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正文 第1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1节 《王的烦恼》作者:袖子 内容简介 : 人鱼西方奇幻设定中的生物,人鱼x道士~ 红族之族长,红王丹西瓦尔,在上一代的王失踪后继承了王位和血珊瑚海王三叉戟。他几乎刚刚成年,如果不是健壮的身体和金色的巨尾,他应该跟年轻姐妹们一样无忧无虑,而不是学习成为领导者,最勇敢的战士,以及尽可能掌握繁杂古老的典籍和魔法。不过他做的很好。 盾牌在水下爆发出一串幽暗的火星,人鱼闪电一般的冲上来。然后健壮的手臂阻挡了粗大的长矛,把弯刀架在了对方脖子上。 “西瓦尔,要更快!”侍卫长美罗放弃了长矛,倒游回去,她翅果的上半身长着一对丰满优美的乳房,上面却满是疤痕,护腕和护胸套在肌肉隆起的身体上。看来犹如女武神的化身。 西瓦尔喘息着冒出一串水泡:“咳,我还不习惯这个雄性名。真别扭。”他摸了摸自己酸疼的肩膀,“你的力气比我大,美罗,应该让你来当族长才对!” 美罗美艳的笑脸凑近,带着璞的手掌抚摸着她年轻的王者:“西瓦尔,谁都愿意跟随一个年轻力壮的王,我快要过孕育期了,你才160岁,前途无量,而且你是多么强壮美丽!姐妹们都很期待你完全变身。到那时候,要留给我一个月圆夜啊。我的王。” 年轻的王脸红了,他最近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原本丰满的乳房随着高强度的战斗训练和食用雄黑影鲨的肝脏以及幻水母的精囊,逐渐的消退了,每一夜的月光都在催促着他肉体的蜕变,难以启齿的隐隐疼痛和瘙痒遍布着他原本柔嫩的内部,他偶尔能摸到肚脐下的鳞片覆盖的囊袋中,那逐渐改变的器官。出于对身体的好奇,他也曾剥开自己的袋口观察过,结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他曾在王身上看到的器官。当他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他还曾经期待月圆夜可以跟王呆在一起……而现在他自己就是王了。这份荣耀着实让他兴奋,也让他忐忑不安…… 西瓦尔还在发愣,美罗柔嫩冰冷的嘴唇戏弄地擦过他轮廓逐渐英挺的脸颊:“哦,说起来,西瓦尔,你的身体变化的如何了?让我看看吧。” 西瓦尔很大方地露出自己下腹的鳞片,剥开了囊袋:“喏,还差一点,最近速度加快了,疼得要命,可是比起阿卡拉王的那个,实在是小了点呢。” “恩……别不满意了,这样算发育的不错啦,如果再吃点人类雄性的肉,可以长的更好,听说先王也是吃了好几只人类精囊和肝脏才能长出月圆之夜可以让七个雌性同时怀孕的阳具呢。那是巫师的秘方。” 西瓦尔郁闷:“哦,我不要再吃那些玩意了,我还是喜欢鲜嫩的鱼肉……” 美罗摸了摸他的头:“我的王,为了子嗣兴旺。您要忍耐呀。” 但就在这时候,两条人鱼同时听到了卫兵警戒的尖叫。 “谁?” 一个迅速的阴影掠过上方,激起一片白沫。 “是巴诺卡!”西瓦尔警觉地收缩了瞳孔,抽过长矛在手。 “阿西,几个月没见。你的身体一点都没变大呀。真的可以赶在海神祭之前变成勇猛的雄性吗?”健硕庞大的身躯漂浮在他们上方。 美罗发出警告的嘶叫。西瓦尔冷冷看他:“时间没有到,不在自己地盘,游过来碍眼么?” “我是关心你,阿西,告诉你一个消息。有人类的船队要经过了……这是个打猎的好机会。”雄性人鱼优雅地倚在珊瑚树上,双手上举,表示毫无敌意。 西瓦尔怀疑地看着他:“哦,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关心你,阿西,要我说,打败完全变成雄性的你,才真的刺激。”雄性人鱼带着自信而恶意地微笑,对他说,“我更喜欢你疼痛的承受我的阳具,而不是欢愉的求我在月圆夜的临幸。” 西瓦尔苍白的脸色瞬间布满了青色的经脉纹路。清澈的紫色眼珠几乎变成黑色,他生气了。 “恶心的混蛋,你不如去和章鱼交配吧,我会夺走你所有的妻子,把你赶出这里!”西瓦尔露处尖利森白的牙齿。 对方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身游走。 绿王巴诺卡,跟雌性变成的女王不同,是少数稀有的,出生后自然发育而成的雄性,是所谓的雄王。也许是因为这种血统的缘故,非常凶悍好斗,而且好色,不为了繁衍子嗣,光为了享乐,就会主动在海王祭的时候挑战其他的王,收罗更多的雌性,而且总是非常恶劣的强奸决斗的失败者。这种事情在一百年里已经发生了三次了。白族的艾尔里克,紫族的蒙巴雅,飞族的月奇都倒了大霉。虽然两次是趁新王没有发育完全的以强凌弱,但月奇那次确实是条成年多时的雄鱼了,却也被轻易的打败…… “他是个坏东西!”美罗担忧地抓着西瓦尔的胳膊,“但是他很强。我的王,我真有些担心……” 西瓦尔咬着尖牙:“不要紧,美罗,你也说过了,我会是比阿卡拉王更勇武健壮的雄鱼的,我一定会打败他,我们去狩猎人类!吃掉一百付人类的肝脏和精囊,我要获得更大的力量!” 美罗高兴地点头。 当然,这场狩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勇敢的西瓦尔运气不好,遇到了一头魔法生物,被咬伤了脖子,还被敲诈…… 丹·西瓦尔悲伤的抚摸他的姐妹,他未来的妻子中的一个。 因为被黑豹咬伤而奄奄一息,现在只有巫师的魔法能救她了,而她必须呆在水泡里19天才能确定活下来。 期间红族必须呆在这里,这意味着,海王祭的挑战他必须迎战。 “王!请暂时避开吧,您的伤还没有好!” 美罗担忧地警告着。 而巫师菲丽也十分担忧:“这陆地的魔法生物造成的伤害,比鲨鱼的撕咬更难愈合,虽然我已经为您敷上了最好的灵药,但您不可能恢复战力……” 西瓦尔抚摸头颈上的伤口,被鱼胶黏住,贴着海藻,感觉十分不好,他的肩膀一用力就开始疼痛。而尾巴上的鳍也有了损伤。影响他的速度。 “不,我避开,你们会被强掳去的,绿族比我们鱼多。”西瓦尔咬牙,他手捧海王戟,目光坚定,“身为一个王,我得担负责任,保护你们,保护红族!” 鼓声响起来了,在水下传出很远,这是巨大的鮟鱇鱼皮做成的巨鼓,神秘的震动呼唤着水下的智慧种族们。海豚都被吸引前来观看这场原始的争斗。 湛蓝的水中,白色的沙地上,两条巨大的人鱼各占一角。 比雌性体型庞大许多的雄性,有着与阴柔的雌性不同的美感,他们在蜕变后,会比雌性更华丽,尾巴和鱼鳍颜色更鲜艳,发达的肌肉上,会浮现出粒状的光泽,越是健壮的雄性,越是闪闪发亮,也越是不容易受伤。 绿王巴诺卡的肩膀和腹部都闪闪发亮,雄鱼的雄壮美丽让雌性族人们激动不已,不停的发出吟唱。赞美她们的王。 红王刚刚长成,皮肤上没有闪亮的光泽,不过他本身是条十分华丽的人鱼,润泽的黑发,灿烂的金色巨尾,初具规模的优美的肌肉线条,不但红族的姑娘们冲他唱歌,绿族也有雌性注视着他,兴奋议论。 今天两个王者都盛装打扮,带着做工精美的护腕和护腰,脸上罩着面甲,手中则各自拿着自己的三叉戟。这个场景出现在人鱼海底宫殿的壁画上,万年以来的传统。雄鱼们必须争斗。 似乎得到了什么时机到来的信号,鼓声停了。 两王的决斗也开始了。 雄性人鱼的决斗非常具有观赏性,速度和力量的交锋是人类的格斗形式无法做到的,两位王者都可能在下一刻被利刃划开肚腹,或者割断手臂,但是在人鱼族群越来越稀少的如今,决斗不再像远古那么血腥残暴,当一只雄性无力继续战斗,或示意自己的失败的时候,决斗也就结束了。 绿王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在试探了两三下后,巴诺卡发现西瓦尔在人类那里受的伤确实挺重的,于是用绝对的武力压迫着对方。让西瓦尔不断使尽全力抵挡。很快,脖子那里的伤口就崩裂了,蓝色的海水中飘出一缕血腥,西瓦尔受伤的鱼鳍让他无法躲闪对方猛烈的冲撞。盾牌被撞翻后,没有机会捡起,西瓦尔的手臂受伤。红族的雌鱼们发出哀叫。而绿族则欢呼着。 巴诺卡露出嚣张的微笑,说:“西瓦尔,你不可能获胜,还是省点力气应付后面的事情吧……受伤太多的话,也许不能承受我到最后就会昏过去呢!” 西瓦尔怒目而视,他尖牙露出:“巴诺卡,别得意得太早!” 他挺起三叉戟进攻。巴诺卡知道他的速度敏捷,反应迅速,嘴上激怒他,手中却十分沉稳。他的格斗经验丰富,几乎没有遇到过对手,除非是南方的黑族和月族那样的勇武之主,稚嫩的,刚刚蜕变,只经历过狩猎和驱逐争斗的西瓦尔根本毫无胜算。 巴诺卡看着他的表情,就如同欣赏自己妻子,他甚至在又一次划伤了西瓦尔后,舔了舔飘散在水中的微甜的人鱼血:“阿西,你的血滋味真美。你处子的血液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也这样甜蜜。简直等不及了。” 西瓦尔被激怒了,他双眼变成发黑的深紫,面甲下的尖牙因为激动而伸长,鳞片抖动着。 巴诺卡笑了:“就是这样……阿西,愤怒的你看起来像个真正的雄性了。多么美丽啊!让我的脐囊涨的发疼。” 侍卫长美罗简直要气疯了,她美丽的面孔扭曲:“该死的巴诺卡,我情愿被鲨鱼吃掉,也不要奉这样的家伙为王!” 菲丽围着水母纱的头罩,悲哀地低头:“美罗,我不愿看下去了。我觉得好伤心,红族好容易得到了自己的王,西瓦尔,我们的西瓦尔……” “啊!” 突然,所有关注决斗的人鱼都发出了惊呼。 巴诺卡的肩头被三叉戟划伤了。西瓦尔的面甲则同时被刃尖挑开。 他俊美异常的面孔露了出来。眼睛旁边出现了一道血痕。几颗头饰化作了粉末。 “哼,小心点儿,西瓦尔,我可不想让你破相。这样美丽的面孔。以后是属于我的!” 红王抹掉血迹,人鱼的体质让这种小伤口瞬间闭合,他冷哼一声,又一次勇敢的冲上去。 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幸运。只是刹那间,淡红的血液喷洒出来。 西瓦尔在水中翻滚了一圈,朝下沉去。 巴诺卡紧随其后,高举自己的青色三叉戟。 “不!别杀他!”美罗惨叫着。 三叉戟猛的落下去,穿透了红王的肩膀,把他黑色的发丝和白皙的肩膀一同钉在了白色沙地上。被钉住的人鱼痛苦地扭动尾巴,痉挛着发出嘶鸣,但是很快就忍住了。手抓在三叉戟上,不屈不挠地想要挣脱。 巴诺卡握着戟,眼神炯炯,西瓦尔的血液飘散在他的周围,犹如粉红色的烟雾。 “哦,别动。阿西,你输了……不要徒劳挣扎,我可不会心软!你不认输的话,我就把你钉在这里,直到你的血流光。或者引来黑影鲨群……” 西瓦尔怒视着他:“我不认输,你杀死我吧!” “哦,好吧,但我会慢慢杀,让黑影鲨群被你的血液引诱,然后吃掉你所有的姐妹。然后再让你痛苦的死去,怎么样?” 绿王露出残忍的微笑。 金色的鱼尾痛苦的蜷曲,被白色细沙磨破了薄膜,肩膀被珊瑚的倒刺和毒素侵袭,但最疼痛的是心。 他失败了。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王,他保护不了他的姐妹们,他的妻子们。 “……放开我……” 西瓦尔低垂下紫色的眼睛,深紫色蜕变为暗淡的灰紫色,他的手离开了青色三叉戟。也离开了自己的红色三叉戟。他自己放下了武器。 这是认输的证明。 西瓦尔失去了太多血液,他陷入了昏迷。当他迷糊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洞穴宫殿中了。这地方西瓦尔也熟悉,是白族从前的聚集地。 岩石床上长着白海绵,他茫然地动动身体。发现手腕上系着一条藻绳,这东西一般用来捆绑虎鲸,鲨鱼之类的猛兽。西瓦尔瞬间就爆发出受到羞辱的怒意。 “喂喂,别一起床就暴躁,阿西,你看疼了吧?” 可恶的声音在洞穴另外一头响起来。 巴诺卡依靠在珊瑚座上,深蓝色的鱼尾惬意摆动。西瓦尔因为急促的换气而牵动了伤口,脖子肩膀上的伤口被鱼胶封起来。但身体很虚弱,没有力气。 巴诺卡游过来:“阿西,趁你睡觉检查了一下,你的脐囊里只剩下阳具,真遗憾不能生我的孩子了……不过我依然很高兴。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成为了一条活泼漂亮的雄性。这样征服起来感觉才过瘾!” 西瓦尔露处尖牙,愤怒地吼叫:“滚开!” “我是你的丈夫,征服者,主人,你这样很没礼貌。阿西。” 巴诺卡慢慢的游近,然后伸出手臂,迅速有力地抓住了西瓦尔的长发。凑近他的脸,“丹西瓦尔,你已经不是王了,你是失败者,该好好的教育你失败者的义务。” 西瓦尔想要游开,手腕上的绳子却阻止了他,他用尖牙撕咬,毫无用处。 巴诺卡嘲笑他,猛地扑了上来,用自己巨大的身体压住他,鱼尾摁住他乱动的鱼尾,而手臂紧紧的将西瓦尔摁住。 “你别想得逞!我死也不会让你对我做这样的羞辱!你这个肮脏的家伙!” 但是鱼尾被对方压住,那健硕的尾部肌肉沉重犹如磐石,他根本无法再这样的体型劣势下挣脱开。 巴诺卡被怀里翻腾的人鱼弄的哈哈大笑,激起一串水泡,他拉过藻绳缠住西瓦尔的手臂,抚摸着西瓦尔结实的胸膛,线条优美的小腹,最后手指掀开了腹部下的鳞膜。那里有个复杂而精致的结构,囊袋里藏着人鱼的性器,雄性的结构要更明显一点,阴茎就躺在囊带的深缝中,涨大了才会顶开袋口,也有少数雄性必须剥开才行,但那不影响交配。 巴诺卡把手指伸进了那个私密的缝隙,立刻就摸到了顶端。他从上方观赏了一下,笑:“你还没有使用过吧,完全是粉红色的。也许,你连摸都没摸几下?” 西瓦尔被碰到了身上最要害最敏感的部分,忍不住浑身僵硬,牙齿颤抖相击。 “……西瓦尔,让它顶出脐囊吧。别害羞。” 带着指甲和薄膜的手指,在柔嫩的内壁里滑动。逗弄着雄性的顶端。西瓦尔浑身打战,鳞片几乎竖起,他尖利的嘶叫一声。 “别怕,真的不疼,我从前是吓你的。” 巴诺卡哄他。“只要让你完全兴奋,温柔点摩擦起来没有那么疼……大家都是这样干的,你难道没看过半雌和王们怎么嬉戏?还有那些流浪者们…呃……阿西,你好软。” 西瓦尔被如此亵玩,却无力反抗,他紧紧抓着藻绳,绝望地哭泣,淡白色的眼泪从泪腺里滚落出来。沾染在睫毛上,变成了一颗半凝固的水珠。他为了受到的耻辱和可能会遭到的酷刑而流泪。 巴诺卡不为所动,舔去他的眼泪:“喂,你是雄鱼了,坚强点!哭也没有用的。我不会心软…” 他的舌头因为兴奋而从青色变成了红色。温热地划过西瓦尔脸上的伤口。健硕的下腹部顶住了西瓦尔的尾巴根部,西瓦尔能感觉他明显突出来的脐囊和那里附近升高到不可思议的热度。 “恩,感觉到了?要这样热才行呢。西瓦尔。” 磨蹭着对方金色的漂亮的鳞片,那里的开口终于打开了,一瞬间,那个巨大的阴茎就跳了出来。 西瓦尔的则还被恶意地顶在囊袋中揉弄,巴诺卡修长的手指甚至过分的沿着缝隙探入更深,顶住了火烫的精囊西瓦尔再也受不了了,他发出哀鸣:“求你!不要碰。还没有……还……” “我明白,还没有长好。”巴诺卡有点不爽,这样没有长好的精囊,直接插深点进去的话,是要弄坏的。流血倒没什么,如果搞糟,会失去生育能力,也可能丧命。 他悻悻地收爪子。只逗弄西瓦尔的阴茎,直到那个从来没有探出来过的玩意,从缝隙里艰难地探出顶端。西瓦尔已经受不了了,他再次扭动,因为口子太紧,那个太大,挤压戳刺的痛苦让人鱼发狂。 巴诺卡继续嬉笑,他不顾对方的哭喊,手指用力,残酷无情地把阴茎挖出了袋口。 然后他终于满意了。握住西瓦尔的阴茎和自己的贴在一起。 “啊,居然不算小呢,西瓦尔,你有机会赶上我……是因为吃了人类的肉?原来偏方是真的!” 绿王大惊小怪。 巴诺卡的阴茎颜色很深,那是经历过许多个交配季节的雄性所拥有的特征,跟红王虽然可观但稚嫩的阴茎贴在一起,让对颜色十分敏感的两条人鱼都感觉异样的刺激。 西瓦尔扭开头去,巴诺卡则看得目不转睛,伸手把两根阴茎一通揉搓,西瓦尔不能克制的涨大,作为年轻的雄性,强烈的荷尔蒙让他容易被挑起,而巴诺卡对于这个习以为常了,他的蓝色巨尾摩挲着西瓦尔金色的鱼鳞,西瓦尔在他尾下扭动着,巴诺卡笑:“喂喂,不要这样诱惑我,西瓦尔,小心我立刻插进去哦?” 看到西瓦尔露出害怕而愤怒的眼神,巴诺卡伸手进了西瓦尔的缝隙。因为阴茎已经探出,所以里面现在比较空了。他轻易的就伸进两根手指,摸索内部,西瓦尔难堪地怒骂。巴诺卡完全不理会,他专注地挑逗着这条年轻的雄鱼,揉捏他的阴茎,摩擦他的内壁,很快的,腹部的温度就上升了,两鱼紧紧靠近的位置,甚至水温都开始变暖了。 “啊,变厚了,柔软极了,西瓦尔,你做好准备了吧?”亲了亲对方额头,差点被尖牙咬到,巴诺卡摩擦了两下他附着粘液的阴茎。把顶端戳进西瓦尔阴茎旁的缝隙。 “左边还是右面?”巴诺卡戏弄地询问。“第一次还是上面吧,嗯,不会伤到你的精囊哦……”说着,就顶了进去。 刚刚连自己的阴茎都嫌紧致的开口,现在要装下第二只阴茎,实在太为难了。西瓦尔惊恐地尖叫:“不!不!你不能!” 绿王被那个紧致的开口弄得呼吸急促,吐出水泡,说:“我能……”他毫无心肝地往里用力贯入,是在是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进入红王的身体内。 四周紧张的肌肉瞬间包裹了他,抗拒挤压着,颤抖痉挛着,西瓦尔浑身紧绷,发出哀鸣。腰部紧张而树立起的大鳞片,甚至刮伤了巴诺卡。幸好巴诺卡打架多了,皮糙肉厚,鱼鳞还能承受这样的摩擦,他用屠宰鲨鱼的力气固定住乱动挣扎的西瓦尔,终于咬牙全部插进去了。根据经验,这样虽然疼,可也伤不到对方的致命处。 淡淡的粉红色血液混合着西瓦尔淡蓝色的脐囊内液,被粗鲁地挤压出来,并没有大量的出血。 巴诺卡停下,享受年轻的雄性那紧密酥软的内壁,然后动了动,但是意料中的痛苦呻吟并没有出现。 巴诺卡瞧了瞧西瓦尔,拨开散乱的遮住他面孔的黑发。 “呃……西瓦尔?”红王双目紧闭,脸色青白。 巴诺卡:“啊,晕过去了……”他并不在意,调整了一下位置。换了下气,然后开始猛力伐挞。 巨大的疼痛和刺激,让刚刚昏迷过去的人鱼抽搐了几下。巴诺卡同时摸索着西瓦尔的腰下,找到了被鳞片覆盖的小孔,那里是人鱼的排泄口,(为了保证生殖器官不被咸水和脏物污染,人鱼的排泄口是分开的,在后面的鳞片下。)他把手指伸了进去。搅动着。 本能让西瓦尔瞬间从巨痛假死状态清醒了过来。他大口呼吸,吐出白色水泡。为了让他多呼吸点氧气,巴诺卡张开腮,吻住了他。 西瓦尔终于缓了过来,他觉得前面又酸又涨,对方的阴茎每动一下都疼得要命,可是这恶心的混蛋却依然没有停下动作。雄人鱼的性能力很强,可以一天一夜的交配,所以他清楚巴诺卡会让他多么痛苦。西瓦挣扎大叫:“放开我,停止!停止!你杀了我吧!” 巴诺卡被他的尖牙咬到,不过伤口很快就封住了,他企图安抚:“乖一点儿,很快就不疼了。我得让你习惯啦!西瓦尔,你太怕疼了,刚才决斗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你被我刺穿都一声不吭的……喂喂,不要喊了,把力气省下来应付我的阴茎好不好?恩,阿西,你真软。” 西瓦尔觉得自己还是昏过去比较好。他终于知道对方不可能放过他,停止了请求,开始怒骂,一边忍不住喘息,呻吟,这让巴诺卡更兴奋了。阴茎在内壁里滑动,既摩擦着红王阴茎的根部,也摩擦着他敏感的粘膜。很快西瓦尔就射了出来,把海水染成了乳白。 “很大的分量……”巴诺卡尝到了海水里青涩的味道,咧开嘴角,“西瓦尔,你能轻易让雌鱼们怀孕呢。可是现在我不会允许你接近雌性了。真是可怜。”他得意地继续动作,很快的也射精了,他确定了对方不会怀孕,所以放心的释放在对方的脐囊里,分量太多,暴涨的感觉让西瓦尔痛苦呜咽,从袋口满溢出来的白色液体混合着西瓦尔的血,囊液,狼藉一片。 巴诺卡满意极了,他眯起了自己蓝色的眼睛,抖动着张开雄鱼漂亮的尾鳍,那是雄性交配成功后兴奋的宣告绿王回到珊瑚丛里,开始重新包裹自己裂开的伤口。刚才迫不及待地把红王据为己有后,他终于想起自己也受了好几处伤。 红王的利刃割开的口子会让伤口愈合很慢。跟自己的绿三叉戟的毒性一样,对人鱼特别有效。他花了好几倍的时间才让刚才剧烈运动而绽开的口子重新被鱼胶封住。疼得呲牙咧嘴。 一条白色尾巴的人鱼游了过来。 “巴诺卡,你又开始干这种事情了吗?”美丽的人鱼有淡灰色的卷发,眼睛是绿色的,她的个头比普通雌鱼要大一些,雄鱼退化的巨大尾鳍还残存着。 巴诺卡看了她一眼。笑了:“是莉莉~~!你是来看望受伤的丈夫的吗?我很高兴呢!” 艾尔里克冷冷看他:“把红王放走吧,绿族已经足够壮大了,再加上红族,我看你也没有能力让更多的雌性怀孕!” “不放。红族我可以任由她们散去,但是西瓦尔是我的。” “这不合传统!你没有权利囚禁雄鱼,如果你这样做,不如杀了他!” “一想到这家伙会带着他的雌性们生孩子就觉得不爽啊,我不要放走他,要不然把他阉割了也行。”巴诺卡捏了捏自己耳朵上的薄膜,毫无心肝地说。 艾尔利克怒吼:“你真是混蛋,海神都不能容忍你这样残酷的家伙,你要遭报应!” 巴诺卡只是笑:“莉莉,冷静一点吧,第二个孩子已经成型了。为了我们的孩子,也不该这样生气。你的嫉妒心完全没必要,我可不打算跟西瓦尔生孩子。” 艾尔利克:“那是因为你知道,倔强的西瓦尔根本不能忍受这种羞辱的……他可不是我……他会杀掉自己杀掉孩子!”咬着嘴唇,艾尔利克的表情变得颓丧,她抱住自己重新变得光滑纤细的身体,说,“总有一天你要遭报应!”她转身游走了。 巴诺卡欣赏着她美丽的尾巴和窈窕的身形。眯起眼睛喃喃着:“当我的王后还是不满意吗?白王总是难以满足……” 他又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划伤和手腕上的抓痕:“呀,一个个都那么难搞……”他舔了舔手腕。“不过这样才刺激。” 西瓦尔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细沙中,半边鱼尾浸入海水。湛蓝的水洼里除了可以吃的几种鱼,还有一些粉红水母漂浮着,时不时吃掉自己受伤的鳞片上的杂质。他挪动身体,发现最疼的部分不是肩膀的穿刺伤,而是下腹的要害处。他微微颤抖着身体挪动自己,小心不要扯动红肿撕裂的脐囊口,至于里面的伤口,他暂时没有查看的勇气。 天顶是岩壁,而下面的海水依稀可以看到洞穴上有栏杆,这是一间囚室。西瓦尔看看岩壁上的划痕,似乎这儿以前的囚犯相当的暴躁。他被疼痛搞得无法思考,奄奄一息趴在细沙中,觉得有点饿了,他想去抓鱼,可是哪怕挪动鱼尾的方向,都疼得要死。 脐囊里有什么东西吗? 他有气无力地看看身下,那里不停的流出保护性的蓝色囊液,混着绿色的药草渣,看起来似乎是治疗外伤用的。这种药物红族也有,他知道辛辣疼痛都是正常的。 而当他调开视线,发现身边的沙子上摆着半个蚌壳,里面放着撕开的新鲜鱼肉和蜕壳蟹。西瓦尔瞪着这些食物片刻,终于拿起来吃了。他确实没必要再这时候跟绿王对着干。 鲜嫩的鱼肉似乎刚撕开不久,内脏都被掏干净了,西瓦尔把食物吃了个精光,继续趴着养精蓄锐。 “即使要逃走,也得先能动弹才成。”西瓦尔得到了食物,理智也渐渐恢复了,粉红水母趴在他的尾巴上不动。而人鱼也仿佛死过去一般。然后他浸在水里的尾巴感受到了一点震动。 西瓦尔抬头,有人在唱歌? 海底的歌声,和海面的歌声不一样,用皮肤也能感应到。这是红族的歌声,她们很哀伤。 西瓦尔知道自己的族人都在附近,也知道她们肯定很悲伤,但是人鱼的传统就是这样,悲伤一阵之后,她们会乐意成为绿王的妻子的……巴诺卡虽然性格糟糕,但他是强壮的族长。足够保护族群。 “比起跟着我这样刚刚蜕变的王。跟着绿王更好……”西瓦尔冷静的想着,但心中隐隐作痛,他必须服从这万年传承的族中条规,必须接受自己失败者的命运,可是多么的不甘心。 想到自己刺中巴诺卡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战斗杀戮的快感以及胜利的喜悦。雄性成为强者的本能,现在已经在他蜕变了的身体中扎根深重,或者那就是本能的一部分。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变强。变得比巴诺卡更强……”西瓦尔听着族人的歌声,握住手心的细沙,“我能够打败他……” 他突然想起了远走他乡的流浪人鱼的传说,失败的雄性如果没有丢掉性命,还是有机会继续挑战。虽然要忍受无尽的孤独和险阻,但总比成为雄王的妻子之一好,比如像那位白王,当然,西瓦尔觉得这种事情要比流浪更能被人鱼接受,毕竟人鱼习性是群居的……独居的人鱼到底是怎样的,从来没有离开过族群的西瓦尔无法想象。 西瓦尔心乱如麻,他希望伤口快点好,他得想办法逃出去。 艾尔里克把西瓦尔翻过来。人鱼白皙坚韧的皮肤上浮起了道道红筋,下腹的红肿变深了。艾尔里克看看那张双目紧闭的美丽面孔,眼神严厉地看着巴诺卡:“这是你干的事情吗?你该让我或者菲利儿来给他包扎的……该死,他可不是你,皮糙肉厚的。” 摸了摸人鱼冰冷的身体。艾尔利克担忧地说:“他失血太多了,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愈合伤口,开始假眠……必须让他醒过来!不然他会死的,如果他进不了鱼泡的话。” 巴诺卡当然不是全然不懂医术,但他也没想到西瓦尔这样不中用,年轻强壮的王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他脖子上的伤口不是海里的动物咬的,而他的人鱼之泪也不见了……可怜的西瓦尔!”再次成为雌性的艾尔利克似乎更容易动感情,她眼泪汪汪地翻开西瓦尔惨不忍睹的伤口,为他清理脓血。 巴诺卡把她推到一边:“我来!” 艾尔利克狠狠瞪他:“嗄?难道不正是你不让别人碰你的猎物,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吗?你在欺负他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他刚被你刺穿?你注意过他脖子上的伤口吗,那地方根本一直没有愈合,一直在流血!” 巴诺卡发出愤怒的嗤嗤声:“你快点治疗!别老是骂我!” 艾尔利克冷冷地说:“不想在这里挨骂的话,我的王,您那就去做点正经事……我需要蓝妖鲷的血,和红刺珊瑚,还有能代替人鱼之泪,让他能控制王的自愈魔法的东西!” 巴诺卡怒目,磨牙,摆动尾巴转圈,最后悻悻地翻身,从洞穴下游出去,瞬间窜远了。 艾尔利克见他离开,从自己的脖子上卸下白色的泪珠,戴在了西瓦尔脖子上。然后开始念诵咒语。很快,温暖的白光就照射在西瓦尔的身周。 西瓦尔张开了眼睛。 “我怎么了?” “你差点假眠,不过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只是看上去有点严重。”美丽的人鱼抚摸他的额头。 “艾尔利克,您……您是白王艾尔里克!” “不要嚷了,红王,你要节省体力,巴诺卡要过一阵才会回来,你得拖着自己的伤跑远一些,你明白吗?” 巴诺卡吃惊地看着她。 曾经的王露出一个狡黠又亲切的笑容:“年轻的人鱼,我相信你做得到,并且不会死掉,如果连这点伤势都无法支撑,那么你也永远无法打败巴诺卡了,绿王是那么的强壮!” 西瓦尔咬紧尖牙,看着她:“你了解……我的决心。” 艾尔利克点头,回望他:“是的,我了解,我曾经想做而没有勇气做到的……红王。”她摸了摸西瓦尔胸前的泪珠:“这是我自己做的,先王的被巴诺卡抢走了……虽然不能与你的那颗蓝泪相比,但足够你游出绿族的追逐范围……他的速度很可怕,比你快多了——我想你知道。但他不敢离开绿族太久……” 西瓦尔点了点头。他试着回到水里,水变的比往常冷。 “我知道你还在疼痛,但越早离开越好。不然等巴诺卡整合了红族,你会失去你的决心…”艾尔利克打开了栅栏门。 西瓦尔想:她的遭遇跟我是很相似的……尾巴颜色变了,她现在正怀孕。 艾尔利克的尾巴拍打了一下发呆的他:“雄鱼,打起精神。我知道你在害怕,但你必须走!” 年轻的雄王游出了囚笼,面前是无边的蓝色水域和无限的未知。 西瓦尔眼中有了一丝犹豫。 艾尔利克的笑容妩媚,犹如海神之女,她唱起了歌,那是人鱼的迁徙之歌。 伤痛和死亡都无法改变,海之子永恒的灵魂,海神的宠儿不惧任何险阻。为真之灵魂,献上我的歌。 四海皆是我们的故乡。海神引导我们的路途。 只有雌鱼有这样动人的歌喉,而雄鱼,他们的歌喉用来警告和战斗时候发出嘶鸣……西瓦尔过去也拥有这样的歌声,他也曾经无忧无虑,他惆怅的笑了笑,这一刻,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命运是海神所赐予,他应坦然面对…… “那么,再见了。我会回来的,白王!” “叫我艾尔利克,我不在是雄王了,但我很高兴你仍旧是……”艾尔利克依靠在珊瑚上,摆了摆尾鳍,向他告别。 梅里特的黄金海上,去往新大陆的船队正在乘风破浪。 “谢谢您救了亲王的性命,您是梅里特的贵宾!”既然国王这样说,那么这位拿到六个国家的通行证,从遥远东方来的客人就成了梅里特不下于公爵的大人物。船队的领队沃拉少校给了他最殷切的招待,让他乘坐旗舰。 “张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吗?”船长亲切地问。 “不需要了,船长先生,我看看风景。”那生涩的异国口音怪怪的,但很流利。船长很惊讶,听说这位客人从来没有到过梅里特。前三个月才刚刚入境的,居然已经把这里的语言学会了。 这个外国人有乌黑而长直的头发,肤色既不是梅里特人的白色不是迪曼人的橄榄色,是接近象牙的淡黄色,想必在海上晒三个月,就会变成麦穗色。至于这人的相貌,虽然以上种种的特别,但船长个人觉得还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因为这位客人的身高和体型都跟圣殿骑士们差不多。(圣殿骑士团是梅里特人民衡量美男子的标准) 张道情站在甲板上,欣赏海上的风景。他没有想过自己要到这样远。被封为“至圣仙师”的他,使命是为陛下求得长生之道,既然未曾寻到,那只能继续前进。游历了大陆上各国风情,种种奇闻异事,他也觉得十分开拓眼界,不虚此行。 他把玩胸前的蓝色挂坠——这块宝石是在梅里特最大的收获,据公爵所说,是可以平息风浪保佑一路平安的吉祥符咒,而自己以神识探查,恐怕是一件法器,这种异族巫蛊的东西他见识得多了,也不以为怪,这物用的好,不只是平息风浪,还能呼风唤雨,指使生灵。听说去往新大陆的海面十分凶险,也许正好合用。 见海鸥飞翔来去。张道情若有所感,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叠做鸟儿模样,一道虚划的符咒,纸偶瞬间变作了海鸥,飞到了鸟群之中。他做的随意又是背着身,没有人注意到他。 “……既然到了新的环境,使令也换做新形态比较好吧。”张天师心里这样盘算,而后在甲板上打了趟“形意拳”作晨练。 tbc 船队驶入海洋深处,海鸥不见了。而这时候,一群海豚凑到了船队近旁。 水手们习以为常了,还朝海豚们丢小鱼,东方来的客人好奇了:“这大鱼颇为灵性,我大夏国土之上,似乎也有类似的,但不似这样在海中出没,而是在大江之中……” 船长笑着介绍:“这是海豚。” 张道情换了短衫,前去亲近,他在朝中本就是神棍一枚,通晓沟通驾驭鱼虫之术,以此获得君王与权贵的一笑,比真正的道术更方便,因此颇为熟练。他一下到海中,海豚游到侧近,好奇观望。张道情以通心灵识术为引,海豚立刻视其为友,上下翻腾跟他嬉戏起来。他自己家乡亦有湖泊,因此水性颇好,稳稳踩在水中。 水手们好玩围观跃跃欲试,而船长着急地喊:“张先生,您玩一会儿就上来吧,这里已经接近蓝宝石海啦,有海怪,有鲨鱼,很危险的!” 张道情摸了摸海豚脊背,用梅里特话回答:“它们说这里很安全。最近黑影鲨都去了南面……而巨大的动物也受了伤,已经去了大海深处。” “您,听得懂动物说话吗?”船长好奇地问。 船长也听过关于国王的贵宾的奇怪传闻,比如这个年轻人不只是会治病,还会使用东方的魔法。这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师。 张道情只是微笑,他正打算上船,一条海豚游到他身边,发出奇特的鸣叫。他并不是真能听懂野兽的意思,只是能感应到它们的情绪而已,如今这条海豚似乎想要他做什么,显得紧张。 “不能随你去,但是…”道士想了想,觉得在水中折纸要湿透,拔下木簪子,缠上一缕发丝,手印法诀,急急如律令,变作一条印鱼儿跟随海豚。 海豚翻身游走,他则擦了擦身,上船去了。 久久不见使令回来,直到傍晚。张道情远远见一群海豚坠在船后,他下了海去,那木簪子飘来,被他握在手中,头发已经不再了。他迟疑片刻,去跟船长打商量:“船长先生。能不能让您的船只稍微绕道向南,那里有一个珊瑚岛。” “哦,这里是最深的海域了,怎么会有岛屿?”船长吃惊地说。 张道情笑笑:“也就是半天的路程。若对船队有了损失,我照价赔偿便是……海豚报信,说此间有人需要救援,我道讲究入世为善,不可不救。” 张道情简单冠了一髻,这边不流行这样的梳法,不过确实干净利落方便做事。他衣衫尽皆湿透,烈日下海水也是温的,这样的阳光人且受不住,何况一条鱼?他脱下身上青色外袍裹住了鲛人上半身,试着避开伤口,将它抱起,虽然重,但他好歹也是内外兼修,脚步平稳。冰蚕丝混着珊瑚丝的御赐道袍,这时全然遮挡了烈日,人鱼刚才被海水激得尾巴颤动了一下,终究没醒。 小船上铺好了水草,鲛人被小心放上。独自摇船往大船去。身边跟着另外一艘小艇。 张道情见海豚纷纷从船边掠过,望了望后面的珊瑚岛,加快了摇桨的速度。对旁边的小船说:“我们快些回去,岛要离开了。” 水手们莫名其妙,不过也跟着加快了速度。 等他们回了大船。甲板上已经聚满了人,水手们惊奇地趴在船舷一边,指着远处的海岛。 “哦,动了!动了!岛屿动了!” 方圆一里的岛屿,居然搅动起平静的海水,开始移动了。很快,那岛屿发出怪异的巨响,整个没入海面,只留下一个漩涡,而巨大的阴影,似乎从海下离开了。 张道情只觉得胸前略有一热,手中摸到那蓝色吊坠。神识萌动,了然于心。 “山海志言,海中有万年巨鳌,浮于海面,有船只经过,误以为岛屿,海豚与巨鳌,都是鲛人招来的么?”张道情心道,他只看了一眼,把人鱼抱入了船舱。 “张先生,你捡到了一条人鱼?天哪!”绿蜥蜴号的船长跟在后头大惊小怪。 “是的,它没死,但快死了,我得救它。” “其实没关系的,死去的也可以做药物,卖得出价钱的!” 张道情叹气,他没法跟善于做生意的梅里特人讲究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善修真性之类的。只得点头:“总是要试试的,船长先生,请把水池腾出来。” 绿蜥蜴号是艘诡异的商船,有堪比军队的犀利火炮,巨型绞盘,水池和各种囚室若干,就是没有正经的货舱。 平时拿来做贸易的时候,船长很痛苦地到处腾地方,幸好这次出海,水池还没有被抽空堆货,而是用来养捕捞来的珍贵鱼类。 张道情精通医术,但毕竟第一次遇到鲛人,他不知该当鱼儿治,还是人来治。 剥下道袍,苍白的身体滑入水池中。张道情燃起安神香,折起衣袖,手掌按住人鱼前心,尴尬了,他习惯给垂危的人注入真气,可这是条鱼,没有任督二脉…… 鲛人的身体赤裸,张道情草草检查了他的伤口,翻开的伤口早不出血了,被海水泡的干净,甚至还有几处附着薄膜,有愈合的迹象。似乎不是刚开始感觉那么严重,而见多识广的道士,也意料到鲛人现在是自我保护的假死状态。他稍微松了口气。 “先用符咒护住它心脉气血?”他站在水池里想。 张道情看着人鱼胸前那根泪链思量片刻,把自己得到的蓝色吊坠拿下。一同套在人鱼胸前,果真十分相似,是同一类的法器! 他伸手捞了人鱼的手掌,这鲛人手指与人相似,十分修长漂亮,但指尖尖锐锋利,虎口微微有蹼,闪着晶莹鳞光,他差点看得入神,略微回神,合住了这双白皙巨大的手掌虚握住胸口两块宝石,自己的手掌也覆了上去。 心中灵识探索,一点星光乍现。 “愈合之泪……”张道情轻轻念诵的,并非华夏文字,也不是梅里特语,而是古怪的几个发音。 柔光瞬间闪过,把水池的深蓝映照成一片白,然后人鱼的血液似乎被什么驱动着,迅速的流动起来,几乎在表皮上都能看到。 而海水在张道情身边旋转。张道情紧紧压住鲛人胸口的宝石,感觉四周元素力量的搅动,顺便将自己的先天真气也灌入了。 人鱼抽搐抖动,发出一声喘息。尾巴翻腾,张道情赶紧抱住,生怕它胡乱挣扎弄裂了伤口。 张道情拨开这异种的乱发,瞧了瞧,柔声抚慰:“别动,别动,我给你治伤,既然醒了,该当不会死。”也不管这鲛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用华夏语言说。 人鱼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觉得有谁抱着他。健壮的胳膊锁住他的身体。不,不,不能被捉住……该死,巴诺卡,不要碰我!但浑身没有力气,他根本挣扎不开。忽然一只手掌伸到他眼前,把他的头发撩开,人鱼也没心思听耳边的温柔细语,一口咬住了那只手掌的掌沿。牙齿狠狠的刺入。 张道情一阵剧痛,但他没有抽回手掌,现在抽回来,估计得少一块肉。他苦笑着忍疼,另一只手梳了梳鲛人尾巴上的背鳍。因为海豚被抚摸就会舒服,他想也许这样鲛人能松开他。 西瓦尔尝到了人类的鲜血,他终于觉察到环境的不同。 当温热浓郁的血液流过他的喉咙,他逐渐清醒过来,慢慢松开了牙齿。 当西瓦尔把牙关松开,他随后就感觉到力量在身上游动。下意识地,他抬手抚摸胸口。 人鱼之泪的魔力? 西瓦尔疑惑地握住属于自己的宝石,王独有的治愈力正在波动。 一只温热的手掌盖在它胸口,有人在他覆盖薄膜的耳边轻声说着异国的语言。那不是梅里特语,不是堪里尔语,但西瓦尔知道这种语言,在辽阔遥远的大海的彼端,迁徙的族人带过来的远方大陆上的语言。 嘴里还有这个人类的血腥味,在血里没有尝到任何暴戾和恐惧的味道。西瓦尔想:……尝起来很香甜,托他的福,我没有死,不能吃他。 人类见他安静了,放他滑入水池,自己包扎鲜血横流的手掌,血滴进水池里,让西瓦尔喉咙干渴,他假死很久了,身上疼得要命,饥饿。 然后他看到这个人类拿着针过来了。西瓦尔瞳孔收缩。虽然那细小的针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缝合伤口。”这人的梅里特语怪里怪气的,西瓦尔慢慢的退到池子深处。 “缝合!”人类指了指自己裸露出来的脖子,很光滑,真想咬上去……好吧,虽然脖子很疼,但是人鱼不需要缝起来!西瓦尔继续摆动尾巴退到水池中心。两人僵持片刻,人鱼觉得人类不会轻易放弃行动,只好把手掌放到自己胸口,说:“西瓦尔。” 张道情吃了一惊,他赞叹地看着这美丽的鲛人,他本以为这类异种灵智未开,桀骜难驯,没想到吐字如此清晰,嗓音甚至很好听。大千世界果真没有成规。 他笑了,指了指自己:“张道情。” 人鱼对这个古怪的名字实在很难消化,他困惑一阵,“伤没关系吗?”张道情问。 人鱼想了想说:“……饿了。”只要有食物,海神眷顾的生灵很快就会痊愈。 张道情意识到不能将鲛人当做小动物对待了,他点点头,不再接近,反身走向池边:“我给你找食物,你吃什么?” “鱼。”西瓦尔能用的词很少,幸好这个会说。 张道情带来了各种鱼,都是新鲜捕捞上来的,包括被放在水桶中的珍稀鱼类。对于整个船队来说,满足国王的贵宾是件光荣的事情。虽然那是给可怕,恐怖,该死的阿拉达弄食物。 带着一筐螃蟹和五颜六色的鱼,张道情回到了水边。他身边跟着船上的军医。 人鱼在离池子边最远的那端,看着进来的人类。 张道情张望了片刻,对医生说:“我想它还是怕人的,现在不是时候……我来喂它。”医生战战兢兢点头,他可不想给怪物看病,尤其在三个月前刚发生过“意外”,好几个水手就此失踪了,虽然所有船员都得到了丰厚的补偿,但人鱼也从此出现在水手的噩梦中。 “这条金色的人鱼,是首领,曾经袭击过船队!它的脖子……”医生摸了摸自己粗短的脖子,对那场大战心有余悸“是给亲王的豹子咬伤的!” 张道情依稀听过这故事,但因为那时候梅里特王庭鸡飞狗跳,他就没仔细问。蓝色泪宝石护身符也是临走前一刻,公爵塞给他的。 联系水手们的叙述,似乎这条金色尾巴的鲛人跟梅里特船队是老相识了。医生临走还告诫他千万小心人鱼的歌声。 张道情扛着鱼篓到池边。 被食物气味吸引,人鱼慢慢游了过来。 张道情试着放了几条活鱼进去,遍体鳞伤的人鱼动了几下尾巴,就任由它们去了。 张道情抓住一条看起来比较软的鲷鱼,伸臂递出。 人鱼摆动尾巴靠近,观察片刻,最后伸手抓了鱼,紧紧盯住张道情,确定他没有其他动作,慢慢倒退游开。然后人鱼嗅闻了一下手里肥美的鲷鱼,一把撕开,吃起来。 “螃蟹不知道吃不吃?”张道情见鲛人吃得酣畅,动手抓出一只巨大的螃蟹。又把兀自舞动的钳子摘掉。方便人鱼。 人鱼啃完鲷鱼,意犹未尽,游过来看着鱼篓。张道情递出螃蟹,人鱼犹豫,张道情捉出一只鲷鱼。 人鱼两样都拿走了。 被掰开的螃蟹让西瓦尔想起了囚禁地的那一餐。但他还是拿来吸吮起里面的汁液。 人鱼食量惊人,转眼就几乎把鱼篓吃空,只剩下了不爱吃的海胆和有毒的鱼。 “切割而食,还算文雅。”张道情津津有味地看着鲛人,摸摸包着绷带的手掌,“……就是牙齿尖利,堪比猛兽。” 吃饱了,人鱼更懒得动,他找到远离张道情的那一面的池边,靠了上去。上半身在水面上,长发披散,星星点点的幽光在白皙的皮肤上闪耀。不知道是鳞片的反光,还是生物自发的萤光。 张道情知道人鱼不肯让他缝合,也就不去纠缠了,盘膝在旁,打坐之。 少顷。他睁开眼,人鱼还在,但是姿势变了。“自己在处理伤口?”张道情想,人鱼弯身摆弄自己的脐下。 “那里也受伤了……”张道情想起之前为鲛人检查伤口的时候,看到鲛人小腹与鱼尾连接处,有一条肿胀发炎的口子,比起脖子上的撕口和肩膀上的贯穿伤,不算严重,道士也就没加注意。 看着鲛人小心翼翼地动作,张道情突然想:“若要类比,这是私处……” 道士与鲛人说过话,还通过姓名,他不好再当这是条鱼,将心比心,似乎不适合盯着别人隐私看,张道情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年轻的红王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人类给他食物,让他复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他最要紧的是恢复身体。 被黑豹打败的耻辱,让他那一次在甲板上对着林立的武器,有些失态,但面对一个羸弱瘦小的人类,他就不那么在乎了。 西瓦尔清理着自己的脐囊,那里不停的分泌着囊液,伤到后就一直在逃跑,伤口根本没机会长好。现在还是很疼,鳞片肿出来一块,慢慢的用爪子逼出过多的囊液。剥开看看,确认没有脏东西混进去。 疼死了……人鱼微微呻吟。 张道情被呻吟引得望向他,正好看到人鱼仰着脖子,痛楚地紧绷身体。“果真跟人相似……”道士双瞳被药浸过,视力太好。即使隔了半个池子,都能看到鱼儿白皙手指下面,鳞片中间稍纵即逝的肉红色。 这鲛人外貌是雄性,阳,物又在何处呢?这么说,那脐下裂口,微微隆起,就是藏纳之所? 明知道很无礼,但张道情抑制不住好奇,不知不觉,看得目不转睛。 人鱼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可用的草药和水母,他最后抓住项链,再一次施加了魔法,这一次是局部的,不是海洋的地方,魔力变弱了。只能缓解疼痛,不过因为吃了食物,只要睡一觉,伤口就会愈合了。 西瓦尔抬头看看那个人类。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岸边,朝他张望。西瓦尔想:“也许可以谈判,如果他想卖掉我,我该用什么赎身呢?他既然给我食物,在他手里,应该暂时安全吧?对了,他叫什么?……” 困意袭来,人鱼没法想太多了,他慢慢的滑进水里。 “吃了就睡,这是好现象,这种睡眠似乎跟假死不同?”张道情站起来,悄无声息的走过大半个池子。人鱼在水里飘荡着,浸没在水里,慢慢吐着水泡。而耳朵后面的腮也张开了。人鱼美丽的金色鱼尾在水中闪烁光芒,跟刚救回来那晦暗的颜色全然不同了。而伤口虽然没有缝合,却被半透明薄膜覆盖,似乎不再流血了。 张道情端详水下这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鲛人面孔,心想:“幸而你生在异国,若是不小心被陛下捉住,恐怕要被摆在他的皇陵之中,做那万年长明灯的灯芯了……这样美的灯芯,可太奢侈了。……对了,这只鲛人叫什么……西瓦尔,这些异国名字发音都甚是为难……恩,叫他灯芯不知道行不行?” 湖景连天,碧水中楼阁林立,雕梁浮华中转角一个水榭,红艳的锦鲤在水中倏忽来去。 手中浮尘摆动。几千条鱼转圈舞蹈,灿若朝霞翻滚,美不胜收。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2节 一双骨肉均匀的脚浸在水里,脚趾头时不时拨弄那些为幻术迷惑的鱼。 少年的目光在那双不成体统的脚上扫过,开口问:“国师,世间真有长生之道?” “……或许有吧,既然陛下想要,我便去求…” “父王对你荣宠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会答应你离开吗?” “为长生么。他会答应的。”张道情笑了笑,拂尘一挥。 青白天空落下甘霖,水中涟漪与鱼群化做一片艳丽幻景,张道情今年开坛十七日,求得这连绵细雨,威胁国运的旱灾得到了缓解。京城百姓每日焚香祝告,称颂仙师恩泽。不过也因为这个,他自损灵根,天目闭塞,三十年不得开。师叔一怒之下闭关,幸好师傅已经闭关10年,倒是清静。 “为了妖道惑国的流言吗?避避风头也是好的,只是不要去太久太远才好。”手指拂过道士身上名贵的玄蝉纱罩袍,将披散的头发理顺。 “等游遍奇秀美景,我便回来了,到那时候,殿下也长大啦。”湿淋淋拔脚,从茵木台阶一脚一个湿印上岸。他揉了揉少年头发,这无礼僭越的举动,也只有张道情敢做。 “国师!”少年神色略微不快,他生性沉稳,反而觉得张道情年纪也不小了,却甚是跳脱,时常做些事情,让他为难。“你不要走!” 张道情道:“我只是一神棍,殿下让我自去吧。” 少年在雨雾里冲上前去,抱住身穿道袍之人。 “道情!”待他恍惚一看,自己竟然紧紧抱着廊下那黑色木柱。那人已走得不见踪影。 锦色鱼群,依稀入梦。 张道情睁开眼。 他垂头一望,正与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对上。幸好他定力深,没有受惊吓。只是略略松开了手诀。 “饿了!食物?”西瓦尔趴在池边,伸手扯了扯道士的黑色道袍。这衣服跟梅里特人的也不太一样,垂挂下来,让西瓦尔很方便拉扯。 道士估摸自己打坐了一个时辰,已经是晚上了。梅里特人晚饭挺晚,倒还没人叫他开饭。他站起来:“我给你找鱼去。” 出去吩咐水手弄了一筐鱼来。把鱼篓放入水里,西瓦尔不客气,又开始吃了。 见人鱼吃的活泼,尾巴有力气多了。张道情知道它伤口已无碍。想当初在山上修行,白猿之类的异种,即使断臂破腹,也还是能活,鲛人会法术,只有更厉害。 “伤多久会好?”他用梅里特语问。 人鱼停嘴,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张道情觉得这人鱼十分聪明,恐怕对他还有戒心。于是继续道:“我手中有这个蓝色吊坠,感应到你,才来救援。不是坏人,等你伤口好了,就让你走。” 人鱼凝视他,颜色奇异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人心。半晌,人鱼点了点头:“谢谢。”继续进行他的晚餐。 张道情看了他几个时辰的萎靡状态,现在见人鱼活泼,很是高兴。他见脖子上伤口已经愈合,剩下两个肉红色的孔洞。想起那奇妙的治疗用的护身符。 “蓝色吊坠原来是你的?”张道情问。 人鱼的神色有点困扰,他抬起头:“这是我的,请不要把它拿走。”这次意思太复杂,他只能说雅克语了。 张道情可不是梅里特贵族,他是真不明白了,疑惑地看他。 人鱼握着自己的吊坠,紧张地说:“请答应不要把它拿走,我愿意交换一样东西给你。只要你提出来,而我能为你做到……或者把当初那个承诺转送给你。” 张道情笑了笑:“别紧张,它归你了。” 人鱼这才松了口气,但既然答应了他,还是问:“你想要什么?” 张道情听不懂,站起来道:“既然你一切无碍,好好休息,我去吃饭了,若不介意,呆会再来看你。” 人鱼趴在池边,看他走出去。 “也许他是人类中比较善良的?就跟先王说的那些人类一样……对别的种族依然保持同情心……”船只在海浪中起伏,人鱼也在池水里飘荡,他把玩自己胸前两块宝石,白色的已经暗淡无光,而蓝色的因为回到了主人身边,光芒越发璀璨。 “无论如何,我欠了他的情,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寻找海底珍奇的财宝给他吧。人类看到那些,总是很高兴的。就好像上次……他也一样吧?恩,这样决定了……”身为一个王者,西瓦尔觉得这是应该做的。 巴诺卡脸色狰狞的看着艾尔利克,他很愤怒。砸碎了身边的珊瑚,巴诺卡终于冷静下来:“你把泪链给他了?好吧,如果他没有丢掉,那么你是找得到他的!是不是,艾尔利克?” 白王把头扭向一边,并不理睬巴诺卡。 绿王猛的抓住他的下颌,恶狠狠地威胁:“你最好合作一点,艾尔利克!” “如果不合作,您又想怎么样对待我呢。我的王?”艾尔利克平静地问。 巴诺卡咬牙切齿,他很想好好教训这个家伙,但她怀着自己的孩子,根本下不得手。 “放过他吧,巴诺卡,你看到了,他为了摆脱你,甚至不惜进入乱流,也许他已经死了。”白王说。 一想到这个可能,巴诺卡更加愤怒,他吼着:“他不会死的,他只是逃了!别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他放开了艾尔利克,“好啊,不合作也没关系,我去找巫师。只要他还在,就一定能抓回来。” 艾尔利克叹气:“王,您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要打扰巫师大人……” “住嘴,叛徒!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反省!”巴诺卡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丢进洞穴。被栅栏门锁起来,白王也不着急,慢慢的游进洞里。躺到沙滩上。 这个囚室还是当初为她布置的呢,很舒适。西瓦尔的金色鳞片在白色沙地上遗留下来几片,艾尔利克把它们收集起来。 “这样也好,直到孩子出生前,都在这里呆着吧。”艾尔利克甩了甩尾巴。 与此同时,红王出逃的消息也传到了被收编的红族中,美罗很高兴,但也十分担忧。 “王丢失了泪链,不知道在乱流中是否能存活。” 巫师菲丽用海荆棘占卜了一番,她点头:“我想我王还健在……美罗,我觉得……我……我也可以试试离开。反正绿王没有看管我们……” 美罗惊奇地看着她:“菲丽!” “听着,美罗。巫师是为了王服务的,绿族有好几个很强大的巫师,并不缺我一个,我想去寻找王。” “单独走!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菲丽微笑:“因为我是巫师啊,巫师可以单独行动的。”她抚摸了一下美罗的褐色长发:“唉,从王决斗失败开始我就在想这个问题了,我们的王多么倔强啊,不死的话就会逃走。我得尽快动身,如果绿族的巫师也不能找到西瓦尔,那只有我了……我可不想被绿王利用。” 美罗皱了皱眉头:“我必须保护你,万一路上遇到鲨鱼你没有战斗力。我也去。” “可是王不在了,你要守护红族!” “不需要了,哼,骄傲的绿王怎么会允许他的妻子受伤害呢。他的侍卫队也足够强悍啦!我们还得小心别被追捕。趁绿王还气急败坏的时候偷偷溜走的好!”美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鱼,她立刻开始收拾东西,穿上她的轻甲,带好武器。 她们悄悄溜走了,预备追随和寻找了。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梅里特,亲王刚刚痊愈,下决心戒掉自己对神奇生物的热爱,这个消息被广为流传,黑市商人们为缺掉了这个大客户而惋惜。在一场跟宫廷皇商的闲聊中,迪曼的伊马尔南部领主,伟大的帕夏,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显得幸灾乐祸:“好歹拍卖会上,我不用跟往常一样出双倍的款子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那疯子上次出海碰上了人鱼女王?这是什么狗屎运?居然没有捕到一条,不像话,如果是本帕夏的话,肯定不会空手而回。听说,东方皇帝还把人鱼当做陵墓摆设,我也得弄一打来……装饰我的庭院。” 张道情将手中钱财拿出,交给绿蜥蜴的船长,吩咐他多捕鱼和找人手换海水。 船长有点为难,茫茫大海上,梅里特的船队要应付各种意外,去新大陆的三个月,是凶险艰难的……不过他不跟金币过不去,虽然国王津贴丰厚,但张先生拿出来的是整整一口袋金币,足够把船买下来。 船长差点以为自己是做梦。 但张道情确实是不在乎财货,他拍了拍身上:“船长,你看,我全部的金币都在这儿了,请您帮个忙吧。” 船长无法拒绝,不过水池里的水实在太多,水手们答应两天换一次。 在换水的当口。张道情将人鱼抱上岸,水手们一边扛木桶,一边啧啧称奇。 “哦,魔法师先生,他是只雄的!” “他咬人吗?人鱼是很凶残的啊!您小心一些,最好不要抱他。” “哦,您力气真大,这么个大家伙……它重不重?” 张道情把人鱼放在湿漉漉的地上:“等他们换水,你坚持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在岸上呆几天也不会渴死……”西瓦尔歉意地点头。他知道人类力量孱弱。 张道情挽起袖子,拿过鱼篓:“趁机吃晚饭吧……” 他这时候,衣服尽湿透了,所以满不在乎盘坐在离水的人鱼身边。 西瓦尔吃东西他的金色尾巴在地上弯曲。完全呈现出来。 张道情趁机欣赏着这鲛人的全貌,上半身完全就是一个俊美的西方男子,张道情甚至觉得,如果他穿上人类的衣服,梅里特的女子会十分疯狂的,如果忽略那条硕大的鱼尾的话……而这条鱼尾,鳞片优美的覆盖其上,尾鳍犹如轻纱帐,而靠近腰部和侧鳍的地方,鳞片倒刺如刃,张道情伸手,摸了摸。 西瓦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张道情朝他笑了笑:“抱歉,我实在好奇,这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西瓦尔放下鱼,稍微摆动一下尾端:“我明白,人类好奇心总是很重的……摸吧,但是别碰伤口。” 张道情被允许了,他不是扭捏的人,伸手过去顺着鱼尾摸到了脉络。 似乎内有软骨,他又点了点那倒刺:“若遇到敌人袭击,贴身混战的时候,也能伤敌。” 西瓦尔咬了口鱼,点头,突然用华夏语道:“我爪牙锋利,可以轻易撕开人腹。” 张道情想,这鲛人真聪明,还知道不能在水手面前引起恐慌。他知道鲛人只是吓唬他,伸手指摸到他背鳍根部一块渐变红色的区域,那里的颜色十分漂亮迷幻。 人鱼一抖,把尾巴挪开了。“甚是对不住,我碰到伤口了?”张道情赶紧缩手,歉意地说。 西瓦尔看了他一眼:“不,只是不要碰。” 尾巴上的背鳍根部,是人鱼的敏感的部分之一。无论是雌性还是雄性,所有温和的挑逗,都是从摩擦这里开始。 “只过去两天,你的伤好像愈合了。”张道情问。 西瓦尔点头:“是的,再有两天就有力气游泳了。” 水换完,西瓦尔被重新抱回水里,这一次,西瓦尔有些诧异了,他觉得这个魔法师虽然身体看起来很瘦弱,但力量比普通人类大许多。 张道情在池子边看到鲛人的诧异表情。笑道:“东方有一样技艺,能强健身体。” 人鱼问:“好像不错,我能学习吗?” 张道情心想:“如果你经脉齐全,我倒是可以教你内功……但,这个好像很奇怪啊……师傅教他的五色鹿修武艺么?我得去问问。” 还没等道士纠结好,人鱼已经游开了。 “喂,还是少动吧,伤口没有好呢……”道士在池子边喊。 人鱼说:“新鲜海水的流动对我有好处。”道士想了想,取出自己的拂尘,从柄端摘下水灵珠,放到池边。他画了个阵法。水缓缓的在池子中流动起来。 人鱼被吓到了:“魔法阵。” 道士:“恩,是啊,含着这颗珠子,我还能跟你一样,在水中呼吸游动。不过听说你们鲛人一族速度奇快,恐怕我是不成的,只不会淹死而已,这是我师兄送我的生辰礼物。” 人鱼虽然没弄懂,不过作为一个王,他已经对巫师那套习惯了,从来没有追究过。这时候也保持淡定的态度,在小型阵法里游动了一圈。 “您真是个奇异的魔法师,恩人。” “叫我道情。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叫我子真。” 人鱼对东方语言还是很难理解,这名字太奇怪了,他勉强说:“道……” 张道情的坏心眼上来:“我也给你起了东方名字,叫灯芯。” 人鱼皱眉:“灯芯?” “道情,灯芯……”人鱼默念,与奇怪的异国语言做斗争。 张道情眼见得逞,哈哈一笑,领插拂尘,出仓去了。 人鱼的恢复速度,非常的不可思议,才过了四日,他就神采奕奕的在水池中游动了,身上掉落的鳞片,撕破的鱼鳍都长出了一部分,看起来会恢复原来的形状。 跟当初差点晒干又浑身伤口的狼狈样子比,现在的人鱼恢复了昔日的美丽,尽管水手们恐惧这种生物,但依然有胆大的忍不住偷偷过来观赏几眼,作为日后的谈资,张道情身为“主人”被船员们羡慕着,包括船长,但他们不会嫉妒张先生的好运,魔法师拥有一条人鱼,完全是应该的。 张道情花了点时间才搞清楚为什么水手们管一条雄性鲛人叫女王。但考虑到人鱼的心情,他没有去询问。 西瓦尔除了感激,还有点好奇,道士长时间徘徊在池子边,他们有很多机会交谈。张道情给他讲东方武学。道术与魔法的不同,还有大然风物,以及所到国家的见闻。 西瓦尔从前没有跟活的人类友好接触过,这回被吸引住了,伏在池边,摆动尾巴静静听着,顺便练习口语。 “我对你用的灌顶之术,其实也是经过西域时一个和尚教我的,我道家倒少有这类法门。对了,你要不要看我变鱼?” 张道情赤着脚,泡在池子里,搅动海水,他手捏法诀,簪子到水中,幻化作一条十分漂亮的红色海鱼,绕着西瓦尔转圈。 西瓦尔看似不经意地伸手,一把抓住。 张道情笑:“很好,第一天看到活鱼,你连捕捉的力气都没有。” 人鱼一怔,看看爪子里的鱼,鱼已经变成了木簪。 雌性人鱼向王请求交配的时候,会放一条颜色鲜艳的鱼,用声音驱使鱼游过王身边,如果王允诺她,就会出手捉住。 西瓦尔长成后,还没有跟妻子们这么游戏过,他看着张道情想:“这个人类已经是第二次像个雌性那样挑逗我了。人类跟我们一样喜欢做爱吗?” 他看了看那双浸在水里的人类的脚,人类用两条肢体在陆地行走,所以一下水就极笨拙,但这皮肤光滑的下肢,也不算丑陋。他伸手抚摸那双脚掌。他以前吃过人类的尸体,但从来没想过仔细观察这种生物,自从他们百年前开始穿越海洋,人鱼也越来越常见到他们,如此相像又截然不同的种族。 张道情看着鲛人,鲛人数他的脚趾,一付想咬一口的样子。 “别咬,咬掉长不出来。”张道情说。 西瓦尔上下沉浮,顺着道士挽上的裤腿,往上攀附:“哪里不能摸?”他很想知道人类的禁忌和敏感在哪里,试图弄清楚这个人的意图。 张道情兴味盎然地任由那双白皙光滑的手臂和尖利的爪子在他腿上徘徊,他笑着说:“哪儿都能摸的。” 大腿上肌肉结实,西瓦尔觉得这人类比外表看来强壮,他突然对人类两腿之间的位置产生了好奇。在这个地方,他们好像是没有脐囊的,脆弱的器官完全暴露在外。 “这里?”人鱼的手按在了道士的双腿间。 张道情莞尔:“我忘了,这里不能摸。大概就跟你的背上红色那块一样敏感。” “那为什么你不躲?也没有发抖?”人鱼问。爪子在他的腹部上探寻,终于握住了突起的绵软肉块,张道情没有练过金钟罩,他狼狈地抓住人鱼的手:“灯芯,别这样。会疼的,而且会受伤!” 人鱼总结:“全都露在外面,自然很容易受伤。” 张道情捏住人鱼的爪子,人鱼礼貌地不动了,却并不把手移开。 他紫色的眼睛因为心情愉快的关系,变得淡淡的,泛着蓝。直直的盯着张道情。 道士差点觉得这是异种的魅惑术。 “灯芯,把手拿开……”张道情小心地说。 人鱼低头:“人类总是用布匹包裹身体,好奇,你能让我看看没有遮掩的时候,它们是什么样的吗?” 张道情窘了一下,他不知道这算不算非分要求:“灯芯,人类不习惯裸露身体,这很让人为难。我们在清洁身体的时候才会脱去衣服……”人鱼在水里载沉载浮,他仰头望着道士,费力的想了想,说了句华夏语:“是不是,还有交配的时候?” 张道情后悔教人鱼说话了,他挣扎起身:“灯芯,你应该是看见过人类的身体的……” “我想看你的。” 道士一怔,有些困窘:“我去看看你的鱼准备好了没有。”他感觉自己的脚踝一紧,人鱼没有把猎物拖下水去,只是握住道士的脚踝。 “不放手就不给你鱼了……”道士无奈地说。 “哦……”即使王者也会被威胁的。人鱼松了手。 但自此,人鱼似乎就惦记上这事了,他开始不懈地询问:“今天可以给我看吗?其实这不是很困难吧?……脱掉衣服让你为难吗?” 张道情无言以对。终于,在第六天,张道情最后一次给人鱼喂食,水手们都睡着了的夜晚。张道情被抓住脚踝,不让离开。他拗不过偏执的人鱼,唉声叹气地解开了腰带。 “我觉得,若是被水手们看见,他们会以为我发疯了,或者,我可以骗他们,说自己在修炼法术。”道士抱怨着,解开自己宽大道袍的衣带,因为天气炎热,所以他没有穿里衣,被海上阳光晒出痕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深麦色,而被衣服遮掩的部分是独角鲸的角的颜色,人鱼觉得隐约淡淡的粉红和光泽的纹理也都很像是独角鲸的角(它们活的时候—)。 人类的两条下肢修长笔直结构复杂,尸体的时候不明显,但活的人类走路的姿态十分有趣,带着一种规律感。他们的下肢中间有道很深的缝隙,长着杂乱的毛发和外露的脆弱的交配器官,这就有点滑稽,即使是恩人,西瓦尔也不能阻止自己感到好笑,但他得承认,这个人类如果有尾巴,会是条迷人的雄性,雌性们也许愿意跟着他建立族群。 人鱼目不转睛地看到道士走了两步,拣起衣服,打算穿回去。他探手过来,抓住他脚踝:“下来吧,道情,到水里来。来吧!” 被轻声呼唤着名字。张道情再次叹气:“灯芯,别像哄猎物那样,把我哄下水,我会觉得你想吃了我。”身无长物,把自己丢进有鲛人的池子……若非他艺高人胆大,是不会考虑的。 “我为什么要吃你?鱼要好吃多了,而且你救了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人鱼说。 张道情笑了,他想起了师傅的五色鹿,也是治伤之后,徘徊不去,十分依恋。他点点头,一下滑进水池。 海水因为水灵阵的关系,微微晃动着,张道情滑下水去,才感觉到西瓦尔在水中不可思议的灵活,水池的深浅大概在一人多高,并不会没顶。张道情划着水,人鱼在他周围转了一圈。 “灯芯?” 人鱼倏忽转回他正面,从胸口的水下浮了上来。他们的脸近在咫尺。水珠从西瓦尔黑色的头发上滑落,从光洁的额头眉弓上滚落下来,在长长的睫毛上坠成了珍珠。 张道情看着他,笑了笑。 人鱼也笑了,他的手掌抚摸着张道情的脸,那是温热的。带着水珠后,也十分光滑。人鱼的手掌探索着,从那没有薄膜的耳朵,到红润丰满的嘴唇,以及雄性的平坦的前胸。 “道情……”人鱼在他咫尺间翻着尾巴,游动,尾巴似有意似无意的搔动着张道情滑动的脚踝和小腿。 “我没有含着灵珠,不要把我拖到水下。”道士踩着水,吩咐道。 人鱼做出一点不高兴的神情,问:“我不会的,但是请不要拒绝我。” 道士困惑地看着他。 人鱼贴近他慢慢的嗅闻,西瓦尔觉得人类的味道跟人鱼很不同。但还算可以接受。虽然被巴诺卡弄伤的回忆让他现在都对交配享乐泛恶心。但人类还算好…道情看起来温顺而友善,很像先王带给他的感觉。 “我的伤好了。”人鱼说。 道士:“恩,似乎是。” “这里也好了。”人鱼抚摸过脐囊,那里已经消肿,里面的器官也都各司其职,除了愈合后留下敏感和淡淡的麻痒。让人鱼想要抓挠摩擦。 道士觉得鲛人跟人类不同,没什么羞耻之心:“恩,果然装在身体里,比较不容受伤?” 他的大腿蹭到了金色的鱼尾,那看似美丽实则粗糙的鱼鳞犹如甲胄,带着一点野性,道士避开,人鱼却不满意地摆尾贴上去。几乎嵌入了道士的腿间。 由于身上没有衣服,这触感让道士感觉异样,但他还是没有多想,只觉得这鲛人大概是与同伴嬉戏习惯了,跟驯养的灵宠一样不避亲昵异族……或者,当自己做珊瑚礁石一般,而人鱼自有自己的行动方式,滑腻的看起来柔软的人类身体,在不经意地躲闪着,就好像鱼儿从自己的捕猎中脱逃。但既然自己的速度远远超过鱼儿,那就不用着急穷追不舍。等鱼儿放松警惕,再一击而中也可以。所以他容忍张道情游开,他只是慢条斯理的跟上。 张道情游了几下,见人鱼几乎身形不动就跟了上来,在水里倏忽来去的。甚至潜到他下面。尾巴上的背鳍扫到他赤裸的小腹和敏感的腿根。 