察觉到有人过来,正要回房,却被叫住了。 "这么晚了,睡不着吗?" "这就要睡了。"所以你也快点走吧。纪铭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浅渊头大,又来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觉,总这样用露骨的眼神看着别人! "远弟,我" "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困了,晚安。"浅渊几乎是逃走的姿态转身离开。 纪铭痴痴的站在原地,远弟现在连话也不肯跟他说了。事情发展成这样,真的不是他所希望的,可是从父亲那里得知的内幕却更叫他无法推卸自己的责任。镇剑山庄居然世代都是南陵王的家臣!这个只有当上庄主才会知道的秘密,父亲提前告诉了他,因为江湖和朝廷马上就要发生了不得的大事。北凉王萧景密谋篡位,南陵王受太后密旨,阻止这一场政变。镇剑山庄的创始人就是第一代南陵王的家将,曾发誓世代效忠南陵王,以后一直作为王府在民间的势力,暗中扩大,这样的时候,自然是要与王爷站在同一战线,更棘手的是,武林盟主赵未竟竟然是北凉王的人,看来一场浩劫在所难免。最初听说王爷召见的时候他很吃惊,他纪铭一个无名小辈何德何能,被王爷这样青眼有加?这些疑问的答案在见到王爷后就呼之欲出了。 南陵王临天绝,开始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把他和那个同样姓临的魔头联系起来,见到王爷之后狠狠吃了一惊!那张脸跟涉江魔太过相似,虽然年纪更大,但五官的轮廓却很相似,特别是眼睛只是这位王爷少了临之遥的阴柔妩媚,多了几分阴骛的魄力,纪铭只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被压得低下头来。那不仅仅是位高权重者的气势,更是一种强者的危险气息。 之后听说临之遥是南陵王的儿子,更是惊得他说不出话来!如此说来,远弟他岂不是南陵王的孙子? 后天是南陵王册封世子的日子,一代江湖邪派首领,摇身一变,居然就要当上世子了,这样的变故,不知远弟知道后会作何感想。本来是打算今晚告诉他,好让他有所准备,不料远弟见了他却像避瘟神一样的逃走了。。。 浅渊一夜没睡好,把紫檀串珠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夜,珠子都发热了,心也想灼烧一般的痛,这样的感觉再熟悉不过,那是暌违已久的思念一个人的感觉。自家明哥死去之后日夜陪伴他的撕心裂肺般的思念,被临之遥治愈,又因他而复发,一时间觉得那炙热的疼痛更甚往昔! 遥遥,遥遥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五内俱焚。 心烦意乱的浅渊早早起来去街上喝茶,南疆的早茶很有特色,浅渊前次来的时候都没有好好体验,干脆趁着这个时候进了一家茶楼,点了几样招牌菜色,坐在二楼临窗的桌边看街景,耳朵却被隔壁桌子的谈话吸引。 "明日南陵王册封世子,真是大喜之事啊!王爷治理有方,爱民如子,南疆的日子比中原舒服得多,要是没了南陵王,我们可不好过!" "呵,你知道什么!现在的南陵王是好,可你知道新册立的世子是谁吗?" "不就是王爷的次子吗?当年王爷长子早夭,次子失踪,王爷心力交瘁,如今寻回次子,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你道那次子是谁!江湖人称涉江魔,临之遥!" "啊?!" "咣当!"浅渊猛地站起来,打翻了茶盏,扔下银两,一纵身从窗子跳了出去,引得周围人的惊呼,不一会就消失的繁华的街道上。 "纪铭!纪铭!你出来!"浅渊在院中大呼,纪铭闻声急忙出来。 "远弟?出了什么事?" "南陵王册立世子是怎么回事?!"浅渊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纪铭却只是皱着眉道:"你知道了。" "原来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哦,是了,纪大人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跟我这个草民说这些!" "远弟,你误会了!我没打算瞒着你,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昨晚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纪铭说道这里渐渐噤声。浅渊的怒气也消退,昨晚是自己不肯听他说的,怨不得他。 "算了。现在说也一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临天绝为什么让你带我来?"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带你来参加世子册封仪式,其余的王爷没有交代" "我们什么时候去南陵王府?" "明天。" "好,我就等到明天,看他能玩儿什么花样!" "远弟,有句话,为兄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话?"这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以前那个潇洒倜傥的纪铭到哪里去了? 纪铭也知道浅渊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一咬牙:"你跟临之遥到底是什么关系?" 浅渊看了他好一会儿:"是你想知道,还是临天绝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跟别人无关。"纪铭抬起头,艰难道,"我在沧江九登客栈外,听到了" "原来跟踪的人是你。哼,你都听到了,还问我?" "是,可是"纪铭咬住下唇。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像个娘们!" "你是不是临之遥的亲生儿子?" "哈,你就想知道这个?"浅渊失笑,"我告诉你,也告诉临天绝,我姚远是谁的儿子跟你们没关系,我姚远要跟谁在一起也跟你们没关系!我虽然不知道临天绝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要想拆开我和遥,除非杀了我!今生今世,姚远只爱临之遥一人!" 纪铭瞬间面色如土。 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三三 天朝睿帝六年腊月三十日,南陵王临天绝册立次子临之遥为世子,睿帝遣北凉王萧景前往观礼。礼成,世子祭祖,华服巡游,民观之忘返,随行数十里,"南陵世子倾国色"一时间传遍天下。 临之遥倦极怠极,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答谢宾客。从天不亮开始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之后是正式领旨册封,繁文缛节层出不穷,然后去祭祖巡街,一整天下来犹如被人痛打了一顿,层层华服早被汗水濡湿,只盼着这夜宴早早结束。 "给北凉王敬酒。"临天绝小声对他示意,临之遥看看首席坐着的男人,不由得蹙眉。萧景来传旨,虽是意料之中,仍是颇不快,一整天,这位罗刹王爷早用目光把他凌辱了个遍,恶心,恶心! 一人由侧门入,对临天绝附耳说话,临天绝点点头。临之遥借着内力听了,只两个字:"来了。"谁来了?无暇多想,起身去敬酒。 毫不意外的,萧景非要喝他杯中的酒,在座诸位都是明白人,兀自谈笑对饮,都装着没看见,临之遥没好气,对着萧景的嘴把酒胡乱灌下去。他这模样在别人眼里全变了味儿,只觉得是在撒娇,临之遥也管不了那么多,要走,萧景还不肯放过他,"就在这里坐下陪本王再喝两杯!"不由分说强把他摁在身边,一面趁机上下其手。临之遥抬眼看看殿堂上坐的父王,一派的道貌岸然,真是人人传颂的"儒王",谁能知道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老妖怪有多么冷血无情阴险狡诈!闷闷的低头喝酒,意兴阑珊。 宫监尖着嗓子高声唱到:"纪大人到!"众人齐齐看向殿门。 只见一个倜傥的白衣青年昂首阔步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人,身高与他相仿,体格略纤细些,一头凌乱的碎发随意用一条玄色的束额系住,同样玄色的锦袍,猿臂蜂腰,轻盈矫健。这样两个少年一起走进来,风景煞是好看。待走近了一看,二人的容貌也出众,白衣的朗月星辰,黑衣的清俊标致,尤其那黑衣的少年,一双清冽眼波,含愁带怨,深不见底。来宾纷纷感慨:今日真是有幸,临氏父子已是难得的美人,不想又来了两个年轻的,也是各有千秋,真真眼花缭乱啊! 你道那黑白二人是谁,就是纪铭和浅渊。你道浅渊为何眼带怨恨,因为看见临之遥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这个男人还是萧景,你叫他如何不恨! 浅渊心中毒蛇蠢动,竭力压制心神,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这时候纪铭向临天绝行礼,才知道原来他的官职是南陵王府的侍卫副统领。浅渊越发确定纪铭是最近才跟临天绝勾搭上的,这么一个位高无权,随时可以撤销的职位就是最好的证据。浅渊跟着跪下行礼,尽量垂着头。萧景原来在天乐宫见过他,虽只有一面,却还是可能认出他来,这种关节,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既然是临天绝叫他来的,等着他出招就好。只是日思夜想的人儿近在咫尺,全身的细胞都和着心跳的节律一起叫嚣着:遥遥,遥遥!浅渊抑制不住手的颤抖。 他好美,从未见他如此盛装打扮,妩媚又高贵,像只骄傲的凤凰。平日里他多半是穿着舒适简单的白袍子,头发也是随便挽住,临之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对穿着打扮更是没什么要求,在天乐宫时着装打扮也是全凭下人安排,只有一次他穿了一身红衣,就把浅渊电得心神不宁。是的,那时候自己不清楚也不肯承认,对临之遥那些莫名的怒气,其实是嫉妒和怨愤的产物。怨他长得太好看,恨他太招摇,嫌他太淫乱,其实都是因为对自己这么在意他觉得恐慌,内心深处其实想把他据为己有吧。如此说来对他也算是情根深种了。我的遥遥。现在却在别的男人怀里。我会把你夺回来。 临天绝似乎有意抬举纪铭,高声向众人介绍他的身份,镇剑山庄少庄主,剑快梨花,英雄少年,又说自己得了纪铭襄助是如何高兴,对他如何的厚望,众人唏嘘不已。浅渊听得恶寒,若不是早知道临天绝是另有目的,几乎要被他感动了,这个老狐狸不好惹! 终于问起了浅渊,纪铭像背台词似的,说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姓姚名远。临天绝别有意味的看了浅渊一会儿,文绉绉的夸了他半天,就要请他也跟纪铭一起,入南陵王席下效力。浅渊来不及回答,就听见萧景道:"慢!我看这位少侠眼熟,似曾有过一面之缘。" 临天绝果然很好奇的"哦"了一声。 临之遥入坠冰窟,遍体生寒:还是被这个老妖怪算计了!握着酒杯咯咯作响,一时却没有计量。 果然,萧景不怀好意道:"这不是南陵世子的独生子么?" 满座哗然。 临之遥笑道:"王爷笑话了,之遥不曾娶妻,何来子嗣。王爷定是认错了。"一面对萧景使眼色。 萧景装傻充愣:"咦,当日在天乐宫,他不是唤你‘爹爹&039;么。" 临之遥脸色青白。 浅渊拱手上前:"此事说来惭愧,姚远原是世子的娈宠,对外说是义子,乃是世子宠爱我,怕我难堪。" 满座再次哗然。 纪铭一脸愁苦,小声道:"远弟,你" 临之遥满目悲苦,浅渊,你何苦 萧景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 临天绝不动声色摆摆手:"罢了,既是纪统领的义弟,定有过人之处。本王正打算调纪铭做世子府侍卫统领,姚少侠就在世子府先做个侍卫长吧!" 浅渊淡然道:"谢王爷厚爱,小人定不负王爷厚望!"其余人等的脸上又开了染坊。 浅渊却抬头对临之遥笑起来。临之遥一时分不清心中是苦是甜。 宴会将散,萧景死皮赖脸要求世子陪他"燕山夜话",介绍南疆风土人情,临天绝但笑不语,算是默许了。临之遥醉得七八分,慌乱的在人群中寻找浅渊,未及找到,已经被萧景拖着走了。 夜宴散了。 剧幕拉开,好戏即将上演 三四 天明时分有侍卫将临之遥送回世子府,临之遥犹在梦中,脸色青白,皱着眉。纪铭如今已是侍卫统领,浅渊也做了侍卫长,二人迎世子入府回房,纪铭忧心忡忡看向浅渊,但见他脸苍白如纸,眼眶发红,想是一夜未眠,神色倒还淡定,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什么好。浅渊抱着临之遥,将他放在床上,吩咐婢女准备浴桶,然后把人都遣了出去。 "纪大哥,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纪铭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退出去,体贴的把门关好。 只剩下两个人,浅渊再不必伪装情绪,痛苦和愤怒都写在脸上。临之遥还在昏睡,不时发出难受的细细呻吟,浴桶里的热水在屋里散发出蒸汽,浅渊伸手,开始给他脱衣服。 "这些是什么,吻痕?!" 手渐渐开始发抖,表情也越来越扭曲,眼眶发红,浅渊这时若是照镜子,定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 "你就那么渴望被男人抱吗?没有男人就不行?你这贱人!"等了一夜,心里的毒藤再压制不住,被临之遥满身的情欲痕迹刺激,疯长起来,迅速蔓延了浅渊的心智。 "说不离开我,结果又食言了,嫌我没有权势,还是我没有喂饱你?淫荡的贱人!"终于脱光了他全部的衣服,分开他双腿,红肿的小穴暴露在浅渊怨毒的目光下,"连这里也被咬了吗,萧景也真大方,不嫌你脏啊!"伸出一指插进去,手指立刻被滑腻濡湿的感觉包围,"他留了不少东西给你呢,做了几次,嗯?"毫不怜惜的又伸进一指抠挖起来,红白相间的液体从穴口流出来,"还搞得出血了,真是激烈啊!怎么,萧景还没有喂饱你吗,这么紧紧的吸着我的手指不放,真是淫荡啊!" "唔"临之遥发出痛苦的呻吟,终于醒过来,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他希望自己再次昏死过去。 "浅渊?"狂躁的,阴鹜的,处在爆发边缘的,陌生的浅渊。 "哟,你醒啦,世子大人!"浅渊邪笑起来,眼里的刻毒让临之遥胆寒。 "浅渊,你听我解释,我" "世子大人想做什么,做了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小人只是您的侍卫。" "浅渊,我有苦衷的。你别这样,我好害怕!"真的是害怕,眼前的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吃人恶魔,浑身散发的变态的恶毒气息,像是要把他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撕碎! "你怕我?为什么怕我?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对不对?来吧,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说出来,我会原谅你的,宝贝,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浅渊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苦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 "哦,对了!你不辞而别,而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我有证据,你看,"浅渊从怀里摸出紫檀串珠,"这是你亲手做的,记不记得,那天在沧江岸边的小屋里,你说再也不离开我,以此为证,宝贝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没有忘记,可是" "可是你还是离开我了,不辞而别,而且和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我也有证据,你看" "啊!"临之遥惨叫,浅渊突然把五根手指都插进去了! "你还知道疼,你知不知道你跟别人搞,我更疼,这里疼!"浅渊指着心口。 "浅渊,把手拿出去!真的好疼!唔!"临之遥一向怕疼,霎时眼泪狂涌,青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我们来做爱吧!"浅渊终于抽出手指,"我好久没有跟你做了。" "不,不要!浅渊你冷静下来,不要这样"临之遥不住往床里面退,浑身被溺水般的恐惧包围。这个人不是浅渊!是魔鬼! 前世,姚远一度患上神经官能症,赵家明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心理医生,是赵家明用爱和医术治好了他。