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土匪的爱情》 正文 第1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节 书名: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简介: 巍巍泰山,浩浩汶水,孕育了一个个山一样高,石头一样坚挺的汉子。 汉子是刀尖舔血的土匪,却又有着汶水一般流淌的柔情。 汉子爱上汉子,土匪爱上土匪,山与山的碰撞, 水与水的交融,自然有这热爱的山水来作证。 血雨腥风,枪林弹雨,这份离奇的爱情,怎是一个苦字了得? 寒夜枯灯,陶俊勇强忍悲苦、激愤的泪水,觅着先人的足迹,拿起颤抖的笔, 再来给你讲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 ☆、等待 我为什么还在等待 我不知道为何能这样痴情 明知辉煌 过后是暗淡 仍期待着把一切从头来过 我们既然曾经拥有 我的爱就不想停顿 每个梦里都有你的梦 共同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就让韩磊这苍凉、浑厚、最男人的声音,把我们送进这个故事之中吧 ☆、第一章回家 这是一个深秋。 金黄的梧桐树叶子在微风里毫无声息的落下来,在三楼的阳台窗户上碰了一下,然后就打着旋,落下去了。 陶铁锁躺在床上,早早的就醒了,睁着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远处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像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潭。 他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屁股下面垫着一个软软的真丝枕头。 老婆林忆莲在生儿子陶稼轩实行剖腹产手术的时候,可能是坐下了毛病,两人房事的时候,一到关键时刻,就得跑一趟厕所。 还好,陶铁锁已经是习惯了,总会默默的生动的等她回来,继续进行。 “锁子,我不行了,肚子疼。” 林忆莲光溜溜的身子,一只手捂着小肚子,慢腾腾的挪进屋来,对挺在床上等她的陶铁锁说道。 陶铁锁全身的热血还没有凉下来,看她这样,心火上升,就觉得更难受了。 林忆莲看到陶铁锁苦着脸,皱眉咬牙的难受劲,心里又不忍起来,就在他身边跪起来,一只手仍然捂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只手就使劲的帮着他努力起来。 费了老大的劲,直到林忆莲有些厌烦了,又要开口骂人的时候,陶铁锁脸目突然变形,全身抽搐,屁股往上一挺,才算完事。 陶铁锁今年刚好三十,人长得壮实,可是肚子却已经有些发福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整体形象,人倒是显得更成熟了,一身上等的西装一穿,精神的板寸头发,加上俊朗的脸蛋一衬,就是一个迷死女人的偶像级杀手。 平常老婆林忆莲在被窝里,总是用手捏弄他的脸,怎么也捏不够,还拿话砸他:“锁子,你是越长越俊了,我却要老了,你可不许丧了良心花心啊,那你可对不起我。” 又一把抓紧他的阳物,恨恨的说道:“你要是丧了良心,我就给你剪下来,让你成了“二倚子”。” 其实,林忆莲并不丑,窈窕的身材,白净的鹅蛋脸,细细的眉毛,两只大大的眼睛,让人见之忘俗。 想当年,林忆莲可是名牌大学毕业,工作又好,在省审计厅上班,老爸又是一厅之长,在这泉城济南,追她的人能装好几大车,可是最后,她还是看中了来自泰安小城,独自一人在市文史馆上班的小干部陶铁锁。 后来有好几次,陶铁锁问她,为什么就看上了自己,她就总是笑着说,是看上了他的脸蛋,才被迷了心窍。 听了她的话,陶铁锁却总是嗤之以鼻,在他心里,并不知道自己的美貌在哪里,他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来自小城,还带着小地方人的质朴憨厚,甚至有些木纳的小知识分子。 林忆莲表面看起来,虽然人长的细腻,漂亮,骨子里却是有一些高干子弟的坏脾气,在她心里,就一直有一些看不起陶锁子的家庭。 自从陶锁子的老爹陶俊勇在泰安市物资局退休以后,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回到自己的老家,那个群山怀抱,有些封闭的小山村陶家营子后,林忆莲就更是有些看不起了,自从老爹回到陶家营子后,林忆莲就一直不跟着他回家,她就觉得,一个大厅长的女儿,怎肯屈就,去那个闭塞、落后的小山村丢人现眼,回来后,在朋友和同事面前,都提不出嘴的。 自从接近三十岁,可能是到了女人饥渴的年龄吧,林忆莲就变成了一个怎么也不容易喂饱的半大小猪仔,对那方面的渴求,突然就迫切起来,又加上他们的儿子陶稼轩在学校住校,一星期才回一次家,有时候,两人一起在看电视,她看到一个男主角长得像陶锁子,就会说笑道:“锁子你看,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你啊?” 没等陶锁子有啥反应,人已经像泥鳅一样,滑了过来,腻歪在他的身上了,非要腻歪到床上去,扑扑腾腾一番,才算过去。 昨晚上,两人已经嘿咻了一次,早上一睁眼,林忆莲趴在被窝里替陶铁锁挤脸上的一个小粉刺,挤着看着,就摸起了他的脸,摸着亲着,就又腻歪上来,用脚蹬下了陶铁锁的小短裤,邀请他进入了状态。 今天是周末,陶锁子就打算回家看老爹,为了讨好林忆莲,让她答应跟自己回家,就是出了浑身的解数,可能是疯狂得有些过快了头,竟然就险些出了事故。 两人收拾了一番,起了床。 陶锁子洗涑完毕,忙着去准备早饭,林忆莲却到了另一个房间,去把昨天才接回来的儿子叫起床来,吃了饭,一家人一起去泰安,去陶家营子看老爹去呀。 ☆、第二章陶家营子 最舒服的季节应该就是这金秋九月,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受够了炎夏酷暑的人们像破茧的碟,时时有种振翅高飞的感觉。 陶铁锁开车载着老婆孩子在回家的路上,车子顺着京沪高速轻快的跑着,往泰山南麓的那个小山村陶家营子奔去。 陶铁锁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出身,到了他六岁的时候,老爹陶俊勇从村主任干到了乡干部,他才随着老爹从哪个群山怀抱的小山村搬到了乡政府的家属院里。 后来,随着老爹职务的升迁,他的家也是一搬再搬,老爹到县里干上了物资局的局长,他们就搬到了县城里,后来,老爹又到了市里上班,他们的家又搬到了市里。 陶铁锁五岁丧母,老爹又没有续弦,父子两个相依为命,但是他从小勤奋好学,在八十年代末,终于挤过高考这座独木桥,上了一所不好也不孬的大学,学的是历史专业,毕业后,老爹的干兄弟林小龙叔叔当时在省里当干部,愿意留他在身边,不顾老爹的反对,执意就把他分到了省城的文史馆上班,每天悠哉悠哉的上班,工资福利还有保证,收入不高,但还吃穿不愁。 陶家营子是泰山山脉腹地的一个偏僻,宁静的小乡村,离省城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这不,车一进村,刚停在胡同口,一个老人就已经欢欢喜喜的迎出来,一把搂住胖胖的孙子陶稼轩稀罕的不行。 陶铁锁的老爹陶俊勇年届六十,高大的身材,俊朗的面容,浓密漆黑的头发和胡子,显得他根本就不像是奔六十岁的,眼角的些许皱纹,显得他更加的成熟。 老人一手拉着孙子,欢快的招呼一家人往家里去。 在陶铁锁的记忆里,陶家营子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三十年了,多大的变化呀。 看看四周,也就是自家的老屋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当时老爹退休后,也并没有打算回陶家营子来,他是打算搬到省城里去住。 当然,也不是搬到他家里去,而是搬到林小龙叔叔那里,和他一块生活。 陶铁锁知道,老爹和小龙叔叔并不是一般的干兄弟,他们……他们是特殊的朋友。 早在他上小学的时候,他们还住在乡政府的大院里,那时候,老爹是乡水利站的站长,小龙叔叔是乡党委书记,他们两家都在大院里,也就是前后排的距离。 他和老爹在一起生活,而小龙叔叔的老娘已经过世,家里只有他和一个患精神病的老婆。 平时,两家人就像一家子一样,吃饭什么的就经常凑在一起,也就是睡觉的时候,才各自回自己的家里去。 小龙叔叔细心和蔼,对自己很好,对自己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别人家有妈的孩子,甚至都不如他被照顾的这样好。 他就是认为,小龙叔叔就像自己的妈妈,虽然自己的妈妈早已过世,但是自己并没有失去母爱。 但是后来,有一次,陶铁锁发现,事情并不是想他想的那样。 有一天晚上,睡着以后,他又被尿憋醒了,刚刚爬起身,就听到了外间老爹的床上传来了一阵压抑着的呻吟声,似沉醉,似痛苦,在这沉静的深夜里,听起来,让陶铁锁觉得有些恐惧。 他刚想喊一声老爹,就听到外间里传来了老爹气喘喘嘘嘘的声音:“亲肉肉,哥要吃了你……亲……” 陶铁锁一时就不敢叫了,他懵懵懂懂之中,好像是明白了但是又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啥事。 他下了床,来到了里屋门口,望出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到老爹和小龙叔叔在老爹的床上光溜着身子紧紧地叠在一起,好像在打架。 老爹在上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在疯狂地耸动着,肌肉隆起的后背上流淌的汗珠映着清白的月光,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小龙叔叔赤裸的双腿上,只穿着一双皮鞋,在朝天撅着,两只胳膊搂紧了老爹的脖子,不时的咪忪着眼抬起头,咬住老爹的嘴。 嘴里不间断的发出了陶铁锁刚才听到的呻吟声。 就在这时,小龙叔叔就对老爹轻声的说道:“哥,先慢着,看看锁子去,叫他听见了,不好……” 陶俊勇却难以从疯狂中停顿下来,只是喘着粗气含含糊糊的说道:“没事……那小子睡起来,和小猪似的,醒不了。” 可是,小龙叔叔还是使劲的推开老爹,下床来,整好衣服,就要进里屋看看陶铁锁。 陶铁锁赶紧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装着睡熟。 后来,等到陶铁锁上了大学,从一些渠道,他才明白了,老爹和小龙叔叔,其实就是同性恋。 他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为啥小龙叔叔独自守着一个患了精神病的老婆,而且并不和老婆在一间屋里睡觉。 也明白了,为啥老爹年纪轻轻的就不续弦,每次爷俩回陶家营子看爷爷奶奶的时候,自己的爷爷,那个执拗的老头子陶四棍,一见了陶俊勇,就会拉下脸来,对他爱搭理不搭理的,一副充满怨气的模样。 只有看到自己的孙子陶铁锁以后,才会喜笑颜开,满怀疼爱,恨不得掏出心肝来给自己。 陶铁锁也明白了,老爹和小龙叔叔是怎样的一对恋人,一对情人,一对冤家。 他也理解他们,同情他们,爱他们。 老爹随着小龙叔叔,从乡里调到县里,又从县里调到市里,最后,小龙叔叔又调到了省里。 陶铁锁每次回泰安看老爹的时候,总会去叫上小龙叔叔,一块回去,他给他们制造机会,制造空间,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呆上一段时间。 老爹退休了,可是他搬到省城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小龙叔叔死了。 因为心脏病,早逝在了工作的岗位上。 老爹在小龙叔叔的葬礼上晕倒了,大病了一场。 等他病好了,就执意回了老家。 他说,住在自己的老院子里,就会想起死了的爷爷奶奶,死了的锁子娘绿叶,就会想起小龙叔叔。 因为,在这里,有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火热的生活。 ☆、第三章太爷爷 老爹拉着陶稼轩的手在前面兴高采烈的走着,陶铁锁和林忆莲在后面跟着,一家人就走进了自家的院子。 房子还是八十年代的那种五间的土胚瓦房,只是院子很大,整整是别人家两个院子的大小,老人就在院子里的最南边开了一块不小的菜地,天天在上面拾掇,管理的精心。每到盛夏,菜地里满眼的翠绿,紫紫的茄子,红红的西红柿各种菜蔬煞是惹人眼馋。 这不,老爹和孙子亲热够,在屋里准备好茶水,还有各种吃食,就又到他的菜地里忙活去了,现在早已是深秋了,得把地里产下的蔬菜采摘下来,想办法储存好才行。 老爹在菜园的一角,挖了一个深坑,想弄上一个菜窖,把今年种的萝卜呀,白菜呀,菠菜呀,都存在菜窖里,就能吃上一冬天呢。 陶铁锁在屋里喝了点水,就来到菜园里,看到大坑已经被老爹挖的有大半人深了,自己看着手痒,也拿起铁锨跳下坑帮着老爹挖土,“别干了,看弄脏衣服,现在还早的呢,我自己慢慢的挖。”陶俊勇赶忙对他说。 陶铁锁挖了一阵,就听到“咔“的一声,铁锨好像碰到一个东西,陶铁锁抬起铁锨一看,原来是铲到一条土里的大树根上。 这个院子的下面,先前是一个大的河湾,和外面的孝妇河是连在一起的,后来逐渐淤积还有人为的填土,渐与地平,所以土质松软,最是适宜种树种菜。 陶铁锁看看用铁锨铲不断这条大树根,就只有在坑底绕着树根深挖一下,以期把它挖出来,顺着往下挖,不一会就又挖了一个深坑,底部的泥土渐渐变了颜色,变得肥黑起来,看来是挖到河底的淤泥部分了。 陶俊勇过来看了看那个深坑说,“费那些劲干啥,我去屋里拿斧头来,砍断就得了。”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铁锨好像铲到啥东西上了,陶铁锁又用力的挖了几下,感觉好像是石头,又不像是石头一样的硬东西,心里奇怪,这里离的山不近,少见石头,就是砖瓦也很少见。 陶俊勇也感到奇怪,就弯腰凑过来看,拿起铁锨也帮着挖,下面的东西渐渐的露出来,好像也是一块木头,铁锨碰在上面又有“咚咚”的声音,下面像是空的。 爷俩个加快速度,继续把坑开宽加深。开到了一米见方,把那条大树根铲断先弄出来,终于看清,下面很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长宽大概有半米的样子,陶铁锁看挖的差不多了,就俯下身,用手使劲的把箱子撼动了几下,看到松动了,就跪在地上,两手费力的慢慢把箱子从坑里搬了出来,放在了坑底。 陶俊勇从身后拿起一截树枝,把箱子上的泥土拨拉下来一些,看到箱子是木头的“应该是好木头的的,这么结实。”陶俊勇一边嘀咕着继续把上面的泥土弄下来。 箱子上的泥土被弄得差不多后,表面露出了一些花纹,侧面也露出了箱盖和箱体结合的缝隙,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锁,“这是啥?里面是啥?”陶铁锁抬头奇怪的问,心里就有了一些莫名的期待,激动得不行。 陶俊勇没说话,把箱子盯了一会,然后摆手对儿子说:“去拿把钳子来,打开看看。”陶铁锁跳起来去屋里拿来一把铁钳子,没急着开锁,先朝着四面看了一下,对老爹说:“不如先抬到屋里再开吧”。“先不能弄到屋里,打开看看再说吧,”老爹沉吟了一下说。 陶铁锁想想也是,还不知道里面是啥呢,许多年前,村里陶志国的老爹王四喜给生产队里看山林,有一天,挖一棵枯死的栗子树时,就挖到了东西,是两个大陶瓮扣在一起,王老汉激动得不行,以为挖到宝了,惹得围着一圈的人来看,打开陶瓮以后,全都瞪了眼,里面是一副将要腐朽的人骨架骷髅,好不晦气。 陶铁锁强抑住猛烈地心跳,用钳子把箱子上的锁拧了下来,其实,由于锈得厉害,箱子上挂锁的扣子一点也不结实了,根本不用费劲,就把箱盖弄开了。 箱盖打开后,箱子里满满当当的,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绸缎,花纹和颜色还是鲜艳的很。拿出来时一看,才知道是一些绸缎的衣服,叠得板板正正的,由于年代久远,在地下潮湿,已经不结实了,手触到的地方,就破碎成几个洞,再下面就是两个大小不一的木头盒子,裹在衣服里,黑漆漆的颜色,古色古香,像是古式货。 陶铁锁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塞着一满盒已经发黄的棉絮,用手指把棉絮拨开,里面就有一个鸡卵大小的玻璃球,绿汪汪的颜色,青翠欲滴,陶铁锁激动的双手发抖,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玻璃球。 陶俊勇看到这些,对儿子说:“先搬到屋里去。”陶铁锁颤抖着双手把木盒又放到箱子里,把箱盖合上,把铜箱子搬到了房里,这时候,林忆莲也看到了,“这是什么呀?”一边问着一边也凑上来。 陶铁锁把箱子放到桌子上,一边把箱子打开,从里面又拿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满满的是一些彩色玻璃珠子一样的珠串,五颜六色的,有暗红色的,有碧绿的,还有蓝汪汪的,一共拿出了七八串,再看下面,是三个银白的戒指,都镶着圆圆的红宝石。 这些东西花花绿绿在桌子上摆了一堆,虽然年代久远,却还是明晃晃的,耀人的眼。 下面又是一些绸缎的衣服,在衣服下面,放着一张老照片,已经泛黄,上面是两个人的合影,一男一女,全身照,男的坐着,女的站在一边,看年龄应该都是在二三十岁的样子,都穿着旧时的衣服,男的一身短打打扮,腰里插着双枪,身材高大,圆睁双眼,俊朗彪悍的模样,很精神的样子,女的则穿着旗袍,容貌秀丽,头发往后梳着,看来后面梳着簪。 一家人望着这些东西,好像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都没有说话。 陶俊勇拿起那张照片,端详良久,又看了看桌上的那些东西,指着相片上的男人,回头对陶铁锁说:“这是你老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你爷爷跟我讲过他,他叫陶土虎,在刘黑七手下干过土匪,还是一个大头领,咱们这里的人,都叫他土虎子,看来,这些东西也是他的。” ☆、第四章 回到1941 陶俊勇话音一落,听得一家人都是一愣。 “我见过你老爷爷的照片,”老爹抬头,眯着眼对陶铁锁说,“那张照片是你爷爷给我看的,照片上,你老爷爷骑着马,还斜背着匣枪,年龄比这张照片小几岁,可还是差不多的。” 陶铁锁听爷爷给他说过,爷爷的父亲叫陶土虎,十七岁时离家出走,在外闯荡了多年,当过土匪,在这泰沂山区,是出了名的大土匪。 其实,陶俊勇对自己爷爷的了解,也是从老辈人的解说里听来的。