张道情于是只好原地踩水:“灯芯,不要这样顽皮……” 人鱼浮出了水面,令人窒息的俊美面孔在水波的倒影下好像梦中才能看到的景色。 张道情踩了两下水,却踩到了对方的尾巴。人鱼用自己硕大的尾巴托起他的脚掌,似乎让他可以站稳。 张道情怕踩得他沉下去。人鱼却一把搂住他的腰:“不要用力,我带着你游,道情。” 说完,立刻窜了出去。 道情伏在人鱼的胸前,人鱼仰泳前进。窜得飞快。一眨眼就绕着池子转了一圈。 道情若非身有武功,早就被弄晕或者呛水了人鱼停下来,笑着看他:“我们明天可以到海里去,我带你游。” “你的伤还没好……” 人鱼说:“我多游泳就好了。”他还要再来一次。道士赶紧抓住他肩膀:“不,不,可以了。我会头晕。”道士觉得水遁术都没那么刺激…… 他脱开人鱼的怀抱,觉得刚才有点奇怪,人鱼的皮肤摸起来冰凉滑润,但有的地方却一片火热。但是大部分在水中,他看不清。慢慢游到岸边,道士伸臂拿过布巾擦脸:“明天带你下海吧,这里是绿翡翠海了,你确定安全了吗?” 人鱼想:“巴诺卡不可能带着族群搜索海洋的,她们还在蓝宝石海东面。附近只有海豚。”他一边转圈游动,一边点了点头。 张道情从人鱼的亲热挨蹭下,好容易摆脱出来,他支撑住岸边的木栅栏,哗啦上了岸,比起平时的从容,似乎动作有些太迅速了。 人鱼在他身后望着他赤裸的后背,光滑无暇,两条下肢的后面有丰满的肌肉和深深的沟壑。人鱼觉得,这里很不同的,但看起来跟雌性的泛着红晕的脐囊缝隙一样诱人,但是,似乎雄性人类没有脐囊,他们只有一个排泄口,而最弱的精囊居然就这样毫无保护的裸露着,通常衣服也起不到保护作用,除非是铠甲…恩,这看起来跟邀请没有区别,无论是捕食的邀请,还是交配玩耍的邀请。 雄性的本能让已经蜕变成熟的西瓦尔逐渐感觉到焦躁,他被巴诺卡抓住直到逃出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圆了,他感觉到自己受伤的器官迅速的愈合,几乎好像是等不及了似地,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感觉。现在,跟这个人类厮磨一阵后,脐囊也开始了充血。里面的雄蕊微微的压迫内部,让人鱼不停的游动着,好给身体降温。 这人类……他刚才的挑逗是无心的吗?人鱼哀怨的想。 擦干净身体,看到人鱼很奇怪的在水池里转圈。张道情问:“你怎么了?” “恩。不。没什么。”年轻的雄王还没有跟妻子们正式的相处过,何况是个异族呢。他想:先王如果说更多人类的事情给我听就好了,这样我就知道怎么做比较能让他高兴,而我也舒服了。 张道情回了客舱,他有些累了,迷糊着睡着。梦中碧蓝的海水中金鳞闪动。似乎有些幽暗混沌,但皮肤身体上,那种被摩擦,碰触的感觉太鲜明真实,他几乎是被吓醒的。睁开眼,定了定神,才只半夜,他暗自苦笑。难道是人类天生对鳞须水族的惧怕,让我做了乱梦? 他不再睡了,起来打坐,到他的修为,睡眠打坐都是一样的,但今晚不知怎么的,心烦意乱,竟然进不了半梦半醒的太虚境界。身体有些微微的潮涌翻覆,那是很久不曾出现的事情了。 “果然是修为倒退了吗?这么容易被挑起了情欲,而且,还不是女色,甚至,不是人?”张道情这回真的吓了一跳,但随后坦然:“一路独自游历,我大概都忽略了这些了,我毕竟年纪还轻,道行还浅,血气方刚,刻意禁欲才有今天这种荒唐乱梦,这样可不太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慢慢的抚触起来。 西瓦尔在水池里,也做了梦。人鱼的睡眠是一种奇妙的状态,它们可以通过本能游动漂浮以及自主呼吸,甚至在氧气不够的时候浮上水面。 但它们还是会做梦的。 西瓦尔梦见了先王。 先代的红王也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但微微卷曲,许多萤光海星附在上面恒久的发出光芒,犹如夜空。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充满了绿翡翠海才有的温暖光芒。在西瓦尔长成健壮的幼鱼的时候,先王把他从侍卫中挑选出来,亲昵的跟他长时间呆在一起。 这不是对妻子的宠爱,而是对继承者的引导。 红王与他训练格斗技能。教授他知识和经验。甚至包括一个雄性应当有的行为。他还碰触西瓦尔的脐囊,说他的类精囊很健壮,如果当了王的话,一定能很顺利的繁殖,并让他看了自己的器官。 那是王才具备的东西。是力量与种族延续的象征。 西瓦尔在梦里依稀记起红王教给他的小小的惊奇有趣的把戏。带着色情意味的,但更加像是教导。 而面带得意的巴诺卡的行为,也在乱梦的结尾讨厌的出现了,让人鱼被迫半清醒过来。翻转了几下。 失去族群的雄王悲哀地在水池里沉浮,脐囊里的分泌物慢慢的浸入水中。 绿翡翠海在洋流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岛屿。 航路上的人们称为“海洋女神的肚脐” 白海螺岛由于它的外形被如此命名。 船队在这里靠岸得到唯一的补给,也就是淡水。在古早的传说中。这里不许狩猎,不许夜宿,所以停靠的船只几乎只是在港口活动。 张道情原本想去岛上看看,奈何答应了西瓦尔,让它下海。 所以一大清早,在阳光并不猛烈的时候,他用菱纱裹住湿漉漉的人鱼,在船员吃惊的目光下,很不好意思地纵跃下了船。 “呃,魔法师先生,其实我们可以用绞盘帮您把它弄下去……” “谢谢您,大副,还是不要麻烦大家了……”道士笑了笑,松开了手。 松开手臂的瞬间,人鱼犹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船员惊呼。 而后一道金色的弧线又转了回来。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西瓦尔一把抓住张道情。把他从落脚的救生艇上拉了下去。 “哇哇!”船员惊呼。 “哈哈,噗,别担心……”张道情差点呛到,他一面摁住人鱼不安分的缠住他的尾巴,一面哈哈大笑,“他在闹着玩……”还没等他说完。人鱼张开手臂:“吸口气,道情……我们走。” 道士无奈,憋住一口气。 哗啦,人鱼的尾巴在水面拍击一声,然后金色的亮光在蔚蓝的海水里一闪而过,道士被人鱼这么搂住拖走了。 “船长!!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怎么看像是张先生被抓走了吧!?”大副着急地抓着帽子。 绿蜥蜴号的船长擦了擦汗:“好吧,张先生是个很厉害的魔法师,他说过,让我们不要吃惊,他只是陪他的人鱼出去玩……” 张道情的水性不错,他可以闭气很长时间。西瓦尔虽然捕猎人类不多,但他清楚人类是不能在水里呼吸的,他很快就浮出了水面放慢了速度。 张道情呼出一口气。喘息着跟人鱼脸对脸:“灯芯,你带着我也能游得这样快。真是奇妙。”人鱼露处得意的神色:“阿达拉是很强壮的,我们能抓住巨大的猎物。运回去。” 道士莞尔:“恩。你打算运我回巢穴吃掉吗?” 人鱼摇头:“我带你去珊瑚礁。这里我来过。”他转了个身,牵住道士的手:“我们慢慢游过去好了。” 张道情说:“等一等。”他本来穿着水手模样的短裤,从发髻里抽出自己的簪子,水灵珠他随身带着,取下来含在口中。 一人一鱼慢慢游动过去。 珊瑚礁犹如丛林。其中艳丽的鱼儿四处悠游,往前走,却遇到了一群海豚。 海豚见到人鱼和人,犹如见到了同类,很高兴的围拢上来。 张道情见到这样奇异的情况,道:“我起先觉得奇怪,为什么海豚如此亲近人类,是不是因为它们跟你们很熟?” 西瓦尔摸了摸几只接近的海豚表示招呼,回答道:“恩,是啊,它们世代跟我们一同生活,有时候还会合作狩猎。海豚很聪明,和善,伙伴。我们都讨厌黑影鲨。” 海豚遇到了老朋友,欢快地挨蹭着人鱼。对于人类,它们也很好奇。在张道情周围游动观察着。 张道情伸出手去,它们并不躲避。很快,海豚熟悉了人类手指的触摸,发现没有危险,就聚拢过来。 西瓦尔的身体刚刚复原。还残留着血腥味,海豚了解到盟友受伤的情况,低鸣着安慰它。有一只年长的海豚,找到了一只王冠贝,衔着交给人鱼。“谢谢你。好朋友,这个我正需要的。”人鱼发出怪异的音色表示谢意。游到更浅的白色沙滩边,把贝壳掰开,将汁液涂在了快要愈合的伤口上。等这事做完。西瓦尔抬头看看张道情。发现好几只年轻的海豚围着他。跟人鱼一样。海豚也是喜欢爱抚嬉戏的生物。它们显然觉得张道情光滑的皮肤和温柔的手掌十分舒服而且很有趣,所以赖在人类的身边不肯远离。有一只活力旺盛的海豚管不住自己,洁白光滑的腹部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另外几只看到同伴的反应,也激动起来,游动的姿势也改变了。 人鱼有些恼火。年轻的海豚本来就很烦人。人鱼群遇到的时候都会觉得困扰,而不知道海豚有多无赖的人类,恐怕根本不会有防备呢,看看,这个人类还那么主动的去摸它们的腹部和背鳍,真是不知道死活…… 西瓦尔窜了回去。游到张道情身边。哗啦把几条海豚都赶开,发出警告地嘶声。 那几只海豚很不高兴,但对方是强大种族中很有战斗力的雄性,已经很明确的宣告了所属权。知道实力差距遥远的年轻海豚们,当然没傻到继续接近。 张道情觉得气氛有点紧张,拉住正在呲牙的人鱼的胳膊:“灯芯,慢着,你何必吓唬它们?它们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人鱼转头,紫色眼睛更深了,俊美的脸上是懊恼的神色:“不要让他们摩擦你……这样太下流了!” 张道情一怔,而后莞尔:“灯芯,是不是我的灌顶灵印还不纯熟,下流这词汇,不是这样用的。” 人鱼神色严肃,想了想,望向道情:“你愿意跟它们玩乐吗?慰藉它们的欲望,嬉闹交合吗?当着我的面,我会难过的。” 张道情这下着实吃惊了:“灯芯,你在说什么?人亲昵抚摸动物,是表示友好。” 西瓦尔望着他,慢慢贴近:“道情……”人鱼的尾巴再次缠上来。鱼鳞刮过道情的小腿。人鱼的手指一路从道士的胸口划过。慢慢吞吞抚摸下去:“如果是我来摩擦你的话,你反而躲避,这让我很伤心。” 道情抓住他在胸口不老实的手指,光滑的蹼几乎滑不留手,他加上另外一只手:“灯芯。你太像人了,所以我、多少会觉得尴尬……你懂吗?人类不会那么轻易的跟人这样接近的……我们总是说话多过碰触。” “哦……不是人的话,就可以碰触亲近了吗?人类真奇怪、……那你还是把我当成鱼吧……”人鱼趁他双手都忙着,一边说这话,抬脸凑近,满是水汽,温度偏低的嘴唇,就按在了人类温热的唇瓣上。 张道情怔住了。 刚才是被亲了?狼狈,他又犯了差不多的错误,跟从前一样。以为是个孩子或者以为是头动物,就掉以轻心吗?结果…… 人鱼浅尝辄止,挪开脸,看看对方的反应。这是先王教给他的,如果突然亲对方的话,还是要观察一下对方是否不喜欢。他才不是巴诺卡那种粗鲁的混蛋呢。 人类的脸色有点吃惊,但没有很痛苦厌恶。人鱼受到鼓励,笑了,用低沉美好的嗓音,诱惑地询问:“嗯,道情,喜欢吗?” 道士头疼起来:“灯芯……灯芯……你别糊涂,我是人,你是鲛人……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我很像人不是吗?你还夸奖过我漂亮,我听见了……你也很像一条阿达拉。只是尾巴的问题。”可以跟海豚玩闹的人鱼根本没重视过这种种族障碍,他简单的把问题解决了,手臂紧紧搂住人类,让人类温热的皮肤摩。擦贴近自己,感觉很舒服。而人鱼血液微温,水中凉滑的肌肤,则让张道情感觉有点诡异。 “灯芯,放开我!”道士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条巨蟒或蛟龙缠住了似地,腿上紧紧贴着鳞片。他挪了挪腿感觉几乎一动就会受伤,“你别缠得那么紧……”张道情后悔没用罡气护体了,“道情,不要理会海豚,跟我一起亲热。我们来交合。来做舒服的事情。”道士被这样露骨的求欢给惊吓了,对方虽然只是鲛人,但用这种俊美的青年男子的脸孔说出这话来,还是让张道情窘迫不已。他突然想起自己读的笔记经藏中,提过鲛人之属多性淫,不拘族类,月夜于岸边诱渔人相交。 书上原来不是胡说的?道士又好气又好笑,说:“西瓦尔,这是不行的!别胡闹,快放开我。”抬手推了推鲛人,却发现鲛人的手臂异常有力,假如愿意的话,鲛人强健的手臂可以勒死鲨鱼,以这样的力道只是不想让对方逃开,西瓦尔看着怀里的人,满足的眯起眼睛。他自从成为雄性起,第一次强烈的有了想要交配和玩乐的欲望。 张道情虽然身有武功,这么贴近的姿势无从借力,除非伤到对方。这条鱼儿伤还没痊愈,却先发情了,到底如何是好?一瞬间,张道情犹豫了。这给了西瓦尔更多的鼓舞。 “道情……”西瓦尔感觉张道情赤裸的皮肤划过自己刚刚长好的伤口,让身体激动起来,原本冰冷的肌肤热流开始汇聚,下腹的脐囊的温度持续升高。于是张道清就感觉自己的大腿根贴上了一个温度热烫的突起。 他低头,看到正在发红的肚脐下的缝隙,那里已经张开了一条口子。 里面微微露出的粉嫩肉色配合着人鱼皮肤的苍白,在蓝色海水中艳丽夺目。 纵使清修多年,张道情都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点脸上发烧,他赶紧调开视线,跟人鱼面对面:“你要不放,我会生气,西瓦尔……你……” “道情……我忍耐不住了。”人鱼委屈地看他。 慢慢鼓起的脐囊,开口越来越大,红色越来越深,张道情的手被人鱼抓住,按到了上面。“嗯……这里很难受……道情,帮帮我吧,摸它。” “摸什么……”道情疑惑。 “呃……”世上很少人类能有这个机会,近距离的看和触摸发情的鲛人吧……张道情忍不住想,他的手指摸到了脐囊中那跟人类相似的雄蕊。那模糊的粗大的形状,隔着皮肉在囊袋中滑动,逐渐从缝隙里探出顶端来。 人类比较可悲的,便是那点点好奇心,张道情也不例外。他不禁猜测着,这雄蕊抬出头来是什么样的光景,是不是跟人的一样? “这样淫亵的念头……”张道情叹气,修为倒退的表征么? 人鱼的呼吸很浅淡,在水下,挺直的人类的鼻梁中薄膜关上了,而柔软的腮在后颈上张开。慢慢的吐着气泡,水晶碎屑一般的气泡散落在西瓦尔漆黑的飘洒的长发上。犹如夜空中的星星。 他随着海面下的潜流起伏缓缓摩擦着人类的身体,根本比海豚做的下流多了。 他的手甚至缠住了张道清的腰,像捉住了迫切想要捕捉的猎物。 张道情被拖到水下,水灵珠开始工作,在舌底聚集起灵气。让张道情呼吸无碍。不会被冒失的人鱼溺死。他绵软温热的手掌,贴在脐囊上。 这双手在人鱼最虚弱的时候就曾经抚慰碰触过它了。西瓦尔还记得。“放开我,西瓦尔,我不想伤着你。……”“呜呜……”水下的歌和水上的歌完全不同,那是一些长短不一的鸣叫。比海豚和鲸鱼的更圆润多变。 手掌下的人鱼的小腹炽热非常,人鱼摸起来就是凉滑冰冷的,没想到他们的身体有办法散发出这么高的温度。 复杂精致的结构,也在道士面前彻底的展露了出来。软鳞下,红色的顶端艰难地从紧致有弹性的缝隙中顶出一点儿来。或者说卡住了。 年轻的王没过几天舒服日子,他那值得称道的巨大xx还没有习惯怎么轻松的探出头来。 这是第二次,又被卡住了。那难受的胀痛,让人鱼发出呜咽。 张道情赶紧把他拉上水面:“怎么了?” “疼……” 见多识广的游方道士,低头检查水底下的那个,手指拨了拨洞口。一看一摸便即了然。 “……应该让它出来才成?”张道情觉得阳光逐渐猛烈起来,晒得他有点头晕。他又被人鱼拖下了水面。 这次,人鱼慢慢下沉,靠在珊瑚礁上,但就是死缠着他不放手。 张道情叹气一声,伸过手指,温柔的拨开那缝隙。人鱼抽搐了一下。好像是疼了张道情望了望他,眼神温柔和善,有安抚的意思。 人鱼安静下来,恳求地望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脐囊。 张道情贴着人鱼的小腹,摸到那雄蕊,一手剥开口,一手顶起,这一次他手法极利落,不容人鱼疼得挣扎,硬是替他使上了力。 人鱼嘶鸣颤抖了一下,终于舒坦了。修长嫩红的xx探出了身体。在海水中看起来红艳欲滴。 张道情笑了笑,心道:“鲛人实是得天地眷顾,相貌生的秀丽也就罢了,连这里也比人生的好看。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实在禁不住好奇了,他伸指头摸了摸,炽热滑腻,摸起来手感跟人的差不多。裹着一层粘液。散在海水中,却不稀释。 被这种温和的碰触搞得更加激动的人鱼,抓住了张道情的手臂。不安地刮搔,怕对方弃之不顾。 张道情如今有些为难,却觉得若今天不安慰一下发情的灯芯,对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这可怎么好?又惹了荒唐事了。”道士心中思量,随后又觉得无奈。“……罢了罢了,千万别当这是人,禽兽要发情,那可分外凶猛,不能惹恼它。” 他的手指裹上了鲛人颤巍巍的雄蕊。想起犀角香缭绕的胡床上,一脸潮红,剑眉紧蹙的少年。 “国师莫走……国师。你敢走我现在就唤人!”紧紧拉住道袍衣袖的手指,关节泛白。“灯芯,我是不该惯着你的……你不是人,该不会得寸进尺吧。”张道情含着水灵珠。含糊不清地喃喃。修长而骨肉均匀张的手掌,慢慢滑动。 人鱼咕噜地发出几个气泡来。慢慢甩着尾巴,享受的眯起紫色的眼睛。白皙的胸膛上,珊瑚珠一般的肉珠也硬了起来。偶尔擦过靠的十分近的张道情的皮肤,留下一点瘙痒。“别吐水泡了,我看不清。”张道情道。 人鱼更安静了。脐囊里分泌出更多的液体,由于没有了缝隙的阻拦,脐囊液把周围的海水晕染出奇特的气味。 海豚闻到了,在远处激动地四处打转,互相搅扰嬉戏。 而张道情也在丝丝水汽中尝到了一丝香气,心中一动,这不是回忆中的幻觉,有些不对。“这是……?” 书曰:鲛人泪为明珠,织月为纱,油脂可燃灯经久,遇风不灭,号万年长明灯。月夜近岸相交,常有异香浮于海面,名:龙膏。那已经几百年不曾现市了,即使是大然宫中秘藏,也就仅仅几撮粉末。 张道情想:不会……就是这个吧, ……上回那死孩子点这东西投在犀角香里,才让他着了道。不知道新鲜的时候,是不是对人也有用。他有点担心的想。 他不知道的是,幸而西瓦尔是雄性,脐囊已经退化。若是雌鱼更加要命。 张道情想上岸了。 在人鱼的习俗中,既然都已经摩擦碰触了脐囊,做到底就是雄王的礼节。西瓦尔当然不会允许道士挣扎想浮上水面的行动。 他凑过来嗅了嗅附近的水温,感觉人类炎热的皮肤,现在的温度更加上升了一些。这是情绪激动的表现。 阿卡拉王说过,人类也很容易发情,在那些奇怪的古老故事中,人鱼总是能成功的引诱到陆地上的这种智慧生物,可惜他们在海水里支持不了多久。 西瓦尔知道道士有避开海水的魔法道具,所以完全不担心地耍着赖,他的那出奇漂亮的鱼尾紧紧绞住人类的身体。冰冷的嘴唇贴上了张道情。沾染上人类的体温。而后张道情吃惊地发现有什么滑腻而灵活的东西伸进了他的嘴。 那是……鲛人的舌头。 与人类相同的俊美五官,却依然是个异种,这灵巧的舌头让张道情着实狼狈,这种私密而猥琐的纠缠,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那能够灵敏感受气味和温度的分叉的舌尖直探到喉底,张道情猝不及防,等想到反抗的时候,水灵珠已经被对方卷走了。 人鱼不需要换气,一呼一吸间,张道情吐着水泡,觉得即使没有珠子,也并没有窒息。人鱼顽皮的传递了一下湿润的氧气后,把水灵珠还回了道士的舌底。 这时候,道士平时淡然正经的脸上无法克制的泛起一阵红潮。 他不禁捂着嘴,一手推开人鱼。 西瓦尔还要凑近继续玩儿,却被一股猛力推开了。 张道情水遁咒发动。直接浮上了海面。双脚踩水中。他结着法诀,咳出一点海水:“灯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不要……我……” 人鱼扒住他的腿,往上攀附:“嗯?你浑身发热了。道情。我闻到了味道。你也想要交合的。这气味很像我们的……” 人鱼的爪子再差一步就摸到了两腿间微微顶起的部分,道士按住他的爪子,黑发披散,水从鼻尖流下,吸了口气,他道:“这不行,灯芯,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你这龙膏散在海中,是经月不散,香气漂行百里,难道不怕把你的同伴招来!” 西瓦尔这才皱眉,他看了看自己高挺着的肉根,手指摸上:“嗯。你说的对,道情,可是,这样没办法回去……很难受。你已经答应了。”紫色眼睛看着道士,手上攀附的力道更紧,道士觉得这家伙简直不是鲛人,而是章鱼,他瞄了瞄那巨大的异种肉根,无奈叹气。放了法咒,慢慢降回海中。滑进了人鱼早就准备好的臂弯。 “快些弄出来,我们回去?” “嗯!好的,道情!” “舌头收起来!” 对人鱼来说很炽热的手掌尽力的裹住了敏感的那里。没有蹼和抓的柔软的人类手指,真是非常刺激。 人鱼颤抖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快感是如此剧烈。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3节 张道情看了看人鱼迷醉快乐的表情,愈发尴尬。手中力道加重。 他这宗派讲究入世,所以无论是符箓还是房中术,炼丹都有涉猎。 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处理。既然异种的形态与人相似,恐怕处理方法也是近似。以稳定的手指抚摸上头光滑的肉筋,确定哪儿比较敏感,哪儿是脉络所在。轻拢慢捻,而后加重力道。西瓦尔受不了地扬起头,坚实的锁骨紧紧的绷住。淡灰色的乳尖转而为深红。黑色的头发在肩头披散,遮住了半边面孔。眉弓紧皱,鼻尖蹭过张道情耳侧。水中不能听见人鱼的话语,但那细细的嘶鸣,也带着浓重的情欲味道。 张道情努力了半天,那物愈发坚硬,饱胀,尖头甚至还伸长了少许,肉蕾张开,却始终是不射,张道情无法,责怪地瞪了一眼人鱼。 西瓦尔朝他眯眼。享受地表情,甚至用细小的声响催促道士继续努力。 道情无奈,以额头触碰对方灵台:“快些去了!” 人鱼好奇地瞪眼,纳闷这魔法师的新把戏,可是他没有灵台心音的本事。 手掌包住了道士的手掌,用额头磕碰,道情抵住他:“快些去……乖些,灯芯!” “很舒服,不想现在就射精……好的王不但可以从月升坚持到月落。还可以释放很多很多次,让很多雌鱼受孕都不会累的。就是很热。到最后,喘不上气。腮疼。” 道士一刹那面色都变了,他咬牙:“现在就去了,时间不早了!”“不……” “若不听话,等回了船上,饿你三天,不给鱼吃!” 雄王被威胁了,他无奈地垂下脸,健硕的腹部起伏着。鱼尾停止了摆动。他的手掌包裹着张道情的手掌。紧紧压在那硕大之上,蠕动用力。 嘶鸣中。人鱼抖动着尾鳍和背鳍,这仿佛狂烈而节制的舞蹈的姿势。充满了雄性的骄傲。而后,浆状的精液从道情的指缝中喷射出来。瞬间浑浊了周围的海水。张道情猝不及防,甚至觉得鼻子里都呛到一些。那味道可不好。比起龙膏隐晦动人的异香,这又腥又甜的浓烈气味让人难以接受。 人鱼一副舒服到底的表情,慢慢的漂浮在海水中。抱着极其尴尬,已经真的开始生气,并自哀自怨的张道清。 年轻的海豚闻到这种特异的气味儿,转圈得越发勤快了。 而海鱼儿窜出来收拾善后。不到一会儿,水中恢复了清澈。 张道清瞧着,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自己收养的这只鲛人了。 ……灯芯……会不会太棘手了一些? “张先生。您最好去仓下看看,您人鱼发疯了!”一个船员惶恐的捏着头巾。 张道情放下鹅毛笔,停止了自己的笔记。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进了水池舱室,远远就看到巨大的水花翻腾。 西瓦尔不断的在水池中绕圈和腾跃。几乎要把船掀翻。 张道情有种看到海中巨型猛兽的错觉(也许不算错觉?) 他赶紧一挥浮尘,将水中的阵法定住,以免池子里的水都跑到池子外面来。 “灯芯,你在干什么!” 西瓦尔又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跃起,然后纵身游过来,熟练的跳到了岸上的木板上。 张道情走近:“他们告诉我,你发疯了。”西瓦尔用不知道哪儿来的水草,把头发扎起来,然后精神亢奋目光炯炯地望着他:“我现在感觉很好,已经康复了,我觉得我可以战斗。” 道士叹气:“船上经不起你这样闹,但是,也不能让你下海。” 西瓦尔黯然,是他自己告诉道士的,虽然他速度可以赶上海船,随同一起穿过蓝宝石海,但他担心持久的赶路留下的痕迹气味被巫师察觉。它继续呆在这个小池子里比较保险。 随后他就高兴起来,因为他找到了新的娱乐活动:“道情,你忙完你的工作了吗?” 道士点头,立刻被扯住下摆,人鱼湿漉漉地眼神望着他:“那就陪我玩儿吧。” 由于那目光和语气太过露骨,张道情实在不能把这个“来玩儿”理解得更纯洁一点。他微微皱眉:“灯芯,这不行。” 对方不满地敲打一下尾部,随即退回去,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他的双手抚住喉咙,开始轻声唱歌,那是他们族群两种发声方式中的一种,奇妙的歌声有着与生俱来的魔力,西瓦尔本来并不想这样,但张道情已经拒绝他好几天了,自从海湾之后,就一直饱受欲望折磨的人鱼,终于忍耐不住。 这与水中之歌迥然不同,在人类耳中听来如同呜咽与细语叹息。 很快,如有实质的迷雾一般的音色就飘荡在四周。即使隔着几道门,水手们都发愣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船长举着海图的手不知觉松开了。 张道情一阵恍惚,心中暗叫不好,身体虚软,不受控制。 “灯芯……不……”他艰难地维持神智,手中的浮尘在了地上。修长潮湿的手指慢慢的抓住了他的袍角。 “停下……不能这样。”张道情努力集中精神,他是修道之人,心性坚定清明,对惑人的歌声还有些抗力,只可惜猝不及防,离得又接近,想要摆脱,千难万难。 人鱼漂亮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歌声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他想要迷惑的人类只有一个,不需要大张旗鼓。 张道轻慢慢跪下身,人鱼的手掌抚摸他的面颊。张道情没想到自己如此轻易着了道,心中懊恼,想要念些驱魔障的咒法,舌头却僵硬。 人鱼已经拉了他躺下,尖利的指甲挑开他的腰带。 人类温暖的手掌抚摸上他的腰侧。然后向下滑去。 西瓦尔惊喜地发现恩人居然这样配合。 接着,血腥味就弥散开来。张道情手掌在他的巨鳞上划出一道伤口。 人鱼停下歌声,寻找血腥的来源。然后他看到了道士划破的手掌。 张道情疼痛刺激,脑中顿时一清,狼狈地推开西瓦尔……推不开,西瓦尔在岸上的重量,实在相当可观。 他清心咒发动,脑袋里浇了一瓢凉水,背上湿透,终于神智清醒,喘息道:“别再唱了!”难得带着怒意的语气,让西瓦尔终于意识到对方的不满。 “你受伤了,对不起!”人鱼抓住张道清血淋淋的手掌。 “不碍事,只是别再唱了!”张道情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人鱼的恐怖,水手所说的都毫不夸张,这一只就够要了一船人的命。自己凭地托大,事先设下的禁制居然没有启动。他手上血还没干,想了想,掌心的阳血腾然虚化为火,一手抓向人鱼的喉咙。 西瓦尔犹豫一下,并没有躲避。他感觉喉咙炽热闪过,然后他便无法出声了。人鱼张开嘴,眼神带着惊恐。 张道情心中滋味难言,柔声安慰道:“西瓦尔,暂时忍耐一下,我不敢再让你出声。待我想想办法。” 人鱼相信这个人类不会真的伤害他,或许吧,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恐怖传说,被捕获的人鱼被人类贩卖,为了防止她们迷惑人类,先割掉舌头。 “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他又看了一眼张道情。这个人类失去了平时的淡然,带着内疚的神色看他。让他心头一热。于是人鱼收起了恐惧,轻轻拉起张道情的沾血的手掌,那儿的伤口由于是被人鱼的鳞片所划伤,还没有凝血,似乎基于同样的信任,张道情也没有躲避。西瓦尔默默俯身,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血瞬间止住了。人鱼意犹未尽地把血舔净。 而张道情正在苦恼怎么平息船员的骚动和怒火,完全没注意到西瓦尔的小动作。 美罗和菲丽穿行在幽暗的废弃祭坛附近,终于找到了红族最早的聚集地,她们分头清理破败的白岩祭坛,菲丽将带来的磷光球放到四角。 “美罗,把你的头发给我吧。”美罗根本没有犹豫,抽出小刀割下了从出生就没有切割过的秀丽长发。菲丽拿过刀,也割下来自己的,她银白色的长发放在美罗的暗褐色卷发边,铺满了祭坛。最后,菲丽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小束浅灰色的头发,一片干瘪的旧鳞。 菲丽放下她的兜帽,开始念诵咒语,双手合并的时候,她巫师的戒指开始发出光芒。 瞬间祭坛上的头发化为了飞灰,无数星辰样的碎裂光点,排列成奇异的形状。 菲丽的双眼全是星辰,几乎没有了瞳仁。然后她尖叫一声,收回了法术。 美罗扶起虚弱的巫师,问她:“成功了吗?” 菲丽点了点头,自信地说:“用身体的一部分施展的法术,永远是最强力的,我已经找到了白王的吊坠……令我吃惊的是,先王的蓝泪也能感应到,它们都在王的身边,海神保佑宠儿们!” 与此同时,巴诺卡来到了角斗场,他下令搜索决斗场上西瓦尔落下的鳞片或者残余的鳍,但运气很不好,居然已经被鱼叼得一点不剩了。 然后他又去了地牢,白王表示没有看到哪儿有这类东西。 巴诺卡把主意打到了红族的身上,最后终于发现巫师不见了。 “只有巫师们才会保留这些东西。而且外族的巫师很难成功施法……”绿族的巫师长艾雯无奈地说。 巴诺卡咬牙道:“你最好给我找到红王。一定还有其他方法!” 艾文当然还有办法,但考虑到王这种不寻常的热心,她决定三缄其口。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你也别当巫师长了!给我怀孩子去!”王发出怒吼。 艾文终于一个颤抖,拉了拉巫师的兜帽:“好吧……如果您执意如此,请给我红族所有与王交合过的人鱼的头发,血,鳞片,鳍尖……” “……” 艾文:“?” 巴诺卡:“我问过她们,都说没有。西瓦尔还没成熟就跟我决斗了。我可能是第一个跟她交配的人鱼了。”说着露出非常得意的神色。 艾文努力让自己嫌弃的表情不被王看到,低头道:“那么这些东西,我只能跟王索取了。” “啧,疼死了!”仪式结束,巴诺卡带着一身伤终于得到了答案。 预言的法术告诉他,得向东大陆进发,他的逃跑的新娘将出现在绿翡翠海。 白海螺岛,蓝宝石海的中心,洋流将赶路的旅人带到这里,水面逐渐变暖,海岸边的珊瑚礁中海豚成群的栖息,由于船队密集,因此是危险的区域,但也不乏年轻的人鱼来这里探险。菲丽和美罗才刚靠近港湾,就闻到了人类的特别气味,两鱼都有些战战兢兢,但她们还是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绕道来到珊瑚礁,海豚亲密地围拢上来。美罗发出人鱼的叫声,海豚低鸣回应,似乎不太肯说的样子。美罗盘旋着,亮出红族特有的舞蹈姿态,海豚终于低声咕囔着指出了路径。 菲丽欣喜地说:“天啊,王真的没事,他虽然受了伤,但很健康。感谢海神。” 美罗皱起眉头:“可是,他竟然跟人类在一起……而且……”美罗是年长的人鱼,她当然知道这海水中稀薄的王的气味代表了什么。最强烈的,能被追踪的莫过于发情或者交配时候留下的味道了。刚刚恢复健康就那么精神,让美罗放心了些,但相反的,王居然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跟人类在一起,还留下了气味,让美罗不知所措起来,这算什么呢?王还没选择妻子呀,该不是失败后自暴自弃了吧? 看到美罗担忧的神色,菲丽安慰道:“我们可以追上王了,是随着人类的航线,往东大陆去,也许……王是想返回红族的墓园,我们要不要顺着航线过去?” “有些危险,要小心谨慎,提防人类,也要提防被人类引来的那些怪东西。” “哎,美罗,你别忘了,人鱼也偶尔会被引来的,我们都是些怪东西。”菲丽微笑。她牵着美罗的手,抚摸了海豚们表示谢意,两人顺着航道谨慎小心的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巴诺卡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把侍卫长苏拉和白王叫到跟前吩咐她们照顾好族群。他得离开一阵。 白王早就料到了,一脸怒色:“王,您真是太任性了,绿族和红族现在都需要照顾,您却跑去不务正业?而且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 “嗨,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想大家会照顾好它的,名字什么的让巫师长起一下吧,我得去探个亲,你懂的!” “我懂!您是昏了头了,要是打算去绿翡翠海探亲,也请考虑那儿是巡陆者的地盘,现在又多了人类,咱们一百多年都没往那儿去过了!” “别冲我吼叫,莉莉,你真的像个雌性了……哦,白族现在也该恢复数量了吧。” “哈,承蒙惦念,阿扎瑞尔……不,阿扎克看到您一定会好好招待的。”艾尔利克冷冷道。“去吧,如果王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苏拉会是更靠谱的首领。” 苏拉一脸无辜和震惊:“不不!王,您不要走,要不然我跟您去吧!” “没门儿!你得留下看家!逮到人,我很快就回来。”巴诺卡根本无视他的王后和侍卫长或愤怒或恳求的目光,把绿色海王戟随手插回岩石里:“行了,我决定了,你们少罗嗦。如果我真的出意外,就苏拉接手好了,反正能教的我都教了。”他叉着手,“况且还有莉莉。好了,这没什么,我以前也出过远门,海王祭之外的时间,同族可都是很友好的啊~~” 他向上游去,在族人的切切挽留的歌声中慢慢的盘旋,发出雄王的鸣叫。远游的信息传递到了每个族人的耳边。而后转身犹如一道夜空中的闪电般迅捷地划过了幽暗的海幕,倏忽而去。这是无以伦比的王的速度,即使侍卫族人们想要跟随,也很勉强。白王在岩石边气的发抖。 七夕。 宫中灯火若繁星,从天露阁看去,光华撒过天际,接了天边银河,慢慢一朵云过月,星光并月光以及那灯火,照得夜不似夜。 太子不在东宫里,披着寝衣常服走过天露阁高耸的台阶,就看到那一袭青色道袍的身影,张道情散了发髻,一手拿罗盘,一手捧着琉璃灯。微弱的琉璃灯光照过他半边脸孔,清俊脱俗,看的太子发呆。 “国师今天怎么在这里,父皇没召你去?” “殿下怎么也在这里,我以为陛下会召你去。” 两人相顾莞尔。知道今日这时节,陛下必然是被爱妃缠住了。也不问太子功课,也不问道长经典。 两人坐在露天看承露台上的美景,太子道:“我初次见国师,以为是天人下凡尘。” 张道情不好意思了,微笑道:“原是我孟浪,施法哄皇妃,那都是戏法,不是真道术。” 太子道:“我见多了神棍,原没想还有自己承认自己是神棍的,但便如此,我与父皇都知道长不是凡俗人。”他见微风拂过张道情散在肩头长发,心里一阵涟漪荡开,难以收拾。正是少年初长,未及冠懵懂之时,只想亲近,却不晓得这份心情从何而出。 张道情约略见太子眼神恍惚,觉得有趣,但想起师父谆谆告诫,收起笑容,转眼看琉璃盏。 “今日宫中妇人都在乞巧,有那心有所愿的,便与月娘娘焚香祝告,十分有趣呢。却不知几人能随了心愿。”太子道。 张道情点头:“可怜可怜……” 太子看他。 “祝告原是好的,只可怜这宫中妇人的心愿……” 太子想起母亲,叹口气,又去看道情:“道长你可有心愿?” 张道情望了望月,道:“不曾祷祝过月娘娘,倒是与天尊说起呢,希望师傅得证大道,希望啰嗦师兄赶紧还俗……又希望不要让我接了掌教之位。如此种种,贪心不足。” 太子见他仙气十足提个灯盏,却说这样的话,禁不住仪态,哈哈大笑,张道情摇头:“认真说,殿下笑我。不说了。” 太子上前,抓住他提灯盏的手,晶亮眼睛望他:“我今夕有个心愿,确要禀告上苍。” 张道情回头。太子被他望得倒是不好意思了,低头道:“待我掌了国祚,传位早些,与国师同去仙游,逍遥天地间,何等快活。” 道情笑道:“唔,莫让你父皇听见,他也有这打算呢,你可仔细别让你父皇先偷跑了,留你接这繁难重担。” 太子吃惊,粉脸通红,气鼓鼓道:“父皇糊涂,怎么能这般行……”道情只是看着他笑。 太子随后醒悟,跌足道:“张道情,你耍我!” 张道情手里提灯而下,几步走过,恍惚到了阁楼下,太子一怔,扶栏看他背影,已经追不上了。 通过蓝宝石海,终于到了绿翡翠海,离陆地也越来越近了。 西瓦尔恢复了健康,除了被封印的嗓音,一切都很好。 他百无聊赖下,跟道士学起了手语。在水下,有的时候人鱼们也用手势和尾巴来表达意思,倒也挺习惯的。 水汪汪的眼神可怜的看着张道情,让张道情非常有罪恶感。他试着取悦西瓦尔。给他最喜欢吃的鱼类,和人鱼所喜好的哪些闪亮又颜色鲜艳的东西,比如各种宝石和金属器皿。 很快,西瓦尔的水池的一角,就堆起一个小山。 但人鱼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尤其是刚成熟的雄性人鱼。 今天,张道情又被猝不及防拉下了水。 人鱼用尾巴和手臂缠住他,开始试着用牙齿撕开他的道袍。 “灯芯……”张道情无奈又有点惊慌地挣扎,在水里,水性再好,身手再利落,也比不上这样的水怪。 他好容易挣脱了上半身,衣服已经被西瓦尔撕下一半了。张道情也没奈何了,他知道对方的执拗劲儿,腹部上抵着一个热烫的东西。自从某次帮着西瓦尔自己“探出头”之后,似乎雄人鱼就完全的开了窍。身体也轻易的接受了新的设定,巨大的阳具一有机会就往外探头,十分轻松,随时都可以开始交配,那富有活力跃跃欲试的样子,比身体恢复的健康更明显。由于还不让唱歌,西瓦尔几乎除了吃饭,就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慰藉欲望。 事实上,根据渔夫的证言和古老的传说,雄王的性能力确实卓越超群,值得陆地上的雄性人类羡慕。以至于许多贵胄富商都想求得雄鱼的器官来壮阳(这当然是迷信。)“所以……怎么办呢,得早点让他回族群去吧,不然恐怕要憋出毛病来。”张道情十分烦恼。 烦恼归烦恼。缠在身上的人鱼还是得打发。 张道情确定这里锁得周密,最近还新装了不少隔音的木板。他拍了拍西瓦尔漂亮饱满的脸蛋,拿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 这是人鱼安抚对方的意思。西瓦尔张嘴想说话,最后失败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张道情的下巴。 张道情的手指从人鱼光洁而修长的脖颈上滑下去,慢慢的滑过闪着微光的胸膛,以及遍布着柔软鳞片的小腹,最后停留在了某个庞然大物的顶端。 光滑而炽热,人鱼身躯冰凉的触感,跟他们那火热的性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水中握住这么一个东西,感觉甚至有些烫手。 西瓦尔只觉得,人类的手指十分柔软,灵巧,舒服,当然,他可没有对比,只有恩人才碰过他,比起粗暴恶心的巴诺卡,道情简直就是温柔如同最干净的海水中浮游的海绵群。他是这么可爱,味道也很香甜。跟这个人类亲密的接触,让西瓦尔沉湎不已,只可惜这个人类总是穿着衣服,要碰到这光滑温暖,略脆弱瘦小的身体,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张道情抚摸着人鱼,人鱼似乎满意了,不再将他往水里拽,靠到了岸边,让张道情呼吸顺畅,自己低头对着他的面颊挨挨蹭蹭,无声地索求更多。 张道情衣衫不整,在人鱼的尾巴上支撑起身体,双腿还是被紧紧缠住,他的手指在硕大的根茎上游移,又摸向缝隙。人鱼微微颤抖。 “这里不行?”张道情还在摸索阶段,试着找到多快好省的方法,让人鱼快点满足,好放过他。但他又不想弄疼他或者做些灯芯特别讨厌的事。 灯芯紫色的眼睛盯着他片刻。似乎犹豫起来,低着头发出呼噜声。似乎是种鼓励和默许。 张道情小心的剥开那条缝隙,那里早就痊愈了。触感光滑,充满着人鱼平衡水分用的粘液,这种构造跟人类的完全不同。张道情脸皮再厚,这时候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可他也知道那里是多么敏感,只要稍微碰几下,灯芯就脸色晕红,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俊美中带着雄性英武的五官,会被欲望沾染得融化一般。水汪汪的宝石一般的眼睛,则会变得幽暗。这景致过于美丽,带着魔性。即使是定力超群的张道情,也觉得呼吸粗重。难以自持。若问本心,不动容亦不可能。不想看,亦很难戒。 张道情知道这样不好,可事到如今,也没法弃之不顾了。 他的指腹贴住柱身,滑入囊袋中。 人鱼微微张嘴。若没有封印,一定会发出小小的鸣叫。 张道情不敢多看,呼吸着水汽,眼前只看到水面上朦胧的光影,是人鱼鳞片折射出的璀璨光华。 他的手指探入更深,一手握住肉根,一手搅动那囊袋中柔软的肉壁。人鱼的颤抖惹起水波阵阵。喉结滚动。胸前的几乎看不到颜色区分的肉珠也挺立了起来。 张道情也弄不明白,明明是如此强悍而野性的生物,可发情的状态,居然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他修的是入世道,明心静气是有的,但薄情寡欲未见得。这时候人鱼的腹部早就殷红一片,而薄鳞则闪出星点的光,张道情轻轻咬了咬那闪着光亮的肩膀。觉得齿下光滑而又略带坚硬,犹如蛇鳞的触感。 人鱼回报地舔了舔他的唇。接着找他的舌头。人鱼的舌头带着海水的腥味而且比人类的长,张道情实在不能接受被这么纠缠,让了让,手指深入。 人鱼整个软了,尾巴无力地松了开来,看着张道情,脸上满是无法忽视的浓烈欲望。 张道情加重了力道,希望手心的肉根能快些出精。而探入西瓦尔囊袋深处的手指,也仿佛碰到了什么。 那是隐藏起来,已经发育的比较完全的精囊。在没有完成蜕变之前,碰触这里只会感觉到疼痛。而当雄性器官发育完全,这里则是最敏感,最舒服的所在。只要被摩擦,就会让人鱼忘乎所以。当然,这种事,人类一般是不会知道的。 西瓦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本来被巴诺卡摸得疼痛不已的地方,又被弄伤过的地方,现在应该感觉很可怕才对,可是这人类的手指仿佛带着古代魔法似的。让他只感觉到舒服和饥渴。“这样根本不够啊,真希望可以……”他脑袋中回忆起唯一经历过的那场彻底但违逆心意的交配,雄鱼和雄鱼……当时他觉得巴诺卡变态恶心简直下流到不可思议地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可现在,他却满脑子邪念,低头看着张道情破烂的衣服下露出的小腹和耻毛。 应该是人类性具的地方,顶起了薄薄的裤子布料,因为水的关系,简直能看到细部的结构。 张道情也是雄性,而且似乎是在发情期的样子。 应该也可以吧,大家以前也这么干的,那些半雌,那些流浪雄性。 但是他没有囊袋。我没法插进去啊…… 雄性的人鱼王开始为了变态的想法而苦恼不已。 片刻之后,西瓦尔在张道情灵巧的手指间释放了,龙膏弥漫出异样的香气,张道情也不去管它们,在换水的时候,水手们会欣喜若狂的收集起每一寸这种东西,不舍得任何一点儿漏回海中的,这些东西足够水手们发一笔大财。 人鱼感觉意犹未尽,如果在欢欣快乐的情绪下,人鱼可以交配一整夜,所以现在对他来说只是开了个头。 但张道情已经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拉起自己破掉的外衣,已经打算上岸了。 西瓦尔蹭蹭他的脸。不满意地伸爪子拉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口咬在张道情的肩膀上,刚才张道情就是这么做的,咬完还舔了舔。 接着,西瓦尔意识到,他如果想得到对方的爱抚,首先得取悦这个人类。 于是他收敛起爪子,小心地拉开张道情的裤带…… 张道情抓住他:“灯芯!别胡闹!” 可是西瓦尔的力气也并不小,他轻易的把人类的裤子扯下半截。张道情的下身也露了出来。 人鱼能看到一团海藻一样的毛发遮盖住了人类的性具。而顶端能看到的部分,果真是跟自己很相似的。他伸手摸了摸人类平坦的小腹,又摸索进草丛,虽然已经知道了人类没有囊袋,但是摸到一片平滑的时候,还是让人鱼十分的失望。他只能抚摸着人类半勃起的性具,感觉到那个东西热烫的温度,人鱼只有在动情和准备好交配的时候,性具的温度才会骤然上升,一别平时的凉滑。这种温度让敏感的人鱼十分兴奋,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邀请。人类的比自己小了不少。这尺寸在人鱼看来没有竞争力。但是形状很好看,颜色较为朴素。张道情说人鱼的东西比人类的美。但实际来说,除了没有囊袋这点很奇怪外,连这圈海藻都可以接受,反正人鱼是跟海豚一样这方面大大咧咧的生物。 人鱼的指甲搔弄着张道情的耻毛。张道情实在尴尬,他一把抓住西瓦尔的手腕,皱着眉:“别闹,西瓦尔,不然我就不给你鱼了。你还没吃到苦头吗?” 这么多天来的温柔饲养和讨好,这种威胁对人鱼已经没有威慑力了。就算真的一顿饿着了,西瓦尔也不会有压力,为了一亲芳泽,人鱼情愿被处罚。 他的手指比人类的修长,轻易的盖住了张道情肌肉紧窄的臀部。张道情能感觉到人鱼似乎在确认什么事。他苦笑:“灯芯。别乱摸。你不是已经知道人类长什么样了吗?这么摸很不礼貌。” 可是,刚才做的事情就谈不上礼貌了。张道情被迫往前倾的身体,贴住了人鱼的胸口。他被人鱼扯得半裸,光滑的皮肤让人鱼感觉到舒服。而张道情能感觉到人鱼凉滑的皮肤上细小的鳞片。 “之前还不明显,可是最近,西瓦尔的肩膀和胸口,都开始长出光滑并且闪光的细小鳞片了。我遇到的,果然是还没成年,正在成长的鲛人吗?那么他还需要教导,是确定无疑的事了,得让他早点回到族群啊。”闪神之际。人鱼的手指已经伸进了张道情的股缝。最近觉得自己爪子太尖利,老是伤到恩人,所以在岩石上磨钝了(其实最近不需要自己捕猎,因此人鱼觉得钝点儿没事),这时候虽然碰到人类柔软的部分,应该也不会弄疼他的。 可是他才刚刚似乎摸到了人类岔开的尾巴中间的神秘区域。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张道情用了真力,一脸惊吓地把人鱼推倒了池壁上。“灯芯!你干什么……” 这要还看不出来人鱼在动什么年头,他可就太迟钝了。 西瓦尔委屈地看着他。手掌伸出。但是不能说话。 虽然没有囊袋,可是后面的排泄口,人鱼和人类,都有。他也知道那儿很紧,很脆弱。人鱼不喜欢用那个地方,人类大概也不喜欢吧……可是……真的很想要。 人鱼自己在纠结自己残酷的坏想法,明白这种妄想根本不被恩人允许。而且也不应该。 他的紫色眼睛暗淡下来。呜咽了一声。从一边蹭着池壁游开了。而人鱼那硕大饱满的器具,还露在囊袋外面不肯收回。“灯芯……你……你生气了吗?”人鱼要表现生气失望哀伤还是挺容易的,锁紧鳞片,身上折射的光亮都不见了。潜下水去,缩到石头山的一角。只剩半张脸露在水面上面。 张道情叹了口气,从水池里出来。拉起自己湿漉漉又被撕开的衣服。身上还沾染着水里飘浮的龙膏。浑身都是鲛人的气味。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直接出门去了。用定水珠施法,把身上弄干净。蹲在一边说:“到了绿翡翠海岸线,我就放你回海里吧,你已经痊愈了。自己能找到同伴的吧?”西瓦尔现在也不能说话。他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他是很想自由活动,跑去绿翡翠海湾找红族的旧居以及墓园,那里有古代留下的三叉戟。为了跟巴诺卡再次决斗,他必须先锻炼自己,并得到武器和魔法。不过,如果他走了。还能遇到恩人吗? 在与水中世界不同的陆地上,恩人的气味和声音都不可能被他察觉,器官再灵敏,魔法再强力,思念再执着,都不可能。 他走还是不走呢? 在红族的王正烦恼着复仇与享乐的抉择之时。一场热闹正在人类的航线上上演。 迪曼的领主想要人鱼的悬赏数十万第纳尔,谁能献上一条,就能在迪曼过上庄园主的生活。而如果这条人鱼还是活着的话,如果甚至是罕见的雄性的话,可能会高达数百万第纳尔。 梅里特的亲王已经不再出现于珍奇异兽拍卖场,而悬赏单上也少了几乎一半的订单,于是这一次的悬赏使得赏金猎人和各种靠着投机吃饭的贪婪之徒们都纷纷雇佣船只出海。全然不顾刚开通的航路是否安全。 梅里特的兰斯公爵得知消息后悔不已,他亲手放走了那条人鱼王。虽然人鱼的赎金换算下来,也够得上它的悬赏了,但是卖古董是很麻烦的事儿,大家还是更爱金币。 “表哥在打仗,给他凑个军资也好啊。”兰斯这么说。 他年轻的管家,面无表情地回答:“您如果不满意那些赎金,可以再去海上敲诈一笔。” 菲斯特红衣大主教在私下里曾经讽刺过这种穷奢极欲与国无益的行为。但既然不是教宗干出来的,那也不用太在意。 消息还没有越过洋流飘到新大陆,在船上的摇钱树依然在苦恼着自己的鱼生大事。 绿翡翠海的水的气味已经不同了,西瓦尔明白再过两天时间,恐怕他们就能靠岸了。 “美罗,你觉得不觉得,人类的航线上,最近船只也太多了些。”菲丽一边赶路,一边问同伴美罗皱眉沉思:“啊,是的,而且,我发现他们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这些事,似乎都像在捕猎……” 菲丽闻了闻水里的血腥味和香料味。 “是啊,呛死人了。好多条船都挂着死尸和塔卡罗果实,那些都是绿水怪和黑影鲨喜欢的东西。” “他们还在晚上点起很明亮的火光,在船板上唱歌。”菲丽带着疑惑的表情:“我总觉得,好像他们是在诱捕我们。我是说,他们管我们叫阿拉达,还觉得我们会受到光和声音的引诱,去袭击船只。” “嗯,……这个嘛,只有我们想吃人的时候才会去把,而且都是挑选落单和被风暴摧残过的船只。这样组成船队还闹得这么热闹。连剑鱼都不会靠近的。” “话……虽如此,不过我好担心,他们是专门的要抓我们人鱼族吗?” “没关系,我们潜深一些,呼吸的时候也避开船只就好了。”失去过王的红族,非常的谨慎小心,两个落单的人鱼更加隐蔽的赶路。 巴诺卡的速度与嗅觉敏锐度都非雌鱼可比,他顺着占卜术的指引向绿翡翠海进发,同样的他经过了人类航道,并感觉到一些不寻常,同时,他也遇到了海豚群,经过一场威慑,海豚们说了实话,确实有人鱼的踪迹最近去向绿翡翠海。 巴诺卡兴高采烈地追了上去。很快闻见了落单雌鱼的味道。 他想了想,虽然这也不会很稀奇的事,但结合最近逃走的红族成员以及占卜的指引,他决定追上去看看,但生性狡猾的巴诺卡也懂得有些事不能蛮干,他不紧不慢的循着味道跟随,并不真的靠近,他想到西瓦尔可能会是这两条落单人鱼的目标,既然她们是去绿翡翠海,反正随便跟一跟,也不误事。 水面下是悠哉着人鱼,而水面上则是焦急的冒险家们。 米尔森是名义上的“生物学家”“考古学家”同时是个男爵,但其实他只是个家道中落潦倒的投机者,不是替贵族们收集珍禽异兽,就是冒险去拿各种赏金,以及盗窃古墓来混生活,骨子里早就是个流氓,而勉强维持着男爵的体面。他租了一搜结实的海船,跟其他的亡命徒们跑到了海上,希望运气好能碰到那么一条两条人鱼。 “真是的,本来总是听见人鱼如何袭击航道上迷路的船只啦,在礁石上唱歌引诱水手啦,怎么如今连条海豚都看不着?” “都过来抓人鱼,闹得乱哄哄的,我今天看到三艘船都挂着大网,装着绞盘。真以为人鱼那么好抓。”嚼着甘草的是名义上的船长以及船主,走私偶尔客串海盗的船长跟米尔森是老交情了。 “嗨,真有人鱼这样东西吗?”米尔森皱了皱眉。 船长脸上的刀疤颤抖了一下:“当然有!我老子就是死在阿达拉手里!” “哦,你为什么之前都不说,老伙计。” “因为你说不信啊!老天爷,这是些狡猾聪明残忍的怪物,我小时候就听我老娘说过无数遍,可是,我不怕,我做梦都想弄一条。”船长嘿嘿冷笑,“可倒好,这么高的赏金,又是你出钱,咱们分账,我当然是。很高兴!” 米尔森双眼发亮:“老伙计,我看到你的笑,就知道你有主意。”“你找对人了,男爵先生。” 捕猎船离开了周围的大船队,离开主要航道,但又离得不远。 船长一路观察海豚和杀人鲸的动向,派人拿着玻璃罩潜到水中收集声音。 米尔森男爵疑惑地看着老船长:“这是在追踪什么?” “有人就有好奇海豚,有海豚就有人鱼。别以为那些怪物会避开人类,我们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只有落单的,受难的船只,才会受到人鱼的攻击,这么明显的事儿,居然没有几个捕猎队伍意识到……” 米尔森捏捏自己的小胡子:“那万一我们真被盯上了,怎么办?一大群……我这船也不大啊。” “放心,咱们有海神炮嘛,还有毒药,到时候撒下去,毒死有两头,轰散了群落,就可以捡点便宜啦。而且人鱼里的雄性,他们都是王,负责保护族群。所以啊,如果遇到一群,很可能就能抓到王哦!”米尔森大笑:“哇,大买卖!”“是的,大买卖~” 海豚传递着窃窃私语,鲸鱼也议论着远道而来的外来人鱼的踪迹。 绿翡翠海的古代墓园,栖息着另外一些族群,他们世代生活在新大陆岸边,对人类来说全新的土地,对他们来说是自古的领地疆域,他们是平和也是好战的,对威胁毫不退让,对朋友热情友好,尤其是亲缘血族。只要不是抢地盘,走亲戚是十分欢迎的。 两条雌性人鱼对翡翠海人鱼来说更加没有威胁,甚至可能以后是成员,因此是个惊喜,海豚聚集起来,等着人鱼开宴会。它们可以一起来玩。而白族的族人们,派出了几个巡逻兵,去迎接客人。 至于巴诺卡,他是条落单的雄王,行事小心谨慎,他不是鲁莽之辈,所以他离开了一段距离,尽量避开海豚。为了这个,他甚至潜伏到了人类那喧闹忙碌的航道附近。以本身的敏捷和深潜的天赋,好几天都没有被人类发现踪迹。为此他着实得意了一阵,因为以雄鱼的庞大体积,人类留心的情况,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绿翡翠海的景色非常美,尤其当海岸线出现,白色海滩,风化的高崖,以及密语森林的广袤的绿,都是那么令人激动兴奋。 新的大陆在海另一头出现,张道情又一次被世界之大之奇幻莫测所感动,他看到了大陆,又想着,那广袤的土地上有些什么。 船上打起了旗语,要准备靠岸了。 人鱼不知道能不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海岸边。 道情从甲板上下去,去瞧他的人鱼。 进门就见池水中不停焦躁游来游去的西瓦尔,池子实在不能算大,所以一半的水都被他搞出来了。 “灯芯,你怎么了?” 不能说话的西瓦尔露出困惑地表情。 “是的,靠岸了,我们在接近陆地,待会儿就会停船,在一个港湾里,到时候,我就把你放进水里……”道情说着,低下声。他思量着自己也许考虑欠妥,看到船长和船员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人鱼是怎么看待的,贵重的财物,珍奇凶猛的野兽,一旦上了岸,码头上消息传开,必然有人觊觎,他人生地不熟,并不似在旧地那么游刃有余,他可能稍微有些疏忽,人鱼就会被伤害。 道情沉吟:“我现在就放了你吧,不然上岸我保不住你。”他的心情早就能通过语气和神色传递给西瓦尔。西瓦尔自己也很熟悉人类的那些套路,它刚才感觉接近陆地,它的魔法在减弱,而动物的本能告诉它,它将失去海神的庇护,因此焦躁不安。 怎么办呢?他要放我走,我如果不走又会怎样? 西瓦尔游到了池边,指了指脖子。 张道情说:“我给你解开,但你须乖乖的,不要像上次那般,而且下了船……也不要跟过来,港口船只太多,兴许会有人看到你捉住你的。” 甲板上。船长正在为难自己要不要跟商会的头领汇报关于人鱼的事,都写在航海日志上了,又不能不说,就看到张道情再次以颀长略显得单薄的身体,将人鱼抱了上来。那美丽的巨兽手臂攀附着东方人的肩膀,一副恋恋不舍的神色。 “哦,张先生,您怎么了,要把这条人鱼……放了?” “恩。”张道情点头。 船长满脸难以置信:“为什么?白白放了,太可惜啦。” “您看,我要上岸了,养不起又不知道哪儿能养,丢到海湾里,它会被捉住,不如趁现在海面开阔让它自由去。” 船长这几天都在动脑筋怎么让张先生松口,高价把人鱼卖了。没想到他说放生,果真就放生。但老船长是经过世面的,知道张道情这号人就是这种不计较钱财,又做事有自己主张的年青人。撺掇劝说也影响不了他的决定。于是道:“好吧!”他倒是祈祷没人能抓到这条雄王,因为这种宝物自己失之交臂,总也好过见别人拿走。 人鱼的身躯滑入了海中。张道情站在小船上端详半浸入海水的它,觉得灯芯在水中更美了,相处这些时日,他也十分恋恋不舍,心意相通的海中鲛人,难得心性纯真,很有那么点养了灵宠的感觉,但又更像是朋友,因为它太像人了,而且又如此的美貌。 人鱼的手抓住张道情的脚踝。不愿意离开。 西瓦尔的封印被解开了。张道情拉开他的手掌,在手心中写了一个字。“情” 西瓦尔当然看不懂,但张道情随后解释:“这是我名字中的一个字,也是人的珍贵宝物,希望被人类援救的你,之后多存念头,不要攻击来往船只,既然能吃鱼,何必吃人呢?你族人的歌声很美,可也魔力巨大,十分害人,使用的时候,多看看你手心中的字。”说完放开它,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样,准备告别。 然而他眼眶也微微红了,想到从此说不定不能再见了,总有些惆怅。 人鱼更直接。西瓦尔一把扑上去,抓住他脚踝。就拖下了水。 “灯芯!” “在……在白色沙滩,圆月潮汐最平静的晚上。有红树林的地方。那里,有许多海豚。还有一座巨大的礁石。灰色的巨岩,跟这艘船一样大。从这里,往东三海里。你们的计数方式……你一定能找到那儿。”许久不能说话的西瓦尔,仿佛憋足了多日的话语,一连串贴着张道情的耳边说了。他紧紧拥抱着这个人类。心中满是离愁别绪,和孤寂恐慌。 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他不能在这里跟随这个人类,他有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张道情被人鱼的私语弄得有些难为情,他拉开他,点点头:“我会呆在港口一阵……”但终究会离开的,张道情没有说下去。只是撩动了一下人鱼的发丝,“走吧……月圆之夜再会。” 人和鱼在水里抱作一团定了密约,其他的船员半点不知。老船长远远见张先生放走了人鱼,自己回到船上,俊美的脸上一片离别后的感伤。 船长拍拍他的肩膀:“张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就这么放走了,哦,阿拉达确实太像人了,对不对?!可惜是个雄的!若是个雌的,兴许会爱上她!哈哈,我想到一个笑话,您要听么?从前,有个渔夫,捕到了一条美丽的美人鱼,是个身体丰满的,脸蛋儿漂亮的美女!可是,渔夫二话不说就把它丢了回去!同伴大为吃惊问他为什么。您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为什么?下半身是鱼要来干什么?哈哈哈。哈哈,您懂么……哈哈哈。” 听到的船员们纷纷露出了然的猥琐的讪笑。 张道情却背后冷汗。在脸因为心虚和定力减弱而涨红之前,回身装作看风景。 阿扎克是白族的首领,他们世代都生活在绿翡翠海,靠近海岸的地方珊瑚丰沛,鱼类众多,而且没有猛兽,所以白族在这里很兴旺,已经到了需要第二个王的规模了。 阿扎克起初并不知道陌生的来访者是哪儿来的。直到一个战士和一个巫师的怪异组合出现在他面前。 两条雌鱼都是年长者,非常优雅,阿扎克好奇地问:“你们好。远方的客人。来白树林有何贵干?” 两条雌鱼表示她们是红族,旧居在此处的红族,和白族比较友好,很少决斗,因此阿扎克就表示要招待。 而美罗和菲丽寻求帮助:“白王,我们来寻找我们失散的王,如果可以,请帮助我们打探消息。” 这下阿扎克更迷惑了:“你们红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连巫师都派遣出来了?” 美罗和菲丽对望,还是只能讲出耻辱的事。 “红族和绿族决斗了,然后,我们的王败了……”美罗沮丧地说巫师则想起来就掉眼泪。 阿扎克一怔,立刻一脸怒容:“绿族!是巴诺卡么?!”阿扎克是雌性变为雄性的王,他之前的王者是一胎同母的兄长艾尔立克。为了保护当时还在生病不能迁徙的阿扎克,艾尔立克答应了巴诺卡的挑衅,失去了王座,但巴诺卡举族迁徙去了西边,只带走了逊位的白王和所有的巫师及最强壮的亲卫……白族得以留存,只是实力大不如前。 美罗没想到这位王反应这么巨大。不过看样子对巴诺卡也存有敌意,这让她大为放心。 “这么说。巴诺卡还是老样子,又四处挑衅了,居然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教训么!”阿扎克咧出尖牙,年轻的王总是更好斗也更不留口德。 菲丽说:“是的,一如既往。但要说明的是,我们的王,西瓦尔,他很强壮,只是太年轻了,刚刚转变完就遇到了一场劫难,带着伤跟巴诺卡缠斗了三个回合,他战斗到最后,甚至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我们。” “所以你们不愿意跟着巴诺卡,甚至愿意离群……”阿扎克惊奇地问。 美罗坚毅地点头:“是的,情愿离群,我不承认巴诺卡是王,他不配拥有红族。” 白王沉默了,他不知道红族的王是什么样的人鱼,但显然他的族人是如此爱戴他,信任他。 “你们……在绿族看到艾尔力克了吗?”阿扎克忍不住问。 美罗摇头,而菲丽想起了那条温文尔雅但俨然可以在绿族做主的强壮雌鱼,它有条白色项链。“我想我见过。她过得很好……怀着孕。”巫师说白王一脸哀戚,默默转过身。 “我会帮你们……” 西瓦尔独自一人闯入了人鱼的墓园,在远古,人鱼有一块神秘的聚集地,而且在传说中,那块土地在海洋深处,却又有阳光和陆地,古代的人鱼可以随意的选择在陆地生活或者进入海水中,海神给了人鱼无以伦比的魔力,并让它们成为世界之栅,直到敖德摧毁了城市,并毁掉了人鱼的族群,灾难之后,人鱼分居于几个大洋,不再看守世界边界,并为了生存分成了越来越多的小部族。力量也就越来越弱。传说中呼风唤雨,可以摧毁陆地和掀起摧毁海岸的暴风的海神,现在只能为了捕猎召唤迷雾罢了。 西瓦尔知道人鱼墓园是禁地,但失去了自己的珊瑚三叉戟,他必须找到古代族群的遗物,而且,通过试练…… 人鱼在成为王者之前,实际都应该有一场试练,由王中之王的海神见证,巫师监督,得到海底迷宫的英灵的承认后,方可为王。可是太漫长的岁月,这些仪式都成了幼年人鱼睡前的故事。再也没有族群将它放在心上。就连先王也对西瓦尔和年幼的巫师们报以莞尔,安慰他们不需要那么夸张,而那只是传说罢了。西瓦尔却并不相信那只是传说。 他被巴诺卡侮辱之后,脑中一片混乱,被复仇的愤怒折磨,他甚至想跟他同归于尽。但白王的睿智安抚了他,歌声引导了他,他突然发现,这场伤害,跟被神秘的黑豹撕咬,或者遇到狂烈的风暴袭击一样,只是一场惨痛的意外,也许是他还不够强大,不够聪明,所以才遭此大难,但被巴诺卡戏弄这种事,若能夺走他所有的勇气,他就不配称为王了。 他必须打败他,那个强大,狡猾,残忍的雄王。所以他想到了古老的传说。 “也曾听过失败的王者再次夺回王位。比如先王跟我说过的蓝族的爱尔达瓦拉……可他几乎都花了三十年,才等到了机会,而且是趁着对手决斗后最虚弱的时刻。但我不想趁巴诺卡最弱的时候去打败他。这只会让他讪笑,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羞辱。” 西瓦尔这么想着,游过了禁地的界碑,他当然还记得自己跟人类定的约定,因此更加坚定了决心,海之子勇敢无畏,而王者更是如此。 与此同时,巴诺卡已经接近了白族的领地,他才刚想找条人鱼问问,就听到了警报的呼叫声。 “感觉不太友好啊。”扯了扯耳朵上的薄膜,巴诺卡慢条斯理的游进白族的珊瑚群。很快,几条警卫人鱼就围住了他,都是强壮的雌性,巴诺卡四下望望,发出一声嘹亮的啸声。 那是挑衅王者的声音。 白王不得不出来。阿扎克全副武装拿着三叉戟,警惕地被侍卫簇拥,巴诺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倒是很亲切的感觉。 “亲爱的阿扎克,近年来可好。