后来赵家明死了以后,姚远好几次差点又犯病,但都压制住了,再后来时间久了,他吃斋念佛,渐渐的再没有过症状,他一直以为自己好了,可这一次,他又犯病了,而且好像很严重,再也没有赵家明来在他发病之前阻止他,抱着他安抚他直到他恢复正常。浅渊的神经这样就一直狂暴下去,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要惩罚临之遥! 浅渊一口咬断穿起檀木串珠的红绳,珠子滚落在床上,他笑着伸手迅速点了临之遥几处大穴。 "宝贝,我们来玩点刺激的!"三两下用红绳缠住临之遥男根,"记不记得我们洞房之夜?"临之遥被他点了哑穴,只是惊恐的瞪着他,"不记得了?不记得也没关系,为夫来帮你回忆,那天我给你系了红头绳儿,就像这样,呵呵。" 临之遥浑身软绵绵不能动,阴茎被齐根系住,却不受控制的勃起了。浅渊阴森的笑着把他双腿架在肩头,"这里也做点装饰吧!" 浅渊在临之遥惊恐万分的泪眼中拿起一颗檀木珠,塞进他小穴中,然后一颗接一颗,全部塞进去,一共十一颗。 "真厉害,都进去了诶!遥遥的屁股果然是最好的!"说着吻住穴口,伸出舌头细细舔那外翻着的媚肉。 临之遥腿都抖起来,快感不可遏止的升起,然后他听到此生所听到的最恐怖的一句话,浅渊说:"我也进来吧!" 如果临之遥能发出声音,那么此刻一定会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他被浅渊封了穴道,只是头向后仰着,睁大了眼,长着嘴,发出无声的嘶喊。浅渊一插到底,连同那十一颗檀木珠,在他的身体里,开拓至从未有人到过的深处。虽然痛,前端却勃起得更加厉害,若不是被那红丝线紧紧束缚,应该已经射精了,因此只是红肿紫涨,丝线嵌进肉里,血流出来,终于稍稍软下去一些,后面谷道的痛却越加明晰,浅渊抽插起来,打夯一样,重重的,一下一下,全部拔出,再尽根没入 浅渊停下来的时候临之遥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死鱼一般瞪着,大张着嘴,口涎由嘴角流出,脑袋一动不动歪在枕头上。浅渊终于清醒过来,却看到了被自己折磨得不知死活的爱人,呆坐在他身边,什么也忘了做。 "咣当"门被人强行破开。 "远弟!"来的是纪铭,见了眼前的情形也惊呆了,随后大呼"来人,快叫大夫"。 屋里人影晃动,周围人说话的声音浅渊一句也听不见,眼珠子定定的看着临之遥。纪铭忽然觉得床上的两个人像是一起死了一般。 "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 谁来救救远弟,不管是谁,快来救救他! 这就是临之遥和浅渊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大年初一。 三五 大夫来了,浅渊却抱着临之遥不肯放手也不许人接近,纪铭无法,只得瞅准空隙一记手刀将他打晕,再将大夫让进来。那老大夫见识不浅,粗略诊视了临之遥之后还是大大的吃惊,新出炉的南陵世子何以被人如此凌虐?却不敢细想,立刻开始抢救,只因他知道,若是世子没救活,他自己也不用活了。 浅渊再次醒来,未及看清眼前人,只觉那一双凤眼必是临之遥,大呼一声"遥!"就扑过去。来人被浅渊抱了满怀,却未立刻将他推开,温言道:"姚侍卫?"浅渊如梦初醒,放开怀里人,涨红了脸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冒犯了王爷。"临天绝笑着摇摇头。 "" "之遥已无大碍,姚侍卫不必担心。纪统领,你先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临天绝转头吩咐纪铭,纪铭讪讪的去了,临走深深望了浅渊一眼,浅渊却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都是本王的错,不该答应之遥的请命,让他去行刺北凉王。结果行刺不成,反而" 浅渊终于抬起头来,满脸惊诧:"你说什么,他刺杀萧景?!" 临天绝蹙着眉点点头:"之遥他说当年有负兄长,愿代替舟儿为父解忧,前去刺杀萧景。我不答应,不愿他以身犯险,当年之事我早已不怪他,可他坚持要这么做,我见他心意已决,若能成事,不仅与国家有功,又可消除他的心结,于是答应了,不料萧景那老贼早有防备,之遥行刺不成,反被他"说道这里已是表情沉痛。 浅渊怔怔的,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好像被人卡住脖子一般。 临天绝眼中泪光闪烁:"之遥对我说他已找到想要厮守一生的人,只要为我完成这件事,了却心愿,就要和爱人归隐山林双宿双飞,因此本王派纪铭将你请来姚少侠,本王,我对不起你们" 浅渊手忙脚乱爬起来,鞋子也不穿,光着脚往外跑,嘴里含混的喊着:"遥遥,遥遥" 临天绝在他背后阴险一笑,哪里还有刚才的伤痛自责! 浅渊冲进临之遥卧房,人不在,桌上躺着一张素笺,浅渊一步一步挪过去,手抖了半天,终于展开那薄薄的一张纸,清清瘦瘦一行字,字体再熟悉不过,写着:今生情深逢缘浅,但求来世不负君 情深缘浅,情深缘浅!当初他姚远要入佛门,师傅说他佛缘浅,不肯度他,后来他终于找到此生钟爱,决心好好守护他一辈子,不料轻飘飘一句情深缘浅就把他推下阿鼻地狱!究竟是他情太深,还是缘太浅,苍天要这样对他? "远弟,你难过就哭吧。" 哭?他倒是想,可惜欲哭无泪。 "远弟,你笑什么?" 笑什么,难道不好笑吗?他姚远定是得罪了阎王老子,一次次投得这样好胎!一次次痛失挚爱!得此厚爱,他不该笑么?他要笑,大大的笑,痛快的笑,最好就这么笑死,然后再下地狱,重入轮回,然后看看这次会投个什么样的好胎!哈哈哈! 浅渊在纪铭惊惧担忧的注视下终于笑够了,道:"带我去见临天绝吧,他不是要杀萧景么,正好我也想!"萧景,光是这两个字已经让他咬牙切齿,若不是萧景,若不是萧景强暴了遥,他怎会突然发病,错怪他的遥遥,害得遥遥躲起来此生都不肯再见他!萧景,我要你不得好死!杀了你这个罪魁祸首,我再向遥遥自杀谢罪! 临天绝似乎毫不意外浅渊的主动请缨,当下封了他一个都尉,又派纪铭做他副职。以浅渊心智,怎会看不出异常,只是他此刻恨意滔天,根本懒得去猜临天绝打的什么主意,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萧景,不惜一切代价!被南陵王利用又如何,他也是在利用对方。 浅渊领了命,稍微收拾一下就向他的驻地出发,纪铭策马跟在他后面,忧心忡忡。 临天绝的主力现在驻扎在凤阳城北郊,浅渊策马狂奔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终于在第二天夜里到了军营,望见这"夜深千帐灯"的景象,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居然参军!而且还是高阶军官!这千顶营帐里驻扎的上万人从此刻起任他调遣!这样的冷兵器世代,血肉横飞的战场,他真的能做到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工程师兼业余黑客啊!他的所学在这个时代一点用武之地也没有,他该怎么办?伸手摸摸腰间软剑,遥遥,为了你,我绝不放弃!然后听见纪铭说:"姚大人,这位是穆承英,穆将军。"来不及看清对面的人,眼前一黑倒下去实在太累了。 浅渊第二日再见穆承英时不禁赞叹:好一个人物! 穆承英年且而立,一派儒将风姿,年纪不大,却已做了十年将军,面容温和,眼神却带着隐隐的杀气,见了浅渊也是心下一叹,想起王爷信中所说,又微微皱眉,这少年也算人中翘楚,却要靠攀附权贵爬上来,王爷信中说他是南陵世子所荐,看他样子又不像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真猜不透。当下也未再多想,就给浅渊介绍起兵力布防来。 太后不欲在中原开战,北疆是萧景的地盘,为今之计只有将萧景引到南方,再一步步打回北方。当然,最好的结果是萧景自己投降,但这决不可能。据情报显示,萧景已经屯兵十五万,并且正在暗中将兵力向西南调集。南陵王手上总共八万人马,数量上并不占优势,分别分布在南疆三省,最西的贵州省内人数最多,有三万,也就是穆承英现在统领的这一路。按都尉职级,可领军一万,穆承英倒大方,让浅渊自己选。 浅渊站在校场的巡视塔上望着场中黑压压的人群,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各自操练,"嘿嘿哈喝"的声音十分雄壮,他想了想,转头对穆承英道:"我只要一百人,但人要由我亲自挑。"穆承英一愣,与他对视片刻,终于点点头。浅渊再不多说,一抱拳转身回自己营帐去了。 三六 纪铭掀帘进入浅渊帐中,见他正在写着什么,凑近去看,又是字又是画,不知是什么东西。 "远、不,姚大人,这是什么?" "是图纸,你叫人去按这图纸把这些东西都做出来,材料尺寸规格我已写上了,若有不明白的叫工匠直接来问我。" "是。"纪铭接过图纸仔细看,"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选人测试要用的。" "选人?是选你要的那一百人么?远、姚大人,我正想问你,为何只要一百人?北凉王手中有十五万人马啊!" "兵贵精,不在多。" "好一个兵贵精不在多!"一人抚掌笑着掀开门帘,来人是穆承英。 "姚都尉真的从未参过军么?那定是学过兵法。"穆承英也不客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拿起浅渊画的图纸。 浅渊也不抬头,继续写写画画:"穆将军取笑了。不知将军可是为了选人之事而来。" "正是,你要我选的人已经出来了,十八至三十五岁之间,有父母妻儿的不要,肢体耳目有缺陷的不要,身高过矮或过高的不要,胆小怕事的不要,不识字的不要,若有特别擅长之事的,以上条件可适当放宽,如此一筛选,还余下不到一千人。" "好,十选一,也不算容易了。" "不知姚都尉要这精挑细选的一百人做什么用?" "特种兵。" "特种兵?" "对,就是特种兵。" "怎么讲?" "所谓特种兵,当然是有别与一般士兵,他们不仅身体心里素质出众,还有特别的技能,特种兵最大的作用,就是执行特殊任务。" 组建特种部队,是浅渊考虑之后的结果:他肯定是不擅长带领大队人马作战的,虽然战争游戏他玩得得心应手,但实际作战自己肯定不行,唯一可行的,一是组建一支高素质的特种部队,二是开发火器。第二条路虽然简单得多,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这么做。他是这个时空的异数,若是研究出火器会给这个世代带来多大的变化,他不清楚,说不定会造成巨大的灾难;再者,他毕竟不喜杀生。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7节 穆承英似乎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和浅渊聊了半天,一项一项询问浅渊要做的器材是何用途,越说越兴奋,最后干脆拉着浅渊跑到工兵营亲自观看制作过程。 正式的筛选于三日后开始,浅渊按照记忆中的样子,设计出现代部队训练用的器材,搭建了一个小型训练场,场边一个沙漏,能在沙子全部漏完之前完成所有项目的就算通过,每人两次机会。一开始连续十人,无一人通过,士兵门开始小声议论和抱怨,浅渊走上前:诸位儿郎可是有什么异议? 一会儿就有胆大的说:"都尉,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浅渊也不恼,束紧头发走过去:"既然如此,在下也来试一试,为公平起见,我不会使用轻功,大家可以走近一点,看得仔细些。" 沙漏开始计时,浅渊拔足出发,越过障碍,爬上绳梯,走过独木桥,一连串动作连贯轻松,等到了终点,沙漏的沙还剩五分之一。浅渊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过头,满场静默。 "好了,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 "很好,那就继续吧。" "是!" 浅渊其实有心立威,人往往服从强者,他要带领这些人,成为他们绝对的领导,光靠官职是不行的。穆承英和纪铭都在打量浅渊,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纪铭欣赏钦佩的眼神中还带了苦涩,纵使再傻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是爱上浅渊了,而且发现得太迟,已经不可自拔,只得竭力压抑,近来和浅渊朝夕相处,他也陪着他消瘦了不少。穆承英却是惊讶惊喜外加几分兴奋,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姚都尉,在下也想加入你的特种大队,可以吗?" 浅渊楞了一下,了然的笑起来:"特种兵选拔不论军衔官职,只要符合条件都可参加。" 穆承英笑道:"承英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而立之年,身强体健,(汗,像征婚广告= =)这就要来领教一下姚都尉的测试!"说着长腿阔步向训练场走过去。 浅渊无奈的笑笑,他要参加就参加吧,到时候训练可别叫苦。 穆承英果不其然轻松通过了测试,时间还比浅渊短一点,纪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也跑去参加,自然也是过了。 "儿郎们,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特种大队的一员了!"浅渊望着整整齐齐站在场中的一百零三名优秀士兵,胸中豪情顿起,"能被选中,说明你们都是最优秀的士兵,而优秀士兵的第一要义,就是服从!凡是加入我的特种大队,一切行动就要听我指挥,若有违反,军法处置!"又转过头小声对穆承英说,"穆将军,你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穆承英却笑笑道:"还望姚都尉为我在队中留一个席位,承英执行特种大队任务时就是你的属下,平时我还是你的上司,如何?"浅渊懒得与他计较,答应下来。 赤城南陵王府内,临天绝接到密报后越看越高兴:"不愧是我临天绝的孙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浅渊慢慢回忆自己所知的现代军队管理知识,一边结合这个时代的现状和自己的一些设想做了改良,写了一个《特种大队训练及管理办法》,仔细推敲斟酌之后叫人把其中的奖惩制度抄了一份给穆承英送过去,打算若是他同意了,就立刻颁布下去。不一会儿穆承英竟然亲自跑过来了。 "姚都尉,你这《奖惩制度》真是太绝了!我想把它用于全军,可以吗?" "这,穆将军要觉得不错就用吧,属下没什么意见。"这人还真是个武痴,三更半夜激动成这样,鞋子也没穿好就冲进他帐中。这送信的士兵也真是的,叫他送给将军,又没说一定要现在送过去,搞得他大半夜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被这个同样形容不整的人强拉着讨论治军心得。 纪铭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穆承英在浅渊帐中呆了一夜的。他知道浅渊最近都在熬夜写什么东西,所以早晨浅渊没起床他也没让士兵喊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到中午他来叫浅渊起床,顺便给他送饭来了,一进门,就发现穆承英和浅渊衣衫凌乱叠腿交股乱七八糟睡在一起,手上一滑,"啪嚓"饭菜全摔在地上,惊得床上二人同时跳起来。 彼时的气氛可以用尴尬、非常尴尬或者异常尴尬来形容。最后还是穆承英笑着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一面迅速从浅渊床上下来,纪铭立在原地一脸茫然只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浅渊见了他那个样子心中憋闷,猜想穆承英一定也看出来纪铭对他不寻常,闷声说了一句,"我不饿,还想睡会儿"倒头蒙上被子。家明哥和遥遥已经耗尽他全部爱情,他现在心力交瘁,没功夫也没心情去管别人怎么想了。浅渊蒙在被子里努力想睡着,穆承英和纪铭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 三七 特种兵训练很顺利,浅渊的设想是把他们变成有组织有纪律的特工,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可以直接派他们去刺杀萧景。此外,浅渊思前想后,还是制作了一只手枪和一些子弹,制作方法当然是绝对保密,手枪也藏好,除了纪铭谁也不知道他弄了这么个东西。 纪铭百般好奇那个样子奇怪的东西是什么,却不开口问:自那日撞见浅渊与穆承英同床,除了公事,他再不跟浅渊说话。浅渊也乐得轻松,只是每每二人独处时被他看得发毛,活像他是被浅渊抛弃背叛的妻子,却懒得解释。 穆承英自那以后谨慎很多,虽然也常常来找浅渊,但都挑纪铭也在场的时候,浅渊对他这样的"体贴"哭笑不得。 转眼已经开春,浅渊满十八岁了。想起那一串紫檀佛珠,心就痛得像被刀剜过。 他何尝不知,会错过遥遥,罪魁不是萧景,而是自己。若是自己完全信任他,若是自己值得他信赖依靠,遥遥怎么会去冒险做这样的事情?他不想问临之遥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临之舟的事情,但他知道临之遥是想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然后再没有顾虑的和他在一起。 