只知道,陶土虎很彪悍,当时在这一带很出名,乡民们传下来的对他的传说和评价也有很多的版本,有的说他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杀人越货,坏事做尽,有的说,他是一位落草的英雄,劫富济贫,替天行道,专为穷人做事,反正真真假假也是难辨,是是非非的一些细节就更是无从知道了。 陶俊勇从木盒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颗翠绿的绿色珠子,迎着窗口的光亮看了看,“听你爷爷说,那时候,咱们这一带的人都传说,你老爷爷有一颗猫眼的宝物,价值连城,难道就是这个?” 陶铁锁两人听罢都围上来,细细地看那珠子,只是一个圆圆的玻璃珠子似地,却不似玻璃透亮,细看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微微的棉絮一样的东西飘在里面,只是看起来,颜色由里到外,又是翠绿的可爱,表面圆润的像蒙上一层水,又给人水灵灵的感觉。 “这个会很值钱吧?”林忆莲声音颤颤地问。 陶俊勇没有回答,把珠子放回盒子里,又拿起那几串珠子,珠串入手很重,珠子碰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响,看来珠串的线应该是很好的丝线,这么重,珠串并没有扯断。 珠串一共四串,两串蓝汪汪的,两串宝红色的。 陶铁锁也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些关于宝石的知识,对这些也有一些的一知半解,心里想道:“这蓝的应该是蓝宝石,红的应该是红宝石” 这时候,林忆莲已经把那三个戒指拿出来,戒指应该是银的,因为通身银白色,而且有一个上面已经长了浅浅的银锈,样式却很精致,花纹还很清晰,每个上面都镶着颗硕大的红宝石,有花生米粒大小。 一家人最后决定,先把东西放到盒子里,先收到隐秘的地方。等陶铁锁回济南时,先拿一件回去,秘密的找人鉴定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宝贝,等鉴定完了,再作打算。 吃过午饭后,全家人还没有从兴奋中解脱出来,呆呆的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陶铁锁逮机会就向老爹打听关于老爷爷的事情,可惜的是,老爹从长辈那里打听来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怜,除了以前爷爷陶四棍和自己说过的那些,别的,也就是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了。 此时,陶铁锁对老爷爷的事情是特别的好奇,以前,自己也在文史馆的工作之中整理过山东大土匪刘黑七的资料,却从不知道资料里面那个陶土虎,就是自己的老爷爷。 这样兴奋又迷茫的到了下午,村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发小,听说他回来了,就找到家里来,生拉硬拽的到村里的小酒馆喝酒去了。 陶铁锁心里兴奋,看到好久不见的发小也很高兴,酒气就豪壮了很多,喝了不少酒,头脑也就渐渐的晕呼起来。 酒馆老板的父亲陶新意老汉已经接近一百岁了,和自己的老爷爷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年轻的时候参加了国民党的部队,解放前,跟着跑到了台湾,去年的时候,就从台湾回来了。 看到他在这里,陶铁锁就凑到他跟前,询问陶土虎爷爷的传说,说到畅酣处,更是离了桌,端了一杯白酒,敬了老人一杯,让他多说说大爷爷的事。 “我和你说,我和土虎子可是从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你那老爷爷就是那陶土虎可是个本事人,干过土匪,打过鬼子,后来又打过国民党,胆子比天大,看不服谁就打谁。” 老汉说完,“嗞溜”的干了这杯酒,用手比划地说,“听人说,你老爷爷有很多宝贝,一大箱都盛不了,特别是有一颗猫眼绿,价值连城啊,听说,是从北京的皇宫里流失出来的”。 陶铁锁听到这里,脑袋一热,只觉得喉咙里发痒,差点就喊出铜箱子的那些事来。 老人又压低嗓子,说道:“他还有很多传说呢,他和咱们村里的大地主吴大桥家也有一些牵扯,那时候,土虎子在他家里当长工……” 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故事却如同这醇香的美酒,让陶铁锁痴迷起来,他的思绪就如同这飘渺的酒香,钻出了这家小小的酒馆,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腥风血雨的年代 ☆、第一章土匪来了 1941年的深秋。 夜深了,月亮已经西斜,万籁俱寂,只有一些小虫,趁着还不到下蛰的日子,出来支吾几声。 睡梦中,陶土虎是被人摇晃起来的,还有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叫声。 “土虎,土虎,快起来了,快起来了”。 听着,是娘在窗外叫他的声音。 艰难的睁开眼,屋里一片黑暗,床头却有一豆灯光在摇摇晃晃,陶土虎欠起身看过去,一个女人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手里端着一个破碗,碗里一豆灯光闪闪烁烁,是自己的媳妇,山菜。 “兄弟,土匪来了,快点起来,爹和娘叫着往山上跑,俺还要去圈里牵上牛。”,女人说话了,很着急的样子,说完,把那碗破灯放下,转身就跑出去了。 陶土虎呆了一下,心里骂道:“x你娘的土匪,还真的不让人活了。” 从被窝里坐起来,借着如豆的灯光,赶紧穿衣服。 四周黑乎乎的,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房子,房顶矮矮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屋内很是狭窄,除了一盘土炕并没有多余的回旋余地。墙皮是土墙,表面坑坑洼洼,还有一些破洞,塞着一些像干草啊什么的。陶土虎睡在一张草席上,身上是一床破被子,补丁摞着补丁,堆在那里像一堆破布。 “土虎啊……土虎啊”,正穿着衣服,娘又在外面喊起来,声音急切,凄厉,甚至都带了哭音。随后又响起了一个孩子尖利的哭声,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的突兀,让人心慌。 陶土虎一激灵,翻身下床,就赶忙把鞋套在脚上,跑出屋子。 陶土虎跑出门口,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娘怀里抱着正在哭叫的弟弟山牛,在娘的后边,山菜拉着家里的牛,正向院子外面奔去。 刚跑出院子,就看到跑来一个人,跑近了看清,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肩上扛着一个长长大大的口袋,是爹,他去屋子后边,把藏在那里的一口袋粮食挖出来了,一到跟前就呜呜啦啦的大喊起来,“咋还不走?还磨蹭啥?土匪都要进村了。” “他爹啊,你看这土虎,一直就叫不起来。”娘一边往前跑,一边说道。 爹没有顾得说话,只是过来一把抢过山菜手里牵的牛,拉着就走,顺着巷道,往村外跑去。 天上月朗星稀,能模模糊糊看到前面的路,一阵微风轻轻地吹来,让人感到一阵凉意。远远近近是一些低矮的房屋,街道弯弯曲曲,高低不平。娘怀里的山牛已经停止了哭声,大家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深一脚浅一脚的急促的走着,只听到脚踩在土路上的踢踏声和牛蹄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看着渐渐的好像是出了村子,来到田野里,刚过了一座桥,就听到后面村里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远远听来好像是在铁桶里放炮仗的声音,有些沉闷,又有些悠远。 那是枪声,陶土虎知道,一定是土匪在攻打大户吴大桥家了。 “看来是已经打起来了,快走快走,”爹招呼着众人,加快脚步,向村外跑去。 大家急急的走了好一阵,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影影绰绰有一大群人在赶路。 仔细一看,都是村里跑出来往山上逃难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抱鸡牵狗,背着家里仅有的粮食。 “土虎哥,怎么走的这么晚?”前面的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回头看了土虎一下,等靠近了就急切地问,“这次来的还是刘黑七的人,又是来找吴东家要粮的,已经打起来了。” 这小伙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头发剃的精光,中等个子。 他叫陶新意,是陶土虎的发小,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玩伴。 陶土虎一边接过爹手里的牛缰绳,替他牵着老黄牛,一边对陶新意说道:“那,挺坚没带队伍来支援呀?” 陶新意说道:“来了,他带着兵已经下来了,说是在村口截住他们,看来是已经交上火了。” 陶土虎一扬手里的牛缰绳,大声说道:“就是,截住他们,先灭了刘黑七这狗日的。” 又瞅瞅前面的爹,低声对陶新意说道:“要不是爹不让,真想去看看,和挺坚一块跟他们干上一架,他娘的,不给他厉害,他们还真的不知道锅是铁打的。” 吴挺坚,是村里的大户吴大桥的儿子,和陶土虎一般大,都是二十岁,也是一起从小长大的玩伴。 虽然,陶土虎家只是吴大桥家的一户佃户,虽然,吴挺坚锦衣玉食,吃的穿的都比陶土虎好,但是,他们两人就是要好,从小到大,一天谁要是不见到谁,吃饭就会吃不下,睡觉就会睡不着。 两个人到了六岁的时候,吴挺坚就要入私塾读书了,可是他死活就哭闹着不去,他的生身母亲,吴大桥的姨太太王氏,可是费了脑筋,都不管用。 后来,她才知道,是吴挺坚不想离开陶土虎,才不愿意去上学的。 没有办法,她只好叫来了陶土虎,看到这个孩子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是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长得俊气爽朗,就求了吴大桥,让陶土虎做了吴挺坚的伴读。 她扯了几尺粗布,让人给陶土虎也做上了一身新衣裳,打发人送了他两个一起去了学堂。 一直到了十五岁,吴挺坚高小毕业,吴大桥才让他回家来,又通过自己的关系,把他送到了汪政权驻县39军参了军,不几年,就干到了旅长一职。 陶土虎回了家,就跟着爹当了吴家的长工,天天在地里忙活农活。 吴挺坚虽然干到了旅长,每次一回到家,还是先兴冲冲地去找陶土虎,两个人一见面,就勾肩搭背,叽叽呱呱的说上一番话,亲热一番,才回自己家去。 吴家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大户,地广粮多,钱财又厚实,就惹得周边山里的土匪们垂涎三尺,都想来啃上一口。 可是,吴大桥花银子买来了几十条枪,招拢了几十个汉子,组建了自家的护卫队,又在自家的墙角上都建上了岗楼,也是不好惹的,那些占山头的土匪看到这个情况,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有盘踞在泰山北麓,蘑菇岭的大土匪刘黑七却不服他,发狠势必要啃下他这个硬骨头来,自去年冬天以来,已经来了三次,叫嚣要吴大桥乖乖送上三千块大洋,五百担粮食,要是不从,就把他家杀得鸡犬不留。 前两次,吴大桥早已经有了准备,还有吴挺坚从县里带来了部队帮忙,刘黑七的人并没有赚到便宜,丢下了几具尸体,就全部铩羽而归。 这次对村里的突袭,也不知道战况如何,挺坚到底带部队回来了没有,吴家到底怎么样了。 大家继续往前赶,陶土虎看到这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概有一二百人,看来是全村出动了,中间夹杂着鸡鸭牛羊,都急急地顺着孝妇河往前赶路逃命,前面渐渐地河湾也多了起来,芦苇丛一片片望不到边。大家一会儿顺着河岸走,一会儿又绕进芦苇荡。终于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有些放亮了,还有几点稀疏的星星,点缀在天边。 大家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呼儿唤母,吆三喝六的各家忙活起来,有砍来青青的芦苇搭个简易窝棚的,有在地上挖个临时炉灶,除下身上背的锅做早饭的。 陶土虎一家也停下来,陶土虎起身把牛拴在河边的一根树桩上,就跟着爹到河湾的边上去割芦苇,想给家人先搭上一个暂住的窝棚。 爹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根草绳,高高的个子,膀大腰圆,宽大的黑红脸膛,生着一对铜铃大眼,满脸的络腮胡子,他弓着腰,使劲的割着芦苇,一边对站在一边的山菜说道:“:“拿点高粱面熬些粥,先把饭吃了再说。” 山菜答应了一声,就走过来,弯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大瓷碗,从袋子里挖出一碗高粱面,放在盆子里搅合起来。 山菜长长的脸蛋,黄黄的颜色,头上胡乱的挽着一个妇人头髻,身材瘦削,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红色碎花的旧褂子,下面是一条用黑色老粗布做的裤子,膝盖和屁股那里也是打满了补丁,她是陶土虎的媳妇,今年已经三十岁了,比陶土虎整整大十岁,她是逃荒来到陶家营子的,在陶土虎八岁那年,做了他的媳妇。 娘也急忙把怀里已经睡熟的山牛放下倚在包袱上,把背出来的铁锅架在地上,找来一些干柴,生火做饭。 娘四十出头,看起来,却有五十多岁,头发胡乱的挽在脑后,头上包了一块旧蓝粗布,身上穿着一件家染的旧蓝粗布做的斜襟上衣,下面是黑粗布裤子,也是浑身打满补丁。虽然还有一些少妇的风韵,但愁苦的脸色已经遮盖了大部。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老汉,大约七十多岁,花白的胡子,脸上是斑斑点点的麻子,头上戴着一顶旧毡帽,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衫,一走近来,就向着爹说道:“刚才听人说,只剩开磨房的王毛驴一家还没来到,不知咋样了?听人说,刘黑七那边来了七十多个人,十几辆马车,打算把东家的粮食也抢了,也不知咋样了?” 爹停下手里的活,坐在草堆上说:“听昨晚那阵势,打得很激烈啊,东家自己有几十条枪,加上挺坚带来的兵,应该不会吃亏啊,” 陶土虎正站在水边,挥舞着手里的镰刀,恨恨的说道:“x他娘的刘黑七,我要是有枪,就先去崩了他的龟壳子,省得他三番五次的祸害人。” 爹听了他的话,就变了脸色,朝他喝道:“放你娘的屁,你就省了这条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让你参军,就不叫你吃上这碗饭。” 陶土虎不言声了,他弯腰拾起一块石头,狠狠的扔进了水里,两只眼睛倔强的看着荡起涟漪的水面,水里的倒影是一个壮小伙,高高的个子,大大的骨架,方方的脸颊,大眼睛,鼻直口阔,敞开的上衣里,露出了满是肌肉的胸膛。 ☆、第二章 干长工 又一个清晨来临了。 天刚蒙蒙亮。 飘渺的白雾笼罩在村子的上空,使远处的房屋树木看起来像一张朦胧的水墨画。树上挂满了初秋的露水,树叶不堪重负,不时的有水滴滴落下来,落在地上,草丛里,还有近岸的水里,在水面上激起一阵轻轻的涟漪。 这是地处鲁中山区的一处小山村,隶属泰山所在的泰安行署,叫陶家营子,小而且偏僻,土胚房屋杂乱的集聚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一堆灰色的不起眼的土坷垃。 仔细看,这其实是一个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街巷弯弯曲曲,低矮的土胚房屋破破烂烂,大部分房子的屋顶没有瓦片,只有用麦秆铺就的草屋顶。 从村口望出去,在村外横亘着一条大河,河水很宽,流水很缓,这是孝妇河,源头就是从那古老的汶河分叉而来,蜿蜿蜒蜒流落到此。 从村里出来,走过孝妇河上的一座小石桥,面前就是无边无际的河汊沟港,是满眼的芦苇荡。 这里曾经是黄河的泄洪区,自古就形成了方圆几百里的天然湿地,湖内沟壑纵横,芦苇遍野,一到春季,就会有满湖的野鸭子飞到这里来,所以这片湿地就被人称为野鸭湖。要是不熟悉的人误闯而入,是无论如何也转不出来的。 此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东边的天空已经渐渐发亮,村里逐渐就有了几声鸡鸣,使这个小村落才有了一点点生机,从睡梦中渐渐醒来。 炊烟慢慢地在街头巷尾飘起来,婆娘们开始做早饭了,空气中闻不到饭菜的香味,只有一股干柴燃烧的清香味在街角巷头到处飘荡。 鸡叫过二遍,天刚麻麻亮,陶土虎起床吃过早饭,就被爹叫上,扛上锄头,出村了。 地主吴大桥是陶家营子唯一的大户,家里的地有一百多倾,河滩上的好地大部分都是他家的,其他的村民,星星落落的各家占了几亩,而且都是远离河滩的孬地,根本就占不住劳力,而且一年的收成远远也不够吃的,所以,陶家营子大部分的劳力都是给吴大桥家扛活,有的短工,有的长工,短工除了中午管一顿饭以外,是没有报酬的,长工一天管两顿饭,午饭和晚饭,一年还有两担高粱米贴补家里。 陶土虎家有几亩地,都是远离河滩的,浇水并不方便,所以一年也产不了多少粮食,根本不够吃的,所以,他们父子都是吴大桥家里的长工,一年四季,除了农闲时节,必须按时到东家地里干活计。 今天的活计是锄玉米地,十几个汉子一人一垄。领头的长工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黑黑的面皮,大约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总挂着一根旱烟杆,大家都叫他“王工头”,是旁边的王家庄的。 其实都知道,每个地主家都有几个得力的工头,每天早晨到东家面前领活,然后带着十几个长工去干活,工头都是几十年的长工出身,各种农活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要质量有质量要速度有速度。 工头其实也是地主家的监工,干起农活来遥遥领先,别人就得拼命追赶,落下太多的,没说的,走人。 