许久不见甚为想念呢。” “真是无耻之徒,巴诺卡,你还敢来白族的领地。” “都是亲戚,为何不敢?倒是这次远道而来,你应该好好招待我才是,毕竟看在我的妻子也就是你曾经的兄长份上……” 阿扎克闻听此言,立刻竖起了鱼鳍,发出愤怒的嘶鸣。 “你竟敢提起艾尔里克!你这个恶棍。” “我爱她,我当然很愿意提起她,别生气,她现在过得不错。是王后呢。” 白王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举起三叉戟:“你如果不现在滚出去,就死在这里吧。” “怎么,想围攻?你能有点礼貌吗,白王?”巴诺卡肆无忌惮,并不害怕。 人鱼虽然对其他的族群(比如人类)有那么点凶残,但对自己族群,多少有些规矩要讲,比如路过的单身人鱼虽然驱赶,却极少杀伤,也有接纳的。更别提拥有部族的王来做客这件事了。实际来说,巴诺卡不先动手,白王没有立场弄死他。 而且……比起当时,绿王更加强壮了,经过几个交配季和争斗厮杀,巴诺卡处于王者的巅峰时期,恐怕放眼四海,也难以找到敌手。阿扎克生气归生气,但确实没有胆量提出决斗。不然死得还是他。 “好吧,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亲爱的,能不能请你把美罗和菲丽两条雌鱼交给我,嗯,说句话也成。我不是来寻衅闹事的,我是来找我失散的族人。” “她们是红族,绿王,既然脱离了族群,你无权干涉她们的行动。” “我知道,但她们也没明说就不要回去啊,红族的伙伴们都在等着她们呢。而且,如果不找到偷偷跑掉的前红王,我也是不会走的。” “你真是纠缠不休,巴诺卡!”美罗气愤地从白族的群落里游了出来。 巴诺卡看到她,顿时高兴了:“哦,你果然在,喂,西瓦尔还好吗?” “他不在这里,也不会被你找到!”菲丽接口。 “不,他会回来的,至少,他会找我报仇不是吗?但他还太年轻了,就这么带着伤跑到外面,一时冲动,脑袋发热,都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万一遇到危险,就太糟糕了。我会担心啊。” 巴诺卡如此坦然的。美罗被气得发抖:“就是你害得我们的王如此痛苦和危险,你真是太无耻了!滚出这里!” “对你们的主人怎么说话的?真没礼貌。”巴诺卡皱了皱眉。“有哪里不对吗,西瓦尔如果出了事,你们两个忠心的小东西就不担心?”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美罗和菲丽的心,她们顿时沉默了。互相看着。 巴诺卡还是慢悠悠的飘着不走,摸了摸下巴:“我猜猜,你们也没找到西瓦尔吧。但是,你们一定知道线索。打算说吗?” “怎么会告诉你这种恶棍!” “那我总是能等到你们出去找他的,他也……一定就在附近,或者我该守在这里。” “滚!”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4节 巴诺卡只是摸摸耳朵,侍卫的杀气直接逼过来,鱼群和海豚们都纷纷游开了。而绿王望了望紧张的人群,纵身回尾:“好吧,你们如果一直找不到他,我就在附近,会帮忙的。”“……”阿扎克已经要按捺不住围攻的心情了,不过幸好绿王是如此迅捷无伦,没等他改变主意,就没影儿了。 张道情在新大陆的港口安顿下来,先是到处逛了逛,看看有没有他需要的物资,然后就开始找寻向导。 移民们的村落非常简陋,人口也不多,除了港口附近的峡湾之外,还是一片蛮荒。 张道情听说此处有原住民存在,心生好奇想去探查,被驻军上校竭力劝阻了——上校还不知道张道情的自保能力比当地任何一个西大陆人都强,他觉得应该保护好贵人们委托的客人。 “那么,请问附近是否有一块巨大的礁石,灰色的。”他问熟悉当地情况的向导。 向导是这里的好猎手和庄园主。名字叫艾尔,是个高大英俊,精力旺盛的青年。张道情对他印象很好。但不知道为何,张道情在他身上闻到一些奇异的气味。他知道寻常人可能不会注意到,但在山中修行的时候,他在驯养灵兽的人身上也会闻到这股味道。 不过这无关紧要,他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反而因为这个猎人的特别气味,他们进入森林的时候,就安全了很多。 在游览森林的时候,张道情问了海湾岩石的事,向导欣然点头:“确实有,虽然不算近,也是我们去过的地方,那里地形复杂,水深难以判断,不要去游泳,会出事。” 张道情点点头,计算着月圆的日期。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他却觉得身边缺了什么似的。心中只想:“难怪师傅与师兄们都时常说不要去捡拾山中的生灵,不然缘分难舍,虽然不至于影响道心,牵挂过多总是不好。” 他于是从小就忍住从来不去捡小动物,却因此对人间俗世更多了些急公好义的热忱……结果更加牵挂过多,终于影响了修行…… 看这个东方人若有所思的样子,艾尔问:“真的要去吗?如果张先生有非要去的理由,我带路就好了,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我很有空呢,顺便去钓钓鱼,据说那边有很多品种珍贵的美味鱼类,我们还能烧烤当午餐呢。” “嗯……”张道情想起了那尾巨大的珍惜鱼类,心中觉得好笑。只是想想得在月圆到来前,先探探路,这位向导人是挺热情,为人也豪爽,但听他谈吐之间,对猎杀生灵,冒险探秘和赚钱超乎一般的热情,不能不防…… 西瓦尔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深谷,他游进裂缝,在一片漆黑里看到了星光点点。 那是各种生物的眼睛和照明器,人鱼庞大的身躯,如同远古就在此栖息的蜿蜒的巨兽,拖着同样的星光,带着安静的威慑,让藏在漆黑里的生物不敢靠近。 人鱼才是猎食者。并且是顶端的猎食者。 虽然受了点伤,可是转变已经完成,西瓦尔的身体强壮有力,腰部的皮肤开始闪闪发亮,长出了软鳞,肩头上也是如此,这让他更像是成熟的雄鱼了,他灵敏的嗅觉和听觉保证了自己的警惕,视觉则在这复杂的地形里寻找记忆里残存的标记。 幼年在这里参加过祭奠,所以肯定在这附近。 逐渐的,在昏蒙的黑暗里他看到了一片白色犹如银河的东西。 那是骸骨的森林……不只是是人鱼的,还有随葬的海豚,巨鲸,海蛇的墓场。 人鱼能感受到死寂的气息,但并没有畏惧,他依然朝某个方向游去。 果然,一个裂缝一般的洞穴出现了,周围刻着远古时候的文字。呈现放射状。 西瓦尔摘下自己胸前的泪宝石。看到了裂缝中间断裂的石柱,有些不知所措。 祭台已经损坏了…… 如果巫师菲丽在就好了。 红王感慨一下,但他并非全无办法,看向周围,碎块满地。他捡起碎块,开始拼接。 很快,所有碎片都找到了。西瓦尔默念咒语,让石头暂时合拢。蓝泪石艰难地嵌合到了中间。光芒时暗时亮。 而光芒犹如岩浆一般,流过了裂缝,接着符咒刻痕都亮了起来。 深处的石门打开了。 三角形的通道,是专门给人鱼通过的,漫长的前进后,西瓦尔听见身后的轰鸣。看来石柱还是受不了重启,碎掉了。至于门会不会被重新关上,西瓦尔也已经不去关心。 通道终于到了尽头,他从隧道光芒四射的入口冲出来,深深吸了口气。鳃张开,新鲜但滋味奇特的水流从鳃里经过,这是块他从来未到过的地方。水流告诉他。 这是一片黑暗的蓝海,周围漆黑,不知道是岩壁还是珊瑚,中间则是一个幽暗蓝光的球体,球体已经破碎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到,西瓦尔试图往前游,他终于发现了这是什么。 这是个,城市…… 周围太黑暗,没有参照物,所以就算是人鱼的视觉,都产生了偏差。 那看似不大的球体,实际在非常深的地方。而且非常大,是一个城市的大小。 西瓦尔瞬间就觉得浑身战栗,墓园里有这样的东西吗?为什么先王和老巫师,都从来没有说过……不…… 等等,他们说过…… 那些歌谣。 海之子栖息在珍珠闪亮之处。 海之子的天空是海洋,海洋是陆地,我们拥有一切的神赐,还有珊瑚与鱼群。 这一切都属于我们。就如生而呼吸,死而化为泡沫。 不要忘记。那颗珍珠。请把珍珠捧在手心…… 可是,海之子都不在了。 这是一座废弃的城市。 西瓦尔被强烈的好奇与不安抓住,他只犹豫了片刻,就纵身游向了发出幽蓝光芒的废墟。 总觉得,似乎来过这里。 西瓦尔游进了空无鱼迹的城市废墟,这里的装饰都是那么熟悉,和他们决斗的时候的神殿很像,当然,如果附近没有神殿,人鱼也不介意在空地上决斗。 他们已经习惯了到处流浪,而不是定居在某处兴建城市。 因为人数不够,总是不够。 就算是红族绿族这样繁盛,也还是会担心黑影鲨和巨乌贼等怪兽。 然而,也许从前的祖先在这样的城市生活,就根本不用担心了吧? 西瓦尔这样想。 金色的鱼尾在黑暗中闪动,妙曼的游姿,敏捷闪避着每一个障碍。 西瓦尔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在这种穿行中得到了乐趣。 因为,这就是为了人鱼准备的城市。他在里面就像回家了一般。 他下意识的朝城市的中心游去,似乎知道那里有什么。 他来到了神殿前。一座他从来未见过的,如此宏伟的人鱼的庙宇。 他一下子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黑色的头发在水中往后飘散。那水流是从庙宇中涌出来的。 进去……进去吧,快点进去…… 心里有什么在渴望,他似乎失去了警惕心,径直迫不及待往里游去。 巨大的大厅,结构有点奇怪,似乎整个顶棚都有什么光撒了下来,西瓦尔用手臂挡住部分光线,让人鱼的眼睛适应,然后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往上游。他迎着光线继续上游,不一会儿,哗啦,一阵水声,他的头探出了水面。 是的,这是水面,上面是空气。于是腮闭合了,人鱼继续用两栖的肺叶开始呼吸,西瓦尔好奇得游到水边,看了看地形,这是一个好像迷宫一样的水道,水道比下面可浅多了,如果想再前进,就要游到那些看起来很复杂的沟渠里,但西瓦尔这时候却不太害怕了,他没有犹豫,顺着图腾的方向游进了主干道。 “在今天之前,我没想过,人鱼的城市可以是这样的!这简直像是进入了神话故事?” 西瓦尔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他加快了速度,用人鱼王者的迅捷,直接游向了尽头。 那里,是一座巨大的雕像,海王的。 祂胸部平坦,面容英武中带着柔美,生殖囊袋上探出一个巨大的雄性巨物,但下面却敞开着,雌性的宫口赫然在目。尾部虽然像雄性那样健壮华丽,却也像雌性那样有许多叶片和刺状鳍,肌肉并没有很夸张,但是很有力度,整个看来,还是更像个王。 西瓦尔一下子就被迷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雕像,或者这么美的人鱼。 但是看着看着,又似乎从那张安静的脸上,看到了悲伤。 祂的手掌上托着一颗巨大的泪石,和一把珊瑚三叉戟。三叉戟已经折断了两根,而泪石似乎被崩裂了一块,是残缺的。 西瓦尔游到底座旁,探身,正好可以够到坐着的这座雕像的手掌。 他接过了三叉戟。 虽然是断裂的,但它可是神秘的遗物啊。 西瓦尔这么想,然后他朝泪石伸出手去。 “不……不要拿……” 低声絮语像幽灵的声音一样回荡在神殿里。 西瓦尔猛地回身,却看不到人影。 “谁在这里!”他喊。 “不要拿。不要碰,那是封印,封印着我们最勇敢,最强大的海姆达尔(守护者)。” 西瓦尔疑惑地私下看,却还是看不到人影。 但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雕像的彼端的一座——石棺上。 人鱼的尸体一般都只会在隐秘的人鱼墓地中堆积,并没有安葬的习俗。人鱼在知道快要死去的时候会尽力游去墓园。 而这个石棺更像是人类的习惯,但它并不是封闭的,这是个石台,上面似乎有什么。 他放回了三叉戟,游到了石棺边,果然,那是一具遗骸,但西瓦尔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鱼。 她有腿! 这是具妙曼的女性身体,虽然乳房已经干瘪,面容已经萎缩,可是光看那遗留下来的头发,骨骼,干枯的手掌,身上华贵的配饰,都能想象当年,这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一个美女,她有人鱼的耳朵,脖子覆盖着还微微闪光,但脆化的鳞片,也有人鱼的爪子和蹼,但是,在朽烂的轻纱下那是两条腿,人类的腿。指甲也是青色的,蹼已经破烂了,可是能看出来,她一定不是人类。也不是人鱼。 西瓦尔快要被搞晕了,今天他见识了太多奇怪的事情。 在石棺边等了一阵,他问:“你在跟我说话吗?”没人回应。年轻的红王觉得也许是自己幻听了。 他又回去到雕像前。“闯入者,我能感觉到,你需要力量……”又幻听了呢……西瓦尔揉了揉太阳穴。他抬头,看着那座雕像:“是不是你在说话呢,海王。”他觉得这个幻听,跟刚才比,更像雄性,也不是一个鱼。“不要……”那个女性的声音模模糊糊,但还是在。 “拿起我的武器,拿起我的心。” 西瓦尔想,我本来就是要这么做的, “你会获得守护者强大的力量。” 红王一阵兴奋,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太简单了,我来这里,是进行勇气的试炼,我以为会有一场考验。“不要……” 难道这就是考验。西瓦尔回头,看看那具尸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两个声音都沉寂下来。只有水流的滴答声。 西瓦尔犹豫了片刻,他再次朝三叉戟伸出手去,把它握在了手里。 果然“不要……”那个幻觉出现了。 然后低沉的絮语也出现了:“请拿起我的心,你会继承守护者的力量……” 他们只是过去的留言吗? 或者是遗民残留的意识。 西瓦尔摆动着尾巴,仰头看着那王者的雕像。看着他男性的雄物,和雌性的入口。 “西瓦尔,我得到你了。你是我的。” “请尽情的哭喊,我在享受你,你感觉到我在里面了吗?” “真可惜你已经变化了,不然可以为我生孩子。” 巴诺卡! 西瓦尔想起了那场可耻的交配,凶残无情的侮辱。 他的情绪里蔓延着压抑的怒火。 “是的,没有力量,你只能当弱者,受侮辱。” “所以如果要得到力量,拿起我的心,拿起我的武器。” “不,不要……就让他睡吧。” “不要拿。” 西瓦尔毕竟怀着他的执着而来,他已经听不到那如泣如诉的恳求了。他伸手握住了那颗残破的泪石。 美罗和菲丽其实很容易就能猜到她们的王去了哪里,当然是那个地方。 在西瓦尔幼年,很多人给他讲过这故事,包括先王。 其实美罗和菲丽没有告诉红王的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因为迁徙的关系,那里已经无人驻守,而也没听过谁进去那里。 菲丽是巫师,她开启了预言术之后,却看到了不祥的阴影。 “我可以派人跟你们一起去,把西瓦尔带回来。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白王有些担忧的说,“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墓园虽然缺乏看守的人,但我们也会去照管。……那里有点不对头。我派去的几个卫兵,之后都疯了,好几年才清醒过来,还失踪过一个,后来我就不再派人过去了,我们人手不够。” 菲丽和美罗当然明白白王的苦衷,她们说:“我认为,多两三个人鱼,也不见的安全了,找个人帮我们带路吧。” “我本来就是近卫武士长,我想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人鱼们商量定,悄悄低调的避开正在白族领地梭巡的巴诺卡,跑去墓地。 美罗和菲丽经过了幽暗的峡谷,向导叫瑟斯米,轻车熟路带他们游过去,他们游了一阵,看到了废弃的洞穴,那里一地乱石,而入口被石头封住了。 “这些石头……最近挪动过,就这几天。”瑟斯米检查了一下,说。 “不会吧!西瓦尔在里面,他难道被困住了!”美罗担忧地说。 菲丽也很担心,她犹豫了一下,问瑟斯米:“还有其他入口吗?” “除非有我们不知道的,但我认为,搞不好有吧,不然为什么我们的人会失踪呢?”人鱼这么说。 她们陷入了担心的沉默。 突然,外面的鱼群似乎被惊动了。三人倏然警醒。抬头看过去。 迅捷的身影游了过来,墨绿色的巨尾,健硕的身躯,所有人都不会认错。 “巴诺卡!” 巴诺卡漫不经心地回答:“是我,你们找到阿西了吗?” 三个鱼对他怒目而视。他也不在意,径自游过来。 雄王的威慑力还是很可怕的,在场都是雌性,天生对王有些畏惧,就算是美罗也不想轻易挑战他的武力。 只能警惕地看着巴诺卡行动。 绿王显然也不笨,看到了碎裂的控制图腾和关闭的石门。抹了抹下巴,摸了摸胸口的泪石,这是绿族的泪石,颜色很深,在巫师和王手传递过很久了。 他翻找了所有碎石,说:“你们过来帮忙拼。”然后以他的性格简直难以理解的耐心指导几个鱼将图腾拼回原位,几个人鱼手忙脚乱扶住,巴诺卡立刻放上泪石,用王的特别法术引导能量,嘴里抱怨:“没有我,你们连门都进不去。搞什么啊。”石柱发出断续的光芒,巴诺卡说:“你们最好用这边的柱子顶住石门,这个钥匙需要的能量并不大,也就是说,这扇门,其实没那么结实沉重。”不自觉的就被使唤了,但为了红王,美罗和菲丽只好照做。真的用石头顶住了门的两边。 巴诺卡小心的撤回力量,门轰隆地掉下来,但石柱顶住了一半的位置,三角形的入口,下面的空隙已经足够了。 “好吧,你们可以……”巴诺卡话还没说完。 突然一股狂风一般的水流瞬间从门那一边的隧道席卷过来。水流的凶猛程度,根本不是天然的暗流所能造成。 仿佛野兽的嘶吼一般,摩擦水面的声音呼啸而过。石门整个被撞碎了。 水流卷着所有人鱼,往外喷了出去。石头图腾也瞬间崩塌成了碎末。 巴诺卡是最先稳住的,他的泪石也帮助了他,在狂暴的水流中保护了他。 他眼疾手快抓住美罗,没让她撞上珊瑚礁。美罗哼了一声,但没松开手,菲丽则被强壮的近卫瑟斯米抱住,两人被甩得很远。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什么东西出来了!”巴诺卡怒吼。 一个巨大的黑影随着碎裂的石门和龙卷水流,冲出了入口。 水流风暴渐渐平息,那黑影并未等待力量消失,朝着巴诺卡冲了过来。 好快的速度! 巴诺卡瞳孔收缩,再也顾不得美罗,粗暴的推开她,自己甩尾躲避。 电光石火中,他感觉肩头一痛。 水里弥漫着鲜血的味道。 “呜……”他赶紧发力远遁。感觉着敌人的方向,暂时逃避。 对方没有追来,他回头戒备地观望,表情却转而惊讶。 “西瓦尔!” 美罗也大声喊叫:“西瓦尔!你还活着,太好了!” 但久别重逢,红王却没有激动的表现,在水中稳稳飘着,手中拿着一柄断了枝的巨大三叉戟,三叉戟是金色。而胸口的红泪石与白泪石都不见了,只剩一颗黑色的残缺泪石,他身上披着战斗甲,样式古老,将年轻的红王衬得十分威严,而他的表情则有些不同。 美罗又呼唤了一声:“西瓦尔。你还好吗?”“我很好。”西瓦尔冷冷地说。“先等我杀了那个废物再说。”巴诺卡怒极反笑:“废物,西瓦尔,你是不是脑袋被石头撞过了。”西瓦尔是一条漂亮的人鱼,他金色的巨尾在伤口愈合后继续变化着,薄纱一般的鱼鳍现在变短变厚实,使得他更加强壮有力,这种转变应该在三个大潮汐后完成,但现在才一个潮汐的时间,那有力的巨尾已经完全是雄王般的紧致修长,而鱼尾上质地坚硬的鳞片,又更加锋利灿烂了,原本成熟很多年,并经历过数次交配季节和决斗,才能覆盖在皮肤上的硬质透明的鳞片,这时候覆盖了西瓦尔整个脊背和腹部,使得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战士。 美罗作为侍卫长,当然最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她开始的时候非常兴奋。没想到她的王如此快就成长了。 但当看到西瓦尔冷淡杀意的眼神,美罗恐慌起来。 这是经历过长久杀戮才有的眼神,不是捕猎的杀戮,而是争斗的杀戮。 她伸出手去,低低呼啸了一声,就像往常训练西瓦尔的时候那样。 但西瓦尔置若罔闻,他举起了三叉戟,傲慢地看着巴诺卡。 巴诺卡仓促出门,一时冲动,并没有携带三叉戟,但他也不怕,论战斗经验,他是西瓦尔的几倍。 但今天,身经百战的雄王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他警惕地看着西瓦尔。 西瓦尔没有再啰嗦,他犹如一道金色利剑,刷地纵前,朝巴诺卡冲来。 巴诺卡同时躲开,他的身手敏捷,速度很快,满以为堪堪避过,谁知道后腰又是一凉,本能让他翻滚出去,避开了要害,但整个腰侧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如果不是他身体坚韧而速度快,普通的人鱼会被这一下腰斩。毕竟上下身结合处是最脆弱的部分。 巴诺卡咬着牙:“你来真的!想死吗?”他可不想杀了西瓦尔,但如果西瓦尔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凭现在的情势,就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他无法留手的话,那就得弄死他。 美罗倒是很乐意巴诺卡被自己的王杀死,但她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又呼哨一声,可是西瓦尔根本没理她,再次挥动三叉戟。 巴诺卡随手捡起墓园中插着的武器,这些都是人鱼的随葬品,在骨骸中百年不朽,他拿起一根长矛抵挡了一次攻击,长矛断了,而西瓦尔的三叉戟尖端则顺势划过,再次企图插入他的心脏,可是也再一次被巴诺卡避开。“不可能,西瓦尔不可能有这种战斗技巧和速度,力量,这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鱼。”巴诺卡感觉到不妙了,他虽然骄傲,但也狡猾,立刻下了判断——走为上策。 于是他根本不等西瓦尔下一次游戏般的梭巡攻击,直接快速的往墓园入口去。 美罗目睹了刚才西瓦尔毫不留情的犀利出手,呆了呆,一时间竟然觉得巴诺卡的判断非常正确,也希望他能逃掉。“我这是怎么了?巴诺卡不是活该吗?西瓦尔不是应该宰了他吗?”美罗握紧自己双手。 而身披战甲的红王,速度并不比巴诺卡慢,立刻追了上去,这次西瓦尔也并不做什么无用功,他直接伸出手掌。胸口的泪石发出光来,然后四周的海水朝巴诺卡涌去,化作看得到的白色波纹,利剑一般射去。 巴诺卡再次被弄伤,肩膀甚至被水流贯穿了,但他的直觉敏锐,避开了鱼尾的所有攻击。带着透明淡红的血液,他速度竟是不减,依然执着的逃走。 “够了……西瓦尔!”美罗叫住红王,而红王朝她只看了一眼,回给她一个冰冷嗜血的微笑“你等一等,美罗。我要把他的肝脏挖出来。” “这不是决斗!我的王,你不能这样就杀了他!” 巫师菲丽狼狈地带着身上的擦伤,突然拦在了西瓦尔前进的路上。她的声音更纤细,在颤抖,显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勇敢地挡住了红王。 “你挡着我了。不想死就让开——菲丽。”西瓦尔冷冷地说。 他认识她们!可是……他竟然说这种话? 菲丽看着西瓦尔的胸口:“王,这是什么?这不是红族的泪石,也不是白王的。”红王的三叉戟点了点她:“让开,我如果追不到他,就把你的头割下来。”菲丽还想说话,被扑过来的美罗一把抱住,摁倒了岩石上,美罗回头:“王……想做就做吧,我们在这里等你……白族是我们的朋友。请……”没等她说完,红王已经追着血腥气纵游而去。 浑浊的水流好一会儿才在海底平息,瑟斯米也战战兢兢从碎珊瑚里爬出来,她疑惑地问:“这就是你们的王?怎么跟你们形容的……完全就不一样呢?还有,他这种实力……怎么会输给巴诺卡……” 美罗颤抖了一下,看看菲丽,巫师咬着嘴唇:“他虽然叫出我们的名字,可是你看看他的言行,就算是狂怒下,西瓦尔也从来不会波及我们的,可现在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真怕他……” 美罗定了定神,回想刚才的情形:“他是从墓园的密道进去的,是我们族的禁地,白王也说那里有问题。我们得知道发生了什么……进去看看。”她回头,看到崩塌的隧道口。 “……已经塌了。进不去。” 三个人鱼同时沮丧起来,“要等西瓦尔回来吗?” “要的,只是我们先找找附近有没有其他入口吧。总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西瓦尔追着巴诺卡的血液味道,他好整以暇,觉得一定能捉到这个昔日的对头。那条人鱼已经遍体鳞伤,很快就游不动了。到时候,可以很好的玩弄折磨一番再杀死他,想想他从前对自己干的事,西瓦尔觉得应该尽量慢点折磨,最后让他看着自己的肝脏被吃掉。 西瓦尔舔了舔嘴唇,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时候的心态有多么嗜血残忍,只是为了自己得到的力量亢奋不已。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自己便是海中之王,谁都无法阻挡他,世界都要跪在他脚下,力量,真是好东西。 手中紧握三叉戟,那柄金色的残戟也是力量非凡,几乎能斩断一切,他倒是很期待这把武器对人鱼的特别效果,本能和常识都告诉他,这把比他原来的红珊瑚戟可要厉害多了。 首先它似乎就能破掉绿王的泪石给他的魔力保护,刚才那几下,完全刺进去了。 西瓦尔回忆着利刃割开皮肉的手感,只觉得非常有快感。简直上瘾。 于是他更急迫于这场杀戮了。 巴诺卡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挫败,他来不及沮丧,而是第一时间思考如何逃命,他的肩膀和腰部伤情严重,无法再战,而血腥味不但会让西瓦尔追上他,更可能引来其他掠食者。 他全力前进,本能感觉到西瓦尔还在追逐他。 怎么办?就算往海沟游或者去某个残骸躲避,拥有现在这莫名力量的西瓦尔,可能也能立刻找到他。 他几乎有些慌不择路,朝陆地附近游去,因为陆地附近地形复杂,也有人类聚集的复杂气味,也许可以找到礁石躲到岸上的洞穴里,这样就能掩盖了…… 于是他就这么办了。不多一会儿,多过的失血就让绿王虚弱和眩晕。他的泪石帮他愈合了一点,但杯水车薪,那把三叉戟似乎具有侵蚀和封禁的力量,能吸走泪石的魔力,让其无效。 巴诺卡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保证不了方向了,但他知道不能停下。不能! 终于,他看到了他猜测的珊瑚礁,虽然他对白族的地盘地形不熟悉,毕竟从前来转悠过,依稀记得这块海域浅淡,洞穴林立,海底有能钻入的通道,而上面则有人类的港口和船只。 依照本能,他狼狈地钻进地下洞穴,并通过海流找到了出口。摘了些海草敷着伤口,从水里跃出,到了漆黑的洞穴里,这里的地底被海水和地下水侵蚀,形成了上万个溶洞和甬道,有一半在地下,所以对人来说是禁地,对人鱼来说则是通道。 巴诺卡抓住浅滩上的钟乳结构,慢慢的用尾部爬动,彻底脱离了水面。并阻止自己的血液再流进水里。 躺在湿滑的洞穴内部,巴诺卡终于松了口气,这里迷宫一样,应该暂时不会被抓,但最好还是别出去…… 他想了想食物的问题,但这里应该有盲鱼,蜥蜴和蝙蝠。虽然味道差劲……但应该能窝在这里等伤口好。 巴诺卡很少尝到这种败北的滋味,心情很差劲,可是更多的反而是恐惧心了,他毕竟还是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尽管每次决斗都有死的觉悟,可是他是狡猾的雄王,懂得权衡利弊。“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等了片刻,血流的少了点,努力用海藻,分泌的鱼胶封住伤口,裹好,他继续爬动。人鱼在陆地上行动很艰难,但因为力量大,身体强壮,也并非完全不行,就是很慢。于是巴诺卡拖着虚弱的身体,从湿滑的洞穴里爬过去,顺着味道和气流,爬到更接近外部的地方,那里有更多的食物,也能闻见风带来的外界的气候和洋流的信息。比呆在黑魆魆,诡异,人鱼也不可知的深处好一点。 不过,这个决定之后让巴诺卡万分悔恨。 西瓦尔在接近峡湾的时候,停下了追逐,闻到人类的气味后,他本能不想起冲突,也有一些顾忌。人类是很不一样的。跟黑影鲨和章鱼,以及海豚都不同。 他慢慢的停下后,在原地发了会呆,想起了自己和人类的一个约会。 是的,他的记忆很清晰,对从前的过往没有任何忘怀,只是曾经的仇恨和快乐的情绪都似乎被掌握的能量放大了,变得有些激烈,甚至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控制不住。比如刚才想要狠狠折磨凌辱巴诺卡的杀意。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想不到自己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他刚才似乎还用了不可思议的魔法。对于在从前,刚能控制海上迷雾和治愈能力的年轻红王来说,简直是惊喜非常。 他回想起刚才的经历,他拿起了那块残破的宝石,立刻就感觉到了某个强大的灵魂。 人鱼的灵魂十分奇怪,与肉体结合几乎不可能分开,当肉体化为腐朽的泡沫,灵魂也会消散,变成后代能够使用的巫术和魔力,人鱼从来没有鬼魂。 但是,这个东西,不是单纯的能量,那个灵魂有记忆,有情绪,一瞬间,西瓦尔就感觉到了这种侵入,可是他并没有恐惧的情绪,毕竟作为一条人鱼,他从来没遇到过,感受过这种事。肉体轻易的接纳了那个意识。并一瞬间就融合完毕了。当西瓦尔觉得胸口疼痛,泪水流过脸颊的时候,宝石已经化为一颗比普通泪石稍大,而没有损坏的泪石了,他沾满了血迹的手掌,还握在宝石上。西瓦尔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的抓伤,他刚才伸出爪子,把自己胸口撕了几道口子,人鱼的心脏位置在胸口正中,只有那里的血才是鲜红的,现在心口的红血沾满手掌,似乎这是个修补的魔法,让残破的魔法恢复了活力。同时,也是个契约。 “是吗?得到力量的同时,也必须容纳这个灵魂吧。因为这是心有不甘而意志强大的先人所留下的诅咒啊。”红王垂下眼睛,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或者因为这力量太巨大了,惊喜远远超过了担忧。那个意志也没有攻击他的灵魂,似乎瞬间就隐秘不见了呢。 西瓦尔抬起手掌把自己的血舔干净之后,胸口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了。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感应力强大了一百倍,四周任何生物和力量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觉,他感觉到了其他同类的接近,于是满不在乎地提着残破的三叉戟,游了出去…… 现在,西瓦尔想:我要杀了巴诺卡,那是相当容易的事,我甚至知道他会躲在哪儿,就让他在恐惧和羞辱下多活一阵吧,这种折磨也是非常有趣的呢。 接下来……他想起了那个人类,美丽的脸,有着独角鲸的角的肤色的人类。他的温柔絮语和眼神,他虽然笨拙但也精致的肉体。 西瓦尔舔了舔嘴唇,刚成熟的强壮雄蕊,开始蠢蠢欲动。他变化成熟之后,还未曾交配过。现在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了。 他要去赴约,那个人类可是主动的向他表示过求欢的,就享受一下不同的交配感觉吧。一定非常过瘾和甜蜜的。 年轻的红王浑然未觉自己失去的节制和善良,被欲望所支配——他的渴望必须得到满足。 无论是杀戮还是情欲。 美沙和菲丽终于找到了她们的王,但却陷入了担心和忧愁中“王,你为什么不肯回去。既然你已经赶走了巴诺卡……你可以回去带走我们红族了。”菲丽说。 西瓦尔冷冷道:“我的决定就是王的指令,除非你们已经不认可也不打算服从我了。” 美沙担心地说:“西瓦尔,你遇到了什么,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你胸口的宝石,从哪里来的?” “你们如果只是千里迢迢来质问我的,那么就都闭上嘴吧,侍卫长和巫师长。”红王在珊瑚高处擦拭他的三叉戟,十分傲慢的说。 菲丽终于忍耐不住了:“西瓦尔,以先王的名义,你把那个不属于你的泪石摘下来!” 巫师敏锐察觉到祸患的源头。 而西瓦尔只是冷笑,完全不搭理她。 于是两条人鱼郁闷的只能去找白王商量。 白王也很年轻,他的哥哥掌权的时候,他还是少年,他对过去的传说不甚了解。 但答应叫来族里的巫师长,问问情况。 巫师长瑞达悄悄观察了一阵红王。 退回来说:“他这个情形,看起来像是中了诅咒。虽然不是我能解开的……我想菲丽你也不行,但似乎因为西瓦尔本身灵魂和肉体都很强,并未腐蚀他,而是被他吸收了。所以,现在红王显得力量强大……而且他认识你们。” 菲丽说:“这是值得庆幸的,还有挽回的余地,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还是要去红王去过的地方看看。不过我认为,我们这里,已经没人能限制西瓦尔的行动了,除非打算着死伤。”瑞达是年长的人鱼,她很明白人鱼的眼神和姿态。 红王说,再有三天,就是满月了,他要去赴个约会。“真的很担心。但只能让他去把,他还呵斥我们不许同去。” 瑞达思索片刻道:“那不是正好,趁红王有事儿,我们还是快些清理通道,进去看一看吧。有两个巫师长,安全很多。你也不用担心红王,现在我看没什么能伤害他,但是要当心他伤害别的生物……”于是红王得到了恭敬的招待,白族收到王的命令,全都躲得远远的。不来惹这个煞星。 只有美沙和菲丽一直在西瓦尔身边徘徊。搞得红王差点又控制不住杀意。“要不要先去洞穴区找巴诺卡杀一下看看?算了,还是先让他恢复一下伤口吧。等伤口都黏上了,我再去撕开。” 西瓦尔双手按住三叉戟,闭上眼睛。很快,三叉戟似乎是活着的珊瑚一般开始蠕动,接着慢慢的收缩,直到变成西瓦尔双手中的一副头饰。 “古代的魔法多奇妙和方便,现在的王者居然都不会使用了。真是遗憾。” 西瓦尔将金冠插在耳后,用几乎无法为视线所见的轻捷迅速,游向了他与恩人约定的地点—— 巨石海礁附近…… 道情有向导带路,就很容易的熟悉了那片海域,而在月圆之夜,他避开了艾尔,自己独自一人,谁也没有打招呼,去了巨岩海滩。 道情在新大陆呆了十多天,现在穿着水手宽松衬衫,手腕上系着一圈汗巾,帆布阔腿裤挽到小腿上,穿着一双半旧的木屐,腰间围着堪里尔式的软阔腰带,随意凉快,容易干活。这已经全然是港口水手的打扮。 而道情这个东方人委实受不了新大陆猛烈的海边阳光,终于还是动用了混水珠,让皮肤不要持续晒伤了。所以肤色又慢慢的恢复了些,让艾尔和上尉笑话他晒不出男子汉的黝黑来。 道情想:若我顶着这身赤皮回朝廷去,陛下殿下都要不认得我了。当我妖孽赶出宫门。 道情在新大陆的港口集市看到货物,今年大丰收,所以货船上不但运来了必需品,还有一些奢侈品,包括首饰和香水,小工艺品。道情还发现当地的火山附近有很多宝石,虽然不会特别值钱的品质,却难得绚丽美好,粗浅打磨就在集市上贩卖。 身为一个实际上不缺钱的人,张道情收集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儿。他并不会在再次上路的时候带上它们。“便是喜欢这种闪亮亮,颜色绚丽的东西了。”道长带回了火红色的透明石头,里面若云霞一般仿佛在翻涌,但一切都是凝固静止的,也有石头中似乎藏着一道闪电,悠悠散发蓝光。道长想起了人鱼脖子上戴着的泪石,觉得灯芯一定会喜欢。 现在,他在饭后散着步,趁着绮丽美好的霞光,走到了乱石遍布的海滩,这里虽然是天然的海湾,但因为暗礁林立,船只无法靠近,而遭到移民的嫌弃。并没有港口,也就没有居民。 四周都是茂密的原始林,沙滩是细黄色的,白天几乎像是白色,而晚上则闪出点点磷光。张道情的木屐发出沙沙声,他悠闲的带着一片芭蕉叶,抵挡已经落到海面的最后一缕阳光。很快,夜幕就降临了,但瑰丽的景色并未因为夜色而沉寂,在湛蓝如洗的天边,晚霞沉淀下去,星空浮现出来,一轮圆月挂在天幕一边,并不显眼。 直到晚霞全部退去,化作夜幕下变幻不定的云层,星空开始闪烁,月色也皎洁明亮的撒遍了大海。 道情在岸边踩着海浪,逐渐接近了海水,这里的沙滩深入海面的地方,就开始怪石嶙峋,到处都是半人高的巨石,似乎是山崖上因为地震而滚落的,在这里可能呆了几万年。 而道情抚摸着礁石,踏上去,远远眺望。 如果海浪里有金色的鳞片,也许就是它要来了吧。 或许它会找到一个不容易被海浪推挤到岩石的地方…… 道情循着记忆,慢慢的往前,朝那块巨大的岩石走去,这座岩石有一艘海船那么大,很容易成为路标,上次来这里发现石头中间有一条沙脊,在退潮的时候会露出一部分依稀可见,如果有胆量,可以顺着这条天然的路线,走到巨岩上去。 而道情正打算这么做一次。 显然,如果走过去,说不定更容易遇到它。只要它今晚来。 道情结实的小腿踩进海水中,踩到了酥软的沙,不过他并不怕真的被淹。反正也还有法术。这里没有观众,德高望重,仙风道骨的张国师,就十分的坦然随意,姿势狼狈艰难,慢慢的朝水更深的地方趟去,虽则下盘稳健,还是被海浪推得东倒西歪。还发出了哎呀一声。 他摸了摸湿透的腰带,小皮袋还在,里面装满了给灯芯的宝石和玩意儿。 张道情心想,灯芯的伤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该不该教他武功试试,他似乎还准备回去打架复仇来着。 月亮高升上半空。银色月光将海域照得亮如白昼,夜色明媚。海风也柔和起来。海潮轻推。阻拦张道情的脚步,但他还是到了礁石上,坐着歇了歇,海面很平静。海湾的水也十分清澈。一眼看去能看到海面下游鱼的鳞光,这里是个好地方,更容易看见水下有什么。刚才就有几条海豚经过。过了一会,他似乎听见了谁在唱歌。那歌声如泣如诉,有点熟悉。 灯芯来了吗?道情站起来,呼喊了一声。想了想,抽出脖子上挂的陶笛,吹起简单的调子。这也是当地土著人的玩具。他吹了两下。就听见了回应。然后一道金色的影子就从波浪里闪亮了一下,速度奇快。 道情想,这是让海豚先来探路么?他微笑着站在了最靠近海水的湿岩上。海水里一片金色映照晕染了开来,道情心想,这么显眼的巨兽,捕猎时候要如何藏起行迹呢? 但心里还是觉得这景色着实神奇,金色长尾如蛟龙倏忽来去了一回合。终于停住,黑色长发在水上铺撒开。上面缀满了闪亮的细小海贝和发光的气泡。似乎用心收拾过,跟刚见面时的狼狈样比华丽很多。人鱼慢慢浮出水面。额头耳边戴上了精巧的王冠,有薄膜的耳朵下坠着星星一样的耳坠。修长脖颈和形状优美的锁骨上覆盖着新长出的透明细鳞。健壮的肩膀上没有盖着头发的地方也覆着细鳞。道情有点惊讶灯芯的身体变化。鲛人只浮到前胸的位置,仰头望向礁石上应约而来的恩人,皎洁月光下,他的黑发束在脑后,散散的被海风吹乱,像个王者那样俊美挺拔。他的笑容像最温柔的暖洋流。眼底是夜空星辰的明朗,西瓦尔感觉到这一刻他胸口的悸动。就像他从未经历过的王的发情期骚动,这种疼痛和沉醉让身体已经成熟的王难以克制自己的交配欲望。他紫色的瞳孔加深了。嘴唇吐出呼唤:“道情。到我这里来……” 雄鱼美美的是传统,有族群的时候,都是族群里的侍从们帮打扮的,会去找一种会吐气泡的珊瑚,珊瑚上的胶质有粘性,并且是荧光的,放在头发上过很久才会脱落,很好看。不过交配季节才会搞这一套,平时太烦了。只是为了好看,没实际作用。 还有附在乳头上的金属色藤壶,那种藤壶对身体没什么伤害,但是也容易掉,只有盛装的过节,求偶的时候才弄上去。男性的就选最小的那种,正好覆盖掉乳头,很性感~~~红王摆动尾鳍,挺起身体,从水中浮出更多,他肌肉紧致,皮肤光滑的手臂从水里伸出,同样在肘部和小臂上有着细鳞,看起来充满了力量与美感。他渴望地向岩石上的人类递出手掌。 道情却有些迟疑了,他觉得西瓦尔变化有些大,以修道之人的眼光,知道鲛人身体强悍,恢复迅速,寿命却长,按照道理,才分手半个月,又怎么会比从前变化了那么多,不只是那些看起来有防御力的细鳞,尾部的鳍也改变了形状,甚至是神色…… “灯芯,你到哪儿去了?近来可好?”道情靠近了一些,微笑打招呼。“我很想念你。”西瓦尔发现了人类的迟疑。有些焦躁了。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也学着道情的表情。亲切的微笑,他忍住把这近在咫尺的人类拉下水的念头,继续举着双手:“我也很想念你,道情。可以让我碰到你吗?”道情面对这样直白的恳求,觉得颇有点过意不去,还是慢慢的凑近,到人鱼跟前,西瓦尔欣然的毫无防备地趴在岩石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人鱼不像之前那样,出水的时候身体冰冷滑腻,张道情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它指尖的温度,是温热的,几乎跟人一样。 在水中保持这样的体温,总觉得有点不对。 道情疑惑地握住西瓦尔的手掌,对那只手轻柔的拽动不予理会,反而捏住,细细探查。“灯芯,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西瓦尔明白自己发情的高体温已经让恩人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抓住他另外一只手:“没有,我很好,通过了试炼,现在已经解决了自己的事了,可以来陪你。道情。” 他的耐心就快要到尽头了。 道情看见人鱼挺起的胸膛,那光洁的前胸点缀着一块泪石,不是他还给他的那块。(但没注意到那藤壶点缀的金色乳头) “西瓦尔,你告诉我,到底你通过的,是什么试炼?”张道情的表情,突然从和煦,转为了严肃。 道情这么问,人鱼当然不会撒谎。他歪了歪脑袋,嘴唇弯起一个弧度:“关于试炼,是证明我能不能得到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啊,比如,得到想要的东西。”人鱼抓住道情的手指,突然收紧,在水中几乎力大无穷的巨兽,一发力便毫无保留,因为他知道面前的人类并不是普通的猎物,他和他相处日久,自然知道这个人类多么不凡。 但只要道情进了水中,谁输谁赢就不一定了。 但当人鱼用力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双柔软的手臂竟然从他指缝中滑脱了。 噗通一声,人鱼掉回水中,转了一圈才又露头。看见道情已经往后靠去。 “道情!”人鱼郁闷的又游到岸边:“我只是开个玩笑。”张道情摸着手腕上的淤痕:“你想拉我下水?灯芯,别以为你能骗我,你不擅长阴谋诡计的。”——跟那些真正阴险狡诈的人类比,鲛人实在太简单。 而讲究入世证道的修士看惯了人间百态,又怎么会上当。 道情这身沾衣功夫是练家子中顶级,人鱼不懂技巧的蛮力,是握不住他的。 但最让他感到失望的是,灯芯在他面前想偷袭他,还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灯芯?”张道情皱眉问道。 西瓦尔把半张脸浸在水中,只露出紫色的眼眸注视他。没有回答。 眼眸里还是燃烧着炙热的火焰。然后人鱼埋头下水,金光瞬间闪动,隐没。 道情这才察觉,鲛人那闪亮亮的尾鳞,其实在刚才是故意炫耀才张开的,正好可以反射海面上的月光,看起来仿佛发光。而如果他真想捕猎偷袭,不被发现,就改变角度并变暗整条尾巴的颜色——海中成熟的猛兽应该具备的技巧。 他在清澈的水面下,亲眼看见自己熟悉的那条人鱼,运用他所不熟悉的技能,做出攻击的前兆。隐没了身形。 道情心头一凛,没来由感到难受。 张道情慢慢后退,小心周围的水域动静,最后走回了巨礁较高的位置,但他直觉灯芯并没有走远,他与他有灵印的细微牵扯,又为他疗过伤,自然而然能感应到一点气息。 他预感鲛人并不甘心,还是想拖自己下水,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暂时不想去考虑,以免心绪烦乱,不能集中注意。 对待珍禽异兽,尤其是猛兽,他可是经验丰富,知道不能放松警惕。 而水里的西瓦尔,其实也很清楚的感应到了与他交换过魔力和血液的人类,那警惕防备的气息。“这个人类真的很特别,但也许就是因为恩人这么强大又美好,所以我才如此渴望他,唯独这一个人类罢了。甚至跟其他的人鱼比,我也无法找出一个我更渴求的对象。”红王悲哀地想,而同时,他黑暗的一面更加焦炙,催促他继续行动。“他已经怕我了,他要走……不能让他离开大海,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西瓦尔在礁石背后梭巡。抚摸着喉咙,他想起了张道情的告诫。“你的歌声能迷惑人的神智,实在太危险,我暂时封住你的声音,对不起。”一股疼痛窜过,西瓦尔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是吗?这股魔力是人鱼的天赋,最独特的本领,也是源自最原始的传承。 如果道情满不在乎,他也不用非要封住我的声音了。 他明明那么爱护我,伤害我也很难受,可在船上他还是使用法术那么对待我——这说明,这才是他忌惮的东西,他这么强大,依然没有方法轻松抗拒人鱼的歌声。 丹西瓦尔,你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当人鱼悠扬婉转的歌声响起来,张道情倏然而惊,那声音跟从前比,似乎是两种东西。在广阔的海面上,徐徐夜风将歌声送了过来。 像是一首哀伤的情歌又像是海中幽灵窃窃的私语。 诡异莫名,变幻莫测,又致命地吸引。 张道情暗叫糟糕,他倒是没防备人鱼还能用这招,在海边日子过得太悠闲,他身边符箓也没带一张,急忙双手比印,念诵清心诀,同时撕下发带塞住双耳。 但,清心诀似乎没什么用。 因为这已经不是胆怯羞涩的呼唤,而是使用所有心神和魔力来诱捕猎物的歌声。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5节 只为一个猎物而唱。 那些细碎的动物般的低吟和哨鸣不见了,替换上了古老传承的具有魔力的咒语祷言。 王的祷言一般也并不用来诱惑凡人和食物,更多的是用作诱惑同族和远古时代的魔法生物,具有破除魔法的抗性,之前西瓦尔不会使用,拿到了新的力量后,自然而然就领悟了。 这才是真正的阿达拉的歌声。 张道情感到了熟悉的心智失守,急忙纵跃到巨礁的陆桥附近,谁知道,这时候涨潮,水却是比刚才深了很多,几乎已经到人的脖子,沙脊只能透过海水隐约看到。 毕竟还是太没防备了……张道情意识到自己的失算,这时候已经没法从这条道路回到岸边了,也无法出手攻击,因为灯芯藏了起来,可他的歌声却无处不在。 他只有一个选择,用道行抵抗鲛人的歌声,他唱累了兴许就放弃了。 ——前提是,自己能支撑到这一刻。 西瓦尔唱了很久,他能感觉到这种歌声在耗尽他的魔力,但很奇怪的,他并不觉得着急。 因为月圆之夜,对人鱼来说是魔力顶峰,月光和潮汐的力量也将是诱惑的歌声最好的帮助。 人类的法术,并无方法与自然抗衡。 哪怕是张道情这样得到一线天道的修士也不行,或者,因为法随自然,更加无力抗拒。 张道情念诵清心咒的声音,逐渐断续,终于停下了。 他双目看向明亮的月光,又迷茫地望着黑暗中的海水。寻找歌声的源头。 他慢慢的走向已经被海水淹没的沙脊,有些踉跄。 “灯芯……你在哪儿?”他恍惚地低声问。 西瓦尔从海水里探出了头,人鱼的歌声是没有源头和方向的,除非它刻意让猎物感觉到。 一边唱着,一边慢慢游近了浅滩。他巨大的身躯滑行在一人高的水里,白沙衬着那暗金色的鱼尾,异常的美丽,而沙子也被深深的划开了一道痕迹。 张道情朝水里走了两步,这时候他的木屐被沙子陷住了,他抽出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继续往水里走,海浪拍打在他的小腿上,很舒服。他的头发散乱,迎风飞舞,看不清表情。修长好看的胳膊上粘着汗水浸湿的衬衫,朝远处的巨兽伸着:“灯芯,灯芯。” 人鱼犹豫了一下,游了过来,这时候水已经很浅了,人鱼的速度变得缓慢,不过因为力气很大,所以并没有搁浅之类的危险,他的歌声更响亮清晰了,而站在水里的人,踉跄一步,再次朝水里走去,水没过膝盖,浸湿了麻布的宽松水手裤,整个贴在肌肉上,衬衫也被掀起的海水浸湿大半,年轻的人类几乎半裸,但并不在意,只是盯着渐渐游近,并逐渐明亮起来的人鱼。 西瓦尔的歌声没有停止,但歌声的意味变得欢乐和热情起来。他在呆呆伫立在水中的人类面前梭巡了片刻,就游向了他,巨大的尾巴扫过道情的小腿。 道情跪下来,跪在水里,朝他伸出手去,无声的邀请。 西瓦尔欣然地游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脸贴道情的肩膀。 “道情……” 人鱼倏然抓住人类偷袭的手掌,手掌中间是血画的封印。这一次,人鱼的手掌攥得很紧。似乎不在意对方会疼痛。 “道情,你上次也是这样。所以,我不会受骗第二次的,而且,阿达拉的嗅觉,非常敏锐。在石头上,你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掌。我知道,你还能坚持,但不肯等到没有力气的地步。你会先来找我的……” 胸口的黑色泪石开始滚动紫色的火焰,人鱼一把拉过张道情鲜血淋漓的手掌,贴在了石头上。 火焰刹那顺着划开的伤口,渗透进了张道情的手掌。 “呜……”张道情被烫得一声闷哼,只感觉自己的先天真气似乎被什么污染了。 “不会让你再拿走我的声音第二次了。我的恩人。”西瓦尔抱住颤抖着的张道情,温柔地说。 张道情察觉到事情的糟糕,他原本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着道的,但,偏偏是灯芯,他以为这鲛人对他是有感情的,还想着知恩图报,防备心并不很大,因此并不是认真将他当做敌人来战斗——就因为这点点漫不经心,未尽全力,现在却陷入了绝境。 “灯芯……你……”他努力用丹田中的真火包裹住那乱窜的魔力,无暇说教,总算人鱼停了歌声。 西瓦尔盘起长尾,将他抱在怀中。 张道情衣服湿透,夏夜暖海,不觉得如何冰冷。反而是湿透的衣服下滑过的鳞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悸。 人鱼在他颈边轻嗅,闻着熟悉的人类气味,温热浓稠,他蹭了蹭道情的脸,嘴里细细的念诵着最后的咒语。 张道情眉间闪过一丝怒意,西瓦尔眯起眼睛,瞳仁竖成一线,而后有再次放松,人类的表情也随着虹膜放松下来,眉头舒展,愣怔痴迷地望着人鱼紫色的眼眸。“道情。我好爱你,做我的伴侣吧。跟我交配吧。”人鱼用人类的语言喃喃说。 然后又用阿达拉的语言说了一遍。 张道情心头大震,睁大眼睛,却怎样也清醒不过来。 他自小练气含丹,自身差一点点就能像师傅那样成就初丹元婴了,但因为求雨自毁道行,实际大不如前,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用灵魂力量抗拒这种奇怪的外魔,只能保住最后一丝清明。 这也是最糟糕的情况——眼看着自己中了魔物的圆光术,心里清楚,却毫无办法。 这孽畜! 张道情真觉得自己好心喂了狗(鲛人),从前不是没遇到山狐野狸贪图他的修为,诱惑自己行事,但基本都变成了狐狸皮和狸肉干…… 他真没想到灯芯会用这种邪法…… 自作自受,如之奈何,他为何要好奇,为何要去逗弄他,顺着他,不是早就看出来这鱼儿伤没好已经发起情来? 又难道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被鲛人捉去淫乐——回去被师父师兄知道,笑都能笑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灯芯模样不太正常,他能不能在他手下留下性命,尚未可知。 修道之人心思洒脱,并非不怕死。如今被人鱼缠住身体,控制了意志。他已经有些怕了。 西瓦尔不确定现在张道情还能不能在水里呼吸,他小心地抱着他,游到了沙滩更浅的地方,将他放了细软的沙滩上,半边身体仰躺在水面上,而他从道情无力张开的长腿中间伏下身,将鱼尾安置在中间。撑起身体,居高临下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道情,你还好吗?” 张道情在最初拦截侵蚀的魔力失败后,只能固守丹田,随便那些魔力潜伏在体内,扰乱他施法的路径,这时候他已经没法摆脱西瓦尔的催眠。也只能诚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有些不妥,我没法使用法术,感到不舒服。” 西瓦尔歉意地垂下头,手指摩挲张道情的脸颊,将他湿透的长发撩到一边。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太强大了。我只能使用这个方法。请不要恨我。”西瓦尔担心地看着人类的表情,人类现在面无表情,眼神茫然。 张道情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孽畜也还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他。可他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人鱼继续摸索这具朝思暮想的人类身体。淡黄色的肌肤像海底最美丽的珊瑚一样。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触摸,红王全然顾不得自己端庄的形象,拉开了张道情的衬衫,把脸颊贴在人类温热的胸膛上。 他能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和起伏的呼吸。 确实是在害怕的样子。为什么要怕我呢?我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魔法。让你不能逃走而已。 人鱼撑起身,双臂放在道情头侧,黑色的长发蜿蜒铺散,有一些垂到了张道情身上。“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月色这么好。我想在这里和你结合。让我们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人鱼轻柔地说,由于刚才长时间的歌唱,他的喉咙显得沙哑低沉。 灵魂无法分离出肉体的人鱼,认为接近心灵最好的方式,即是肉体的结合。毫无例外。 他柔软温热的嘴唇沿着张道情的额头,慢慢的亲吻,亲他的鼻尖,带着海水咸味的嘴唇。下颌,属于雄性的喉结,看起来脆弱但精致的锁骨。健壮有力而皮肤细腻的胸膛。 当人鱼亲到胸膛的时候,嘴唇擦过了那细小的凸起时,感觉到了人类呼吸的一窒。 他又看向道情的脸。 张道情现在没法指挥自己的身体反抗,知道不妥,可双手还是安静的放在身侧。即使人鱼撕扯他的衣衫,他也没有抬起手阻止。 他暗骂自己无用。却只能温顺地躺着,任凭这只鲛人为所欲为。 人鱼没有压住他,借着水的浮力,尾部若有似无的在他双腿间摆动。偶尔因为海浪,摩擦他毫无防备的胯间。 对张道情来说,鲛人的亲昵,让他提心吊胆,度秒如年。 “彻底占有他吧,让他沾染上你的气味,把他当做你族中的雌性,放纵你的欲望,这是王的权利,也是强者的权利……”心里一个声音这么纵容。 “像一个强者那样……” 西瓦尔首先想到的是先王,然后是巴诺卡。所谓的强者,是巴诺卡那样蛮不讲理,残忍无情的样子吗? 红王支撑着身体,望着身下的人类,他柔韧的腰部和长尾在月光下弯成美丽的弧度,却迟疑不前。他长长的指甲摸索着道情的手指和胸腹,把头搁在他的肚脐上嗅闻,然后张嘴咬开了麻布打结的腰带。张道情看着高悬空中的圆月,闭上眼。 人鱼很聪明,那宽松的衣服对他根本不是障碍,很快就被拽了下来。扔在礁石上面。没有了紫色眼睛的注视,道情觉得自己好像稍微没那么僵硬了,他试着抬了抬手。被人鱼的手掌握住。 人鱼在他赤裸的腿间,贪婪地看着一切。 恩人的裸体他是看到过的,但这次不一样,他温顺躺着,双腿分开,与人鱼不同的器官,但又有点熟悉,气味像是某种陆地上的水果那么香甜,又像是新鲜的鱼肉,十分诱人,明明是雄性,为什么可以这么诱人呢? 人鱼无暇思索,他已经被发热的体温和腹下脐囊的胀痛折磨很久了。 道情没有勃起,器官在东方人中并不算小,因为使用的不多,且先天练气的关系,颜色干净漂亮,跟人鱼的比,似乎少了点形状和颜色上的变化,但依然是很容易了解的结构。 西瓦尔有点失落,自己的阴茎已经涨得快要自己顶出脐囊了,可是道情却这么不为所动,他也会胀大吐精的,跟人鱼一样。 或者他没有闻见自己身上发情的气味吗? 浓烈得方圆五公里的海豚们都躁动不安起来了。 他先是好奇的用鼻子蹭了蹭道情下面的毛发——人鱼是没有这个的,然后抓起那软绵绵的人类器官,捧在手心,试着拿舌头舔了舔。 由于交配经验实在不多,对象还是非同类。红王只能凭借聪明才智无师自通了,巴诺卡的那一次,西瓦尔吃尽苦头,但好歹具备了基本常识,知道雄性的弱点和痛苦,跟雌性交配是不同的。他更加不敢随便乱来了,如果因为不懂常识就伤害到恩人,他也会一样痛苦。 无论欲望怎么折磨,狂乱的念头怎么引诱,人鱼还是小心翼翼的,一边忍耐,一边观察人类的反应。 道情本来都放弃了,但人鱼用他湿滑发烫的舌头舔他的……那处,还是令人吓了一跳。 道情躺着的沙滩微微有些坡度,他可以看到灯芯闪着荧光,带着头冠的脑袋在他腿间忙碌,鱼尾还轻轻的摆动两下,哗啦掀起一片小水花。 人鱼的舌头原本就比人类的长,发情的时候温度从微凉变得比人类更加火烫。 感觉非常特别而刺激,尽管鲛人如此慌张青涩,胜在热切周到。 道情怎么也是健康的青年,只是片刻,那急着入世的尘柄就起了变化。西瓦尔看到那铃口被挤压后微微流水张开,欣喜地爱不释手,试探着把舌尖塞进去,但他不敢用力。 张道情额头海水混着汗水落下,耳根慢慢变红。 他很想说,孽畜,不要调皮,想行事也就罢了,但不要把人类当玩具…… 人鱼只能把舌尖伸一点进去,尝到了青涩的味道就退了出来,一脸关切地问:“道情,疼吗?” 张道情摇了摇头,人鱼知道这个状态下,他不会撒谎,于是再接再厉,又去吮吸后面的两颗圆润的球,感受到里面滚动的内容——他是比较疑惑为什么人类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毫无防备露在外面,而不是收到体内。不过,随着肉根在他手心胀大,似乎是缩进去了一点了。他拿手指又戳了戳,道情的大腿紧紧绷住,难以自抑地,从嘴里流泻出一声闷哼。 “啊,弄疼你了吗?”西瓦尔紧忙问。 张道情低哑着声音回答:“不,只是,只是……会舒服。”说完,脸慢慢更红了,道士能背出玉房十八篇,却被自己的大实话窘得无地自容,这圆光术太可恶了!“那这里也会舒服吗?”西瓦尔拉起沉甸甸的人类器物,小心的舔了背面,从刚才戳到的舒服的地方开始,一直到最上面流水的洞为止。来回舔。 “呜……” “舒服吗?道情?” “很舒服。” “还要吗?” “……要。” 张道情的眼眶被脸上倒冲的血液晕热,睫毛颤抖,剑眉微微蹙起,木讷迷惘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苦闷和喜乐。 他胸前起伏不停,人鱼舔得他前端不断流水,又望了望那起伏胸口上挺起的乳尖,似乎这里也很需要抚慰似的,从刚才就在眼前晃个不停。 人鱼挪动了一下位置,一手捧着道情那物,一手刮了刮道情的乳尖。 “唉,道情,这里要不要?” 张道情沉默了,心里一边说要,一边拼命不要,因此催眠迷魂都没用。 人鱼挪动腰身,爬到他胸口,西瓦尔自己的前胸装饰着两枚金色的藤壶。垂下两绺细碎的半透明珊瑚穗,红王似乎在炫耀自己鲛人的柔韧般,慢慢扭动,贴近,研磨,胸前的东西就摩擦到了道情的乳头边,使得胸前一阵麻痒。偶尔西瓦尔的泪石擦过道情光滑的前胸,又引动了他的丹田真气。 人鱼现在贴着他,道情能感觉到他身上那些细鳞,跟人类的皮肤绝不相似,但没有太过粗糙而让他疼痛。人鱼胸口的金色藤壶,在这么近的距离,终于让道情注意到了。 不过道情还是更注意那颗泪石。 他想:“若我手指能动,摘了它,也许灯芯就恢复了?”但终究是不行,人鱼再次问:“道情,舔你的乳头,你会舒服吗?”他只能再次诚实的回答:“……会。”张道情的回答让人鱼受到了鼓励,就算囊中的肉根已经将脐囊的缝隙顶开,露出一个头来,也弃之不顾。 不过终究还是会难受,人鱼一边舔着恩人小巧的乳头,一边下意识地将胯下的囊袋朝道情的腿间磨蹭,道情如今赤身裸体,实在经不起这种摩擦,他那物半硬,人鱼腹部鳞片和脐囊的鼓起磨在他侧面,又挤压到他鼠蹊处,简直让他喘不过气来。人鱼体重虽被水浮着,却也是巨兽身躯,这么碾压,道情哪里能受得了。呜咽一声。 人鱼呆了一下,然后才感觉到了自己蹭得正舒服的,是个什么地方,也想起了人类外露的性器是多么脆弱。急忙抬起身,再次滑了下去,尾巴摆动。 “对不起,弄疼了吗?”他双手捧着道情那物,却发现似乎更大更红了。他怜惜地舔了舔。低头,看看自己的脐囊,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指慢慢的挤压,让它逐渐顶出来,这一次,就比较容易了,滑出来的性器饱满,已经成熟了,粉红的底色,而尖端则微微带着紫色,到了接近内部的地方则隐隐带着青色。雌性的器官已经全部退化,精囊也裹上了厚厚的筋膜,退到了最里面。留下的空隙,就算勃起的整只器具不拿出来,也可以,但拿出来后,体液也不断的流了出来,周围飘出了龙涎香特有的奇异香气。虽然是那物,却沁人心脾,能叫人没来由的轻快,如在云端,身体也更加敏感,容易挑逗。 道情的身躯半浸入水中,微微发颤,海水其实并不冷,但人鱼的身躯太热,却显得海水是冷的。这让人本能的更想依偎在温暖的肌肤上,但鱼尾偶尔擦过道情的大腿,又是湿滑的。 道情眼看灯芯拿出他那巨物,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道情于阴阳道房中术都十分了解,虽然鲛人为异类,多少该有的东西是有,而自己,也不缺承受的地方……糟糕的是——这孽畜的东西他双手叠握,还露出一个头来,若强要行事……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被迷惑着,他甚至不能出声喝止。 人鱼的手心也是烫的。他摸了摸道情的大腿,抬眼望他,问:“道情,我进去行不行?” 当然不行! 可是嘴中却是淡漠的一声:行。 当然行,猎物应该予取予求。 西瓦尔却看着道情的两腿之间,那里没有人鱼的囊缝,只有一个泄口……这个人鱼也有,但……人类雄性,是没有其他插入的地方的。 “怎么办,人类要交配是从这里进去吗?”人鱼在清澈的水下,就着海水摸了摸道情后面那几乎看不到的入口。 “男子是……这里。”道情将牙齿咬住,依然没法说谎。 可是,这里也太小了。 西瓦尔想起巴诺卡邪恶的笑容,用手指插进那里,又说大家都是这么玩的。虽然窄,还可以进去。是的,最后那里也是可以的,据说如果不是强迫,而是玩耍,雄鱼和半雌,都是那么玩的…… 但道情不是阿达拉啊!“要怎么才能进去,……我这么大,这里这么小?进不去的,会受伤的。” 西瓦尔还是抚摸着那里,一脸挫败和困扰。“道情,你告诉我,你们人类是如何做的?” 张道情现在想骂老天,怎么让他落到这个境地,颤抖的薄唇张开,吐出炙热的,不情不愿的字句:“手指徐徐研磨,抽插,唇舌舔软,津液润泽,入口的地方,玩弄久了,便会松软扩大,若阳具过大,还须涂抹药物,先用物件扩大,待谷道适应,才……才能行事……”这一段委实是逼急了,道士圆光中还是讲了家乡话,比较难懂,但因为有灵印在身,西瓦尔很容易就领会了,一脸豁然开朗。 道情无力自救,却无法认命,他眼前看着人鱼那物勃发如此,刚才自己说的话,它有全听见了,到底也是要做这事么?那恐怕得……考虑性命了。 人鱼则立刻便跃跃欲试,他先将道情赤裸的双腿分得更开些。发现看不到囊袋底的穴,只能抓住道情脚腕,慢慢抬起,这姿势十分羞耻难堪。但道情依然无力挣扎,任凭灯芯将自己腿拉高折起,按在肩膀胸口处,道士身体柔韧,腰折起并无阻碍,他喘息着,闭上眼不敢看鲛人目光,而整个下体便露在人鱼眼前,月光洒下,一览无遗。 