不是不恨的,恨遥遥不肯依靠他,让他分担他的烦恼,却更恨自己不值得遥遥信赖依靠。虽说已经解释清楚自己的来历,遥遥还是把他当孩子了吧,所以才自己一个人走了,什么也不告诉他。那一串冰凉的串珠握在手里,他知道遥遥不是绝情背叛,而是怕自己有去无回,他会伤心,才出此下策。可是被遗弃的心情实在太坏,他无法承受,犯了心病,终于伤害了最爱的人,让他离自己而去。是啊,他一向骄傲,孔雀一样,受了萧景的侮辱,又被自己那样对待,自然是无脸见人,只得黯然离去。是他逼走遥遥,让他从自己身边逃开。事到如今他不期盼遥遥会回到他身边,他只求为遥遥杀了伤害过他的人:萧景,然后是自己。 "遥遥,等我。等我帮你杀了萧景,我就来跟你谢罪。一定要等我!" 浅渊没有料到先动手的会是萧景。自去年秋天太后察觉北凉王有异心,就下了密旨,让临天绝厉兵秣马,准备为国除害,却不料三月初萧景找了借口就在蜀州境内与临天绝手下一小支部队开了仗。萧景的骑兵休养了大半个春天,彪悍勇猛,临天绝手下那个小小的校尉被打得哭天喊地,一路撤到贵州境内,向穆承英驻地而来。 浅渊在帅帐中与军官们开会,不觉有些热血沸腾起来。穆承英打算就地将追赶而来的敌人歼灭,浅渊毛遂自荐,抢下了这个任务。蜀地多山,萧景这老贼果然是老了,居然派骑兵前来,接了任务,当晚就派人潜入敌营,将那几百匹蒙古马全部放走,一营骑兵睡在帐中,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来不及呼喊就见阎王去了,更多的人是在睡梦中死去,到了阎罗殿都不知如何喊冤。浅渊这一仗打得干净漂亮,不费一兵一卒就消灭了敌人一个精锐骑兵营,萧景气得吹胡子瞪眼,临天绝更是大喜,当即擢姚远为将军,全权负责特种大队之事,直接听令于南陵王。 浅渊虽不愿,穆承英等人却为他办了庆功宴。浅渊素来不饮酒,众人也不强求,酒过三旬浅渊悄悄出来透气,刚在草地上坐下就发觉身后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在暗处,不用猜也知道必是纪铭,另一个光明正大跟着他出来的,是穆承英。 穆承英猜不透,姚远这样少年有为,春风得意的年纪,为何身上时时散发出一种深沉绝望的暮气,仿佛被什么抽干了生气一般,即使是得知捷报,他也不过眼睛亮了一下,死水微澜般,很快又恢复了沉寂。究竟是怎样的过往,会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变成无波古井?想必是灵魂最深处受了难以愈合的伤。 "姚将军,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该罚,该罚!"穆承英提一壶酒笑着走上前。浅渊坐在草坡上,回头对他笑了笑,等着他的下文。 "姚将军此役打得高明,承英十分佩服,不知姚将军是怎么做到的,无声无息之间全歼敌军。" "不过是些小手段:事先派士兵假扮农户,敌军连胜数役,已经生了轻敌之心,自然不会怀疑农民家里的食物是否有毒。何况下的是蒙汗药,剂量也不多,等到午夜他们熟睡,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人就可以动手了。" "妙计妙计!"穆承英赞叹道,"我有个想法,想听听姚将军的意见。" 浅渊心想终于到正题了:"穆将军请讲。" "我想将特种兵规模扩大,至少保证每一万人中有百名特种兵,将他们分别分布在各大驻军中,想必会对战局十分有利。姚将军曾说过兵贵精不在多,承英也很赞同。我们人数比对方少了近一半,人数不占优势,那么只有在作战力上下工夫。" "穆将军,"穆承英还待继续说,被浅渊打断,"你我虽同是将军,却大有区别。姚远只负责手下这一百人,其余的事情与我无关。" 穆承英被他这样直白的拒绝噎住,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看了浅渊一会儿,然后笑道:"既如此,我也直话直说吧。我本也没有指望你会帮我练兵,只是这练兵的方法,还望姚将军" "哧,"浅渊嗤笑一声,站起身来,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扔给穆承英,"穆将军对南陵王还真是忠心耿耿!"又侧头剜了一眼身后灌木丛,甩袖而去。 穆承英手捧一本《特种兵训练及管理办法》,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对着树丛说:"纪都尉,陪承英喝一杯吧?" 一阵窸窣,从灌木丛里走出一个人来,满脸窘迫,正是纪铭。穆承英扬扬手中酒壶,二人相视一笑,纪铭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来。 "纪都尉与姚将军是旧识?" "嗯,我与远弟曾一起行走江湖。" "仗剑红尘,你们感情一定很好了。" "" "姚将军人中龙凤,青春得意,只是不知何故,承英总觉得他似乎有心事。" "远弟他,永失吾爱,因此"纪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对穆承英说这些。 "原来如此,阴阳两隔" "不是" "什么?" "那人没有死,只是" "只是?" 纪铭却摇摇头,再不言语。 那人没有死,只是他们再也见不到了。相见不如不见。远弟定是这么想的,所以决口不问临之遥的下落,是怕自己知道了,会忍不住去找他吧。也对,见了又能怎样呢,就像他,每天都可以见到喜欢的人,却和见不到一样。落花流水,谁也不能尽如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话他原来不懂,觉得只是文人的酸腐矫情,只因那时他万事如意,不懂情为何物 穆承英看着这样的纪铭,脑中忽然闪过"求不得"三个字,不禁感慨,情之一物,伤人于无形。他起先对纪铭还有些鄙夷,瞧不起他为了一个男人弄得失魂落魄,这一刻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了。至情至性,他只是爱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三八 五月,大规模正面战争终于爆发,萧景居然还特地叫人写了檄文,弹劾南陵王无故杀了他的巡逻骑兵,必然是起了造反之意。先王临终前江山托付给他,如今主上年幼,他有责任担当护国之责,因此他不等朝廷旨意,对南陵王发起战事。京中皇帝萧睿大发了一通脾气:"主上年幼?主上年幼!朕十四岁登基,十五岁亲政,至今业已有五年,他萧景哪一只狗眼看见我年幼?!"太后倒是心平气和,也不表态,只派人给皇帝送了一碗消暑去火的绿豆汤。 盛夏酷热,浅渊认为这对他们来说是有利条件。萧景的部队常年驻扎寒冷的北方,而我方士兵大多是南疆本土人,耐热抗暑。他把这想法同穆承英说了,穆承英点头称是,随即传命准备迎敌。浅渊笑道:"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派人到北凉王军队必经之路沿途设埋伏搞破坏去了。浅渊不肯过早暴露实力,他在等,等萧景亲征,等萧景进入他的射程之内,届时他就一举击杀那个老贼! 战事却不如他料想的顺利,就算他们占了天时地利,萧家军毕竟骁勇,这一打就由开始的激烈火并转为零星战斗,打到了仲秋。南陵王府来了信,要浅渊回去,参加王府中秋宴。浅渊留在前线也没什么大用处,叹口气,在灯下熬了一夜,临走时交给穆承英一本书。穆承英目送浅渊和纪铭策马离开,待看不见人影了才打开书,扉页四个字:孙子兵法。 临天绝殷勤备至,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浅渊,浅渊心生疑惑:有人会对自己不喜欢的儿子的男宠这样么?也不及多想,被临天绝安排着接风洗尘,晚上直接去赴宴。到了王府一看,并无宾客,问引路的太监,才知道原来是王爷家宴,而且王爷的一个妃子今天生日,因此宴会在这妃子院中举行,浅渊心下更奇,一个古怪的念头在脑中升起,然而不能确定,待到进了沈妃的小院,抬头见了院门匾额上的题字,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和遥遥都被临天绝摆了一道! 浅渊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习惯性的摸摸临之遥所赠的缠腰软剑,神色如常,和纪铭一起走进去。沈妃乃是南陵王的侧妃,所居之处叫做潇湘苑,因沈妃闺名洛儿,是以取洛水之神潇湘妃子之意,临天绝亲自为她题了这块门匾,却不意就是这几个字被浅渊看出破绽:临天绝的字体,与临之遥几乎一模一样,但细看还是有些微差别。浅渊一眼就认出这匾额上的题字与临之遥临别时留下的那两句诗,乃是出自一人之笔!临之遥留下的素笺他一直贴身收藏,时常拿出来看,也曾觉得与临之遥平日的字迹有所不同,但他只当临之遥留字之时心情悲痛不舍,故而用笔不如平日疏狂,而显得内敛修彦,不料竟是临天绝伪造! 酒宴就设在庭中八角亭,潇湘苑中不只有湘妃竹,还有不少菊花,几乎囊括各种名品,开得一片雅致盎然。南陵王已经与众人入座,只等浅渊和纪铭,见二人来了,少不得一一介绍,浅渊一一见礼,独不见沈妃,不一会儿太监报:"沈娘娘驾到!"浅渊回首,迎面款款行来一位宫装美妇,浅渊心中的疑问在看清她面容后全部解开:沈妃必是临之遥生母,而自己与她长得五分相像临天绝,你好狠! "洛儿,你来,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姚将军和纪都尉!"临天绝向沈洛介绍。浅渊却不理会,生硬对临天绝道:"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所有人都一愣,临天绝倏地沉下脸色,看了纪铭一眼。 浅渊道:"原来纪大人也知道。说吧,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纪铭脸色大变,连连摇头。 临天绝装模作样:"姚将军,你在说什么?" 浅渊望着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把临之遥藏到哪里去了?!" "姚将军说笑了,世子自己有腿有脚,说要游历天下,他现下去了哪里,本王怎么知道?" "临天绝,你真要继续演下去么?我不介意在王妃面前表明我和遥的关系!"临天绝果然变了脸色,沉吟半晌,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纪铭告诉你的吗?"纪铭在一旁赶紧摇头。 浅渊摇摇头:"临天绝你太自以为是。换了别人或许看不出你和遥的字有什么区别,我当时也被骗了,可刚才看见门匾上那三个字,我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 "我和姚将军他们有事要谈,你们自己吃吧。"转头对浅渊道,"去书房里谈。" "浅渊,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这些年我一直派人监视之遥,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我也是不放心他,毕竟他是我的儿子。" "放屁!当初天乐宫被围剿,遥只身应战,几乎丧命,你就是这样关心儿子的?!" "我知你不信我,我也有我的顾虑。若是我过早出手,反而会引起萧景怀疑,所以只有等他被擒以后才能派人去救他!浅渊,我若真的恨他,只要放任他不管,他就活不过一年,何必花大力气救他!" "救他?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看来之遥没有是告诉你了。你可知当年之舟为何会武功尽失?" "你别想岔开话题,你告诉我你到底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你先别急,还是听我说说当年之事吧。此事与你身世也有关系。 想必你已知道你的生母是灵隐医云弄影的妹妹云破月。她二人的父亲是洛儿的师兄,人称‘知命先生&039;的云崇山。当年知命先生因擅观星卜卦,被正邪两派及朝廷追缉,我将他救下后,他就带着两个女儿在王府住下。崇山算出弄影是孤星下凡,不能与父母家人在一起,因而早早将他送至灵山,交托给他的好友灵隐医邹敛骨,而破月就和之舟、之遥一起长大,三人可谓青梅竹马。 数年后,之舟十八岁,破月十六,之遥十四。破月对之遥暗生情愫,央崇山为她说亲,崇山大惊,只因他早知之遥不仅今生情路坎坷,其所作所为离经叛道,必为世人不耻,因此不准,并自作主张将破月许给之舟。我不知其中内情,破月是我看着长大的,做我临家儿媳自然是好,就代之舟应了下来,本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想到会出那样大的事情! 唉,合该是孽缘哪!" 三九 原来,云破月表面温顺柔和,内心却极倔强,认定的事情到死也不回头。她不满父亲擅作主张为她定亲,竟给临之遥下了催情药,两人糊里糊涂成了夫妻之实,却又被之舟当场撞破。云破月羞愤逃走,临之遥莫名其妙被临之舟甩了一耳光。他做事向来一根筋,尚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经失了童身,又被一向敬爱的兄长冤枉,一怒之下与临之舟动起手来。临之遥药效未尽,临之舟本来对弟弟存了二心,拉拉扯扯间半推半就,二人居然做了! 事后本来二人都不想再提起,但临之舟第二日练功时出了岔子,临天绝一把他脉,就知道他被男人做了,当下大怒,他一直将长子作为继承人来培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武功,就是性命也不一定保得住!当即下令查出是谁做的,临之舟有心回护,临之遥却不知事态严重,自己站了出来,临天绝气得一掌拍在他胸口,几乎要了他的小命,临之舟抱着父亲的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才没有出第二掌,当晚沈妃趁夜将临之遥送走。破月珠胎暗结,自知闯了大祸,逃到灵山投靠她姐姐云弄影去了。 这些话自临天绝口中说出,可信度自然要打折扣,但浅渊相信大半是真的,自己身世竟是这样,不由唏嘘。临之舟与临之遥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临之舟对遥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临天绝偏护长子,自然受委屈的是遥。 临天绝叹气道:"我临家武功阴柔至极,更有一种怪癖,想必你也猜到了,练了临家内功,与男子交合不可在下,否则精气逆行,少则一日,多则一年,必定会走火入魔,性命不保。当年之舟情况危殆,我救得他性命,可惜他还是武功尽失,少年白头。我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家门断绝关系,然后变相软禁在灵山,又派人追捕之遥。我那时虽正在气头上,但只对下人说把他抓回来,并未下令杀他,不料之遥将追兵全都杀了,还发誓再也不回南疆,唉!" 浅渊点点头,这就是遥的作风,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退路,总是这么绝,其实他只是骄傲又敏感,不懂得如何放低姿态。 "此次之遥突然带着伤只身回来,我已经猜出大概。他必是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因此宁可他负你,让你恨他,也不肯你为他伤心。我虽然气他当年做法,但如今年事渐高,膝下却多年无亲无子,早已原谅他,他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当下决定为他疗伤,却不料他伤好后就提出要去刺杀北凉王,此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浅渊仔细观察临天绝的表情,觉得他不像在说谎,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照你这么说,遥这次离开,跟你没有关系?" "之遥一向性烈,他嘴上不说,但行刺失手又遭凌辱,以他心性必然受不了,他醒来后就离开了,我怕他想不开,派人暗中跟着他,但只一天,就跟丢了,现在他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浅渊,我没必要骗你!" 浅渊不答,反而问到:"那云破月又是怎么死的?" 临天绝听了,动容道:"之遥离开南疆后独自行走江湖,他任性不羁行事乖张,不知不觉得罪了许多江湖人士,被人追杀,受了重伤,破月那时在厚雪谷待产,听到这消息就偷偷跑了出来,带着负伤的之遥一路逃回南疆,途中产下一子,却不得不弃在荒野,这孩子就是你。弄影和邹敛骨在终南山下追上他们时,之遥已经昏迷不醒,破月为救之遥也重伤不治,弥留之际却将之遥托付给邹敛骨刚烈重情至此,浅渊,你母亲虽然有错,但我还是感激她!" 浅渊也是十分震撼,难怪临之遥提起云破月总是神色怪异。这一番爱恨纠缠,情何以堪? 临天绝见浅渊神色缓和,连忙趁热打铁:"浅渊,你可以不认我,但你始终是我临家子孙,你与之遥之事,唉,这些年我也看得淡了,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只是,我临家不能无后啊!" 浅渊皱眉:"王爷什么意思?" 临天绝恳切道:"我不求你认祖归宗,但请你至少为临家留下血脉,你也不忍之遥成为这不忠不孝之人吧?