工头的报酬是一年四担高粱米,平时过节,东家除了请一顿酒席外,还要各节有各节的礼。 陶土虎从小一直给地主少爷吴挺坚当伴读,根本就没干多少农活,自从高小毕业下地后,也只是干一些轻省的活计,哪里干过这么累的活,干起活力又不会使巧劲,不一会,就被别人拉下了很远。 那王工头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不时地问爹,“你家大小子是生病了还是咋的?看着是副好身板啊,咋就是中看不中吃啊?今天咋还跟不上趟了?天黑前锄不完这十亩地,我没法向东家交代的。” 爹满脸堆笑对王工头说道:“王大哥,这孩子从小就跟着东家的少爷上学读书,也没有正经的下过地干活,你就放心吧,我就好好历练他,保证能历练出来。” 又停下手里的活计,拉下脸,回头瞪了瞪陶土虎,很恼怒的样子。 陶土虎心里着急,想使足劲干活,可是早晨只是喝了一碗高粱稀粥,早顺着汗水流出来了,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力气严重不足,哪里能赶得上?慌乱中,就锄掉了几颗玉米苗,王工头就不干了,对爹说道:“这样不行啊,你还是让他回家歇歇,别是生病了吧?你看干的这活,草没锄掉,倒是把苗都锄了,我带着这一帮子人,没法干的,” “王大哥,你看,让他干到吃了午饭,我叫他回去,”爹讪讪地说。 “俗话说,干谁的活吃谁的饭,今天的伙计是东家定下的,饭也是东家定下的,我很难说的,兄弟,你也别难为我。”王工头一丝不让。 陶土虎听了王工头的这些话,少年的心性上来,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扛起锄头对侯洪山说:“爹,我回家去,我还他娘的不吃这碗饭了,看看能饿死人不?省的叫这些巴狗子们也学着欺负人。” 说罢转身就走,爹开口骂了他两句,又从后面叫住他,把锄头拄在地里,走过来,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抹了抹他脸上的汗,脸上满是担忧和疼爱的神色,说道:“回去倒下歇一歇,叫你娘给你熬点稠一点的高粱粥。” 陶土虎看到这些,又看到爹逐渐苍老的面容,鼻子一酸,眼圈也顿时红了,连忙扭转身走了。 回家后已经接近中午,村子里各家各户炊烟袅袅,都在做午饭。 进了门,看到娘还在织布机上忙着织布,自己的媳妇山菜端着一碗高粱稀粥在喂三岁的山牛吃饭。 破旧的桌子上摆着两碗高粱稀饭,绿绿的颜色,显然是加了大半的野菜在里面。 娘看到他回来,满是吃惊的神色,脸上又满是担忧,叹了两口气说:“你是还没有历练出来啊,那么重的活,怎么就干得了?” 陶土虎把上身的粗布褂子脱下来,揉成一团,使劲的扔到炕上,虎着脸,烦躁的嚷嚷道:“那我想去当兵,我爹就是不让我,当兵哪里不好了?有衣服穿,有军饷,你们也跟着省的吃苦……” 娘叹了口气,说道:“你爹也是为你好呀,那当兵就那么好?天天动枪动刀的,俺们能放心?” 山菜抬起头,关切地看了看自己的小男人,端起桌上的一碗饭递过来,对陶土虎说:“快吃饭吧。” 陶土虎看看这两碗野菜稀饭,就知道是娘和山菜的午饭,说:“娘,我不饿,吃不下去,你们吃吧。” 说完心里感到堵得特别难受,他不知道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那种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一片迷茫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充满了他的心。 ☆、第三章河边 陶土虎走到院子里,伸手从外面的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把瓢扔在缸盖上,回头对娘说:“我憋得慌,出去转转,”说完转身出了门,娘担忧的看着陶土虎的背影,脸上满是愁苦的颜色,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到织布机上。 陶土虎出了院门,顺着窄窄的巷道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院子的后面就临着孝妇河,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的直到河边,河边的水并不深,却清澈见底,都能清晰的看到河底的鹅卵石。石头的间隙长出茂密的水草,随着缓缓的水流不住摇摆。河边是一排粗大的柳树,枝繁叶茂。 陶土虎坐到一棵向河面倾斜倒下的柳树上,脚下是缓缓的流水,柳枝像少女的长发一直垂到水面上,微风吹过,就轻轻地触摸水面,荡起一圈圈轻微的涟漪。 抬头向河对岸望过去,是一望无边的野鸭湖。天空蔚蓝,只有几朵洁白的云高高的飘在天上,芦苇荡像一块巨大的翠绿的毛毯,覆盖在野鸭湖的沟沟壑壑之上,随着缓缓的秋风,起起伏伏。一些不知名的小鸟突然就从芦苇丛里钻出来,叽叫几声,向远处飞去了。 我家乡的野鸭湖啊,就像一个多情的、水灵灵的姑娘,躺在巍巍泰山之下,可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些轰轰烈烈的农业学大寨运动中,人们围湖造田,向湖水要耕地,要粮食,围追堵截,应经把方圆几百里的野鸭湖逼进一个不大的角落。野鸭湖的名字虽然还在,但也只是一个大鱼塘那么大了。 初秋的太阳还是像一个火球,火热的炙烤着大地。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陶土虎空着肚子,觉得浑身烦热,就弯下腰捧了清凉的河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觉得凉爽了许多。 “吱喳吱喳”,树上传来了一阵鸟叫声,抬头一看,在柳树的树梢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窝,两只喜鹊正站在窝旁,几只小鸟从窝里伸出头,焦急的抢大鸟嘴里的虫子吃,两只喜鹊欢快的在窝边跳来跳去,不时的把头伸到窝里,喂一下小喜鹊。 陶土虎坐在柳树上,抬着头看呆了。心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又泛滥上来,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才娘望着自己的那张愁苦的脸,还有在田地里时爹那只粗糙而又温情的大手。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到一块石头被扔到水里,溅起的水花,都把他的身上弄湿了。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朝着苇丛深处的小径上望去,就看到吴挺坚正站在小径中央,朝着自己笑。 陶土虎看到他,就高兴地跳起来,喊道:“挺坚,啥时候回来的?” 吴挺坚穿着一身板板整整的军服,中等匀挺的个子,容长团的脸面,大眼睛高鼻梁,生的白白净净的,头上的小分头梳的光光滑滑,一丝不苟。 腰里扎着一个宽宽的武装带,上面别着一个土黄的手枪套。 他高兴回应道:“这不才回来呀,还没回家,我的马还拴在你家门口呢。”说着,就走上那颗大柳树,挨着陶土虎坐了下来。 一边把脚上的皮鞋脱下来放在一边,一边看着陶土虎的脸,说道:“看到你不在家,以为你下地干活了呢?问了俺婶子,才知道你出来转悠了。” 陶土虎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就退去了,他扭转头,望着脚下的水面,不言声了。 吴挺坚看他这样,就用手搂起他的脖子,把头探过去,贴着他的脸,忽闪着大眼睛,细细的看他,一边说道:“土虎哥,你咋了?是不是,又因为当兵的事跟你爹吵了?” 陶土虎伸出手,把他的脸推开,有些愠怒的说道:“你这行子是好了,参了军,还当上了军官,你看看我,还是天天扛着那弯弯铁下地干活,太他娘的没劲了。” 说完,就从身下的树干上一把折断了一个枯枝,抬起手,狠狠的扔进了水里。 又伸手,把挂在吴挺坚腰上的手枪套打开,把那把勃朗宁手枪抓在手里,在树干一跃而起,扬起手,冲着远处开了一枪,随后,就看到在河对岸的苇丛里,一只叫闪呱呱的小鸟应声而落,掉进了水里。 陶土虎抬起枪口,对着枪口的青烟吹了一口气,把枪拍到了吴挺坚的手里,对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光炯炯,大声说道:“x他娘的,一个长鸡巴的大老爷们,咋就能一辈子窝着腰趴在庄稼地里,那还不憋屈死?就应该金戈铁马,除暴安良,成就一番事业。” 吴挺坚用佩服的眼光看着他,由衷的说道:“土虎哥,你要是不参军,可真是下了这棵好苗子了,你看你,跟着我就学了几天射击,这准头比我都好了。” 又叹了口气,说道:“也真是的,你家大叔是咋回事呀?死活就是不答应让你参军,我求过我爹,都让他劝过他了,可是,你家大叔就是不同意。” 陶土虎听罢,也是拉下脸来,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树干上,嘴里不满地嘟囔道:“他?老脑筋瓜子,有啥办法?” 天热,吴挺坚就把上衣和武装带连着枪套解了下来,挂在了树杈上,光光的上身露出了一身白白净净的皮肉,就像一个脱了皮的熟鸡蛋。 他向着陶土虎身边挨了挨,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土虎哥,要不然,你就偷着跟我去吧?等你家大叔知道了,他也会没有办法了。” 陶土虎一听,眼神一亮,一把就抓住了吴挺坚的肩膀,刚想说话,眼神却又一下子黯淡下来,低下头,叹了口气,说道:“家里这有老有小的,我是跑了,可是家里咋办?” 吴挺坚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家里咋了?你要是参了军,就会有军饷了,不比你给我家种地好啊?” 又扭转头,望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哥,你不是放心不下家里,你是放不下我嫂子山菜吧?” 陶土虎一听,眉头一皱,就烦躁的说道:“少放你的狗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 说到这里,一扭头就看到吴挺坚朝着自己坏笑,就一下生气起来,一伸手,在吴挺坚的胸膛上狠劲的推了一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一天不趴女人肚皮,就憋出眼珠子来。” 吴挺坚措不及防,“哎呀”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就一个倒栽葱,倒进了河水里。 陶土虎看着他在水里扑扑腾腾的样子,就站在树干上,开心的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看到吴挺坚在清凉的河水里游来游去,倒是惬意得很,就有些眼热起来。 站起身,一把把自己腰间的扎腰布带子扯了下来,自己宽大的粗布裤子就刷的一下掉到了脚腕,他光溜溜的站在树干上,动了一下手和脚,抖了几下浑身黝黑色的肌肉,对着水里的吴挺坚喊道:“躲开点,我来了。” 话音刚落,就跃起身来,一个猛子,扎进了清澈透明的河水里了。 ☆、第四章我是畜生 一扎进水里,一阵爽心的清凉就包裹住了陶土虎的全身。 在水底游了好一阵子,他才钻出水面,猛地吐出了一口气。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2节 吴挺坚刚才站在水底的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陶土虎站在树干上,裸露着精壮的身子,一时就呆住了。 陶土虎的个子比自己要高上大半头,肩宽腰细,黝黑的皮肤,方方正正的身体,胸前和两臂上满是条条棱起的肌肉,胸前生满了浓密的黑亮的体毛,经过小腹,一直延伸到两腿之间,都已经被汗水侵湿了,贴在了身体上,两条长腿直直的,圆滚滚的大腿上也满是浓密的黑毛。 身子一动,两腿间硕大累垂的物件就像一抖搂连根拔起的秋地瓜,在下面摆来摆去。 吴挺坚看着陶土虎那俊朗黝黑的脸,心口猛的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块油糕,一下子就融化了。 那浓眉,环眼,挺直敦实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是那样的熟悉,可是,每次看到,又会让他心动不已。 陶土虎钻出水面,猛的吐出了一口气,看到吴挺坚站在水底的石头上,还在呆呆的看着他,就用手激起一阵水花,泼在了他的脸上,笑道:“你是咋了?傻了?” 吴挺坚被水一击,才忽然一下醒悟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了一眼陶土虎,却又急忙转过身去,朝着岸边游去。 陶土虎又是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用手在河底挖上来一把淤泥,扬手一甩,就糊在了吴挺坚白腻的脊背上。 嘴里骂道:“熊犊子,我还没游够呢,你就走?” 吴挺坚游到岸边,把下半身藏在水草里,回转头,微微赤红着脸,向着他笑着。 他知道,刚才自己不知咋了,看着陶土虎的身体,自己胯间的物件突然就暴涨起来,这清澈的河水一透到底,啥也遮不住…… 虽然自己和陶土虎很熟,不,不是熟,而是亲逾兄弟的感情。 小的时候,两个人天天在一起玩,到了八岁的时候,又一起到学堂里上学,陶土虎作为自己的伴读,每天替自己背着书包,看护着、疼爱着自己。 陶土虎一直比自己长得壮实,性格又彪悍,所以,在学堂里就没有人敢欺负自己。 记得有一次,王村大地主王洪杰的儿子王三皮抢了吴挺坚的风筝还打了他一巴掌,就被陶土虎好好的收拾了一顿,给打的鼻口流血,满口的求饶。 两个人天天在一起,好像缺了谁,就都不行似的。 有时候,学堂散学后,吴挺坚就不愿意陶土虎回家,要他留在自己家里睡,两个人就躺在一个被窝里,互相搂抱着,嬉闹着,闹累了,闹乏了,就会搂在一起甜甜的睡过去。 自从陶土虎十岁那年家里逼着他娶了大他十五岁的媳妇山菜,他就更不愿意在自己家里睡了,经常都是睡在吴挺坚家里。 可是,渐渐地,他不再愿意和吴挺坚睡在一个被窝里了,而是自己一个被窝,把被子裹得紧紧的,不让想和自己嬉闹的吴挺坚进来。 记得那一年,是他们十五岁的时候,陶土虎又睡在他家里,晚上,在油灯下面,两个人光着身子躺在一个被窝里,头挨着头,在看一本吴挺坚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春宫图。 看着看着,两个人的呼吸就粗重起来。 吴挺坚就坏笑着指着图上的人问陶土虎:“土虎哥,你家山菜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也是这样啊?” 陶土虎听了先是瞪眼,接着就恼怒起来,从他手里抢过那本春宫图,几把就扯的稀烂。 红着眼珠子骂道:“我x你姥姥,你个吃屎的小屁孩,你知道啥?啥恶心你就说啥。” 看到他暴怒的样子,吴挺坚吓坏了,他眼泪汪汪的朝他靠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怯怯的说道:“土虎哥,是俺说错了,俺以后不说了……” 陶土虎没等他说完,却一下子抱紧了他,一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使劲的啃咬,狠劲的揉搓。 吴挺坚在他身下,最初是恐惧,后来,一丝快意满足的感觉渐渐弥漫开来,他伸出手,抚摸着陶土虎的后背,嘴里一叠声的叫着:“土虎哥,土虎哥……” 他好想就这样永远被土虎哥抱在怀里,永远也不要分开。 陶土虎已经红了眼珠子,他近乎癫狂,突然就抬起了吴挺坚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屁股一挺,自己的坚硬就捅进了吴挺坚的下身。 一声惨叫,吴挺坚疼的头发根都竖立起来,眼泪横流。 睡在隔壁的吴挺坚的奶娘听到叫声,就披上衣裳,来到窗下问道:“坚儿,你是咋了?吆喝啥呀?” 陶土虎好像一下子醒了过来,赶紧把吴挺坚放开,两个人倒在被窝里不敢动了。 待到奶娘走了,陶土虎揭起被子一看,吴挺坚白白嫩嫩的屁股沟里已经溢满了鲜红的血。 陶土虎骂了自己几句该死,使劲的掴了自己好几巴掌,又细细的给吴挺坚收拾了,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红着眼眶对吴挺坚说道:“挺坚,我是畜生呢,看这是干的啥?反正我的罪也是做下了,要打要杀,你愿意咋的就咋的,哥没啥怨言。” 说完,自己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倒是吴挺坚抓住他的手,搂起他的脖子,说道:“哥,我不怨你,我是你兄弟哩,我咋能怨你?” 又含着眼泪,把脸埋在他壮实的胸膛上说道:“土虎哥,我就是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是做了啥,我也不怨你。” 陶土虎看看他,却一下把他推开,说了一声:“我是畜生。”就爬进自己的被窝,蒙上头,不言语了。 从此以后,陶土虎再也不和他一个被窝睡了,也不会和他搂抱了。 虽然他很想和他搂在一起,睡在一起。 可是,这具黝黑壮实的身子,这张俊朗阳刚的面容却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间,再也磨灭不去了。 自从十六岁时,他也结了婚,娶了39军军长韩学忠的妹妹做媳妇,当他把媳妇压在身下,肆意驰骋的时候,脑海里还是显现着土虎哥的影子,那张脸啊,最能把自己的心火点燃,让自己全身都燃烧起来。 看到吴挺坚蹲在岸边的水草里不动弹,陶土虎就朝他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水里拖,一边笑道:“你想跑?看我不拖你到深水里,呕你一肚子水。” 吴挺坚被他一拖,身子一晃,就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两只胳膊也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贴在了他的脸上。 陶土虎一惊,赶紧掰开他的胳膊,往外推他,嘴里说道:“站好了,你不怕我呕你水呀?” 吴挺坚却好像是神魂丧失,一把又搂住了他的腰,一头拱进了他的怀抱。 ☆、第五章三爷爷 陶土虎一把按住他的脖子,一使劲,就把吴挺坚按进了水里。 吴挺坚在水里憋得喘不过气来,就松开了他,两手划拉着钻出了水面,站在浅水的水草里大口的喘气不止。 陶土虎也在水里站起来,朝着他哈哈大笑道:“叫你不听,喝水喝饱了吧?” 