西瓦尔凑近看,那半勃的物件因羞耻害怕到底有些蔫,而后面被水浸得湿湿的,是一个缩紧的褶洞,人鱼倒是没有好看难看的概念,只是觉得人类这里小巧可爱,又很没防备的样子,不像阿达拉都会有鳞片保护。 他垂下头,舔了一口。道情发出难耐地闷哼。 “舒服吗?” 半晌,道情艰涩地说:“舒服” “道情,不要忍耐,如果舒服也可以叫出来,若疼,也要告诉我。” “不愿意可以告诉你吗??”——道情想。 西瓦尔其实知道猎物不太愿意,从自己诱惑术施加的如此辛苦,就能看出来了,可是他实在无法忍耐,决定装作不知道恩人不愿意,还是兴冲冲的施行计划。 他伸出舌头,慢慢的舔,还用挺直的鼻梁磨蹭,但是爪子太锋利,不敢往那个看起来脆弱的洞里伸,只能加深舌头的运动,幸而鲛人与人不同,非常灵巧,而且长,伸出来的尖端,正好可以刺进去,便如柔软的手指相似了。 苦的是张道情,到底不曾开过蓬门。又是紧张又是羞耻,被一只兽类玩弄股掌,悔不当初——但平心而论,救鲛人他倒是不后悔,就是后悔应该多加防备。 鲛人舌头温度奇高,火烫得插了进去,口涎顺着拓开的缝隙也灌进去,不多时,竟然真的柔软松动了不少。动作间,咕叽水声渐渐响起。西瓦尔高兴了,说:“道情,我好像懂了。再弄一会儿就可以插进去了吧?”说完,更加用力搅动,还吮吸轻咬会阴囊袋,以及腿间嫩肉。时不时发出异声,在海浪中都听得分明。 道士原本清醒寡欲道貌岸然的模样,现在完全被搅得乱七八糟,道情一时气愤,一时羞耻,涨红的耳根和脖颈腾起邪火,他就算善于把持,可孽畜的爱抚不似人类知道廉耻分寸,全然不管不顾,随意施为,很是难捱。而且它舔来舔去,却把前面忘了,道情那物早就恢复了精神,在胸口上方一垂一挂,自己清楚的能看到,还不时滴了水到胸上。 人鱼专注调理下面。张道情又觉得神智清醒了些。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抓鲛人的鱼鳞,想割破手指,看看能不能清醒。但手心中的伤口被人鱼舔了,刚刚止血,还在疼痛,想来疼痛对圆光术是没用了。 他嘴里喃喃,双眼失神。 西瓦尔问:“你说什么,道情?” “不,不要进去。你的事物,这么粗大,人的身体,不能……”人鱼皱眉,一脸委屈,问:“真的吗?就没有人类,有我这样的大小吗?” 说罢,放下道情的腿,将他手拉过来,握住自己顶出来的东西,还上下滑动。让道情充分丈量。 道情鼻尖出汗,嘴唇颤抖,只得说:“也有……这般大小,……但,进不去,进不去我的谷道。太窄了。不行的。” 人鱼摇头:“不不,你刚才说的,弄大了就可以了,是要用什么器具把它撑大吗?”张道情无地自容,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有一日,居然跟一条鱼谈论这种床笫之事,而且内容如此下流无耻,猥琐不堪…… 人鱼这一次问,张道情的回答,他就真迷茫了。 张道情说:角先生。 就算有灵印也听不懂啊。但人鱼只思考了片刻,弯腰看看道情那小小入口。得出了结论:“道情,要比我小的东西塞进去,撑一下,就会变大对吗?”“嗯……”自掘坟墓的话已经说的不少了,道情也不去抗拒了。他发誓若能脱困,保证回去专门研究一下鲛人的幻术。这绝对比狸猫妖狐的诡异凶狠多了……或者,难道是因为灯芯岁数长久,因此道行深? 人鱼张嘴,发出奇怪的哨鸣,接着就没事儿了似的,继续舔他,这一次似乎有安慰的意思,西瓦尔对着道情亲来亲去,简直把人类整个磨蹭了一遍。 而这时候,海豚跃出了水面,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 海豚十分聪慧,一直跟鲛人联手捕猎,所以是好搭档,这些姿势他们是做惯了的。配合良好。道情则面无表情看着人鱼游开,从水里推了一个东西上岸,在那个看起来像是石头的事物上吹了口气,蚌壳张开了。 然后人鱼又游回来,手中捧着几颗发着荧光的海珠。形状不是特别规整,但基本是卵型,每一颗都有鸽子蛋那么大,珠母一胎多子,足有一大捧这样的夜明珠。 人鱼挑了几颗大而圆润的,再次掰开张道情的腿,开始往他那里塞。 张道情气苦,又无可奈何。脚趾紧紧抓着细软海沙,忍耐那种奇怪的异物感。 人鱼十分小心,含着珠子用舌头推入,一边推,一边看看自己胯下,比照着体积,连塞了四枚,却已经塞不进去了……果然……太小了……人鱼再努力塞了一枚,眼睁睁见小穴难以承受,又吐了出来,滑进水中。 张道情见他神色如此沮丧,倒是挺解恨,就说了不行了!他可相信了。 谁知,鲛人垂下头,片刻一颗细小的珠子从道情的肚子滚到了他的锁骨,接着又有几颗珠子从道情身上滚进海中。 道情细看,发现灯芯居然哭了,眼泪流出眼眶后,便瞬间被海风风化,化作一枚半透明的珠子,到了下颌,正好滚落。 红王的轮廓已经全然是个英武的雄性,甚至如果不笑的时候。五官冰冷凌厉,有几分王者气派,这时候一哭,也不曾看着软弱,只是看着十分凄凉悲怆,整个海洋般沉重忧郁——前提是,若目睹的人不知道他哭的原因! 张道情简直要疯了! 鲛人珠泪,居然是真的——这不是重点。这孽畜哭个屁?!要哭也是你家道长哭啊!我都快被弄死了,再不然也要被鲛人采补了去,怎么是你在哭? 西瓦尔再次看看道情。“今晚我想要你。我想和你结合……” “我早知道了你少废话……”道情很想这么说,但只能沉默。 “只能这样了……”西瓦尔抽了抽挺直好看的鼻子,他黑发随水飘荡,他挽起一边头发,健美的手臂划过自己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腹。慢慢的滑到了脐囊。 道情从自己的双腿间看过去,就看到人鱼低头小心的拨弄自己脐下尽头的那个囊袋缝隙。那物已经被他弄了出来,他却不去管,小心的揉开了缝隙,伸了爪子进去。 然后呜咽了一声。 红王回想了一下巴诺卡是怎么弄他的。那里是有缝隙的,足够一头雄鱼放进性器,虽然很疼! 但是,假如一定要结合的话,让道情进来,他最多就是受伤疼痛,但道情是人类,他太窄了,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 不可否认,当人鱼小心的把带着薄膜的手指伸进去,里面敏感的粘膜,似乎带来了一股奇怪的感觉——颤栗但又舒服。人鱼让自己的阴茎根部在里面挪动了一下,腾出位置,把手指伸进更深的地方。 “呜……”感觉很奇怪,但真的有空隙,而且摸起来……火热,软绵绵的,性器伸进去,应该会舒服的。 这么想,红王突然觉得本身发情期的燥热燃烧得更旺了,他的手指无法克制的探索更多,把里面的结构摸了个遍,有的地方似乎有点疼,但有的地方明显会因为摩擦就觉得舒服。 说不定,真的可以! 白皙的肤色染上了红晕,道情看到再次抬头的人鱼,眼眶边的颜色都改变了。有薄膜的耳朵,也染上了绯红,而让上面的青色薄膜的渐变斑纹显得更加鲜艳了。 张道情还含着夜明珠,双腿无力开着,而人鱼慢慢的又磨蹭过来。扑到他身上。 这一次,张道情正面望进人鱼紫色的瞳孔里。 里面似乎有无限的渴望和热情。但莹莹又像要滴下水。 别哭,你的珠泪会滴到我的脸上——道情想。 然后他感觉到灯芯在摸他的那物——他总算想起来了——这里地方被冷落很久。 落到那温热的掌心,其实很舒服。张道情自暴自弃地安然享受那手指的抚慰。 接着,人鱼悉悉索索的开始小动作。 张道情还没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直到,他感觉鲛人的尾巴紧紧贴在他腿根,而自己的阳具贴在另外一根粗大火烫的物件上,摩擦搅动着,但手指只摆弄了片刻,就让道情的物件从旁滑过,顶在了一个湿漉漉又柔软的缝隙上,被灯芯的手指捏着,慢慢的研磨,似乎在找寻位置。 “灯……灯芯……” “舒服吗?道情?”鲛人的喘息有些急促,似乎在忍耐什么,又带着一点紧张。 张道情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红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人鱼近在咫尺的脸。惊心动魄的漂亮五官,现在眉头紧皱,眼睛微微闭起。 而下面,似乎顶端最敏感之处,也找对了位置,拨开了那个小口。 “灯芯……你……” “嗯……”隐忍地闷哼,人鱼依然蹙着眉头,挺直的鼻尖抵在道情的鼻尖,道情的腿碰到鱼尾,只觉得似乎在微微颤抖。 ——好像,可以的,一定可以。我能让道情进去的。巴诺卡那种混蛋硬要插进去也成功了,道情的比较小,应该没问题,也不会太疼才对。 西瓦尔感觉到道情那火热的性器从自己的物件边滑过,带起奇妙的快感,虽然不足够他释放,却足够安慰,道情跟他一起摩擦性器,身体结合到一起,道情进来,也是一样的。 这也是交配的一种方式。只要不弄伤他就好了。 ——希望他不要生气,但不知道会不会舒服,应该会吧?如果他在里面射出来了,大概就说明很舒服。人类也是这样表达满足,来结束交配的啊? 有了这种想法,西瓦尔深呼吸,更加放松脐囊,以哪怕会疼的觉悟,来迎接人类性器的插入。 张道情手掌抓紧了细沙,情不自禁绷紧全身,他那难以启齿的所在,还有这孽畜塞进去的夜明珠。而现在,这禽兽还要怎样?他脐下囊袋原来是可以装东西的,他是充分了解(还帮过忙),可难道还能插进去?! 西瓦尔情绪专注,避开了眼睛,也不唱歌了,道情感觉身上的束缚似乎再次减弱。 但人鱼压在他身上,他实在不能动弹,而自己的那物,顶端,也慢慢顶入了一个什么温热紧致的所在……道情,真的快疯了,道情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进了什么所在。光是回忆一下,那鱼儿装器物的袋子是个什么情形,就能让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怎么就能如此另辟蹊径?这畜生……真是…… 但那奇妙诡异的感觉实在无法忽略。 阴茎是男人最敏感的部位,所过之处,触感巨细靡遗。 灯芯的开口很紧,富有韧性,鲛人用手指握着道情的物件,往里塞的时候用上了力气,因此很容易就撬开了口子。 而后道情感觉灯芯在小心谨慎的继续用力,将自己坚硬饱满的物件往里更加插入,里面比外面热很多,足够在突然滑入的时候吓人一跳。 那湿热滑腻的触感,让道情蜷缩脚趾,绷紧了肌肉,努力克制立刻射出的欲望,如今他周天真气被某个讨厌的外魔阻挠,没法循环,自然克制欲望极其困难,再没办法掌控自如了。 真的进了里面,道情发现这地方感觉紧窄,但稍微用力又有余地。说不出的暧昧柔软,男子的本能,进到如此所在,就简直禁不住的搏动怒张,很想摩擦。更难以启齿的是,鲛人的里面充满了龙膏淫水,闻起来尚且勾动情潮,直接浸泡在其中的阳具,滋味可想而知,起初道情只以为自己是错觉,但不多时,自己的尘根从外到内,灼热难耐,而浑身毛孔扩张,血气翻涌,几乎如燎原的火,慢慢燃烧理智。 张道情知道自己是彻底被龙涎香坑得性起了,身体只想立刻畅快抽插,释放欲望,偏偏他动弹不得,全由鲛人掌控。 道情吐出一口灼热呼吸,喉头滚动,汗湿额头。他现在浑身不着寸缕,困入情潮的样子,根本遮掩不住。 西瓦尔看在眼里,心里有点高兴。果然这样是很舒服,恩人都情不自禁了,在里面的部分也胀大跳动。 但接下去……需要的是道情自己摩擦。要怎么办? 西瓦尔小心的扭动腰部,试着自己来,可是鱼尾到底也跟人不同,用力的地方方向有些难以着力。那时候,巴诺卡是压在他身上肆意的乱来,当时他并没有迎合。 僵持了片刻,他只能凑过头去,把舌头伸进道情嘴里,慢慢的与他湿吻,咬破一点道情的舌尖,迫他喝下更多人鱼的唾液,可以解开一点被歌声迷惑的心智。 道情觉得嘴里疼痛,神智为之一松,他张开被吻肿的嘴唇,喘息道:“嗯,灯芯,不,不可以……让我……出去。” 人鱼怎么会让他出去呢,但感觉谈判还是要继续,西瓦尔问:“道情,如果我解开迷惑你的魔法,你答应我不要出去,乖乖跟我交配好吗?” “……”张道情无言以对。 西瓦尔当他答应了。于是更加密集的与他亲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两人的舌头在嘴中交缠,道情不及鲛人灵活,十分狼狈,口涎都禁不住从嘴角流下。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被这鲛人吃了。 但被放开之后,道情呼出一口气息,头脑一清,他试着挪动手臂,居然可以。 慢慢的,他将手挪到灯芯胸口,想要推开。但没有力气。 西瓦尔舔了舔嘴唇:“你骑到我身上来,道情,这样就可以在里面摩擦了。” 如此肆无忌惮说出最下流的话语,道情真不知道如何回应了,他咬牙:“放开我。” 西瓦尔压着他,望着他片刻,笑了:“道情,你今晚是逃不掉的,就算你现在抽出来,要走,可是,我还是会把你抓回来。听得到我歌声的地方,你就逃不掉。” 张道情心里也十分清楚,他盘算再三,也没有解困之法,但胯下的灼热简直不许他再用脑子思考什么。人鱼随着水流一点点的挪动,都让他难以忍耐那种触觉。几乎要流泻出呻吟。 而人鱼虽然也在喘气,明显耐力比他强些,还知道谈判。 “所以……道情。你就乖乖的骑上来好不好?我会让你舒服的。”用那张英俊的面孔说出来的话,实在过于有杀伤力。张道情拧着眉毛,低低喘气。 但没等他再拖延时间,恢复力气,人鱼紧紧搂住他腰,哗啦从水里翻了个身,鱼尾勾住张道情的双腿,有力不容动弹,以至于张道情来不及挣扎,就压在了鲛人身上,而方才的震动,让他呜咽了一声。腰一软,彻底趴伏在灯芯健壮的胸前。一时抬不起头来。 西瓦尔也不好受,刚才那一下,摩擦到很敏感的地方,他哽咽了一声,躺在沙滩上弯起鱼尾,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而他感觉到了人类在他身上压着的体温和体重。 “感觉……真好。恩人在我怀里。”人鱼搂紧了人类光裸的腰部,甚至手掌滑到了人类的臀尖,试着按压揉捏。 “灯,灯芯!”张道情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努力挺身,撑臂,却还是使不上力气。而且自己那物插在灯芯身体里,他也不敢太过粗鲁……试了几次,被鲛人摩挲着脊背安抚下来:“道情,舒服吗?想动吗?” “不要问……”张道情手掌握着鲛人覆盖鳞片的肩膀,忍耐那热涨的感觉。 西瓦尔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明明已经解开了迷惑,可是,道情似乎已经被自己的体液弄得发情了,不能更好,他小声问:“想动就动呀,不要太用力弄疼我就好了。” 雄性低沉的话语,说得却是诱惑十足,婉转承欢。 道情面红耳赤。感觉人鱼的双手都不老实的覆盖在了他的臀部,鼓励的托着,他只能弓腰躲避,但这样,等于将性器在某处所在挪动了。 鲛人甩动尾巴,发出呻吟。 “嗯……动了。” “不,没有……” “道情,你动了,动多一些吧。” “不!”但按在人类臀部的手掌,整个包裹住了臀瓣。兽类的手掌跟人类触感绝不相同,有爪,有鳞,而宽大,掌心灼热,摩挲揉捏的时候,让道情委实难以不躲。但就因为这样,他前面就情不自禁的扭转磨蹭,无法在克制了。 “呜……”似乎是顶到了敏感的地方,人鱼发出悲鸣,但道情已经有些难以控制身体,还是慢慢的加快了速度。“灯芯,疼吗?我……是你不该……你放手我就……” “道情,不要走,快点,更用力的摩擦,插进来再深一点……啊……”红王浑然不觉得自己出口的都是些淫词浪语,只双手捏着道情窄而柔韧弹性的臀瓣,让他插入更多。 人类趴伏在巨兽身上,道情麦色光滑的大腿,跨在金色长尾两侧,赤身裸体,与一条异兽交合。 道情浑身滴着水,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随着动作的幅度折射月光,而洒在红王线条分明的腹部和胸膛上。 西瓦尔扭动着鱼尾,不能承受般的颤抖,又忍耐着绝对不肯挣扎躲避。真的被弄疼了或者被刮擦到敏感至极的所在,只是闷哼忍耐。张道情起初又羞又愧,又气又恨,但自己动作之时,看到灯芯不能承受似得仰头,眼角泛出泪光,还是心里一软,珠泪凝结,从鬓边滑落水里。张道情抬手,接住,捏在手心:“疼吗?你不要强按我腿根,我动作轻些。” 西瓦尔点点头,泪凝于睫,不再哭了,张道情感觉他双手放开,抚摸自己的腰身,又抚摸起他的脊背,便如灵兽撒娇一般,但这猛兽孽畜,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道情叹气一声。心想,罢了罢了。这番荒唐,自作孽。 再不用灯芯推按,自己慢慢的动作,小心抽插。 人鱼的体温在发情交配的时候很高,道情觉得灯芯的湿软还能忍耐,热烫却很容易就让人类的性器更加敏感,而他情不自禁的磨蹭的时候,鲛人巨大的器物,就顶在他的腹部,非常有存在感和压迫感,道情被迫在主动摩擦的时候,那东西夹在人鱼和他的腹部,两人皆是线条流畅紧致,腹部平坦而坚硬,如此把饱满的那物磨顶压挤,顶端还不断流水,濡湿了两人,那感觉无法形容的下流情色,道情就是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了,垂着头喘气,不敢看人鱼的表情。但西瓦尔怕他不舒服,还老是要他抬头,看到道情一脸无奈而情欲勃发,眼眶微红的模样。才终于安心了。 …… 当一起平息的时候,道情在西瓦尔宽阔的胸膛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一点元气。 腹间湿漉漉的,不知道人鱼到底射了没有,但他是泄了元精,整个如被采补了般,这场情事漫长磨人,姿势诡异,若不是人鱼与他体魄皆强,委实撑不到酣畅淋漓。但毕竟是成了。西瓦尔感觉到人类遗留在他体内的东西,比人鱼的体温低,因此反而有点凉凉的,道情的那物刚才摩擦的时候火烫炙热,现在半软的时候,居然也是凉凉的感觉,十分惬意。 人鱼舒展了一下身体。道情呻吟一声,手臂垂在一边,无意识地撩起人鱼四散的发丝。缠在指尖。扯了扯:“不要乱动……让我,抽出来……”道情有气无力道。 人鱼温顺的不动身子,只是高兴地张开了尾巴上的雄鳍,随着水流懒洋洋的甩动。这是雄性人鱼交配成功后表示欣喜的动作。巴诺卡也做过。有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会这样,有的时候会故意炫耀。 西瓦尔显然是后者。 西瓦尔得意的挥鳍,然后才小心的看道情的表情。 道情疲惫的看他一眼,喊一声:“孽畜。放开我的禁锢,还有身体里的那些魔力。” 西瓦尔歪头:“你已经能动了啊,道情,其实你的意志力很强,我困不住你。刚才看你这么投入,半路就放开了。你没有发现吗?” 道情凶险地横了他一眼,内视片刻,道:“那你把这来路不明的魔力收回去。” 西瓦尔望着他:“如果我收回去,你就可以用你的魔法了,会杀了我吗?” 道情没好气地说:“怕死的话,你便如何。一直困着我?”其实道情虽然对这魔力有些棘手,但给他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阵法,花一段时间自然能驱逐的。 西瓦尔却十分干脆:“你明天还来这里,我就帮你去掉魔法。” 道情沉默片刻:“是担心我不告而别?” 西瓦尔含笑不说话。 道情却近距离看着他胸口的黑色泪石,皱眉:“灯芯,你说实话,我们分手后,你去了哪里,找到了什么,有了现在的力量?” 西瓦尔甩尾巴,伸手抱住道情的腰:“你明天还来我就告诉你啊。”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道情看看远处沉落的月亮,黎明将近。 “那就不要走。” “我去吃点东西洗个澡……”道情叹气。“放开我,没有把你的事弄清楚前,我不走。但是……灯芯,不要再对我用圆光术!” 西瓦尔高兴地继续甩尾巴,一脸万事顺心一切好说的表情:“太好了,道情,你不生气了。” “我很生气……你!……”道情愤然直起身,只感觉自己下身从某个湿软的地方抽了出来,感觉十分微妙,他闷哼一声,握住自己软垂的东西,“……你没受伤吧?”最后转了语调,十分无奈。 “没有……虽然有点疼,但是很高兴。”红王对于心甘情愿的容纳,没有丝毫自尊受损的心态,跟被巴诺卡玩弄之后,心情截然相反,他唯一有些害羞的是,道情的东西还在里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是挖出来,还是让它呆在里面,等它自己因为保护液的关系流出来。但这事儿不能问恩人,人类估计也不大知道。 道情趁着鲛人似乎在若有所思,自行从他身上滑落,滚到水里,才感觉到后面的异常。他蹙起眉头,却咬牙并不吭声,慢慢站起身,之前在水中翻滚,又纵欲多时,后庭被鲛人塞进去的夜明珠又滑了两颗出来,剩下的在更深的地方,却已经不妨碍他行动了,让他在鲛人面前拿出,那是万万做不到,只能行若无事的去礁石上捡了裤子。虽然有点撕破了,好歹还能穿,上衣却随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他看看卡在石头缝里的腰带和上面的小口袋。叹了口气。随手抛给这时候已经俯趴在沙滩上,看他穿衣的西瓦尔。 西瓦尔接住了口袋,往里看,看到许多晶亮亮的好东西。 “啊……是道情你要送给我的吗?”人鱼尾巴甩来甩去,高兴地说。 “是的,滚吧。晚上再来找你。你不要在这里徘徊,若敢随意伤人我就真要对你动手了。别以为我被你的力量扰乱便奈何不了你。”道情穿好裤子,站在岸上说。 人鱼朝他伸出手去,道情却退了一步,人鱼在岸上不良于行,再爬就要搁浅了,于是只能作罢。西瓦尔第一次有点遗憾自己为什么没有人类这样的双腿,可以追上去。 道情见人鱼的模样,也知道他发情发得昏头昏脑,绝对不会突然跑掉,昨天如他所愿,荒唐了一宿,照鲛人不管不顾的野性,只会更加缠人,断不会再来而找不到它,只是担心这孽畜性子大变,又出诡计或者仗着能力伤人性命罢了。 于是拿话语套住,心里想着如何治疗这鲛人的心性大变,外魔入侵。 他走得极慢,走了两步,终于感觉到夜明珠在体内往下滑落,皱眉继续走,不敢纵越。好容易回到了沙滩,走近树林里,处理这劳什子不提,而西瓦尔在道情身影消失在岸边很久后,才因为太阳太过猛烈而离开了海岸。 巴诺卡小心的藏匿了两天,伤口好了很多,他在靠近珊瑚礁的地方捕食游进岩洞的鱼类,但不敢直接去珊瑚礁,因为满身血腥味容易引来黑影鲨和西瓦尔,他明白西瓦尔肯定没走远,现在不追杀只是因为还有别的事情绊住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巴诺卡也挺纳闷。直到那天半夜,他到洞口透气,隐约听见了某人的歌声。太远了,只有风吹过送来的零星回声。但巴诺卡的听觉很灵敏,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人鱼的迷惑之歌。他在捕猎?——不,他现在可是落单,怎么还用这招捕猎……” 若有所思片刻,巴诺卡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他现在自身难保。 但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听见了人鱼的歌声。还有凡人们。 捕猎船那天没有入港,在半夜小船只出没的水域梭巡。“生物学家”米尔森男爵和胡克船长依然在寻找发财之路,今晚,他们似乎有所收获。 “没听错吧?” “没听错,真的是人鱼在唱歌,但是离得很远,我们只能听见这种……杂乱的像幻听的声音。你应该庆幸,没有在魔力范围内,不然就会自己跳进水里送死了。” “那我们还抓个什么劲儿啊?不是必死无疑嘛。” “我有这个,海龙鳞片。含在嘴里,化掉前可以抵抗这种迷惑哦。”胡克炫耀手里的口袋。 “这还是我高价从绿蜥蜴船员手里搞来的,亲测有效啊。” 男爵点头:“很好,那我们就去那个水域守株待兔如何?” “要做好防备。她们都是群居的,我们必须有所觉悟。” “好好,带着网子,毒药,大炮……钱啊,我的预算。” 道情回到借住的玫瑰宫(向导的庄园小屋),门一关,把珍珠弄了出来,他本来想丢掉了事,但却怕有什么后患,就洗净放进了自己收藏宝石的罐子里。看着那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道情哭笑不得,想起昨夜的荒唐。从行李中翻出典籍,查阅自己的笔记,来确认侵袭的魔法到底是什么路数,而后闭关内视,发现这法术和西瓦尔的泪石几乎同出一源,但又很强大,很古老。 道情希望能让西瓦尔自己替他解开,而不是强行驱逐,因为这可能伤害他的真气。 于是决定暂且不动它,不动的话,实际他也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只能像个普通人,而不是术士。 在房间里研究了半天自己昨天感受到的法术痕迹,道情觉得那黑色泪石很可能是魂附或者留着神识的法器,但并非是夺舍,灯芯明显记得自己,只是性情改变,面对自己不再是敬畏感激,而将自己当做了交合的对象,并也敢伤人了。这就有些危险。对自己恩人尚且如此,若是不相干的人类,是否就会随意杀戮呢?张道情并没有忘记这海中巨兽,有各种奇异的能力,有速度和力量,并被这里的人当做死神的化身,所以他还是得把西瓦尔的魂附解除掉。 “我必须说服他说出一切,并且找到根源所在,不然如何安心继续旅行到内陆呢?” 道情是这么想的,于是也就稍微忽略了另外一件严重的事,人鱼依然还是很想跟他交配,而且无论是以人类还是人鱼的标准,他们都有了肉体上的契约关系,并且人鱼擅自决定并非一次性的。 道长到了晚上,施施然出门。向导艾尔则对他的行为有些关注。 毕竟这个东方人捉到一条人鱼的事,整个港口都知道了。他也是因为好奇心,给他当向导的。 昨天这个东方人鬼鬼祟祟自己傍晚跑出去,似乎是去海边的方向,却早上才回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今天,他似乎又要晚上去海边了…… 艾尔决定跟过去看看。 艾尔身为一个出色的猎人,在追踪猎物上很有心得,可他发现这个神秘的东方人,有着非同小可的直觉,才转到密林边缘,他就失去了前面人的踪迹,艾尔生性不是轻易放弃的人,这是个无可救药的好奇心杀死一切哺乳类的冒险家,因此他决定自行摸到那个东方人曾经要他带路的地点,以探听那人隐瞒的秘密。 不用很多推理,他便知道,巨岩海湾八九不离十有事发生,虽然那个地方范围大了点,但正因为渺无人迹,因此更容易发现人类在那儿藏起的蛛丝马迹,说不定,就有人鱼在等着他。公平的讲,这位年轻气盛的庄园主倒不是贪财成性,而是天生听见冒险夺宝就各种兴奋,其中包括捕获珍禽异兽和挖掘宝藏。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6节 艾尔带着猎枪,匕首,捕猎网,从海边丛林里隐秘的小道走过去,才走了不到半小时,突然他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对于危险非常敏锐的冒险家,立刻安静潜伏下来,仔细聆听动静——是人类,这原始丛林中有人类访客呢,绝对绝对不是土著,土著从来不到离人类村庄这么近的地方。 很快他就看到了不速之客们,穿着海员和猎人服装的旧大陆人。因为装扮太杂乱,艾尔猜这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冒险家,他们来自各个国家,唯一聚集在一起的理由是钱。 他不想惹这帮亡命徒,他已经退休了,现在只是农场主而已。 正想着,觉得脖子后面好痒痒,伸手撩拨,摸到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顿时猴子的尖叫声在周围响起。 “该死的,是小树猴!”这也是为什么土著不太出现在这里的缘故,这里的树猴子非常讨厌高大的二足兽,对于穿行的人类总是充满了暴躁的攻击性。 他从满头的树猴爪子下狼狈地逃窜了出来。枪声密集地响了一阵。把树猴子赶开。 艾尔整理凌乱的头发,尴尬地跟这群海盗打了个照面。 “哎呦,这是谁?”立刻有个人怪声叫起来,“我没看错吧,是艾尔老伙计吗?” “哼,老胡克,好久不见。”艾尔故作镇静地打招呼。 男爵米尔森用枪管顶顶帽子,朝老船长使了个眼色。 船长不怀好意地微笑:“这实在是太巧了,艾尔,我们这么秘密的行动,也能撞见人。” 艾尔反应极快,立马接口:“哦,我是来采草药的,现在我退休了,当了向导和农民,唉,日子不好混哪,看见你我就高兴,老胡克,有什么凑手的活,我能效劳的吗?别的我不知道,但这周围的蛮荒地区,我是非常熟悉的。” 正如艾尔一刹那判断的,这是伙儿在树林里迷路的外乡人,比较不同的是,这群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而海盗的行踪,总是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他猜假如自己只说自己是个路过的,很可能今晚就回不去了,因此,他迅速的想到了权宜之计。 胡克和米尔森耳语几句,回头对艾尔说:“我们现在想去找一个海湾,那里水浅,足够海豚游到沙滩上的程度,风浪平静,周围比较开阔,海浪的声音能传很远。你既然对这里很熟悉,应该知道吧?” 艾尔心里一凛,他是个反应很快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传闻放走了人鱼的异乡客,从海那边纷纷而来的冒险家们,悬赏,以及见钱眼开并且总是吹嘘自己见过阿达拉的胡克老海盗。如果真的带他们去那个巨石海湾,自己还能活命吗?可能会成为一具泡在水里的尸体呢。 他打定了主意,装作很殷切的样子:“我正好知道这么个地方,但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可走岔了,你们得顺着东面走,对,看到了吗,你们脚下的水,是从山上流向海里,所以嘛顺这个方向才是对的,”他顿了顿,伸出手指揉搓一下。笑嘻嘻道,“不过呢,咱们先把酬劳说清楚。” 胡克阻止正要耍横的脸色狰狞的米尔森,也回报爽朗而虚伪的笑容:“那还有什么说的,给你20个堪里尔金币,如果天黑之前走不到嘛……嘿嘿。” “哦哦,这价钱我可没想到,真是一笔横财,让我都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了,放心,老胡克,你还不信我吗?一定可以的,这可是捷径。”艾尔转身。“跟我走吧。” 他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胡克也明白水往海边流的道理,比较放心艾尔带路,但他当然不知道,在这块新大陆上,有他们没见过的地形地貌。艾尔跟着地质学家,植物学家,帝国军官们到处探索,早就摸清了这一带的环境,在丛林溪流的尽头,有巨大的泻湖和溶洞,从洞里可以走进一条通往海边的捷径没错,但溶洞里可是有很多岔道的,曾经走过的人,都会迷失路径,更别说是从未走过的人了。 而艾尔则打定主意在那个地方趁着黑暗从岔道逃走,毕竟他在那个溶洞里晃悠了半年时间,连地理学家艾瑞克都要拜托他做向导。 艾尔的逃命计划是顺利而完美的,他们走到了洞口。 这群人,并不知道在复杂幽暗的洞穴里,还有其他东西在恭候他们…… 巨石海湾。 道情在一块遮阳的礁石边坐下,等待到了日落和月亮在天边出现。海浪依然平静的推送着,在粼粼波光中,他寻找那只漂亮野兽的身影。 很快的,慢悠悠的叹息一般的歌唱,就钻进他耳朵里。这一次他有了防备,随手启用清心阵符。身体里的魔力残余随着主人的歌声骚动起来。道情坐在石头上没有起身,他修长结实的小腿伸进水里,随着水波慢慢滑动,突然,小腿被一只爪子攥住了,那爪子手指修长,指甲原本锋利,在岩石上故意磨钝,不至于伤到配偶,发情期的雄王出于本能的这样做。 西瓦尔浮出水面,轻轻握着道情的小腿,在人类凉滑的膝盖上依恋的挨蹭了一下脸颊,道情微笑,没有躲开,呼唤道:“灯芯,你来了。” “道情。我一整天都在想着你。”人鱼慢慢的攀附着岩石,把自己托到岩石上,鱼尾垂到水里,他靠近张道情,怀着柔情蜜意,觉得这个人类已经是他的伴侣了。 张道情问:“灯芯,你到底去了哪里,在试炼中遇到了什么,得到了现在的能力?” 西瓦尔觉得恩人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他却不太热情。 他凑过头去,搂住张道情的脖子,伸出舌头亲他。张道情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唇,两人对视,他正色道:“要跟我亲近,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灯芯。” 西瓦尔屈服了,道情把手挪开,他说:“我去了圣地,在那里找到祖先留下的遗物,里面有其他人鱼的意志,但人鱼是没有灵魂的,也许那只是幻觉。”在诱导下,他说了圣地里看到的细节。 张道情越听越是担心,观察西瓦尔,除了愈发放肆和强大之外,西瓦尔并没有变成另外的东西,残破的黑色泪石如此像灵器寄存元神夺舍,为何不是即刻发动,占领宿主呢?……东方的术士知道这块遥远的西方土地上很多事情是不同的,但能量的规律是“道”的一部分,规律都是相通的。 西瓦尔出身于一个先王早逝的部族,信息语焉不详,人类更加不知道人鱼的历史,也就无从推断,这种魔力传承,对西瓦尔的伤害和影响有多大了。 “既然不能动用法力,得另辟蹊径了。”张道情心想,他的思量被人鱼的碰触打扰着,西瓦尔正在发情中,昨天的浅尝辄止身体并没有满足,品尝到心爱之人的甜蜜之后,巴诺卡留下的阴影伤痛被洗掉,使得他更加渴望交配这种行为。 张道情暗自叹气。他不敢硬来,施法伤自己本来就损过的根基,也可能会伤这孽畜,而这件事怎能放着不管……这人鱼是他救起的,总不见得眼看他怀揣着这样的心腹大患去海里——张道情想了一整日,发现目前的处境下,最温和,也最可能成功的方式,正是以身体为鼎炉,以房中术来与西瓦尔体内的魔法接触,这人鱼想必不会拒绝与己交合,最难过的关卡,恐怕是自己这边,以他修道至今的资历身份与师门传承来说,这下等左道,这非人的对象,实在颇为惊世骇俗,就算以他心性超然,放荡不羁,不在乎礼教世情,可如果让师傅和师兄弟们知道,自己可就尴尬了…… 这么想着,他抚摸西瓦尔俊美的脸庞,似乎在踌躇。而西瓦尔几乎立刻就感应到了他的情绪般,依恋地贴着他的手掌,没有任何防备的亲近依靠他。 张道情的心被触动了,他无法放手,无法弃灯芯而去。 “西瓦尔,你想与我交合吗?” 红王先是吃惊人类的主动提及,而后温顺地说:“是的,非常想。” “那么就听我吩咐吧,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尝试。” 天空星光璀璨,铺撒在平静海面上,在这片明亮的星光下,西瓦尔随着海浪慢慢的搁浅到细白的沙滩上,这个地方在涨潮的时候可以让人鱼不费力的回到水里,那修长的金色鱼尾随着水波散漫滑动,点缀着闪光藤壶的黑色长发遮掩住人鱼半边身体。修长的肌肉线条从腰部转折,化为人类的形态,奇妙而美丽的生物摊开四肢,拨弄着头发和浪花上的泡沫,等待张道情的接近。 张道情熟读典籍,过目不忘,这时候想起自己曾经学习过的那些房中术迷藏,大体脱不出阴阳和合,乐气开窍,全性命之真的原理。 其中男女房中妙法不一而足,讲究繁复,另有龙阳和合的旁门,他出于兴趣不但读了,还与密宗圣僧涉及密教欢喜双修有过三夜畅谈。他回忆与西瓦尔头一次交合,自己进入的地方。心中有些疑惑。 心想:总要先看看人鱼交合的地方到底与人多有不同,才能试探出正确的和合之法,毕竟任督都没有,又都是阳体旱(想到这个字,道情心虚了一下)路,更不要说“行二五之妙合,至灵至微,现元真,得形神真一之气”了,他蹲在西瓦尔身侧,温言道:“西瓦尔,在交合之前,你能忍耐一下吗,我想看看你的隐私部位。” 西瓦尔虽然同时懂得人类语言,也有灵印,依然表示疑惑。 看着大大咧咧摊开身体的人鱼,道情愣了一下,知道这地方对人鱼不算隐私。直白道:“我想看看你和我交合的地方。” 人鱼立刻热情地点头表示愿意,手指抚摸过肚脐,在自己已经微微发热的脐囊上按了按:“要看这里吗?” “是的。”比起来人类脸皮就薄多了,道情低声说。 人类手指温热柔软,没有威胁力,西瓦尔很高兴地感受着张道情的碰触,为了让人鱼不要紧张,道士的手先是在腰侧慢慢抚弄,然后小心的伸指摁开脐囊的边缘。 脐囊因为性兴奋,已经有些变色了,粉红色在苍白的皮肤上汇集到囊口,然后形成了蓝色纹理,接着则是更深的肉红色,只要掀开一点,就能看到里面的颜色是多么鲜嫩欲滴。道情还算冷静,眼望西瓦尔:“我用夜明珠照亮,会比较容易看见。”说罢,从发髻中拿出避水珠,珠儿在黑暗中发出荧光,照亮道情半边俊脸。西瓦尔好奇地伸手接过珠子,举到自己脐囊上方:“道情这样能看清楚里面吗?你轻轻伸进去,不会弄疼我的。” 雄王之所以如此温顺,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希望恩人把囊袋里的物件释放出来,他已经开始觉得涨得难受了。 果然,人类的手真是舒服而软绵绵的,道情只是伸了两根手指,慢慢探入,十二分小心,一点没有伤到。西瓦尔表示满意,鱼尾漫不经心地拍打水面。很快,道情就摸到了已经膨胀起来的柱身,随着人鱼微微的收腹用力,囊袋中挤出一些汁液,那东西也慢慢随着道情手指撑出的开口,往外探,道情手指微微拨开开口,果然,那物就理所当然地滑了出来。 人鱼的与人类的,形状相似,颜色则十分绚丽,这时候随着人鱼的血液而呈现出渐变和血管的纹理。夜明珠一照,越发显得色情,道情又不能不去看它,发现那个东西确实跟人类的很像,也就有些放心了,但他还有其他的疑惑。 “西瓦尔,你的囊里,似乎还有空间,有个很深的沟壑……那是干什么的?”道情猜测是撒尿用的,但这人鱼的排泄口就在长尾靠下,似乎不太对。 西瓦尔表情天真,认真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没有仔细看过。我是刚刚成熟的雄王,之前雌性的时候,可能有些地方没有长好。”他顿了顿,因为道情的手指停下了。“嗯……也可能……长好了,也还是有地方……插进……雄性的……因为雄人鱼,半雌,都可以这样闹着玩。” 道情记忆起当地人都说人鱼是群落活动女王为首领的,听到灯芯的话,他触类旁通,想到师傅的《四海虫鱼毛鳞志考》中,有讲起许多动物都会变化性别,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坚持到底,硬着心肠问:“灯芯,我手指进去,可能会疼。稍微忍耐则个。” 西瓦尔欲望勃发,硬得难受,还是乖巧地点头应允。 人类修长手指继续往里探索。摸过了他已经退化为柔软沟渠的宫道,彻底消失为精囊后,依然敏感且有凹陷的软肉。丰沛的分泌保护液的腺体,开口被指甲擦过,立刻流出更多的汁液,龙膏的香气弥漫在海风里。 夜明珠下,人鱼迥异于人类的精致构造,被道情看在眼里。张道情有生之年恐怕还未曾经历过如此香艳而奇异的诱惑。触摸的手指都不禁有些颤抖。 根基不稳的道士,这时候已经面红过耳,靠着海风吹拂,保持几分清醒自如。 他检查过后,用手帕擦净手指,摁掉额头薄汗,苦笑:“灯芯。你这身体,雌性的部分都蜕化而成雄体的一部分,不曾浪费了什么。” 人鱼雄性是实实在在的纯阳体,构造再香艳。阴性的本质真元已经深深的退化隐藏,无从探寻了,这孽畜又是人身鱼尾,任督脉有始无终,非常棘手。 同是阳体,以自己元真攻入它退化的部分,既不是男体会阴要冲,又不是女身真阳露台,根本找不到真气存在的路数,也是任何道书都不会写到的…… 就像上次那样,纵使两厢都悦乐畅美,但以人类的阳具探寻雄鱼体内元真,却又找不到参照物了,简直白费力。 道情再伸手握住灯芯热烫勃发的阳物,立刻感觉到了与人类相似的血气经络运行……他叹息一声,很烦恼——这个才是有据可靠,有道法可依从的参照物。 张道情,望月长叹,垂头看脚边的人鱼,那妖娆盘踞的鱼尾,长长绕着他,上面的鱼鳍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如纱笼罩,红王在他面前,一点防卫姿态都没有,收起了所有的骨刺,鳞片的角度正映出月光的璀璨,连肩膀上的鳞片,似乎也因为心情的美好而更加清透闪亮,润泽而显示出更多的力量感。道士一身布衣,海风吹拂下,修长匀称的身体线条毕露,而西瓦尔抬头望着,迷恋地眯起深紫色的眼眸。 “只能这样了吗?”张道情手掌放在衣襟上,犹豫了片刻,慢慢解开腰带,将衣服从身上褪下,脚边的人鱼立刻骚动了。对西瓦尔来说,人类都穿着两层皮,他们用陆地上的织物把身体遮掩得严严实实,显得臃肿不堪,而其实赤裸身体之后,只有下半身跟自己完全不同,看着还是挺亲切的。 恩人在人类中,一定是很漂亮的那一种,西瓦尔这么擅自肯定着,哪怕是人鱼的审美中,这雄性的人类也是美感十足,他不像人鱼那么惨白,但皮肤上那种流动着光泽的暖色令人想起阳光和细软的沙滩,那都是些美好的东西。 道情在人鱼的明亮目光下脱掉衣服,几次阻止它的蠢蠢欲动,西瓦尔心满意足匍匐他脚边,看着这具人类的裸体在他眼前慢慢呈现。 人类的肢体肌肉线条没有人鱼那么夸张和修长,但充满了愉快地生命力,肚脐下面细软的毛发把外露的器官遮盖起来,两条长长的,人类称为腿的东西支撑着身体的挺立,“啊,如果道情是人鱼该有多好,这么美丽的雄鱼,我可以放弃所有与雌性交配的机会。只亲近他就行了。”红王没出息的想,沉醉地摸了摸道情的脚踝。 道情跪下身体,拍了拍西瓦尔结实的鱼尾,摩挲片刻,让他把鳞片彻底缩平,以免割手。果然,好像心灵相通的同类一般的,人鱼知道这个人类所有动作的意义,温顺地锁紧鳞片,光芒随着海浪收敛。道情的手摸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流光的余韵,然后他握住了人鱼饱满温热,颜色鲜艳的器物。 这是第二次了,与人类相似又很不同的触感。道情看了西瓦尔一眼,说:“如果不舒服,你就跟我说,但别挣扎太厉害,我们都会受伤的,人类的身体很脆弱,经不起你受惊之后的磕碰。懂了吗,灯芯?” 人鱼点头,心里发誓无论等一下会怎么疼痛也不要乱挣扎让道情受伤。 不就是插进去嘛,连巴诺卡那么粗暴,他也承受下来了,道情浑身都软软的,并不会伤到自己,反而自己是会伤到他的。 但是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道情先是用那软绵绵的手指撸弄了片刻,见顶端挤出了汁液,用拇指抹去,突然凑近,弯下身,然后西瓦尔感觉到了十分奇妙的抚触。 那是……人类的舌头,那是人类的嘴唇…… 人鱼的尾巴一瞬间拍动了几下,肌肉紧绷住了,天哪,这感觉太好了,恩人在舔我的……他想起自己在族里见过的那些交配画面,很懂这是适当的抚触,发生在感情十分好的朋友和伴侣中间,他没想过隔着海洋和陆地,隔着种族的不同,人类也用相似的方式来抚慰伴侣。 西瓦尔的紫色眼眸因为兴奋和快感湿润润的,几乎要漾出水光来,他的鳍无意识地摆动,然后颤抖起来。 道情以房中术中起始引导之姿,以口相慰,将人鱼的那物吮得彻底勃起贲涨,握在手中,分量沉重,而人鱼的精囊跟人类不同,更加缩入肌肉筋膜中,被囊袋的开口盖住,张道情手指试探,把囊袋的皮肤更往下推,敏感的部分都外露出来,他舌尖辗转,尝到了龙膏惊心动魄的香气。 这一次他放下了担忧和回避,反而伸舌勾取到处流淌的龙膏,咽入口中,腥甜滋味并不难吃,道情回想自己有限的经验,比人类的可能还好些。他之所以如此,只为了龙膏催情奇效,能让自己也快些兴奋起来,若能将此肉身欲望催到极致,自然能少一点交合中的痛苦,多几分愉悦。张道情豁达之心,不甚在意自己在人鱼面前露出情欲勃发的狼狈姿态,更在意自己疼不疼,能不能不吃亏的爽到。 龙膏熟悉的香气,令人神魂荡漾,张道情吃了几口之后,就不敢再咽,抬头看西瓦尔,红王苍白的身体随着兴奋而出现了血色,整个腹部随着呼吸的起伏,染上了粉色,而纵然是这么的兴奋,他却温顺地半躺着,顺着那金色的被装饰过的乳头,看到人鱼覆盖透明鱼鳞的锁骨,胸口那颗黑色的泪石在这时候,显得特别刺眼,道情犹豫再三,几乎要抬手去触碰,但终究还是没有出手,撑着红王的身体,抬起腿慢慢跨坐到人鱼健壮的长尾上,胯部正骑在囊袋下面,几乎没有鳞片的滑腻下腹尾,两条线条流畅的大腿夹住人鱼尾巴两侧,把自己固定在人鱼上方,这下人鱼不能翻身了,西瓦尔能感觉到人类双腿肌肉的力度和温暖,那种触觉说不出的奇怪,他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温度和微微的挤压的鼓励下更加激动了,但他克制自己,只甩动一下尾巴。 红王的反应,让张道情以为是被自己这动作吓到了,安抚:“别害怕,我不进去。跨坐会让我省些气力……” 人鱼急切地回应:“不不,你想怎样都可以,道情。”而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兴奋地问:“要不要我也来舔你?” 张道情俊脸一红,竟然有些难以回答,他扫过西瓦尔精致的薄唇,想起那条比人类灵巧的舌头,他身体稍稍前倾,自己在刚才就半起的尘根和囊袋,慢慢贴在人鱼结实光滑的囊下部位,那里跟鱼尾的其他部分不同,温热而滑腻,稍微抬起腰,研磨一下,触感更是舒适,而西瓦尔的这里显然也是人鱼敏感的部位,这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道情低头看,西瓦尔的阳具就在囊袋上方,离自己的近在咫尺,他抓住西瓦尔的,再抓住自己的,互相研磨。顿时,一人一鱼都发出低吟。两人看着自己下腹这淫糜的交缠,目不转睛,眼底中欲望更加浓烈了。 西瓦尔抬起手掌摸了摸张道情的膝盖,见恩人并没有拒绝,于是得寸进尺的握住了他大腿,催促般的来回抚摸。 龙膏在两人器具间滑动,海浪声盖住了那黏腻情色的湿润水声,但月光却将两根健康艳丽的器物间交缠出的银丝照的闪闪发亮。 “道情,我想舔你。”沙哑的,充满了欲念的人鱼的请求,在道情耳边响起,似乎又忍不住用了魔力。 道情已经无法维持自己的冷静仪态,手掌摸上了红王俊美的脸颊:“你会吗?” 他的拇指磨蹭西瓦尔的薄唇,撬开他的牙关,那比人类多了犬齿的尖牙,在手指间划过,上次红王可没伺候过前头。 “我会用舌头。”紫色的眼眸流过异样魅惑地神采。人鱼果然伸出了舌头,舔着道情的手指。 “孽畜。”心里暗想,道情放开手,换了位置。 此时的海湾风平浪静,渺无人烟,唯有星光和月光照耀下的两个访客,把铺满细密白沙的海滩当做了床榻,幕天席地,互相爱抚交缠。 道情也想不到,自己一生修身悟道,游历四方,以为自己心若止水,谁知有这等缱绻风光在此处等着他,他微微挺动柔韧腰肢,把自己尘根轻送到人鱼唇边,红王是如此聪慧,几乎立刻就学会了如何使用那灵巧的舌头,随后,只试探了一两回,就懂得了如何藏起尖牙,吸吮吞吐,他觉得很有趣,连那外露的精囊也一并吮吸,惹得道情越发紧绷身体,发出好听的声音,正沉迷间,他听见道情喘息着说:“还有一个地方,如果你想进去,就好好弄湿它,弄软它。”口气中有一丝放荡不羁的调戏之意,可惜人鱼听不出,反而立马就从心灵上领会了道情的意思。 “啊,啊,那个地方!……恩人许可了我吗?是说让我用阳具跟他交配……”红王简直不能相信。明明第一次的时候道情是那么抗拒,那么为难,而且他说会受伤,会疼痛! 但只是片刻的犹豫,如今的红王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得到伴侣的全部,尤其是以雄王的姿态来占有伴侣。自然不会拒绝掉这样的好机会,他立刻兴高采烈地使用起了手指和舌头,揉搓着人类双腿间神秘脆弱的开口。 张道情于这滋味是十分陌生的。当初在宫廷中陷入了一场盲目的钦慕,被太子缠着不放,发乎情的嬉戏,浅尝辄止,太子心意再坚,国师蓬门不纳客,无可奈何。 现如今,自己倒是成全了这孽畜了。 张道情毕竟为难,额角落下汗珠,心里只担心自己连平常人的那事物都未曾容纳过,灯芯这伟器可如何是好。 自作孽不可活。 龙膏吞下不少,但身体是为情欲激发,变得易于感受,他清楚的知道后面还是太紧窄。道情无奈侧身摸索西瓦尔的囊袋。从里面又挤出不少龙膏。握在掌心。慢慢的送入自己后穴,人鱼泄出太费时辰,只能用他囊袋里那些滑液。 而西瓦尔全都看到了,眼底因为情欲的熏蒸而泛着红晕,紫色眼眸更深了,这个人类就这样坦然地将自己分泌出的体液涂在了洞口,这种积极的邀请和挑逗行为令红王大受刺激,身为雄鱼的心被热流烫到融化,下面硬的简直要裂开一般。他激动地发出低鸣,爪子紧紧握住自己的器具,好像是怕自己的阳具不听自己使唤。 “是的,忍耐,不要着急,这得费番功夫。”道情俯身道。 张道情既然自己主动迎合,与上回比,要轻松多了,他自己放松,容纳自己的手指,龙膏浸入那处,立刻像是点了把火,整个下身都酸麻酥痒,滑腻不堪。抽插几下,张道情忽而挺直腰背,轻喘片刻,自己摸到了要紧处。 会阴处抽搐一般的跳动,正是他任督脉络在真阳运行中,由情潮引动,自然而然的汇聚。他再摸西瓦尔爪心中的硕大器物确认一遍,觉得还是太困难了,于是运起了房中术中“内丹三修”的功法,这与他先天修习的乾坤根基相辅助,自做红丸鼎炉,可以将肉体伤害减到最低。 而因为只有他会房中术,西瓦尔没有内息这玩意儿,自然也伤不到他。 运功片刻,身体更加放松,新鲜的龙膏,显然正如传说中一般于房事有奇效,道情自己三根手指深入,除了微微胀痛,竟体会到了另一番快慰。 “试试,应该可以了吧?”没心没肺的道家,就这么将自家蓬门抽了静心闩,卸了无情锁,求雨台上那位清心寡欲仙风道骨的国师,现下蹙眉垂头,掂起身下这非人的孽畜火热粗大的阳物,不顾西瓦尔的呜咽,往自己的后门上抵去,手上用力——然而……龙膏涂得太满,一下就滑开了。 人鱼扭动鱼尾,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快些进去。急的快疯了。 他喃喃呼唤张道情的名字。不断从喉咙中发出如泣如诉,如叹息如怪叫的异声,道情知道这禽兽是捉急了。只能安抚:“灯芯,灯芯,别乱动,别叫这么大声,你这样我怎么集中精神让你插……进……进去。” 说到结尾,也觉得自己这般说话,就算没有旁人在听(未必能听懂),也太下流了,有些底气不足。 道情侧脸观察自己身下动静,修长手指夹着那硕大器物,饶是他练过擒拿小巧的技艺,并不曾让这滑腻不好着力的东西滑脱了。他吃了龙膏,也并不好受,手脚有些虚软,要不是先天乾坤修为的缘故,怎能抵抗这物引动的情潮汹涌,西瓦尔的手还不老实,在他身上抚摸摩擦,他摇头:“这姿势不行。” 抬头见到红王哀怨的眼神,温柔一笑:“别急。” 说罢在人鱼长尾上转身,背对着焦急的西瓦尔,道士冠着发,自然露出那干净脖颈和脊背,肌肉均匀分布着,脊椎隐隐浮现,与人鱼的脊骨比较,圆润得毫无杀气,西瓦尔好奇地抚摸着,道情却道:“别摸我。” 见人类腰眼处渗出晶亮的汗水,泛着血色,西瓦尔歪了歪脑袋,舌头舔过嘴唇,眯起紫色眼眸。 “这个景色……好美啊。”他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然而只准看,不准摸。 接着,他看到了更加令人鱼血液沸腾的景象。 道情轻提腰肢,在西瓦尔眼前露出腿间那紧窄的门户,骨结匀净的手指扣入里头,略微撑大,而后慢慢扶着人鱼大大的物件,往下坐去。 那龙膏和人类为了保护身体而分泌的体液,帮着那物件艰难顶入,道情小声喘息,并不迟疑,疼痛于他,并不是难以忍受的东西,反而是任督气脉的运行,在这种时候更难控制些,那感觉实在特别,道情也毕竟是肉体凡胎,怎能不领受这皮囊的烦恼。龙膏将那处弄得酥软难耐,只想要什么东西好好慰藉,如今吞下顶端,更加饥渴,道情忍耐煎熬,不疾不徐,缓缓坐到了一半,惊讶发现竟无法再深了。 他额头冷汗下来。 “这孽畜……这般大小,叫我如何处置?”道士知道自己自幼起始的养气修身根基,内丹三修的内媚之术,断不会施展不开的,那只能说,西瓦尔实在是超过一般程度,自己这么生涩的门户,难免会遇到这种窘境了。 他只得挪动腰身,换了些许方向角度,双腿夹着那条不太老实的鱼尾,委实不方便,手掌在尾巴上借力,人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挺腰。 “啊……”那戛然而止的呻吟,听得人鱼心里一荡,而后,道情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坐在鱼尾上,下腹被极限充满的滋味,令他一时无法动弹。 西瓦尔顺着道情修长双腿看去,人类紧窄的臀部已经直接贴在了他的囊袋上面,只留下脐囊根部的暗褶和断续流淌的蓝色龙膏…… 道情他,把我的全部吞进去了!……海神在上啊……我彻底得到这个人类了。 红王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他感受着人类的体重全部压在他尾上,真真切切的被钉在自己的性器上,而弄得虚弱无力,难以动弹。被神秘力量引导出的嗜虐欲和占有欲,顿时被激发了出来,化作最深刻的满足。 “道情,道情!”西瓦尔细碎呼唤,喉咙中发出那魔幻的异声,撑起身体,蜷动修长健硕的鱼尾,道情还没回过神来,就落进了红王的怀抱中,赤裸背脊能感受到那厚实的胸膛,坚若磐石的手臂圈起他的胸腹,紧紧箍住不让跑。 而下面那物,随着人鱼的动作,深深挺入,道情难耐地悲鸣一声:“灯芯!……呜,不要!”他待要挣扎,被人鱼这么缠着,无从用力。只能混乱中抓住西瓦尔的手臂想要掰开,然而并没有得逞,他每一动弹挣扎,就觉得下腹快要扯裂。只得停下,由着人鱼摆弄。 西瓦尔伸舌舔着道情脖颈,激动地抚摸他的身体,脸颊磨蹭道情肩膀:“我好高兴,道情,我好高兴!好舒服。我在你身体里。你是我的!” 张道情被人鱼磨蹭得鬓发散乱,下面涨得几乎窒息,幸好西瓦尔激动下还知道分寸或者处于雄鱼的本能,并没有马上就抽插起来,张道情定了定神,用心运功,呼吸间一个周天循环,那热烫的源头正有一硬热硕大,阳真散溢,烫过肉身敏感处,也烫过玄虚中的真气丹海,道家秘术中的双修要道,比寻常交合,滋味更加销魂难言,张道情浅尝辄止,已经难以忘记。心里有些迷茫,不过才片刻功夫。西瓦尔先忍耐不住,在人类耳边说着不成调的胡言乱语:“我动一下。好舒服,好想一直插进去。道情的里面好热。请让我射精在里面。求你了,道情。”梅里特语混着人鱼自己语言,以及从张道情的灵印中得到的只字片语的乡音,被红王沙哑低沉地吐出,几乎像是在念诵咒语,然而留心听,却是最下流的情话。 道情面红耳赤,难堪得很,颇有些后悔自己这倒行逆施的自作孽行径,如今就被这孽畜摆弄,毫无办法。 他心想:“让你射?没那么容易,我如此受苦受罪,所为何来?可不是来满足你这孽畜的情欲的,乃是为了救你性命,清理我身体里的那邪魔外道。” 道情喘息道:“灯芯……若不听吩咐弄伤我……就没有下次了。请你忍耐住,现在先暂时不要动。” “好的……”红王搂住恩人不放手,力气却放松了。他忍耐强烈的快感,没有立刻抽插,由于这种忍耐的困难,他胸前剧烈的起伏,连道情都能觉察到。黑色泪石贴在道情背心之后,以人类的皮肤碰触,坚硬冰冷。 “跟着我呼吸。”道情在人鱼耳边柔声嘱咐,手掌握住人鱼手爪,划过那光滑的蹼膜,摩挲他带着细鳞的手背。西瓦尔随着道情呼吸,张开耳后的腮,吐出低吟。 人鱼没有真气运行的概念,道情稍微指点一下,就能感觉到和谐的韵律在共鸣,即使没有修习过房中术,只要有精气在,就能搬运周天,而道情只试了几下,就发现人鱼的生命力和魔力,十分轻易的通过交合的方式,被他引动。人鱼竟然和人类肉身相配合到这个地步,也是作为修道者不曾想到的。也许正是因为红王对他无限的信任和依恋,才能让双修如此顺利的进行吧。 道情露出释然神色,红王目不转睛盯着他眉宇间的畅然,嘴角露出微笑,凑过来与道情接了个吻,嘴唇相触,道情以舌相引,鱼与人的呼吸跟随身体起伏。这甜蜜滋味让人鱼眩晕,只顾抚摸道情赤裸的身体,感受人类温热而光滑的肌肤,和火烫紧致的内部。 道情被人鱼插得极深极满,若非房中术之功,恐怕连动弹都没办法,而现在,道情告诉自己,事儿刚开了个头。 道情舒展腰身,起伏身体,他并非惯弄风月,动作有些生涩。不过身下这家伙,是更加没经验,自然看不出他的狼狈。道士的动作带动了人鱼的快感。西瓦尔发出呜咽。 片刻之后,道情挺腰拔了出来,又转身面对着红王,低声道:“别动。” 说罢抬腰,再次将西瓦尔那东西纳入身体中。 正面的姿势下,人鱼清楚的看见道情的性器高高勃起,已然是动了情,他非常高兴,握住人类细窄柔韧的腰身,也不敢强迫他任何的动作,只是无限期待地凝视着道情,似乎人类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身体反应,都是最珍贵的美景。 张道情垂眼躲过人鱼炽热目光,观察着那枚泪石,专心运行周天,身体习惯了内媚之术,最初的胀痛感逐渐被快意酥麻代替,加上与西瓦尔这种本源生命力非常强大的生物双修,经脉间搬运流通的畅美滋味,不可对人言。不过他心中自有定数,不着迷于这种快乐,把西瓦尔身体中流动的魔力试探了出来,在人鱼心脏的位置,一个和泪石相似的构造如同一个幻影藏在其中,古老的咒文保护着这个投影,道情的丹田真气就是被这种力量入侵扰乱,由于当时没有防备,血咒被那块黑色泪石刻印了,现在利用西瓦尔自己本源的魔力流动,道情终于得以窥视到了真相。 他想:“如果我以采补之术,把这股力量采去一部分,再用来抹消了石头中的血咒,似乎可行?试试。不见得一次就能成功,急不得。” 想罢,也不去理会眼前晃动在西瓦尔胸口的元凶祸首,专心采补之功。 西瓦尔身为人鱼中的雄性王者,这是他发育成体之后首次完整的交配行为。 比任何故事中的描述更加奇妙。巴诺卡带给他的是疼痛和恐惧,道情进入他的身体时候,是安慰与满足。当他彻底的占有道情,则从身体到灵魂都要化为最甜美的泡沫了……虽然人鱼其实没有灵魂这东西,但西瓦尔还是觉得,假如他有这个纵使肉体消散也不会消失的东西的话,那东西上一定深深的刻上了怀中这个人类的名字。 “道情,道情。我爱你。”是的,人类叫做爱的东西,人鱼也有,西瓦尔能明确的知道自己对人类的爱满溢在身体中。他有了奇怪的念头,与人鱼对配偶的本能不太一样的感觉,他想要这个人类,与他永远作伴,直到肉体消散。 然而,这可以吗? 与此同时,天渐渐接近黄昏,森林里的异乡人队伍到达了河流的尽头,河流朝深深的石洞往下流,汇集为一个大瀑布,上面因为水流万年的侵蚀而成了天然的石桥。地貌看起来精巧又漂亮,只有青蛙和鱼,一点儿不危险,简直适合度假,而只有站在石桥上的向导知道,这就是地狱的入口。 艾尔喘了几口气,一副疲惫的样子,指着洞口:“就……就从这个地方,往溶洞里走,我们穿过这道山,就能看到大海啦,从海的方向看,这里是大片悬崖。”地貌描述得这么具体,船长胡克也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顿时就相信了。 他努了努嘴:“前面继续带路吧!”“不歇歇吃个晚餐什么的再往里走吗?我们还要准备点儿火把,得走几十分钟才能看到亮光呢!”艾尔拿汗巾擦了擦脸,英俊的庄园主,一路走过来,表现出精明干练又殷勤的样子,很快就得到了海盗们的好感,有人递给他一壶水。他表示感谢。 很对头的逻辑,于是这些人简单的烧了点儿水,草草吃了点儿干粮,跟着艾尔继续前进,这时候潮湿的树林里逐渐亮起点点的萤火,艾尔赶走那些飞到身边的,说:“这里的萤火虫,是特产,这蓝色的光亮在洞里看得更清楚呢。”果然,他们从瀑布下面穿过去,走向洞口的时候,整个石壁上都停靠着萤火虫们,照的犹如璀璨星光,不过海盗对美景兴趣着实不大,更急切的希望看到那片海湾,他们懒懒散散的排队鱼贯而入,有人还手贱的敲打起钟乳石和苔藓。艾尔关照:“地上滑,小心走路。有蝙蝠,别吓到了。”后面骂骂咧咧说:“当我们胆小鬼吗?”“就是,什么没见过!” 由于空间变得狭窄,幽暗,胡克有点紧张,跟米尔森男爵一同紧紧跟着向导,也有些担心万一失散了。 在明灭幽暗的火把下,艾尔的背影看起来还真是不紧不慢,十分可靠。 为了摆脱恐怖气氛,艾尔开朗地当着导游,大声分散着队伍的注意力,关于某块石头特别像男人的那东西啦,某个裂缝又特别像女人的这东西啦,开着粗俗的玩笑,众人果然比较不紧张了,赏脸跟着笑几声。但走了十多分钟,众人更疲惫了,虽然往里走之后,空间变大,有时候突然就进入了一个好像巨大广场一般的开阔地界,但艾尔在石头上爬一会儿,又带他们进入了幽暗的洞穴。由于密闭空间造成的心理压力,逐渐的,队伍陷入了专注的沉默,所有人都留心看路,听着自己的心跳,生怕呼吸困难。 艾尔的鼻子闻见空气的味道,听着水流的声音,看着逐渐消失的萤火虫,知道快要到那个地方了——蜘蛛巢。蜘蛛巢四通八达,实际很多死路和岔路,几乎只能容一个人通行,还有许多地洞和裂缝,地下水在这里有仅有的几个出口,唯有暗河是逃生的路。假如乱走陷入蜘蛛巢,那基本就是失踪的结局,他在那儿发现过人和野兽的骷髅…… 到这里,连经验丰富又十分狡猾的艾尔,都紧张得手心冒起了汗水,他算计着,哪怕自己要闪人,他们也不敢乱开枪,毕竟,只有自己知道出口。只要进洞穴,他就已经成了主导者了,这么想着,艾尔的皮靴不露痕迹的搓揉了一下脚下的地面,确认了石灰质最薄的那块“空心蛋糕”的位置…… 绿王巴诺卡本来在海边悬崖的洞穴里,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藏身地点,他不想深入幽暗的洞穴,因为人鱼也不喜欢太狭窄黑暗的环境。但他听见了西瓦尔的歌声,该死,歌声持续了好久,穿过洞穴渗入绿王的耳朵,那得是怎样的魔力?西瓦尔这家伙到底得到了什么东西,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虽然绿王素来骄傲,但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西瓦尔他最好别正面迎战了。 他必须防备红王对他的追杀。而红王似乎离这里并不远。 唯一令绿王放心的是,半夜响起的红王的情歌过于的缠绵,整个儿到了谄媚的地步,绿王从来不知道雄王求偶需要动用这么多力量的,简直是昏了头,大概西瓦尔终于发育成熟,进入了精虫上脑的状态,这在第一次交配的雄鱼中很常见。 这么兴奋到忘乎所以的话,大概顾不上杀仇敌了吧。 巴诺卡一边酸溜溜的充满了别样的嫉妒,一边决定再往洞穴深处躲一躲,心里侥幸的想法是能躲到恢复体力为止,而西瓦尔忙着交配顾不上找他。 所以,现在,他吃着滋味寡淡的盲鱼,顺着地下河,游到了溶洞里。这里虽然不是熟悉的地盘,但人鱼的魔力,以及对环境的敏感探知感官,都能帮着它们找到正确的路线,从不会在海底迷失,洞穴也一样。而两栖的夜视和呼吸能力也令巴诺卡安顿得挺好,偶尔抓点儿蝙蝠换换口味。这里听不到西瓦尔恶心的发情歌声了。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安静啊? 带着薄膜的耳朵抖动,巴诺卡皱了皱眉,陌生的震动和隐隐的噪音通过水道传过来。他倒是经验丰富的,立刻判断出那是——人类的动静。 艾尔的生活曾经充满了各种惊险刺激,他不是第一次遇到险境了,对于活着的冒险家来说,他们通常都是很自信的,他们既然目前为止都没有死,那就说明运气够好。艾尔也是如此自信的疯子,他的靴子踩在熟悉的空音处,就立刻若无其事往中间踩过去,接着在一个约莫差不多的位置停下了,故作倾听的样子:“唉,等等,好像……有声音?”由于洞里都是脚步声,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异样响动的可能性,于是胡克也跟着停下来,左右望。 艾尔在众人乱哄哄纷纷驻足的同时,感受到了那细微的卡卡声,拉住胡克转了个方向:“你看哪儿,是不是那儿?”胡克原地转圈,往黑暗处看。 而艾尔则狠狠跺了一脚“空心蛋糕”,胡克转头问:“你确定你听……” 接着他就不问了,他也听见了黑暗里诡异的,逐渐清晰的卡卡声。众人也都听到了,有人往上看,有人往下看,但火把的光芒很难照到正确的位置。 只有艾尔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脚下是一个地下水造成的岩石空泡,石灰质的岩石非常薄,无法承受太多的重量,比如十几个人一下子停下来乱哄哄踩地面的重量。 所以一定会……裂开。 卡擦擦的巨响突然爆发,早有准备的艾尔只觉得脚下一空,立马往看好了位置的钟乳岩一个飞扑,他成功了。死死抱住,手刨脚蹬,把自己给弄上了斜坡。 而其他人可就没那么运气了。胡克首当其冲的失去了平衡,往下落去,石头碎片在周围割裂撞击身体,海盗发出惊慌的大叫,下面是黑暗,不知道有多深,谁都不想跌下去,但……这块地方整个儿碎了,根本无借力处。队伍中段的几十个人,就这么掉了下去。听那惨叫声和扑通扑通的水声,下面还挺深的。 有人大喊:“往后退,往后退,这是空洞!会死人的!很危险!” 顿时,队伍后面的幸存者立马往后慌乱逃窜,乱哄哄的一片。