我不要你娶妻,纳一妾即可!我临天绝一生不求人,唯此事,"说着就作势要下跪,"浅渊,算我求你!" 浅渊任他跪倒,纪铭却眼疾手快一把将临天绝搀起。浅渊冷笑,看着纪铭道:"既然如此,那就纪都尉吧!" 在场二人均是一震,"浅渊,你说什么?" 浅渊却冷冷道:"难得王爷喜欢纪都尉,早将家族秘辛告诉了他,若不是将他当作自家人,怎会如此?而且我看纪都尉风流天成,又具益男之相,这侍妾之位,非他莫属!王爷,若没有其它的事,属下就告辞了。"说着转身离开。 原来适才临天绝同他说话,并未叫纪铭回避,而且看纪铭反应,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浅渊心中愤恨他的隐瞒,才说出这样的话,可当他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卧房,看见一身红衣,披着盖头静静坐在他床边的纪铭,方知临天绝真的将纪铭许给他做妾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浅渊扶额对纪铭说:"行了,不用装了,把盖头拿下来吧。" 纪铭不做声,却摸起床边的喜秤拿起来递给浅渊,浅渊看不见他的表情,他拿着秤杆的手却在微微发抖,一时心烦,接过秤杆胡乱挑下他的盖头。纪铭闭着眼,睫毛轻颤,抿着嘴唇,脸颊微红,浅渊头大无比,夺门而出。 "站住!"纪铭叫住浅渊,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远弟,你可知镇剑山庄历代庄主都是南陵王的家臣。王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得违抗,这是我纪家先祖立下的规矩。你跟王爷要了我,我就必须为你侍寝,否则就是对王爷不忠对祖宗不孝!" 浅渊大震,不料自己一句气话将纪铭推到这样境地。纪铭叹口气,温顺道: "夫君,天色不早,妾身服侍你更衣。" "不,不用!" 纪铭径自走到床边,抬起眼睛无言的望着他,平静而坦然。这一刻浅渊觉得,以前的那个纪大哥回来了,但下一刻纪铭的动作却叫他吓了一大跳。 纪铭开始解扣子,然后除下腰带,红色的嫁衣退下,像落樱坠在地面,然后是白色的内衣,亵裤,全部脱光以后,又抬手拔下发簪,青丝流泻。纪铭的身材很好,是作为同性都会嫉妒的力与美的完美结合,蜜色的肌肤绷得紧紧的,在灯光下泛出细密的光泽。他静静看了浅渊一眼,翻身上床,揭开红被,床榻上一块白得刺眼的绫罗撞入浅渊眼中,这是,落红用的?!纪铭平躺在那白绫上,轻轻闭上眼,声音终于有些发抖地: "请夫君垂爱!" 浅渊呆在原地,不知该做何感想。 四〇 浅渊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逃命似的拔腿就跑,轻功也忘了用,刚跑出两步就被纪铭从背后紧紧抱住! "放手!"浅渊不忍伤了他,只得大声喝斥,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浅渊挣扎了一会儿,叹口气也不动了。 "纪大哥,放开我。"浅渊放弃挣扎,好言相劝。 纪铭却闷声道:"你好久没叫我纪大哥了。"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我不走,你有什么话今天都说出来吧。"浅渊觉得还是做个了断的好,对他,对自己,都比较好。 纪铭却固执地:"洞房花烛,良宵苦短,妾身请夫君垂爱。" 浅渊苦笑:"纪大哥,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这就去找王爷说清楚,让他收回成命。" "你也说是成命,如何收得回?对我来说这不只是王命,更是天命。我知你心有所属,若你不愿意离开就是,不必去找王爷。明日若是那白绫,王爷会开恩,赐我一死,你今后也不用再为此事烦恼"纪铭竭力平静声音,语气仍不免幽怨哀婉,说着更是轻轻将头靠在浅渊背后,抱着他的手臂也搂得更紧。浅渊似乎力气被抽走了一般,想推开他却不能。 "唉"认命似的长叹一声,"夜风凉,你先穿上衣服吧。" "你先不要回头。"纪铭声音闷闷的,浅渊以为他是难堪,因此依言背对着他,可过了好一会儿纪铭还是紧紧抱着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浅渊正想出声,却听见纪铭小声说: "我喜欢你。" 虽然早已猜到,被这样直接告白,浅渊还是很受震动。 纪铭含混不清在他背后说:"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活了二十二年,从未这样过。见不到你就寂寞,见到你就欢欣,你快乐我也觉得开心,你悲伤我就难过你觉得恶心也好讨厌也好,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纪大哥,我" "嘘,你听我说完。明日沈妃会去栖霞寺拜佛,你在后殿住持禅房等她,小心不要被人跟踪。你现在不要问为什么,见了她你就知道了。临天绝说的不全是真的。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你小心行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我比不上他,相貌也好,武功也好。只是,对你的心意,只有这一点,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输给他,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除了惊愕,浅渊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纪铭松开他:"好了,你回房去吧。记住我说的话,明日栖霞寺。" 浅渊转过身来:"我走了你怎么办,明天临天绝真的会杀你吗?" 纪铭苦笑着摇摇头。 作假的肯定不行的,南陵王不是傻子,纪铭却是痴子。 有这样一个人,他不计回报的爱着你,哪怕你心中没有他的位置,哪怕你永远不可能爱上他,他却这样无私的执着的爱着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而现在他真的可能会死,这决定权就在自己手中从前为了所谓贞洁他委屈了遥,让他受了那样的苦,如今他又要为了"贞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死吗?他自己的命早已不值钱,遥离开后他一直当自己已经死了,既然如此,有必要因为行尸走肉的自己再牺牲一条性命吗? 浅渊咬住嘴唇,沉吟半晌,下定决心似的,一把将惊愕万分的纪铭拉进怀中。不等自己开始后悔吻住纪铭,四唇相贴二人却久久不见下一步动作,纪铭是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浅渊却是开始后悔迟迟不能继续。 "对不起。"一声喟叹,终于还是闭上眼推开怀中人。 "纪大哥对不起,"自言自语一般,"不是他不行对不起对不起"逃也似的离开新房消失在夜色中。 浅渊心里苦似黄连。对临之遥的愧疚悔恨,对纪铭的歉疚,以及深深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恨不得一刀一刀将自己凌迟处死!浅渊在更深露重的夜色中等待黎明的天光将他从地狱中拉扯上来,洗刷掉他灵魂深处的罪孽。 栖霞寺在赤城南郊,浅渊踏着朝霞抠响寺门,开门的小和尚圆头圆脑,让浅渊想起无名寺的二师兄,小和尚将浅渊让进门。 "施主请稍候,衍心进去禀报住持师傅。"说着双手合什退下。 浅渊背着手静静立在庭中,抬头看那一棵古朴的菩提树,心渐渐宁静。院中传来晨钟声,该是做早课的时间了。 不一会儿那法号衍心的小和尚蹦蹦跳跳的回来:"住持师傅开早课,请施主到后院禅房稍做休息。" "我想同师傅们一起听课,不知可否?"从终南山出来已经有六年,但直到离开天乐宫前浅渊还是保持着每日念经打坐的习惯,只是最近一年才未参禅。此刻听到钟声闻到檀香,忽然觉得很舒心,所以提出要跟和尚们一起诵经作课。 浅渊跟在衍心后面悄声进了大雄宝殿,僧人们已经坐好,殿上一白眉老僧,穿着灰色的旧僧袍,宝相尊严,正是栖霞寺住持寂照。寂照讲经道: "高原陆地不生莲华,卑湿淤泥,乃生此华。如是见无为法入正位者,终不复能生于佛法。烦恼泥中,乃有众生起佛法耳。是故当知,一切烦恼为如来种,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无价珠宝,如是,不入烦恼大海,则不能得一切智宝。(注1)都懂了吗?好了,诵经吧。" "是。"当值的和尚击缶,和尚们开始诵经。浅渊脑中却还在回想方丈的话,不入烦恼海,不得智宝,那他是不是就要明悟般若了,陷落在漩涡般的烦恼中? 早课毕,寂照请浅渊禅院清谈,看了茶,寂照依旧闭着眼,道: "檀越是否姓临?" "不是。"浅渊不知何故,故意说不是。 "那就是姓姚。" "师傅怎么知道?" "贫僧别无所长,檀越请看我的眼睛。"说着慢慢睁开双眼,霎时白芒四射,竟是一目双瞳! 双瞳者万中无一,可见前世今生。浅渊知道自己遇见高人了,谦逊道:"弟子适才多有冒犯,望师傅不要介怀。" 寂照一笑,又闭上眼。 "弟子请师傅解惑!" "檀越惑从何来?" "弟子两世礼佛,为何总是佛缘不够?" "缘不可强求。" "弟子无意强求,只是" "既无所求,何来所惑?" "我" "檀越尘缘未尽,还是随缘的好。" 浅渊垂首:"我明白,只是不甘心。" "莲华生于淤泥,智宝生于烦恼。心中有佛即是修行,居士若是心存善念,终会登彼岸。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浅渊想了想,合十道:"多谢师傅提点。"本来要问的许多话也不再问了。纵问了又如何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做,该造的孽还是一桩一桩造,该犯的错还是一样一样犯,还是那句话,随缘吧!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外间僧人报:"南陵王府沈施主来了。" 寂照道请,却留下浅渊,自己出去了。 不多时沈妃果然被一个丫鬟扶着进来了,见了浅渊,神色大变,挥退丫鬟,定定看着浅渊,未语泪先流。 浅渊惊异:"沈娘娘?" 沈洛似惊醒,连忙以帕拭泪,在浅渊对面坐下来。 注1:出自《维摩诘经》 四一 沈洛很快镇定下来,开口便问:"你是否有心救之遥?"语气严厉。 浅渊一愣,反应过来:"他怎么了?!" 沈洛不答,依旧问:"你先回答我,你是否有心救他?" 浅渊急道:"那是当然!没有他,我毋宁死!他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说道最后已经不能控制情绪,站起身来。 沈洛满意点点头:"好!不愧是之遥选中的人。" "他怎么了?!" "他暂时无碍,你可以放心。"浅渊心急如焚,沈洛却不肯多说,反而问到:"临天绝是不是告诉你之遥是练功走火入魔?" 浅渊看她一眼,觉得事情不简单,虽然心急也只得先放下,"娘娘这么问,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沈洛冷笑:"他自以为瞒过所有人,可惜我早就知道。姚将军,你知道为何临家不是皇族,却被世代封王吗?" 浅渊点点头,初代南陵王临靖云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艳绝天下,武艺超群,每次上战场都戴一张鬼面具,南征北战,开疆辟土,辅佐高祖建立天朝,高祖登基后却立刻交还兵权,上疏辞官。高祖怜才,却拗不过这位开国功勋,便与他结为异性兄弟,封为南陵王,世代承袭。这是临之遥后来告诉他的。 "世人皆知临靖云是开国功臣,却不知他也是高祖的娈宠,高祖即位后下旨,凡有提起‘侍寝将军&039;四个字的,杀无赦,所以再没有人说起,这件事也被人淡忘了。临靖云为高祖一统天下,几次出生入死,早明白高祖不会留他性命,因此一心求死。高祖也知自己该他赐一死,却只是收回虎符,变相把他发配到南疆,命他一辈子不许离开南疆。高祖情根深种,不忍心除掉对自己最大的弱点,虽然将他发配边疆,却嫉恨他美貌,怕他被别的男人抢走,找来奇人炼了雌雄二蛊,将雌蛊种入临靖云体内。种了这蛊,与内功极有助益,只是与男子交合不可在下,否则必会走火入魔,除非对方种了雄蛊。临靖云被爱人如此对待,早已心如死灰,便由得高祖为他种下雌蛊。只是连那炼蛊的奇人也未料到,那雌蛊自行分体繁殖,经由血脉传承,因此临家每代男子出生时都有此蛊。" "那遥他现在是不是也临之舟为什么没有死?"浅渊忍不住插嘴问。 沈洛摇摇头:"当年出了那件事,先皇还在世,临天绝亲自进宫求先皇救临之舟,至于解药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那遥呢?临天绝说他救了遥,难道是骗我的?" 沈洛点点头:"之遥他本来没打算回来求临天绝救他,不料临天绝派人传话给他说只要他去杀了萧景,就给他解药,也不要求你回来继承王位,放你们自由。之遥想了想就答应了,都是为了你!"说道这里沈洛居然一脸怨愤! 浅渊心中顿时晴天霹雳,临之遥的一切怪异行为都有了答案。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一个人回来继承王位,为什么刺杀萧景,他说他有苦衷,自己那时却发了疯,不听他解释,狠狠虐待了他遥遥心好痛,好后悔!好恨! 浅渊揪着心口好半晌不能说话,额上青筋暴露,睚眦欲裂。 "你以为临天绝真打算救他吗?" 沈洛接着说,"萧景虽然是他心腹大患,但还不至于让临天绝这么急着杀了他。" 浅渊思量片刻,醍醐灌顶:临天绝,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算计自己的子孙! "临天绝想当皇帝,是么?" 沈洛点点头。 "原来如此。他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了吧,临之舟废了,遥也不是合适的继承人,只有我,所以他故意让遥去行刺,借此分化我们,然后让我甘心为他效力,难怪他事事顺着我,连纪大哥也"想起昨夜,浅渊生生咽下了剩下的话。只为了讨好他,居然让纪大哥受辱下嫁为妾,临天绝,你好可恨!! 浅渊心下思量片刻,抬头对沈洛道:"我想求娘娘一件事!" 沈洛了然一笑:"纪都尉今晨已经奉命回军营了。" 浅渊乍惊乍喜,正想求沈洛救纪铭性命,不料已经得救了。这女子并不是看起来那样温婉无知,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从刚才开始她就叫自己"姚将军",她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份,坚持这样称呼自己,目的何在? "属下多谢娘娘出手相救,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姚将军多礼了,"沈洛将浅渊扶起来,"姚将军少年虎将,本宫还要多多依仗你。之遥是本宫独子,有本宫照顾他,姚将军不必担心。" 浅渊皱眉,距离他和遥第一次已经过去一年多,遥他是否真的平安无事?这些皇家贵胄都是心眼比头发多的人,临天绝会骗他,难保沈洛就不是骗他! "不知属下可以为娘娘做些什么?" "很简单,帮助皇帝肃清逆党。北凉王和南陵王占据半壁疆土各自为政,长此以往,国之根基必然动摇,我等身为天子之臣,自然要为吾皇分忧。" 浅渊暗道:原来沈洛是太后的人。 "娘娘所言极是,属下无敢不从,只是" "他在厚雪谷。"沈洛倒是爽快,不等浅渊说明已经猜到他心思,"太后给了一种药,可以暂时压制雌蛊,但必须每日饮苦雪茶,又不得受寒,因此我把他安排在厚雪谷,想来临之舟大概也是服了这种药,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呆在厚雪谷中。有青凤在他身边照顾,他暂时无碍,但是我不会让你见他。现在不会。"沈洛看住浅渊,一脸胜券在握,"你别想偷偷去见他,只要你接近,青凤就会杀了他,我早下过命令。青凤是我的人。" 浅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遍体生寒。 "也罢,再告诉你一件事,省的你猜了,我是太后养女。" 话说到这份上,浅渊完全没有谈判的资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和临之遥就像两颗棋子,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未来,却在这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权力斗争中弄得遍体鳞伤,劳燕分飞。爱又怎样,恨又怎样,没有实力的人就不能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这个时空力量就是公理!浅渊想明白这些,还来不及感慨,就被卷入历史的洪流中。 四二 浅渊依照沈洛吩咐,在栖霞寺住了一夜再回南陵王府向临天绝请罪并替纪铭求情,临天绝果然如沈洛所说,并未责怪他,并且告诉他纪铭已经回营了。浅渊装作感激,对着老狐狸叩首,老狐狸果然很高兴。 "浅渊,武林上马上也会有些异动,赵未竟主动跟我联系,他已倒戈,你带着特种兵去镇剑山庄协助纪无疚肃清武林,即日动身吧。" "属下遵命。"浅渊恭谨退下,收拾东西上路。 