吴挺坚恼怒不止,弯腰从水底挖上来一块淤泥,朝着他甩了过去。 陶土虎一看,就往水底一扎,浑圆坚挺的屁股在水面一挺,一个猛子就游到了河中心,露出头来,脚底下踩着水,朝着吴挺坚嘻笑道:“你来啊,你还敢过来吗?” 吴挺坚自是不敢过去,他弯腰洗了洗身上的淤泥,趟着水上了岸。 到树干上拿起自己的上衣,对还在水里的陶土虎恨恨的说道:“你就泡着吧,就叫河里的王八吃了你。” 说完就顺着芦苇从里的小径往村里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朝着陶土虎喊道:“晚上到我那里去,我叫他们做上几个好菜,咱俩喝上几盅。” 陶土虎应了一声,就仰身飘在了水面上,眼睛望着天上那几朵飘荡的白云,手脚微微的滑动着水面,一颗不安分的心,已经随着那轻轻吹来的秋风,飘到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土虎子,大下午的,怎么就没有下地啊?”正在水面逍遥,就听到河岸上传来一个声音。 陶土虎一翻身,立在水里,就看到三爷爷陶嘉文拉着一头老牛正从河滩上走来,身上还是那件上面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长衫,洗的掉白了颜色,但看起来还算洁净,扬着满脸皱纹的脸奇怪的问。 三爷爷以前家道还是比较殷实的,有十几亩河滩好地。 所以从小就在私塾读书,是四乡八村少有的读书人,年轻时是参加过乡试的,想借此捞取一点功名。 清末庚子二十三年,陶嘉文和地主吴大桥的父亲吴文杰一起去省城参加乡试,本来是陶嘉文才气高一点,文章也做得好,能够通过的,可是他长了满脸麻子,相貌不如吴文杰生得好,最后就定了吴文杰,就成了本地唯一的前无古人当然也是后无来者的秀才。 陶嘉文自此也就灰心丧气,无意书香,回家娶妻生子,靠着那十几亩地安安稳稳过他的生活。 只是,因为识字的人少,村里的红白公事都是他来主持,写写划划也都来得,又是前辈的老人,人人尊敬。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陶嘉文的儿子陶玉槐有一年在土匪突袭村庄时,被土匪绑了票,要了一大笔赎金,没有办法只好卖了河滩上的好地,得了一些银两,交给土匪用来赎人。 可是该死的土匪收了银子,也没把人放回来,后来找人打听说,是被刘黑七那个天杀的大土匪杀了。 儿子死后媳妇改嫁,只给老两口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艰难度日,现在老伴给吴大桥家做老妈子,孙子给他家放牛。 今天,孙子出来放牛在太阳地里热着了,生病在床,老汉只好代孙子出来放牛。 听到三爷爷问,陶土虎就一边往岸上游,一边说道:“我干不了锄地的活,他们打发我回来了。” 陶嘉文听了陶土虎的话,连着叹了两口气,嘴里嘟囔,“你还没有干过那么重的活呀,这可怎么办?唉!也是世风日下,家道艰辛啊。” 老牛自由自在的在河滩上吃着草,最后趴在树荫下慢慢的咀嚼。 陶土虎穿上裤子,坐在柳树上和三爷爷说话。 “三爷爷,有啥家道艰辛呀?啥世道就有啥世道的活法,那些当兵的整天耀武扬威,吃香的喝辣的,咱们为啥就不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就想去当兵。” 又攥起拳头,憋着嘴,狠狠的砸了一下身下的树干,说道:“可我爹,就是不让我去。” 三爷爷摸着他光滑的脊背,疼惜的说道:“你可不能怨你爹,你爹是对的,不能光看那些当兵的有多么光鲜,他们都是些日本人的走狗,说是政府,其实就是汉奸,自古以来,倭寇就是欺负咱们中国人,遭到报应是早晚的事,总有一日,就出有一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出世,把他们全部除掉。” 又看了看陶土虎,说道:“再说了,这当兵的人,整天舞刀弄枪的,要是出了点啥事,你爹娘咋办?” 陶土虎知道,是时,是民国三十年,日本鬼子已经进了中原,泰安当地的驻军本来属于国民政府韩复榘部第三十三军治下,日本人打过来以后,军长韩学忠缴械投降,做了伪满军第39军军长,总部就驻扎在邻近的王家村。 “让你爹带你去找找东家求求情,再换个活计吧,老天饿不死动手的庄稼汉,腊月天专冻死晒墙根的叫花子啊。”陶嘉文疼惜的看了看陶土虎,语重心长地说。 陶土虎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看到山菜从小路的那头转过来,叫道,“兄弟,兄弟呀,娘叫你回家,吃饭去。” 陶土虎这才注意到太阳早已经西下,天也微微的黑了,些许的农人扛着农具,有的赶着老牛,已经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河对岸的水面上升起了薄薄的水汽,飘渺在芦苇荡的上空。倦飞的鸟儿在芦苇丛里穿梭飞行,纷纷回巢。 “哎,这就回,你先回吧,”陶土虎应了一声,起身打算回家陶嘉文望着山菜单薄的背影,喃喃地说:“是个好孩子啊,想当年,要不是你娘把她拾回来,早就饿死了,要不是你娘说是给你收的媳妇,你爹也是死活不会收下的,唉,都是世道艰难啊,这世道,养一张嘴都不容易,庄户人家,找个媳妇也难啊。”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有些烦躁起来,他站起身,从柳树上下来,回家去了。 ☆、第六章圆房 陶土虎回到家里,看到在昏暗的屋子里,爹坐在饭桌旁,低着头,默默地抽着旱烟,苦着脸,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一盏油灯挂在织机边的墙上,灯头摇摇晃晃,娘还在织机上忙碌,传来一阵阵织布的声音。 山菜把山牛抱在怀里,用手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孩子好像已经睡着了。 陶土虎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尖瘦尖瘦的脸蛋,虽然才三十多岁,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皱纹,鼻子眼睛还算精神,稀疏发黄的头发编成一根瘦瘦的辫子,弯曲的耷拉在瘦瘦的肩膀上,心里还是不禁的叹了一口气。 山菜,是娘从王村集上捡回来的,是捡回来给他当媳妇的,那一年,他八岁,而山菜,是十八岁。 那一年夏天,家里没了粮食,盛高粱的小瓮里被娘刮得像狗舔的一样干净。 没办法,爹和娘赶着家里喂的,才半大的猪仔,去王村集上卖了,好换上几斗粮食来家,填饱这几张饥肠辘辘的肚子。 等到卖了猪仔,还没有买粮食,就看到大街上围着一群人,在看什么新鲜事。 娘挤进去一看,就看到一个穿戴破旧的大姑娘坐在路边,头上插着一根青草,身边的破被子上,躺着一具黑瘦的汉子,已经死了。 听了旁边的人说,娘才知道,这是爷两个,是在外面跑杂耍的,每个王村集上,这父女两个总会在这里出现的,这个姑娘就表演几个节目,有时候是钻铁圈,有时候就唱上几支山歌,稀稀拉拉的挣上几个铜板,供爷两个勉强果腹。 其实基本上就没有吃饱的几次,因为,她那黑瘦的老爹,还是个大烟鬼,犯了烟瘾,就躺在地上打滚哭闹,没办法,这个叫山菜的姑娘,就得靠平时吃饭剩下的一点钱,去给他买大烟土抽。 前几天,大烟鬼得了感冒,没有治过来,就死在这街上了。 姑娘没了主意,就只是哭,有好心人看到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给她出了主意,要她头上插上草标,把自己先寻上个人家,有了钱,再把自己的老爹打发了。 娘看到这里,心里就有了一些注意,她看了看这姑娘,看到她虽然有些黄瘦,但是面貌还算清丽。 就把爹拉出人群,对他悄声说道:“孩子他爹,你看这姑娘咋样啊?不行啊,咋就买回家去,给咱土虎子当媳妇?” 老爹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就打断了娘的话,说道:“你疯了?咱土虎子才八岁,这姑娘都二十好几了,咋当他媳妇?你少胡说吧?” 又狠狠的瞪了娘一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锅都要揭不开了,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你再添上这一张嘴,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娘却不着急,这时候,是少有的有主意,她抓住爹的胳膊,说道:“孩子他爹,你听俺说呀,咱们村一千多口子人,你算算,这几年来,一共娶了几家新媳妇?还有几家能娶起媳妇?你看看,村里的光棍子都遍地是了。” 娘抬起眼,看到爹不说话了,嘴里含着旱烟袋,垂下头在想着什么,就又说道:“咱土虎子是不大,可是等他大了,咱就能有钱给他娶媳妇吗?还不如趁着现在手里有钱,就算捡个便宜吧,把这个闺女买回去,咱不就去了这块心病吗?再说了,大媳妇好呀,回家就能帮着干活,不白吃饭呀。” 当时爹就被娘说动了,就答应了娘,用卖猪仔的钱,把那姑娘的老爹埋葬了,就领着那个姑娘回了家,给陶土虎当了媳妇。 八岁的陶土虎,并不知道媳妇是自己的啥,他只是知道,自己家里来了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她帮着娘干活,人很勤快,又老实,人不和她说话,她大半天,都不会说上一句话。 只是他到街上去玩,村里的大人们就会和他开玩笑:“土虎子,都娶了媳妇了,就是大人了,欢喜不?呵呵。” 他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只是村里的那些二流子光棍子们,见到陶土虎捡了便宜,八岁就娶了个大媳妇,眼珠子都红了,见到陶土虎,都会阴笑着,打趣他道:“土虎子,有媳妇了哈,晚上在被窝里,知道咋和老婆弄事吗?要是不会,我教教你?你可得抓紧学会了,要不啊,可要让你那老爹先下了手哇。” 陶土虎这话是能听出来的,他就会裂开嘴,朝那些光棍子骂道:“我还x你娘来,我就和你娘先学学吧,狗东西……” 他心里还是没有啥感觉,他不知道,这个自己叫她姐姐的人,到底会和自己是啥关系。 可是几天后,他就知道了。 一天早上,爹和娘去集上买来了一些菜、肉,又请来了家里的亲戚邻居,说是要给他两个圆房,就是结婚仪式。 陶土虎不明白圆房是啥,就问娘,娘就笑着告诉他,圆房,就是要和老婆睡在一起了,不能再睡在爹娘的炕上了。 陶土虎一听,当时就崛起头,坚决反对,他认为,他是男的,山菜是女的,怎么能睡在一个炕上? 可是,晚上的时候,等亲戚们酒饱饭足,都离开以后,陶土虎还是在爹的拖拉之下,哭哭咧咧的被送进了东厢房,山菜的屋里了。 ☆、第七章 小嫩倭瓜 到了厢房门口,爹没有进去,只是把陶土虎推了进去。 陶土虎哭丧着脸,不情愿的进了门,就看到山菜穿着娘存在箱底多年的红嫁衣,坐在炕沿上,头发已经被梳拢了,紧紧的在脑后系了一个小小的纂。 黄瘦的脸上满是泪水,正低着头在那里萋泣着。 爹可能是看到山菜在哭,就叹了口气,回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陶土虎站在炕沿跟前,垂着头,双手抓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 山菜抬起头,看到陶土虎站在那里,就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对陶土虎说:“兄弟,快上炕睡吧,明儿还要上学堂呢。” 看到陶土虎没动,她就走上前来,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炕沿跟前。 陶土虎不愿意和山菜睡在一起,更不愿意要山菜当他的媳妇。 可是有爹娘在哪里,他也没有办法。 只好随着山菜把他抱到了炕沿上,替他把鞋子脱了下来。 山菜也脱了鞋,爬到了炕上,又伸手要替他脱衣裳,他不用,赶紧自己把衣裳脱光了,钻进了被窝里。 他蜷缩在被窝里,紧紧的裹着被子,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 听到山菜吹熄了灯,悉悉索索的也脱了衣裳,扯开被子,也钻了进来,挨着他倒了下来。 他虽然背对着山菜,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打猪草轻轻的味道。 山菜宽大的脊背挨着他的,陶土虎就感到自己的脊背上热乎乎的,却一点也不舒服,心里想到:“还是被娘搂在怀里好哇,心里多舒坦。” 一想到这个,心里又有一些委屈起来,抽动着鼻子,慢慢地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就被一泡尿憋醒了,他迷迷瞪瞪从被窝里爬起来,跳下炕,在炕沿跟前的灶坑里撒了尿,就要往炕上爬,借着窗口进来的月光,就看到自己被窝里的人不是娘,而是山菜,心里一惊,就光着屁股,打开屋门,跑到娘屋里去了。 娘在被窝里躺着,其实也没有睡着,自己在被窝里搂了七八年的宝贝疙瘩,一下子娶了媳妇,她心里也是空落落的,被窝里更是空落落的。 正在胡思乱想,就感到一个浑身精光的小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是土虎子,娘赶紧把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边浑身摩挲着他,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地问道:“土虎子,她对你咋样了?知道给你盖被子么?” 土虎子点点头,就不说话了,只是蜷起身子,一头就拱进了娘的胸脯里了。 后来,陶土虎也渐渐的习惯了,习惯了和自己的媳妇山菜睡在一起了。 每天和吴挺坚从学堂里回来,在家里吃过晚饭,山菜帮着娘把碗筷洗刷干净,就会烧上一点热水,用铜盆端到自己房里,蹲在地下,给陶土虎洗脚。 娘有时候就笑着说:“都是庄户孩子,还用得着天天给他洗脚?可别惯下了他这坏毛病。” 可是山菜还是每天给他洗,还有他的衣服,也是每天浆洗的干净。 有一次,山菜就和娘说:“俺兄弟是读书人,就和那些讲课的先生们一样,和俺们可不一样呢,得穿的干净才像样子。” 每当陶土虎穿着洁净的长衫,咯吱窝里夹着山菜给他精心包好的课本上学堂的时候,山菜都会默默地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走出院子。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眼里满是热爱的神色。 到了晚上,伺候陶土虎睡下了,她就会慢慢的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来,抱着他,亲着他,就像自己最心爱的一件宝贝,一天不见,就想得不行。 陶土虎也渐渐习惯了和山菜一个被窝里睡觉。 习惯被山菜搂进怀里,浑身上下的抚摸。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睡梦中的自己被山菜惊醒,醒来后,就发现山菜搂着自己,拿着自己的手在她滚烫的身上到处抚摸,胸前、脸上、身下…… 此时的山菜,面色潮红,喘着粗气,张着嘴,嘴里微微地呻吟着,好像是病了的样子。 他害怕了,第二天,就和娘说起这事,娘看看四周没人,就不让他说了,告诉他说,人娶了媳妇,都要这样的,还嘱咐他不能对外人说起,那样人家就会笑话他。 吃饭的时候,娘就会用筷子夹起碗里的一块蒸倭瓜,对着山菜,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虎子媳妇呀,这倭瓜呀,还是长得熟透了才能吃,要是把那小瓜秧就扭下来吃,那还不糟蹋了它?” 看了眼山菜,又说道:“土虎子还小着呢,才十岁的人,他是啥都不懂呀,你可不小了,可得知道护惜着他,可别把这小小的瓜秧,生生的给糟蹋了?那我可不依的……“山菜听了,就会红了脸,红得像一块大红布一样,赶紧放下饭碗,一扭身,提起猪食桶,到院子里喂猪去了。 就这样,山菜就会安静几天,在被窝里,就不会再摸陶土虎了。 可是过不了几天,还是照旧。 陶土虎一到这个时候,也不情愿,可是人小力气单薄,再说了,看到山菜难受的那个样子,他也是在不忍心,不忍心推开她。 他只有尽量的住在吴挺坚家,和他睡在一起,这样,就会躲开山菜了。 直到又过了几年,陶土虎十三岁的时候,娘怀了山牛。 山牛出生的时候,爹到地里干活去了,只有山菜和娘在家。 娘突然就肚子疼得厉害,她知道,是孩子要出来了,她就嘱咐山菜烧上热水,指导着她,帮着自己,把山牛生了下来。 到了晚上,山菜就像受了刺激,病犯得更厉害了,他把陶土虎紧紧的搂进怀里,使劲的抚摸着他,一只手伸到他的裆里,使劲的攥住了他的物件,就是不松手。 在山菜的抚摸下,陶土虎心里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慢慢的升腾起来,有屈辱,有反感,又夹杂着一丝快意,就像一股黑色的暗流逐渐淹没了他的心。 山菜看他没有挣扎,就把他弄到自己身上,抬起双腿,把他的身子圈起来,让她趴在自家的肚皮上,自己却面色潮红,披散着头发,疯癫一样,直着脖子呻吟道:“兄弟呀……俺的兄弟呀……” 陶土虎突然就觉得十分恶心,心里屈辱的火苗腾地一下,就要燃烧起来,就想从她身上跳下来,离开她,跑到吴挺坚那里去睡。 可是,他看到她的样子,又觉得她很可怜。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样走了,山菜会十分伤心,又会自己一直哭到天亮。 正在这时,陶土虎就感到山菜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身体耸动着,嘴里一叠声的呻吟,她的身下突然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都喷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赶忙抬起身,喊道:“你……你尿炕了……” 揭开被子,坐起身来,陶土虎一眼就看到了山菜身下的那个部位。 它丑陋的松开着,黑乎乎的,直刺他的眼,还有一些白色的浆液再往外面奔涌着,冒着一股呛人的腥臭味。 陶土虎胃里一阵翻腾,他一下子趴在炕沿上,张开嘴,呕吐起来。 山菜坐起来,关切的问到:“兄弟,你咋了?” 陶土虎嫌恶得一把打开她的手,急速的穿好衣服,出了门,直奔吴挺坚那里而去。 ☆、第八章 去找东家 从此后,陶土虎一直就睡在吴挺坚那里,直到吴挺坚当了兵,结了婚,他才没有办法,又回到了他和山菜的小东厢房里。 可是这时候,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实汉子了。 他把小土炕让给山菜睡,自己在屋地下近门的地方,打了一个小木板床,睡在上面。 