因为体力不支而吊在队尾的男爵这时候倒是幸免了,但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大喊:“嗨,向导,向导是你吗?” 刚才的喊声很像那个年轻向导,但太黑了看不见。其他人则胡乱的叹息,惊叫,哭喊战友同伴的,下去准备救人的,踩灭火把的。 等男爵分开人群,跑到碎裂地面的边缘,火把四下照耀,不见那个向导的影子了。 “都掉下去了?天哪,下面的,你们还活着吗。老胡克?”男爵尖叫。 似乎有水中挣扎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有人朝洞口丢了个石头。几秒后,咕咚一声。 “嗨,我们得救人。” “救命!”“快救我们!” “下面太黑了,我们用绳子把你们救上来怎样?” “找到艾尔,那个混小子我看见他抓住了,没下来,噗!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胡克在冰冷黑暗的水流里大喊,虽然海盗们都熟悉水性,但这密闭幽暗的空间里,危机重重,胡克也是个狡猾的亡命徒,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头,吩咐同伙赶紧找人。 然而已经晚了,艾尔在最混乱的时候,就丢开了火把,凭着手边的石壁和脚下的敲打声,一口气跑进了前面的一条裂缝里,他不知空心蛋糕下面的河流是不是也能通往外面,但他可不想尝试,他摸到了自己在上一次来的时候留下做标记的三条粗粝的劈砍痕迹,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顿时缓和了,控制自己的呼吸,不顾那一头气急败坏的喊叫和求救,他一步步的挪着,不发出任何声响。 与此同时。胡克在冰冷的水里泡着,不耐烦的踩水等待绳子的解救,他不敢往周围游,谁知道会被冲到哪儿去,幸好水流不是很湍急。而有些不走运的家伙,从高处摔下,正好砸到石头上,又被上面掉下来的石偷砸了几下,这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胡克决定不去管他们。他得先上去。这里感觉真不好。 “水里是什么?” “有鱼!小鱼……” “嗨,别紧张,我们马上能上去的。” “这里怎么会有鱼?” “这得问问本地的神了。” 绳子被放下数条,胡克抓住了一根,正打算借力,突然他听见了很不对头的声音。 “唉?” 那是大型的东西,从水下经过的声音。 假如这时候火把能照到下面,他们就能看到那硕大的阴影已经潜到了这些人类遇难者的下方。 就像海上受伤的可怜生物,会因为徒劳的挣扎而引来鲨鱼一样。 在这片危险的洞穴里不走运而遇难的人类。对养伤的人鱼来说,简直是送上门的美食。 人肉对人鱼的滋补几乎是阿拉达们祖传的偏方,巴诺卡很好奇,他不像雌性转变者们,需要去捕猎一些这种东西来吃肝脏,来帮着发育,他天生就是雄性,所以不怎么在意这种食谱上的偏门货。 这次他受了重伤,必须找点有营养的东西吃吃看了。 出于如此单纯的动机。掠食者的本能让他找到了猎物。 人类在水里笨拙得要命,所以也就真的会要命。 “啊!!”突然一个海盗船员尖叫,但尖叫几乎是戛然而止的,他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胡克:“发生了什么事!巴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抓住绳子就手脚并用往上,一边喊:“喂,上面的,拉我上去,快!快!” 其他人也慌乱起来。 那个沉下去的家伙没有再浮上来,而这时候,第二个人喊叫:“水里有东西!我刚才感觉到……啊啊,什么东西??”然而黑暗中,没有人看到,也很难在骚动中听到那巨型猎杀者的动静,人鱼雄王的速度和力量,在水中没有敌手,哪怕是受伤了,偷袭这些软绵绵笨拙的东西可不用费什么功夫。 巴诺卡漫不经心地拖了第一个下水,随口咬开了他的喉咙,之后想了想,又抓住哪个叫得响的,因为太吵了。 刚才太吵的那个被拖过水面,然后消失在黑暗尽头,所有在水里的人,都慌张起来,争先恐后的抢夺绳索,也有人为了争抢而在此掉下水。但似乎是刚才的事儿让人类觉察到了,太吵会成为目标,因此惨叫怒骂的声音被压抑住,大家都忙着逃命。 而巴诺卡,他并不想赶尽杀绝,吃肝脏而已嘛,两副就够了,这些东西在洞穴里会迷路的,过一阵再挨机会捕捉就好了,于是绿王拖着两份战利品,施施然暂时游走了。而他的这场搅局,很碰巧的帮助了艾尔的逃亡计划。在海盗们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已经顺利的从裂缝走到了正确的岔道。把可怜的雇主丢在了原地。 “唉,定金收少了!”艾尔一边跑一边遗憾的想着。 此时,红王正餍足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伴侣,徐徐摆动着尾巴,跟随人类双腿和起落的挺翘臀部带来的节奏,如果不是人类灵活的身体,恐怕红王根本无法体会到这种由承受方予取予求,完全主动的交配方式,这让他感觉到无比惊奇。 道情则更加能感受到人鱼对他的全心依赖与纵容,西瓦尔的魔力,通过肉体的结合,不带一点敌意的包容他的作为,比起刚开始为了封印自己的能力而施展的那个霸道蛮横的法术,双修中的西瓦尔,更像是吃饱喝足又被安抚过心情的温顺灵兽,怎么揉搓都甘之如饴。在最艰难的气海丹田处研磨,道情紧闭双眼,专心致志,于是他就感觉到灯芯的嘴唇落在自己的眼皮上,鼻梁上,光滑柔腻的脸颊,磨蹭他的脸颊,道情张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仿若宝石般的紫色眼睛。道情浑身一颤,几乎要守不住元阳,急忙搂着西瓦尔坚实的肩膀,紧紧按住他。 西瓦尔听话的又不动了,好奇的看他,道情被盯得又一阵心虚,脸上炽热,道:“闭上眼睛,灯芯。你感觉到那股力量了吗?” “是的……道情,那是什么?” “啊……别动,轻一点呼吸,对,就这样慢慢的来,你插入的太深,我会疼。” “恩,但是好像……有的时候我不往里面,道情会吸吮我。里面很热,深深的,我就想看看能吃到多深的地方啊?”西瓦尔认真的描述,闭着眼睛,眉宇间十分无辜。 张道情轻叱:“住口……”说完才觉得自己这是恼羞成怒,咬牙道:“记得我说过,人类的武功吗?这是类似的东西,等一下,也许你会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要惊慌……释放就是了。” “唉?这么快吗?道情,人鱼的交配,可以持续一整……” 道情被欲火烧灼,不及平时心平气和,心道:“我用先天乾坤修为,房中术采战三日三夜都没问题,可如今幕天席地,海水要涨落,你魔性未除,岂能耗费在这上头?” 他以口相就,舌头抵住红王,不让他再说下去,两人唇舌交缠,西瓦尔意犹未尽,道情推开他脑袋,扶着他面颊道:“你忍不住的,乖乖释放也就是了。不要与我相持。” 红王一阵激动:“是的,是的,我要给你的,虽然……虽然你不是雌性,不能为我生孩子,但我会全部射在道情体内的,那是最好不过!我好高兴。” 张道情脸色尴尬,猝不及防又被这孽畜搞得无地自容,人鱼的玩意儿还深深插在里面,毫无退路,国师非常后悔给了灯芯灵印,他要不会说话,可能自己还能少点心浮气躁。 他无可奈何的叹气,搂着西瓦尔优美的脖颈,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西瓦尔吸吮着,轻轻咬着道情的肩窝,虽然道情让他别乱摸,但还是忍不住摩挲道情的后腰和臀部,人类的屁股坚韧但又光滑柔软,跟人鱼的健壮,覆盖鳞片,充满了坚硬肌肉的鱼尾上部绝不相同,道情说闭上眼睛感受,于是西瓦尔入迷地触摸着,感受道情身上所有美好的触感。然后他感觉到了一股热流突然包裹住了他的整个阳具——不,也许从刚刚开始,这股热流就一直存在,但不像现在这么犹如实质,如果人鱼曾经触摸过陆地上的火焰的话,可能他会形容这种感觉是一种烧灼。 “呜……”有些刺激,有些难受,西瓦尔忍住了,这点儿感觉丝毫不影响他在道情体内的那个器官的硬挺和兴奋,也不能阻碍他的快感。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而因为道情的告诫,红王甚至不曾询问更多,只是一味的保持刚才与道情一同舞动的节奏,海浪声里,他能听见道情身体和自己摩擦而流出的水声和肉体的拍击声,这声音太动人了,他一点儿也不想缓慢下来,只希望能更清晰的听到才好。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频率变快,还是道情自己起落身体的节奏变快了,拍击声和啧啧水声更加急促,他张开眼睛偷偷看,看到了道情发红的胸口和脖颈,刚才红晕还没有如此蔓延开来,而现在道情连眼底都泛红了,眼睛里水光闪烁,嘴唇也是艳红色的,汗水湿透了赤裸的身体,顺着身体的曲线慢慢流下,流到小腹下,沾湿了高高抵着小腹的人类雄器,原本蓬松的保护这精巧器官的毛发。贴在了周围,狼狈中又异样的色情。红王垂眼看到坐在自己腿上的道情两腿间挤出的白色泡沫,舔了舔嘴唇。 “灯芯,专心一些。”道情拿鼻尖蹭了蹭他。 红王立马集中精神,专心的感觉起道情给他的热量。 “你好热,道情。”习惯了这刺痛的炽热,人鱼又开始觉得爽了。而热力如同潮汐一般消退,西瓦尔又舍不得。呜咽了一声。 只抽插几下,热力再次涌到了他的阳具上,西瓦尔被这种变化引诱,逐渐有些恍惚和失神,仿佛自己身上的热流也被这股热流引动了。就像河流会奔向大海。 比起西瓦尔肆意的寻求释放,道情忍耐着与西瓦尔同样的灼烧,闭关守宫,在收功之前,都不能出精,忍得更为辛苦,道情闭目内视,由于西瓦尔的纵容,绝大所数魔力被道情纳入自己造出的两仪圆周内。他试着利用这些力量,构建出跟西瓦尔的泪石类似的结构。 于是在西瓦尔还未释放之前,道情积攒了足够一次运行这个两仪阵的力量。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掌,往人鱼的黑色泪石伸去。 红王依然沉醉在交配的快感中,似乎并不在意道情的动作。 道情顺利握住了泪石。 “两仪启度,原始归位。”道士以自己对力量的原型理解,企图击碎他被刻印的血咒,释放自己的封禁。 但是……一双带着薄蹼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 西瓦尔睁开深邃的紫色眼眸,冷静地凝视他,刚才的喜悦激动从他的神色中消失。 “与其用这种拙劣的小技巧,不如好好的取悦我。”完全以心灵对话的形式,红王对怀中的人类说。 张道情一怔,未及挣脱那双有力的手掌,就觉得天旋地转,水从四周涌过来,他不小心喝了一口,非常苦涩,等他咳出海水,发现红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胸口,把他按在了沙滩上。 张道情闷哼一声,疼痛令他本能的双腿死死夹住那沉重下压的鱼尾,嘴里有股血腥味往上翻涌。西瓦尔刚才那暴力的动作,把他们的交合姿势完全调转,人鱼健壮的躯体压在他身上,锲入他身体的那根巨物,则重重碾压进去,几乎要捅伤内脏。道情被压迫得难以动弹,并伴随着窒息和胀痛,面色惨白,抓住西瓦尔的手掌,不敢有任何挣扎。 西瓦尔就着压迫的姿势,端详表情痛苦的人类。靠近他,舔舔他的嘴唇。道情的嘴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吸引了人鱼。西瓦尔表情完全变化了,冷漠道:“人类的滋味真是甜美。张开腿,别害怕,我不会弄死你的。” 张道情喊:“西瓦尔。” “你触摸到了禁区,我本来不想出来的。红王完全能承受这些力量。”人鱼自顾自用心灵对话说着。 “你是谁。”张道情问。 “一段回忆。红王继承了我所有的力量之后,我送给他的礼物。” 终于出现了……道情想,可惜真不是时候,好疼……,他咬牙,再次呼唤:“西瓦尔,西瓦尔。出来。” “你必须成为他的理由,我给他力量就是为了守护,如果他失去守护的理由,那么他跟我一样会成为疯狂的暗影。等待红王的,只有虚无和消亡。就像海中的泡沫。” 道情心中一片冰冷,他正想继续问,但西瓦尔已经有所动作,红王雄壮的身躯随着海浪摆动,与刚才西瓦尔柔情蜜意的纵容全然不同的姿态,强势而冷酷地抽插着,手爪放开道情的前胸,仿佛知道人类根本无力挣扎,也不会抗拒似得,伸向身侧,把道情紧绷的双腿掰开到极限,引导人类以羞耻而顺从的姿势,接受人鱼的侵犯。 粗壮的性器深深的捅入再拔出,由于浸入海水,比刚才更容易抽插,却令道情更加疼痛。龙膏被海浪卷着漂浮在周围,粘得到处都是,道情徒劳的蹬踏,连摩挲到鱼尾部分的脚趾间都滑腻腻的满是龙膏,令他无从着力。他放弃了,随着海中猛兽的侵犯随波逐流,扭动腰肢承受。 “啊,啊……啊……”道情无暇再管什么内媚守宫的房中术,被这急骤蛮横的侵犯掠夺,干得语不成言,再也没办法克制,喉咙嘶哑地胡乱叫着。 好容易转过气来,他喘息着,颤抖的手指摸索西瓦尔垂在他手腕边的头发,道:“你……你会弄死我的。我是人类……” 没错,就算道情比普通人类结实,能承受更多,也不代表可以这样乱来。有修为更知道身体承受的极限。这东西附身在西瓦尔身上,不知道轻重,只懂纵欲的话,自己恐怕凶多吉少。道情咬牙告诉自己,千万不要昏过去。昏过去可就真是性命堪忧了。 人鱼像是还能理解这种求饶,动作顿时缓和,不再肆无忌惮的整根没入,抬起沉重的身躯,确定人类能呼吸,那漂亮的紫色眼眸望进道情涣散的双眼:“红王爱你,如同自己的生命。不会让你死去的。” 道情说不出半句话,只想骂老天,只想骂那该死的不长脑的灯芯,还有行事鲁莽的自己。 “恩,就这样,你与他身体结合,得到你,会令他真正得到力量的。可惜我当时并没有这份幸运……”脑中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有什么东西砸在张道情的脸上,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水汪汪滚落泪水的紫色眼睛和凄惨的表情。 “道情,对不起。疼吗?” 张道情起先有些茫然,随后只觉得下腹坠涨,而西瓦尔的尾巴拍打他的腿,整个鱼尾都在痉挛颤抖,人鱼挺起身躯,往后仰起,结实的腹部肌肉紧绷,浮现狰狞而健美的线条,胳膊上的鳞片底下也顿时浮现出稍纵即逝的暗青色血网,小臂摁在沙滩上,手爪深深抓进柔腻的细沙里,人鱼脖颈边的腮全部打开了,翻出一片鲜艳的肉色,随着呼吸不断张合,红王无法克制本能,整个身躯都处在雄性高潮的强烈反应下,射精则是连续不断的,比人类温度更低的温热汁液打在人类饱受蹂躏折磨的内壁上,让道情难堪又难受地死命扭动挣扎,可人鱼的阳具实在太大,下身又被紧压在沙滩上,如何能脱,挣扎也只是聊胜于无,等那恼人的灌注结束,道情连挣扎的力气都用尽了。额头和面颊上,时不时滴落几颗泪珠,滚到了海里。让他还少许有了些安慰。 这孽畜一边哭着一边射,想必是内疚的。 张道情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但随即,就被海浪的轻晃弄醒,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月色当空,以及笼罩在自己上方的影子。 他动了动麻木的腿,丹田气海中,西瓦尔留存给他的魔力没来得及用出去,存了一些下来,对于不能使用自己法力的道情来说,无异于止渴甘露,他伸手摸索到自己小腹,努力运转周天。西瓦尔的东西还插在里面,因为射精完毕而开始变得柔软。道情垂下眼睛,试着挪动腰身,却发现实在没力气了,低哑着声音道:“灯芯,慢慢出来。别弄疼我。” 西瓦尔虽然十分依恋那紧致火热的地方,这时候更担心身下的恩人,他努力摆动鱼尾,强健的肌肉撑起人鱼沉重的身躯,小心翼翼挪动位置,每当道情蹙起眉头,西瓦尔就担惊受怕的停下,这过程十分磨人,好在随着人鱼退出的动作,那器具已经柔软了不少,沉甸甸的滑了出来,血丝和淡蓝色的人鱼精液,从道情双腿中间染进海水里,人鱼的精液沉重,一滑出身体,就沉在水下的细沙上,流了许久还在渗出。 道情蓄力了两三次,才成功的挪动了身体,人鱼小心地蹭到一边,抬起爪子,不敢碰他,道情也没力气呵斥,伸手先往下摸,检查那个要紧的所在,他顾不上羞耻。怕人鱼那蛮横的事物扯裂了谷道,就算他辟谷,那也不好受,没成想,先摸到一手滑腻,皱眉继续探索,确实撕了几道口子,被那硕大的事物反复抽插,松懈了不少,时不时有东西从深处流出来。他抬手见指尖缕缕血丝和淡蓝的浊液,神情十分挫败郁闷,也不知是气愤自己千辛万苦,受这份羞耻辛苦,还百忙一场。还是气灯芯这么状况频出,完全不可怜他良苦用心。 或者都有吧。 双修中积累的精气,让道情好歹能继续运行两仪周天,不至于像刚被封印时候不能往外动一点法力。他看了看手指,就着那淡蓝色的粘液,在小腹上画了一个符箓篆字,治疗可能有的内伤。没有朱砂,用这灵兽的精液,效果竟然也差相仿佛。 西瓦尔躲在旁边看恩人还能动,稍微放心了点,等符咒画完,他才低声鸣叫,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张道情转头看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死死盯着他胸前的黑色泪石。 西瓦尔悲鸣一声,从脖子上扯下那颗泪石,丢到沙滩上。 “对不起,道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才我看到了,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紫色的眼眸又开始水汪汪,几颗珠子噼啪掉在沙滩上。 道情躺回原位,浑身赤裸,被海水泡得发白,躺了会儿终于感觉到身上的知觉都恢复了,一面忍耐着里外的刺痛,一面感觉潮水渐渐下落。他见人鱼还趴在他身边,无力道:“落潮了,回水里去。” 人鱼踌躇不肯挪动。道情口气不善:“水再退下去,我无力帮你,还是要你自己爬过去,你也是人鱼一族的首领,想在我面前慢慢爬进海里吗?” 红王还是要脸面的,在陆地上笨拙异常的样子,不想让道情看到。于是他翻身滚进海浪里。轻纱般的尾鳍一入水,就绽放出点点流光,把海水都映出了月光的颜色。 道情眯起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怎么觉得就这点时间,这条鱼的颜色又华丽了不少?还是因为“双修”的缘故? 不去想这些,道情回望沙滩,那块被西瓦尔果断抛弃的黑色泪石不见了。 再看看水里的红王,泪石好端端挂在胸前,刚才的一幕似乎没发生似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道情还是脸色微变。 ——守护者的力量吗? 道情此时已经了解了西瓦尔力量的来源,他也试过为红王解决问题,不过似乎从前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对着依恋不去的红王,道情蜷起腿,撑起身体,问道:“可以带我去你所说的禁地吗?”这要求很无礼,但道情顾不得那么多了。 西瓦尔却毫不犹豫的说:“人鱼确实不允许随意进入,只有王在试炼期可以。但人鱼之外的……鲨鱼和海豚也都能进去,人类自然也可以的啊。只要能游到那么深而不呼吸的话。”这逻辑果真无懈可击。道情的避水珠已经放回发髻中,这时候他没力气动,只点点头:“好,那么等明晚——我们再次见面,你带我去吧。” “道情,你的魔法好像是被封住了?”人鱼疑惑地问。 ——竟有脸直接说出来啊,还不是你害的。 张道情懒得理人鱼,只有气无力道:“发动避水珠的法力总是有……如果不行,采战一场便是了……” 红王的灵印自动翻译——没力气就跟你做一下恢复力气就好了。 人鱼高兴地克制不住鸣叫一声。 海潮逐渐后退,道情重新挽起发髻,洗涤身体,人鱼在水里梭巡,随着落潮打转,道情腹上的符篆消散,力气也就恢复了一些,眼看天边颜色变化,晨曦将至,他借着微熹的天光,艰难爬上岩石,吹干身体,拿起自己衣服穿了,往下看,灯芯还看着他。 “天亮了,你不走,潮水还是要退的。” “不能陪我吗?道情?”人鱼在礁石间趴着,不肯走。 “不行,我要回镇上去,那里有软床,被褥,和现成的饭菜,玫瑰宫的女主人做饭很好吃呢。”道情说。 “被褥是什么?”红王问。 道情莞尔:“你用不到的东西。” 红王突然若有所思起来,他对人类知道的太少了,不知道陆地上究竟是什么样的,阿拉达和人类从来没有深入的交流过,彼此只有迷信和偏见。而西瓦尔所知道的,关于人类的事,都是从沉船,尸体,以及族中那些传说故事里知晓的,聪明的红王当然明白,那远远不够。 既然要得到一个人类的伴侣,那必须了解他的世界,陆地上的事,所以他得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一如当初被先王青睐,而得到候选人的身份后,所进行的严肃思考。 “道情,镇上在哪儿。” 折腾了一夜的人类,这时候毕竟也有些精神涣散,心不在焉的回答:“幸运峪啊,那个白色漂亮的悬崖,还有个灯塔,我觉得码头太吵了,钟声总是一天到晚的敲。给你的珠子,就是那里集市上找到的。” “道情,你住在哪儿……” 张道情摇摇头:“灯芯,我们约好了,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晚上等着我好吗?” 这么温柔的嘱咐,红王欣然应允。 而道情挥了挥手手,慢慢的走出了这片海岸,他从成了一片森林的海榕树中间穿过,留心偶尔来垂钓和伐木的披荆斩棘留下的难以辨认的道路。他毕竟受了伤,只觉得腹部和股间阵阵隐痛,走路姿势就有些艰难。 到了森林中更加慢了,而这时候,一阵异样的响动,令他突然警醒。 毕竟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一瞬间就扭头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那个想要躲到树后的人,身形有些笨拙,并没有成功,似乎是情知侥幸,那人尴尬的从树后转出来,用在客厅相遇的若无其事的派头说:“早上好,张先生。” 道情看到自己的房东在这荒郊野外巧遇,竟然丝毫都不觉得吃惊,他世情通达,早就看出这位庄园主对于钱财和宝物非同一般的执着,虽然自己早就拜托船长不要宣扬人鱼的事儿,但这个人嘛……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7节 张道情扫过艾尔腰间的绳索,一柄斧头,狼狈撕裂的衣服,满是细小伤口的脸,打招呼:“你好,艾尔先生,真是巧遇。” “是啊,我……我……”一瘸一拐的艾尔,与身形不稳的张道情,倒是异曲同工的样子。 道情急忙扶住他胳膊。 比起道士的观察力,冒险家判断人类善意恶意的本能也是很灵便的,他一整晚的惊吓,慌张,逃窜和疲惫,令他一见到熟人,就有点放松了。所以当他看向这个异乡人访客的明澈双眼的时候,只觉得很有安全感。 “艾尔先生,不要慌张,您看来遇到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请实话实说吧。”张道情早就发现白皮肤的堪里尔和梅里特人,很容易受到道术小伎俩的影响,这不需要什么法力,只用修炼过的惑晴术就好了。 艾尔点头:“我,我要说的,太可怕了。” “先带路吧,我的房东先生,我们走你知道的捷径怎样?”道情搀着他的胳膊,柔声吩咐。 “哦,可以啊。我告诉你……我刚才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 “额,我刚才……” “和一群人呆在一起?” “是的,是一群暴徒,好容易才把他们骗进洞里,我自己逃出来的,不然可能就死了。不过我也是差一点死了,从溶洞暗河——您小心脚下,张先生……啊,不要碰猴子。我刚才就碰了猴子!才遇到了倒霉事。” “艾尔,继续说。你的伤怎么来的?” “我——我要逃走,他们都掉下去了,但谁知道那个男爵还在,他找到了标记,追得我跳进了暗河……我以为我能游出去的,但是水底下有东西……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道情若有所思,但也就是听听罢了,继续问:“你被攻击了?” “啊,差一点儿,我好像看到他了,他应该是个男人……但怎么会呢,那么快的速度……好吧,但我还是逃了出来,幸亏了激流。啊,差点冻死,我烤了会儿火,总算有力气了,就想着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我还在不在?我在哪儿?” “那个海湾啊。” “……”两人都沉默了。 艾尔突然猛醒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僵硬地看着张道情。 “恩,房东先生,您的好奇心和责任感,我是了解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对吧?您能不能下次不要再跟踪我呢?” “哈哈……哪儿的话,我怎么会跟踪您呢。” “那就是,您担心着我。” “啊,是的,我只是有点担心。” “道理讲明白了,那么请不要再担心下去如何?” “额……好……” “十分感激,房东先生,我们从这条道就能看到驿站了对吧,坐骡车回去这样?” “很好啊,正合我意,被抓伤的腿……已经有点麻了。” 气氛融洽的两名伤员就此回了镇上。 艾尔在家里的帮佣温琪小姐的照顾下,总算把伤口都处理完了。他之所以没找医生,是因为他知道,张先生可比镇上的军医兼职镇医要高明多了,张道情也确实很乐意帮艾尔疗伤,手臂手肘,和脸上上都是擦痕刮伤,唯有脚踝上的指印十分特别。张道情卷起艾尔的裤腿的时候,一片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张道情随手放在桌上,而艾尔拿起来对着阳光一看。那是深蓝色的鳞片……像宝石一样剔透闪亮,而边缘有些锋利。 “所以您就把他们丢在那里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他们如果出来,找我算账,我可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艾尔懊恼地抱头叹气。 张道情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了句:“小心。”就离开房间回自己那个屋子去了。 艾尔倒是挺意外这个连人鱼都放生的善良温和的异乡人,竟然没有要他回去救那些海盗——当然,他是绝不会去的,曾经呆在船上当过船员的艾尔,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每个手上几乎都有无辜性命——就连那个男爵也是声名狼藉。唯一的顾虑倒是这货方向感,运气挺好,居然摸到了他的标记,并且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直尾随到了地河入口附近——该死,光明神保佑啊,别让他出来。 手里摆弄着那片珍稀的鱼鳞,艾尔若有所思,伤口还在隐隐发疼,但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了,他回想自己在洞里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想起自己在冰冷幽暗的水里,遇到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凶悍而敏捷,是人类的形体,只是太暗了,只能在他抓住他脚踝的那个时刻,艾尔轻易感知到了,那是个像人的东西。 对方甚至发出了类似梅里特语的嘀咕。“臭味”之类的词汇。也许是他听错了。 但当鱼尾牢牢缠住他的腿,他的衣服也在肋下被撕开的时候,那个怪物果断的抛弃了他。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有这么臭吗??”艾尔不禁闻了闻自己,除了汗味,血腥味,他没闻见其他的味道啊。 就因为这个动作,他胸口的坠饰晃动了一下,那是一枚豹子的牙,他在丛林里得到的。之后一直带着。大概是——野兽的味道让这个怪物厌恶吧,毕竟这水里的怪物,还真未必见过陆地上的野兽呢。 “我运气真好啊,这样都能逃脱。”艾尔不知道在目前的人生中第几次这么感慨了,他放松心情,认为这是神的启示,说不定,他能抓住这东西——甭管是不是人鱼,那东西像人又像鱼,不就是阿拉达吗?卖掉也一样很贵的。人类躺在床上盘算着,在可预期的钱财面前,庄园主又一次忽略了涉及性命的危险性…… 而张道情,不敢吃温琪殷切端来的早午饭,先把自己剥个精光,在玫瑰宫别墅公用的“豪华浴室”里彻底洗干净,接着给自己涂了些草药。点上安神香,总算觉得好些了。疼痛稍去,一夜的回忆又悄悄涌出,荒唐淫靡尚且不去说它,诡秘奇异更令人难以避免畏惧心与好奇。张道情想起让人鱼带他入海中密境,也觉得这将是一场奇遇。自己入世,为陛下求长生,实际也只是找个使命做借口,游历四方诸国,见识山川地理,奇妙事情,要说道情没有一点期待,这是不可能的。 “在那里,估计能找到这件事的根源所在吧,如果真的对灯芯无损害,我也不会故意剥夺那股力量,但那魂附到底也要铲除……”想着想着,道情在安神香中睡着了。 在傍晚时分,道情醒了过来,吃了些清淡的食物之后,想要找自己的房东说话。 名为说话,实际是因为道情并不觉得房东会放弃“担心”,所以预先打算弄晕他。 但是,菲斯特夫人(真正的一家之主)却说:“艾尔吗?他下午就出门了,还带着伤呢,却一刻都停不下来,他借口巡视果园,可是啊,我看他去了码头,真是不安分的混小子。” 道情想,看来这位房东是另有安排了。于是回房间,为了以防万一,换了道袍,从行李中拿出了师兄送他的铁木掌心匕,塞在护腿中,又挽好道髻,将避水夜明珠放在发髻中间。借口外出散步而出了门。 在道情出门的时候,艾尔陷入了大麻烦里。 他被骑兵团长阿萨尔派亲兵守在必经之路上,悄悄请去喝茶了。 由于阿萨尔也不敢得罪菲斯特家,(据说他们有非常富贵的亲戚,亲王都住过他的玫瑰宫)所以根本没有无脑的让士兵去玫瑰宫逮人。而是预测了艾尔的活动轨迹,蹲守他出现。 艾尔很不情愿地坐到阿萨尔的办公室里,一脸戒备地问:“我亲爱的长官,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说,你听说过人鱼的事儿了吗?码头上来了好几艘船,都说迪曼的土豪,要出大价钱买人鱼!我说,你家那个客人……” “来头也是不小呢,您知道的,他可是兰斯公爵的贵客,国王宴会上的宠儿呀。”艾尔立马就接口道,杜绝了骑兵团长·兼行政长官·兼治安官·兼冒险寻宝团领队的妄想。 “我知道,我知道的。”团长搓手,“可是,你必须得承认,这事儿你也惦记着吧?” “额……”艾尔犹豫了片刻,果断的决定拉人入伙,他已经是退休状态了,可不比从前,随手就能拉几个可靠的搭档,团长虽然人有点蠢和怕事,但毕竟有一颗有尊严的财迷的心,这就是合格的伙伴了。 “我倒是,有点内幕消息。但必须得说好,五五分账哦。” “嗯,很合理。”团长了解庄园主,所以并没有反对。 “很好,那么您先得有点觉悟,我们的敌手可是海盗哟,大概现在——嗯,可能还有那么四五个,七八个人吧,但是我怕再等几天,人鱼和人都没影儿了。” “你……遇上他们了?”团长这才发现艾尔的伤口。 “我仔细告诉你,看你敢不敢了。”艾尔露出团长所熟悉的那种迷样有说服力的自信笑容。并从衣兜里拿出了那枚晶莹剔透的蓝色鱼鳞。 ……一刻钟之后,阿萨尔团长全副武装,带齐装备,呼唤自己的十二个好身手的亲兵,而艾尔则不敢回家闹出动静,直接领着伙伴们神采奕奕的上路了。这次人多装备齐,底气足,还有治安官撑腰,他彻底不怕了。 道情到海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今天的天气不像前几天那么晴朗美好,新大陆的气候时不时会有所变化,要么就是和风阳光,要么就是一阵狂风暴雨。 今天海边刮起了风,道情在风中嗅到了潮湿的味道。他想:“这风似乎越来越猛烈,很快就要有暴雨了,不过在海底应该不至于太危险。”他站在礁石上,风吹动道袍衣襟,猎猎作响,天地间一片迷蒙,乌云遮住了天边,没有了星月,也就没有了柔媚的天光,只有昏暗中被风泼砸在礁石上的白色浪花,依稀可见。 幸亏巨石海湾的地形非常平缓舒展,浅滩分成好几个层次,因此虽然无法当做港口,却是一块避风湾。道情观察了一下,发现通往巨石的那条珊瑚沙脊已经被淹没,他只能慢慢走到水边,心想这种恶劣的天气,灯芯要怎么找到自己。 但其实这并不难,风声和浪涌声,是掩盖不住人鱼具有魔力的歌声的,当红王愿意自己的心上人循着声音找到他的时候,那歌声就像一只温柔牵引的手掌,挽着道情走向了沙滩的西侧,那里风浪更小一些。 道情在一块巨岩上站定,往下望去,看到这里的海面被几块不知几万亿年滚到这里的石头圈起,海浪撞击到这里,自然而然被驯服了,虽然他站的地方有些高,但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海面载沉载浮的金色鱼尾,以不可思议的灵活,出没在幽暗的海水中。 看到灯芯的身躯,听见他的歌声近在耳边,面对仿佛深渊一般的海水,道情似乎少了些不安,他以人类的习惯,打了个呼哨,向着人鱼招呼。 西瓦尔像兴奋的海豚一般在他下方绕圈,双手握着自己的新泪石,似乎在许愿。 很快,周围翻滚的白色浪涌逐渐平静了,风声也轻柔了很多。 道情吃惊的探手感应周围的能量波动,发现这种魔法似乎可以在人鱼用歌声划定的范围内控制天气。 “塔拉斯公爵所提到的,当他们被人鱼盯上,周围就泛起了迷雾,指的就是这种能力吧,可真是好用,我当日求雨台上,如果会这招就好了。”道情只是自嘲,他心知灯芯这种魔法,让海湾里风平浪静还能做到,若要如他当日以天人感应,改变时节气运,让都邑遍洒甘露,那又是很困难的了。 “灯芯,你能阻止暴风雨来临吗?”道情好奇的站在石头上问。 红王骄傲地说:“可以啊,云如果接近,会消散的。” “那么你能控制落雷吗?” 人鱼露出很费解和吃惊的表情,把身体抬上水面,伸出胳膊:“啊,你是说雷电,那是海神的愤怒,我不知道,那也许只有海姆达尔可以……快下来吧,道情。” 张道情挽起衣袖,勒紧身上御赐而得,避火避水的道袍,往下一个鱼跃,翻入水中。 他划动了几下,立刻感觉到什么东西缠了上来。就像海里有条巨大的蟒蛇一般,那鳞片在他身上滑动,然后鱼尾缠紧了他,有力的,苍白的胳膊拥抱住他。 人鱼的脸颊依偎挨蹭在他的鬓边。 “道情,你冷吗?这种水温,你会冻死吗?”人鱼问。他今天可并没有无所事事,而是回了白王的领地,礼节周全的向阿扎克请教关于人类的事情。白王住在翡翠海边,由于人类开拓新大陆的举动,使得白王倒是经常跟人类接触,当然,依然是捕猎与被捕猎的关系。 白族的巫师长十分不情愿的给红王讲了一天无聊的知识。于是西瓦尔知道,假如海里的温度低到他需要稍微关闭鳞片的时候,那人类就已经快要冻死了。而且他们的第二层皮(衣服)在干燥的地方有保温的作用,在水里可就不行了。 道情说:“不冷,我不是平常的人类,所以没事的,我能跟随你,如果有危险,就请带我回海面,我们从长计议。” 他说完,从发髻中拿出水灵珠,这颗夜明珠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片光明,一片绿莹莹的光晕,照出几乎相同的身形与面孔,在水下纠缠的是人双腿与冰冷的鱼尾,道情说:“我必须含着它,才能呼吸,如果在水底失落,我活不了多久,你得在我窒息而死之前把我托到有空气的地方。” 西瓦尔回答:“我明白人类需要空气,在那个神殿里,有很多空气。你不会死的。” 道情点头,将灵珠含在舌下,西瓦尔情不自禁的俯身亲吻人类,舌头伸进人类的舌底,确认珠子的位置。张道情在水里不方便挣扎,只能任由他去了。 亲吻结束之际,红王微笑:“道情,注意,我要拉你到下面去了!” 张道情觉得缠住他的鱼尾松开了,随后有力的手臂拉着他,往水下一沉。 瞬间,他到了海中的世界。 与白海螺岛的绚烂珊瑚礁不同,今天的海底阴暗而冰冷,张道情睁开眼睛,并不能看到很远,而西瓦尔的黑色泪石,这时候散发出淡淡蓝色光芒,照亮了咫尺,西瓦尔又一次运用了魔法,他指了指方向,牵着道情往前游去。 张道情水性极好,对自己的体力很自信,所以抓住人鱼手,与他肩并肩游,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人鱼跟他的速度差得太远,他们虽然以人类的速度来说游得飞快,但实际如果是西瓦尔自己游的话……这时候,红王朝他看过来,张道情有些紧张,怕到水底,那个魂附又要作怪。 但看到西瓦尔的表情似乎不是,人鱼伸出手臂,捧着他的后脑,把额头叠在人类的额头上,灵印在近距离发动了。他们的想法如语言一般清晰的沟通。 “如果我抱着你游,我们很快就能到。”红王说。 张道情在这方面很信任灯芯,于是他同意了。 红王愉快地在海浪的颠簸乱流里伸出手臂,抱住人类,把人类紧紧搂在怀中。这姿势有些尴尬,张道情成年之后,还真没体会过被人裹进怀里感觉。他如此姿势,仰头端详人鱼,发现比照起自己救起他的时候,灯芯的体型比从前大了。 他前胸衣衫还顶着灯芯厚实的胸膛,泪石在他们之间发出光芒。人鱼对怀中人,毫无防备。只是说:“抱紧我,道情,我要加速了。” 张道情搂住人鱼腰肋,感觉他尾巴和背脊上竖起的骨刺和鳍。然后水声隆隆,海水从他耳边划过。被人鱼带着在海里穿行的感觉,恰如道情被师傅带着御风飞行,很有那么点刺激,道情能听见灯芯的心跳。 片刻功夫,他们再次加速了,这一次不需要人鱼解释,就知道这是海里的生物利用洋流的本能举动。 于是在黑暗的海水里,他们穿过风暴区,穿过一片海中的峡谷,到达了白族的领地。 人鱼守卫远远看见红王过来了,立马发出礼貌的招呼声,并通知同伴,煞星到了…… 白王阿扎克正打算迎接,就看到红王无视他和其他成员,从上面一掠而过,直接向着墓地方向去了。顿时觉得十分担心,但他没办法阻止——对了,刚才他怀里的是什么?好像是人类?不是自己眼花吧? 墓地守卫看到红王同样并没有上去阻拦,这是白王交代过的,在知道现在的西瓦尔的战力之后,为了避免自己人受伤,白王很实际的决定随红王的便就是了。反正不要妨碍到白族的生活就可以了。而得到消息的菲丽和美罗,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门口的那些碎石,守卫说:“我们看到红王带着一个人类——不是尸体,是活着的,他带着那个人类从墓地的裂缝中间过去了。我们不敢过去。” “那扇门……吾王已经可以自由的开启了吗……”菲丽喃喃自语,她双手合拢,“好吧,也许这是我族从来没用过的契机吧,丹·西瓦尔,他是特别的。” “你就别神棍了,菲丽,还不如担心一下可爱的西瓦尔和人类的事情,我一路过来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没听见前两天王半夜在唱歌吗?他唱给谁听?难道是这个可以在水里还不死的人类吗?简直要吓死我了!”美罗担心极了,可是却无法进去。 “还是等着吧,如果王需要我们,他会来吩咐我们的。” 三角状的石头通道被西瓦尔出来的时候撞塌了,但那股力道可以破坏的是石头甬道的材质,并不是带有魔法的石门,在白族守卫远远的围观下,西瓦尔挥动了一下手掌,原本崩塌成一滩的石头就纷纷滑出来,往下滚落,露出最深处的带着刻印的石门,秘钥石柱早就碎裂了,开启法阵也就失效了,而西瓦尔不需要这些,他本人就是钥匙。 手掌按住底部残留的刻印,点亮其中一个回路,门徐徐的打开了。红王带着人类,进入了多数人鱼们都未曾来过的秘境。 当道情在模糊的微光中,看清楚残破但依稀可见当年繁华的海底城市,他也被震撼了。红王把他放开,拉着他的手,姿态轻松的引导这个人类,往城市中心游过去。 张道情亏得是修道之人,心思专注,纵然是从未见过的秘境,还是记得自己最初的任务。 西瓦尔进到这地方之后,就像回到了真正的家园,神色都放轻松起来,他或者突然加快游速,或者从后面托着道情,嬉闹着往前走。直到神庙的入口,红王亲昵的抵着道情的额头,告诉他从这里开始,有很曲折的水道,往里走,能找到有空气的地方。 人鱼在狭窄的水道里游进了一个巨大的天井,头顶上透出了奇妙的,犹如天光的光线。尽管张道情的理智告诉他,这么深的海底,不可能有天光…… 当两人浮出水面,张道情小心的咬住避水珠,口鼻缓缓吸气,辨别这里的空气,是否能让人类呼吸,空气里非常潮湿,古怪的陈腐味道,依然无法避免。 西瓦尔安慰地蹭了蹭道情的脸颊,在他耳边喃喃:“我在这里呼吸过,没有问题的。别害怕。” 道情踩着水,西瓦尔体贴地把尾巴递上来,让道情踩实,道情看看天顶,一片光芒落下,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依稀可以见到疑似植物的东西攀爬在雕花的天顶上,然后两人一同静静地望向了中间的雕像,等待了一会儿,四周一片安静,并没有奇异的事情发生。 “那是谁,灯芯?”道情从嘴里取出避水珠,放回发髻中,随口问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具雕像,非常精美,逼真,他注意到雕像上隐喻的特征,正是人鱼奇妙的由雌变雄的转化历程。 “海神摩亚兰蒂斯,因为雌雄器官都有,而且拿着金色的三叉戟——那把三叉戟是我拿走的。但是,当时我听到有一个声音……这次没有了……一个声音在呼唤海姆达尔……海姆达尔是我们族所传说的‘守护者’,如果说摩亚兰蒂斯是人鱼以及海中一切生命的神的话,海姆达尔就是海神的宠儿,古代的人鱼之王,他活在传说时代,传说中是他杀死了海妖克拉肯,经历了十个考验,才从海神王那里求到了海神之子塞壬那做伴侣。” “你们人鱼,不都是一群雌性和一个雄性组成的部族吗?” 红王似乎已经充分了解到了恩人是人类,和自己有文化上的隔阂,常识上的偏差。 所以这一次,红王在道情的额头上蹭来蹭去,不紧不慢的告诉他:“古代的人鱼不是现在这样,让王带领部族,追逐食物和洋流。——在古代,人鱼的魔力使得族人没有天敌,不缺食物,雄性更不缺少,很多自然出生的时候就是雄性了,当时,人鱼的伴侣是一对一的,在周期到来的时候变换性别,雌性保持部族的魔力,雄性保持部族的武力——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鱼的魔力衰弱了,而且一代代雄性越来越少,终于雌性开始单方面转化,魔力强大的雌性,会变成肉体强壮的雄性,来保护族群,我们也没办法再保持曾经的伴侣模式了。而现在,无法断定一个王的天赋的时候,我们通常还是看体型,体型最大,最年轻健康的那个,就容易完成转化,比如我。” 使用灵印比张道情本人还顺手的西瓦尔,让道情意识到,灯芯确实长了很多本事,他摸了摸红王的前发,开口道:“所以这是你们古代的聚居地,只是因为魔力的衰弱,传说的断代,所以弃之不用了,……那么你们族人试炼的传说,又是怎么来的?谁成功过吗?” 红王茫然地说:“完成试炼什么的,是先王跟我说的,巫师长菲丽那里,还有一本大事记,也附有这里的地图。但我确实没听过谁成功了。” 道情苦笑:“你为了能打赢仇敌,果真是豁出去了。让我看看,这里有什么线索吧。”说完踩着灯芯的尾巴,纵身翻上了水道的间隔,在水里它是一面墙壁,而再上方,这像是给人类行走的道路。 道情小心的踩到了石板路,发现上面是用贝壳与海底五色斑斓的石头拼接成的道路,非常漂亮,岁月带走了当初的鲜润颜色,带不走精致的构思。 道情顺着道路,往雕像走去,而红王顺着水道,跟随道情往前游动。 张道情发现这地方修建得隐隐有些不对,略思索,明白了那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这个神庙,有空气的一半地方,似乎是为了人类准备的,这非常怪异,这里是完完全全的人鱼地界。 他眯起双瞳,透过明暗不定的天光,再次观察四周,从上面的视野,可以清晰的看清大厅的地形。脚下是一个辐射状的圆形通道群,通道的中央,分为了两个交叉的圆心,一个是海神巨大的雕像,一个是——从石壁中间凿出的,安放石棺的半岛。它们遥遥对应,海神的雕像,目光似乎正好注视着那个棺椁。 道情走到了人鱼雕像面前,他仰头看这座比真实尺寸略大一些的雕像,看到了那张俊美的的脸上的忧伤表情。 顺着雕像双手上托的手臂,他看到了空落落的手掌,上面的宝物已经被灯芯拿走了,裂痕从掌心向着身体延伸,仿佛是失去力量而令石头腐朽了。 顺着雕像的目光,道情转身看那具棺椁,他小心的从过道走过去,那石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如西瓦尔所描述的那样。 道情接近尸体,双手结印,以道家探测有无邪秽的小周天阵感应这是不是僵尸,人鱼好奇地游过去,趴在池边看着恩人在那儿探查,丝毫也不觉得这是在亵渎自家的圣堂,对于过去的辉煌历史,红王的概念是很模糊的。 道情才刚摆出结印,忽然掌心一热。随后他发现这干燥的尸体身上佩戴的华丽配饰,显然,这些都没有引起红王的注意,而道情则感应到了与泪石差不多的力量形式,对于人鱼的魔法,道情可以说已经很熟悉了。 他这一次更加防备小心,先凑过身体,俯下身,支撑在尸体上方,慢慢接近观察。 从那头没有随着尸体干枯的秀发之间的藤壶,到她繁复的臂环,手镯,一直到她前胸的宝石——前胸的宝石是血红色的,黯淡无光,但道情直觉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异样,可能就是这个东西,毕竟它光看外表就是一块人鱼王都拥有的泪宝石。 道情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觉得应该试试。他默念符咒,用当初发动西瓦尔泪石的方式,试着发动这一块。 “……”没反应……道情疑惑地松手,翻开手掌,却发现自己稳稳托着那块红色泪石,而这块泪石的透明链条,已经从干尸的脖颈上滑落了。 “这算是一种什么法术?”道情默默拿起这块宝石,把它挂在脖子上。 “似乎是希望我收下它,我又为何要做这种冒险的事?”心里这么想,可道情还是把石头收到了胸前衣服中。 然后沉思片刻,觉得自己神智清醒,并没有什么不对,他的目光落在干尸的双手上,那是一双有蹼的手掌,干瘪的皮肤上还泛着斑点的青色。他试着伸手,执起这具尸体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比了比。 和人类相似的大小,道情探寻的目光落在尸体躯干和腿部,道家素来有根骨皮肉的问相之法,道情跟随师傅,学的较为精深,他医治过西瓦尔的身体,人鱼的骨头被他摸了个遍,肌肉分布和经脉运行,在双修的时候,也探究得差不多了。他觉得这尸体实在有点怪异。 “一个人类为什么会被葬在人鱼的神庙里?这里有空气本身就很令人疑惑,那么有没有可能,西瓦尔沾上的这种力量,与‘人类’有关系?” 张道情心中忽然灵光一现,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灯芯的时候,就被他咬破了手掌,人鱼喝过自己的血,而且不止一次。以人类与人鱼的关系而论……假如试炼是从未有人成功的,那么西瓦尔的成功,当然是因为他与其他的人鱼有决定性的不同——与人类的自己相处,结缘,交换灵印,定过薄弱的血契……这在异族的魔法中,也许正是最大的不同。 张道情望着西瓦尔,红王趴在池边,期待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陆地上的冒险家们,开始了新的行动计划。 艾尔首先跑回家,拿出了弟弟上次来探亲留下的小玩意儿——一袋海龙鳞片。 据说这是老水手用来防备阿拉达的歌声诱惑的,只要含着,在融化之前,都可以防止被迷惑。(亲测有效) 带着海龙的鳞片,艾尔带领阿萨尔团长和部下,走到了那个溶洞。 “我说,里面还有海盗呢。我们就这么进去吗?” “团长,您有枪。您的燧发枪比他们那些破烂儿可要快多了。” 艾尔的手枪别在腰后,扛着套杆,心里盘算的,只是如何对付那条凶悍的怪物。而不是海盗们。 他在水下见识过那个怪物的速度,而且那东西似乎在黑暗中能看清东西。 “所以,荧光石也是有必要带出来的,虽然贵了点儿。”这也是弟弟生日送他的礼物,这玩意儿,据说是他弟弟敲诈人鱼得来的海底财宝,这牛吹得有些大,但他给这块宝石估价,怎么也得三千金币,而现在,他用它来照明。 走进洞中,他就不顾形象,拿出他早就制作好的道具,把这块发着蓝光的石头绑在额头上方,阿萨尔团长当场就笑得快要疯癫了,好容易停下来,又看到艾尔把牛皮护腕和护腰绑上,一本正经的提着套索。 “哦,艾尔,你这些小玩意儿还都没丢?”阿萨尔一进洞,就枪不离手,既然有艾尔的光源,他就熄灭了火把,以免被暗算。 艾尔示意他还是少闲聊,得开始干正事了,于是训练有素的团伙排队往前,团长也是地头蛇,对这条路比较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痕迹,凑到艾尔身边说:“你真够坏的,直接把他们丢在蜘蛛巢。”“长官,我别无选择。” 都是一路人,自然互相理解,团长并没有多说什么,更加警惕的防备有残存的海盗,但他戒备了半天,也没看到人影。 “这么快就迷路到深处了?”“我估计还是有个把能出去的,只要记得来时的路。” “你开玩笑……”“注意下面的空洞,哦,我们从蛋糕的下层绕过去,到地下河那儿看看,我感觉那东西还是乐意呆在水里。” 这当然是正确的判断。 巴诺卡吃了四个人类的肝脏之后,又咬断了两个痛哭流涕的疯子的喉咙,觉得有点腻。他已经停止了杀戮,但莫名其妙的,上游还是飘过来两具尸体。看样子是自相残杀死的。抱在一起,凶器还扎在彼此身体里。把水弄得都是血腥味。 绿王只能游开,跑到另外一条上游的岔道,他比较喜欢空廓高耸的大洞穴,这里正好有一个,积水的水潭深度也正好。虽然水的盐度已经很淡了,弄得他鳞片有些难受,不过胜过充满腥臭的窄流。 刚饭后休息了几个小时。打算再去吃一点残余的新鲜人类的时候,他听见了动静。 往水里优雅的沉下去,躲在钟乳石之后。很快,人类仰赖的光线就模模糊糊出现了,但这次不是令人烦躁的火光,而是蓝色萤火虫一样的柔和冷光。 人鱼更喜欢这种光,偶尔会因为看这种光走神。在海里遇到大片磷光生物潮水的时候,人鱼会不由自主的聚集过去玩耍。 所以,巴诺卡一时间并没有想逃走,反而很有兴致的寻找光源。 要说巴诺卡,对人类还是有些认识的,他曾经在海里遇到过人类捕捉鲸鱼和海豚,他对这种生物的狡猾和他们使用工具的威力有一定的认识,之前他是没见过枪支的,但因为艾尔所得到的热烈“欢送”,有人摸黑擦着了火药,碰地发射,火光中,绿王也吓了一跳。随后,生物的本能让他了解到,这根黑色的棍子,是类似攻击魔法的东西。需要认真躲避。所幸人类发射这个东西的速度慢得可笑。 他对匕首倒是毫不在意。之前一个海盗企图挣扎,在他尾巴上砍了一下,立刻滑开了,没有在鳞片上留下什么痕迹。 人鱼的强韧实在不是落单的人类可以对付的。 对于艾尔来说,他从前接受过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遇到过更加凶险的情况。冒险家可并不是冒失的带着人马就进来乱搜一气,他深知地下河的流向和哪里有食物可捕捉,因此艾尔往这个方向,并不是凭着直觉。 至于那枚荧光石,纯粹是误打误撞,艾尔是听说人鱼会被光亮吸引,可是,人类到底也不知道人鱼只会被冷光吸引这个事实。 于是,这两个在彼此族群中都堪称狡猾的家伙,终于还是碰到了一块儿。 巴诺卡并不想惹这群人,他只是好奇。于是在人类这一侧的水中来回梭巡,想弄清楚到底什么在发光。 冒险家则在行进中,慢慢察觉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立刻停下,暴露自己,而是磨磨蹭蹭的装作疲惫,坐下休息。掏出了牛皮笔记本。在上面刷刷的写了一行字。 阿萨尔凑过来看,吃惊的朝他点点头。 艾尔自信地朝他挤眼睛。然后把本子放好,在自己脑后摆弄了片刻,站起来说:“啊,休息够了,我们继续找。” ——人类的灵魂才使得这魔法能够存在意识。 张道情想到了这个问题之后,顿时有些兴奋,因为他发现这意味着这魔法并非不可捉摸的,也许可以用自己体系的法术来破解,只是刚开始没有找到思路根源而已。说到找思路,张道情就开始打量周围,希望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西瓦尔目送张道情在岸上顺着通道走到了神殿的墙边,墙上满满的绘画着很多图案。有人物,也有场景。 张道情抬头张望片刻,回头问:“上面有你们的文字吗?说了些什么?” 西瓦尔说:“这壁画真漂亮!这是叙事壁画,你看,这是海姆达尔。这是塞壬那,但这好像不是先王告诉我的故事……让我看看。” 红王怀疑地游近石壁,努力看得更仔细,幸好这神殿的围墙还是为人鱼考虑的多些,人类能走的路到墙壁边就没有了,张道情重新下水,和红王肩并肩看水面上的部分。 他们发现了这简洁而瑰丽的壁画的规律——水上一部分,水下有另外一部分。 张道情对人鱼的艺术不甚明白,但图画是有心智的生物共同的表达方式,他和西瓦尔互相讨论着,顺着雕像的位置,找到了壁画的起始位置。 “上次来这里,你没有看周围吗?” “上次来这里,我先注意到雕像,然后注意到死尸,就听到了幻觉……接着就没心思去管周围了。” “……”张道情能理解这种冒失。他回想起首次拿到力量,精虫上脑,找到他之后就不顾一切求交配的红王。觉得确实不能要求他先去欣赏古迹的壁画或者参观一下到底有多少个侧殿…… “那么我们先来看看,这些图画说了什么吧。” 壁画的起初,是一片陆地上的岛屿,广阔而宏伟,高山上是发着光芒的城市。而海中是造型怪异的船只。 这片岛屿如此巨大,应该是大陆地图上不可忽视的一块地方。但张道情似乎从来没看见过这样形状的岛屿——它四面环水,在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山脉。城市建在山麓周围。 第二幅图画中,岛屿上的船只前进的方向上,出现了巨大的怪物。长着独角的海蛇,十六条触足的黑色阴影,飞翔在海面上的蝙蝠鱼。都是神话里才有的怪兽。 西瓦尔见过这些东西,他知道羽翅海蛇是艾拉,张开无数触手的黑影是克拉肯,蝙蝠鱼群是达木亚。总之都是人鱼的故事里吓孩子的东西。 最大的一条船上,有一个穿着铠甲和披风的人类,举起长剑。 下一个画面,就延伸到了水下了。 道情含住避水珠,和西瓦尔一起沉下水面。 仿佛溺水下沉的人形,在色泽陈旧的海底图形中往下倾倒。 他们都明白,这是船只失事,人类溺死的场面。 但这个人类的前方,画了一条雄人鱼,他戴着一顶王冠。 在海水的流动中,人鱼徐徐的靠近人类,伸出了双臂。 下一个画面,人类在一个气泡形状的东西中。 有一条人鱼巡游在一边,这条人鱼头发更长,脖子上戴着整串的泪珠项链,拿着一只白骨做的手杖,披着轻纱。道情猜测这是身份高贵的巫师。西瓦尔点头表示猜测正确,他在红族的典礼上看过这样的打扮,只是没有这么华丽,泪石也都是由人鱼收集来的宝石代替。 “这是我们治疗重伤患的鱼泡。我们这么叫它,是因为它是人鱼巫师们养护培植的水泡,薄膜里是粘液,人鱼放进去就会休眠,在水泡自己破裂前,不能挪动她们,如果伤患还活着,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活过来,有的人鱼只需要几天,有的人鱼需要几年。假如被砍断手臂,失去鱼尾之类的残疾,也是靠这个治疗的。而王不需要,王可以用泪石恢复元气。” 这个东西救活了溺水的人类。接着的一幅画面,人类和人鱼相互交换了什么东西。 西瓦尔若有所思起来。游到近处,手指摩挲两人手里的符号。 直到张道情忍不住问他:“灯芯,你似乎看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红王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恩人:“他们手中握着的是人鱼的生命和人类的灵魂。” 张道情皱起了眉,认为这是一种象征意义的叙述。 “这个人鱼和这个人类彼此建立了一个契约。人鱼分享人类的灵魂。而人类得到了阿达拉的生命力。”红王手指沿着围成一圈的人鱼文字逐个看过,他并不是很懂古代语言,所以说得非常犹豫和模糊。 “他们定这个契约,又出于什么缘故呢?”张道情心想,但随后想起自己含着的灵珠,假如这个人类想活命,似乎必须得到人鱼的魔力,才能回到岸上。而他想起人鱼所具备的丰富感情,也许这是一种同情和帮助。 当道情徐徐往前游动,看到了一个巨幅的战争场面,所有的战役都平铺与一个偌大的海中战场中。船只在水面上,水下的世界,正在进行殊死搏杀。 矫健的人鱼王者手持三叉戟,杀死了克拉肯,而人类身手敏捷,用什么方式弄瞎了海蛇,海蛇逃遁到了海水深处。拿着长剑的人类,披着华丽的披风,指挥船上的士兵们,举火烧死了大群的飞翔蝠鱼,当蝙蝠鱼掉到水中化作水里的巨鱼,人鱼的军队纷纷围剿。 这个宏大的战斗画面结束的地方,单独出现的那个人类,身体的形态似乎有了改变——他不再身穿人类的战甲,而是披着人鱼的轻纱,脚上没有靴子,双脚变成了两片长长的蹼,乍一看很像鱼尾,身体也长出了一些奇异的特征,比如耳边的腮,双手之间的蹼,耳朵上的薄膜。张道情疑惑的跟随人类的视线,往海面上看,他们一起浮上去,露出水面,看到了岛屿上的人类世界。 很多人类穿着古怪而华丽的服饰,在密集如丛林的船上,在华丽的宫殿里伸出双手,弯下腰去,似乎在呼唤。 鲜花抛洒在水面,纷纷沉到水中。有一朵花被海底孤独的人类接住了。 而后的图景,画满许多黑魆魆的水草,是人类与最初画面中的人鱼巫师对话的场面,人类似乎在恳求什么。 张道情完全被这简练而栩栩如生的画面吸引,任凭西瓦尔搂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前游动。 当他们往前看,人类从一个魔法圈中走出来,但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变成了人鱼的形态,并且长出了丰满的乳房,尾巴比普通的人鱼看起来瘦弱。 西瓦尔吃惊的发出鸣叫,但很快忍住了,朝道情摇头,表示这不可能,他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而且这跟他听过的故事,距离太远了。 之后的画面充满了庆典的气氛,人鱼的王者牵着新人鱼的手,把她带到了神殿,人鱼们朝他们伸出手,海豚和海龟在周围游弋。西瓦尔看到下面写着:“塞壬那从海面上来,海姆达尔说:这是海王摩亚兰蒂斯赐给我的伴侣,他是神之子,你们要尊敬她,如同尊敬我一样。” 这个人类指点人鱼在海中造了一座地上同样宏伟的城池,人鱼王者与巫师共同点亮了城池中央的水泡,黑影鲨纷纷避开。 然后,张道情看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画面,这位女性捧着一个巨大卵荚,交给了巫师。巫师倒在地下,女性从倒下的巫师身体里捡出一块泪石,那块泪石是鲜红的。 接着她朝着水面游去。 西瓦尔带着张道情重新浮起来,两人仰头看岛屿上高高建起的宫殿,比之前更加富丽堂皇,似乎因为没有了怪物的袭扰,这个大陆变得更加繁荣强大,海上船只像密林一样,天空中飞翔的不只是鸟儿,鼓胀着球囊的飞行船,也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大陆的人民在迎接从海面上归来的女性,女性戴着红色的泪石,用完好的双腿走到了岸上。 接着,女性跪在一个死亡的老人面前,似乎在哭泣。 看到这里,张道情已经把故事猜出了大概,看到这个人类悲伤哭泣的样子,竟有一些唏嘘。 之后,哀悼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十分突兀的,整个水面上的墙壁就被暴风雨与雷电的图案占满了。 神殿中非常安静,但红王与人类似乎都似乎能从这画面里听到那电闪雷鸣的暴怒之声。 “你听到了吗?”张道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他手里摩挲着胸口的红色泪石,无法集中精神。逐渐的,似乎真有雷声在耳边隆隆低沉的响着。 浪涛拍击着海岸,人鱼王者在海涛上持着三叉戟,愤怒的指责对方的背誓。 而人类站在岸边的礁石上,似乎在恳求什么。 “海姆达尔,我不能陪着你直到消亡,所以我愿意成为人鱼,为你留下一个孩子陪伴你。兰蒂斯需要我……这是我的故乡。我为了它付出了我的灵魂,因此必须回来。” “我不能忍受你的离开,如果这块土地是你离开的理由,我就毁灭它!”偏执而自信的王者,被激烈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海中的大地裂开,岩浆喷出,石头滚落。 大陆中央的宫殿崩塌,露出一座活火山。浓烟遮蔽了天空,地裂掀起了巨涛,岸上的人们纷纷逃走,海上的船只被卷碎。 “兰蒂斯会沉到海底,再也不存在了。”海中的王者冷酷地说。 “海姆达尔,你做了不可挽回的傻事,你毁灭我的家园,我也将随着它一起消失。埋葬在熔岩和大海中。” “不,你不会死去。你有漫长的生命,很快就会忘记这不值一提的短暂回忆,你会跟我一起度过余生。而当我们的肉体消散,我们都将有不朽的灵魂,化为阿拉达的神祗。” “醒醒吧,海姆达尔!看看你的鱼尾下,我的兰蒂斯在崩塌,埃加德城也要死亡了!它被火山分成了两半。” 无法控制的火山地壳,不仅仅毁灭了兰蒂斯,也崩溃了海底城市埃加德,人鱼们纷纷仓皇的逃开。 看着这灾难的场面。海姆达尔终于痛悔自己的狂烈偏执,用尽了法力,挽回了埃加德另外一半,将残破的城市推进了黑暗的海峡深谷中。 这时候,他的海神三叉戟已断裂,鱼尾残破,无力再营救人类的大陆了。他看到他心爱的人和立下誓约的人流着泪水跳下海水,朝他游过来。手中握着短剑,他伸出手,将对方搂紧。而短剑刺透了人鱼跳动在胸口正中的心脏。 “海姆达尔,你迷恋力量,固守誓约,你不愿意失去我,但你却不了解人类的心和灵魂。我把我的生命还给你,请交还我的灵魂!请让灾难到此为止吧!”人类释放了红色泪石的力量。海姆达尔的躯体碎裂。他临终流下的泪水没有变成珍珠,而是变成了黑色的泪石。 人类把寿命还给了人鱼,释放了巫师所有的法力,夺走不朽,黑色泪石里面封印着人类给他的一半灵魂和残存的魔力。 塞壬那苍白的尸体,一如命运之轮,回到了最初的结局,只是这时候,他已经不能回到人类的容貌了。 人鱼们哀悼自己傲慢的王,哀悼留下子嗣又背信弃义的海上之子。它们并不仇恨背誓的人类,却悲哀自己一族不幸的命运。 她们在海中拿走了尸体,把尸体放进神殿中。把泪石和遗物放在海神王摩亚兰蒂斯的手中,海神手中握着折断的三叉戟和失意的守护者残破的灵魂,悲哀地凝望人类的尸骨,人鱼在周围画了壁画,记叙这件残酷的往事。 兰蒂斯人在船上怒吼哀嚎,愤怒人鱼带来的灭顶之灾,并发誓势不两立,杀掉所有浮上海面的阿达拉。 人鱼们照看着神殿,从遗留的卵中生出了一条幼鱼,人鱼们用了二十年抚养海姆达尔与塞壬那之子长大,混血的子嗣却毫不犹豫的单独离开了。人鱼族群没有头领,黯然陆续离开了已经无法居住又带来无尽痛苦记忆的埃加德。 当影像和哀声从道情和西瓦尔的幻觉中渐渐隐去,壁画也到了尽头。 这时候,张道情发现西瓦尔紧紧抱着他,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拍了拍人鱼的胳膊。西瓦尔放开了他。 “对不起,道情,弄疼你了吗?” “没有,西瓦尔,你看到那个毁灭的幻象了吗?” “是的,看到了……那隆隆的大地震动,电闪雷鸣,地陷崩塌,真可怕……” 红王顺着张道情的手掌力道,与他额头相贴。 这片神殿中只有流水和两人的呼吸声。人鱼腮的吐息湿润而急促,人类的呼吸更绵长缓慢。 红王顺着张道情的手掌力道,与他额头相贴。 这片神殿中只有流水和两人的呼吸声。人鱼腮的吐息湿润而急促,人类的呼吸更绵长缓慢。 额头相抵的道情与西瓦尔,各自都拥有一块泪石,似乎连幻觉都引起了共鸣。 两人似乎看到了更多从前的记忆留下的碎片。 ——水在周围困住了下沉的人,手中的武器已经松开,在水中无法呼吸。所以肯定会死的……是的,人类在水中无法呼吸,就会死。 除非,有人救他…… 而他得救了。 那个穿着金色铠甲,金色鱼尾,皮肤惨白的阿达拉,吻住他,给了他空气。 随后将他拖入了深海中——不,我要回去,回到我的战船上。 被薄膜像子宫一样包裹。无法离开。 阿达拉在牢笼之外看着他。 “巫师长老说,假如你分给我一半人类的灵魂的话,我就有办法转化你,你也将获得我寿命的一半,从此成为我的伴侣,人类啊,你愿意吗?”