所谓协助纪无疚肃清武林,乃是肃清江湖各门派中萧景安插的人手,特种兵专司挑拨暗杀之类的事情,纪无疚和赵未竟里应外合,不出两个月就把个江湖整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浅渊在镇剑山庄受到极大礼遇,却心烦意乱,把人手留下随便交代几句只身去了贵州。 穆承英最近打了不少胜仗,外人不知,浅渊却看得出他已经仔细研究过自己给他的《孙子兵法》了。浅渊性子凉薄,两世孤独,朋友都不多,穆承英是他乐意交往的人,因此这乱世之中他无处可遁时就想到了穆承英。到了军营,想给他个惊喜,没有让守卫的士兵通报,浅渊猛地掀开穆承英帅帐的门帘,却不料眼前是这般景象。 穆承英和纪铭在帐中。 穆承英左手捉住纪铭双手压在他头顶。 穆承英把纪铭逼得靠在墙上抵在他腿间。 穆承英在吻纪铭。 穆承英右手搂着纪铭的腰。 纪铭腰带散了。 纪铭猛力推开穆承英。 纪铭甩了穆承英一耳光。 纪铭看到浅渊。 纪铭红着脸捂着嘴跑出去了。 浅渊囧了。 浅渊石化、风化、随风而去了。 穆承英挨了耳光有点讪讪的,笑着对浅渊道:"让你见笑啦!" 浅渊皱着眉:"穆将军好雅兴。不过我怎么记得穆将军说过等仗打完了要去赤城香粉楼找花魁姑娘好好快活快活?穆将军又是何时与我大哥这个亲密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穆将军风流一世,情债满天下,如今连男人也不放过了?" 穆承英面上挂不住,脱口道:"你不要的东西难道不许我接手么?"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8节 浅渊就怒了:"纪大哥不是东西!"也不管这话听着有多囧,拔剑就劈,把穆承英砍得鸡飞狗跳满屋子躲。士兵们吓得涌进来,穆承英一面从条案上滚下来一面喊:"都出去,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浅渊见机一剑挑在他肩膀上,穆承英就英勇负伤了。 穆承英也火了,捂着肩膀吼:"我喜欢他不行啊!真他妈的,你不要他我要!你把他当根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是,他是又笨又死心眼,本将军就是看上他了,你怎么着吧?!" 浅渊惊诧不已口舌不利:"你,你真的喜欢他?" 穆承英腾地红了俊脸,支唔道:"反、反正就这么回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强吻了他,就算你不杀我,他也一定会杀了我。"一开始挺豪气,越说越小声,埋着头自言自语,"穆承英啊穆承英,你找块儿豆腐撞死得了!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和女人能一样么?居然想出霸王硬上弓这么蠢的主意,这下全完了" 浅渊收了剑:"穆承英!" "到!" "你真的喜欢纪大哥吗?" "唔,嗯。" "那就别再让他伤心。" "啊?" "哼,别以为你武功好我就打不过你,再敢欺负我大哥,我饶不了你!" 穆承英眉开眼笑:"哎呀,我说姚将军,你是嫉妒我吧?我告诉你,我穆承英活了三十年,还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啊,不对,他不是女人。。总之,我肯定会让他爱上我,再不会为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伤心难过!" 浅渊看着他神气得意的样子,舒心的笑起来,抱拳作揖:"我大哥就付托给穆将军了,希望你好好照顾他,让他幸福。小弟方才出手太重,请将军原谅。" 穆承英一愣,一挥手笑道:"算啦,你好歹也是我未来小舅子,以后多帮我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就好了!" 纪铭被穆承英公开的大胆热烈追求弄得精疲力竭,在军营里无地自容逃回镇剑山庄,结果穆承英追着他到了镇剑山庄,纪铭又逃到塞外,穆承英继续穷追不舍,最后纪铭百炼钢化作绕指柔,从了这个死缠烂打狡猾腹黑的家伙,此是后话了。 年关将近,双方暂时休战,军中日子单调,浅渊独自躺在山坡上看星星。时已隆冬,南疆还是不怎么冷,浅渊满心满眼却只有灵山厚雪,一片白茫茫的冰凉。他的小妖精一向喜欢热闹,怎能耐住那样的苦寒寂寞?他与临之舟会不会日久生情?不,不会。想到这里浅渊暗自摇头,遥是死心眼的人,认准的事情决不回头,绝对不会变心。时至今日,浅渊也相信遥是爱他的,即使他那样的伤害了他去年新年,不堪回首的正月初一,他冤枉他,强暴他 "去灵山!"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浅渊脑子里灵感一闪,跳上马背就走,守营的士兵莫名其妙,但看清是姚将军也就没有阻拦,任他疾驰而去。 走了这一路,发热的头脑早已经冷静下来,浅渊不想拿临之遥的生命冒险,沈洛绝对不是善类,他只想尽可能接近他,离他近一点。骑着马上仰望圣洁的雪山,想着那人就在这山中,浅渊心里生出一种酸涩的柔情。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殷勤的迎上来。 "住店。"山脚下的风雪客栈还是从前的样子,浅渊把马交给小二,走进客栈。 一直赶路,停下来才发觉体力已经透支,浅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房和衣而卧,屋子里暖炉烧得很旺,浅渊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直到被脖子上冰凉硬物惊醒。 "是你。"看清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浅渊倒也不吃惊,一手悄悄摸进怀里。 "别动!"青凤将剑柄往前一推,浅渊脖子渗出血来。 "娘娘不让我见他,没说我不能来灵山吧。"浅渊试着转换话题,青凤的眼里杀意浓烈,他是真的起了杀心。 "哼,既然知道不能见他还来做什么?" "来看看雪域圣山的冰封美景。" "少给我油嘴滑舌!"青凤的剑依旧架在浅渊脖子上,杀气却弱了许多,"你把少主害得够惨了,还不满意,想害死他么?!" 浅渊垂下头,好半晌:"我只是想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想念他" 四三 浅渊垂下头,好半晌:"我只是想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想念他" 两人都不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终于,青凤收回剑,狠狠说:"今天放过你,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的死期,你好自为之!"飘身而去。 浅渊揪紧了衣襟,颓然倒下,闭着眼静静躺着,平息胸口涌上的血腥。 "谁?"今晚还真热闹,一拨接着一拨的来人,全都不走大门走窗户,浅渊不变应万变,依旧躺着不动。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僵硬道:"我家谷主有请。" 浅渊坐起来,原来是临之舟的侍童五儿,他怎么来了?看来自己来灵山的事情早不是什么秘密了。浅渊不吭声,盯着五儿看个不住,五儿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终于变了色,不耐烦道:"跟我来!"翻窗出去。浅渊穿好鞋子跟上,猜不透临之舟找他是什么目的。 浅渊跟着五儿爬了大半夜山,来到临之舟居住的舒云阁。临之舟遣下五儿,也不理浅渊,专心煮茶。浅渊耐着性子不发问,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看着他泡茶,跟临天绝和沈洛打交道多了,他也渐渐学会淡定从容荣辱不惊。临之舟的动作很优美,桌边一只小吊炉,慢慢煮着雪水,临之舟把煮开的雪水滤过放凉,然后加入风干的雪莲和冰蚕蛹和几种药材再烧开。 "这是给遥煮的苦雪茶,每日一盅,可压制他体内雌蛊。" "你知道?" "是,我早知道,但遥一直不知道。当年我武功尽失,只告诉他是被父王震怒之下震断经络,遥从来没有怀疑过,直到弄影告诉他,他的内伤跟临家内功有关,他才来问我。" "结果根本不关内功的事,而是临家世代遗传的蛊!" "是。"临之舟将茶渣过滤,抬眼望浅渊,"你也终于知道了。" "你叫我来就是想说这些?" 临之舟笑了:"是你先到了灵山,我才请你来的。若是你不来,我永远不会找你。让遥在这里陪我度过余生,是我从前不敢奢望的幸福。" "你!" "呵呵,你不必咬牙切齿。我知道遥爱的是你,可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 "怎么,我说错了么?难道不是为了你他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若你有足够的实力,遥怎会为了保全你回去跟父王交涉?又何至于身心受伤不得不躲在这人迹罕至的绝境苟延残喘?" "我我知道我不配,可是,我不想放弃我爱他"浅渊垂下头,不想让临之舟看见他发红的眼眶。 "说什么爱不爱,都是小孩子的游戏。你想过吗,如果父王失败,这厚雪谷就失了庇佑,萧景会放过遥吗?又或者,父王赢了,太后会放过我临家吗?功高震主,兵权在握,这隔绝人世的灵山厚雪还会是一片净土吗?你以为当年为什么我会搞成这样,全拜先皇所赐!" "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那雄蛊普天之下只有一只,现在就在太后手里,只要有了它就可解雌蛊。但那时太子软弱无能,北凉王虎视眈眈,先皇忌我才华,怕我承袭王位后威胁皇权,因此才故意赐我腐心丹,害得我废了武功,还非得呆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浅渊大震,想不到竟有如此隐情! "那遥他,是不是也吃了?" "哼,太后给沈妃一颗腐心丹,交换条件就是让南陵王和北凉王鹬蚌相争,事成之后可饶之遥不死,但他这辈子都不许走出厚雪谷一步!" "可沈妃告诉我她是太后养女。" "沈洛是太后养女,但之遥是她心爱之人留给她的唯一,她自然不肯看着自己和爱人的儿子去死。" "你这话难道遥不是临天绝的儿子?!" "不错,之遥是我叔父的儿子。叔父他,被父王害死了。我无意中在叔父的遗物中发现一本日记,他和王嫂偷情,珠胎暗结,父亲那时刚刚继承王位,他为巩固位置,制造一场意外杀害了叔父。父王虽然怀疑,但沈洛一口咬定孩子是父王的,父王没有证据,同时忌惮沈洛背后的太后,不欲将事情闹大,所以将此事压下,之遥渐渐长大,个性和长相都越来越像叔父,父王便一直冷落他母子,直到后来发生那件事。" "照你这么说,我也不是临天绝的孙子,那他为何执着于我?" "呵,想来你也猜到了,父王不满足于王爷这个位置。他一生子息艰难,亲生子只有我,而我吃了腐心丹,已经注定无后,临家血脉可用之人只剩下你,况且他这些年也只是怀疑之遥不是他的孩子。话说回来,父王没要求你娶妻生子么?毕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比你这个爱上自己父亲的人要好操控的多!" 浅渊被他说中实情,脸色愈加难看。 "你说了这么多,重点是什么?" "重点?你认为重点是什么?你就甘心被他们这样摆布?你不想跟遥在一起了?" "我当然想!" "那么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然后为遥解蛊,陪着他天荒地老!" "你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对他" 临之舟笑起来,惨淡道:"可惜他不爱我。" 浅渊一恸,这惨淡笑容他不是第一次见,纪铭也常常是这样表情,再不忍说呛人的话,起身告辞。 浅渊说想去掬月阁看看,临之舟一顿,轻轻一点头应允了。 冰雪映衬,谷中夜色清幽静谧,浅渊循着熟悉的小径走近掬月阁,这里是他和遥成婚的洞房。物是人非,往事萦怀,五味杂陈,浅渊胃里一阵抽搐的绞痛,再忍不住,俯在回廊的栏杆上干呕起来。 一只手温柔的在他背后为他顺气,浅渊回头,对上一张美丽动人的笑靥。 一年了,这张笑脸时时浮现在他脑海,浅渊迟疑着伸出手,直到指尖触碰到那细腻温润的肌肤,才敢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一把将他揽入怀,埋进他颈间,再熟悉不过的馨香扑鼻而来,一声喟叹:"遥遥!"带了哭腔,才惊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怀里的身躯如此真实,形状优美的蝴蝶骨,柔韧纤瘦的腰肢,若有若无的体香,微微冰凉的细滑皮肤暌违多日的恋人,是他灵魂的另一半,失魂落魄的自己,终于找回了真切活着的感觉,再不放手!再不放手! "疼"怀里的人被他搂得太紧,小小挣扎了一下,浅渊如梦初醒,"对不起。"稍稍松开手臂,却依旧抱着他,一手去抚摸他清减了许多的脸庞。 盈盈相视,却无言。过往那些甜蜜那些伤害那些思念那些怨怼,全都堵在胸口,浓得化不开,良久良久,终于化作一个吻,唇舌相触的一刻,春风化雨般,瞬间滋润了彼此干涸焦灼的心田。 爱你,想你,好想你,再也不要跟你分离 恶搞番外嫖娼记 穆承英打不过香粉楼的护院青凤,还被他扯破了衣裳,用麻绳绑成粽子从楼里扔了出来,在街上滚了一圈,直接摔进香粉楼对面的菊馆里。 青凤扔一锭大大的银子给菊馆的嬷嬷:"找几个身强力健的好生服侍这位穆爷!" 那嬷嬷见了银子喜笑颜开,老脸上擦的粉生生抖下一层:"哟~今儿可奇了,从前只有贵楼跟我们菊馆抢客人,如今怎么把客人往我们这边送?呵呵呵,青爷这么大方,奴家就不客气啦!"把银子收进怀里,转身对馆里嚷嚷:"骚穴们都听见没有,还不赶紧伺候穆爷!" 莺莺燕燕们闻言一哄而上,对着穆承英又摸又掐,嘴里还不住发嗲:"爷,选我吧!奴家的功夫南疆第一!""呸!贱人,你要是南疆第一,我就是本朝第一!爷,让奴家伺候您,奴家一定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如此艳福,实在不浅,只可惜这莺莺燕燕都是公的,穆承英却消受不起,他此刻被邦得结实,嘴里还塞着一块绣着春宫的肚兜儿,无法推拒这些小倌,只得虫子一样扭动身体,发出呜呜的悲鸣。穆承英默默无语两眼泪,这妓嫖得!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话说如今天下甫定,武林上也换了新盟主。这位盟主就是镇剑山庄新任庄主,人称"一朵剑花压海棠"的梨花剑纪铭。关于纪铭的种种事迹,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最最出名的,乃是他娶了一位男媳妇,而且这媳妇还是倒贴的! 穆承英每每听到这样说法总要拍案而起大义凌然道:"这怎么能叫倒贴呢?!小爷我是爱惜我家娘子,舍不得他跟着我南征北战戍守边关,所以才辞了官陪他住到镇剑山庄的!"末了还要一团天真的俯身对戴着斗笠的人谄媚道:"对不对,娘子?" 纪铭气得发抖,啪的放下茶杯,拿起剑走出茶馆,"绝不再来此处"的清单上又加上这家茶馆。穆承英依旧是一团天真:"娘子,娘子,你去哪里?娘子等等我!"跟着跑出去。 俗话说"好男也怕痴汉缠"。纪铭当初为了躲避这位大将军的追求,一路从南疆逃回两广,又从两广逃出塞外,最后也不知在哪个食人部落里被擒,眼看就要下锅成为野人的盘中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穿着草裙的穆大将军跳出来大吼:"不要吃我娘子!要吃就吃我!" 之后两人费劲千辛万苦逃出来,惊魂未定,纪铭问:"你之前说要替我死,是真的么?"穆承英一改嬉皮笑脸的作风,扳正他肩膀,正色道:"我喜欢你!穆承英喜欢纪铭!"纪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稀里糊涂醉倒在他眼波里,回过神来已经被他x了。自此穆承英就成了纪铭的分身,狗皮膏药样,甩也甩不掉。 话说这天穆承英的岳父大人召见他,通知他要给纪铭娶妻,"镇剑山庄不能无后!"岳父大人虽然这么说了,穆承英还是不很在意,他相信纪铭不会答应。夜里二人嘿咻完了抱一块儿说体己话儿,穆承英就把这事儿说了,不料纪铭的回答却像晴天霹雳:"确有此事,婚期就在一个月后。"穆承英半夜里也不顾自己还光着腚挂着屌,跟纪铭大吵一架其实是他一个人吵,纪铭不搭理他自顾睡觉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穆承英想:为了他,自己大将军也不做了,追着他天南海北跑,还差点被皇上砍了脑袋,就换来他这么一句!越想越窝火,一路快马加鞭,跑回云南赤城,直接住进了南疆第一妓院香粉楼。 穆承英早年间也是个风流种子,人长得好,出手也阔绰,香粉楼的姑娘们没有不喜欢他的,这一次却被一楼子的姑娘们恨得咬牙切齿,最后还被赶了出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但最让他不爽的,还不是这件事:他堂堂风流小神龙居然不举了! 话说穆承英第一天到香粉楼,找了花魁盼盼姑娘,听曲儿喝花酒的闹了半天,奔主题,两个抚弄一番,自己的小将军却怎么都不在状态,盼盼姑娘温柔开解:"将军今天赶路辛苦了,奴家来伺候您~"说着就把小将军含在嘴里,弄了许久,还是不行,穆承英闭上眼,想起他的亲亲娘子,若是他的娘子肯为他这么做盼盼小嘴用力一吸,穆将军毫无预兆的喷射出来。