再也没有和山菜睡在一起,他虽然也觉得女人可怜,可是,他也觉得女人的那里……很脏…… 每到晚上,山菜听着这个壮实汉子擂鼓一样的鼾声,就会让她浑身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里燃烧的熊熊烈火,让她口干舌燥,那种麻痒难耐的感觉从身子下面传上来,让她浑身颤抖。 她死劲的抓住被角,最后把它塞进嘴里,狠劲的用牙咬着,直到最后,把被面都咬透了,露出了白白的棉花。 她坐起来,把自己滚烫的胸脯紧紧的贴在冰凉的土墙壁上,感觉就会好受了一些。 可是,一转头,就看到长长大大的汉子直直的睡在床上,已经蹬脱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借着惨淡的月光,汉子赤裸着身体,展露着山一样坚挺的身体。 宽宽的肩膀,细细圆圆的腰,平坦却又布满肌肉的小腹。 浑身的肌肉条条楞楞,年轻干净的身子向外散发着一股青草般清新的气息,洁净光滑的皮肤映着月光,就像带着暖意的棕色的缎子,胸腹间野性的体毛纵横交错,像一条流淌的黑色小河,一直流进了两条滚圆壮实的大腿之间。 汉子熟睡中不知道做了个啥梦,俊秀的脸庞上带着迷人的笑意,浓眉微微的皱起,厚实性感的嘴唇微启,不知嘟囔了一声什么。 身子轻轻一翻,胯间的物件就亮了出来。 物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悄悄的长大了,就像一只游荡在山野中的野物,几年不见,就已经是让人惊悚的庞然大物了。 此时的陶土虎不知梦归何处,胯间的物件已经发怒,昂然直竖。 黑亮着,绽放着,热腾腾的直刺她的眼,直刺她的心。 她气喘吁吁,渐渐地直起脖子,突然就浑身一缩,又突然一松,从喉咙里传出来一声低沉的悲惨的鸣叫,身下就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冰凉的被窝里了。 陶土虎进了屋,就看到爹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屋里抽烟。 “快吃饭吧,还要等别人去叫,”爹看他进来,就闷声闷气的说。 陶土虎看到破旧的饭桌上摆着三只粗瓷碗,里面还是平时的高粱稀粥野菜饭,还有一个草筐里,摆着三四个高粱面窝窝头。 就赶紧说道:“挺坚叫我去他家吃呢?你们就先吃吧。” 爹听了,就瞪起眼睛,朝他喝道:“你就乖乖的在家吃饭,哪里也别去,我就告诉你,以后呀,还就少和少东家来往,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他又怂恿你去参军了吧?” 陶土虎垂下眼睛,不情愿的说道:“人家那里说来?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呗。” 就坐下来,去端一碗野菜粥。 娘急忙从织机上下来,从筐里拿起一个窝窝头,塞到陶土虎手里心疼的说:“这几天不舒服,看脸都瘦了一圈了,给你蒸了几个窝窝,吃这个吧。” 说完自己也端起一碗粥吃起来。 陶土虎看到山菜和爹也端起野菜粥吃起来,心里一紧,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流出来,就把窝窝头用手掰开,一半放到爹的粥碗里,另一半要放娘的饭碗里,娘扭转身子拿开碗不让,只是说:“做给你的,你自己吃。” “快吃你的饭,罗里啰嗦的干什么?”爹抬起头瞪着儿子大声的说,说完,就伸出手,把自己碗里的窝头用筷子拨拉到陶土虎的碗里。 陶土虎心里五味杂陈,心里竟然就油然而生一股豪气,为了这个家,这个爹、这个娘,还有山菜和睡熟的山牛,他得拾起这个担子来,他应该拾起来。 这样一想,心里烦躁的情绪和迷茫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就消退了大半。 吃完了饭,娘和山菜收拾了碗筷,一家人默默地坐在饭桌前。 “明天,土虎子跟着我去求东家,再找个活计吧,这样干等吃喝,那一袋子高粱米哪里就能吃到秋后?”抽完了一袋烟,爹看了看陶土虎说。 陶土虎点了点头,郑重的应了声,“哦”。 ☆、第九章 他不和俺弄 陶土虎很想到吴挺坚那里去一趟,说不定,挺坚还在等着自己去喝酒呢,可是爹坐在那里,就是不挪窝,自己也就不敢去了。 只好拿起身边的褂子,往后一甩,搭在肩膀上,回屋里睡觉去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漫天的星星就像一颗颗银钉,在蔚蓝的夜空里闪闪烁烁,不停眨眼。 陶土虎没有点灯,摸黑躺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双手支起来,枕在脑后,心里在默默地想,不知明天,东家会给自己安排个啥活,不管啥活,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干,挣下粮食,养家呀,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管光想着当兵,光为自己找想,得为爹和娘想想了。 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一个人影溜了进来,摸到了灯台上的油灯,用打火石打了一下,点燃了油灯。 是山菜,她看了看陶土虎,就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白嫩嫩的生地瓜,在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塞进了陶土虎的手里。 说道::“看你就没吃饱,快吃了,垫吧垫吧。” 陶土虎接过来,狠狠的啃了一口,是满嘴的甜汁,就问道:“哪里弄来的?” 山菜在衣服上擦擦手,微微的低下头,红了脸色,说道:“刚才……我去东家的地里拔得……” 陶土虎赶紧说道:“看你……他们家可有巡逻的护院,看让他们抓住你。” 山菜抬眼看了看他,说道:“看你就没吃饱啊,俺就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娘在外面叫她:“土虎家的,快来一下……” 山菜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陶土虎吃完地瓜,躺在床上,两眼空洞洞的望着漆黑的房梁,想起刚才山菜看自己时漆黑温顺的眼睛,就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个好女人,也许嫁给别的汉子,就是一对很好的夫妻,可是……可是自己,就是把她,当不成自己的媳妇,虽然,自己从八岁开始,就一只被她楼在被窝里,被她亲,被她摸,什么事都干了……可是,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家人,一个在贫苦中相濡以沫的普通伙伴。 他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从堂屋里传来了一个人隐隐约约的哭声,细细一听,是山菜在哭。 陶土虎一咕噜爬起来,走出东厢房,来到堂屋的跟前,透过破烂的窗户,就看到娘坐在炕沿上,山菜站在脚地上,正在耸动着肩膀哭泣。 爹要晚上去给东家看庄稼,看来早已经去了。 娘坐在炕沿上,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土虎家的,不是俺埋怨你啊,你看看,土虎子都二十了,俺把他八岁就交给了你,他小的时候,俺不让你动他,是怕糟蹋了这颗小瓜秧,可是,土虎子都长成大汉子了,你又比他大,知道的事也比他多,咋就反而不上心了呢?” 说完就叹了口气,说道:“这苦日子呀,俺是一眼都望不到头啊,可是,俺就是盼着,你快点给俺土虎子生上个一男半女的,这样啊,俺土虎子也就踏实了心,不再和你爹闹着去当兵了,今天啊,村西头老牛家的大媳妇棉花呀,已经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你知道,棉花那汉子有多大?今年虚岁才十四呢,不是娘说你呀,你看看你,肚子还是瘪瘪的,咋就这样不争气呢?俺土虎子都二十了。” 陶土虎听了娘的话,心里一惊,就看到山菜在娘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双手捂着脸,用颤抖的声音哭着说道:“娘啊,是俺不配俺兄弟呀,俺兄弟看不上俺呀……他从来就不那样和俺弄……” 陶土虎看到娘吃了一惊,一下子从炕沿上站了起来,抓住了山菜的手,急切地问道:“咋?他……不会是不懂吧?你都搂了他十几年了,咋会?” 山菜摇摇头,没有说话。 娘还是不信,就把山菜拉起来,让她坐在炕沿上,不顾她的阻拦,一伸手,就把她的裤子脱了下来,分开她的双腿,从锅台上把油灯端过来,蹲下身,仔细地检查起山菜的裆部来。 陶土虎心里就有些烦乱,刚想转身回屋,忽然就听到娘轻声的尖叫了一声,手一抖,手里端的油灯就掉在地上,屋子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团漆黑。 ☆、第十章 青鹅 陶土虎也是一惊,正想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屋里的油灯已经重新点了起来。 在昏黄的灯影里,他看到山菜两手使劲的提着自己的裤腰,蜷缩在炕沿前的地上,低着头,在伤心的哭泣着。 娘坐在炕沿上,佝偻着腰,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在静默中,娘忽然直起身子,直视着山菜,颤抖着声音厉声问道:“你是啥时候破的身?就老老实实的和俺说,要是再撒谎掉皮,我就让你爹回来打杀你……” 山菜坐在地上,只是哭,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向着娘说道:“娘,俺就和你说了吧,死的那个人,他不是俺爹……” “那他是谁?你快点说呀……”娘听了山菜的话,就急了,用手使劲的拍着炕沿,着急的说。 山菜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锅台上晃闪闪的油灯,迷离着眼睛,说道:“他是俺的男人,他是俺们那里的一个大财主,俺只是他家里买来的一个小丫头子,专门伺候他的,十五岁的时候,他就把俺睡了,后来,他迷上了赌博,就把他家里的地,宅子,还有老婆孩子,全部卖了,还赌债了,因为那时候俺怀着他的孩子,他就没卖俺,就带着俺出来要饭了。” 陶土虎看到娘坐在炕沿上,身子晃了几晃,哑着嗓音说道:“我就知道你生过孩子,刚才我一看我就知道了,门子都那么宽了,哪里像是一个大闺女呀?哎呀,俺那娘哎,俺这是上辈子造了啥孽呀?一家人吃了一冬天的地瓜瓤子,勒紧裤腰带子,省下了那钱,把你买了来,没想到,就买来了一个……““你那孩子呢?”娘看着山菜,又突然问道。 山菜用手捂着脸,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要不来饭,俺又吃不上,没有奶水,就饿死了……” 陶土虎在外面听到这些。心里也是实在不忍,就想进门去,就看到娘已经把山菜扶了起来,一边拍打着她身上的土,一边说道:“唉,都是苦命人啊,俺也不怨你,一个女人家,就是这样的命呀,哪里就能自己做得了主?咱娘俩的这些话呀,就让它烂在咱们的肚子里,谁也别说,也不要让你爹和土虎子知道了,听见没?” 山菜站起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娘,使劲的点了点头。 娘摸着山菜的胳膊,叹了口气说道:“也不要再想以前了,你就和土虎子好好地,多长长心眼,到时候给俺生上几个孙子孙女的,你也就算熬出来了。” 说完了,自己就重新坐到了织机上,对山菜说道:“进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来做饭,你爹一大早还要去干活呢。” 山菜点点头,向门外走来。 陶土虎就赶紧回到东厢房里,倒在了床上。 半夜里,陶土虎起来撒尿,还听到山菜躲在炕上的被窝里,悄悄的哭泣。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陶土虎早早就起了床,来到堂屋里,看到娘已经就着昏暗的晨光在织机上忙碌了。 这几天,因为天旱少雨,地里的玉米需要抓紧锄完,才好浇一遍河水,所以东家赶活赶得急,不等天亮,爹就扛着锄头下地了。 山菜坐在炉灶前,趴着身子向炉灶里吹火,被烟呛得直咳嗽,锅里熬着的还是高粱稀饭。 陶土虎来到院子里,挑起两只木桶,到河边把院里的两只水缸挑满水。 又拿起大扫帚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山牛也已经让山菜给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来。 弟弟扎煞着双手,仰着小脸,向哥哥跑过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陶土虎赶紧过去,把弟弟抱起来,弟弟已经三四岁了,可是还是黄瘦黄瘦的小脸,稀疏的头发,穿了一身用大人的旧衣服改制的单裤单褂。 “哥哥,我要蝈蝈,到河边捉蝈蝈。”孩子稚嫩的小脸和亲切的童语打动了陶土虎,他心里觉得暖暖的,看到院子里也没有了事,就抱着弟弟转出了家门,来到孝妇河边。 河边长满了茂盛的青草,草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把弟弟放在地上,陶土虎不管露水打湿了布鞋和衣服,在草丛里寻找蝈蝈,最后蝈蝈没捉到,只捉到了几只大蚂蚱,用草绳串起来,让弟弟拿在手里。 弟弟高兴得很,扬起笑脸说:“让姐姐给烧烧吃。”看着弟弟无邪的笑脸,陶土虎百感交集,心里默默的又增加了许多心事。 早饭后,爹就急匆匆的赶回来了,说是锄地的活终于赶完了,看他浑身的衣服都出汗湿透了,也没有吃饭,只是拿起水瓢从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就叫上陶土虎,到东家吴大桥家去了。 吴家是一个两进的大院子,前面是一座高大的青砖门楼,进去后是前院,有十几间正房,都是青砖砌就,灰瓦铺顶,分别是大堂、客厅和吴大桥和父母住的地方,两边是几间矮一点的厢房,作为下人们的住所,还有库房。 在正房的两边,各有一个小门,通向后院,这就是二门,后面住着吴大桥的家眷。 吴挺坚结婚以前是住在前院的东厢房里的,那是因为吴大桥的老娘喜欢孙子,就叫他专门住在前院里,离得自己近一些。 那些年,陶土虎就是常常只在这里,和吴挺坚睡在一起。 爹带着陶土虎来到前院,让他在院里先候着,自己先进到房里去了。 陶土虎四面看看,没有看到吴挺坚骑的马,就知道,他已经回县城去了。 这时候突然就听到二门里面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笑声,觅声望去,从二门里就跑出了一只鲜艳的雉鸡,“咕咕“叫着,甩着长长的尾巴,翅子已经用一根蓝色的飘带捆扎起来。 正奇怪时,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嬉笑着跑过来,抓住雉鸡,抱在怀里,朝他笑了一下,进到二门里面去了。 陶土虎看到那小女孩瘦弱的样子,穿着蓝色印染的细布褂子,绿色的细布裤子,头上绑着一只粗长的辫子,一直垂到腰际,原来是吴家的丫鬟秋红。 等了一会还不见爹出来,心里正纳闷时,只听见又是一阵笑声,先头的那只雉鸡又蹿了出来,满院子的跑,从后面追出来一个姑娘,穿这一件素净的月白色绸缎斜襟褂子,下面着一条黑紫色的百褶细棉布裙子,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墨黑油亮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好像是烫过发,随着跑动就随风起伏。 她是青鹅,是吴家的大小姐,吴大桥的原配夫人王氏,生的女儿。 吴大桥只有两个儿女,儿子就是吴挺坚,是他的姨太太生的,还有就是女儿青鹅。 雉鸡“咕咕“叫着绕院飞跑,不想一下子就钻到陶土虎脚下,陶土虎一弯腰,就把它摁住,抄在手里,伸手要递给青鹅。 青鹅看到陶土虎,眼睛就一亮,对着陶土虎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问道:“土虎哥,你来干啥了?我哥今早上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直骂你呢,说是昨晚就没来找他喝酒。” 青鹅的脸上粉白透红,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要说话,挺直秀气的鼻梁,发育的恰到好处的身材,因为刚才奔跑,气喘吁吁,丰满的胸部起起伏伏。 陶土虎微微的红了脸,说道:“昨晚上有点事情,就没来……” 这时候,从房里就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爹,另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白净的肤色,戴着眼镜,梳着小分头,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细布小褂,下面穿着一条肥大的黑细布裤子,正静静地看着陶土虎和青鹅,他就是吴大桥,这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东家。 “爹,”青鹅叫了一声,把雉鸡从陶土虎手里接过去,抱在怀里。 “都这么大的闺女了,还这么淘气,不怕你大叔和你土虎哥笑话你。”吴大桥正正脸色,稍显严厉的说。 青鹅歪着头笑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陶土虎,就抱着雉鸡回二门里去了。 ☆、第十一章 吴大桥 吴大桥看了看陶土虎,一道浓眉拧起来,又舒展开,眯缝着眼转头对爹说:“哥呀,我早说过,土虎子年纪还小,是干不得那些长工活的,先叫他干些零碎的杂活,你不听我劝,你看,孩子正是窜身体的时候呢,先学着活,再过几年不迟。” 爹苦着脸,叹口气说:“要是粮食够吃的,也不会让他这么早出这种力,家里好几张嘴吃饭呢。” “那我和吴海说一声,让土虎子到北田里踩水车吧,那活看他还能撑得住,只是中午管一顿饭,到秋后一担高粱,”吴大桥说完又盯了陶土虎一眼,就摆摆手,回房里去了。 回家吃过午饭,陶土虎自己来找到吴海,也就是吴家的管家,分派好了活计,就来到北坡,在北坡的河滩上,架着一架高大的水车,两个人站在木头做的轮子上,手扶着一根横杆,用力地蹬,清清的河水就顺着链形的舀勺被提到岸上的水渠里,一直流到田里去。 陶土虎他们一共是四个少年,年龄相符。