俊美的阿达拉头戴王冠,满怀着自信,对他徐徐道来。 “我是人类,海姆达尔,你的念头多么荒谬啊!” “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即使不在水中溺死,也活不过一百年,而人鱼不同,我是守护者,能活一千岁,假如你得到我一半的寿命,你将改变想法。” “我要在魔神的侵袭中守护我的大陆……我无法当你的伴侣。” “我是阿拉达之王,海神的宠儿,我有强大的力量,你是我的伴侣,我会为你而战。我的国家将与你的国家盟约。” “海姆达尔王,你的承诺,我无法拒绝。”王子说。 人鱼王者的爪子抓破了胸口,让心口有颜色的鲜血滴在王子的双脚上……在鱼泡中,王子与海姆达尔亲吻在一起,仿佛要把彼此的灵魂揉碎。 人鱼首先从茫然的失落中醒过来,发现自己早已情不自禁的亲吻着道情,道情的唇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而有些冰冷,但舌头却是火热的。也许是因为冷的关系,恩人的嘴唇有些颤抖。 西瓦尔直直的望着他。 张道情睁开眼睛,从幻觉中警醒,理清思绪,定了定神,审视着人鱼。半晌,伸手抚摸人鱼光滑的脸颊。 “我为陛下求长生不老的灵药,走过那么遥远的路途,其实这里就有吗?不过,陛下绝不肯用自己的灵魂来做交换,他还期待羽化登仙。如果同命连心,那么人鱼死去,恐怕人也不能活的……”道士眼中不带一点贪婪和激动,只是淡然的想着,修道人躲不过羽化兵解的那一日,比普通人寿算长久一些,不过百二十年,师祖活过两百岁,被视为仙人,而道情知道,那远不足山中天生地养的灵兽成年的齿龄。长生不老,谈何容易。 他叹息道:“为了灵魂,守护者愿意付出他一半的生命吗?” 红王垂下紫色的眼眸,轻声说:“不,并不是为了灵魂,是为了有不灭的灵魂,才能记住永恒的爱。不然的话,当肉体化为海中泡沫,一切就完结了。在传说故事里,我听过巫师讲述关于人类的灵魂,但她们总是避开我关于谁成功了的问话,仿佛是一个禁忌,我现在才想起,在我的幼年,我也向往过拥有人类的灵魂……感觉那是又危险又珍贵的东西。” “灯芯……”两人相对,离得很近,道情无法再躲开人鱼望着他热烈的眼神。 “我爱你啊,道情,如果你愿意当我的伴侣,我也愿意付出我一半的生命,换取你一半的灵魂。这样,我们就真正的彼此誓约,成为一体了。”红王真诚的开口,眼睛闪闪发亮。 “……”道情一时说不出话来,被人鱼的告白弄得愣怔。他本就刚从泪石的幻境中醒过来,这时候万千思绪,不知从何理会。 “孽缘,情关,竟然是在这里应卦么?”道情想起师傅临走时候的赠卦,心里十分忐忑,他忐忑的不是这劫如何过,而是自己竟感应到了这是劫,那么——难道他——心动了? 道情默默无言,西瓦尔则十分气馁和失望,他观察人类的表情,发现人类并没有快乐的准备答应,而是一副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神色。 “道情,道情,你爱我吗?” 张道情自入师门,一心向道,心如止水,看惯世间万千种欲情,自己的情却是融入求证天地的大道中,并没有那份牵缠。 于他,情字如衣袖上的露水,欣赏感悟片刻,依然能轻轻掸落。所以,他摇了摇头:“灯芯,你别想这些,还是考虑一下,你要不要这份守护者留下的魔力吧,你在幻觉中看到了它的失控。现在如你所说,绿王已经被你击败,那么就放下这份危险的力量。回你族人那里去吧。” 西瓦尔受了打击,他显然得到了答案,顿时如同决斗失败了一样痛苦。 他已经听不进道情的规劝。 “是因为……我是阿拉达,而你是人类吗?”人鱼问。 张道情看着西瓦尔俊美的脸上像被遗弃的孩子一般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因为,我不是人类,而且也不是你要的。也许你更喜欢雌性。我把你弄疼了对吗?”西瓦尔哀伤地说。 张道情毫无办法,他摸摸西瓦尔的脸颊,柔声安抚:“你我的事,容后再说,我们先把你的事解决。既然知道了这块泪石的来头,我们将它交还海神的雕像可好?” 西瓦尔转过脸,看看壁画,又看看道情:“如果我听你的话,把力量交还给海王,重新变成原来的红王,回到我的族人那里,你就会离开对吗?” 把握到事情的重点,人鱼的头脑清醒起来,不再被新鲜而强烈的爱和欲望蒙蔽。 他抬头望向天顶一片模糊的,亮得耀眼的光芒,想起海面上灼热的太阳。 他不能去陆地上生活,而道情也不会一直逗留在岸边,他并不愿意成为自己的伴侣,他很快就会离开。就如他乘着船穿过大海,他说过,他打算继续穿过那片一望无际的大陆,到那时候,他再也看不到他了。 巴诺卡吃饱了,不想袭击人类,可是艾尔则十分饥渴的希望捕获猎物。冒险家的直觉令他感觉到那个猛兽在水里,就在这里…… “是因为还没吃饱吗?它捕猎的效率非常高,应该不是,也许只是好奇和弑杀。”艾尔的移动路线让他接近水边,观察到了几乎不可见的游动水痕,艾尔觉得这也许是错觉,可另外一种内心的声音,让他相信自己,毕竟跟对手搏斗照面之后,他对那个对手就会更有毫无道理的直觉。 “喜欢靠近人类的话就好办了。还是弄个诱饵,然后围捕。”他已经跟团长打了暗号,吩咐落在队伍尾部的人在顺流的地下河上游布下浮标网,而艾尔虽然不知道阿拉达为什么跟着他们,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他不会错过,故意往岸边又凑了凑,脑袋上的荧光宝石突然嗡的一阵震动。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8节 巴诺卡则发现那块人类戴在脑袋上的宝石更明亮了,光透过水面,他在水下,就看到荧光被分解成华丽晶莹的碎片,让人一阵恍惚。巴诺卡定了定神,抚摸一下腰侧的伤口,疼痛让他集中精神。 “恩,那块荧光宝石似乎是海里的东西。”巴诺卡透过水面,感应着,“有点想要,很漂亮,等一下趁着他们不防备的时候,抓走携带的人类吧。” 因此他更加靠近岸边。 而艾尔似乎脚下一滑,碎石头滚落了,他踉跄着手撑住地面,总算没摔坏。 “行不行啊,老伙计!” “我觉得我有点扭伤,哦,你们先往前走几步,我去洗手。”艾尔故意说。 他一边走,一边笨拙地把“碎石头”踢进了水塘。虽然地下湖水非常深,可是艾尔似乎并不怕这片黑暗水域,大大咧咧,把枪搁在肩膀后面,蹲下洗手,把水弄得哗哗直响。 巴诺卡按捺不住了,这猎物看起来如此容易捕捉,哪怕人类有黑色的会发射魔法的棍子,他也有信心抓住这个猎物潜到水下。 黑暗中,唯有艾尔的头顶照出一片水域,他紧紧盯着远处的水波。 但他还是料不到阿拉达的速度。阿萨尔团长本来就集中精神,提心吊胆的看着胆大的艾尔拿自己当诱饵,随时准备营救。但只听见一声很细小的水声,接着就是人进入水中的那种哗啦声。这两种声音都太轻巧了,以至于团长花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拔出枪来,发现艾尔已经在水里疯狂挣扎了。 “啊啊啊!~阿拉达!”艾尔大叫,拍打水面,不知道是真的惊吓到了,还是故意的多闹动静。 人鱼的爪子尖利,鳞片坚硬,但艾尔这次穿着牛皮护具,这是用来驯服野马和猎鹰的自制装备,人鱼的爪子嵌入了皮革,在艾尔胸口上开了一个小洞。血还是流下来,但伤很轻,所以艾尔依然挣扎得非常猛烈,掌心的匕首在鱼鳞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臂力强劲,就算挣脱不过人鱼,也足够保住自己的要害位置,别被人鱼的爪子撕开。 巴诺卡闻见了人类身上,尤其是脖子周围似曾相识的令人不愉快的腥味。 人鱼定义的腥味,那是非常迥异于鱼肉的,他讨厌这味道。接着,一股更奇怪的甜香味扩散开来,让巴诺卡紧紧皱着眉头,舌尖发苦——难道是毒药? 但他想要宝石。于是果断的,巴诺卡拉下人类脑袋上那圈布条,再次抛弃了这个感觉不好的猎物,迅速游走。 他刚游开,就看到人类朝水面撒下了很多大大的渔网。他扯开了那些脆弱无力的妨碍,但又探测到上游有差不多的几层麻烦缠绕的东西,掉头朝下游游过去。甩下懊恼惊叫,疾步追赶的人类们。 艾尔在水里挣扎了几下,游到岸边,扶着岸边的石头自己爬上来。摸了摸皮护具。数条抓痕把它拉得破烂,已经废了。自己身上带着的麝香果球也统统撒进了河里…… “呼呼……你们往前追,阿萨尔,注意别迷路!”他喊着,“药性要是真的发了,它走不远!” 喊完,不忙着追猎物,先打开水壶喝了口麝香根泡出来的奇苦无比的汁水,平复自己沾染上的药性。 “呸呸!这玩意儿令人作呕……”解药跟毒药的味道比,真是天渊之别。 比起对捕捉人鱼毫无经验的猎人,艾尔也是有第一手资料的。 弟弟迫于无奈跟他讲过,在水上遇到人鱼的惊险故事,随信附送的礼物,据说就是人鱼喜欢的收藏品。 “他们不怕火光,会唱催眠的歌曲,速度快,凶残勇猛……会被人类武器伤到,但血是透明的,好得非常快。亲王殿下这样的奇异动物狂热爱好者,在错过人鱼之后,陷入了一场非同一般的狂热,他收集了很多关于人鱼的资料,老哥,我知道你如果听我提起这个话题,一定会在下个月的信里写满了问题,所以我就把资料整理了一下笔记,放在铁盒子里,瞧我多了解你,里面的宝石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人鱼为了赎回她们的王,给了我们很多这样的东西,想必都是它们喜爱的玩意儿吧。——对了,如果你肯在不安于退休生活,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之前想想我和妈妈,我就会很欣慰。” “是的,弟弟的资料我可是很努力的没有放过细节的研究了一遍,亲王的狩猎队长抓住陆地人鱼用的招数可以复制。往整个沼泽里放上网兜住的曼德拉花(极其珍惜昂贵,传说中的情人草,能迷惑心智),让花蜜吸引人鱼,真是太赞(太豪华)的主意了。” 我想我有比曼德拉草更好用的东西。 ——麝香果,这里的移民们这么叫它,即使只是沾染到皮肤,麝香果的麻醉以及催情毒素,都能很轻易的侵入生物的体内,动物——无论是冷血动物,还是暖血动物,还是人类,药性几乎都一样的立竿见影。当然,人类的反应不至于送命,体积小的动物可就有窒息而死的……在医生的眼里,如果忽略掉另外一个副作用,这将是医学上一个重大发现,而在财迷的眼里,它的价值是明晃晃的金币。本来打算用麝香果提取纯度高见效快的春药的艾尔,为了溶剂问题焦头烂额做实验……由于原汁渗透力太强,会让人类保持勃起状态陷入了肌肉软绵无力的状态(某位公爵充分的证实了这点),那样就无法主动享乐了。 艾尔和他的药剂师同伙为了这个邪恶的玩意儿操碎了心,奈何试验对象太少(基本就是自己和损友们),纠结了一阵之后,艾尔终于发现了这失败的春药另外一个妙用——哦,这不就是最好的捕猎麻醉剂吗?无论对人还是禽兽。我怎么这么死脑筋?于是庄园主就埋头钻进了自己的手工作坊…… 所以现在,艾尔一边继续猛灌苦汁,平复心跳,一边开始祈祷光父保佑。如果人鱼刚才在那片水域里,无论哪里的粘膜接触到了麻药,总让它或多或少的失去敏捷。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令它速度变慢,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绿王的运气似乎是用到了尽头,侥幸暂时逃脱了红王的追杀(而且西瓦尔显然已经想不起这事儿了。可能是长久逃脱。),却躲不过人类的算计。 海里有毒水母,刺珊瑚,除了最特别的,用来制作三叉戟的金属珊瑚的毒,强壮的人鱼几乎免疫一切海里的毒物——那不包括陆地上的奇怪药物。 巴诺卡的伤口只有薄膜覆盖,挡不住十几个麝香果提纯的原汁扩散在静止水域形成的浓度。艾尔假装石头,踢下来的几个已经彻底在水里泡开了,他还在捕猎者的致命怀抱里,趁乱捏碎了一个,巴诺卡起初并不拿那股味儿当回事。 直到游出了水道,他觉得尾巴有些麻痹,伤口疼痛消失了,整个鱼轻松起来。 暗道不好,更用力的游动,直到第一个地下河空泡,这个空泡只有半人高,有滑腻的钟乳石,巴诺卡怕这玩意儿会让人鱼陷入昏迷,人鱼失去意识,是会停止腮呼吸,在水里窒息而死的,这非常致命,只能选择浮上岸边,靠氧气呼吸。 他狼狈地爬到一半,尾巴就使不上力了,上半身趴在沉积岩上休息,腮变得嫣红,苍白的腹部也开始变红,尾巴的蓝色更明显了,脐囊的血管也道道凸起,从缝隙里流出一些体液。 “这感觉……不像是致命的毒药……更像刺水母那种麻痹猎物的麻药,很奇怪……我怎么觉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又这么热。” 如果巴诺卡能看到自己,他一定非常吃惊,有气无力躺着的人鱼,完全就是发情的体征。 阿萨尔团长很快就回来了,两手空空,看着湿透的艾尔。 艾尔说:“我想也是,没那么简单就能抓到……恩……你们可以……继续搜一搜,我歇会儿。” 阿萨尔促狭地笑了:“你小子药劲儿还没过啊?牺牲很大嘛。” “这算什么,只是有点难受罢了。你别管我了,赶紧沿着下游搜。我又不会迷路。” “你是不会迷路,但你落单,确定阿达拉只有一条,海盗都死了?我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具死尸啊,艾尔老弟。” 艾尔扶了扶额头:“天哪,这药性真可怕,竟然连我的脑子都黏住了……嗯,对啊,我们还是各自带人——分头行动好了。” 看着摇晃站起来的艾尔,阿萨尔一阵欣慰——既然连铁打的汉子艾尔。菲斯特都成了这付死样子,那阿拉达再强壮,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的。那么他们还有机会。 “可能它过一会儿就游不动了,随着水流找,在狭窄处布网仔细搜搜。很可能就搁浅在某个地方。”艾尔喝醉了似得一边红着脸,踉跄着跟上了阿萨尔。团长扶着他:“你对这里比我熟,我不小心留标记都是会迷路的,还是得靠你。” 艾尔苦笑:“哎,那么我们得继续靠运气。蜘蛛巢深处,我们是不能乱撞的,从这个点开始,走下游,往海边的那个出口。” 于是探险队谨慎推进,纷纷点起火把照明。期间遇到了两个绝望中的受伤海盗,看到人类的火光,立刻就扑出来求救。他们被绑着牵进队伍当苦力。 巴诺卡在石滩上挣扎,他努力贴近冰冷的沉积岩,希望能让自己的体温降低一点儿。发情中的雄王,只觉得自己的性器快要把囊袋顶破了,他狼狈地用手指扯开脐囊的入口,一股龙膏就流了出来,弄湿了他的手指,“真是,太难受了!” 努力挤压外部,终于,那勃起的性器被人鱼推了出来,暴露在湿润的空气中。绿王不能理解自己这种突然的发情,照理说,雄王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发情期的,一般跟随决斗和月圆的雌性发情期来同步。当然了,绿王作为天生的雄性,很喜欢这种活动,他比普通雄王的频率高一些。 这种被动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巴诺卡的伤口发痒,浑身难受。心跳很快。 他扭动尾巴,试图恢复一点力气。但是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软绵绵,唯有性器硬得顶在小腹上,随着时间推移,身体越来越没力,性欲却越烧越旺。 他终于忍不住翻身,把自己的性器压在冰冷的岩石上,这么做非常难受,但这时候也没办法了。 “海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犯过这种蠢,一定是因为受伤后心情沮丧造成的!”骄傲的绿王这时候认真反省自己的失误,他纳闷自己为什么要去接近人类,好好养伤不行吗?都怪那个人脑袋上的宝石——那个东西很有迷惑作用。 刚才因为没有力气,他把宝石丢在了鱼尾下头的水里,这里有沉积的斜坡,水不深,现在还有隐隐的绿光从水底下透出。 那光折射着巴诺卡漂亮的蓝色尾巴上的鱼鳞,在洞穴天顶上撒满了斑斓的蓝光。巴诺卡倒是觉得很好看,就是这处境他没心情欣赏了……而这恐怕并不是最糟糕的处境,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 “又是该死的人类!”巴诺卡咬牙切齿,趴着不敢动,因为虚软无力又紧张,他强健的肩背微微颤抖,蓝绿光吸引了人类,他慢慢摸到了洞口,浑身还湿着——这是米尔森男爵,跟着艾尔跳进暗河,却没有找到出口,最后只能狼狈的上岸,作为一个臭名昭著的盗猎,盗墓者,他也是有丰富经验的冒险家,他四处摸索,饿了就吃潮湿的干粮,很快干粮吃完了,不过他还有体力,枪因为被油布裹着,也还能用,因此他决定继续探索。 误打误撞的,他突然看到了这片奇异的光芒,被吸引了过来。 当他走进这个才一间客厅大小的空间里,就立刻看到了他渴望的财宝—— “哦,阿拉达!”他怕惊走了人鱼,压低声音,几乎是在呻吟。而他立刻就发现了人鱼的虚弱无力,人鱼紧紧盯着他,趴着,却不逃走,也不攻击。 “哦,受伤了?”米尔森欣喜若狂,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兴奋,端着枪一步步的接近。 人鱼发出警告的鸣叫,但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动作。 冒险家转了半个圈,在长时间的绝望恐惧担忧中突然解脱,米尔森没有多想,就抽出了随身带的钢丝网和匕首,打算制服这条虚弱的阿拉达。 他挪动一步,停下看看,又迫不及待的挪动一步,人鱼似乎体力耗尽了,头朝下伏地,似乎没有力气再做威吓的举动,只是趴着喘息。 米尔森扑了上去…… 当艾尔听见枪声的时候,他正跟阿萨尔分开行动,艾尔带着两个士兵,其他人跟团长走,分头做好标记,在地下河流域寻找,但约好不会去蜘蛛巢更深的地方,避免凶险。艾尔本来已经打算拿出自己的鱼泡空气袋(新大陆退休生活后的无聊发明),潜到水道里看看。又觉得太危险了。 而当他听见枪声,想都不想,立马就冲了出去。两个士兵跟着他。 多年的经验,让艾尔对于对于声音发出的相对位置很敏感,他走过了两个空洞,就看到了跟米尔森一样的黯淡光芒,他也跟米尔森一样,抽出了燧发枪。 以防护动作闪进洞口,他首先听见的是咯咯声,那是喉咙里满是血,窒息咳呛的声音,然后是血腥味儿。 他贴着岩壁,看到这狭小的洞穴是个暗河空泡,那条阿拉达居然是蓝色的呢……艾尔心里想,“那个是米尔森吧,衣服像。”摇摇头,对这个坏家伙表示一秒同情。然后他眯起眼瞧着趴在米尔森身边的人鱼,人鱼面朝下,微微在动弹,似乎已经快要死了,周围都是血,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刚才的枪响,难道是同归于尽吗? 艾尔走过去,试探的踢了踢离他距离较近的米尔森,米尔森还在失血过多的死亡过程中,没有死透,对艾尔来说,这就已经是尸体了,没有想救人的意思,艾尔绕了一圈,绕到人鱼这边,先蹲下来就着冷光确认这人鱼的受伤情况。但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所以看不清。 他用燧发枪瞄准人鱼,站了足有2分钟,后面的士兵赶到,“别进来,这里太狭窄了!”他喝止他们。 又站了3分钟。艾尔发现人鱼看起来像是昏迷了。于是迈步近前,燧发枪依然顶住人鱼的脑袋,“你们待会不许开枪啊,抓活的!”艾尔紧张地说。 谨慎的艾尔终于掏出了渔网,这方面冒险家的行事倒是挺统一的…… 而巴诺卡呢,他发现这次有三个人类,于是狡猾的讲起了策略。当为首的人类接近他,并打算拿网捆他的时候,他并不挣扎,因为人类的网可不结实,两三下就挣脱了,他更在意的是自己体力不足,近距离咬破人的咽喉还行,可必须是近身的前提。 比如刚才那样,当人类发现巴诺卡的意图的时候,开了枪,但还是低估了人鱼的力气,米尔森就这么丢了性命。 艾尔把人鱼的上半身捆住,吃力的翻动,觉得一个人实在费力,就招呼士兵过来帮忙。 他说:“是药性发作,昏迷啦,你们跟我一起抬它,小心,如果鳞片在岩石上蹭坏了,可就掉价啦!” 两个士兵笑嘻嘻地过来,感觉自己这个月奖金可有着落了。而三个人才刚刚从三个方向弯下身体。艾尔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头。 他反应不慢,立刻往旁边一滚。头重重撞在一块石头上,眼前金星飞舞。 他勉强自己立刻睁眼看向人鱼那边,就看到人鱼像是丛林里的鳄鱼一般,紧紧抓住了它的猎物,尖牙咬开了一个士兵的脖子。而另外一个士兵,喉结处上被人鱼一爪子抓得稀烂。人类抽搐着瘫软在地。 艾尔吓得四肢僵硬,他刚才如果不是瞬间的反应,现在恐怕也是尸体了。 好凶猛的阿拉达……果然是传说中才有的怪物啊! 艾尔舔了舔嘴唇,兴奋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后脑上的血肿,用最快的反应从腰带上掏出了他的麝香果麻醉剂·沙袋版。这玩意儿是用植物麻料做的粉包,非常轻薄,有无数缝隙。只要丢出去,就灰尘飞舞,适于对方口鼻吸入——幸运的是,人鱼也可以呼吸,它们也会吸气的。 于是巴诺卡再次中招了。 这次的叠加药性,让人鱼瞬间就失去了力气,趴在受害者温热的尸体上。不甘心地凶狠瞪着这个狡猾,腥臭的人类。 艾尔用燧发枪撑起身体,手帕捂脸,一边喘气一边笑:“哈哈,还是……还是我赢了。这一次依然是我!”是的,每一次笑道最后的,当然就是还活着的冒险家了。艾尔在运气方面一直超自信,也或许因为这种胆大包天,他才得到了命运女神的暗恋。 他居高临下,看着翻动尾巴和身体的人鱼,做最后挣扎,巴诺卡很不甘心,他怕落到人类手里,情愿自己挣扎回水里,哪怕昏过去淹死,也比现在好,于是他用自己最后那点儿力气,还是在做不屈不挠的努力。 艾尔走过去,瞧了眼虚弱摆动的,犹如轻纱般的鱼尾。啧啧有声:“哦,这真漂亮啊!简直让人想这么摸上去……怪不得阿拉达这么昂贵~~你是雄性嘛,有小jj唉,啊,果然勃起了。”靴子踩着鱼尾,费力的把人鱼从死尸上翻开,人鱼正面摊开。腹部发情的红晕和囊袋的特别结构,在荧光的反射下,落到了艾尔肆无忌惮的目光下。 “哎呀,麝香果果真对什么生物都有效啊,我很好奇对鲨鱼和乌贼有没有……”艾尔调侃着,这次不紧张了,他已经看出这条人鱼中毒已经很深了,他不会给它解药的,哦,这可怜的家伙,大概要一路勃起到装船吧? 想着,他开始了捆扎货物的工作。 在一阵忙乱之后,艾尔和欣喜若狂的阿萨尔终于把人鱼安顿好了,乐观的捕猎者们早就想好了,万一遇到人鱼要怎么搬运,很快,巴诺卡被捆扎在了简易担架上。 阿拉达的狰狞面目,让抬担架的士兵担心,于是那两个幸存的海盗被枪顶着脑袋,负责其中两个位置。 “阿拉达真是非常……重啊。”艾尔感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水里却像是一道闪电划过,这真是很神奇的事儿。 “那个也真是,非常的大啊……”阿萨尔感慨,他敢说自己到目前为止,见过的人类的那玩意儿,都没有比得上的。 “啊,你说这个啊,确实呢!”艾尔摸了摸下巴:“等我画下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把人鱼的精液拿去卖钱,说是能壮阳,也算一个外块。” “……”阿萨尔不由钦佩地朝他瞄了一眼,“那个……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在东方国家,他们管人鱼的分泌物叫龙的油脂(龙膏),似乎是海里可以媲美麝香果的春药哟。” “哈哈哈,真的吗?自己就自备春药的话,为什么还会中毒?”艾尔心情非常好,闲扯中。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海洋和陆地的区别吧,要不……试试看,你看反正这条阿拉达还在不停的流水……”阿萨尔戳了戳人鱼袒露的脐囊,巴诺卡爆发出暴怒的吼叫,但因为肌肉无力,听起来只是嘶哑的低鸣。 艾尔沉思片刻,从腰间取过一个铜制酒壶,倒光里面的酒,他不叫苦力们停下,只是看到人鱼痛苦的扭动,从那个囊袋的缝隙里流出汁液,就上去刮一点进去。 等他们出山洞的时候。艾尔摇动酒壶,已经能听到晃动的声音了。 “好了,从森林的路开始,我们得带上水,以免它路上干死。”艾尔抚摸了一下人鱼扩张的腮,感觉它还在呼吸,而且湿漉漉的,略微放心了一些。于是士兵们又纷纷拿出皮袋装了瀑布的水。 这一路,捕猎者们想尽了办法让人鱼保持湿润,不过发情还是影响了人鱼的活力。 于是艾尔只能小心的喂了阿拉达一点点解药,好让它缓解一下身体的异常,但目睹了这怪物的战斗力之后,艾尔宁愿冒险弄死它,也不敢让它恢复体力。巴诺卡昏昏沉沉的被喂了几口苦汁,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恐惧地发现自己居然在陆地上!这些拥有腿的人类,把他像人鱼捆扎黑影鲨一样的捆起来,然后抬着走。过一会儿,他们又把他安顿在一个发出噪声的东西上(马车),冷水浇遍他的身体,可是太阳的光芒还是让他受不了,更何况还有那该死的发情——就算是强壮的雄王,也无法支撑,巴诺卡陷入了沉睡。这是人鱼的假眠,有短暂的,可以用来恢复体力,而能保持呼吸,但暂时的假眠很容易接近真正的长眠,长眠之后,迎接人鱼的就是身体逐渐朽烂化为泡沫。 “嗨嗨!”艾尔发现了这条阿拉达的异常。这之后他们已经接近了码头,“你们快点儿!它要不行了!”自己则捧起人鱼的脸。 连艾尔这种糙汉,也不得不承认,这怪物长得太像人了,而且在像人的前提下,还长得英俊。轮廓犹如艺术家精雕细刻的艺术品那么分明,也正因为如此,而显得十分冰冷残酷。它还有双纯净宝石般的蓝眼睛,鬓角整齐,细看那深褐色的缠绕的长发,似乎并不是人类的质感,但依然太像了——捧着美男子苍白的脸,艾尔猛地一记耳光:“醒醒!撑住!很快就有海水了!别死啊!” 巴诺卡被疼痛弄醒,狠狠的看着施暴的人类。虽然那巴掌其实对人鱼来说也不算太重。见到人鱼迟钝的样子,艾尔挫败地抓耳挠腮,突然看到那紧贴腹部,已经涨成紫色的人鱼性器,他一把抓住,手指用力。 人鱼发出一声鸣叫,这一次,巴诺卡真是疼死了!鱼尾在绳索里扭动,挣断了其中一圈。 “呼……还是有反应的嘛,别昏过去啊,我看你昏过去会死的,我说你还有大好的出路呢,别跟斑点山雀似得一被捉到就想不开自杀啊。” “我得记住这个人类,假如还有机会活着回到大海!我要记住这个永远的仇敌!”巴诺卡恨恨地想着,虽然他不知道斑点山雀是啥。 而这个永远的仇敌,现在心急自己的钱。马车才刚到了养殖场,他就大声招呼,忙进忙出,养殖场有他的入股,所以管事儿很配合,听多了这位东家的奇怪要求之后,对于“立刻把皇冠区的闸门锁上,给我一条精钢的锁链。叫皇冠区的伙计们赶紧离开。清场清场!”的吩咐,立刻予以执行,因为他知道菲斯特先生是很慷慨豪爽的东家,且非常会赚钱。 巴诺卡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海水的,以及人类船锚的铁锈味。 艾尔用铁链捆住巴诺卡的胳膊和前胸。栓上锁,慢慢的把巴诺卡推进了池子里。这是新大陆人用来养牡蛎的浅水湾,上面铺满了木头道路和工作板,在这浅窄的“围栏”里,海水是可以通过栅栏置换的,最适合放养寄存人鱼了。 巴诺卡载沉载浮,在海水里仰面浮着,他蜷曲起身体,摆尾沉到了池子底下,艾尔蹲在岸上观察它。人鱼开始难受的挣动,绿王可不喜欢被捆着。 “团长,安顿伙计的事儿,就靠你了……等我们拿到货款,给他们的的家人送去应得的红利,老规矩……”艾尔说,虽然每一次出去冒险,所有的参加者都做好了为了钱财,这是最后一次的心理准备,并写好了生死契约,但这一次,他以为本来会全身而退,而且也有希望全身而退——只差一点。 阿萨尔叹气,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去谈个好价钱!别多想了!” 与此同时,在池子底下的人鱼,在人类的囚笼中躁动不安,试着挣扎了几下,决定还是剩下力气应付勃起,巴诺卡沮丧地蜷曲起来,用水腮呼吸,双目紧闭,静静躺着,时不时抽搐一下,脐囊上的性器时不时流出淡蓝色的粘稠物,粘稠物沉进池底,被鱼分吃了。只有人鱼嘴边和耳后间歇吐出的微小气泡,证明它还活着。艾尔在岸上的木栈道上蹲下,目光贪婪而欣赏,嘴里啧啧有声:“真是件宝贝啊。” 下午四点,离黄昏不远,太阳正好能照到水底,人鱼蓝色的鳞片,因为发情而越发鲜亮的尾鳍,苍白如玉石的皮肤,从水上往水下看,更加晶莹剔透,就像封在最清澈的琥珀里的标本。 艾尔拿过他随身的笔记本,用铅笔对着池子里的囚犯比划了两下,确定比例尺。 在海员学校,他学会了绘画,而且相当有天赋,所以日常经常画点儿东西,在需要的时候,还能当做礼物和订单来用。 这一次,顾不上身上没褪干净的药性,手指还在颤抖,艾尔就开始对着这奇异的生物写生,把阿拉达真实的全貌画出来,好几百年流传的故事里,真正被捕获的阿拉达屈指可数,而且都是腐尸了,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们的全貌,直到绿蜥蜴号的幸存,而能够这么巨细靡遗的画下来,更是难得的机会。 为了赢得迪曼土豪的青睐,他得先把惟妙惟肖的画像交给能做主的人。 铅笔在纸上滑动,这时候的庄园主倒是毫无捕猎时候的杀气和痞气了,反而有了几分文艺浪漫的气息,微微卷曲的头发在海风里散着,神色严肃,眼神专注。 很快的,在他笔尖下,绿王的身体被大致的画了出来,接着娴熟的打上了阴影,画上了斑点,然后艾尔又出于猎奇心态,在一边画了一张人鱼脐囊部分的特写。 他凑近水面伸头找到了角度,巴诺卡闭目养神,倒是没发现自己被人类视奸和画像的耻辱,很快,器官也画好了,凭着想象,艾尔把内部也画了点出来,又觉得不对。心里想:“是不是之后再确认一下比较好?掰开看看里面什么样……” 随手做了笔记,他合上本子,伸了个懒腰:“哎呀,干活儿真累……” 然而,更累的事儿还在后面。 小镇上几乎无法隐瞒任何突发事件,于是“菲斯特先生抓了条人鱼哎!”的传闻,跟艾尔基本同时到家。于是庄园主面临的是一家之主菲斯特夫人声泪俱下的控诉。 “你答应过我!不再冒险了!你这是在毁掉我们幸福的生活!”夫人态度强硬,虽然年纪已经上去了,但岁月对美女格外留情,每当老妈这么哭的时候,艾尔总有种在哄还不存在的妻子的错觉。 “啊!这完全是被阿萨尔那家伙逼的!”艾尔解释。 而菲斯特老爹则默默抽着水烟,他通常在妻子哭诉完毕而儿子并不打算听的时候,用棍棒跟儿子交流一下,这是经历过三场战争的老兵的劝诫方式。 “有人能逼迫你?艾尔,没有任何人能!国王都不能!”菲斯特夫人态度强硬,并且深知儿子秉性。 “唉,我,我是一时糊涂,只是陪团长意思意思看看。而且我是先报案的,在海边,我遇到海盗……差点死了。” “哦!”夫人面色苍白。“你这个坏小子,你只是想吓我!” 这场批判进行了整整一个钟头,在最后的十分钟里得到了结果,处罚是艾尔被逼着立下了誓言,这件事收拾起烂摊子之后,要关在庄园干农活哪儿也不许去整整一年。父亲满意的放下了棍子,先去找阿萨尔团长确认死伤抚恤的情况了。 于是艾尔解决完事情准备吃饭。 当饭上桌的时候,菲斯特夫人看看那个留出的空位,疑惑道:“唉,对了,我们那位可敬的房客,张先生呢?” 在人鱼的宫殿中,张道情站在岸上的步道上,而西瓦尔在水里。 “道情,你在害怕。” 虽然看似单纯,但对于人类的情绪,人鱼把握得已经十分精准,那么多次的心意相连,肉体相接,无数次的凝视,西瓦尔知道此刻的人类,心中充满了担忧。 张道情抖落道袍上的水珠,俯视着水中的王者,盘算着怎样解开这个僵局。 刚才红王在开口告白之后,想到了他们之间几乎无法逾越的阻碍,也想到了离别。 这正是张道情想回避的,他之所以冒险到这秘境,就是希望能替西瓦尔解决心腹大患,而后从西岸离开,朝东向新大陆的腹地而去。其中凶险波折不提,但西瓦尔是水中的猛兽,无法在岸上生活,他们将要别离,这是确定无疑的。 西瓦尔也清楚这件事,不是吗? 但人鱼,反而好像势在必得一般的,在水中朝人类伸出手,等待张道情妥协和屈服。他后悔刚才道情上岸的时候,他竟然松开了他。现在,他应该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不让他离开。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道情。” “你不打算归还这份力量吗?” “我无法归还,它是无形无质的,融入了我的身体,当我有勇气驾驭它的时候,它所携带的最后一份意志也会消散的。我想,假如你能陪在我身边,我有勇气驾驭它。”红王说。 张道情摇了摇头:“我相信你有这份意志力,但跟我是否陪伴你,并没有关系……西瓦尔。既然你不打算归还,那也可以,但请替我解开施加在身上的封禁吧。” 红王看着他:“解开了,你就有能力离开了。” 张道情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道:“西瓦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没有用,就算我没有法力,我也不会因此就留在这片海边。我终归是要继续前行的,等我的旅行结束,我会回来看你,人鱼有漫长的寿命,有生之年,来日方长。” 西瓦尔摇头:“我不信,你离开的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张道情说:“不要任性,西瓦尔。你阻止我,我们只能变成仇敌,却不可能因此就让你心满意足,好好想想吧。我不会骗你的,假如我说要回来,那就会回来。” 以西瓦尔的聪慧,他当然明白道情说的都是事实。他不能强迫这个人类留下,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人鱼和人,都不会开心。 前所未有的沮丧,击垮了西瓦尔,他放下手臂,用手掌绝望地蒙住了脸。他以为找到了最珍贵的宝物,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就算是有海姆达尔那样用长戟沉没大陆,用雷电劈开天空的神一般的力量,依然无法得到人类的爱,海神,这是多么难的事情啊……” 鳞片在水中黯淡,西瓦尔游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应该听从道情的话,替他解开法力,应该放开他,让他远行吗?之后漫长的时间里,他要被孤独和失落折磨成什么样呢? 而这个人类,他救了他,却令他心碎。 “西瓦尔,灯芯,我会回来的,我保证。”看见人鱼伤心的样子,张道情无法保持淡漠的态度,他更加柔声安慰,希望这承诺是一种安抚。 西瓦尔像是最初被带到船上的时候那样,远远游到一边,靠着海神的雕塑,陷入了苦闷的犹豫。他不要道情离开,却也无力阻止,这个人类聪慧,意志坚定,特立独行,他的温柔之下,是随心所欲的不羁,靠着这仅有的一点怜爱,又怎能留下他呢?最终,他走的时候,能在心里想着海中还有一条人鱼在等他回来的话,是不是就已经应该心满意足了? 于是,西瓦尔忍耐着伤心,游到了道情脚边。 张道情很耐心,他知道灯芯并不是偏执而鲁莽的性格,一旦道理想通,红王应该知道怎样做才对。 比起来,他更担心泪石魂附的触发。 而这次,那个东西似乎并没有出现的征兆。西瓦尔用紫色的眼眸仰望道情,说:“来吧,伸出手,我试试看怎样做才能解开封禁。” 道情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选择伸出了手,西瓦尔带着蹼的手指,牢牢攥住了道情。 “道情,你喜欢我吗?”西瓦尔问,眼里充满了乞求和依恋。 张道情看着水中美的惊心动魄的雄王,温和地一笑:“自然是喜欢的,但喜欢一个人,或者什么东西,并不一定非要得到。所以我放你回海里。” “是啊。”西瓦尔说。他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先者给予他的馈赠,他在这短短的一点时间,与通过与人类的法术的交流,更深的体会到了这种与他的魔力同源的力量,道情几乎在与他交合的同时,引导他完成了这种感受。他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动用了。 张道情也感觉到了西瓦尔的努力,那魔法的波动在加强。 “是的,就是这样,灯芯,你做得很好。”张道情鼓励道。 “让我看看人类的灵魂,道情。”灵印中,人鱼渴望地请求。他的魔力围绕着人类。他无法理解他感受到的,但又觉得无比熟悉。 “对,你感觉到了,这是血咒,解开我的封禁,让我能使用自己的力量,西瓦尔。” 他感觉到了封印的变动,西瓦尔正在努力。 “好的,我想我能做到,这很容易,但……”西瓦尔的双手攥紧了人类的手掌。“但我还是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道情。” 张道情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些微光,耳边是寂静的隆隆声。 他以修道之人的习惯,首先内窥自己,发现没有什么妨害,但那封禁力量的血咒……似乎被加固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回想起自己是怎样失去意识的。他原本也有些防备,生怕灯芯的魂附突然出现,但他毕竟还是太疏忽了,人鱼的王者领悟力量是出于本能,并不比修士弱,他在双修的时候,窥视人鱼魔法的同时,西瓦尔又何尝不是知道了他内丹气海的运作方式呢? 所以他的两仪护卫形同虚设,西瓦尔故意假装松动封印,然后靠冲击让他失去了意识,但没有伤他元丹。所以……只是想留下我罢了。真是幼稚……我又不能生活在海中…… 道情试着睁开眼睛,却觉得周围都是水,他勉力尝试,竟轻易得逞,手指尖也有了知觉,他手往上抬起,摸了摸自己脸颊。水……周围都是水,道情眯起眼,在微光中审视四周,一面黑暗和迷蒙,眼前细微的气泡在水中沉浮,他抬手,试着摸发髻中的水灵珠,只摸到自己在水中散开的长发。不是灵珠的功效,那么……是这水……道情从刚才清醒的时刻,就感觉到了不同,他呼吸间能感觉到水进入了鼻腔和肺腑,可却并不窒息。他试着将手往前探,指尖碰到了什么…… 像是……一层轻纱。 道情只碰了一下,随后心中一凛。 他心思机敏,过目不忘,自然还记得不久前神殿中见到的东西。 “灯芯……灯芯,你要怎样?你真的如此愚笨?”道情愤怒之情一闪而过,但徒增烦恼,对自己并无益处,他只能冷静下来,平复心跳和气息。在这里,他可以呼吸,水像空气一样浸入他的肺腑,恐怕这就是“鱼泡”。 待得长发在水中扫过肩背,道情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这层水下用不着的“皮”,想必是被人鱼剥掉了。周围还是漆黑,只隐隐似乎从最顶部透了点光线出来,却无法令人看到水泡以外的事物。 而水泡……道情伸手臂抚触,堪堪能够到。 他思考片刻,并不用力挣脱,反而靠在身后滑腻柔软的附着物上,那东西显然是缓慢生长的,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往他的身上长了有点儿,但可能因为自己并非人鱼也没有受伤,那些滑腻的事物轻易就脱落了。 “等那个蠢蛋出现吧。”道情无奈地想。 他并没有等很久。水声细碎地传入水泡中,道情睁开眼,看到金色的鱼尾在微光中闪烁的光芒。 道情仰起脸,与人鱼面对面。 西瓦尔抚摸着水泡的薄膜。在水中姿态优雅的徘徊。 道情开口:“你要把我关在水下吗?这没有用。” 西瓦尔垂下眼,贴近水泡:“道情,你没有那颗避水的魔法石,能力也被我封印,外面全都是海水,你无法呼吸。对于阻止你来说,很有用。” “但你能得到什么呢?”道情皱眉。 西瓦尔不说话,只是细细端详人类。 道情有阳光下晒出的麦色的皮肤,健康覆盖着紧致肌肉的身体,双腿笔直有力,这是人鱼和人类最大的分别,本质的不同,但那并没有什么关系,肉体结合的时候,人鱼甚至并不觉得人类哪里有不方便的地方。 所以——只要他肯陪伴他。 那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 “我得到你了,道情。” “你没有……”张道情神色肃然,一改平素那温吞柔和的语气。 西瓦尔的脸色苍白,他俊美的脸,在微弱的光芒中显得十分憔悴,紫色的眼眸里,依然水汪汪的,一如既往的饱含着爱与渴望。 张道情不想看到这种神情,他闭上眼睛,冷峻地开口:“西瓦尔,你用这种方式,得不到我。” 一阵死寂,只有水泡中缓缓流动的水声在两人耳边环绕。 “只要你与我分享生命和灵魂,就可以在海里自由的来去。你会长寿,依然能够回到陆地上去。”西瓦尔柔声道。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已经跟梅里特人说话一样的纯熟,期间还夹杂着几句东方词句。 张道情叹气:“——那位古代的王子,塞壬那,为什么却不能回去做他的国王,这种强大的誓约,必须有苛刻的限制,我不认为我还能回去。”壁画的内容粗略,道情只是靠猜测,而西瓦尔则被注释的文字所动摇。 “道情,跟塞壬那一样,人类分享了我们的寿命之后,双脚会长出蹼,耳后会有腮,长久不在海里浸泡,就会感到疼痛。但你的双腿依然可以踏上陆地。壁画上画着的,塞壬那穿着人类的战甲在船上和水中的海姆达尔一同战斗……他是自由的。”红王似乎也知道这种古老誓约背后的严苛与不确定,所以声音在颤抖。 张道情睁开眼睛,审视着这个被他所引领,又误入歧途的鲛人,心思复杂难言,他头一次为自己行事放荡随性而感到后悔。 “道情,我不是海姆达尔,不想强逼你留在身边,假如你真的会回来看我,那么就与我盟约吧,让我得到你。然后你就可以去岸上了……我的心会跟随你。而你的灵魂也受到阿达拉的羁绊。不会一去不回。”人鱼越说越是急切,手掌扪在水泡上。“我不知道限制有多深,你踏上陆地后,能自由的离开水多久。但如果你后悔了,想摆脱这份羁绊……就用匕首插入我的心脏,把心脏中红色的血再一次滴到蹼和腮上,这样,誓约就破灭了。” “你会怎样?” “我……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会拿回自己的寿命。” 比起灵狐妖狸这种天性狡猾的物种,人鱼不善于撒谎。张道情不难猜测,海姆达尔在伴侣打碎誓约之后,付出了生命。西瓦尔实在太天真了,当时的塞壬那,是人类中勇武智慧具备的王者,依然无法避免两难的痛苦抉择,可见这是个僵局。就算红王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以自己对天地规则的洞悉,远古的法术并不一定能施展成功。尤其是有内丹元婴的修士,更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陆地也不是几片沙滩,几块礁石,去去就能回来的,这样的契约,足够断送他半生修为和大道求索的志向。 这些跟人鱼解释,都是白费口舌。现在的西瓦尔正被强大的力量和糊涂的爱恋冲昏了头脑,讲道理能成功的话,刚才他也不会着道。 道情面对红王的异想天开,没有任何动摇,思索脱身的办法,他一时还没有成型的计划能既不伤鲛人,也不伤己身,生硬地说:“我不会答应你,你尽可以囚禁我,但我不想看到你。” 西瓦尔知道人类现在一定是很生气的状态,也不敢再激怒道情了。 “也许很快,道情就会因为心软而答应我吧。”抱着这样的希望,西瓦尔停止劝说,留下道情,自己往神殿去了,他仓促的行动,对古代的法术并不完全了然,他必须在这座城池中重建祭坛,召唤巫师长菲丽帮助他完成仪式,说不定把红族接过来一起居住。到时候道情和他就都不寂寞了。 张道情见他离开,径自盘膝打坐,周围那些粘稠的物质又慢慢朝水泡中的肉体靠拢,往皮肤上生长,道情也不去管它。心入空明,内审自己法术的封禁,打算靠毅力强行破解。一旦成功,自然就不告而别比较好。 绿王是被清晨的阳光晒醒的,他从来没有在这么浅的地方安顿过,自然觉得无比难受,好在奇怪的毒药,对他的影响减弱了,他终于能感觉到海水流过自己的囊袋前方的凉爽温度,而性器的疼痛也逐渐缓解了。 于是在太阳把水面晒得晃眼的时候,他总算恢复了一点精神,开始顺着窄浅的养鱼塘游动。 “哦,醒了,终于醒了,都中午了呢。”艾尔毫无形象的蹲在木头栈道上,手挥动着,于是有人给他送来一筐鱼。 艾尔带着手套,从里面捡出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往人鱼身边抛。那些鱼还是活蹦乱跳的,个头比关人鱼的栅栏里的,要肥硕很多。 绿王看蠢货一样看着企图喂食的人类,只顾记住这可恨的脸,似乎感受到了人鱼蔑视的眼神,艾尔笑:“哎呦,不吃吗?不吃会饿,饿了就没力气,会死哦。我猜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如果死了,我还是可以卖你的尸体,但你呢,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巴诺卡发出警告的嗤嗤声,不屑跟这个人类沟通,他径自抓起游过身边的鱼,咬了一口,这比洞里的鱼要肥一点,他并不挑剔,既然身体恢复了力气那么…… 哗啦,腰上的锁链阻止了他的动作。人鱼皱眉看着粗硕的铁链围在腰上,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锁扣。 显然人类是怕围在脖子上会勒死他。人鱼在铁链上挠出一道抓痕,测试之后,知道不是徒手能挣脱的。于是巴诺卡开始思考。 “靠我自己恐怕没法硬来,这些人类也是很狡猾的他们从海里捕捞过黑影鲨,甚至鲸鱼,杀死它们,吃掉,现在他们要抓人鱼,却不是为了吃,是类似我们给雌性的礼物,要抓来献给同类。” “嗨,你在听吗?阿达拉,你会不会转圈,翻身什么的?如果你乖乖的听话表演,我敢说,未来的主人会很宠爱你的,给你最好的食物和住处,为你造一座宫殿,说不定还替你找个老婆。比你呆在海里可要惬意多了。对了,你还会唱歌吧?”艾尔因为买家马上就到了,一切顺顺利利,心情显然是很好的,于是闲着没事儿的庄园主就跟人鱼聊天。 巴诺卡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这个愚蠢又喋喋不休的人类,但他知道不切实际。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囊袋,发现体液不再紊乱的渗出,瘙痒也褪去了,囊袋里颜色正常,他松了口气。抬头发现人类死死盯着他。他回报以凶狠地瞪视。 艾尔摸了摸下巴:“哦,你里面颜色比外面鲜艳。” “安静!”巴诺卡忍无可忍,用古代梅里特语低吼。 “啊,会说话!”艾尔吃惊的看着他,身为冒险家和水手,等于也是半个语言学家,艾尔对古代梅里特语,现代梅里特语,堪里尔话和迪曼话,都是略有精通。所以他知道人鱼不是乱说的。 “滚开!”人鱼继续吼,因为并不擅长使用人类的语言,巴诺卡的发音浑浊不清,没什么威慑力。 艾尔笑了:“哈,不是我的错觉,真是脾气不太好的一条鱼。蓝尾巴,你得乖一点,迪曼人才喜欢,他们喜欢驯服的动物。” “我,不叫蓝尾巴!”绿王简直忍无可忍。 “我叫艾尔,你叫什么呢?”艾尔觉得逗人鱼还是挺有乐趣的,比不会说话的猴子和听不懂的土著好玩儿。 “……”绿王觉得如果告诉他就输了。 “不告诉我,我就叫你蓝尾巴了,或者叫你大个儿。” “巴诺卡。我是绿王巴诺卡,你们人类喜欢黄金,宝石,珍珠,这些我都可以给你。用来赎回我自己。”绿王和红王一样,有些事儿还是略懂的,巴诺卡试着谈判。 “哦,怎么给我啊?” “让我通知我的族人……她们会把财宝堆在岸边的某个地方,你去拿就是了,然后放了我。”巴诺卡忍耐屈辱和愤怒跟绑架犯说。 “好的,就这么办,你快点通知,需要写信吗?还是唱歌?”艾尔兴致勃勃。 突然,巴诺卡明白了什么。 ——灵魂的成色,从人类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类不能信任。这是个不会遵守盟约的恶棍。阿拉达的本能告诉绿王。巴诺卡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这交易无法继续,如果白族或者绿族真的得到信息,她们出现也只有一个下场而已。 “好吧……并没有什么,是我自己要落单跑到这儿的。艾尔利克知道我回不去,可能会很高兴呢。”绿王想,他闭上嘴,不再谈判。任凭艾尔装作很感兴趣似得追问。 迪曼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国,比起梅里特和堪里尔急切的抢夺新大陆的航海要道,迪曼自己漫长的海岸线和雄厚国力,让它很早就开始了海上贸易,也能造出更稳固的大船,但当一百年前,迪曼的水手尝试着穿过整片东方海,他们只带回了橄榄作为苏丹的礼物。 现在,迪曼依然对新大陆不甚感兴趣,迪曼奢豪的贵族们认为这里只是片蛮荒贫瘠之地。 当然,为了特别的理由,还是会光顾一次的,比如现在,著名的费诺·伊玛穆·贾麦尔鲁夫·伊斯本伊尔。因为名字太长了,大家都管这位曾经的苏丹男宠,如今的御用商人叫费诺大人。 比起其他的皇商,这一位只有在几个最尊贵的贵族,苏丹的宠臣和血亲有特别需要的时候,才出来跑腿,普通的皇家采购他并不照管。 在艾尔还在“前进者”号的远洋船上当大副的时候,他跟着船长去过迪曼的费诺府邸做客,那次,船长把紫檀香原木卖出了好价钱,还给了艾尔分红。艾尔已经忘了细节,他记得仅仅是迪曼皇商宅邸的浮华排场,从此坚定了要当财主的心。 “所以,艾尔,你到底见没见过那位老爷的样子?不会是骗子吧?” “看到他出现的话,就知道是不是真货了,那个费诺可不一般。”艾尔摸了摸下巴,“我是远远见过他一次,那次他跟我隔着三道薄纱屏风,一堆金灿灿的垫子,但我有把握认出来。” 费诺来到新大陆是有缘故的,一方面为了迪曼埃及特大公朝思暮想的人鱼,一方面为了物色新奇香料。皇商排场从简,在珍珠镇落脚后基本没动静,也就是收拾了两个行骗的商团,把他们吊在了木桩上,阿萨尔团长派人送信给费诺,附上了艾尔的图画。于是费诺亲自来了幸运屿。 艾尔换了身体面衣服,跟阿萨尔一同迎接费诺。 他们在养殖场的门口等着,下午四点的时候,马车到了。 阿萨尔远远看到马车,朝艾尔说:“迪曼的卷毛马,我的天,我敢保证他把该带的都带来了!” 艾尔低声笑:“还担心是骗子吗?您的退休金加起来都比不上那马。” 当他们看到车边的随从的时候,顿时连俏皮的笑容都收了起来。那些穿着迪曼的黑衣服的武士,人人全副武装,前面四个都别着最新款式的燧发枪,挎着锋利的迪曼阿加德弯刀,高大矫健,很不好惹的样子。 一个衣服干净朴素的十三四岁少年跳下车,他把矮凳摆在车门前,掀开帘子,伸出手。车中人扶着少年纤细的胳膊下来,穿着迪曼传统的长袍,罩袍的帽子上,黄金色的装饰流苏垂下,巧妙的遮盖住大部分的面孔。 “我一直搞不懂迪曼人干嘛喜欢用各种东西遮住脸。”阿萨尔吐槽。 “就像他们搞不懂为什么我们要在帽子上插羽毛吧?”艾尔说。 但跟阿萨尔团长的想象不同,这个迪曼的财主并没有继续故作神秘的摆谱。而是放开了少年的搀扶。从少年的肘弯下接过一根华丽的拐杖,拄着拐杖,慢慢的走过来。他的姿势尽可能优雅,但还是暴露了他行动不便的事实。 “你没告诉我他是跛子……” “我怎么知道……你有点礼貌行不?” 两人窃窃私语。阿萨尔和艾尔迎上去,被左右的武士挡在一步以外。费诺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们放松些,这一次是老朋友。艾尔·菲斯特,久违了。” “费诺大人,您记得我?”艾尔很吃惊。 “你来我的庭院做过客,我的孩子们很喜欢你。——我们进去说话吧。抱歉,我的武士会稍微看守一下,让你的人别紧张。”他说的是梅里特官方语,带着点异国腔调。两人更加注意到的,是这位老爷磁性低沉的好音色。艾尔曾经听过费诺说话,回忆起来倒是不意外。 “咳咳,没的说!”阿萨尔早就吩咐自己的士兵们对待客人要和谐,这时候更加重力道嘱咐他们别惹迪曼人,因为起了冲突,倒霉的可能是自家。 他们走进养殖场,费诺不良于行,走得比较迟缓,但早就习惯了,所以姿势从容,严肃的少年仆从跟在他身后,没有搀扶的意思。 艾尔陪着他亦步亦趋,嘴里说:“啊,您看到我的信了,我不用吹嘘,给您看真货。自然就……”在这个迪曼人面前,艾尔那股土财主的气势荡然无存,回到了当他还是个小海员的时候。阿萨尔在另外一边,则有点感受到艾尔为什么会说:“你看到他就知道是不是真货了。” 阿萨尔是从来没在梅里特看到哪个商人有这股矜贵的神气,连贵族里都很少见,当然了,这是因为梅里特的亲王和公爵们都年轻不稳重的缘故。 黄金面罩折射太阳光,使得周围铺满了细碎的亮斑,从长袍里露出拄着拐杖的手指上,戴满了各色的宝石戒指,艾尔有点分神。 “我想看看人鱼,然后我们再谈。当收到你的图画的时候,我就想,也许只有艾尔·菲斯特有本事得手。”费诺不疾不徐地说。 艾尔被夸得嘚瑟,走到最前面领路,等他们到了木栈道上,他还俏皮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费诺拄着拐杖,走到了水边。 这时候阳光还是清晰的照亮水下,无法扯断铁链,也暂时找不到机会脱困的巴诺卡,这时候结束了下午的进食,正靠在池边的一个木桩上磨爪子。 他听见人类的动静,就远远的退到了铁链给他的极限距离。警惕地看着岸上。 费诺停下,看向阳光下的阿拉达。 艾尔让皇商大人静静的欣赏。没有啰嗦。 阿萨尔在他们背后无聊的当陪客,毕竟周旋这种事还是艾尔在行,他就负责收钱。 巴诺卡在被审视的同时,也审视岸上的人类——就人鱼的角度,这个盖着好多布,身上很多闪亮亮的装饰品的人类,倒是比粗俗狡猾,一股臭味儿的绑架犯看起来顺眼点。 “我是没有想过……还有雄性的。”费诺开口。 艾尔笑着:“是很稀有的,阿拉达多数都是雌性呢,只有部族的头领才是雄性的。而且它们是可以说人话的!” “哦……”皇商意外了一下。 “是的,还能听懂,它告诉我它的名字叫巴诺卡~绿王,这是条货真价实的头鱼!可不是一般的阿拉达。”艾尔吹嘘中。 费诺转头:“你怎样抓住它的?” 在人鱼面前,皇商保持着平静,让艾尔有点失望,他以为这么稀罕漂亮的东西,就连见多识广的人都要惊叹的。可费诺就这态度? 艾尔添油加酱的把经过说了,重点烘托自己的九死一生和团长的惨痛损失。 皇商耐心听完,平淡地说:“我的腿不能站立太久,我们回去休息吧。” 艾尔顿时有些泄气,但他知道这是商人惯用的伎俩。殷勤的引导费诺去养殖场的小木屋里休息。 少年早就摆好了椅子和垫子。费诺被服侍着坐下安顿好。少年又端来了饮料。侍奉主人休息。 费诺在喝茶的时候,终于撩起了他的面罩。这让艾尔一阵激动,毕竟是传闻中后宫里出来的。 然后艾尔就倒抽了口冷气。 不是因为太美,也不是因为太丑,而是……太可惜了!这种出色的相貌,就算破相了还是能看出昔日的美,但是艾尔很难克制自己看到那道横贯左脸颊的伤疤的时候,牙酸的表情。(当时一定很疼,一定恢复了很久!)他的表情是这么说的。 “我不在意,菲斯特先生,这是荣誉。”费诺看艾尔对于这个糟糕话题忍耐得十分辛苦,随和地帮了他一把。“因为它,我才恢复了自由身。成为你看到的样子。” 艾尔急忙点头附和:“是的,是的,那并没有……呃妨碍到什么……我是说,您还是个美男子。”(破相的) “它一直是我的妨碍……”费诺低声说,然后看向了艾尔。“告诉我你的出价吧。” 艾尔顿时就精神了,胸有成竹的伸出二根手指。他深谙此道,不用开口。 皇商看了看他果断的手指,探手过去,握住他的二指:“那就这样吧。”(这是加倍的手势) 艾尔顿时手抖,但被皇商握住,只觉得那些宝石戒指硬邦邦的。 “唉……还是我手势错了?” “这是有附加条件的,我信赖您的人品。所以在价格上补偿您。” 四万第纳尔啊!(相比梅里特的火枪队长,国王的第一宠臣,才一千八百第纳尔的卖身钱来说,实在是天价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9节 可以买六个玫瑰庄园还有找零啊!可以直接当船主啦!给作坊买那个亲王推荐的蒸汽机啦!可以雇最好的探险队去丛林金字塔啦!装备丢一份带一份啊!—— 艾尔内心是翻滚的。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附加条件都能答应。 “告示都贴到迪斯潘克阿(迪曼王都)的城墙上了,几乎人人都知道我来新大陆是为什么,而你的人鱼,一定是卖给我的。”费诺说。 艾尔点头,表示这绝对是事实,这玩意儿不说等闲富豪买不起,且要有相当的怪癖口味才行,因此反而是有价无市。 “但希望你不要承认这点,你得承认自己是骗子,跟之前我遇到的诈骗者一样,用假冒的东西糊弄我,我一怒之下把你吊在木桩上,是阿萨尔上校的求情感动了我。让我饶恕了你的性命。” 艾尔顿时就愣住了,以为这是个玩笑,但费诺绵软,带着戒指的手指,还握着他的手指不放。似乎这是温和的威胁。 “呃……我如果……不答应。”他干巴巴地试探。 “那我还是去收买阿萨尔团长吧。”费诺说。“他比你更惧怕被告发。” “答应!好的,我答应!”艾尔急忙说。 张道情是被吻醒的。 水泡里保持打坐入定很艰难,只一会儿就会陷入一种迷蒙的半梦半醒状态。过上一段时间又会自动醒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次之后,西瓦尔出现了。张道情正好处在不清醒的状态,这个和人类触感完全不同的亲吻,让张道情感觉自己的神志直接被拎出了水面。 他警告地咬了一下,西瓦尔更缠绵的吻他。火热滑腻,带着海水的咸味和人鱼唾液的腥甜的舌头在强迫他回应,丝毫不掩饰其中炽热的欲望。 道情浑身赤裸,自然能感觉到人鱼紧紧抱住他,抚摸他身体的触感。带着蹼的修长的手指,握住他的大腿。让他骑在鱼尾上。水泡里令人类也能呼吸的液体还充满着肺部,道情连窒息的机会都没有。 “放开我……” 西瓦尔捧住人类的脸。近距离的注视他:“道情,你做梦了吗?” 张道情睁开眼睛,与人鱼对视,徐徐说:“是的,我梦见了我家乡的景色,你也会做梦吗,西瓦尔?” “会的,在梦里,很多不可能的事情会发生,因此我喜欢。我梦见你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不会答应的。西瓦尔。”道情抬手拂开西瓦尔飘散的头发,手指停留在他耳后的腮缝上,“你在水泡里也能呼吸的很好。” 人鱼微笑:“是啊,道情,就像海神为我们准备的婚床。” “所以你找到了什么方法让我答应吗?”张道情态度一如既往,就像在聊什么平常的话题。红王放下了紧张,比起人类的狡猾和城府,人鱼的想法要直接一点,他没想过人类为什么还能对他和颜悦色,而只是因此高兴。 “你会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吃东西?” 张道情皱眉,辟谷的身体比平常敏锐,他非但没有衰弱,似乎精气神更健旺,之前谷道的裂伤,一晚上不曾好的部分,现在也完好如初。水泡对肉体的治愈,并不仅仅限于人鱼。 “你要能放了我,我会更舒服的。” 西瓦尔说:“我放了你,你会淹死。”他转身,拨开水泡的薄膜,薄膜在他从膜里出去的瞬间就又弥合起来,并没有海水灌入。 张道情试过,他的手臂稍微用力,一样可以穿过这层水泡的外膜,但手掌一接触到外面,就能感觉到海水的冰冷。幽深阴暗的空间中,无法预测水有多深,自然不能冒着危险在毫无功法法宝护身的情况下上浮。若他有师父道家真人的修为,权且可以一试,可惜他只元丹初成,毕竟是凡胎肉身。 “你没有说什么方法。”张道情说。 西瓦尔在薄膜外端详人类,神色有些异样:“道情,对不起。”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西瓦尔还是听从了巫师菲丽的告诫,没有对道情再说什么。但他舍不得离开。 张道情静静望着他,见人鱼也在看他,半晌,张道情盘膝坐下,说:“你如果没什么事,就跟我聊聊吧,不谈你是不是会放了我。自从我捡到你,我们并没有认真的了解过彼此,对不对?” 红王惊讶地抬起头。 张道情神色淡然,仿佛他坐在自己洞府中的蒲团上,又像是在大熙的宫殿中为帝王讲道时,那般气定神闲。 就是恩人这模样,令西瓦尔无法克制自己的迷恋,他瞬间就被驯服了,依偎在水泡边,长发飘散在黑暗中。 神殿里,巫师长菲丽和白族的巫师长瑞达正浮在祭坛边,阅读残破宫殿中剩下的石板和壁画。经过西瓦尔擅自的首肯,两个巫师被带进了禁地。白族的巫师长是年长到衰老的人鱼,在生命最后的岁月,她长及鱼尾紫色的长发变成了白色,面容开始留下水锈的痕迹。 瑞达和菲丽把残留的信息浏览了一遍,发现那依然太多了,这个神殿几百个不同的走廊和宫室,遗物四处抛弃,墙壁上留着断续的刻文,能够读懂古老文字的巫师长们,在欣慰的同时,也被红王烦得没办法。她们并不想服从王的命令。 “西瓦尔,放了那个人类。”菲丽劝说自己的王,“你知道他们都是危险的东西,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 瑞达则说:“年轻的王,别被力量冲昏头脑,这不是我们这些经过劫难的遗族可以做成的事儿,你要是还顾念红族,就不该一意孤行!人类是不可能变成人鱼的。吃或者放了,但别留在我们的圣地里。” 西瓦尔无动于衷,只是关心怎么让人类和自己完成分享灵魂的仪式。 “那是传说!”菲丽忍无可忍,性格温顺的巫师长这一次也愤怒了,她抓着自己的泪石链,发誓道:“以海神的名义,假如你真的要把心口的鲜血浪费在人类的身上,而不是为族人决斗上,我就离开您,回到红族和绿族那里去了,您自己发疯去吧!” 这件事上,侍卫长美罗倒是保持中立,西瓦尔是她一手训练和培养出来的,她了解这年轻的王性子里的韧性和执着,第一次发情的热恋里年轻人鱼大多不管不顾,不可理喻,可是,当完成了几次交配之后……王的性活力转到平静期,脑袋就会清醒,懂得干正事了。 因此她不像年轻巫师长那么气急败坏,对于自家王囚禁人类的事,表示无所谓,在侍卫长眼里,人类是储备粮,在这种尴尬场合给王纾解一下发情期压力。那也没什么关系的(反正比起人鱼的所作所为,海豚只有更过分)。 这种冷酷的想法。她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所以西瓦尔又跑去找那个人类了吗?” “是的。别去管他,该吃饭的时候给他送饭就是了。” 美罗给巫师长顺了顺头发,那为了占卜剪短的头发,长出来一点儿:“反正巴诺卡也差不多完蛋了,我们等王的劲儿过去了,就把他带回红族和绿族,到时候我们就又能过从前平静的生活啦。放心。” 菲丽委屈地依偎到美罗怀中。枕着她丰满的胸部:“海神啊,希望如此,等等,我好像也需要时间把一些东西抄录下来!” 西瓦尔摆动尾巴,跟道情聊天。 他的尾巴摆在铺满水底的海绵上,因为这里似乎是个较为封闭的环境,上层的光线很幽暗,只有星星点点的浮游生物,把周围点亮,当浮游物接近西瓦尔金色的鱼尾,就会像是点燃了金色的烟火一般,绽开一朵小小的明亮折射,红王已经成熟的肩背上的细鳞也闪烁着光芒,让他看上去像个深海中的梦境。 道情一手搁在膝上,竖起膝盖,找个轻松的姿势靠在后身后软软的附着物上。就当是欣赏美景。 懒洋洋问:“跟我说说你在没有遇到我之前,是这样生活的吧,西瓦尔。” “你也会告诉我你的吗?” “你愿意耐心听的话,我走过很多地方,都能告诉你。”道情洒脱一笑,“你比我早出生多少年头,恐怕百二十年总有?” “是的,但……有几十年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我还太小。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随族人狩猎围捕,纺织……” “你们鲛人真的会纺织吗?” “是的,但跟人类那些坚硬的布料不一样,我们的纱是收集水母的触须和一种海棉的丝编成的。驯化的鳞片虫为我们在海床上织出纹路。” “那一定非常有趣,也需要耐心。” “是的,就跟打磨武器一样需要耐心……” 这样漫无目的的谈话,持续了下去,直到道情不在提问,而有些恹恹欲睡。 “水泡会容易让人鱼假眠,道情,你别害怕,为了保持你的活力,我会唤醒你。就像之前那样……” 张道情看着他:“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睡,但总是说话也很无聊。你愿意陪我做些其他的事情吗?不让我睡着的事情。” 西瓦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在剧烈的跳动,因为这个人类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异样,跟刚才不同。 “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吗,灯芯。还是鲛人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发情?那倒是难为我了,我不知道怎样能撩拨起你的情欲。”张道情微笑着说。他的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 西瓦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海神在上,见到道情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克制自己,尤其是人类的外衣被剥掉,随时露出的身体,因为性器官都裸露在外,这是比人鱼同族的身体更为刺激的画面,令西瓦尔有种被人类随时勾引的错觉。 而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上去求交配,会被惨烈的拒绝。所以他干脆就不试了……避免增加恩人对自己的不满情绪。 “虽然不愿意彼此分享灵魂,也不答应留下,但交配的事情,因为感觉很舒服。所以愿意跟我做吗?”西瓦尔有些悲伤又有些欣喜的想着。 他当然不会拒绝。 红王分开水泡的薄膜,因为动作太急切,甚至让水泡里的液体都倒灌出去了。 他扑到道情身边,一把抱起这个人类,将他托到臂弯中。亲昵地挨蹭道情。 “道情……我会满足你的。不会弄疼你。我已经懂得你喜欢什么样的方法了。”他认真地说。 道情垂眼,撩开西瓦尔鬓边长发,抚摸他轮廓分明犹如雕刻的脸颊:“我喜欢你用你的阳具,而不是囊袋来让我舒服。”因为对方是鲛人,道情知道含蓄是没用的,只能直接一点了。 西瓦尔迷惑地歪头蹭着道情的手掌:“可是,那不是很疼吗?还是道情进到我身体里来吧。” 人类叹气,手掌往下摸索,摸到了脐囊被顶开的口子,修长的手指伸进去,抚摸着早已经饱胀吐水的,滑腻腻的阳具。 “灯芯,你的这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啊,你还记得与我交合,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吧?”道情狡黠地一笑,手指滑动,把那事物从脐囊里勾了出来。 “嗯……啊,是的……”人鱼意乱情迷的神色,发出色香。道情见他舔了舔因为身体发情,而红润充血的嘴唇,知道西瓦尔已经完全被他引逗起来。 “张道情啊张道情,这么做可着实放纵了些。”他心中这么想,神色不变,人鱼自行吻了上来。缠绵悱恻,甜腻而急切。 张道情打坐静思,心魔烦乱,想到了许多种可能,估摸自己强行拆解封印,万一花时间久了,西瓦尔想出什么奇怪的招数来更棘手。 他想到最后还是剑走偏锋,取了奇道。这是仿效坊间狐属,把人诱得离不开色欲情迷,不事生产,颓丧心智……自然不会把整个心思用来对付自己。再慢慢用房中术,总归能令魔法封印的关窍松动,虽然西瓦尔也能通过这种肉体共鸣,看透功法的回路,毕竟他不是人也不是修士。道情算来算去,还是自己的胜算大些。 他不是扭捏拘泥的人,下决断十分快速。主意打定了,立刻以身相诱,这么丢人的事他从前没试过。但人逼急了总也得尝试。以入世修心的原则来看,倒也是种经历。 “也许,情欲纾解之后,他不会如同现在这么执拗了吧。”道情扶着西瓦尔,在水泡中悬浮,赤裸的双腿夹着硕大的鱼尾,尾巴的鳞片顺滑服帖,不肯伤到恩人一丝一毫,连尾鳍都收拢起来,怕划伤了道情。 道情笑道:“你看,地方有限,我上你下吧。”将西瓦尔摁下去,跨坐在他的鱼尾上,双手在西瓦尔面前伸过去,握住他高高翘着的硕大事物。 西瓦尔温顺地任由道情摆弄。 而在美罗随意的抓了一些鱼和贝壳,来投喂自己的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年轻的红王被人类压在身下,人类后背上肌肉紧绷,形成优美有力的线条,紧窄的臀部抵在金色鱼尾上,肆无忌惮的摇摆,西瓦尔温柔的托着人类的腰,似乎生怕他失去平衡一般,迷恋的紧紧盯着身上的人类,不错过每一分淫靡的美景。 道情一只手掌在大张的两腿之间托着自己的尘根,缓缓揉搓摆弄。另一只手掌支撑在西瓦尔结实的胸腹之间。双腿夹住硕大的鱼尾两侧,这个姿势,红王的阳具完全插入最深,而道情自己慢慢施为,并不太费力。 西瓦尔喜欢这个姿势,他可以看到骑跨在他尾巴上的道情如何被自己进入,并享受这种肉体交合,他的乳尖如何因为兴奋翘起,脖子和胸膛是如何在微光下涨红,那根与人鱼十分相似的雄性器具,又是怎样在修长的,没有蹼的手指间诱惑地滑动……道情脸上那细微的表情,被他的性器顶到十分舒服的地方时候,蹙起好看的眉头,咬住的嘴唇。 这一切都太美了。不像真的。 “西瓦尔,吾王,先吃饭好吗?”一天进食五次的人鱼,是需要补充很多能量的,美罗作为训练他体格的侍卫长,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王瘦下去。尤其是交配的时候。 “啊……我会吃的,马上。”但是听口气就不像立刻就会结束的样子。 人类听到了他们的交谈,用的虽然是人鱼的语言,但很容易理解,道情拍了拍西瓦尔的胸膛,莞尔一笑。很干脆的扶着他,把自己从那根兴致勃勃的器具上拔了下来,交合处流出龙膏,没有出血。道情靠在一边,推了推人鱼的尾巴:“灯芯,饿了你会没力气。” 这句话让人鱼乖乖就范。 美罗早就在道情昏迷的时候,就看过他了。 就储备粮的角度来说,这个质量比较高,很强壮的样子。就玩具的角度,似乎也十分尽责……侍卫长挑不出人类的毛病,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烦心,可能是人类的态度太淡定了道情和西瓦尔双修,辟谷下依然靠着人鱼的精气得到滋养,精神反而健旺,只是西瓦尔却很怕道情这样脆弱的人类身体无法承受,因此每天只有几个小时与道情滚做一团,其余的时间,他还是不想走,反正除了巴诺卡之外,红王也没什么心腹大患。而红族与绿族现在合并一处,拥有前所未有的规模的警卫和巫师人数,也不是太着急要去照顾的。 所以西瓦尔只是徘徊在道情身边。 道情抚摸他已经成熟的鳞片。教他盘起身体,跟他一同呼吸。还教他怎样在交合中运用魔力,以得到更舒服的感觉。只是西瓦尔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泪石和心口处的魔法构造。 道情似乎是死心了,没有企图解开封印,只是跟他说些漫无边际的话题,比如从前是怎样成为修士的,修士是什么。门派是什么,而这个门派(红王觉得,这跟他们的群落很像)里,大家都要学什么,以什么为目标。 “感悟天地,听起来让人不解。”红王苦恼着。 “是的,确实很难理解,所以我们静下心来,把生命用在寻找答案上,通过各种方式。”道情盘膝而坐,用人鱼可以听懂的方式讲述。 “那么道情,你为什么非要离开呢,可以在我身边感悟天地啊?”人鱼说。 道情说:“在你身边,也是可以感悟到一些的,但为了感悟更多,我会离开一阵。这种离别的感受,一样是一种感悟。不要视为可怕的事情,心就不受羁绊,更加自由,这在我的故乡称之为逍遥心。” 人鱼茫然地看着人类。 “西瓦尔,你为什么恨巴诺卡?你提过他的名字。” 西瓦尔皱着眉头:“我恨他,是的,讨厌极了,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夺走了我的族群。弄伤了我。还不顾我的意愿,把我……”说到这里,人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头,他心虚地垂下眼睛。内心想到的,是自己对道情所做的事情。 被泪石影响了心智之后,他对道情的占有欲,驱使他做了很过分的行为。如果认真算来,跟巴诺卡的恶心的行径,并无多少分别……只是道情没有怪他,也没有恨他…… 抬眼看着道情。西瓦尔尴尬地说:“我不是故意要违反你的意愿,对你做这些事的……我只是太喜欢你。发自内心的喜欢。跟巴诺卡是不一样的,他只是想凌辱对手。以此取乐子而已。” 道情叹气:“我不怪你……但你并非不懂是非对错,也有同理心,是什么让你在完全懂得我的心意的情况下,还要勉强我呢?西瓦尔。” 人鱼彷徨无言。只是无助地蹭到道情脸边,搂住他,似乎是确认对方不会拒绝他似得,寻找一丝安慰。 道情盘膝不动,道:“是你没有把事情想透彻,也不关心怎样让心更自由,你自己为自己的心,做了一个疗伤的水泡,并告诉自己,外面是一片死亡,里面才是温暖舒适的。但其实并非如此。” 西瓦尔陷入了沉默。他不太懂道情的意思,但他们有灵印,而他情不自禁的如此渴望了解自己爱的人。因此他的每一句言辞,都不能忽视不理,西瓦尔不能克制的想着道情说的话。 “你可以不用立刻就找到答案,很多非常聪明,比我更聪慧的人类,都花了漫长的时间来找答案。也许我们能通过很多方式到达同一个答案。……通过肉体的交合,通过生死较量,或者自我的修炼。” “我不懂,找到了你说的答案,又会发生什么呢?” 道情露出笑容:“你得到一种境界,与天地沟通更深。也更强大。也许立刻就会获得你想要的灵魂,而不用人类来分给你。” “我不要这些,我只想要你。”西瓦尔说。 道情叹气:“我知道。” 养殖场门前的广场空地上,高高架起的木桩子,很粗,有一个站立的小台阶,十字形,人捆在上面,看着就像是光明教的牧师们在祈祷的姿势。但其实真的很不好受,非常不好受。 如果不是艾尔的肌肉发达,四肢健壮,能够承受住这种捆绑拉拽,也能长时间坚持站住的话,那可能这就是个真正的酷刑刑架了。 当然,因为毕竟也是友情出演,货真价实的“惩罚骗徒的刑罚”之外,站板还是做得大了点儿,艾尔也就站稳了。他哎呦哎呦的呻吟,演出十分痛苦和后悔的样子。让广大围观群众唏嘘不已。 “哦,这太……解恨了呢”酒店老板娘叉着腰观赏。 “就是啊,这小子早该被教训一下了,整天搅事儿。看看,终于踢到铁板,惹到大人物了吧?”镇上的杂货铺老板说。 而坐在躺椅上的费诺大人,好整以暇地喝着迪曼的圆壶茶,一边是求情的阿萨尔团长。 分到了账的团长,自然也是非常积极的,就是演技略显浮夸。 不像艾尔那么真情实感。 他夸张地拽着帽子,大声说:“哦,费诺大人,原谅这个小伙子吧,他只是财迷心窍,并不是真的欺诈犯,他是本地的农户,可不是来历不明的海盗。” “拿假冒的东西欺骗顾客,这品德实在低下,在迪曼,这样的人,是要被砍头的,我出于对贵国的尊重,不砍他的头,但不能轻易的饶恕他。”费诺用迪曼话,徐徐道来,一边的侍童则大声的翻译成梅里特语。 团长继续演得十分着急的样子。 直到傍晚烈日已经把艾尔晒得头晕眼花。他的双腿也有些僵硬酸软了,他心想,是不是该放我了? 但费诺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去吃饭。留下他孤零零被竖在渔场门口,围观群众也就关注了他几十分钟就觉得没有兴味了。陆陆续续走开做活。毕竟看着一个人竖在那里不动也没什么意思。 寂寞的艾尔不用演戏,只能无聊的忍耐虐待。 “啊,坚持,想想迪曼的金币!”太阳落山,他开始肚子饿。 “费诺呢?团长呢?怎么都不见了,谁给我送个饭?” 双腿颤抖的艾尔忍无可忍了,他开始喊叫:“喂!有人来吗?谁来放开我!” 他开始扭动,难受得挣扎,他的腿已经没有知觉,手腕也开始撕裂般的痛楚。经验告诉他,这么绑着固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久了可是能伤害肢体,如果这么搞到半夜,就算自己这强悍的身体素质,也得废了。 于是,艾尔有点生气了,就算是为了逼真吧,也不能真的弄到伤残吧? “嗨!人再哪儿!”他虽然有点中气不足,喊的力气还是有的。“嗨!放开我!费诺你这个混蛋!” 这时候的艾尔,皱巴巴脏兮兮的衬衫上都是汗渍,胸口被扯开的一块,被太阳晒得通红,夜晚降临,又被虫子们光顾,所幸他被架的高高的,而当他将要喊出来费诺背信弃义之类的话之前,一个黑衣武士出现了。另外一个武士搬过长梯,让这个武士上去,皮囊里的水浇在精疲力竭的艾尔脸上,又捅进他嘴里。武士在他耳边用生疏的梅里特语说:“大人说了,你得再熬一下,要虚脱了才像真的,放心,不会废掉你。你昏过去,就把你放下。”说完也把水喂完了。 艾尔刚要表示抗议,被黑衣武士往嘴里塞进一个布团,布团堵住了他的吼叫,于是彻底断了他求饶之路。 “哦,不,我后悔了!该死的,这是真的要死了好吗?这样要出人命的啊,费诺这个流氓,暴徒,傻x。他怎么敢??”然而艾尔从筋疲力竭和痛苦的肉体中油然而生的恐惧,则蔓延开来。他突然想:“哦,如果真的杀了我,那团长可以独自分到钱……费诺也少一个人知道他想藏起的真相。” “呜呜呜呜呜!!!”艾尔这回真的着急了,用最后的力气挣扎起来。 而黑衣武士们不为所动,就这么撤走了。鬼知道他们是来负责杀死他的,还是在昏迷的时候拯救他的…… 夜渐渐深了,艾尔的挣扎也停止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于是陷入了绝望中。 “我,要死了吧……天啊……我怎么会这么蠢。”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而远处在阴影中看管的黑衣武士,则看看这位很拼的年轻冒险家似乎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寻思着要什么时候去放下他,但这些训练有素,身体强健的侍卫,对于肉体的忍耐极限有深层认识,跟艾尔的标准肯定是不同的。这不得不说是个悲剧。 艾尔终于失去了意识。 几乎就在同时,黑衣武士却似乎以杀戮者的本能,觉察到了什么。立刻抽出了弯刀。 两个武士没有问“谁?”之类的蠢问题,暗无声息地同时靠近动静的源头。 而黑夜的树丛中,闪出一双绿色光芒的,兽类的瞳孔。 要问濒死的体验,艾尔可不是 第一回了,他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看到了光父的天堂,但是,他总是舍不得这多姿多彩,新鲜刺激的现世,还是坚决的回来了。 一如既往。 似乎有谁在呼唤他。啊? 绳子被利爪抓断的同时,艾尔从木桩子上掉了下来,他没有结实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轻盈,庞大,敏捷的身躯接住,皮毛蹭着他的脖子。他本能的环抱住野兽的脖颈,没有因为颠簸而掉下来,直到被粗暴的甩到地方。 “水……”艾尔张开干裂的嘴唇,意识不清地说。 他被很轻易的抱起来,一个带着草药味道的水壶口塞进他的嘴里。但他提不起意识吞咽。舌头黏在了天花板上。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翻着白眼,努力睁开眼睛。 拯救者托住他的脸,自己把草药汁喝下去,然后俯身喂进他嘴里。 舌头捅入干涩的口腔,唾液和汁水瞬间滋润了全部的粘膜。 艾尔饥渴吮吸着,总算把那些救命的甘露咽入了喉咙。 接着他咳呛起来。 “咳咳咳……”睁眼就看到火光莹莹。自己躺在一个临时营地里,脑袋枕在结实的手臂里。他看到一只大手伸过来,摸了摸他满是冷汗的额头,撕开了他的衬衫。 艾尔认出了这个野蛮人——这里丛林中的土著,赤身露体,这个家伙,脸上有红色图案,比较好认。 他想喊:“嗨,你干嘛?!”但刚刚从虚脱状态清醒过来,眼看着对方把他剥光……而无法动弹。 这是想干嘛?他把他从刑架上摘下来,然后打算开一个烧烤外乡人的派对吗?他被像牲口一样扛起来,放到铺满了草的垫子上。野蛮人往他身上撒药汁,点燃了一节木料,木料散发出来的烟雾并不呛人,艾尔闻了之后感觉好多了,所以他不急着挪动他快要撕裂的四肢。像个搁浅在沙滩上的海蜇一样,躺在那儿恢复元气。 脱臼的胳膊和脚踝被整理一遍,疼得艾尔用好容易积攒出来的力气惨叫,也顾不上在土著面前丢脸。 “你是不能死的,而你不能抓阿拉达。海神的宠儿们。你放了它。”对方一边对庄园主进行基本的诊治,一边用生涩的梅里特语说。 艾尔手腕疼得要命,喘息着:“哦,知道了!把我送回镇子。” 一只火烫的手掌,扪在了他的前胸,吓艾尔一跳。 “我救你,放了阿拉达,然后完成许诺。”兽牙抵在艾尔前胸。被手掌按住,那双绿色的瞳孔直接从上方望进艾尔的眼睛里。 “嗯?什么许诺?”艾尔莫名其妙。 “雅尔达罗姆。(风神的献祭)”粗大的指头在艾尔厚实的胸前描绘了一个图形。 “先送我回家行吗?我现在都残废了,要我帮你什么忙,也等我康复啊?”艾尔以强大的理解力,擅自决定对话内容。 对方定定看着他,用了三秒做决定。大手再一次伸过来,目标却不是胸口,而是双眼,当火烫的手掌蒙住整个视线和额头,艾尔昏过去了。 等他再次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焦急的菲斯特夫人看到儿子醒来,先感谢光父。 而艾尔则感觉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个充满荒谬情节的梦。不过既然安全回家了,应该就没事儿吧。 “对了,人鱼呢?钱呢?可不能白忙一场啊!”伤筋动骨的艾尔站不起来,干着急。 费诺的队伍包围和清空了渔场,在其中最靠近海湾外围的地方,绿王还在池子里,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今晚可以开始唱歌了,之前没有用人鱼的这个天赋技能,主要还是怕引来西瓦尔的追杀,而且他可以诱惑人类下水,方便袭击,却几乎无法控制人类做复杂的工作,比如打开那个沉重的闸门,放走他,所以除了暴露自己和引起惶恐外,似乎无助于它跑路。基于食物还充足,巴诺卡就先观察等待着,人鱼的雄性恢复力和生命力很强,所以被西瓦尔伤到的部分已不是阻碍。他突然发现岸上好多人围拢过来,有人往他的这个池子里丢下了什么,他立即就知道不妙,可是当他开始使用人鱼的歌喉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并不为所动,而几乎同时,他就被艾尔“亲测有效”的升级版麝香迷药给再次放倒了。 “糟糕!”巴诺卡在昏迷前就只有这个念头。 费诺吐出舌底融化了一半的海龙鳞片,问:“船准备好了吗?” 侍从回答:“已经准备就绪。” 巴诺卡又一次醒过来,人鱼的强悍体质,以及免疫力在加倍的麝香果药效下,稍微起了些作用,这次巴诺卡浑身虚弱,半梦半醒中似乎感觉到了人类对他做的一切,裹起来运输,在他脖子上套了一个难受的东西,然后又捆住他,把他浸入了一个水池。 等他彻底醒过来,就发现这里是个密闭的,用木头造的房屋,因为在沉船里玩耍是人鱼的日常娱乐,所以他知道自己现在在一艘大船上。 比起在养殖场,这里的待遇可差劲多了,绿王浑身都被铁链缠着,双手绑在一根木桩上,脖子上套着一个内侧有锯齿的铁项圈。铁丝勒着木桩,一直通到岸上的某处,很显然,如果他还敢唱歌的话,这精巧的机关会有所作为的。池子很小,刚足够容纳他翻个身顶多了,就像一个人类的棺材。假如绿王知道梅里特亲王的绿蜥蜴号上,有那么大而奢侈的一个水池,正好供养过红王,并让西瓦尔有多么舒服的话,一定要气炸了。 在这个水池的岸上,是那个来看过自己的,浑身披着布匹的人类,人类今天没有披着很多布,但依然穿着刺绣着精致花纹的柔软贴身衣服,手指上和脖子上闪着人鱼喜欢的光芒,人类居高临下观察了片刻,对他说:“你并不希望成为一具尸体,摆放在人类的宫殿中,对吗?所以你最好别尝试唱歌。”对方用古迪曼语流利的说话。他身边的侍从,手中提着一把弩箭。 “对。”巴诺卡发现自己还没被割掉舌头,而且居然听得懂这种话,在人鱼幼年,它们学习很多生物的语言,作为一种娱乐和测试智慧的体现,其中最早学习的人类语言就是古代迪曼语,不过最熟练的还是海豚的鸣语,这都比拗口的梅里特语好用多了。 “看来你听得懂人类语言,还会迪曼语。”费诺挪动跛足,慢慢蹲下身。侍从则冷酷无情地紧紧盯着人鱼,专注于保护主人。 巴诺卡侧过身,因为这简陋,残酷的牢房,他倒是近距离看到了人类,他脸上最明显的特征是一道伤疤,比那个一头黑发,有着贪婪的蓝眼睛的人类仇敌要好认,他眯起眼睛。 “你要做什么?”巴诺卡岛直觉一向挺准,他很快发现,这可不是简单的绑架贩卖交易,他知道人类喜欢收集饲养各种生物取乐,甚至包括同类,不过这个人的眼神不对,那不是贪婪,欣赏,满足等任何一种对待战利品的情绪。 “在翡翠海中,有很多阿达拉的族群对吗?而你是其中一个族群的首领。” “绿王。很多,我的族群最大。”巴诺卡用古迪曼语,嘶哑低沉地说,项圈弄的他很难受。绑着更难受,他举起的双手捆绑在柱子上,肌肉紧绷,胸膛起伏在水面,腮很需要浸润在水里,可是做不到。 费诺垂下眼,他就单膝跪在巴诺卡木柱边,很轻易的就摸到了他张合的腮。 “如果你诚实的回答问题,我也许会考虑放你回到海里。听得懂吗?”从脚边拿起木勺,戴满了戒指,被香油保养得柔滑白皙的手指,纡尊降贵的舀起一勺海水,浇在腮上。干涸的腮立刻充血,变成了外表绿斑点,而内侧粉红的状态。 巴诺卡觉得好些了,希望他再来几勺。说:“问。” 费诺又把一勺水浇在他的腮上,看着阿达拉露出满意的表情。 “你知道其他人鱼的事吗?或者你不了解。” 绿王看了人类一眼,在考虑照实说还是撒谎。 但费诺比阿达拉更善于察言观色。 “你是否见过一条阿达拉,与你同样是雄性,轻纱似得白色尾巴,灰色的,长到鱼尾的卷曲长发,一双像这颗宝石一样翠绿的眼眸。”费诺从左手的中指上,退下硕大的秘银戒指,戒面上的宝石,几乎与人类的瞳仁一样大小,那看似清澈,实则深邃的翠绿宝石,不禁让巴诺卡有些迷醉。 “哦,很美。”他注意力散漫地说。 “他叫自己白王。” 巴诺卡顿时清醒了,他眨眨眼,压抑着自己的吃惊,装作似乎没听见的样子。 费诺的手指,探过人鱼的腮边,摸到了胸口的泪石,并不是艾尔良心好没没收俘虏的私人财产,而是他的匕首怎么也割不断固定魔法的泪石绳链。 “他的胸口也挂着类似的东西,假如你认识它,知道它,那么你能够活下来。并且回大海去。” 海对于迪曼人是并不陌生的东西,漫长的海岸线,星罗棋布的港口,迪曼曾经是勺海和翡翠海迪霸主,他们的海船穿梭在海峡和辽阔的翡翠海,让船只桅杆成为岸边常常可见的风景,费诺·伊玛穆就乘坐这样一条海船,从安他的奴隶市场被皇室采购商带到了迪曼的皇宫。他达到迪斯潘克阿的时候,作为礼物的他,已经是个残废了。但即便如此,由于令人印象深刻的外貌和才艺,他还是进了苏丹的后宫。 对于那场海难,无论是遭遇了倒霉的天灾的皇商和船主,还是幸存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乘客,记忆里只有可怕的风浪,好容易逃过了风浪的断桅船漂流三天,以及天神救助的伊玛目。 十三岁的少年在第三天抱着断裂的桅杆的一部分,飘到船边,被捞了回来。他不记得自己如何在风暴中获救的,只说在梦中见到了真神尼拉。 聪明的少年不会说真话,阿拉达在迪曼渔民的口中,是邪恶可怕的怪物。他若为怪物所救,那么身为低贱的奴隶,可能凶多吉少。 费诺掉下船去的时候,内心是解脱的。沦为奴隶的自己没有必要挣扎求生。他希望肮脏的身体被海水浸泡洗涤,成为一具尸体。 但是,当他在水里漂流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 风暴引来了人鱼,它们时常在这种风暴里等待遇难沉没的船只的遗骸和人类的尸体,几乎所有绿翡翠以及蓝宝石海的人鱼,都相信人类的肝脏和睾丸有特殊的营养。对发育中的王尤其有好处。 白王艾尔利克,不喜欢吃人类尸体,更对人类有些好奇和莫名其妙的怜悯,同胞出生的妹妹对他身为候选人而如此奇怪的心态表示不满。但打架厉害的艾尔利克,她是服气的,除了艾尔利克外,白族里没谁能赢得过巴诺卡。 白王一具具拨弄水里的尸体,挑选现成能吃的肝脏,有些已经淹死了,有些将要死,已经昏迷了。当一个幼小的身体撞进他怀里,他发现他睁着眼睛。 “这是个活着的人类。这么小。他们的生命短暂,像附着在珊瑚上的气泡。多可怜。”艾尔利克把少年抱在怀里,吻了上去,腮传递着人类赖以生存的呼吸,狂暴的海面就在头顶,艾尔利克动用了泪石的能力,让风暴逐渐离开了这片海域。船避免了翻覆,费诺则被推到了水面,挂在遗骸浮木上。少年抱住桅杆的时候,他放手。又被人鱼强壮的胳膊拽了回来。人鱼的双眼愤怒的望着他,不理解这个人类的求生意志怎么这样的薄弱。少年的脸色苍白得像死尸,但是他笑了,再次放开手。人鱼再次用强壮的鱼尾拍击他,把他顶上了水面。 “你为什么想死?”白王用古迪曼语问。 “很多事比死可怕。”费诺颤抖着声音说。 “我建议你活下去,因为你为我所救!”年轻的白王正在转变身体,他很高兴自己的魔力和体力都能在暴风中游刃有余,因此在人类面前,显得很得意。 “你是谁?” “我是白王—艾尔利克。” ——“你到底爱不爱我?”巴诺卡这么问。 这是个很简单直接的问题,而艾尔里克则更加直接:“很显然,我不爱你。” “可你还是愿意跟我交配。”绿王显得不满意。 艾尔里克平静的说:“你不可能永远赢下去的,我的王。” 巴诺卡望着幽暗的木板墙,感觉到了现实的残酷。 “我想回去了,艾尔里克的孩子快出生了吧?”已经习惯了麝香果糟糕的药性,巴诺卡对于自己发红的下腹,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毕竟他的手臂还被捆着。 费诺则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无视不新鲜的海水的腥气和船舱的逼仄,陪伴着他仅有的一条人鱼,并且人鱼还在发呆。 同样的,费诺把玩着自己精致的圆壶茶杯,看着上面的花纹陷入沉思和回忆。 “如果你自由了,你会干些什么?”年轻的苏丹在花园的台阶上回过身。“朕非常好奇呢。” 费诺捂着脸上的伤口,忍耐着剧痛,躬身道:“做一些自由的人可以做的事。” 在海边修建别墅,把港口买下,可是依然没找到活着的人鱼。就像当时获救的事情只是梦境而已。 不过费诺至始至终没有急于得到什么,他知道人鱼寿命很长,而他已经自由,有一生的时间。就像海中浮游的生命,随遇而安的随着浪涌,与某片海岸享受一次邂逅,其实就算不能再次见到这海里的奇异生命,他也没有遗憾。所以当埃及特大公的诏令和悬赏下达的时候。费诺立刻表示了兴趣。而他开始的打算只是得到一点消息罢了。并没有想到他真的收获了一条活着的阿拉达。 “这是条雄王,用颜色给族群命名的习性很像迪曼大沙漠里的游牧民们,他们互相的关系比国家更紧密。刚才我说起白王的时候,假如没有看错,这条阿拉达的神色变化了。” 混迹宫廷甚久的费诺,察言观色的能力几乎已经成为生存本能。这条人鱼突然有些沮丧的停止了交流,对于再三的询问,一言不发。这很有意思,所以皇家商人秉承着对自己的新宠物负责的态度,决定留下来“照顾”它。 巴诺卡从来没听白王提起他认识人类。 艾尔里克被巴诺卡强行带走当做战利品,退回了雌性身体,负责起照顾群落的职责。曾被期望成为王者的艾尔里克,在这方面做得比绿王好多了,因此巴诺卡感觉率领绿族轻松自在,不后悔跟白族撕破脸这件事。倒是后悔刚开始的时候太粗暴,所以艾尔里克对他的态度不好。直到如今,都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哪怕在交配的时候尽力满足她也是没用的。现在居然还有人类这么仔细的描述出了艾尔里克的形貌。简直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三叉戟被别人碰过了一样难受。巴诺卡完全不考虑用艾尔里克的下落换自由这种事。反而是在生气白王居然从来不跟他说这些经历。费诺抬手示意,仆人将巴诺卡的双手解开,巴诺卡捏了捏失去弹性的蹼膜,悻悻地泡进水里,但脖子上的项圈依然令他无法滑入水中。 他撩起海水湿润肩膀上的鳞片。 费诺拄着拐杖靠近,他观察了片刻,问:“这些肩膀上的鳞片,是表示年纪的吗?” 绿王则问:“如果我回答这种问题,你会放走我吗?” “看心情,我为了你花了一大笔钱,该收回的时候还是要收回的。” 巴诺卡克制不住好奇心,问:“你为什么想要找那个白王?” “别说得好像你不认识它。”费诺好整以暇地双手持着拐杖,朝人鱼宽厚地微笑。 巴诺卡明白这人类很狡猾,他沉默了一会儿,用古语慢吞吞地说:“我不认识,但你说给我听,又有什么损失呢?” 费诺也审视了绿王片刻,放下拐杖,席地盘腿而坐,用那好听的声音说起那件往事。 “道情,此去经年,异乡路不易走,你要小心在意,若真遇到什么困境,无论如何将性命保全,师兄弟中,总有人会替你解围的。”师兄难得絮叨,张道情听着,只是笑,接过符箓揣进包裹,道:“我本命瓶都交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算要兵解,破而后立,谁知道呢,到时候你来点化我。那也十分有趣。” 师兄无奈叹气:“你这竖子,说些吉利话。这本命灵符也带好,不是我的,是六师弟的。他还没到闭关的时候。不要怕伤颜面,不肯用它。” “哦,晓得了。”张道情默默收拾,忽而抬头:“你们别趁我不在,又打起来。” 道情醒来的时候,趴在西瓦尔身上,在海里不知日月,就见西瓦尔进餐来计算时日,可能已经有七天了。 道家练气,七天一个循环周天,有所小成,道情亦发现缺少筋脉的人鱼比他想的更容易被道家的法门引导,天生的魔力,融入血肉根骨中,当初道情突发奇想过,要教西瓦尔武功,没有人身奇经八脉,是极难,但房中术为道家内经秘要,西瓦尔居然是从善如流的成了。 七天双修小成的时候,道情摸摸西瓦尔健硕平坦的小腹,问他有没有觉得始终有块地方(丹田)发热,西瓦尔指胸口:“这里很热。是因为跟道情交配的缘故吗?”他没被侵入魔力构造,只是在道情的气息引导下自我循环,反而感觉魔力使用比从前还顺畅了,仿佛具备了使用新泪石的资格似得。西瓦尔很高兴,认为自己正在变得真正强大起来,而且那个幽灵随着这种对力量的掌握而不再有影响。 道情见西瓦尔健壮活泼,就安心继续,他练得勤快,而人鱼温顺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唯有侍卫长和巫师长对于纵欲无度的王表示微弱的蔑视。 道情一个小周天过后,计算三七就能有法力布阵护丹,试试看硬冲脱困,因此反而心宽。只要西瓦尔接下去像现在这么配合,自己就能顺利解决。不至于要动到“那个”来救命的地步。而且真怕老六冲动的性格,一剑切了红王的脑袋。自己还没有余力阻止,那就真的造孽了。 “今天你会讲故事吗,道情。”红王看着心爱的人类,一副满足的样子。 张道情收起验算的心思,打坐起身。 “今天讲些大然的历史吧。跟你们族中一样,我们也会有国家。但国家之下,又有不同。”道情做国师的时候,研习讲道一把好手,跟派中那些不爱开口的师兄弟比,算是相当能为人师的,为了令西瓦尔彻底放下防备,以及更多的赢得人鱼的同理心,张道情试着将人类的知识与习俗以及道德灌输给人鱼,他也耐心的聆听西瓦尔的讲述,知道了阿拉达们是如何生活的,虽然没有天敌,但成群的黑影鲨还是很危险的。巫师们的纱巾是怎样编织出来的。以及他们又是如何交配,养育后代的。 “卵鞘在出生的时候是硬的,但很快就会变软,把它安置在水泡里,等幼鱼的尾巴完全成熟,就会自己挣脱出来,一出生就会游动了,所有的雌性都会一起照顾它们的。至于交配期,则在月圆之夜~~我刚刚转化成雄性,还没来得及遇到交配期,就先因为决斗而失去部族,然后就遇到了恩人你。”西瓦尔一副遥想当年,十分沧桑的口气说。但掩盖不了这是一条稚气未脱(刚刚开苞)的雄鱼的事实。 张道情神色转为严肃,问:“你以后会养育后代,跟雌性交尾吗?西瓦尔,这是你身为王的职责。” 西瓦尔看着张道情,用一种迟疑的口吻问:“道情,是不是如果喜欢你,就不可以这样?” 张道情深觉几日来教导卓有成效,点头道:“人的天性,喜欢一个人,是独一无二,容不下其他人的,人类其实在感情方面比人鱼更加极端激烈,为了这件事,争吵妒忌仇杀,生出无尽的烦恼。甚至有人为此耽误一生,都解不开心里的纠缠。你要生育后代,与其他的人鱼纵情欢愉,不可能将喜爱之情与身体完全交给一个人,那么到时候,身为人类的我,会非常痛苦。”道情说得煞有介事。 “如果道情觉得,这就是喜欢我会造成的烦恼……那我就不生育好了,也可以不当红王,不与雌性交尾。我的族中还有其他人可以胜任王位。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这些我都放弃。”西瓦尔说。 张道情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听西瓦尔这么讲,还是心头一凛。 “西瓦尔,你的责任心呢?你拼命逃出巴诺卡的控制,想要变强,不正是为了红族吗?” “击败巴诺卡就足够了,我只是不能放任红族被暴戾残酷的王统治,但如果说非要选择的话,道情,我会选择跟你在一起的,我会选出接替我的王,不会去生育。”西瓦尔神色郑重。 张道情半晌无语,心道:“你就算放开这些,却也无法跟我上岸。人鱼毕竟是生活在海中的。”等这段心思一闪而过,张道情才猛然警觉,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念头。 西瓦尔见到人类真的似乎很烦恼的样子,又安慰他似得凑了上来,挨蹭道情的脸颊:“道情,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这是真的。你知道的。” ——是的,有灵印在,发自内心的想法一遍遍的提醒着张道情。道情叹息一声,手滑过那灿烂的鱼尾。摸到了囊袋。 “道情……” “别说话。” 艾尔得到了他的那份儿,阿萨尔团长无意中得知了某人的叔叔是红衣主教,某人的弟弟是公爵的管家之后,是不会做出过河拆桥这种不理智的事情的。 在艾尔的病床边,团长交代了费诺带走人鱼的经过。据说才几个小时,迪曼的巨大商船白月号就开船离开了港口,而吊人的木头架子还竖着没拆。 “迪曼人的事儿还是别管了。拿到钱就好。”团长高兴地搓手。 艾尔更是兴高采烈:“哦,那我们上次约定的,一旦有了外快就去丛林金字塔探险的事儿,是不是也可以筹备起来了?!” 团长斜眼看看手脚缠着绷带,嘴唇翻着死皮的冒险家:“艾尔老伙计,我听你爸说,你答应了这事儿完了就要在农场干一年的活儿,不能出门的。” “有这种事?!”艾尔吃惊地回忆,然后想起来了。“唉……真的。” 菲斯特夫人除了照顾儿子之外,每天都去房客的房间看一看,发现并没有人回来过。她开始担心,找儿子说话。 “你知道张先生去哪儿了吗?这里是新大陆,蛮荒野地,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多可怕啊。”菲斯特夫人担忧地问。 艾尔这才想起自己家的这位客人。他凭着本能,并不觉得这位“张先生”会出什么意外,他的伤痛减轻,贪欲得到满足之后,终于愿意开动脑筋了。 “张先生离开的时候,是穿着他本国很正式的衣服吧?” “没错啊。” “那就不是去丛林探险之类的普通活动了。以及,他吩咐你假如三个月都没见他回来,就打开信封?”艾尔摸了摸下巴。“老妈,你打开看了吗?” “没有,既然张先生这么说,我当然还是要信守承诺的,比起这个信封,我更希望你先去找找他,温琪说他是朝灰巨岩去了。”菲斯特夫人严肃地说。 “信封在哪儿啊?” 菲斯特夫人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来,给儿子看。 “不许拆,艾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菲斯特夫人说。 “嗨,既然张先生也说了授权给您,那么早晚的事情而已嘛,而且他这么认真,也许是很重要的事情呢?”艾尔捏了捏,里面好像不只是信纸,顿时兴致勃勃。 菲斯特夫人:“是吗……?” 艾尔快手快脚的拆开了,从里面掉出来的是一只用纸折出的蝴蝶,翅膀上还有一抹血迹:“这是什……”还没讲完话,蝴蝶已经扑着翅膀,一头扎进艾尔的头发。艾尔在自己的头发里胡乱的抓挠,但怎么也找不到那只蝴蝶了。 菲斯特夫人双手捂着嘴,半晌,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封拆了一半的信,纸上用有些生涩的梅里特语写着:“请让您的儿子,帮我一个小忙。别担心蝴蝶。” “这个戏法是怎么回事?”艾尔挠挠头。浑然不觉蝴蝶趴在他天灵盖上,正悠然自得的忽闪翅膀。 三天前,道情治疗艾尔伤口的时候,顺手取了他的血,倒也不是故意跟庄园主过不去,而是道情无法使用法力,此去探险,卦象不利,但事关道心,道情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因此就盘算着到底怎样能给自己设个保命的底牌。 本命灵符是用修士心血丹砂写就,自身就带着极强的法力。师长赐给实力薄弱的弟子防身。道情苦于整个法力被锁住,于是他备了一个江湖上不入流的道门也会摆的燃灯局,原先用来走夜路驱邪,只要雄鸡血写灯字放进发髻就能点心灯,天明即熄。而灵符折成的蝴蝶,依附心灯,能令它长久不灭,积蓄下的真火,终会点燃符纸。灵符自被激发。 张道情盘算他及时办完事情赶回,撤掉燃灯局,就不会惊动师门,若陷入困境或兵解身死,灵符引燃,也能令师门知其下落。 好奇心比生命还重要的房东回家后,一定会拆信,局也就顺理布下了。道情没有料错,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又充分防止意外发生,挺万无一失的。不过,艾尔是个“事故体质”这一点,道长接触他时间较为短暂,还没有机会知道。 刚能下地,艾尔就被老爸扔到田里,负责夏末的看管和采摘。他带着草帽穿着帆布裤,天天干体力活,还要点一遍新发的财,冒险的事也就暂时搁下了,并且晒成了棕红色。 庄园主到傍晚总是心神不宁,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野地田间看来看去,就只有帮忙劳作的雇工和老爸。“错觉吗?最近一到夜里就容易疲惫。” 远远监视着猎物的是一头硕大的花豹,豹子身躯庞大,因为保护色的缘故,很难被看到。在一棵茂密而粗壮的橡皮树的枝杈间,豹子蹲伏守望着。 风之祭祀被打断,祭祀的信物被这个人类戴着,却不肯完成仪式,已经救了他的命好多次,每次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最后还是放过他了。 守护者·斑爪心里有些烦闷,也许是因为不想要这个人类作祭品,他才一直拖延的。但神灵并没有中止仪式,那么身为守护者的自己,也不该因为这个外乡人卑鄙贪婪的品行而如此抗拒……怀着复杂的心情,大酋长继续以化身的样子徘徊在人类领地周围,他在这个形态的时候,清澈的神灵之眼,能看到很多人类形态的时候所看不到的东西。 夜幕降临,艾尔头上的灯火更加明亮了,在茂密的青谷地前头的窝棚里,闪闪烁烁的。 “这是什么?火族的灵么?”巨大的花豹抖动耳朵,绿色的眼瞳中充满疑惑。咧开牙齿,它身上浮起一个使灵,风的精灵是部族的力量根源,风灵能飞出很远,将守护者的感知扩展出去。 风灵一接近那圈火焰,顿时被卷进去。艾尔重重打个喷嚏,头上的烛火更旺盛了。 野兽在远处吓了一跳,爪子在树上抓出深深的痕迹。绿瞳眯起。 “这么激烈的反噬,难道是邪灵?这样祭品会不干净。”花豹的尾巴烦躁地来回甩动,想着应付的方法。 命运在某个地方分散,又像是纺锤中合二为一的线头。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10节 没有对错,也不一定需要后悔。巴诺卡在费诺的故事结束之后,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是这样啊,那他又想得到什么呢?艾尔里克吗?但我不会给他,这是确定无疑的。”还是将白王当做自己的东西的绿王,并没有改主意,反而幸灾乐祸的看着和盘托出的人类那带着期待的神色。他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杀死唯一到手的信息,但假如自己三缄其口,又能怎样呢?那也是一场类似决斗的较量。 费诺自然也能从人鱼不擅掩饰情绪的眼神里,看到端倪。 “我找到了方向,找对了人,只是他并不合作,甚至对我提出的自由都不屑一顾。又一个不肯做交易的人,见的多了,难免厌倦。”曾经的后宫总管,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确切的说,他当时的职责就是让一些人改变主意,收起傲慢,天真,侥幸,无论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在后宫中只有苏丹的奴隶。 于是费诺站起身,少年仆役扶着他的手腕。 “陪我更衣。” “是。” 巴诺卡看人类离开,摆弄起脖子上的项圈,人类为了问话,倒是没有割掉他的舌头,但这个项圈显然是有机关的,随便唱歌大概会被压碎喉结吧…… 这么想着,巴诺卡还是不管这个了,他的手往下伸,刚才在人类面前,他不想当面抚慰自己还被麝香果影响的身体,现在手没有被锁回去,自然先让自己舒服一下再说了。 手腕上还套着镣铐,挺不方便,巴诺卡熟稔地伸手指,把勃起的器物从囊袋里挤出来,带出一股滑腻的龙膏。漂浮在水面上。麝香果的香味和龙膏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掩盖了船舱中木头和铁锈的味道。巴诺卡垂眼看看自己那巨大而艳丽的玩意儿,手指撸动,发出隐忍地闷哼。他其实很少自己解决欲望,多数时候他旺盛的欲望都会用来满足整个族群的雌性。 蓝色的鱼尾在发情的时候,光泽尤其的灿烂。尽管巴诺卡不情愿,但苍白的胸膛和腹部还是渐渐的更加涨红,高潮来临了。锁链声伴随着喷射时候急促的喘息,让巴诺卡觉得格外羞辱,“呸,最近我是走了什么乌贼运了。” 说到运气,菲丽好好的研究关于人类和人鱼的誓言之后,巫师长的工作还是有了一点进度。在“人类是否真的可以和人鱼盟约”这件事上,疑点还是比较多的,只有壁画上的遗留传说。但没有流传下来的巫师法典记录这些远古法术。菲丽在废弃的宫殿神庙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放在祭坛墙壁中的水晶球,那是法典的记录方式之一,应该有很多关于仪式和古老法术的讲解。 “我就算真的找到,也不会告诉吾王的。”菲丽想着,她是认真的,西瓦尔对人类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时的情欲造成的,虽然说王最近确实沉迷肉欲,可是他似乎已经无心参与红族的事物了。好几次菲丽提出要回去接红族的时候,西瓦尔都说出了可以重新选择王的话,真是相当令人不安。 美罗作为侍卫长,想得更多一些,她看到这半座城市之后,觉得擅长采集和编织的红族,假如在这里栖息会很舒适。在红王几乎无所事事的日子里,她确认一了下巴诺卡的去向,以免节外生枝。向海豚和虎鲸们打探了消息,得到了不久前有人鱼在大岩礁那里出现,往地下洞穴去了。她探查了一番,觉得巴诺卡应该还活着。人鱼的生命力其实十分旺盛,只要不是致命伤,恢复速度快得要命,甚至在雄性身上,原来的伤疤会覆盖上更厚实的鳞片,从而使得身体更坚韧。比起来如果不是西瓦尔的新魔力,最起码三五十年的磨练,西瓦尔才能赶上巴诺卡的强悍。 现任白王在巴诺卡被击败之后就心情很好,帮着美罗修整墓园通道时说:“你们去红族的话,我去绿族,把艾尔里克带回来。他已经不是绿王的俘虏了。” 美罗说:“我觉得她怀孕了,你认为她会舍弃孩子吗?” “那就一起带回来。”阿扎克果断说。 美罗留下了菲丽,和白王阿扎克一同,启程回去瞧瞧情况,临走与西瓦尔告别,美罗希望西瓦尔可以同行的,可是当她看到红王与人类相处的模样,她认为暂时是劝不动的。性格干脆的侍卫长于是就不提要求了。 这次孤身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对从来都是群居的侍卫长和巫师长都是一种考验和磨练,她们更成熟了,不再惴惴不安。 “那么再见了,请照顾好吾王。” 跟族人告别后,白王带着美罗和侍从,钻进洋流。人鱼在海里的移动,阿拉达的速度比海豚和蓝鲸更快,广阔的绿翡翠海和蓝宝石海,对他们来说就是日常活动范围,回到绿族的地盘只需要七八天时间(取决于气候和洋流还有体力)。当白王和侍卫长越过人类的航线的时候,在他们的头顶,迪曼的三桅巨帆船白月号,也缓缓的由新大陆回航,向着安他的摩尔港去。只是他们对彼此的行程都一无所知。 白王到达了绿族和白族的地盘,首先看到的戒备森严的岗哨。 两位王都失踪,红族和绿族由于相处的日久,逐渐放下了彼此的戒心,人鱼族合群的天性,让她们很快找到了协作相处,一起生活的方式。连岗哨都是轮流分布的。 “啊,是苏拉。”美罗叫出了守卫的名字。 “美罗!你现在才回来!找到西瓦尔了吗?”急性子的侍卫急忙问。当然,并没有忘记看到白王时候的礼节。 他们被侍卫长苏拉带去见了艾尔里克。艾尔里克的孩子已经出生了,还在水泡里。 艾尔里克看到阿扎克十分惊讶:“妹……,弟弟你怎么来了?还有美罗,你找到西瓦尔或者碰上巴诺卡了吗?” 美罗上前诉说了来龙去脉。特意指出自己亲眼看到巴诺卡如何被红王一对一的击败。 “我……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艾尔里克皱眉,他以为西瓦尔被侮辱而想复仇,那可能要花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办到。或者等巴诺卡盛年过去。但西瓦尔似乎决心更大,他运气也相当的好。 “那么……巴诺卡他到底还活着吗?” “我看是死了。”白王阿扎克乐观地说。 “只要没见到他的尸体,你不能确定,他非常强壮,复原能力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位都好。”艾尔里克严肃的说,她与绿王相处日久,更了解这种强大。 阿扎克不屑地说:“巴诺卡不敢来送死,姐姐。我要带你离开,回我们自己的族群去。你不用再做他的囚犯了!” “……大概不行。”艾尔里克温柔地牵起弟弟的手。“正如你说的,击败了他的红王有权利领导红族和接收绿族。我必须替红王暂时先管理好两个族群,不然你认为现在谁来为我们这些人下决定和考虑部族的事情,照顾每个人?” “……”阿扎克吃惊地看着姐姐。“艾尔里克……你……打算……” “苏拉正当盛年,足够强壮,假如她先开始变化的话,就是她了。而假如海神没有忽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我,我也会是候选人之一。”白王的眼神清澈,神色镇定。阿扎克的表情维持了半天,静静思索。 “啊……是因为你的孩子在这里吗?我可以带走她们。”阿扎克懊恼地问。 “不全是因为这个,我被白族期待,最后却变成了失败者和俘虏,我无法再回去了,请替我照顾好她们。”艾尔里克微笑,“道歉的话,当时我已经讲了不少了。” “你不会希望巴诺卡再回来吧?” “如果他回来,那么得做好重新挑战的准备了。”艾尔里克说,“这得听从命运的安排。” 庄园主在夜里的窝棚里睡觉,今天轮到他看管玉米田。他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惊醒了。 “什么声音?”他爬起来,顺手拿起了猎枪,现在燧发枪还没有在梅里特普及,那是御前火枪队才用得起的东西,农民还是用着火绳枪。艾尔总觉得一阵心悸,穿好外套端着枪走到外面,防风灯挂在腰上。 “我最近是太疑神疑鬼了吗?”顶着长大了一圈的符咒蝴蝶的庄园主,一直走到了田边的树丛附近。不放心地看看是不是有豪猪在。那东西挺难对付的。 接着,他遭到了袭击。 几乎没有任何声响,他的枪突然被巨力扫开。掉到了草丛里。然后他就被扑倒了,一只巨大的丛林花豹踩在他身上。他想要呼叫,不过还没等他喊出第一声,花豹就精准地侧头咬住了他的脖子。 “完了!”艾尔只觉得脖子上压着一股热气……有一点点疼,那是利齿抵在皮肤上的感觉,喉结和声带都被尖牙和粗糙的野兽的舌头顶着。 “……”艾尔尽责的成为一个安静的猎物,躺着没动。当然,沉重的花豹压着他四肢,他想动也是很难。 “为什么……没咬死我?”艾尔心里还在纳闷。 突然豹子放开了他的脖子。艾尔凭着本能,没有立刻再尝试呼救,而是近距离看到了一双凝视着他的兽瞳。 “……你是……之前……的?”艾尔看到这双碧绿的瞳孔,想起自己从前惊险的遭遇。 豹子呼哧地喷了他一鼻息,突然从他身上下来,然后近距离盯着他看。 艾尔小心地爬起身,想去拿枪,但黑灯瞎火,根本看不到,灯早就灭了,只能看到月光下豹子的轮廓。 “不想吃我……”艾尔纳闷。 花豹朝他警告地低吼了一声。 “找我有事吗?”他不确定动物的灵性能有多大,虽然刚才没咬死自己……花豹转身,转到他身后,朝他低吼。然后又纵到他前面。动作行云流水,艾尔看到这敏捷的身姿,目测自己无法徒步逃走。 “这个姿势是让我跟它走吧……”被再次低吼着威胁。艾尔被迫跟上豹子。他得稳住了这只野兽再伺机逃掉……现在么……他喊一嗓子就跑是二缺行为,三步内就要被扑倒,而枪都不在了,就算在,目前手里这种火绳枪,跟豹子没拉开四五十步的距离纯属找死。要问艾尔这么经验丰富的猎手怎么会想不到这点而冒失的出来查看……那是因为最近他失眠,精神有点恍惚。 斑爪押送着外乡人,觉得自己的决策比较明智,用人类的外形,这个人类丝毫不会感觉到震慑,只有敌意,随随便便就不自量力地攻击,但野兽的外形,人类则突然像是了解了实力差距似得,很懂得屈服。也省的他老是要弄昏这个人类了。 于是一人一豹就这么走进了丛林。 晚上的丛林,艾尔从来不敢深入,各色荧光植物和昆虫发着微弱的光,照亮了只有风族才认得的路途。 艾尔惊讶的发现这条开辟过的小路有点熟悉,——他想起了巨石阵。 巨石阵是风族的活动范围,他们上回探险到这里,看到那些奇怪的石头之后,被风族袭击,就再也不敢前进了。 上回来这里的时候,风族似乎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他们的突然闯入,惊动了哨兵,然后就一团混乱,现在艾尔已经想不起具体发生了什么了,就记得自己趁乱拿走了一件正好在他手边的兽齿项链。 想着有的没的,艾尔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被野兽威胁的担心,他跟上花豹的脚步更主动了。 直到他们来到巨石阵。 这次这里空无一人,周围插着风族的图腾,中间的巨石并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的,三块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空间,在底下正有一堆篝火。很多兽骨挂在上面,林间风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就像音乐的拍击。萤火虫在这片没有水的石滩上飞舞,艾尔忍耐对美景吹口哨的轻挑行为,想着身边还有个意图不明的豹子。 但当他回头,发现带他来的豹子居然不见了。 接着,巨石阵的顶部,站起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草率的往身上围了个东西,就以不可思议的敏捷从倾斜的巨石上爬了下来。 “啊,又是你!怎么老是你!”艾尔顿时往后退,满脸都是戒备和愤怒。“你想干什么!红人!你让你的宠物骗我到这里。难道想吃人肉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外乡人总以为我们吃人肉,是因为村子门口的头骨吗?那些是祖先守卫啊。)斑爪有些郁闷。他伸手臂指了指对方。 “完成仪式。你答应过我。” “啊?” “你的伤已经好了,你需要净化。” 艾尔一脸状况外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雅尔达罗姆,”土著宽大的手掌划出一个特别的手势,“在你们的语言中,指的是风,向风的神明献上祭品。这是你许诺过要做的。” “不,我没有!” “看看,你的胸前……” 艾尔摸了摸胸口那个吊坠,心虚地说:“那是我捡的啊。跟许诺有什么关系?” “你在选择仪式上,拿走风之牙,你已经答应了要献上自己。现在你必须……”还没说完。 艾尔已经掉头就走。豹子他是不敢乱动,人嘛,他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自信……然后就没有了。当他转身朝前跑出十几步再回头,迎面一头花豹就把他掀倒了。 “疼!……”地上都是石头,艾尔磕到了脑袋。这还不是最惨的,花豹二话不说撕着他的皮腰带,用极其野蛮粗暴的方式把他拖拽到了三块巨石中间的篝火前,这里有一块阴刻着古老图案的光滑石板,豹子把他拖到石板上才停下。 “呃……”艾尔呻吟出声,伤还没好透,这下又要浑身淤青了,再看花豹,却吓了一跳,他刚才是不是眼花,站在他面前,在篝火下的是那个土著,花豹……呢?土著没有穿刚才的围腰。他是赤裸着的。修长健美的双腿间,性器垂着也尺寸十分傲人。刚才的围腰布为什么会不见这件事引起了艾尔极大的惶恐:“等等,让我理清思路!刚才发生什么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但太黑了……也不能确定。”他隐隐猜到了点儿端倪,又不敢想下去,觉得不可思议。 斑爪从跪姿起身,严肃地说:“脱掉衣服,让我替你画上神灵之图。”他拿起一个瓦罐,里面是粘稠的红色染料。 “你干嘛,我不要……啊!”没等艾尔站起来,对方就摁住他开始剥掉衣服。这场面无疑非常令人难堪。 艾尔认为自己已经努力挣扎了,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被得逞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对刚才的事太震惊才造成了一点迟疑和失误,但当内裤都离开了他的长腿的时候,艾尔终于回过神来。愤怒地一拳挥了上去:“嗨,你给我住手!你这个蛮子!” 那一拳结结实实挥在了土著的脸上,可是,对方甚至都没有因为这个攻击偏过脸。宽大的手掌扔掉艾尔的内裤,握住了他的双手。艾尔急了,用腿蹬踹,但踢到那结实强壮的肉上似乎都没有给对方造成什么疼痛似得。艾尔非常吃惊,他可是照着软肋踹的。 对方无奈地看了看毫不配合的艾尔,低吟一句咒语艾尔瞬间就觉得有一阵凉风飞旋着拂过他的身体。 接着他就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脚,把他固定在了那块冰凉光滑的石板上。 “这个土著会巫术!刚才他真的变成了豹子吧?天哪!”尽管见识过许多奇特的事情,但艾尔还是很难得亲眼见识到这种超自然力量,他一直觉得那只存在于惊恐之后的妄想。 土著单膝跪在他身侧,手掌又划出奇特的手势,从瓦罐中用手指沾了染料,凑近艾尔。火光明灭中,艾尔肌肉匀称的裸体完全暴露在斑爪的视线中。这让艾尔非常悲愤,尤其他那里的尺寸明显不如这个野蛮人……(好吧不是重点)“放开我,别碰我,你要干嘛?” 这种台词有哪里不对,但是艾尔还是忍不住说了。他的胸口激烈起伏,直到土著的手指按上了他的胸膛。 “净化得先进行。异乡人,不要喧哗。神灵就在周围!” 闻到一股草药香气的艾尔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人血之类的。野蛮人的手指从他胸口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在肚子两边勾勒了一个奇怪的回形纹路。接着……画到了腹股沟,没有避开在冷风里缩成一团的性器。茎身被画了一条直线,顶端被拇指涂上了色,接着沿大腿内侧画了下去,在膝盖那里图案又复杂起来,搞得痒痒的,小腿到脚踝也被画上了好多弯曲的线,野蛮人抓住他的脚踝,往上抬,在脚背上也画了图案——要不要这么密集?难道是烧烤之前涂的酱料汁? 艾尔既然挣扎不能,也只能逆来顺受了。然而还没完,他虽然手不能乱动,却能被野蛮人扶着揽进怀里,他的脑袋极力想避开那光裸厚实的肩膀,但没有成功。野蛮人的头饰都戳到他太阳穴……他在他背后画上了左右各四道像抓痕的东西。接着手往下探,包住他的屁股,印上了两个掌印。 艾尔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被野蛮人这么抓住臀肉猥亵,心里已经脑补自己如何对着他的脑门开枪的画面了。 “他想干嘛?他到底想干嘛???”亲眼目睹过自己的弟弟和那个淫荡的蠢公爵干的那些事儿,艾尔有了很不妙的想法。 土著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别发抖,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要净化你身上的邪灵……” 接着,染料涂抹到了冒险家从来没有外人碰过的后门。并很不客气的伸入了进去。 “啊啊!你别碰!”艾尔打断这神秘又神圣的仪式气氛,嚷嚷起来,“你这个喜欢男人屁眼的淫棍!你敢对我干这种事,你死定了!”在他叫嚷的时候,手指又出来了。 艾尔一边叫骂一边被斑爪放回石板上平躺,风依然纠缠着祭品的四肢,染料接触到皮肤,就瞬间渗入了进去,梅里特人的皮肤较为白皙,即使晒成棕色,在晚上看依然是闪闪发亮,风神祭祀的纹样在异乡人的身上,看起来充满了异样的诱惑,斑爪发现此时此刻能够欣赏这具躯体和这份美丽,不至于因为对异乡人的憎恶而无法倾注热情。 他并不急着完成仪式,他先要净化一下这带着杂七杂八异乡邪灵的肉体。 “你勃起了?”艾尔头皮发炸,在篝火明灭的火光里,土著没有遮盖的身体,那种地方的变化实在令人无法忽略。土著默念着祷文,乞求神灵降临。 “你这个变态!你这个淫棍野蛮人!” 对方对指控置若罔闻。还在继续念诵。 然后双手抓在了艾尔头顶,想要把那只有守护者的眼睛才能看到的蝴蝶摘下来。 一瞬间,艾尔全身刚画上的纹路似乎亮过了一道光。 头顶上的蝴蝶骤然烧了起来。烧疼了斑爪的手指。 斑爪急忙撤手,蝴蝶翅膀的火焰却像是遇到了最好的助燃剂,顿时燃烧更旺,将斑爪整个手臂都点燃了。 斑爪急忙后退,把风之精灵撤开,但似乎已经晚了,像是被唤醒了一般,蝴蝶和豹子的幻影在半空中燃烧成了灰烬,忽然火焰腾起,成为一个人形。 “真是可怕,这东西吃掉了我的力量!”斑爪是这样认为的。 而风助火势,三昧真火燃烧风灵,激发的本命灵符,法身异常的凝练清晰,发白如雪额头赤色竖纹的少年瞬间睁开眼睛,准确无误地看向艾尔:“师兄呢?他叫张道情,你必认识他。” 艾尔刚发现自己四肢能动了,立马眼疾手快先抓住自己的靴子,看着火光里那人的长相,反应过来:“啊,你是找张先生?你跟他长得像同乡——等等,为什么我听得懂你说什么?”还没说完,就被那火焰中的人一把拎着脖子,御剑而去。斑爪想要追赶,但他就算借助风的神灵也不会飞的…… 艾尔被扔在灰巨岩的沙滩上,那个雷厉风行的怪人只是站在礁石上看了片刻,就一头扎入了海里。 艾尔提着靴子,浑身赤裸,一脸懵住的呆滞表情。 “刚才……我好像还被土著绑架准备强奸,然后又被火里变出来的东方人带着飞到了天上……现在……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去游泳了,我要不要等等?——啧,好冷!” 艾尔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紧忙把靴子穿好,但衣服还留在原地,狼狈的庄园主狠狠心,只能趁着夜色赶紧从小路光着屁股溜回家去。 人鱼的废都中,层叠高耸的神殿深处,人鱼的水泡在这个培育室内一个接一个生长着,这些并非植物也并非动物,与人鱼的魔法和生命力共生的东西,在海底深处可以当做庇护所和囚笼。王是唯一可以唤醒这些东西的人,而西瓦尔只唤醒了一个,里面也只有一个囚犯。 这座废都中唯一的人类,泰然自若地从人鱼身上下来,股间的粘液在水泡里很快就消散了,他的离开带起人鱼尾巴的一阵轻颤,道情完成了两周天的运行,今日正是收功之日,凝神敛息,表情却比上一个周天更迟疑。 西瓦尔也若有所思的样子。 “道情,我好像可以看到自己……自己的身体。”红王疑惑地说。“这种感觉,原本我用泪石的时候才会有,但现在不留心就一直能看到……是因为跟你交配的缘故吗?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道情拂开他飘到颈边的头发,道:“鲛人的天赋竟然这样好吗?”他歪着头思索片刻,“西瓦尔,你在跟我交合的时候,看得到我的身体内部吗?” 西瓦尔点头:“可以的,人类的身体非常奇妙,道情,我看到了,你身体里也有魔法,但跟我们不同,你并没有核心。” 张道情叹气,这不就是残酷的埋汰么?没有核心是因为他还未到元丹大成的境界,但你那核心难道不是祖宗给的,好了不起吗? 他倒是有些担心鲛人对道法内修的领悟太快,都到了“内视”的境界,要是接下去看到自己用双修来的魔法摆阵势冲封印的话,就不太好了,于是陷入了到底要不要加快进度的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听见了一声远远传来的沉闷响声。 “我去看看……”西瓦尔瞬间脸色变化,迅捷地游走了。 张道情则碍于海水,只能坐在原地,他又仔细听了听动静。觉得有些不寻常。 元道寻法身手中提着长命剑,一剑就劈开了海沟悬崖上的入口,禁地的锁算是彻底完蛋了。甬道成了一个大洞穴,等他进去了,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有几条人鱼出现围观。 那是白族担惊受怕经历了很多大场面的侍卫瑟斯米和正再神殿上层看资料的菲丽,菲丽一开始还以为是红王搞了什么事出来,结果游过来一看,吓了一跳。整个山壁都被弄碎了,她差点以为是西瓦尔又发作了,然后才看见海水中间仗剑凝立的人类,或者说看起来是人类的形状。 菲丽发出警惕驱赶的嘶吼,巫师本能地看出这是个奇怪的能量体,极度危险,以至于她的背鳍都竖了起来。 然而对方并不理会,朝着巫师就冲了过来。瑟斯米想冲过去保护菲丽,但很不幸的,这奇怪的人类竟然像个幻影一样快,直接就闪到了菲丽近前,手掌粗暴地抓住菲丽的面门,把手掌贴在菲丽的额头上。 “你要干什么!”侍卫怒吼。 而对方很随意地甩开了还在发愣的人鱼,往神殿去了。 菲丽调整身形,立刻朝瑟斯米喊:“发警报,必须阻止闯入者,这个东西很危险!” 西瓦尔刚从洞穴门口出来,就看到天顶上一块巨大的石板往下掉落的场面。巨响持续着,直到石板彻底被击穿,一个像人类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人。 “你是什么……”还没等他问完,那东西根本不理会自己,如同幻影一样穿过了自己,往里闯过去,但凡挡住去路的墙壁和岩石,都在那把虚影的长剑下碎成齑粉。 西瓦尔眼神顿时暗下来,转身追上去。当他回到洞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影正站在囚禁着恩人的水泡前。 白发少年反手握剑,往水泡里伸手,抓住道情的手腕。 “总算找到了,怎么这幅样子?” “还好,我没事。” “没事?你法力被封,身上不着寸缕,被囚禁海底,你跟我说你没事?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还是脑子被撞过?或者中了这些怪物的妖法?”少年冷道。 “法身时间有限,能不能别啰嗦?”张道情阻止师弟喋喋不休,把手腕抽回来。“不要伤这些鲛人,他们并无恶意。你把我带上去就好……真的没事!” “所以你这么……顺从我,只是因为你已经在等人来救你了吗?”人鱼悲愤地说。 本命灵符就是这种把临时分身封起来备用的东西。居家旅行冒险必备。 但时间短,只有原主最擅长的1·2个技能,没有解决复杂事情的能力(比如探案,治疗复杂伤势,解开某地某人的封印之类),按照老六修为来说,只能给出一张。 但这个东西的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一旦被激发,原主就知道了。 张道情和元道寻的交谈被打断,白发少年转身提剑,眉眼戾气顿生:“既然时间有限,我先收拾了这妖孽再带你走。” “别伤他,”张道情说得十分没底气。转过头看向西瓦尔:“灯芯,别动武,让我走,你打不过他的。” “不战怎么知道?”红王紫色的眼睛炙烧着幽暗的光芒,伸手取下插在脑后的金色珊瑚头冠,王冠在双手中变形成一根残缺的三叉戟。 “我才是海中之王,守护者的传承。” “西瓦尔!