事后穆承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对女人居然没感觉了?!这下有些紧张,接下来一连七天,换了十几个姑娘,变了各种花样,结果都是这样,不想着纪铭就不行。最后姑娘们怒气冲天,护院青凤就把他扔出来了:"一个兔二爷嫖什么妓!" 穆承英顾不得生气,心里着急上火,小兄弟不行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穆承英终于被解开绳子,菊馆里的小倌儿们盛情邀请,穆承英本来想离开,转念一想:女人不行,男人行不行呢?停住了脚步。 豪气干云:"嬷嬷,给爷找间房!" 嬷嬷得了赏钱不敢怠慢,派了馆里红牌带客人上楼。 绿腰是馆里今年才挂牌的,一舞绿腰名动天下,现在正当红,娇娇怯怯扶着穆爷进了房,还没站稳脚,就被重重扑倒在床上,心里有些意外,看这位爷不像急色的人,怎地这么粗鲁?但还是很快拿出职业娼妓该具备的素质,配合穆承英的动作在他身下扭动身子,发出可爱的呻吟,不时用大腿磨蹭他胯间。穆承英抱着绿腰胡乱摸了一阵,突然叹口气,颓然从他身上滑下来:穆小将军还是没感觉。 穆承英抬头看绿腰,衣衫半退,娇羞惹人怜,一拍脑门:是了!这小倌儿男生女相,身材也娇小,故而自己没有感觉。 赏了绿腰银两,又叫来嬷嬷:"换个像男人的,最好习过武。" 嬷嬷眼珠子一骨碌,不多时送来一个金刚芭比。穆承英上下打量:"不错,练过腿功吧?"招招手把人揽怀里。 两人摸了一会儿,穆承英渐渐觉得不对劲。这小倌儿忒也热情大胆,主动脱了他的衣裳,把他摁在床上上上下下又舔又吸,然后一面含住他分身套弄,一手探向他身后。 穆承英哪里知道,这名叫小菊的小倌儿是菊馆的镇馆之宝,小菊不卖屁股,卖的是前面,专门伺候那些喜欢被男人上的客人的!穆承英被人摸到禁地,惊得一跳,半立起来的小将军顿时软了下去:"你干什么?!" 小菊笑得一脸了然:"爷,您是第一次,小菊帮您弄得松软些才好行事啊!" 穆承英绿了脸。 此时距离纪铭的婚礼还有七天。他就是长了三条腿(穆:耶?你怎么知道本将军绰号"三条腿"?小白: )也来不及跑回去,但穆承英还是立刻跳上马背,一路狂奔,向镇剑山庄而去。 远远的就听见喜庆的锣鼓喇叭,镇剑山庄的大门上挂着红绸,门板上贴着大大的喜字,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吉时到!" 穆承英困得打架的眼皮顿时睁得老大,猛抽马鞭,偏这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轰的一声,倒地不起。穆承英摔了个狗啃泥,本来狼狈的形容更加不堪,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提足内劲,运功向庄内掠去。 "一拜天地!" "二拜" "慢着!!!" 众人皆惊,一回头,也不知从哪闯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乞丐,踉跄扑进新郎怀里,后力不继,扑通滑到在地,双手还死死抱着新郎的腿。 那乞丐哭丧着大喊:"娘子,你怎么能这样?!有我还不够吗?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娘子!!!" 知情的人满头黑线,不知情的人张口结舌。 穆承英还不罢休:"人家都已经不举了,你要是抛弃人家,人家就立刻死给你看!呜呜呜~" 纪铭额上青筋跳动,双手握拳,抖了半天,一巴掌甩在穆承英脸上:"还不给我滚进去!" 穆承英一把鼻涕一把泪,左颊上一座五指山,仰起脸:"娘子,呜呜,我就知道你最好,你怎么舍得抛弃我,呜呜呜~" 纪铭拎起他后颈,拖着穆承英向后院走了,留下满座宾客和快要抓狂的老庄主。 穆承英被纪铭拎回房,依旧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 纪铭拍开他:"脏死了!" 穆承英不管,压住纪铭就要亲,纪铭推开他下巴,穆承英反倒大喜到:"太好了!娘子你看!我的小将军站起来了耶~" 纪铭再忍不住,直接踹开这疯子,一甩袖子出去了。穆承英还在张着双腿一左一右来回跳大象舞:"太好了!太好了!" 纪铭处理完乱摊子回房,穆承英还是那身脏衣服,头发上还插着一根稻草,左边脸肿得老高,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不知梦到什么,傻笑着口水流了一脸,忽的,心脏一阵柔软,鼻子一酸,一颗男儿泪滑下来:幸福原来就是这样啊! 四四 吻得胸口发疼才恋恋不舍分开,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夜风凉,进屋吧。" "好。" 一前一后拉着手,慢慢走进屋。 "浅渊,对不起。" 浅渊万料不到自己的台词居然被临之遥抢了,他才是应该道歉的人。 "是我对不起你!你没有做错什么!" 临之遥黯然摇摇头:"若不是我轻信临天绝,怎会害你陷入现在的境地!" 浅渊握着他手急道:"不是不是!是我没本事,不值得你信赖依靠,出了事只会乱发疯,幼稚到极点!遥,你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实力,保护不了你,守护不了我们的感情!你不要这样自责,要怪就怪我!" "你肯原谅我了?" 浅渊摇头:"请你先原谅我。" 临之遥摸摸他的脸,欣慰道:"你长大了!" 浅渊从前最恼火临之遥把他当小孩,现在却生气不起来,只觉得内疚。活了两辈子,徒增年纪,却一点长进也没有,从前家明哥也总是半开玩笑的说他是智商高情商低,如今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差劲,不是一个好情人,只会给对方添麻烦,此刻临之遥的夸奖,对他来说更像埋怨和委屈。 "遥,等我一年,一年,我一定回来带你走,好不好?" 临之遥靠在他怀里,不说话。不好又怎么样?他们还有选择吗?他一刻也不想跟浅渊分开,他想让他留下来永远陪着他,可是这可能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厚雪谷不是桃花源。 "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完完整整的回来!" "嗯!" "姚远,我好像不久前才警告过你,再被我碰见,就是你的死期!" "青凤,住手!" 浅渊真的很不喜欢被人用剑比着脖子的感觉,偏偏接连两次被同一个人同一把剑指着,但是青凤的武功比他好得多,动手没有胜算,何况临之遥还在旁边。 "少主,你最好别拦着我。" "遥,别冲动。" 临之遥毅然将浅渊护在身后:"青凤,我可不记得母妃有下令让你杀浅渊!" "少主!"浅渊猛然想起沈洛的话:只要你靠近,青凤就会杀了之遥! "遥,不要!你退后!" 临之遥轻轻拍拍他肩膀,"我没事。"转头对青凤道,"青凤,你执行王妃命令吧!" "少主!"青凤气急败坏,"少主你是看准了我不会杀你了?!那好,反正没完成任务也是死罪,我就先杀了他,再自裁向少主谢罪!" "住手!"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其中两个是临之遥和浅渊,另一个是刚刚赶来的临之舟。 "青侍卫在我厚雪谷里对我请来的客人不利,先给在下一个说法吧!"临之遥和浅渊都有些意外,没料到临之舟会出来庇护他。 青凤脸色更坏,临之遥和临之舟两个半残废,浅渊武功不及他,但临之舟身后站了个高深莫测的五儿,青凤之所以现在才赶到掬月阁,正是半路被这个冷冰冰的少年绊住了,用了三流手段才脱身。青凤黑着脸,终于还是把架在浅渊脖子上的剑收了回来。 浅渊与临之遥对视一眼,对青凤说:"王妃不让我来,不过是怕我食言而肥。你回去禀报王妃,我与她的协议依然有效,请她不要再干涉我和遥见面。" 青凤鼻子里哼了一声,怨愤的看了临之遥一眼转身走了。临之遥叹气,人人都道他为了浅渊不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浅渊他是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 "五儿,"临之舟吩咐,那少年机器人样走上前,"五儿听令,随从姚公子,护他周全,不惜性命!" 五儿跪下:"是!" "舟!" "谷主!" "舟,五儿是你近身随侍,万万不可!" "是啊,谷主,有五儿在这里保护你们,我也放心些!" 临之舟一抬手截住二人的话:"我已经决定,不必多说。既是我的人,我要下什么命令外人也无权干涉。" "舟,我" "姚远,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在厚雪谷十九年,真的腻了。希望你早日取得雄蛊,帮我和遥早日解脱!" "谷主姚远一定不负你重望!" □□□¤□自¤由¤自¤在□¤□□□ 天色不早,临之舟让浅渊留在掬月阁过夜,待临之舟和五儿离开后,浅渊却有些面热心跳起来,两人很久没有亲热了。 "遥,有件事,那个"浅渊支支唔唔。 "什么?"临之遥在铺床,听见浅渊发问,转回头。 "就是,你吃了那个腐心丹,又喝苦雪茶,那可不可以‘那个&039;?" "哪个?" "哎呀,就是那个嘛!" 临之遥佯装不知:"你到底想说什么?" 浅渊嚷道:"就是做爱嘛!你装什么!" "哈哈哈!" "好哇,你个小妖精又故意耍你老公,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饿狼传说样扑上去。 "哈哈!浅渊,我,我错了!不要挠了,哈哈哈!"临之遥身体特别敏感,怕疼又怕痒,被浅渊挠得一叠声讨饶,"啊哈,我,我说,你先放开我!" 浅渊很久没见他大笑,也不觉开怀:"小妖精,让你知道什么叫夫威!还不从实招来!" 临之遥在他耳边吃吃笑:"我来抱你就可以啦!" 浅渊身子一僵,顿时变了脸。本来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没有规定谁攻谁受,只因临之遥是个纯零,浅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被他抱,但若是他提出要求,自己也不能拒绝,只是只是,他真的没有准备啊!! "那个,遥,要不然就不要做到最后好了?" "可是人家好想要~" 浅渊那个汗哪,憋了半天,终于壮士断腕般的:"好,好吧!" "哈哈哈!"临之遥再也忍不住没形象的大笑起来,"我骗你的!哈哈哈!" "好哇!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胡乱扭打在一起,乱作一团。 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衣衫不整,浅渊抱着他,忽然情欲炽盛,难以自控,等不及让他适应,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搂紧他的腰下沉,坚定的顶进他深处,然后全身颤抖着一波一波狂浪进攻。 "遥遥,遥遥!我要你,我要你!" "要我,要我!抱紧我!啊,嗯,嗯~浅渊,浅渊!我爱你!嗯?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这样看着他。 浅渊吻他:"宝贝,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 "是,是吗?"临之遥忽然害羞起来,"我没说过吗?怎么觉得好像说过很多次?" "呵呵"浅渊手伸向二人结合的地方,"大概是用这张小嘴说的吧!" "啊啊!不要!呜呜,你坏!"浅渊强把一根手指伸进去,引得临之遥尖叫,却也更刺激,难耐的搂紧他脖子,重重咬住他肩膀。 "宝贝,遥遥,我也爱你!" "浅渊唔!嗯!" 一遍一遍,用嘴,用身,用心告诉你:我爱你,我爱你 两人终于在粘稠的浓密爱意中迎来久违的高潮,也更加确定彼此在自己生命中的意义。虽然离别在即,虽然前途堪忧,只有我们相爱,只要我还有你 四五 浅渊虽然许了临之遥一年之期,但心里也没有把握,两人恩爱完毕就抱在一起讨论起来。 临之遥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浅渊想了想:"你有钱么?"不管到那个时空,钱总是必须的,要做大事更是如此。 "你要多少?" "很多。" "唔,我想想看,天乐宫具体有那些产业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每年的收益有一成是宫主的私产,直接存进通汇银庄,凭信物才可以取。我一次也没取过,估计不少吧?"浅渊心道:乖乖,自己真捡了个宝啊,一年一成,存了十几年,加上利息,那得有多少?! "那信物在哪?" "信物,信物,让我想想,对了,是一块和田玉!我怕弄丢了把它镶在一把软剑上了,不过软剑还是不知道弄哪里去了。"说着调皮吐吐舌头。 "软剑?是不是这个?"浅渊捡起扔在地上的软剑,这剑是之前离开天乐宫的时候临之遥送给他的,剑柄上镶着白玉,缠在腰上很好看,他一直带在身边,还用这剑刺伤过临之遥。 "对!就是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你给我的。"囧。。。宫主大人贵人多忘事。。。 "呃,是么。。。" 总之钱的问题解决了。 "浅渊,对不起,天乐宫是我当年一时兴起建立的,但是所有具体事情都是贺羽在管,我名义上是宫主,但连各分坛的坛主都没认全,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傻瓜,又钻牛角尖了!"浅渊心疼的把他揉进怀里,"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如果你真是威风凛凛的大魔头,我可不敢爱你!" 老美人抬起头,眼睛眨啊眨:"真的吗?" "嗯,比珍珠还真!" "浅渊" "什么?" "我们再来一次吧~" "求之不得啊!"吻住临之遥,浅渊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掬月阁里不时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引人无限遐想,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人人都是恨离别喜相逢,但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浅渊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临之遥,踏上征程,来到时候一人一骑,走的时候多了一人一兽。多的人就是奉命跟着浅渊的五儿,一兽则是失踪多时的雪貂雪儿。 当日带着负伤的临之遥亡命天涯,在沧江边跟雪儿失散,浅渊心知它聪明,也不很担心它的安危,没想到早晨从厚雪谷出来就发现有人跟踪,五儿鬼魅一般飞出去,回来时手里就提着这个小家伙,浅渊一眼认出它,"雪儿!"这家伙也很识相的乖乖回到主人身边,毕竟好过被人揪住脖子后的皮毛。浅渊就这么带着一人一貂继续赶路,倒也不寂寞。 浅渊回了军营,穆承英却不在军中,问了他的卫兵,卫兵支支吾吾的说:"将军说要去找他‘娘子&039;,属下拦不住"浅渊大吃一惊,穆承英居然擅离军营,这可是要砍头的罪名!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卫兵道:"成副将也知道,还没有往上报。" "很好,将军其实是接了朝廷密旨才离开的,这件事极为保密,你不可对任何人说,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就算将军是真的找娘子去了,我也绝不会告密的!" ""有这么忠心的下属,穆承英还是挺幸福的啊。。。 "纪都尉呢?" "三天前接了调令,属下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不过" "不过什么?" "将军是纪都尉离开的那天晚上走的" "" 这下不用猜,穆承英一定是追纪铭去了,这样的时候搞这些纰漏,唉,算了。 "去把成副将和工兵营长找来,我有要事相商。" "是!" 浅渊想来想去,要同时打败萧景和临天绝只有让他们鹬蚌相争,但目前看了临天绝已有落势,再僵持下去,萧景迟早要打过来,要让二人耗得够久打得够狠,必须双方实力相当,短期内无法削弱萧景的力量,就只能让临天绝实力变强,可行的办法有一个:既然人数没有优势,就在武器上做文章吧!浅渊叫来副将成勇和工兵营长,简单讲了下关于"炼钢"的计划。 "炼钢?什么是钢?"工兵营长不解的问。 这个时代的兵器以铁器为主,根本没有钢。浅渊注意过,他们炼铁的技术并不先进,铁器质量一般,但说要"炼钢"也只是个说法,以目前科技水平是做不到的,浅渊只是想改进冶炼技术,至少练出"精铁"来,这样两军对阵就有优势了。 一边坐镇军中小心与萧景周旋,一边开始实验。浅渊再次被人类的智慧震撼,关于冶炼他并没有具体想法,只是跟工匠们说了下原理,这些古代"科学狂人"居然大大兴奋,日夜不休,终于研究出比较理想的方法,改良工艺设备,练出的铁质比从前有了大大提高。浅渊欣喜不已,下令全军更换武器铠甲。 浅渊飞鸽传书,叫穆承英回来。早在穆承英追着纪铭到了镇剑山庄的时候浅渊安置在镇剑山庄的特种兵已经将消息传了回来,之前形势还算稳定,浅渊也就由着他胡闹去了,但大战在即,穆承英必须坐镇指挥,论战争经验还是他比较丰富,对手是萧景,浅渊不想冒险,却不料纪铭也跟着穆承英回来了。浅渊稍微想想就明白了,纪铭是为了帮他才回来的。