干活两人一组,到时轮换,所以还不算很辛苦。 陶土虎站在高高的水车转轮上,蹬着水车,望着一望无边,连绵起伏的芦苇荡,眼前就冒出了青鹅的影子,整个家营子,因为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陶土虎看到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满脸菜色,亚健康状态,乍一看到青鹅健康、阳光的样子,心里一下就亮堂起来,好像觉得生活又有了一些欣欣向荣的味道,活得有些滋味起来。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3节 干完活轮着休息的时候,一块的那些伙伴都是席地而卧,呼呼大睡,因为,到了浇地的时候,水车是白天黑夜都不能停地,所以,熬得人一得空就倒在地上睡。 陶土虎却睡不着,休息的时候,就转到芦苇丛里,到处找鹌鹑窝,找了十几个鹌鹑蛋,等到拿回家,煮给小弟弟山牛吃,那可是难得的美味呀。 陶土虎正平心静气的寻找时,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他拨开身边的芦苇,顺着声音看去,心里一紧,在不远处的一处水洼里,趴着一个人,面朝下,看不清面目,两条腿泡在水里,可能受了伤,染得那洼水都变成了鲜红色。 陶土虎向四周看了一下,慢慢向那人走过去,可是却突然看着那人,猛地停下了脚步。 在芦苇间隙的那个小水洼里,趴着一个汉子,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长得长长大大的,圆愣愣的头,露着头皮的短茬头发,浑身滚满了淤泥,大半个身子泡在水洼里,现在正抬起头,扬着两条卧蚕似的浓眉,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陶土虎,右手微微举起,手里赫然是一把匣子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陶土虎。 陶土虎吓了一跳,心里第一念头就是,“碰到土匪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土匪,为了活命是什么残酷的事都能做出来的。 前两天土匪来抢掠时,村里开磨房的王毛驴牵着驴带着一家逃难,半路里由于枪响,惊了毛驴,挣脱缰绳跑了,这可是一家人的命啊,一家人只顾追毛驴,被土匪堵在村子里,一家四口全被害了。 昨天刚出的殡,在村边的墓田里,一摆四口新坟,真惨啊。 陶土虎心里正踌躇,是掉头跑呢?还是走过去,就在这时,就看到那人头一歪,右手一下子耷拉下来,手里的枪也摔在一边,好像突然睡过去了一样。 陶土虎慢慢走过去一看,那汉子应该是昏过去了,头歪在一边,脸上也满是淤泥,看不清模样,但是看起来应该非常年轻,大概不会超过二十多岁,腰间扎着一根牛皮武装带,上面带着一副枪套,别着一把带套的匕首。 陶土虎先把匕首从他腰间拔出来,和那匣子枪都扔到一边。然后使劲把他从水洼里拖出来,放在一处稍微干一点的地方,那大汉又轻声的呻吟起来,慢慢睁开了眼。 “你怎么了?你是哪里的?”陶土虎站在一边问。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慢慢欠起身,紧紧地盯着陶土虎。 ☆、第一章枪伤 大汉双手攥拳,浑身的肌肉绷紧。 虽然脸上糊满了黑泥,但还是难掩他脸上露出来的恶狠狠地样子。 好像随时就会扑上来,把陶土虎扑在地上,一口把他吞下去。 “你……你躺好了,容我……看看你伤哪里了?”陶土虎强压住心头的恐惧,指了指那人的腿对他说。 大汉看了看他,瞪大眼睛,裂开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地问道:“你是谁?离我远点……不然,我弄死你。” 陶土虎退后一步,看着他,说道:“我……我是村里的,是在这里踩水车的,浇地呢。” 那大汉又抬起头,紧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好像才稍稍的放了心。 “是腿,挂彩了,”神情松弛了一下,他疲惫的说,然后就一下子倒下来。 陶土虎走过去,蹲下身,看到那人右边的裤腿上有一个洞,连忙把他裤腿卷起来,一直卷到大腿,才看到大腿根上豁然有大大的一个枪眼,拳头大的地方,肉色已经发黑,发出一股怪味道。 陶土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伤口,正不知道如何处理,就听到那大汉小声的说:“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是陶家营子的。”陶土虎随口说道。 大汉一听,又一下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陶家营子?你……你吴大桥的啥人?” 陶土虎说道:“俺是他的短工,给他干活呢……” 陶土虎说完,看到那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大概是饿的这样,就从怀里摸出一个野菜混高粱面饽饽,递到那人手里。 大汉看到饽饽,两眼放光,一把就夺过来,按到嘴上,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一个饽饽不一会就下去了,直噎地翻着白眼。 吃完后,又眼巴巴地看着陶土虎。 陶土虎怀里还有一个饽饽,但这是他的晚饭。 给地主家蹬水车,中午只管一顿午饭,是每人三个高粱玉米面混着的饽饽,还有一桶小米汤尽着喝。 晚饭是自己从家里带来,娘总是在陶土虎回家时,用一块旧白毛巾包着两个野菜混高粱面饽饽,还有一块老咸菜,让他带上,作为晚饭。 陶土虎踌躇了一下,又从怀里拿出那个饽饽递到大汉手里,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大汉吃了两个饽饽,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看着眼睛有了一丝神气,微微欠起身,对陶土虎说:“小兄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日相见,必当厚报,”过了一会又说,“现下,还请小兄弟帮一个忙,请把那把刀拿过来,帮我把子弹抠出来。” 陶土虎哪里干过这个,略一踌躇,但看到那人坚定的目光,就心一横,把刀子拿过来,从刀鞘里拔出来。 “别怕,我受得住,把伤口边上的烂肉都挖掉,把里面的子弹替我挖出来,看到新鲜的血流出来,就好了。”那人一边说,一边折断几棵芦苇,塞到嘴里,用牙咬住,往地上一倒,示意陶土虎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陶土虎看到他穿着一条黄绿色的裤子,很肥大,像是那些当兵的穿的军裤。 虽然肥大,但是伤口接近大腿根,裤腿卷起来,还是不方便,只好伸手到他的腰里,把他的腰带解开了,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裤子脱下来,首先映入陶土虎眼帘的,是两条粗壮的大腿之间,窝趴在那里的那黑乎乎的,硕大的有些惊人的一坨。 ☆、第二章疗伤 肉乎乎的男根就像一根熟睡的巨蟒,静静的趴伏在小腹上面,只是从黑茅草般茂盛的毛发中微微的露出了一点头面,露着微红的颜色。 看到这个,陶土虎心里先是一惊,私底下就嘟囔道:“他娘的,好大的家伙,俺村里的男人们还真没有这么大的。” 不知怎么又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脸上就有些发烧。 正在这时,就看到那大汉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旁的苇根,咬紧了口里的苇杆,嘴里都囊的说道:“小兄弟,动手。” 陶土虎看着那个已经溃烂了的枪伤,刚开始心里害怕,手抖抖的,就下了狠心,拿起刀子,一点一点把发黑了的腐肉割下来,从伤口里面流出了一些黑血,一股烂肉的臭味直冲他的鼻子。 躺在地上的汉子却没有出声,连一声呻吟都没有,陶土虎抬起头,担心的看了看他,他看到汉子方正的脸盘扭曲成一团,闭着眼,嘴唇也紧紧的闭着,牙关紧咬,在两边的腮帮子上,都鼓起了大大的一个包。 再后来,陶土虎就越来越镇静,也不害怕了,就把刀子深深地探进去,去抠那颗子弹,试探了好几次,才触到那颗硬硬的弹头,一使劲,就把它挖了出来。 随着一汪血水流出来,在刀尖的拨拉下,一个黑黑的小拇指肚大小的弹头从伤口里被弄了出来。 这时候,大汉的腿突然绷紧了一下,看来是疼得厉害,却没有出声。 陶土虎却看到汉子的双手已经深深地插进了黑土之中。 这时候,伤口的黑血已经流完,开始流出鲜红的血,陶土虎就拿出包饽饽的白毛巾想给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汉子睁开眼,面色蜡黄,满脸的汗水,虚弱的对陶土虎说:“先别包上,你到那边找几棵青青菜敷在上面再包上。” 陶土虎明白,这青青菜可能是一种草药,敷在伤口能对抑制伤口感染有好处。 青青菜陶土虎是认识的,他拿着小刀,到不远处转了一圈,就采挖了一小把,在水里洗了一下,用小刀把叶子边缘的小刺割掉,放在嘴里嚼的碎碎的,低下头,就把嚼好的草药吐在了大汉的伤口上。 低着头,陶土虎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掺杂在里面的,又是一股浓厚的不知是啥的味道,是从那一大坨物件上散发出来的,膻膻的?腥腥的?又有一股老木头家具的味道,却不知怎么,就一下子触动了陶土虎的心。 把草药抹匀,陶土虎拿出毛巾,紧紧地把汉子的伤口包扎起来。 汉子歇息了一阵,看了看陶土虎,就虚弱的抬起手,抱住拳,对着陶土虎说道:“小兄弟,大恩不言谢……” 陶土虎清理完这些,也快到了换班的时间了,他又用刀子割了一抱芦苇,铺在地上,把大汉弄到上面倒下,才出了芦苇丛,倒班干活去了。 ☆、第三章 杀几个人 在水车上干活的时候,陶土虎就在心里私下里思量,自己这是在干啥呀?这个大汉,明显的就是一个土匪,看他那恶狠狠的样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在他手上,还不知道沾满了多少老百姓的鲜血。 想到这里。陶土虎就有些后怕,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把他的匣子枪和刀子藏在河边了,这要是刚才,那个土匪的手枪一响,自己早就死在那芦苇荡里了。 可是,自己这是咋了?平时一听到土匪,不是恨得直咬牙吗?恨不得就参了军,拿着枪跟土匪干上一场,现在是咋了?竟然还在好好地给他治伤,自己应该马上去村里叫人才行,应该到吴大桥家汇报,让他家里的护院过来,拿枪崩了他,省得他再祸害人。 替班的人一来,陶土虎从水车上下来,就赶紧抓起自己的褂子,披在身上,疾步乡村里走去,他要先去吴家报信,带人来宰了那土匪再说。 就这样出了芦苇荡,过了孝妇河上的小石桥,陶土虎却一下子又停下了脚步,他的脑海里又显现出了那个大汉的样子,方正的脸庞,浓黑的眉毛,还有挖子弹时,那张扭曲的脸,还有那双深深地插进泥土里的手,他心里又踌躇起来,心里又有些不忍,觉得又不想让那大汉就这样死了。 他心里烦乱的要命,就在石桥上的石栏杆上坐了下来,攥起拳头,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打了几下,心里悄声的骂自己道:“土虎呀,土虎呀,你个蔫蛋,他是个土匪呀,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呀,你这是咋了?你应该叫人去呀,叫人来宰了他才是啊。” 咬咬牙,陶土虎又站起来,向村里走去,走了几步,不自觉的,心里又想起了自己给那大汉敷草药时,自己就那样低着头,贴近了大汉的下身,那个味道,那个自己也说不清的味道,又一次,触动了自己的心。 回到村里,陶土虎没有去吴家报信,却回到家里。 他找出娘从织机上裁下的几块白布,偷偷地塞到了自己的裤腰里,拿上娘给自己准备好的两个窝窝,就又回到了北坡。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先看看再再说吧,要是那行子不老实,确实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反正他也不能动,自己就弄死他也不晚。” 在这干活的几天里,陶土虎总是把自己的干粮省下大半送给那大汉吃,自己饿得吃不消时,就找几个鸟蛋来生着吃,或者从水里挖出白白嫩嫩的蒲草根嚼着吃,以填饱空空的肚子。 大汉也渐渐地对他放松了戒备之心,不再恶狠狠地紧紧地盯着他了。 这天下午,替了班,陶土虎又来到芦苇荡里,借着河里的清水,细致的给他清洗了伤口,敷上草药,换上了自己拿来的白布,好好地扎紧。 大汉腿伤渐渐好转,也知道陶土虎省下干粮给自己吃,实在是感激得紧,就挣扎着坐起来抱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大恩不言谢,我叫刘山炮,是跑江湖拉杆子做买卖的人,来日只盼遇到兄弟,以图厚报,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陶土虎看到大汉脸上的泥土已经洗净,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方脸,环眼浓眉,一只敦实挺直的鼻子,嘴唇厚实,围着嘴一圈,是浓密的胡子茬,虽然受了伤,却还是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就略一沉吟,说:“我叫陶土虎,是陶家营子的,这也是人人都会做的事,只是……咱们都是穷苦出身的人,你们以后就不要再祸害穷苦人了。” 就和刘山炮说了王毛驴一家的事。 刘山炮一愣,奇怪的说:“这次出来打围,本来就是冲着吴大桥家来的,并没有想要祸害别家,我们在村外就遇到哪些吴挺坚带来的二鬼子了,弟兄们没防备被打散了,就急眼了,打死几个人,也是有的。” 陶土虎一听就有些生气,后退几步,瞪起眼睛,红着脸膛对刘山炮高声说道:“打死几个人?你们他娘的凭什么乱杀人?那些老百姓又没有惹你们……你们就是山上的野兽,祸害人……” 刘山炮听了,就大怒起来,抿紧嘴巴,瞪着大眼,右手顺势往自己的腰间摸去,却摸了空,就向着陶土虎喝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就是杀人了,咋?老子就是靠杀人吃饭的。” 但看到陶土虎气呼呼的样子,他又一愣神,就摇着头又笑了起来,说道:“嗨,你看看我,咋就骂起我的救命恩人来,真是他娘的该死。” 说完,就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两巴掌。 又抱起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呀,你是不知道哇,这年头,你不杀别人,别人就得来杀你,哪里还有他娘的天理?只有拿起刀,拿起枪,那些狗日的地主老财们才会怕你,咱们才会吃饱饭。” 陶土虎余怒未消,指着他厉声说道:“狗屁,你们杀的,那里是地主老财?都是穷苦老百姓,再说了,人家东家,也是靠种地过日子,又不是抢的,夺得……” 刘山炮一撇嘴,高声说道:“去他娘的吧,凭什么他娘的他们吃好的,喝好的?咱们就得饿肚子?都是爹娘生养的汉子,都是夹着一根大鸡巴,为啥就只他们过的舒坦?” 又抬头看了看陶土虎,冷笑着问道:“小兄弟,你是吴大桥家的短工,他可是天天大鱼大肉的胡造,你?应该是天天吃不饱吧?”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觉得实在是不在理,可是想一想,又是觉得有一些道理,竟一时语塞,站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章穿裤子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不说话了,就朝着他点了一下头,裂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陶土虎看了看他,心里一片茫然,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垂下头,在刘山炮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对刘山炮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也知道。” 刘山炮伸出胳膊,揽住了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土虎兄弟,你知道?” 陶土虎点点头,望着满眼翠绿的芦苇丛,幽幽地说道:“嗯,俺也读过书,还有村来的那些说书的先生,还有俺村里的三爷爷,都给俺讲过很多过去的故事,《七侠五义》,《杨家将》都讲过很多的大英雄,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那些人才是一些大英雄,真汉子。” 刘山炮听了他的话,就收敛了笑容,郑重的说道:“俺们柱子山的兄弟们,也是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难道就不是真汉子?” 陶土虎扭转他看看他,说道:“我从小,就知道你们柱子山,只要街上有人喊,刘黑七来了,人们就的跑,往山上跑,跑的慢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抓走,这些人,可大多是苦命的庄稼人。” 刘山炮使劲的拍了一下陶土虎的肩膀,仰头呵呵一笑,看着他,说道:“好,好,好,土虎兄弟,看你年纪不大,说的话,还真是在理,是些狭义的道理,嗯,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不像我们,就是一些粗人。” 又看一眼陶土虎,朗声说道:“土虎兄弟,俺就是杀人劫货的土匪,从小到大,俺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你要是觉得救了俺委屈,你尽管去叫人来,就宰了我,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俺的命是你给的,俺就任你处置。” 陶土虎心里一震,一下坐直了身子,低下头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凝重的说道:“我救了你,就是救了你,大老爷们,反反覆覆的事,我做不出来。” 刘山炮看着他,点了点头,深深地突出了一口气。 