你已经做错了事,不能更加固执,我不会毫无底线的原谅你的!请到此为止,不要再逼迫我。”张道情正色道。 “这妖孽先要动手,留不留情就怪不得我了。”白发少年狞笑,也不叫阵,直接纵上前去突袭,长命剑敲在珊瑚三叉戟上,砍出一个缺口。 “啧……”少年发现物理攻击并不得力,口中诵金光封妖阵。 西瓦尔对泪石的控制显然比从前熟练,一看到这东方异乡的法术,立刻聚集黑色泪石中的魔法抗力,东方道法中的封妖阵和人鱼魔法相互接触之后,竟然抵消了。这让交手双方都吃了一惊。 “果然难缠,不然也不至于搞得你这么惨。”少年斗法经验丰富,立刻改换策略游走狙击。法身不是真人,比人鱼的速度只快不慢,一个交错,在人鱼的尾巴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影响了西瓦尔游动的速度。 人鱼封闭了伤口,并没有退缩畏惧,用珊瑚三叉戟招架杀气逼人的长剑,如果不是因为三叉戟的长度,西瓦尔可能已经遍体鳞伤了。 “蠢物,还不知进退死活?非要我挖了心出来才能让你罢休么?”少年冷道。 西瓦尔侧头看肩头上绽开的伤口,握住泪石:“道情,我不会放你走的。”在握紧泪石的刹那,他被割开的伤口开始愈合。 “蠢物,你如果逼他太甚……我没法救你,你懂不懂!?快停手!”张道情急了,他看出西瓦尔在仰赖新得到的守护者魔力,他确实不知道灵符法身和泪石遗赠之力哪个更强,但他知道假如元道寻选择一击毙命的招数,自己并没能力保下这条冲动执拗的鲛人。 “我不能让他带走你。你是我的。”西瓦尔的决心从未改变,因此释放泪石的魔力也没有犹豫——海姆达尔是可以劈开大陆,动摇城池的守护者,但这份力量,必须要坚定的决心或者冷酷的执念。 张道情动了真火,他原本希望事情能够顺随平和的解决,不至于要出性命干系,现在可好,全都乱了。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又是何必? 他对情势看得极清,思索最糟糕的局面,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于是他分开水泡薄膜。元道寻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立刻弃了人鱼,一把擒住张道情。张开了元神结界。不然在这深海中,张道情没有法力,瞬间就可能毙命。 少年一边搂起师兄,同时御剑逃遁,将人鱼的袭击甩在身后,怒道:“你出来干嘛?” “且战且走,离开这里,他怕我死了,不敢乱来。”张道情握住师弟法身手掌,灵台心智互通,少年叫一声罢了,放弃战场,就往神庙外闯去。 只几个呼吸间,元道寻忽道:“跑不掉的,他速度在变快,避水珠呢?” “被收走了。” “哼。”法身开了障蔽,道情于深海中本来胸中气息被阻,浑身仿佛要碎裂一般,现在好多了,毕竟身体里还有西瓦尔那儿双修借来的一点法力。 道情知法身不比真身,只有战斗力而缺乏灵智,不能立刻解开他封印,但逃走绝对够用了,稍觉安心,搂紧少年纤腰,催他再快些。少年对迷宫一样的人鱼城市了若指掌,顷刻到了已经被轰出的甬道前,而就在这时,西瓦尔的三叉戟从身侧射过来,轰然钉在了前路上。 元道寻法身能过去,张道情却不行,只能急停,元道寻拔出三叉戟,往脚下深渊扔去,红王已跟到了近前,伸出手向元道寻说:“快把他给我,离开水泡他会淹死的!” 元道寻见鲛人的姿势神态,就算听不懂也冷笑道:“是你拦住我打架,不然我早就带他到海面了,再多说几句,他就真死了。”说完还故意把张道情往怀里扯了扯。 西瓦尔有灵印,但对这道情的家乡话也是一知半解的,只是目前的形势太过明显。似乎更不需要沟通,双方就能了解到彼此的立场。 而双方都并不打算让步。 西瓦尔双目的紫色更浓郁了,水似乎都感应到了这股力量而微微震动。甬道的石块还在滚落,高耸的悬崖上裂缝越来越多。 “他是我的!把他给我!”西瓦尔双眼开始迷茫,似乎再次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一种莫名的悲愤和冲动,令他无法克制自己,魔力全部释放,甚至已经能令法身听见自己的灵印心声。 “孽畜找死!”元道寻当然知道这不好对付。情急之下,他握住张道情下颌,度了一口真元,忙将师兄甩在碎石上。自己挥剑迎战。 道情无力阻止,一口真元在胸口堵着,他离开了法身的结界,也没有避水法宝,在水压下只能苦苦支撑不死,眼前模糊,动弹不得。 元道寻万剑阵祭出,修的是斗战法门,破坏力惊人。 道情委实担心法身真的就弄死了西瓦尔,可是他已经无法观战了,若要暂时在海中保命,脱离了障蔽结界,只能靠这口真元龟息。于是他只得闭上眼睛,沉下神智,什么都不知道了,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隆隆声把张道情唤醒。有人捧起他的头颅,把避水珠喂入他的嘴中。张道情想要睁眼,却被手掌蒙住额头眼目,直接令他昏了过去。他甚至来不及开口。 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张道情知道自己已经在海面上了。 他努力睁开疼痛的眼睛,挣扎侧身,呕出避水珠和一些血水,只觉得四肢疼痛,无力动弹,抬眼见一片灰茫茫阴沉的黎明。 “怎……怎样了?”张道情有气无力地抬眼看,面前人红色道袍,白发随风飞舞,赤脚踏在礁石上,这时候闻言转头过来,眉间的红印被眉头拧得更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张道情咬牙,颤抖着站起身,发现自己还有些余力,再看师弟,已经淡得像个影子了。他叹气:“你……没有杀它吧?” 元道寻歪了歪脑袋,示意他看海面。 在远处的海面上乌云翻滚,一个暴风正在翻卷,非常不自然的聚集成一团,电闪雷鸣。 “快走。离海远些。”说罢,元道寻法身闪出零星的火星,整个身影被海风吹得散了开来,逐渐湮灭,如同符纸最后烧尽一般。 张道情摸了摸胸口,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全须全尾的,不巧摸到了全身唯一一件东西,那块红色的泪石。 他摘下来,扔在一边,慢慢扶着礁石,深一脚浅一脚的远离大海。涨潮速度比以往都快,他踉跄地加紧步伐,似乎在躲避什么。虽然他知道鲛人是无法上岸的。 烈风在他背后吹得犹如拉扯,而张道情并不理会,浑身不着寸缕确实寒冷,但毕竟是上了岸,他赤脚走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足印。 张道情躺在床上,十分耐心地装傻。菲斯特夫人则把富有营养的食物放在他面前看他吃完。 “您真是吓坏我了。” 道情笑:“谢谢。”只顾吃。 “哦,不过,我相信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像我的儿子。太不靠谱了……” “他怎么了?” “居然晚上在看田地的时候,突发奇想去打猎,然后被野兽袭击,最后为了脱身把衣服都撕坏了,回来的时候就披着一块帆布……幸好是半夜!不然简直……唉!” “……”张道情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也感觉可能跟自己那张符有关系,只能沉默。 “这几天天气都好反常啊,所有的船只都不能出港口了,雨下得有些吓人……幸好您及时回来了,不然……”菲斯特夫人担心地看看窗外。 道情把吃得都呕了出来,他眼疾手快,遮住嘴吐回碗里。 “哦,张先生,您……这是还没有恢复健康吗?要不要镇上的医生来看看?” “不……不用了,夫人,我自己就是医生。”张道情忍耐着反胃和心脏剧跳,“夫人,我休息一下就好。” 张道情从那天开始躺在床上就没有再下来。 菲斯特夫人非常担心,医生来诊治过,束手无策。 张道情自己却有些头绪,但法力被封,也没法自救,只能继续用龟息法门保留身体的活力。 幸好有菲斯特夫妇和温琪,道情不能进食,只喝水,一整天的出汗,无法穿上睡衣,房东以极大的耐心和毫不嫌弃的直爽善良,照顾着这个可怜的异乡人。 六天后,道情恢复了神智,摸摸自己窒闷的胸口,他摸到了胸口上一块坚硬光滑的东西。拿到眼前看了看,半透明的石头在指尖好像一滴血色的泪水。 他这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手腕内侧的淤青浮在皮肤上,似乎变硬了。 “张先生,您好些了吗?说实在的,这几天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了。”温琪惶恐不安地给道情擦汗,嘴里絮叨着,“您是见过人鱼的对吗?多么可怕的东西啊,这几天,幸运峪周围的海域,都可以听见人鱼的歌声。一整晚不停,所有的海船都不敢出港口,水手们缩在镇子里,反锁上了门。幸好玫瑰宫离得比较远,您会恢复健康吗?” 张道情说:“我没有把握,如果发现我没呼吸了,可别把我埋了,就这个要求,如果有人来找我,就带来。”说完依然是睡多醒来少的状况。 这样时好时坏的情况又持续了六天,直到某天清晨,一脸愠怒的白发少年,居高临下看他。 “来得好快……”张道情有气无力道。 少年道:“这样的烂摊子,我前所未见,幸好我来得快,你都快没命了。” “怎么来的?坐船来的?” “鬼门是过不了海的,还能怎来,总算有风。” 少年一边说话一边扛起张道情,扔进准备好的棺材里。千年阴沉木严丝合缝,里面装满了海水和不知什么来历的丹丸,道情被扔进去差点被味道呛得魂灵出窍,但他心知保命要紧,乖乖在水里躺着。 “不大舒服是吧?”少年一脸嘲笑,蹲下来握住道情手腕,翻过来。“想必你也觉察到了。跟精怪之属呆在一处,怎么会不受影响。” “那是鲛人,不是精怪,精怪是后天变化的…灯芯,是天生的,没有妖祟之气,不会沾染我。”这话说得非但有气无力,而且毫无底气,张道情心里想,也许这正是西瓦尔想要做的事情。 少年摩挲师兄手腕,感觉手底下皮肤粗糙,那是细小的鳞片。 “国师,周游列国的旅程,到此为止了。”少年伸臂,替道情盖上盖子。 “这是哪里?”道情手臂挂在池边,动了动脚趾,总算有些知觉了,不至于像几日之前那么逐渐浑身麻木,不能掌控,周围素色青木廊柱,整洁干净,垂着轻纱。 “你睡了七天,现在在蓬莱宫。” “……哦,怎么不带我回山?” “山上净是些闭关的,去了又有何用,我的道宫正合适你,让你了。”元道寻说得淡漠。 “不能一起住?”道情从水里坐起来,低声咳嗽了半天。 少年瞪了他一眼,半晌道:“封印我替你解开。不难。其他靠自己。” “足够了。” 白发少年百无聊赖坐在栏杆上,往水池里丢丹丸,一面把玩手里剩下的,指了指外面:“往下是观星台,潮水涨上来的时候,倒是很适合修炼的。” “景色挺好啊。”张道情说。 “你高兴什么?” “……”张道情想想,也是啊,都成这样了,还高兴呢?手里把玩红色泪石。 “这个东西你看过了?” “看过,所以我说有把握解开封印。” 他问一旁无聊打坐起来的元道寻:“我们从新大陆离开的时候,是不是雨停了?” “你能不能别惦记那些妖孽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元道寻横眉,想起自己法身发现张道情时候那不堪情状。 “可是,如果真要解决这件事,找灯芯不是更容易。” “灯芯是谁?” “跟你打架的,那条金色尾巴的。” “灯芯?有空我再去海洲的话,把那妖孽捉了点天灯。” “竟没有当时就做?” “你以为我还有这空闲。” 于是继续相对无语。 元道寻替张道情解开血咒封印的过程也堪称凶险,所幸的是,那块红色泪石是人鱼魔法的参考样本,两人互相应证,十分快的就找到了强行破解的方式。 解开封禁的张道情,因为求雨而多年倒退的修为,恢复的速度快了许多,但修为并不是境界,对于身上附着的人鱼族的症状,依然束手无策,所幸法力有了,就可以遏制侵蚀,元道寻看张道情并无大碍,不需要他了,更不愿意跟人(任何人)挤着,甩下师兄渺无踪迹。 当国师在蓬莱宫盘踞下来,长期“抱恙在身”的时候。那艘开往安他的船也靠岸了。安他盛产能染出紫色的贝壳。而贝壳品质最好的玫瑰海湾,则属于苏丹的宠臣。御用皇商费诺大人。在这里,有一座安他还有王室的时候,造的行宫。现在是费诺的别墅。 他能自由的使用它,原本美丽的花园现在被清理得满目全非,那精致的池塘所有茂盛婀娜的淡水植物都被铲除了,工匠以最惊人的效率建起了栅栏,顶棚和沟渠,用琉璃板挡住海风,留下铺撒的阳光,将它变成了一个合主人心意的场所。 除了心腹仆从之外,没人知道在这里安置着一条人鱼。 费诺在自己的花园里,穿得较为随意。凉爽的安他棉纱包裹着,腰身系着绸带,随意的露着胳膊,身上细小的珠宝在树荫间的阳光照射下,像白日的星星。 巴诺卡躺在池子里,歪着脑袋看这个人类越走越近。 “还满意吗?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费诺虽然用家畜的方式饲养人鱼,但一旦开始交谈,他的态度似乎总是很平等而和蔼的,像是跟同等身份的人类那样。 “我想自由的回到海里?”巴诺卡沙哑的开口,古迪曼语在人鱼的嘴里听起来十分性感慵懒,尤其是一个个音节发出的时候。 “抱歉,除非我得到我想要的那条。不然你只能继续呆着替我想办法了。”商人很实在的说。 “不杀我,迟早倒霉的是你自己。”人鱼露出狰狞的笑容。 是的,俘虏的威胁,但费诺认为人鱼说不定说对了。他善于冒险,也善于控制,他对于人鱼的了解,并不单纯来源于村民的口耳相传。他有得是猎手和学者的经验。 甚至包括巫师。虽然迪曼人认为巫师非常邪恶,尤其是雅克族,苏丹的王宫是禁止巫术的。 当风暴颠簸海船的时候,船上的占卜师是最早发现问题的,他疯疯癫癫地冲到主人面前,嚎叫着:“快杀掉那头人鱼!费诺大人!不然我们都得死!” 费诺的宠仆法赫,当机立断的冲了下去,一匕首捅进了人鱼的腹部,没有在要害下手。 巴诺卡立刻翻滚着,血水飞溅。 “别给我耍花样——在风暴打翻船之前,我能把你拆卸成四份!”虽然少年并不高大壮硕,但眼神比黑衣的武士更加冰冷,巴诺卡对于这种疼痛倒是不屑一顾,但眼看这个人类似乎真的并不介意把自己分成四块,还是妥协了。 于是俘虏的反抗失败。被更严格的锁起来,原本的口枷收得更紧,脖子上勒着金属皮带。 手臂和尾巴以及腰部都被缠绕着锁住,巫师颤抖着手,想要切割那个他认为是肇祸的根源的项链,可是透明的细丝似乎不是凡铁可以切割的,费诺只是淡淡的吩咐:“不希望我割了你念咒的舌头,就把这东西给我!” 最后还是人类得逞了。 巴诺卡心想自己为什么这么怂,竟然不想死。但雄性的天性如此,尤其是刚被另外一头雄性击败,挫败的不甘心和肉体的重创,只会令人鱼生存的欲望更加强烈。逃脱希望越来越渺茫,巴诺卡心想,要不要干脆趁着虚弱假眠算了。看起来像是死了也许会被丢掉……不过更可能的就是被扒皮拆开当做什么奇怪的补药——这是费诺不怀好意的特意告诉他的。 于是现在,巴诺卡只能暂时的充当一下宠物,在人类的狭窄的花园里作客。他安慰自己,至少这里的味道比之前抓捕他的人类的那个养鱼场要好多了,海水比较温热清爽。人的臭味很少。只有植物的味道。 他身上的束缚依然严密。梅里特国王所赠送的秘银锁链镣铐限制他的手腕,腰部垂挂着另外一条锁链,喉部扣着一件传说中龙牙打磨的项圈,巴诺卡被勒住之后,只能发出短促的音节,再也无法唱歌了。 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感到屈辱的装饰品。 这个人类似乎特别喜欢华丽的装饰品,自己身上总是闪亮亮,也把喜好强加在了宠物身上。 头天下船的晚上,巴诺卡就被刺痛惊醒了。 一脸残酷冷漠的黑皮肤少年像是对待牲口一样,在他淡紫色的乳头穿进一根针,然后勾上了一颗宝石。 人鱼愤怒的嘶吼,法赫手里碾着长针,轻蔑地用古语威胁:“如果它们掉下来,我会再穿刺回去。” 巴诺卡超气,这种乳头装饰人鱼都是用藤壶黏住的,才不会用这么野蛮的方式! 接着耳上的薄膜也遭了殃,被复杂精致但纤细柔软的金色首饰穿刺。最后,法赫的手来到人鱼的囊袋上。 “你要干什么!”巴诺卡咬牙切齿,瞳孔收缩。 法赫拧着眉头:“主人并没有想要切掉你的阳具,主人说那很漂亮,但必须得让你知道,你是属于谁的东西。” 说完掀起囊袋的缝隙,在最薄的位置用弯针刺了进去。 那里布满了人鱼的敏感的神经,比碰别的地方疼多了。 巴诺卡在皮带和锁链中扭动挣扎,肌肉紧绷贲起,额头青筋蔓延,却无济于事,淡粉色的血液和蓝色的龙膏从囊袋边缘流下来,上面被穿上了一颗与尾巴交相辉映的橙色托帕石,紫色碎玉流苏垂下来盖住充血的囊袋位置。却似乎更加凸显和暗示这条阿达拉性器官的位置。 当费诺掀起轻柔的细纱下摆,坐到人鱼池塘的台阶上的时候,他能够从阳光照耀下清透的海水中看到人鱼的装饰品。这令他感到满意。 对于他交代的事情,法赫总是能够办的很好。他库房里那些无生命的宝石应该被用来装饰鲜活的生命。但他现在还不敢靠近这头海中的巨兽,阿达拉非常凶猛,就算用镣铐锁起,还是能够攻击的,所以如果要玩弄得尽兴,先得把这具身体养结实,才能拖到岸上,也许会因为离开海水太久而求饶吧,就能随意的把玩和训练了。 想着残酷而下流的事,美男子的姿势却十分恬静娴雅,贯穿脸颊的伤疤并不能损害他几乎与生俱来的魅力,他望着任何人的眼神,都像是含情脉脉而难以接近的。 巴诺卡冷眼瞧着这个人类。逐渐被摩挲下颌的修长手指上戴着的硕大宝石吸引。 那是一颗绿色宝石,很像艾尔里克的眼睛…… “喜欢宝石?”费诺注意到了。 巴诺卡沉默。 “你已经有一颗了,橙色和你蓝色的鳞片很般配。”费诺微笑。 巴诺卡想咬死他,但是够不着。他决定等机会。这个人类总是会接近他的,只要一点机会,就能咬断他的脖子。 张道情在蓬莱宫,大然朝中元和帝派人前来,了解到国师不回朝是因为沉疴难痊,太子十分关切。 道情知道并非妖孽作祟,驱邪是没用处的,只凝练道身来对抗这种针对肉身的侵蚀。他修为渐渐复原,抗力游刃有余,只是侵蚀似乎随潮汐规律微弱却无根绝,道情在观星台上琢磨起那块泪石,那泪石中的回忆是昔日那个人类王子的,塞壬那的回忆不似海姆达尔那么清晰,只剩碎片。道情有时候以聘梦之术回到他的记忆,也看不到当时故事的全貌,迷幻莫测的海市蜃楼因此常常浮现在蓬莱周遭,有时候是高耸瑰丽的楼宇宫殿,有奇幻诡秘的海中怪物。 周围海民乡人时常见到,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就这样过了两年,元和帝学起国师,也一心向道闭关修行,太子登基,送了国师一件宝物,这次国师总算是给面子肯收了。 那是一颗传说中的“定海珠”,道情握在手中,见它小指节般大小,半透明,其中有晶莹微光上下流动。色做变换莫测的七彩凝脂,握在手中隐隐有魔力的波动。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比人鱼王者们的泪石构造简单很多,直白的透露出道情所熟悉的异族魔法规律。 道情便欣然收下了。 道情仿效从前修士夺灵兽内丹修炼的法门,花时间将定海珠熔炼成一件粗陋的伪丹,放入体内,把自己身上潜伏的东西与这枚“伪丹”相互融合,定海珠与体内的这种力量同性,自然十分容易的结合了,于是道情肉身上的变化终于随了心意控制,就像妖孽之属控制自己的兽身与人形变化一般,这是妖族修炼内丹的天赋。 道情就这么另辟蹊径的解开了原本的困局。 他将心得写好玉简,入库蓬莱宫与逍遥峰。惊动了原道寻和师兄林道贞,两人被这种大胆妄为的思路触动,同门在蓬莱论道,不知日月。 身体的影响已经不存在了。道情在海边住得久,倒也是很习惯。经过这场劫难,道情对茫茫大海,没有恐惧之意,反而有了亲近之感,他虽然还计划着要继续入世游历,不过也不忙在一时。 元道寻为主人的时候,蓬莱宫冷清肃穆。 等道情入住,短短几年中,就很有些烟火气,观星台一到潮汐上涨,就会被淹没成一片汪洋,周围的水族不再避开蓬莱宫的属地,反而乐意聚拢过来嬉戏觅食,靠近观星台汲取灵脉气息。 “怎么这里也有海豚吗?”道情坐在台阶上,把脚掌浸入水中,往观星台外头眺望。月光中载沉载浮的鱼影,令人觉得熟悉。 “仙师,蓬莱灵气充沛,水中越是开了灵智的生灵,便越会接近……想必是从远处被吸引过来的。”宫中殿主提了尘帚,微笑着接口。 道情从发髻中抽出木簪,在手中化作一条鱼儿,飞也似的穿入了水中。 少顷,海豚游了过来,撒欢地围着道情所坐的台阶打转,若不是还有搁浅的危险,简直要拥上岸来。 道情莞尔一笑:“你们是见惯了水里的鲛人,所以对岸上的人也不怕了吗?” 海豚梭巡了片刻,随着退潮走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王的烦恼 完结+番外 作者:袖子 第11节 海豚随着温暖的洋流游过了东海,顺着温暖的洋流往南面,又经过绿玉海和蓝宝石海,最后到达它们所熟悉的另外一块栖息地,阳光明媚的玫瑰海湾。 它们在这里找到了丰富的食物,于是整个夏季都驻留不走。每日跟着商船在海面上游荡。在这里,它们听见了歌声。 那夜间灯火不息的辉煌城堡,美轮美奂的海岸花园里,传来饮宴的歌舞声。 风中隐约传来鼓点和月弦琴的优雅灵动的弹奏。舞姬身上的佩饰随着舞姿发出动听的沙沙声。 屏风外一片浮华奢靡的欢宴景象,然而受邀请的宾客并没有忘记主人的威权,哪怕主人已经离席,他们还是在嬉闹中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也不敢责怪主人的轻慢。 巴诺卡眯着眼睛,在水池里安静的休憩。他的玻璃庭院外火光忽明忽暗,敞开的帘子随风飘动,隔着两道彩绘的绸缎屏风,看不到外面酒宴的景象。 访客在屏风上投下一道影子,而后出现在门口,拾级而下,带着流苏手镯的手掌抚摸两边花径中怒放的曼陀花,宫廷软底鞋从精美的马赛克地面上踩过,今天皇商大人穿得很好看,因为夜宴的关系,披上了若隐若现的半透轻纱,显露着妙曼的身段,戴上了比往常外出更夸张的珠宝和金饰,原本他这个身份地位的人,应该更加庄重些。但费诺在宫中的着装习惯,到了宫外也不曾改变,也没人敢质疑。 “被吵醒了吧?”费诺客气地问。 巴诺卡懒洋洋地摊开身体,双臂勾着岸边。“带着你给我的玩意,本来就睡不着。” 他眼看着那双露着脚趾的软底鞋,从湿漉漉的岸边踩过,朝他这一边走过来。 原本他认为人类的双腿十分粗苯,简直不能更奇怪和丑陋了,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而且它们在陆地上倒是挺有用的。脚掌就停在他的手臂旁边,巴诺卡侧头,往上看岸上的人。 然后他翻过身,带着蹼的手掌想要探过去,费诺退了一步:“乖一点。我的人鱼。” 巴诺卡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举起手腕,把自己的手腕套在石柱上的镣铐里。 听见头顶咔哒一声。 费诺脱下飘逸的罩袍,身上轻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他肌肉线条优美的身躯,他脱下软底鞋,踩进了水里的台阶。慢慢走到人鱼身边。 巴诺卡盯着他脸上那道伤疤看了一会儿,移到了他的咽喉。那儿被一堆黄金首饰遮住,再往下看,能看到深红色的乳头上缀着的乳钉,不及自己身上的那对缀着宝石的乳环那么华丽和沉重。只是一闪而过的闪烁光芒,被沾湿的薄纱覆盖,更加充满色情的暗示。 巴诺卡侧头舔舔嘴唇,在屈辱的心情里,又稍微有点期待。 他被一个人类玩弄。这就是必须接受的事实,开始他一点儿也不想接受。 但吃了不少苦头之后,发现人类毫不在意他的生命和肉体的完整,而且非常懂得折磨的手段。这在简单直接的人鱼社会里,还是很罕见的。不堪回忆的日子里,巴诺卡觉悟到忍耐或者受尽折磨的死亡,是他唯二的选择,对于狡猾的绿王来说,他成熟到足够看清形势,王的骄傲最终没胜过求生意识。 说实在的,自从服软了之后,巴诺卡发现日子并没有太难过。而他发现这个人类在交配行为上可以算得上非常有心得。简直花样百出,跟折磨动物的经验有的一拼。 人类带着戒指的冰冷手指,在人鱼发热的脐囊上方,握住了被折磨许久的凶器。狰狞而色彩艳丽的肉根,被皮带紧紧勒住,顶部的铃口塞进了长长的一根珠链,珠链的尺寸对人类可能是太可怕的尺寸,但对巴诺卡的巨物来说大概是正好,这套束缚用具,会让阳具酸胀不已,人鱼被撩拨得体温降不下来,令血液温冷的海中生物犹如酒醉一般无法集中精神。快感和迟钝感同时消磨了巴诺卡的反抗心。他现在只希望快点被释放,所以当费诺的手掌抚摸他的时候,他的鱼尾摆动,几乎在迎合人类的触摸。 “我一直觉得你的乳头很可爱,比人类的挺翘而富有弹性。”费诺慢声细语地夸奖,然后拉扯巴诺卡沉甸甸的乳环。引起人鱼一声暗哑地喘息。 “别玩了,快点放开它。”巴诺卡没好气地说,脖子上的龙牙总是妨碍他在水面上呼吸,他其实更喜欢被浸在水里做。但人类肯定不这么想。 “你的舌头也很可爱。顶端的颜色很色情,就像你囊袋里,浓郁的艳红色。”费诺薄唇弯起弧度,像是在吟诵诗篇,吐出的则是下流话。他称赞完毕,温和地一笑,手指滑进了巴诺卡充血的脐囊里。 由于长时间的兴奋,脐囊里肿胀而敏感,充满了龙膏人类的手指光滑,原本也造不成伤害,可是费诺带着戒指……那棱角慢慢在龙膏与肉壁之间滑动,引起恐惧的隐痛,巴诺卡不敢乱动,只是垂着眼睛,看人类玩弄他的动作。 “你不是在邀请客人吗?”巴诺卡不忿地说。 “但是宴会太无聊,我需要一点振奋。”费诺坦然地说。他的手指往里深入,摸到了尽头,那里雄性的精囊柔软脆弱,用手指稍微捏弄,人鱼就把牙齿紧紧咬住,尾巴轻颤。 “放松一点,已经让你准备很久了,现在应该可以了吧。”费诺的小腿刮擦着巴诺卡因为紧张紧闭的鱼鳞。他知道这个时候,那伤人的尖刺和鳞片都会极其温顺的。因为最脆弱的地方掌握在人类的手中。 他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在人鱼目不转睛的目光里脱下衣服。露出赤裸的身体,他下身的毛发修剪过,十分整齐的贴在鼠蹊,双腿间垂着人类雄性的器具。半勃起,修长,头部微翘,跟人鱼一样环状的冠头没有任何皮褶覆盖,而这显然是因为这个男人进行过切割手术。让漂亮的冠部一直能露出在外,这一点,看那条刀口就能明白了。巴诺卡是很烦看到这东西的,人类的确实不算很大,可是他要做的事情太讨厌了。 手指拨开人鱼湿漉漉囊袋的入口。费诺跨坐到鱼尾上,修长的双腿跪在水里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端详逆来顺受的人鱼。异族之间的交合并没有给这位大人带来困扰和迟疑,他对这种生物的欲望,可能从被那条美丽的白王救起来的时候就有了。 “我慢慢的进去就会很舒服。”费诺说。“所以你最好恳求我,慢慢进去。” 巴诺卡把牙齿咬得快要碎了,怒目而视,这人类的花样越来越多,开始只是捆绑和使用刑具,强迫他服从,但现在,他已经开始要求自己主动服从,如果拒绝呢…… 巴诺卡怀着侥幸心理僵持,闭嘴只是喘息。 费诺笑了。摘下自己的手指上那颗绿色宝石的,巴诺卡最喜欢的戒指。塞进了巴诺卡的囊袋里。 “你……你干什么……” “上次你也这么问。”费诺握着自己已经彻底勃起的物件,顶端磨蹭着人鱼湿淋淋的缝隙,这残酷的调情让巴诺卡觉得尾巴尖都疼。他实在不想再尝一遍脐囊里满是擦伤还要被人类的阳具乱捅的痛苦了。这比决斗疼多了。 于是当对方的冠头撬开他的缝隙的同时,他沙哑地喊出来:“慢……慢点,请慢慢进去……先把石头拿出来!” 费诺轻声细语,抚摸他蜿蜒在胸前的长发:“进到哪里?” “……”巴诺卡瞪他,然后咬牙切齿地说:“进到我……的脐囊里面。” “可以射进去?”费诺微笑,礼貌地问。 绿王继续咬牙切齿地直视他:“……可以。”这一刻,他似乎能深刻体会到,当初被他强迫的对手们的心情。 “真想死掉……可是,就这么死了,也太窝囊了,我战胜了那么多对手,我是海中之王,我是受到海神眷顾的。”西瓦尔,当时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离开的吧——但这里却没有充满了无用仁慈的艾尔里克了。 巴诺卡在费诺释放之后,并没有得到解脱,费诺一如往常的把玩他的器物,在惬意的恢复精神,预备下半夜的无聊应酬,毕竟宴会还在继续。 巴诺卡任由人类的无礼猥亵,他已经失去挣扎和抗议的兴趣了。只是烂泥一般躺在浅滩上。 远处,歌舞嬉笑声突然停止了,最先察觉的是法赫,他朝主人示意,转身出去,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野兽的怒吼。 从费诺匪夷所思的神色上,巴诺卡看了出来这不在他的预料里。 费诺困惑地朝法赫做了个手势。法赫急忙奔出。 而身为主人,费诺不得不从水里出来,身边没有服侍的人,他随意披上衣衫,踩着软底鞋,往外走去。 费诺从精致的花径上走回庭院的时候,遇上了法赫。法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费诺皱皱眉,加快脚步。 宴会已经匆匆终止,宾客们都被安抚好而告辞离开,剩下的是一地狼藉。侍卫们还在到处搜寻那只野兽,费诺则径直走进了他府邸的秘密会客室,因为肇事者自己主动自首,并且表示要进行一场私下的商谈。 在里面等待他的,是梅里特海务特使兰斯公爵的两个“随从”,其中一个金发,带着梅里特典型的贵族气的年轻人站起来,走过来重新介绍自己:“费诺大人,我得说很抱歉,我隐瞒了身份,不过现在还不晚。我们可以重新见一次面。” “殿下,我很荣幸。”费诺行礼。 这位梅里特的亲王身份尊贵还在其次,他的外号才比较棘手,这个人称“疯子威尔”的家伙,出了名的喜欢奇珍异兽,在整个大陆的黑市里都是挂着名的大主顾,时常为了猎物,做出一般人觉得癫狂的举动。这样的不速之客,让费诺顿时有了戒心,也嗅到了访客的最终目的。 亲王带着特别讲道理,矜持地笑容:“还有件事要道歉,我搅扰了您的宴席,我养的小宠物也不知怎的,跑到您的院子里来了,好像让护卫们很紧张,请您吩咐他们,可千万别伤它,它其实性格很温顺的。从来不咬人。” “那是什么?” “呃,一只黑豹。” “您带豹子出门?” “哈哈哈哈,是的……”亲王完全没有觉得这有哪里不对。“真是不好意思,兰斯特使也跑去处理善后了。麻烦您的人手下留情。”威尔当然不会说,为了探查庭院里秘而不宣的琉璃顶水池,对业务不甚熟练的兰斯·塔拉斯公爵纡尊降贵,冒险化身,虽然确切的嗅闻到了人鱼的气味,却不慎被卫士发现了。才闹得鸡飞狗跳。 费诺注意到坐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随从。那个人没有站起来致意,显得有些无礼。 费诺确定他与他素未谋面——假如与这样的美男子照过面,他是不会忘记的,这个随从之前戴着迪曼流行过一阵的纱帽遮面,过目不忘的费诺,记得自己寒暄的时候,还曾怀疑这是个不便展露面貌的家伙到底是谁,但这人行动迟缓又不像是刺客之流。 现在这人把遮面和纱帽都脱下了。露出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突出了不可思议整齐的鬓角与刀削般俊美逼人的五官,苍白的皮肤,罕见的紫色瞳孔,虽然是个身量高挑健壮的成年男子,第一印象却是绝色美人。 依照曾经的后宫总管的眼光来看,足够选在君王侧了。他耳朵上扣着精巧的饰品,正好遮住上半部分,这个看起来混了不少血统的异乡人,眼神直率,直视着费诺。 “这是我的朋友,新大陆人,叫丹。西瓦尔。”威尔亲王热情地介绍,仿佛新大陆人是什么奇特生物般。 那人站起来,动作并不利索——他的腿脚大概不方便,跟总管一样,他习惯了自己的残疾,已经可以不那么狼狈了。 他朝费诺点了点头:“你好,可以讲古代迪曼语吗?” 皇商审视地望着他:“可以,我听得懂。” “费诺。伊玛穆,我从威尔那里得到了你的故事,我知道你很早之前,掉进过海里。但是你从来不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才能奇迹一般的生还。”美男子的声音尽管沙哑得不像属于他的,依然带着令人熟悉的节奏。费诺的心口顿时泛出一股热流,不知为什么兴奋了起来。 “是的,我从来不说。你又从何得知?”费诺用古代迪曼语问。 “海豚还记得。白王也记得。并不是每个人类都会得到阿达拉的救助。”西瓦尔用充满了韵律感的音色,慢慢说道。 费诺顿时愣住了,他仿佛要把这个陌生人看穿似得死死盯着他,眼神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耳尖。 西瓦尔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被注意的地方,解开这个装饰品,带着薄膜的耳尖部分,为了伪装成人类的样式,被残酷地切掉了,剩下平缓的疤痕,费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识过奇异生物的人类更快的冷静下来。他朝他走近一步,想要更清楚的观察这个异乡人。 新大陆人并不在意自己残余特征的暴露,继续说:“海中住民的记忆历久弥新,就算只是海浪的泡沫一样短暂的邂逅,我们还是妥藏于心,假如你记得艾尔里克的姓名,那么请还给他一条性命。费诺。伊玛穆。” 威尔一副瞧八卦不嫌事大的表情,杵在一边旁听,并殷勤地解释:“我已经不收集动物了,所以并没有想要跟你讨要你藏起来的人鱼,只是帮着我的朋友来看看,是不是你真的有养,这方面本来我就是行家,就算整个大陆来说,问我也是最靠谱,且消息最灵通的,果然是在你这里,修得如此精巧的引水道,还有周围的地势与环境,我听说你高价求购龙牙项链,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当初这项链还是我放出来的收藏品呢……我的直觉和情报网都是从来不会出错的。” 费诺没有否认亲王的指控,或者并不在乎,只盯着陌生人:“……你到底为什么而来?”他的声音有了一丝动摇。 可疑的访客解开扣到喉结的第一颗纽扣,露出白皙的脖颈,喉头上有道伤疤,他从领口拉出吊坠,取下放在手心,伸向了费诺。 掌心是一枚蛋白色的泪型宝石。 “这枚泪石当初拯救了性命垂危的我,后来被忘恩负义的我丢弃了,清醒过来之后,我找到它归还原主,却被托付新的任务,艾尔里克,现在的绿族之王,托我带着这块泪石上岸,用以交换一条人鱼的自由,让他重归大海,而不是成为人类的囚徒和玩物。”紫色的眼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 费诺犹豫了片刻,才伸出手,拿起那颗泪石。 在肆虐的暴风雨和惊涛骇浪里,那条阿达拉抱紧他,他胸口有一块吊坠,但年轻的奴隶并没有注意那些,他只是努力看着救他的那个传说中的生物,想记住他英俊平和的面容,在他翠绿的眼眸中,寻找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念头。 现在回想,那条阿达拉的面容已经模糊了,是剩下那种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的心情。 费诺的拐杖似乎也支撑不住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他摸索着,坐到了床榻上,手里还托着那块石头。 “……那么为什么他不能自己来要求我这件事呢?是因为不想见我吗?”费诺的语气已经完全改变了,他急切又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已经那么久了,假如阿达拉有魔力,假如他……对我还有记忆,为什么……” 西瓦尔居高临下看着情绪失控的人类,说:“比起偏执顽固的前任红王和肆意妄为的前任绿王,艾尔里克才最像个王者。所以他不会丢弃族人到人类的地面上来游荡,对他来说,那只是一次仁慈的救助,同样的,他不能丢弃族中任何一个成员,你得把一个强掳囚禁起来的人鱼放回去。” 费诺抬起头:“我还有可能见到他吗?” 西瓦尔想了想:“我不知道,也许吧,但其实你真的想见他吗?” 费诺面对这个问题,有些恍惚。 “我得到的那条人鱼……对你们来说很重要?”皇商从来没从绿王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交代,尽管受尽折磨,巴诺卡的骄傲阻止了他的坦白。 “巴诺卡是我和艾尔里克共同的仇敌。”访客说,语气很平和。 皇商若有所思,几乎半生都在做着各种交易,并通过一场场交易而达到了自己几乎所有目的费诺。伊玛穆,突然发现他已经完全无法计算这笔交易中的获利。 他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隐晦的情欲,占有的执念,在那个惊涛骇浪中,拉住他性命的温柔而强大的意志面前,不堪一击,他只能选择屈服。 “假如这是他的意愿。我没有违背的立场。”费诺指缝中攥着白王的信物。 威尔惊呼:“嗨,这是一条阿达拉!如果是我才不肯轻易……”被西瓦尔横了一眼,于是闭嘴了。 巴诺卡再次见到费诺的时候,发现他表情有点不对。 敏锐的人鱼当然立刻警惕起来。生怕这邪恶的人类又要出什么新花招。但费诺只是在池边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变成阿达拉呢?” 巴诺卡不明白他突然这么神经质是为什么,拖着铁链想要游到深一点的地方去。 “过来。”费诺叫他。 巴诺卡不过去。 “假如我说我马上就会放了你,你会不会乖乖过来?” 巴诺卡当然不信。 “过来,你得到的回报不会让你后悔的。”费诺并没有打算告诉这条粗鲁的人鱼什么细节问题,也无心与他分享失落与感伤。 “我一直在后悔……”巴诺卡咕哝着,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考虑到后果,他还是游近了岸边的人类,这个距离拖他下水,咬断脖子……海里的猛兽打量着。 而人类今天似乎不设防,也不要求仆人先锁住他的双手,再在他脖子后面扣住锁链,也没有准备弩箭。 人类只是坐在池边,脚掌伸进了水中,看起来很好捉捕的样子。 “虽然一副仁慈的表情,但他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惩罚我,羞辱我,跟我交配,享受我的身体,直到他满意。” 爪子犹豫着摸到了人类那只保养良好的脚掌,又握住了柔软无力的脚踝。最后捏住了被丝绸包裹的肌肉丰满的大腿,费诺垂头看着这只被豢养了许久的野兽,伸手到他的脖子后面,解开了龙牙项圈。 费诺在自己的舌尖放了一枚果实。那是从新大陆来的特制的腌制果实。 喂进了人鱼的嘴里,差点就被尖牙划伤了,不过因为牙齿已经被研磨过,所以没有那么容易伤人了。倒是舌头依然细长滑腻,舔过人类的舌底。 “又给我吃这种东西。”巴诺卡没有吐出来,毕竟这种举动暗示的是一场欢畅的交配。在被药物搞得昏昏沉沉失去杀伤力之后,他会被允许释放。甚至他会深入的舔舐他,吞咽他……会给他更多销魂的挑逗和摩擦……但今天,费诺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沉迷地抚摸过人鱼凉滑的肌肤,水中巨兽每一寸特别的,与人不同或相似的部分。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回去大海吧,替我去找他。是他让我放了你。” 威尔死命跟着费诺的游船航出玫瑰湾,在一个海豚出没的地方,释放了巴诺卡。当时蓝色尾巴的人鱼刚从昏迷中醒来,他抬头去看船舷上的人,茫然地从水面上梭巡片刻,费诺没有上船,宠仆法赫露出宿怨得报地快意表情,朝主人的宠物发出呵斥,驱赶他快些离开。一个陌生的人类兴奋地朝他挥手,当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海里了,人鱼不再犹豫,立刻掉头,用惊人的速度游向了远方。 “咦,没有告别吗?我们要不要跟一段。”威尔失望地扶着栏杆。放生经验丰富的他,觉得这次放生的动物对主人显然不太有感情,比自己家里那些差远了。 海务特使兰斯公爵,悠闲地问身边的人:“说好了是仇敌,这么放回去不要紧吗?” 坐在甲板楼梯上的,不爱走路的新大陆人,静静的遥望大海:“这是王和王之间的问题。现在我们回陆地去吧。” ※※※ 我回来了,准备一鼓作气更到完结~~~~~梅里特都城,受到亲王盛情招待之后,亲王的新朋友决定启程去东方,威尔企图阻止,因为这个变成人的美丽珍兽,连走路都还不太利索,何况要突然独自上路远行,到梅里特人的地图都没有标注的那块土地。有许多想象不到的艰难险阻。他这么爱护动物的人,怎么会允许。 “尽管如此,从前也从东方安全来过访客的,那位张先生。”海务大臣兰斯公爵,当初为了国王出使安它的时候,他挺不情愿的,不过得到了自己的管家也会协助他在王都办公的消息之后,就开开心心的暂时留任了。 “他从迪曼到梅里特的时候,带来了一份地图,标注了他来这里经过的地方。我的管家说这是一份十分宝贵的礼物,现在我还保存着。” 管家从容地取出地图,还有他用三种语言做的翻译标注副本。 当初在梅里特港口,公爵大人视察抵达的新大陆帆船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面孔。 这事儿还是从兰斯公爵的穿越大海寻找辞职管家的壮举起头的,这条人鱼差点就被“谢德”咬死(详情参考《黑豹公爵与管家》),你死我活的打过架,怎么会忘记对手的脸。 想到当初敲诈了人鱼大笔财宝,兰斯心怀歉意地收留了这个无依无靠,离家出走的“新大陆人”。由于自己也有着糟糕的小秘密,这种同病相怜就很好理解了。 而后威尔亲王得知此事,用比兰斯高一万倍的热情参与了进来。 “我以为自己为了爱情已经是足够英勇无畏的了。还有比我更加义无反顾的家伙啊!”公爵不忘自恋地夸赞一下自己,“张先生的地图就给你吧,这条路可不好走,你干嘛不直接从大海里穿越到东方海去呢?人类船只害怕风浪,阿达拉却不怕。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新大陆人认真地回答:“我知道他在哪儿,他住的地方靠近大海,海豚谈起过他,但我不能这样干脆的去找他,无论我的心情多么急切,因为我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用我的方式大概行不通吧。他当时告诉过我,他走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非凡的景色,经历过很多事情,这样才能领悟世界的规律,我也要顺着他的轨迹,到他所经过的地方,以人类的双腿前行,这样的话,也许就能了解他了。” 这么说完,周围都安静下来。 在一边整理地图和资料的公爵管家也抬起了头。威尔若有所思,转头看向窗外。 “啊……是这样吗?” “恩,所以我离开家乡和族群,想要了解人类的世界,可能从前没有人鱼这么做过。” “不不,不只是人鱼,人类都很少这样,决定从陆地过去的话,要花很久的时间,路上还会遇到强盗和野兽,糟糕的天气,你这样能爬山吗?”兰斯担心地问。 “应该很有趣吧”西瓦尔说。“我相信道情也这么觉得。” 元道寻的法身一击惊天动地,缺乏这个等级斗战经验的红王,避过了万剑阵,还是被元道寻的飞剑偷袭切断了咽喉。 红王躺在破碎的珊瑚间无法动弹,他向元道寻伸出手。法身从红王血肉模糊的掌心,摸到了避水珠,犹豫片刻,撤剑离开。 红王躺了许久,不顾伤势,在祭司长的哭声中奋起满是剑痕的鱼尾,倔强往上游动,黑色泪石没有碎,只是回到了从前的残破状态。西瓦尔挣扎在假眠和清醒之间,他身体遭到重创,没法乱动,只是漂浮在海面,呼唤着暴风,希望掀起的巨浪把他托到岸边,能再见到道情。 直到他终于假眠。 但在人鱼的睡眠中,丢失了重要东西的噩梦纠缠着他,海姆达尔在梦中抱着塞壬那的躯体,大陆在破碎。 神殿中枯萎的人类身体和残破的雕像的幻象闪现出来。西瓦尔挣扎着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神殿的石头床上,泪流满面,没法开口说话,咽喉上的剑痕犹在,白族的人鱼唱起了歌,希望平息红王的悲伤和愤怒,让他去水泡里休眠,但无济于事,暴风雨在海面上肆虐。红王浮到海面,悲哀地望着远处人类聚居的陆地。 直到几天之后,在暴风雨中,一个人类在半空,俯视海面上的红王。 “孽畜还不死心吗?回去你的海底养伤吧,再要纠缠,我就一剑斩杀了你,了结这件事。”元道寻真身冷冷道,但他身上没有杀气。“张道情是陆上人,你是海中兽,什么都不懂,还是自去当你的海中王,繁衍生息。”说罢手转法诀,风歇雨收。西瓦尔觉得有什么力量将他拖进了海里。 美罗强健的臂膀拥抱住了他:“我的王,你怎么这样傻。” 西瓦尔的冲动被及时赶到的族人们制止,安置在水泡中,逐渐恢复伤势,从来没有经历过情感的冲击的人鱼王者,被陌生而激烈的爱折磨,这比肉体伤害更加可怕。 “我不能看着你流出血红的泪水,你会化作泡沫,”菲丽拥抱她曾经最信任的伙伴,最愿意跟随的首领,“西瓦尔啊,我怎样才能帮助你?” 西瓦尔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眸变成了黯淡的灰色:“你说什么。我的巫师?” “对不起,我找不到那个盟约,只知道先祖的巫师为了满足海姆达尔的奢求,把人类变成人鱼。但即便我愿意付出生命来成全您的意愿,我也不能够做到……那法术需要强大的魔力支撑,也需要人类的灵魂自愿的奉献。”菲丽捧着水晶球,难过地说。 西瓦尔摇头:“已经不需要了,他不愿意分一半的灵魂给我。这不是他要的,也不是我要的,我不能留下他。无论我是否有海姆达尔的强大,但他却对我一无所求,我用什么交换他的灵魂呢?” “你这样痛苦,要如何才能让你停止悲伤呢,我的王?”菲丽哀伤地说。 “海姆达尔可以沉没大陆,呼唤风暴,杀死山峦一般巨大的妖魔,但他强迫那个人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最后得到的只是灾难,我太傻了,明明这份魔力的传承,是为了不要再重蹈覆辙…”西瓦尔抱住自己的身躯。“但是,我没有绝望,菲丽,你知道吗?我比守护者幸运,道情,留了东西给我——假如你真想安抚我的悲伤,你就不要阻止我的决定……” 艾尔里克在美罗与阿扎克归来之后,带领人鱼们也到达人鱼先祖的墓地,探查这片原本的禁区之后,决定安顿下来与白族毗邻而居,这让阿扎克喜出望外。 美罗隐隐明白艾尔里克最终的决定是为了什么。 “已经察觉到了吗?西瓦尔是真的要放弃王位了。他在追寻我们不懂的东西。”侍卫长说。 “恩,我担心着红族和绿族的将来……西瓦尔的心被人类夺走了。而巴诺卡一去不归,估计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就算他回来,也并不是个合适的领袖,所以还是要有新王来带领族群。” 艾尔里克的鱼尾摆动,鳞片的颜色有了改变。结束了生育之后,巴诺卡失踪,西瓦尔一直处在养伤状态,铁了心把自己关在神殿,不接近族人,更别提交配了。 绿族雌性中年轻强壮的候选人,在失去了王的压制后,开始了生理上的变化,艾尔里克曾经变化失败,身体反应比较慢,即便如此,也变得跟侍卫长苏拉的体型不相上下了,苏拉一直都嚷嚷着绝对不当绿王,拒绝吃肝脏,仿佛绿王是什么糟糕的称号似得,其实她更烦恼的是要跟真心爱戴的莉莉决斗这件事,这比跟巴诺卡干架为难得多。 艾尔里克则不提想不想的问题,只是认真的捡起从前荒废的武艺,担负起保护族群的任务。 美罗叹息:“我看着她长大,变成雄壮俊美的王,现在却看着他凭着妄想,打算到岸上去……人类的灵魂,真是种邪恶的东西。他就这样放着红族不管吗?” 艾尔里克微笑着说:“我私自放西瓦尔离开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他有一颗自由勇敢的心,如果西瓦尔成功了呢?那将是一个传说。海神会保佑他的。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美罗看着艾尔里克翠绿的眼眸,内心突然感到了平静,艾尔里克把手扪在她的胸前:“美罗,尽快变化,红族也需要王,红族已经被西瓦尔名正言顺的夺回了。红族的人数虽然少,但现在都栖息在城池中,比原来的栖息地安全很多。西瓦尔离开后,我不会把它合并到绿族里,我们是朋友,不要决斗,只会一起战斗。” 得到未来绿王的鼓励和许诺,美罗振作起精神:“我又得从头教出一个王了……” 西瓦尔的蜕变是在铺撒月光的沙滩上进行的,让温和的潮水将他搁浅,他一半身体浸在海水和细沙里,痛苦的挣扎,借助海姆达尔的魔力和道情教给他的,东方的悟道者们的秘法,漫长的魔法回路的设置,让水泡中已经改造到最后一步的肉体彻底变化。蜕变塞壬那的古老法术被巫师长逆转运用在了这场仪式中,没有人类的灵魂参与进来,只有人鱼的坚定意志。 那脆弱无力,异常笨重的双腿,正是人类所必须的,而人鱼所没有的。虽然依旧附满了鳞片,却很像是道情的那样匀称笔直,西瓦尔尝试使用膝盖,失败了几次,在疼痛中,他成功了。当他跌跌撞撞的在沙滩上爬动,狼狈的试着站立,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这是他创造奇迹而要付出的代价。 然而红王并没有退缩,他最后还是站了起来,靠着自己的双腿。躯体末端的脚趾被海水轻柔抚触,缓解他踩在燃烧的荆棘上一般的炙热疼痛,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走上了沙滩,踉跄跌倒,接着他趴在沙滩上笑了。 蓬莱宫,星空下,群聚在观星台的海豚在浪涛里时隐时现。 “道寻,我一直想问问,”道情趁着共饮玉露酒的兴头,朝师弟举杯,“你给太子的那块定海石,是哪里得到的。” 元道寻道:“最近这些东西来得越来越多了。驱赶一下吧。” “但你又不直接拿给我?却叫盈合帝登基时当做贺礼送给我。” “嗯……” “所以到底怎么得到的?” “你非要问吗?” “是啊,你与我论道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早就想过伪丹法门,只是不说。” “没有合适的器物,说了白说。”元道情生硬道。 “那么是别人给你的?” “不是,我抢的。” “原来如此。” 道情点头。 “你不问我抢了谁的?” “你抢了谁的?” “我去驱赶海兽。” 元道寻留下病情稳定的师兄在蓬莱,自己出去云游,某天在山巅打坐,忽有所感,重想起师兄那“点天灯”的孽畜。 他找到鲛人群居的地方十分容易,投剑入海呼道:“灯芯!” 砸场子一般的举动,立刻引动了白族,红族与绿族共同的警戒线。 美罗和菲丽浮上水面,菲丽认得这个可怕的东西,立刻尖叫了一声。 “灯芯呢?有事找它。” 菲丽听不懂东方话,但也明白这个人是来找西瓦尔的。 元道寻看到水泡里西瓦尔的模样时,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道:“你那些石头呢?拿来我看。” 幻化出当时战斗的场面。西瓦尔就懂了,他吩咐菲丽把传承自先王的蓝色泪石和海姆达尔的黑色泪石拿出来。这珍贵的物品并不能轻易给旁人,但不知怎么的,西瓦尔对这个差点杀死他的人类却有一种信任感。 元道寻扫了一眼,兴味索然:“这些不行。还有吗?” 巫师长菲丽光看人类的不屑表情已经要气死了,元道寻朝她看过去,眯眼瞧着她胸前的项链。 菲丽感到紧张。 少年伸手捻住巫师那一串项链中间的一颗。 “这是雏石。”菲丽朝西瓦尔惶恐地说:“是吾王的雏石,我没有锻造过它。根本没有力量。” 西瓦尔重伤的时候,日夜都在流泪,菲丽一边唱着劝说他的歌,一边把珍珠收集起来。 巫师长收集所有族人的泪珠,佩戴在身上,慢慢锻造出可以传承魔力的宝石,这一次,仅仅只是王的珍珠就足够形成雏石了,菲丽从来没有见过一条人鱼能这样伤心。这也是为什么她想帮西瓦尔完成他的心愿,就算会让自己的王再也不能回来。 元道寻见到这个粗糙简单的构造,觉得合适,“就这个吧。”他没道谢,若为了师兄疗伤,直接挖这孽畜的心肝,他也是不会手软的。何况拿点东西。他不愿与师兄罗唣法器来历,以免又引起师兄什么奇怪的念头,影响道心,所以给了将要登基的太子殿下。这些事道情全不知情。 知不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道情倚靠观星台的木栏,见元道寻当海而立。 “让它们去吧,这里现今住的是我,你烦什么?” 元道寻驱散了那片热闹后,回来喝酒:“说的是。”从此再没管过海豚。 道情心腹大患已去,在师兄弟走后于蓬莱闭关,待得出关,听师父也出关,他就回山了。 师兄弟互相应证,见道情境界已经恢复当初求雨之前的模样,纷纷恭贺。问他这几年可有奇遇。 道情道:“我为求长生不老术,走过万里路,但半途而废了。” “半途亦是圆满,始终,自由心定。”真人说。 下山恰逢大然洪水,道情为赈灾之事,进宫见盈合帝,听说官家和番邦使者在书房,道情如到自家庭院一般,就往后宫走,所到之处没人阻拦。 都城阴雨连绵,道情走进书房的时候光线有些昏暗。 盈合帝早得禀报,转头笑迎道:“国师来了?好久不见。” 真是许久没见了,道情容貌未变,而昔日跳脱少年成了现在沉稳的一国君王,甚至因为案牍劳形和养尊处优而有点发福。 道情端详国君片刻,又看一眼番邦客人。 那人带着纱帽覆面,身材高大颀长,手中拄着拐杖。 “道情,这是海洲来的使者,一直仰慕国师神通教化,想拜师呢。只是国师行踪飘忽。”盈合帝道。 使者想必不擅大然语言,一言不发的行了礼,姿势有些笨拙。 道情道:“哪个海洲?” “从这里西去万里,有大陆名曰帝蛮,尽头更是汪洋,仿佛天地尽头,但若扬帆航行,乘风数月,遇到一片广袤土地,水手名其为海洲。”一旁侍候的地理博士摇头晃脑道。 道情心想,地图还是我带回来的,怎能不知,但海洲远在万里,一片蛮荒,更无国家,哪里来的使节?突然心浮气躁,道:“国君,既有客,我稍后再来。” 盈合帝道:“国师……”不及挽留,道情竟直接走了。害得国君十分担心,是不是自己许久不召国师,国师生气了。但想想也不对,这位仙师的性子他年少的时候领教过。凭自己是没能耐得罪他的。 国师为了洪水后的疫情,在受灾最重的怀洲羁留数月,待得疫情缓解后,径自回蓬莱,一到宫中,殿主十分惶惑地说:“我前日扫洒庭院时,见那人站在观星台上,拿了仙师的蜃石看幻象。也不知他怎么混进殿中的,但既然能无视蓬莱禁制,不惊动离合阵,恐怕不是普通人罢?” ——所以并没有驱赶,只等他回来。 “恩,你不用管这个……妄人,让他在那里好了。”国师语调中有些负气。 殿主拄扫帚戳地:“唉,不告而取,不请自入。世上烦恼,此种为甚!” 道情拾级而上,海风拂开青木廊间的轻纱,观星台上潮水已经淹过一半台阶,那人把双脚浸在海水中,仿佛十分舒服的仰面,手里举着红色泪石。 道情居高临下,唤了一声。 【完】 【番外1】国师的烦恼 盈合帝奇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天星监道:“国师大人当下便收了灯君入门下当了记名弟子。留在蓬莱了。也没有说明情由。” 盈合帝怒道:“他都不曾收过朕记名!却去收一个番人?” 天星监心道,国师若敢收,陛下就敢禅位立刻去修道,为了社稷安稳,国师也是操碎心。 这只是心里想想,却不敢出口。众人一开始也觉突兀,但既然是天师的意愿,自然是得了天道的启示了,不可说,不可说。 道情真的没办法赶走这个离家出走的鲛人。 因为鲛人现在有腿没尾巴,往海里丢似乎甚为不妥。 道情不与他争辩,先细心给番人把脉,把完脉搏又以手握掌,探查他体内情形,随后道:“脱了衣服我看。” 番人兴高采烈脱掉衣衫,他的领口扣到喉咙之上,解开就能见到那横贯咽喉的疤痕,在陆地上久了,没有海水遮挡,见光的皮肤晒成棕红,其他地方还是像当初那样白皙光润,脱光了尤为明显。 道情从来没见过鲛人若是变作人是个什么样子,这也算涨了见识。眯眼审视之。 西瓦尔肩头,成熟的雄性人鱼必然会有的鳞片,似乎经过了消减,变成柔软的透明薄片,腰腹间的鳞片同样柔软稀薄,腹股连接处光滑干净,不像人那般有毛发生长。 道情目光回避。西瓦尔发现了,笑着坐下来,把腿分开,说好听些,天真直率,说难听点,似乎不知人有廉耻二字。 “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幸好还可以使用,而且尺寸并没有变小哦。”有点得意,西瓦尔用手指分开两腿之间的构造,那像是人鱼的囊袋退化后变成的薄膜,跟人鱼雄性的结构不同,空间十分有限,并不能把并未勃起的物件包裹住,平日的长度就会露出一点。可以想象若勃起之后,连精囊都会滑出来,这个结构开始让人鱼总有种随时会被磕碰的焦虑感,但之后习惯了穿裤子尤其是内裤后,他终于了解到人类的男性是怎样解决这种焦虑的了。 鱼尾裂开曾令西瓦尔非常疼痛,不过后来看到薄膜生长的样子又安心了,期待会变成什么样。 “自然而然的就这样了,本来我还想着,给道情留下位置可以插进来,可是好像不行,它变得这么浅浅的。”西瓦尔认真的向恩人展示自己的构造。 褪掉了尖利爪子的修长手指一边说着一边摆弄。 道情简直无法直视,他提醒自己与这鲛人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此刻要淡定,先查看他这身体是否有重大缺陷才比较要紧。 于是强迫自己又转回目光,定了定神。 西瓦尔曲起的长腿小腿后面的鳞片没有褪掉,在脚跟处各有一道伤痕。 西瓦尔道:“剩下的鳍在脚跟上怎么也退不去,这样没法穿人类的鞋子,所以只能切掉,切掉之后没有再长出来,对了,背后也是……”他就地翻了个身,趴着让道情看自己的后背。 就算变成人,雄性人鱼健美优雅的线条并没有失去,西瓦尔转动身体,展露出他近乎完美的脊背和腰线,而跟从前不同的是,腰下再也不是鳞片密布的巨尾,而是两瓣肌肉饱满而紧致的臀瓣,臀瓣光滑而白皙,鳞片褪得十分干净,尾椎上部果然有个伤口,伤口一直蔓延那深邃的臀缝中,由于西瓦尔双腿分开,隐约可以看到他后面一个小小的出口,无论是股间还是大腿,同样没有任何体毛。因此也藏不住任何隐秘。 ——看来,这孽畜作为人是什么都不缺了…… 张道情见这鲛人完美蜕变而成的光景,感叹道:“天意造化……只是苦了你,你何必……” 他不知道是该为它对魔力和道术的惊人悟性而高兴,还是气它竟然这样孟浪决绝,甚至忍着疼痛切掉自己的特征,只为了上岸更方便。 他伸手把西瓦尔脱下的衣服扔到他身上,西瓦尔不急着穿上,坐起身微笑。 “还有什么地方要看?对了,这里……”西瓦尔张开嘴,舌头没有了分叉,牙齿也不尖利了。只是颜色依然较人类鲜艳。 道情问:“咽喉的伤是怎么来的?” 西瓦尔抚摸伤痕道:“被救你的人伤到的,他有机会杀我,却没有杀。” 道情早有些料想,实在替灯芯捏了一把汗。他伸手抚摸那处伤痕:“能痊愈吗?” 西瓦尔道:“上岸以来,说话逐渐清晰了,但也不知是舌头的关系还是声带的关系,不能唱歌。一唱就好疼。”他十分诚实的回答。手掌握住道情收回的手。 “道情,我如今无家可归,孤苦无依,真是感谢你的收留。” 道情从他手里拔出自己的手。看他片刻,心中思索许久,都没有想到该如何安排灯芯,最后决定还是随遇而安,万一能找到让它恢复鲛人模样的万全方式,也总好过他为了见自己,非要受的这些折磨。 西瓦尔穿着蓬莱中弟子服色,飘逸道袍穿在这个鲛人身上,竟然没有哪里不对,更显得他颀长高挑,异常的干净与俊美。他在宫里四处走动,众人皆知是仙师新收的弟子,对他十分礼让与好奇。 西瓦尔在青木回廊之上,就见廊下就是海湾,道情手指天星,正在云海之间的观星台上打坐。观星台被海水淹没之后,中间乾坤星阵中平静无波,犹如海中一块悬镜,阴面石眼上坐着道情,穿着玄色道袍,衣角垂入水中,倒影在水上,天水一色,唯有他在眼中。 “真美……”西瓦尔扶着栏杆,感叹着。 这样美的人类,跟自己曾经亲近的在一起,还交配过,过了这么多岁月,再想起来,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西瓦尔觉得胸口发热,而同时,被尘封了许久的欲望,在看到心爱之人的时候,又再次复苏了。 tbc “想要跟道情交配,不过人类没有发情期,所以总是得先哄到对方动情才行的。”当了比较久人类的西瓦尔,从西大陆一直走到东面,经历了很多国家和民族,发现人类在交配方面比人鱼讲究许多。 当初的自己真的相当走运,利用了同情心(和圆光术,但某鱼选择性忽略)的关系,让道情做了很多东方人认为很出格的事情。 “了解了道情的苦衷,他在很生气的情况下,还是没有想要伤害我……比对其他人类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宽容很多了。这似乎也说明了他对我是很喜欢的。不然不至于如此纵容。” 在人类世界研究了一段时间,西瓦尔了解人类的人情世故和思考方式。还学会了算计别人的心理给自己谋利益这种技能。 道情回到青木舍内,他如今并不需要睡眠,但寝室中叠着许多经卷,如今侧面又是西瓦尔的居所,道情有些不放心,晚饭之后就来找他。 不见室内有人,于是还是到观星台去,他一眼就看到石头台阶上的西瓦尔。 他把道袍扎到腰间,赤着双脚,踩在石阶上,慢慢的拨弄海水,似乎这样颇为舒服,他慢慢往下躺,看着星空。观星台没有人打坐的时候,如镜的水面被海风海浪搅动,微微波动,海水轻抚他赤裸的脚掌,仿佛一种安慰。 西瓦尔张开眼睛的时候,道情已经在他身边坐下。 西瓦尔没有告诉道情,自己走路的时候其实一直都伴随着疼痛,他只是说自己在岸上有些不良于行。 道情没有追问。 此刻他把双脚放入水中,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被润泽的脚踝上起了细细一层鳞片,不过夜幕中谁也看不到。 他看到道情坐到身边,欣赏了他侧脸片刻,将头靠在他肩上:“月色真好,道情。像是那天晚上。我唱歌引诱你的时候。” 道情斜眼撇他:“你怎么还提这件事。我说过了,圆光之术是邪术,我派禁止使用。” “我反正也没能力用了。不过,假如是双修的话,我们的门派并不禁止,对吗?” 道情沉默片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他立刻眼望西瓦尔,怕他说出:“那我们就双修吧。”这种话来。 但西瓦尔也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当时我和道情双修之前,并不懂你的道术运行法则,你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教我,但之后你离开了,我回想了很久你当时对我做的事情,终于有些明白了。而且幸运的是,我真的可以利用你给我的指引改动自己的魔法回路。这多么奇妙啊。原来世界上的法则真的是相通的。” 道情思索片刻,问:“并没有想到你可以运用到这个地步。双修只是采补化生而已。不能主导肉身变化的。” 西瓦尔微笑:“但人鱼的魔法是可以的,我们的力量融合在肉体中,正好可以利用道情留下的布满全身经脉和力量源泉而做成的路线,进行很大的改变。” 虽然鲛人说得轻松。道情却知道这得经过多少努力和勇气才成功。也许冥冥中海神真的在保佑祂的宠儿。 西瓦尔说:“道情希望我拥有回到海中的能力对吗?” 道情叹息:“终究是你我邂逅结下的孽缘,别担心,我不会赶你走。” “恩,不赶我走,也不好奇我怎么做到的吗?” “非常……好奇”道情不得不承认。“我从未想到……” “自然了,道情想看我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光说根本说不清楚。我只是个记名弟子,还没有读完本门的入门经卷。道情只能用一点内视法门看我的核心,但到底魔力怎么运转的,道情还是不明白啊。”西瓦尔双眼明亮,在月色中,俊美的脸庞带着狡猾的笑意,从容不迫地引诱着。 道情隐约猜到了这鲛人的企图,道:“怎么,徒儿要教为师么?” 西瓦尔把手放到胸前:“道情,像我们从前那样双修的话,就能看到我是怎样做到的了。对不对?” 道情语塞。——这番话甚是有理,他竟无力反驳。 于是西瓦尔就看道情低头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与代价。 西瓦尔一点也不着急,他知道身边这个人类是最难谈判的类型了,既然装可怜会被识破,卖惨会被轻视,而直接撒娇未必能动摇到修道人那副无欲无求的心肠。那便只有那么点求真之心可以利用了。 于是鲛人心情大好地摆动了一下脚趾,从台阶上站起来。 “呜……好累,要回去睡觉了。”他伸了个懒腰,一步步的走回去,习惯了这种疼痛,赤脚在木头上行走几乎是最舒服的了,所以他走得比较稳当。 湿湿的脚印踩在青木廊的地板上,被月光照的十分清晰。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