自上次诡异的洞房之夜以来,他跟纪铭还没有好好说过话,纪铭被穆承英搞得不胜其烦离开军营,却为了他而委屈自己,浅渊感动的同时也觉得压力很大,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缓解二人关系,只是亲切如常对他。 "纪大哥,你也回来了,辛苦了。" 纪铭淡淡的:"嗯。" 穆承英却献宝似的上前一把搂住纪铭的肩膀:"干什么干什么,趁本将军不注意勾搭我娘子啊!先前可是你把他托付给我的,你可不许反悔!"浅渊几乎两眼一瞪晕厥过去,这穆承英完全是故意的!纪铭果然又惊又怒,瞪了浅渊好半晌,终于还是一言不发,一脸受伤的转身出去了。 "穆承英,你什么意思!"浅渊真有些火了。 穆承英满不在乎:"我这也是为了他好。你要真为他着想就不要给他留念想,要拒绝就拒绝得干脆些,让他彻底死心,才能接受我。" 浅渊噤声,穆承英说的都在理,只是他真的不想跟纪铭把关系搞得这么坏,毕竟纪铭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朋友。 好在穆承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纪铭被他层出不穷的花样闹得啼笑皆非,没时间伤心痛苦,还要时时打起精神来守护贞操,再面对浅渊时心情也好像好了很多,浅渊原本也曾后悔不该自私,轻易将纪铭托付给穆承英,但如今看来,穆承英是个敢作敢当皮厚心细的男人,应该会是个好伴侣。 四六 战争像一场ko的狗血剧,这是目前浅渊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开始的时候大张旗鼓,随后曲折发展,高潮迭起,却以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收场。 还是从九个月前说起吧。 浅渊赶在夏季之前更换了所有士兵的武器和铠甲,夏初终于跟北凉王的部队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虽然是以少战多,但并没有让萧景讨到便宜:新的武器发挥的功效远大于浅渊的预想,然而更让他意外的是铠甲的作用,由于改良的盔甲,伤亡率大大降低,再加上特种部队,双方竟然打了个平手。局面大出南陵王临天绝和太后的预料,因此计划也有所改变。本来太后只是命临天绝牵制萧景,待时机成熟再出动朝廷的军队,一举剿灭北凉王,可现在看来不需要动摇中央军的力量似乎也可以打败北凉王。 临天绝早听说了浅渊改良冶炼技术的事情,并暗中操作想要获取冶炼方法,居然未果,不由得对浅渊兴趣更浓,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厉害,他手中掌握的冶炼术也许会成为牵制朝廷的筹码,临天绝想来想去,踱着步子去了潇湘苑找沈妃。 太后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掌控着这个国家的实权,深谙掣肘之道,待南北两位王爷斗得没了后劲的时候挥师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地获取了渔翁之利,将对垒的两军主力团团包围在蜀中的山凹凹里。 萧临两军已在蜀州境内缠斗了半年,蜀地多山,战争规模虽然不小,但战线并不连贯,两军主力正好在山沟里,中央军轻而易举的包了饺子,双方不得不暂时休战。 浅渊筋疲力尽,得了消息后怔了一下反而笑起来,笑得穆承英和纪铭脊背发冷,然后他说:"我们投降吧。" 穆承英盯着他看了好久:"你真是南陵王的孙子么?"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彼岸临渊 作者:清水煮小白 第9节 浅渊笑着反问:"你真是皇上的将军么?" 两人相视大笑,纪铭也笑起来,遂投降。 临天绝在南疆呕得吐血,太后那个老娘们骗他,朝廷的军队比他知道的人数多了一倍,这老女人藏得真好,居然同时瞒过了萧景和他。江湖上的力量也指望不上了,之前一番"大清洗"各门派都元气大伤,如今都在各自休整,根本不成气候。临天绝在听说浅渊投降之后做了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第一时间丢下南陵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一个人跑路了。 萧景比临天绝更倒霉。这位罗刹王爷素来喜欢亲征,亲征的好处很多,比如士兵会很受鼓舞,比如更容易控制局面,要是赢了还很有面子,但是如果被包围了,那等着下锅吧!但萧景艺高人胆大,临家军三天前投了降,眼看粮草也撑不了几天了,手下的人都很不安,他还是按兵不动。他在等,等中央军打开包围圈放临家军出去的那一刻。 这一天很快就来了,中央军打开包围圈,跟临家军做交接,萧景瞅准机会,带着敢死队偷偷跟在临家军背后,趁乱一举发动突围,骁勇凶狠,不多时竟有突破的势头。 穆承英见萧景连杀己方士兵数人,狠狠道:"让我去会会他!"提了剑就准备上,浅渊一把拦住他,从怀里掏出手枪,大喝一声:"萧景!" 北凉王浑身浴血,大马金刀,听见有人狠声叫他,从马上转过身,只见临之遥的小男宠举着个奇怪的铁管子对着他,"啪"的一声巨响,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胸口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心口一个冒着烟的洞,发出焦臭味儿来,猩红的血从洞口狂涌而出,萧景不可置信的瞪圆怒目死死盯着浅渊,不甘的坠下马背。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他的一生。 浅渊不是第一次杀人,在战场上要想当菩萨就只有一种:夺命修罗。浅渊一开始不肯开杀戒,但沙场上有太多身不由己,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救纪铭。 那是六个月前,纪铭被困,他带人去营救,纪铭左腿受伤,眼看敌方一个副将迎面一刀,带着劲猛的罡风,纪铭心知躲不开,紧紧闭上眼,疼痛却没有如意料而来,睁开眼一看,那副将眉心深深嵌着一颗石子,虎目圆睁,好像杨戬下凡,举着刀,轰然倒地。纪铭转回头,浅渊脸色苍白,右臂僵然举着,神色茫然。 回营后浅渊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三天,再后来他就不怕杀人了。但此刻杀了萧景,他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这把枪当初做出来就是为萧景准备的,"杀了萧景"可以说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不知是不是这心愿达成的太容易,浅渊有些回不过神,大脑一片空白小脑空白一片,三方的士兵军官全部都在看着他,人声鼎沸的样子,脑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摇滚音乐,节奏强烈,震耳发聩,除此之外竟然听不见别的声音。下一刻萧景的下属们张大嘴怒号着举刀向他这边奔来,他还是不是所错,穆承英一看他这个样子,拉着他跨上一匹马急忙向后撤,纪铭果断掩护,身后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够了,别拍了!"浅渊挥开穆承英的手,这家伙假借让他清醒,在他脸色一连拍了好几下,以泄私愤。"穆将军打了我这么多巴掌,过瘾了没?" 穆承英偷偷睇一眼背对着两人的纪铭,假惺惺谄媚道:"姚将军说笑了,您是力斩敌首的功臣,在下哪敢打您巴掌啊,要不然还不被人骂死!"说着又看了纪铭一眼,纪铭恰巧回头,吓了他一跳,又立刻展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纪铭皱皱眉,走过来递给浅渊一块手巾:"擦擦脸吧。" 穆承英的醋劲又不合时宜的发作:"为什么只给他?" 纪铭懒得理他,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浅渊一怔,纪铭刚才的样子很娇媚? 穆承英气得哇哇叫,浅渊拍拍他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起身也走出去。 萧景是死了,但问题并没有解决。临天绝不知所踪,太后的态度暧昧不清,浅渊的身份是投诚的将领,因此暂时被软禁在蜀州太守府中等候圣旨。不想坐以待毙,派五儿偷偷出去给临之遥去了一封信,而临之舟回信的消息却让他的心如坠五里冰窟:临之遥被临天绝劫走了,现在不知所踪! 浅渊还来不及理清情绪圣旨也下来了:让他和穆承英进京面圣。 "远弟,你别心急。南陵王一定会主动联系你,当务之急是进京。"纪铭的话让浅渊镇定下来,果然是旁观者清,只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对自己的称呼了呢? 四七 说不担心那是故作深沉,浅渊心里急得要死。且不说临天绝会不会对临之遥不利,单是离开厚雪谷就已经很不妥,不知临之遥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浅渊心急如焚,后悔不已,但这时候内疚自责也没用,太后那里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遥遥,你千万不要有事! 浅渊和穆承英一起候在慈宁宫外殿,太监独有的尖细嗓子喊:"太后驾到!" 浅渊跟着穆承英一起跪倒:"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谢太后!" 浅渊起了身,稍微有点发愣,这女人不像武则天也不像慈禧,倒像大学里的老教授,五十岁不到,身材娇小,面容和蔼,不禁感慨:人不可貌相。 宫女搀着太后坐下,小老太太笑眯眯的:"承英,哀家听说你带了夫人一起回来的,怎么不带进宫来让哀家看看。" 穆承英冷汗涔涔,看来自己擅离职守的事情是暴露了,嘴上还是装模作样:"太后说笑了,微臣尚未娶妻。" 太后倒也没追问,哦了一声,又说:"你为朝廷辛苦多年,耽误终身大事到现在,此次你有功,哀家禀明皇上,为你指一门好亲事吧!" 穆承英面色大变,浅渊一看不对,赶紧悄悄拉他袖子,穆承英咬住下唇:"微臣谢太后!" 老太太又笑起来,"这就是南陵王的义孙?是叫姚远吧,抬起头来哀家看看!" "是。" "嗯,若不说是义孙,哀家还真以为是临家的人,模样真好!听说战功也是不错的,这可真是青年才俊,难怪南陵王喜欢了!呵呵呵!"这一番话说的含沙射影却又讳莫如深,浅渊一时猜不到她的意图,只是恭谦地谢她夸奖,老老实实低头垂手立着。 "哀家听说南陵军换了武器铠甲,是用什么‘精铁&039;制的,这事儿倒新鲜,兵部那些人也该好好跟你们学学!" 浅渊不意外,早知道炼铁的方法会被人打主意,所以他早处理好了,就连临天绝也没办法。 "此次平息北凉王叛乱,你们出了大力,皇上和哀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北凉王已经伏法,战事也结束,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此事皇上已经在安排,你们也辛苦了,先在紫薇行宫里住下,好好休息吧!" 这话浅渊倒明白:又被软禁了。 太后不紧不慢不骄不躁,浅渊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最后一咬牙,咬上姜太公的鱼钩,几天后带着改良炼铁的方子找太后。浅渊想,这方子若流传出去也可以提高生产力造福百姓,自己也算功过相抵了,再说脑子里的知识别人是偷不走的,把这方法交出去不代表自己就失去了。临天绝到现在还不来找他,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只好先跟太后搭上线,而且既然沈洛知道他的身份,太后肯定也知道,要让这狡猾的老太太把雄蛊交出来,自己也得有点诚意。 太后收了浅渊献上来的炼铁方法,面上有些得意,浅渊看得明白,老太太在说:黄口小儿要跟哀家斗,还太嫩了!浅渊痛恨装模作样打太极,不屑跟政治家斗法,可是不得不斗,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遥遥,为了遥遥! "太后,微臣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讲来,若哀家能做到,必然应允。" 浅渊心说老太太真能装啊,依旧躬身道:"微臣请太后赐金脊雄蛊!" 老太太笑起来:"你为何人求蛊,据哀家所知,你不是南陵世子亲生,这蛊与你无用。" "太后明鉴,微臣为义父求蛊。义父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无以为报,只求太后将蛊虫赐给微臣,以报亲恩!" "倒是个孝顺孩子,既如此,这蛊给你也无妨,只是" 浅渊像在坐云霄飞车,一会儿冲上天,一会儿坠深谷,这老太太存心想玩儿死他! "太后有何吩咐,微臣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呵呵,哀家可不要你粉身碎骨,你是国之股肱,这皇家江山还要靠你们来扶持呢!" "谢太后器重。"只是这话听着真耳熟,沈洛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觉有点恶心。 "呵呵,器重你们是应该的,如今削藩刚刚开始,正是用人之际。想必你也听说了,民间一直流传着‘二虎欺龙&039;的说法,哀家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吧。当年先皇早逝,皇上年幼,哀家为江山社稷着想,这些年来苦苦维持局面,可如今这二虎都起了异心,皇上和哀家再不可坐视不理。现在北凉王已伏法,但南陵王却销声匿迹。哀家也不要你大义灭亲,你找到南陵王下落即可,皇上宅心仁厚也不忍赶尽杀绝,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如何,这交易不算亏待你吧?" "微臣明白,微臣领旨!"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把临天绝给她抓回来,然后她把雄蛊给浅渊,看起来是很公平的,当然,是看起来。 浅渊领了密旨自然就不用再被软禁,可太后只放他一个人走,穆承英还被关在王府里。浅渊出了京城立刻甩掉跟踪的人,安安静静坐在小客栈里等着,果然有访客上门了。 "临天绝,你真的来了。"浅渊佩服他的胆色。 临天绝笑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老婆娘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京畿。" 浅渊点点头:"太后让来我抓你;你把遥交给我,我放你走。" "哈哈哈!"临天绝大笑,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本王还用你放我生路?实话告诉你,过了今晚,这天下就是我的,到时候只怕你还要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什么意思?你要逼宫?!" "不是我要逼宫,是我正在逼宫,现在皇宫应该已经被御林军围住了吧!小皇帝太傻太天真,他以为御林军统领白墨龙会为他效忠?哈哈哈!" 白墨龙当了多年御林军统领,是太后侄儿,对皇上和太后中心耿耿,怎么会有人想到他是临天绝的人呢?白墨龙爱惨了临天绝,叭儿狗一样缠了他二十几年,临天绝让他去死他可以立刻拿刀抹脖子,何况临天绝只是让他包围皇宫助他夺权? 临天绝等了这么久,不是等萧景死,而是等中央军全部出动,远离京城。他顺着太后的意思跟萧景鹬蚌相争,然后等着太后派兵来包围他们。沈洛是什么人他早知道,临之遥去了厚雪谷他也知道,一切都按他的计划来,要说意外的因素,只有一个临浅渊,多亏他一番搅和,事情好像更顺利了!他改变主意了,这孩子就是他临天绝的继承人! "走吧,朕的皇孙,随朕一起去入主皇宫!"临天绝鬼魅般飘到浅渊身前,轻易制服了他,浅渊觉得意外,没想到老狐狸功夫这么好。是了,差点忘了他是临之遥的父亲,虎父无犬子,反之亦然。临天绝拍拍手,进来两个人黑衣人,押着浅渊向外走,谁都没有留意浅渊背在身后的手对着虚空做的手势。 四八 越接近皇宫果然气氛越紧张,浅渊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御林军已经包围了皇宫,全城一片萧飒,浅渊跟着临天绝到了午门,临天绝的哈巴狗屁颠儿颠儿的跑过来:"绝,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临天绝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了。"白墨龙的老脸上立刻百花齐放,好像得了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朋友。浅渊看得阵阵恶寒,这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变成忠狗! 从午门进了宫,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因为临天绝下令凡有违抗者,杀!浅渊皱着眉,双手绑在背后,被两个黑衣人架着跟在临天绝后面一路来到太和殿,白墨龙带着十个人在前面开路。 