又歪了歪头,向陶土虎问道:“土虎兄弟,你知道我们寨子里啥样吗?你知道我们这次下山,是来干什么吗?” 陶土虎知道,他们这些土匪,是泰山南面柱子山的人,有三千多号人,几千杆枪,寨主刘黑七,鲁南费县人,今年四十多岁,腰挎双枪,枪法神准,英雄了得。 只是人物狰狞,嗜血如命,杀人如麻。 几年前的韩复榘部还有现在的伪满军都装腔作势的进山剿过,只是柱子山拔地而起,险恶难攻,每次官兵的进剿,都是无功而返。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不说话,就慢慢地说道,前段时间,山里缺粮,经过几个头领商议,由山寨里二当家的洪大兴带领七十多个兄弟,趁着天黑,下来一百多里路来吴家借粮,不想就中了伪军埋伏,死伤惨重,弟兄们都被打散了,他腿部中枪,只好爬到芦苇荡里来,伤口化脓,又迷了路,又累又饿昏了过去。 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刘山炮挣扎着把身子一翻,就要跪在地上,陶土虎赶紧把他拉住,刘山炮坐在地上,抱拳朗声说道:“土虎兄弟呀,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呀,我刘山炮是有恩就报的人,咱们可说好了,今世有机会今世报,今世没机会,来世报,你这个兄弟,我是交定了,以后有啥事,就去柱子山找我,刀山火海,兄弟我在所不辞。” 陶土虎摇摇头,说道:“你不必这样,只要以后不再乱杀人,就好了,也就算俺做了一件好事。” 刘山炮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拳,朝着陶土虎摇了摇,郑重的点了下头。 思量了一下,又悄声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兄弟,你知道为什么大当家的走这么远的路,来找吴家借粮吗?” 看着陶土虎不解,就凑到他耳边说,“远近的人都传说,吴大桥家里有一颗传世的猫眼绿宝石,价值连城,大当家的是冲着这个来的,这个宝贝要是得了手,能换多少粮草、枪支弹药啊。” 陶土虎听到这些,心里就有些迷糊,宝石,那个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 看到陶土虎怔怔的,刘山炮又说:“听说吴家以前在天津有大买卖,开着当铺,冯玉祥进城,驱逐末皇帝溥仪的时候,宫里大乱,皇家的奇珍异宝可是流失了不少,这猫眼绿,就是宫里的太监盗出来的,当到了吴家的铺子里,得了钱就逃之夭夭了。“看到陶土虎听得入了迷,刘山炮又说道:“后来,到了吴大桥的爷爷这一辈,买卖不好,就转了店铺,回乡置地盖房,做了大地主,可是这宝石并没舍得卖,一直存着,听说,在吴大桥的老母亲那里藏着呢。” 陶土虎听了,也是半信半疑的,他只是从小就知道吴家是大户,因为和吴挺坚的关系,自己也是时常住在他家,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宝石。 最后他摇摇头,笑了一下,想到,大户人家,宅深似海,有啥宝贝存着,这不很正常嘛。 只是这些土匪,咋就知道这些?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看到他惊疑的模样,刘山炮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下身,笑道:“土虎兄弟,我这也光着屁股好几天了,就麻烦你,帮我把裤子穿上吧。” 陶土虎站起来,去把他那晾在一边的裤子拿过来,一边走过来,一边笑道:“就应该不给你穿,不穿裤子,看你咋跑路?” 刘山炮却瞪起眼睛,咧嘴笑道:“这怕啥的,光屁股咋了?大老爷们,也就是撅着一根鸡巴,照样跑路。” 说着,在陶土虎的帮助下,把裤子穿上了。 ☆、第五章 遭劫 陶土虎又走到藏匣子枪和刀子的地方,从土里挖出来,拿来递给了刘山炮。 第二天一早,陶土虎倒下班来,回家拿来晚上的晚饭,两个野菜饽饽,进到芦苇荡里,却看到刘山炮已经不在了,只留下那一抱芦苇杆整齐的铺在地上,在上面放着那把带鞘的匕首,上面摆放着三块银元。 看来,刘山炮已经走了。 陶土虎坐在芦苇杆上,手里翻看着这几块银元,心里沉甸甸的。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侵上心头,弥漫开来。 八九月的深秋,是芦苇荡里最富态的时候。 芦苇的叶子,边缘已经悄悄的发黄,好像镶了一道金边。 芦花正好恣意开放,随着微微的秋风像洁白的雪花漫天飘洒。 荷塘里的荷叶大部分已经残败,只有荷叶间的莲蓬,像一只只拳头,伸出水面,颗粒饱满,惹得塘边的小孩子们,垂涎欲滴。 水面漂浮的水草和水榨的叶子却还是深绿色的,上面开放着一簇簇各种颜色的小花,透出一股股醉人的芳香。 漫天飞舞的芦花里,一群人过了孝妇河上的小石桥,宛转走向芦苇荡中间的那条小路。 前面是四个背着长枪的家丁模样的人开路。 两辆骡子拉着的轿车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马车后面又跟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人,担子里挑着一些庙里供奉的福礼,香烛,香油,还有舍给庙里的两担粮食。 陶土虎挑着两担福礼,晃悠悠地走在后面。 微风掀起箩筐上盖得青布,可以看到前面的箩筐里有毛刮的干净的猪头,用点心匣子盛着的点心,还有各种时令鲜果和干果。 后面的箩筐里,都是一些鲜艳的女工活,有用绸缎做的神仙鞋,有用细布做的中间装着麦粒的神仙娃娃。 旁边一起的青年是同村的陶新意,他是陶土虎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 他挑着两担舍给庙里的谷子。 他们俩一同在家做短工。 浇地的活完成以后,陶土虎就在吴大桥家做了短工,按照管家吴海的安排,有时到地里掰玉米,有时到荷池里去摘荷叶,反正碰到什么活,就干什么活,不是很重,而且很零碎,所以并不是很累,体力上还是受得了的。 今天是九月初四浴佛的日子,而且又是吴大桥爷爷的祭日,所以每年这个日子,吴家的爷们们在家里祭祖上坟,吴老太太却要带上家里的女眷,到孝子山上的孝子里烧香祈福。 前面车里坐的是吴老太太和吴大桥的姨太太王氏,也就是吴挺坚的生母,还有两个丫鬟,后面车上坐的是小姐青鹅和她的丫鬟秋红。 吴大桥的原配是王村的大户王培福的女儿,过门后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青鹅。 不想有一年,土匪黑夜来袭,受了惊吓,就病倒了,渐渐地就成了痨病,整天弯着腰咳嗽不止,人也渐渐地干瘦起来,后来,就把家事全部交给了姨太太王氏,自己整天坐在家里的佛堂里,烧香念佛,一般的事情,就不抛头露面了。 陶土虎挑着担子,和陶新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慢慢悠悠的跟在马车后面。 忽然,后面马车上的轿帘打开来,一个小姑娘从车厢里钻出来,半蹲在车辕上,正是丫头秋红,她朝陶土虎笑一笑,招招手,喊道:“哎,你往前赶一下,把筐靠过来,” 陶土虎紧赶几步,把筐凑过去,小姑娘伸出手,揭起筐上盖的青布,麻利的在里面翻找东西。 “秋红,拿那个绿缎子做的,扎蓝头巾的那个。”一个姑娘揭开轿帘,露出半个身子,对那个小姑娘说。 陶土虎一看,是小姐青鹅,她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蓝缎子做的半大旗袍褂,更是显得脸色白里透红,忽闪的大眼睛煞是有神,她朝着陶土虎看了一眼,脸微微一红,就钻到车厢里去了。 “哎,找到了,”秋红翻找出一个拜神用的福娃娃,抱在怀里,也钻进去了,不一会,就听到车里传来一阵的嬉笑声和打闹声。 陶土虎看到青鹅阳光纯净的样子,心里也渐渐的活泛起来,一边走路,一边四处观看起湖里的景色来。 此时,正接近中午,秋高气爽。 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几排大雁嘎嘎叫着往南方飞去。 河边的杨树也黄了叶子,纷纷落下,像黄色的蝴蝶辗转飞舞,落在水面上,顺着轻微的波纹荡向远方。 “土虎哥,我们要几只莲蓬来玩,你帮俺采一支来吧,”不知何时,青鹅又从车里钻出来,笑着对陶土虎说。 陶土虎往两边一看,正好路过一片河池,就向着青鹅点点头,把担子放在地上,来到塘边,脱下鞋,卷起裤腿,下到水里,采了十几个大大的莲蓬,用塘边的蒿草缠起来,挑起担子,再去追车子。 青鹅接过莲蓬,紧紧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土虎哥,这个你们吃。”说完,就拿起一个白汗巾包递给陶土虎,又猫腰钻到车里去了。 陶土虎打开汗巾,看到里面是五六块绿色的绿豆糖糕,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陶土虎叫过陶新意来,拿给他几块,两人一边说笑着往前走,一边品尝着绿豆糕。 突然,这时候就听见“啪啪啪”几声尖利的声音,好像是从芦苇荡里传出来的,又好像是放鞭炮,撕裂空气时的沉闷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前面背枪的那四个人,像被人捣了一拳,都骨碌碌的滚在了地上,有一个还伸胳膊蹬腿的挣扎了一会,不一会就都不动了。 陶土虎还没把眼睛从那死人身上移开,就听到前面车上传来一阵女人惊慌的哭叫声,一看,从芦苇荡里早已窜出了一帮人,全副武装,已经勒住马车,把车上女人往下赶。 陶土虎一下扔掉肩上的担子,抓起陶新意的胳膊,把他拉到马车后面,蹲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轻声的说:“坏了,土匪来了,别吱声,别管闲事,保命要紧。” 陶新意点点头,看到有两个丫鬟已经把吴老太太从车上扶下来,王氏浑身颤抖,跟着也从车上下来。 这边的马车上却没有动静,大概是吓坏了,不敢动,也叫不出声了。 这时候,细看对方大概有七八个人,都是一身部队的衣裳,腰里扎着武装带,有的拿着长枪,有几个手里把着匣子枪。 一个手里拿短枪的黑大汉站出来。 他铁塔样的身子,大脸盘,两只铜铃大眼瞪在两条冲天眉之下,咧着嘴,一下子把枪顶在老太太的头上,又引起几个女人的大声哭喊。 “老太太,把你藏得猫眼绿拿出来,今儿就饶你不死,回家继续当你的老寿星去,要不然,今儿就是你的祭日。”黑大汉声音不大,却阴森森的说。 吴老太太却镇静的出奇,挺直了腰板,不亢不卑的说:“好汉,你看我这老太婆,哪里还值这猫眼绿钱,如果好汉不怕弄脏了衣服,动手就是。” 黑大汉好久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会老太太,狠狠地挥了下手说:“就知道你不会带在身上,把人全带走,我就不信,他娘的吴大桥为了这点宝贝,连他老娘都不要了?” 那些手下人就又把人推推搡搡的赶回车里去。 几个人端起长枪,走过来,一把扯下了后面这辆马车的轿帘子,只听一声尖叫,里面现出两个惊慌失措的女人,青鹅脸色苍白,坐在那里,秋红两手捂着脸,钻在青鹅怀里,浑身颤抖。 陶土虎再也蹲不下去了,就急忙站起来,挡在那些人面前。 “好汉,这都是两个没经过事的女孩子,没有她们的事,请各位高抬贵手……,”话未说完,一个拿长枪的土匪就恶狠狠地骂了声:“小狗日的,你找死。” 说完,举起枪托来,朝着陶土虎当头砸了下去。 ☆、第六章大洋 “慢着” 从前边,突然就传来一声大喊。 “你……土虎兄弟?”一个拿短枪的人快步走过来,一脚就把那个持长枪的土匪一脚踹到了一边,又一把攥住了陶土虎的双手,激动得满脸通红,说道:“真是你啊?好兄弟。” 陶土虎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这汉子人高马大,方正的脸庞,浓浓的眉毛,铜铃大眼,敦实挺直的鼻梁,满脸激动地看着自己,正是刘山炮。 陶土虎心里一动,就像是汩汩冒着的泉水,只是看着刘山炮,喊了一句“刘大哥。”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先到那边去,”刘山炮挥手命令那几个人走开,又对着陶土虎热切的说,“土虎兄弟,自从上次一别,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两手把着陶土虎的肩膀,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蹲在边上的陶新意,和搁在地上的担子说:“你这是?还是在吴大桥家干活?“陶土虎点了点头,“是啊……这不,和老太太到孝子山上去拜佛还愿。” 刘山炮用手拍了拍陶土虎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兄弟啊,要不是你还有爹娘、弟弟妹妹一大家子人在这儿,还不如就跟着哥哥走,每天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强似在这里当牛做马,还要受这些狗杂种们的欺负。” 陶土虎听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那个静默了好久的火山开始嘶嘶的冒起烟来。 看着刘山炮像一座铁塔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合体的军装穿在身上,在腰间的武装带里插着两杆手枪,显得整个人更是英武、精神。 陶土虎不知怎么,心眼里就迷糊起来,就想扔下一切,跟着他走,走到远方,走到天边,只要和他在一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才不负了自己这一生。 可是,看一眼陶新意,他还是一下子想起了家,想起了家里的人,自己虽然知道,身处这个硝烟弥漫的时代,人命比草贱的乱世,平静安详的生活是那样的求之不得,可是,每当自己下了工回到家里,看到因为劳累提前苍老的爹娘,还有跟着受苦的山菜和山牛,心里就非常难受,一直想的就是怎样才能改变家人的生活,但是,世事如此,自己又是那样的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下手。 要是自己走了,家里人咋办?自己一甩手,就可以跟着刘大哥仗着刀枪闯天涯,开始自己的快意人生,可是,这行吗? 不行啊,陶土虎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自己一句。 看到陶土虎苦笑着摇摇头,刘山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有家人呢,等到那一天你愿意来了,就去个信,我来接你……” 陶土虎点点头,又问道:“刘大哥,这些都是东家的女人们,你们这是……?” 刘山炮伸起手,一下把手里的双枪都拔出来,眼里开始变的狰狞起来,恨恨的说道:“x他娘的,我们打听到这吴大桥的老娘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去庙里拜佛,所以就等在这芦苇荡里,”又凑近了陶土虎轻声的说,“那猫眼绿就是他的老娘收着,就是不带在身上,把他老娘绑了去,他吴大桥,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看他还不拿珠子来赎?上次,吴大桥伤了我们那么多弟兄,这次,就叫他疼疼。” 陶土虎沉吟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就用手指了指车上的两个女人,说:“刘大哥,这两个女孩子是东家的女儿和丫头,她们可能不知道这些事,你看,能不能放她们走?” 刘山炮点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那个持枪的大汉走过来喊:“山炮,赶紧的,撤了。” 刘山炮把陶土虎拉到前面,介绍说:“二叔,这位就是上次救我命的土虎兄弟,是前面陶家营子的。”又对陶土虎说:“这是我们二当家的,我二叔。” 那大汉听了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好啊,是我大侄子的救命恩人啊,”扬手用力拍了拍陶土虎的胳膊又说:“小兄弟,大恩不言谢,可是凑巧碰到,些许谢仪,表表心意吧,如若以后有机会,必当厚报。” 说罢一挥手,对前面的人喊道:“田大鸟,拿几个袁大头来,”一个持长枪的短胡子中年人应了一声,跑过来,从腰上摘下钱囊,从里面往外倒钱。 “你他娘的罗里啰嗦的不爽气,”二当家的瞪起眼睛,一把抓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袋子里面是哗哗的金属撞击声,估计的有十几块大洋,“出来做生意,走的仓促带的不多,就这些个,小兄弟别见笑,”说完把钱塞到陶土虎手里。 陶土虎看看刘山炮,把钱又递到二当家手里,说:“二当家的,我这也不算什么,是刘大哥命大,这钱我不能收了,刘大哥当初已经留给我钱了。” 二当家的拧紧眉毛,消了笑容,大声说:“怎么?小兄弟嫌少还是怎的?” “不是,我是说……”陶土虎赶紧解释。 这时候,刘山炮赶紧过来对二当家的说:“二叔,土虎兄弟不是这意思,他在吴大桥家干短工,这次差事是陪那老太太去拜佛,这车里是吴大桥的闺女和丫鬟,土虎兄弟的意思是,放了她们跟他回去。” 二当家的眯着眼看了看陶土虎,对刘山炮说:“山炮啊,咱们来时你爹可嘱咐过,吴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除了死的,可是都得带回山里去。” “二叔,土虎兄弟都说到这儿了,我回去和爹说,带回那老太婆,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二当家的回头看了看马车,走过去,用手里的手枪把撕破了的轿帘子挑起来,往里看了看,青鹅还是脸色煞白,正正当当的坐在轿中,秋红却浑身颤抖的尖叫了一声,拱在青鹅怀里。 二当家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陶土虎,随即哈哈大笑着说:“怨不得呀,是个俊丫头呀,嘿嘿,那就给小兄弟一个面子,只带一辆车走。” 又挥手对刘山炮说:“回山后,我给大哥说,招呼人,收工了。” 刘山炮拍拍陶土虎的肩膀,拱拱手,说:“土虎兄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这时候突然又听“呯呯“两声响,两个赶车的车夫都滚倒在地上,一会儿身子底下就流出了两滩红色的血。 陶土虎一抬头,就看到二当家的抬起枪正对着蹲在车后的陶新意瞄准。 陶土虎回过神来,赶紧向前,拱手对二当家的说:“二当家的手下留情,这是我本家的弟弟,请二当家的饶命啊。” 刘山炮也赶忙走过来,说:“二叔,饶了他吧。” 