果然太后和皇上都被绑着,倒在地上,嘴被堵住。殿内有一小队御林军,向白墨龙汇报:"属下已经按大人命令抓住他们,也派人去后宫了。" 临天绝点点头:"连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这宫墙!" 白墨龙立刻厉色道:"都听清楚王爷的命令了吗?" 浅渊悄悄抬头,看到一根不起眼的丝带绑在房梁上,心下有了计较。 "玉玺呢,找到没有?" "这,回禀王爷,玉玺还没有找到,属下正要拷问皇、犯人!" "嗯,你们先出去,不要放任何人进殿。" 浅渊心下暗喜,机会来了! "绝,我陪着你。"叭儿狗不肯出去。 "小龙,你到外面帮我守着我才放心。"浅渊几乎要吐,临天绝真是功力深厚,对着这么个虬髯大汉,那一声"小龙"他也喊得下去!白墨龙不愧是绝代忠犬,喜滋滋的带着手下人出去,顺便关上门,只留下临天绝和两个押着浅渊的黑衣人。 "没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进来。" "是!" 临天绝耐性不错,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会儿,示意黑衣人让太后和皇上说话。 "太后,我们又见面了。" 老太婆到底沉得住气:"南陵王还是这么风华绝代,引得天下男人都拜倒在你脚下,无愧当年‘天下第一美人&039;的称号!" 临天绝咬牙切齿,这称号是他的一段耻辱。 当年他弑父杀弟夺了王位,站不稳脚跟到皇城来求助先皇,连美人计也用了,可惜皇帝老儿大宴群臣的时候半开玩笑的说:"南陵王风华绝代,真乃天下第一美人,只可惜功夫太厉害,无人能消受啊!"一番暧昧不清的话,引得群臣哄堂大笑。虽说最后皇上还是帮了他,那一番羞辱他却一直记恨在心。临家先祖是"侍寝将军",临家这爵位是靠挨操得来的,高祖下令不许提,不代表别人都忘记了。直到后来他韬光养晦慢慢积攒力量,渐渐才没人敢议论了,尤其先皇驾崩后,太后更是向他伸出橄榄枝,可现在这老女人又提起旧事,还暗讽他靠身体收买白墨龙,临天绝真有些恼羞成怒了! 变态的人自有变态的办法,临天绝冷笑着拎起吓得不轻的皇帝,摁倒在地狗一样趴着,掀起龙袍的下摆,抬高他的腰,对着皇帝白皙的屁股拍了拍。 "太后所言极是,先帝早逝,无福消受,微臣遗憾得很,人说父债子偿,今日就由皇上代替先皇来享受微臣的‘伺候&039;吧!" 皇帝吓得哇哇大叫:"临天绝,你放肆!快放开朕!不然,不然朕诛你九族!哇,好痛!啊!!!" 被操了。= = 临天绝气定神闲,只看上半身还以为他在下棋:"千岁娘娘,您生的龙种就是不一样,操起来特别爽,只是微臣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不小心把皇上操死了,所以你还是把玉玺乖乖交出来吧!"一边重重顶着身下的人,鲜血染红了皇帝的龙袍,满屋子都是他的惨叫声,好像难产的孕妇。太后含着泪闭上眼,咬着嘴唇不出声。权力这东西,攥在手里久了,谁也不想轻易放下。 浅渊再看不下去,对着房顶吹声口哨,嗖嗖跳下来几个人,瞬息间一人利落的点住临天绝的哑穴之后又封住其它穴位,临天绝张着嘴不能出声,软倒在皇帝身上。一人解开浅渊,其他几人警戒。 "外面怎么样?" "都安排好了。" "好,传信号出去,开始行动!" "是!" 浅渊整整衣襟,看着太和殿中东倒西歪的三位人上人,得意的笑起来。 "呵呵,该说什么好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歪打正着?总之事情就像三位看到的,现在是我这个小人物掌控局面。"本来他叫纪铭带人过来是为了盗取蛊虫和帮穆承英脱困,没想到成了临天绝背后的黄雀。 "王爷我劝你最好别想解开穴道,五儿点穴的功夫比较特别,万一弄不好穴道没解开反而经络暴乱七窍流血而死就不好看了。太后娘娘您不用担心,被人操一下而已,皇上死不了。皇上您也别哭了,又不是女人,又不会怀孕。" "咕咕!" "啊,雪儿,你找到玉玺了,真乖!"雪貂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八重宝函交给浅渊,浅渊赞赏的摸摸它的头,雪儿欢叫一声跃上他肩头。太后和临天绝都睁大了眼盯着宝函。 "鉴于你们现在都不能说话,所以还是由我来说吧。临天绝你不用指望白墨龙了,多亏你让我去了趟镇剑山庄,今日我才得以集结这么多人来‘救驾&039;,此刻白墨龙大概已经被擒了。虽说御林军人多,但江湖人的本事也不少,真叫人欣慰。"浅渊慢慢踱着步子围着三人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觉得很累,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只要一样东西和一个人,其余的一概没兴趣,什么玉玺也好江山也好皇位也好,都不要!我只要金脊雄蛊和临之遥,我想用来换三位的性命,算很便宜了吧?" 正在此时推门进来一个人,浅渊回头,是纪铭。 "纪大哥辛苦你了。" 纪铭摇摇头,血染了半片衣襟:"你没事就好。外面差不多了。" "嗯,穆承英那边怎么样?" "已经跟我们汇合。" "蜀中情况呢?" "暂时拖住了中央军。" "那就好。" "远弟" "纪大哥有话直说吧。" "你可不可以不杀他们。" "我没打算杀他们,刚才我也说了,我只要金脊雄蛊和临之遥的下落。" 纪铭松了口气,上前解开三人哑穴:"太后,王爷,此事不是远弟有意谋逆,是你们逼得他太过分了,只要太后您把蛊虫给他,王爷说出南陵世子下落,我想远弟不会为难你们的。" 太后咬咬牙,终于说:"在哀家的凤冠里。" 浅渊立刻取下她凤冠查看,中间那只金凤口中含着一只小小的金甲虫,但怎么看都是个死物。 "这就是雄蛊?" "是,雄蛊沉眠,遇雌蛊则活。" "这个要怎么用?" "在雄蛊复活之前种在宿主脊柱中,与雌蛊宿主交合即可解。"浅渊心下一沉,居然是这么个解法,那临之舟要怎么办?难道让他跟自己做一次?真他妈的 "临天绝,遥在哪里?" 临天绝笑得云淡风轻,虽然狼狈的趴在地上裤子半退在膝盖下,还是一派高雅:"不愧是我临天绝的孙子,比你爹强。你问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在哪里,你不是知道吗?" "你少废话,他在哪儿!"浅渊关心则乱,事关临之遥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上前狠狠一脚,临天绝蜷起身子咳嗽半天在缓过来,嘴角挂着血丝,笑得愈加妩媚。 "远弟"纪铭拉住他,一脸担忧。 "你带我一起离开这里我才告诉你。"临天绝提出这样要求说明他还是不死心,临之遥就是他的软肋,只要他手里握着这颗棋子,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浅渊想了想,答应了。 "纪大哥,叫大家撤!"回头对太后掂掂手中的玉玺,"这个,微臣暂时为皇上保管。虽说微臣这次也是护驾有功平息叛乱的第一功臣,但微臣不觉得太后和皇上希望我活着,所以嘛,就拿这个当护身符,以后自会给皇上送回来的!" 太后和皇上再怎么不甘也无话可说,眼下他们根本没资格跟别人谈条件,不过是被剪掉翅膀的两只虫子。 浅渊让纪铭安排好撤离,让五儿带着临天绝,又吩咐带上御林军统领白墨龙,迅速而干净的撤离了京城,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他们从天而降般的诡谲到来。闹剧般的逼宫和保驾事件就这么结束了,留下无数话题在民间流传。 一个月后,皇帝下了诏书,称南陵王伙同北凉王企图谋权篡位,将军穆承英及镇剑山庄少主纪铭奋力救驾,击毙南北二位藩王,南北两疆重归中央管辖,将军穆承英擢升为威护大将军,赐婚长公主。此诏一出,天下哗然然,而更夸张的事情还在后面:大将军穆承英为拒绝皇上指婚居然弃官逃跑了!而就在穆承英失踪的第二天,新上任的武林盟主,镇剑山庄少主纪铭也悄悄离开了两广,不知去了哪里!皇上气得够呛,下旨缉拿穆承英;镇剑山庄有老庄主坐镇,出面解释说纪铭去塞外为母亲求药治病,武林这才安定下来。 四九 浅渊带着五儿辗转躲避追踪,最后回了凉州天乐宫。月湖雷镜景致依旧,只是人面桃花伊人不在了。 浅渊跟临天绝谈判未果,倒也不恼,着人给他灌下兔宝宝水,再给白墨龙吃了金枪不倒丸,然后把武功尽失的两人关在一起。 第一天过去,浅渊再找临天绝谈判,临天绝咬牙切齿,就是不松口。第二天再去,临天绝腿都合不上了,咬破了嘴唇还是不说。三天过去,临天绝已经软成一滩泥,白墨龙也要精尽人亡。浅渊黔驴技穷:"来人,再拿药来。" "慢着!" "白统领有何见教?" 白墨龙颤颤巍巍站起来:"是不是告诉你临之遥的下落你就放我们走?" "是,我姚远说话算数。" "白墨龙!你要是敢说我就杀了你!"明明神志不清的临天绝忽然暴喝起来,吓了浅渊和白墨龙一跳。 白墨龙上前小心翼翼抱起临天绝:"绝,对不起,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想看着你被我折磨死。"一记手刀打晕了临天绝。 浅渊觉得疲惫不堪,用这么下作的办法对付临天绝他也不想的,然而没想到临天绝对权势的执着比他想的还要深,就算这样折辱,他还是不低头。 白墨龙抱着临天绝轻轻抚摸他的脸:"栖霞寺寂照禅师。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浅渊点点头:"你最好带他去灵山厚雪谷,否则他体内蛊虫发作就来不及了。" 白墨龙感激的看了浅渊一眼,抱着肖想了一辈子的恋人蹒跚离开。 浅渊做了个梦,梦见临之遥。他追着临之遥在一片云雾里跑,脚下虚浮,每次眼看要抓住他的衣襟却又被他逃走了。临之遥回过头来吃吃笑,眉扫春山笑靥如花,他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哪里我总跟你去的。"醒来时泪流满面。 马车外五儿低声说:"公子,栖霞寺到了。"他赶紧擦干眼泪下了车。 晨曦中的栖霞寺,这是第二次见到了,景随心变,朝霞中的菩提树冠此刻也被那不详的梦境中的白雾笼罩,浅渊愈加心慌。遥遥,遥遥 山门吱吱呀呀打开,开门的还是那圆头圆脑的小和尚衍心,浅渊跟着他走入寺中,将随行的人留在外面。 晨钟响起,殿堂传来僧人诵经的声音,浑厚而飘渺。浅渊一步一步走着,忽然生出一种错觉来,好像他不是踏在细石子铺的路上,而是走在时空隧道里,脚下越来越不踏实,不禁生出"我是不是又穿越了"的疑问来。 寂照老和尚迎面走来。 "阿弥陀佛,檀越别来无恙?" 浅渊双手合十还礼。 "檀越何事前来?" "为寻人而来。" "所寻何人?" "我的爱人。" "寺中具是出家之人,檀越是否找错地方?檀越究竟为何而来?"老和尚睁开双眼,一眸双瞳,白光四射。 浅渊眯起眼:"我的心丢了,我来找我的心。" 寂照呵呵笑着:"俗世亦有彼岸,临渊羡鱼不若退而结网。愿檀越早脱烦恼海,早得智慧莲,阿弥陀佛。"又闭上眼睛。 浅渊被他瞳中白色光滑刺得眼泪直流,慌忙眨了几下眼,再睁开时,眼前模模糊糊一个人影。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身灰色旧僧袍,拿着扫帚在扫地,纤瘦的背影,如瀑青丝,浅渊痴痴看着,止不住眼泪,不敢出声喊他。那人好像感觉到背后强烈的视线,握着扫帚慢慢转过身来,和梦中一样的眉山黛水,看到他后轻扯嘴角微笑,这一刻,浅渊觉得,天地初开。。。 终章 两年后。 东海。 船舱。 芙蓉帐中人影晃动。 "啊,啊,不,不要,够了,唔,嗯,真的够了!"赤裸着跨坐在青年身上男子青丝散乱,肌肤泛着绯色,嘴里咿咿呀呀随着身下人的动作摇晃着身体,皱着眉的表情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双手撑着青年的胸膛,一叠声哀求,软懦嘶哑的声音性感又可爱。 青年抱紧男人的腰,又加重力量顶弄:"不够,你这里一直说还要,还不够!" 男人嘤嘤啜泣起来:"真的不行了,呜呜,浅渊,不要了好不好?" "等一下,再一下就好,乖,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啊!遥遥,你好棒!" "啊哈,啊哈~人家不要了~呜呜~" "乖啊,邹影不是说了嘛,每天都要把蛊虫喂饱,宝宝,腿再打开点,乖啊!好爽!对,再吸我,用力吸" "呜呜"老美人真的要哭了。 大秀春宫的这两人,就是临之遥和浅渊了。当日栖霞寺重逢,临之遥体内雌蛊发作几乎丧命,浅渊带着他奔袭千里赶到灵山,跪求灵隐医出手相救,临之舟也恳切求情。最后邹影勉强为浅渊种下金脊雄蛊,二人交合,以雄精饲雌蛊,临之遥小命得保。告别谷中众人,浅渊带着临之遥一面躲避朝廷追缉,一面游山玩水,三个月前两人在东海上发现一座无人小岛,就在岛上住了下来,现在是因为要去赴武林盟主婚宴,才乘船向内陆出发。舟中无聊,浅渊每日以蛊虫做借口,变本加厉压榨临之遥,老美人真的受不了了! 一个时辰后浅渊终于射在临之遥体内,在此之前不知换了多少羞耻的姿势,临之遥软着腰趴在床榻上呜呜的哭。 浅渊一面兴致勃勃的给他擦洗身体一面唠唠叨叨:"你最近是越来越厉害了,那么用力的往深处吸,害我这么快就射出来!" 临之遥羞愤欲绝,回过头来红着脸大骂:"你以为我几岁了!三十七岁啊三十七岁!都一个时辰了,你还说时间短,你要做死我吗?!死孩子!淫虫!变态!啊~手,手指拿出来!啊~~别,别按那里!咦~~~~~" "嘿嘿嘿,你不诚实,你这里又想要了,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怎么惩罚你好呢,不如再来一次吧?" 唔唔唔,救命啊~~~我真的三十七岁了啊~~~~~~ 还是交代一下其他人的结局吧。 白墨龙带着临天绝去了厚雪谷,王爷大人年近花甲第一次"大受",在厚雪谷调养了好久才恢复,但是再也不能离开厚雪谷,还要天天对着一只大型忠犬,心情沮丧焦躁非常,有一回夜里喝醉了酒,偶然"诱受"了,自此过上了"千金难买老来‘受&039;"的生活。 临之舟得知解蛊的方法后什么也没说,一双眼睛沉静得看不出一点波澜,转过身一头银发拖在脚面上,让五儿送浅渊和临之遥出谷了。另外透露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美人也跟他父亲一样,阴沟翻船,双双高龄而受,至于攻君是谁美人让我保密,哈哈~ 浅渊把手下特种兵的人员重新改编,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离开的拿钱离开,然后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叫做"爱的穿越集团公司",用临之遥的存款做本钱,做起了各种生意,生产销售"自行车、削皮器、睫毛膏、胸罩"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同时经营传统行业,不出一年成为全国第一富商。这时候浅渊才想起来,皇帝家的玉玺还在他手里,终于还了回去,但此刻他掌握国民经济命脉,又有武林盟主撑腰,再不必躲躲藏藏,终于可以和心爱的遥美人周游四海。 顺便一提小皇帝,强奸事件给小皇帝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衍生的后果就是小皇帝转了性,彻底弯了不说,还热衷s游戏。= =太后痛心疾首,但还好皇后已经生下一个皇子,萧家不至于绝后。 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吧? 只是浅渊常常回想自己这两辈子,觉得遇到临之遥之前好像从未真实的生活过。就算对家明哥,也是依赖多于爱情,只有临之遥,因为爱上他,让自己鲜活起来,灵魂跳动起来,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作孽为他犯傻。 《愣严经》里面说:吾爱汝心,汝怜吾色,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常在缠缚。 浅渊明白寂照大师的意思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他活了两世一直站在岸边观望,从未亲历过人生的悲喜,直到遇见临之遥,终于网住这命里注定要属于他的一条美人鱼。 浅渊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张美丽的熟睡的脸,他很感激,因为自己穿越了 (全文完) 写在后面的话 终于结文了,拖得这么久,我惭愧得要死= = 感谢一路看文的水车和潜水员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小白不可能做到。 虽然有很多差强人意的地方,但这文小白写得很用心。浑浑噩噩活了两世的浅渊可以说有我自己的影子,而单纯率性的遥遥更是我心尖上的肉,此外纪铭、临之舟、穆承英,这些角色都是我非常喜欢的,所以写着写着就把情节改成这样的"皆大欢喜"式,最开始不是这么设定的,呵呵。 另外这文居然突破了十万字,乃是小白坐家生涯中值得庆贺的事情,因为我不擅长浓墨重彩长篇恢宏的写法,总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痞子文笔,惜墨如金的写字,很多地方也懒得展开了写,所以能突破十万,小白觉得是个奇迹= = 这文完了以后想稍微休息下才恢复《钝弩》的更新,所以追那边的亲们,又要对不起啦。。。小白属乌龟的,速度实在。。。 总之,最后,anyway,谢谢你们!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