二当家的拉着脸,哼了一声,抬起枪吹了吹枪口上的烟气,狠狠地挥挥手,说:“撤。” 过来几个人,把那两担子东西扔到前面那辆马车上。 赶着马车,咕噜咕噜的走进了芦苇荡。 “土虎兄弟,以后遇到过不去的事,就到柱子山脚下的崔家村找开酒店的王狐狸,就会找到我。兄弟保重。再会。”刘山炮看着呆呆的陶土虎,拍拍他胳膊,转过身小跑着进了芦苇荡,几个转身,不见了身影。 陶土虎过一会才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空壳,没有了任何的内容。 ☆、第六章 追击 陶土虎眼看着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 他弯下腰,刚想把坐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陶新意拉起来,就听到青鹅在车里哭喊一声:“奶奶,奶奶。”一下子从骄车上下来,挣扎着要去追走远的那辆马车,秋红哭着使劲的拉住她。 陶土虎刚想说点什么劝劝她,青鹅却一下子扑过来,抱住陶土虎的胳膊,满脸的泪水,哭着哀求说:“土虎哥,求求你,求求你,快去救回我奶奶吧。” 陶土虎看到青鹅凌乱着头发,原先白里透红健康的脸色变得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子微微的颤抖,虚弱无力,好像随时就要晕倒在地。心里感到一阵痛痛的。他无奈的摇摇头,和秋红把她搀到车上去,一边说:“大小姐不要害怕,东家一定会想办法救老太太的。” 他知道,青鹅的娘王氏,因为体弱多病,青鹅从小是在王老太太跟前长大的,所以,她对老太太可是亲得很,对王氏,却没有多少母子之情。 陶土虎把哭哭啼啼的青鹅在车里安顿好,唤起陶新意,让他赶着车,一行人,掉头向村里走去。 刚走到村头的小石桥上,就听到哗啦哗啦的马蹄的疾驰声,转过桥头,就看到的吴挺坚带着两个背着长枪士兵骑着马,往这里赶来。 远远地,吴挺坚就朝着陶土虎喊道:“土虎哥……” 陶土虎赶紧迎上去。 到了跟前,吴挺坚就跳下了马,朝着陶土虎急急地问道:“咋样了?土虎哥?” 陶土虎张开嘴,刚想说话,小翠就从车里跳下来,扑到吴挺坚的怀里,哭着说道:“哥呀,奶奶和姨娘都被土匪抓走了,你快去追呀。” 听说奶奶和娘被土匪劫走了,吴挺坚就红了眼晴,咬着牙,带着哭腔带着人去追了。 陶土虎也想跟着去,可是吴挺坚他们已经跑远了。 他只好和陶新意把青鹅送回了家, 吴家的宅院里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乱了起来,孩子哭大人叫的乱成一团。 在堂屋里,吴大桥向陶土虎仔细的询问了当时的情况,就黑着脸,坐在那里不言声了。 爹在地里也早听到了这个消息,扔掉锄头,就从地里跑到吴家来了,看到陶土虎没事,爹才舒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陶土虎回家说了救人哪一件事,并且拿回家三块大洋后,一家人的心一直放不下来,在心口吊吊着,大洋很长时间不敢去花,那把匕首也被娘用布包了又包,藏在炕席底下。 等到太阳落山,吃晚饭的时节,吴挺坚才带着士兵回来了,他们并没有追上土匪,茫茫无边的芦苇荡里,寻起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三匹马都跑的身上热汗淋漓,吴挺坚一跳下马,就红着眼睛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陶土虎看到他的样子,就赶紧跟了进去。 进了屋,就看到吴挺坚趴在炕上,拿被子蒙着头,露在外面的肩膀和脊背在耸动着颤抖着,他在哭。 陶土虎知道,吴挺坚和自己的娘,还有奶奶,感情是很深厚的,这次她们被土匪抓走了,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陶土虎就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要想得开,咱们就想办法救人啊。” 吴挺坚听到他的说话声,就停止了哭泣,慢慢的坐了起来,带着满脸泪痕,抬起眼,看着陶土虎,咬一下嘴唇,带着哭音问道:“土虎哥,你说咋办啊?我娘和奶奶这一入了虎口……” 陶土虎拍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她们会没事的,土匪抓人,无非就是想要什么,东西拿不到,谈们也不会撕票的。” 吴挺坚听了陶土虎的话,才放下一点心来,他立起身,叫了一声:“土虎哥……”就一下就抱住了陶土虎的腰,把脸贴在了陶土虎的胸前。 ☆、第八章小米 陶土虎爱恋的抚摸着吴挺坚的脊背,安慰道:“别多想了,也别哭,哭有啥用?得想办法救人才行。” 吴挺坚把头拱在陶土虎的怀里,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哽咽的说道:“想啥办法?你还不知道那刘黑七那狗日的,就是个黑煞星,俺家打死他多少人了?他就从来没赚到便宜,这次俺奶奶和娘,落到他手里……还能好吗?” 陶土虎拍拍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听我说,你家里,是不是有一颗猫眼绿的宝石?我听那些土匪说,他们想要的,是那颗宝石,说是要东家拿宝石去换人呢。” 吴挺坚一听,就抬起头来,蹙紧眉头,沉吟道:“猫眼绿?我没听说过,也没见过,等我找爹去问。” 说完,就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陶土虎跟在他后面,来到了吴大桥的堂屋里。 进了屋,就看到吴大桥独自一人坐在一把圈椅里,背对着门口。 吴挺坚站在他身后,叫了一声:“爹。” 吴大桥抬起头,扭回头看了看他,应道:“哦。” 吴挺坚焦急的说道:“爹,刚才土虎哥说,那些土匪说是要你拿猫眼绿宝石去换奶奶和娘,爹,咋没家里有没有猫眼绿呀?” 吴大桥一听,浑身突然就一震,抬起眼,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在陶土虎身上,脸色乌黑。 过了半晌,才张嘴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呀,这次可是多亏了你,我听青鹅说了,是你救了他。” 陶土虎刚想说话,吴大桥又盯着陶土虎说道:“土虎,你是咋认识那些土匪的?以前我怎么就不知道?” 陶土虎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浑身就有些不自在起来,也只好原原本本的把救了刘山炮的事,又说了一遍。 刚说完,吴大桥就一下站起来,对着陶土虎严厉的说道:“你这孩子,咋能这样?那是土匪呀,你就不来村里报信?还救他?你想干啥?” 吴挺坚看到吴大桥生气了,就赶紧走上前去,说道:“爹,这不怨土虎哥,这次,不就多亏了他吗?” 吴大桥垂下眼皮,想了一下,就一下又换了脸色,点一点头,对陶土虎说道:“是啊,都是我急眼了,大侄子,是多亏了你呀。” 陶土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东家,这不算啥,我没有救出老太太和太太来,我……” 吴大桥朝着他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就说道:“你能有啥办法?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能好好的回来,就不错了。” 又看看吴挺坚,说道:“你们说的事,我都知道了,让我好好想想,你们先出去吧。” 吴挺坚看他这样说,就着急起来,赶紧问道:“爹呀,咱家到底有没有猫眼绿呀?有的话,赶紧去救奶奶和娘啊。” 吴大桥盯了他一眼,喝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先出去,我有办法。” 吴挺坚看到他发怒的样子,就不言声了,闷闷的,和陶土虎走了出来。 站在庭院里,陶土虎抓住吴挺坚的肩膀,说道:“挺坚,你也别着急,东家会有办法救人的……,俺先回家了,俺娘还在家里担心俺。” 吴挺坚却一把搂住了陶土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土虎哥,今晚你就别回了,在这里陪俺睡吧,俺心里乱的很,有你在,俺心里还好受些。” 陶土虎却一把把他推开,骂道:“你个鳖犊子,还是个汉子呢,遇上事,就想办法呀,看你这个熊样子。” 挨了一声骂,吴挺坚才不说话了,只好默默的自己回了屋。 看着他低头耷拉角的走了,陶土虎就叹了口气,回转身,离开了吴家,向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看到一家人都还没睡,都在等着他,看到他好好的回来了,娘早已抱着山牛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山菜也跟着在一边抹眼泪,看到陶土虎坐下了,就擦擦泪到里屋端了一碗水出来,递给他。 哭了一会,听说陶土虎还没吃饭,娘把山牛递给山菜,默默地做了饭,一家人坐下吃饭。 夜幕在秋虫的唧唧声中渐渐降落,半轮秋月不知何时已经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 陶土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没有一点睡意,今天,真正见到这么多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眼前还在浮现今天芦苇荡里那惊人的一幕,心里也是隐隐的堵得难受。 透过窗棂,看外面,朦胧的月光下,那是一个飘渺、未知的世界。该往哪里去?从哪里开始起步?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任何答案。 远远地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吠,继而有脚步声渐近,有叫门的声音,“土虎,睡了吗?土虎在家吧?” “是吴管家,进屋吧,”爹起床去开了门。 随后就听到几个人相跟着进了堂屋。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4节 陶土虎赶紧起床穿上衣服,赶到堂屋里。 是吴家的管家吴大海,还有两个伙计挑着两副担子,四个箩筐放在脚地里。 吴大海大约三十几岁,高大的个子,敦实的身材,虎头虎脑的,满脸的络腮胡子。 很多年前,他是一个外来户,独身一人来到了陶家营子,不知怎么,却在吴家扎下了根,并且深得吴大桥的信任,还做了他家的管家,随了吴家的姓,是吴大桥的贴身心腹。 “哎呀,大侄子真是了不得呀,能从土匪手里捞出大小姐来,老爷本来想自己赶来致谢的,只是老太太……这样,老爷不想动弹,就让我带人挑过几担小米来。” 看到陶土虎过来,吴大海又对着陶土虎说:“老爷让我捎信说,明日叫大侄子过去一趟,老爷找你有些事。|” 说完,王直就挥手带着那两个伙计离开了。 陶土虎回头看到爹娘守着这几筐小米惶恐不安的样子,就安慰了几声,自己也回屋倒在炕上。 心里也开始嘀咕,不知道东家找自己有什么事,嗨,随他去吧,明日再说,无非就是几句感谢的话语而已。 想到这里,一股浓浓的倦意就袭了上来,就渐渐的迷糊过去了。 ☆、第九章 护院 第二天,陶土虎早早的来到吴家大院,先到吴大海那里听派了活计,就沿着前院的回廊往吴大桥的书房里走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吴大桥是在堂屋里。 自己在门外等着,正和站在门外的丫鬟说着进去通报,就听到屋里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土虎啊,进来吧。” 陶土虎一进屋就看到吴大桥坐在中堂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 没戴眼镜,脸上满是憔悴的颜色。 见到陶土虎进来,就摆摆手,让边上站得两个丫鬟出去,又抬手让陶土虎在边上的椅子里坐下。 看陶土虎坐下后,吴大桥看着他亲切的说:“大侄子,这次也真是亏了你啊,要不青鹅她们也回不来了。” “东家,这没什么的,我爹让我对东家说,东家还给了那么多米,其实不必要的。”陶土虎赶紧说。 吴大桥摆摆手,呆了会又说,“庄里乡亲的,本来是不必如此,只是看你家也是过得艰难,唉,这世道,哪里有好日子过呀。” “大侄子,我和你爹是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你生人的时候,我和你婶子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这不几年的功夫,就出落成大小伙子了,从小看着你长大,我在旁看着,你就和别个不同,是有出息的。”吴大桥往前探探身子,略带笑意地说。 陶土虎笑着挠了挠头,没有说话。 “唉,也是世道如此,日子艰难,要不哪能拖拉着你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干那长工的活,那“觅汉”的活计可是一般人可做的?” 吴大桥叹口气又说,“我数算着,你爹和我是从小的发小,你这孩子也不是外人,都是信得过的,从明日起,就不要下地了,到院里来干吧,帮我守守宅子,看看家,一天三顿饭在这里吃,晚上在这住着,一季子是一担小米,一块大洋,又都是轻松的活计,你正是长身体窜个头的时候,活计累了压住了个子,到时讨不到媳妇,你爹就要发愁了。|”说完,王福山笑了一下。 陶土虎心里一怔,可没有想到有这些事情。 脑子里转了几转,就笑着说:“谢谢东家,我回去和爹说一下,明天就过来。” 看到吴大桥点了点头,陶土虎就告辞出来。 来到院子里,看到吴挺坚的马已经不在院子当中的树上拴着了,知道他已经回县城了,就随着其他人一起下地去了。 第二天一早,陶土虎就来到了吴家大院,找到吴大桥的侄子吴廷玉。 吴廷玉今年二十二岁,长得身个模样与吴挺坚差不多,白白净净的,他在五岁的时候,爹娘就染上时疫,都死了,吴家老太太可怜他,就把他抱回家,自己养着,虽然叫抱养,就和吴大桥的过继儿子差不多。 前几年被吴大桥送到国民政府开的天津讲武堂上学,学习还算中肯,可是那些纨绔子弟的坏毛病却学到不少,天天随着一班纨绔子弟出去吃喝嫖赌,天津卫的上等妓院都差不多逛了个遍,最后又学上了抽大烟,几年下来,银钱花去了不少,吴大桥在家打听到这些事,气得要死,连着写信催了他回去,退了学。 回家后,吴大桥就给他娶了媳妇,是鲁村的老私塾先生鲁长笑的二女儿,过门后贤淑达理,孝敬公婆。 吴廷玉却是天天偷鸡摸狗,赌博抽大烟,霸占丫鬟,鲁氏刚开始是苦劝,后来看看不是样子,连公爹也是管不了的,就随他去了,自己淡泊宁静过自己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这吴廷玉干别的不行,又却专好舞枪弄棒,以期用来欺压别人,几次三番的求哥哥吴挺坚把他收到部队里去,弄个连长什么的干干,可吴挺坚明白他是个什么材料,一直没有答应,他自己没办法,又整天无所事事,就经过吴大桥同意,招呼起了吴家的几个护院,到德州买来十几条长枪,又招了几个自己平时在一起耍酒斗狠的地痞无赖,组成一个排,自己任排长,用从讲武堂学来的那半拉子功夫,训练队伍。 吴廷玉看到陶土虎过来,就叫吴大海领他去换了一身黑色的短打衣服,亲手给他一支枪,换了一个叫许三牛的汉子慢慢的教他,如何开枪,如何射击等等。 陶土虎抚着手里的枪杆,心里暗暗的笑一声,我那里就要你们去教? 看着手里的长枪,还是正经的汉阳造,木制的枪托滑滑的摸着舒服,黑黑的枪管和枪身放着黑幽幽的光,看起来很是精致。 训练场在吴宅后面的打谷场上,在场边竖着高高的架子,用细绳系着一排粗劣的陶罐,人站成远远的一排,在吴廷玉的喝令下,一个一个的朝着那些陶罐开枪射击,一排枪声过去,陶罐就碎了一些,吴廷玉再喝令一声,大家就把枪竖起来,挎在肩上。 吴廷玉让人跑过去检查陶罐,听了汇报就开始骂人,打中的自然是洋洋自得,打飞了的,就要挨骂甚至是挨踢脚。 陶土虎勤学苦练,再加上他跟吴挺坚练就的准头,很快在队伍中成为佼佼者,就连吴廷玉也时时不服,经常拉着他出去比试比试枪法,却总是输的心服口服。 为了防御刘黑七的报复,吴家戒备森严,护院分成三组,一组在大门外边,有八个人,除了大门两边的站岗的,还要负责院子周围的警戒。 第二组在前院,又是八个人,主要负责院子四角的四个岗楼。 陶土虎在第三组,共两个人,住在二门的里面,负责二门的站岗,还有整个院子里的警戒。 一天三餐都在吴家吃,分为白天和晚上两个班,倒班下来的时间,可以回家,但也可以回吴家吃饭,晚上就住在靠近二门的一间工房里,所以在二门交接岗也是方便。 深秋的夜晚已是很凉,吴家早已发了黑色的棉夹衣,所以站在那里倒也不觉得冷。 陶土虎在院里转了一圈,刚回到二门站好,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矮小的身影,猛地向自己扑了过来。 ☆、第十章 小狗蛋 “土虎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跟着一个孩子扑到陶土虎的怀里。 “狗蛋,咋还不睡?”陶土虎用手轻轻地拧一下孩子圆圆的脸蛋,心疼的说,“又去佛堂添灯油了?” “我刚添完,土虎哥哥,奶奶让我给你的,”孩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烤红薯,递到陶土虎手里。 红薯在手里还热乎乎的,陶土虎把红薯剥开,先递给小狗蛋咬一口,才放在嘴里吃了一口。 看着怀里的小狗蛋,陶土虎有些心疼。 孩子矮矮的个子,瘦瘦的小圆脸,越加显得一双大大的眼睛在脸上忽闪忽闪的,很是精神。 小狗蛋就是三爷爷陶嘉文的孙子,今年刚刚八岁。 陶土虎听老人们说,小狗蛋长得和自己被土匪抓了的父亲长的一个模样,他的父亲陶流泉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俊后生,从小又跟着三爷爷学的文化,整日价穿得干干净净,是王村大地主家私塾里的先生。 当时,一到过年时,村子里起的高跷戏,陶流泉可是出了名的旦角,他一扮上戏,就会惹得四围两村的女子们挤满了街道,都是专门来看“流泉子”的。 当时这孝子山脚下的女子们,在深夜的睡梦里,都会做一回自己和陶流泉的春梦。 有一年,王村的大地主老娘过生日,县里有名的戏班子“红轿子”被请来唱戏,班里的当红旦角“小柳风”看上了他,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私下就定了终身。 “小柳风”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自己赎了身,嫁在了三爷爷家。 那时候,三爷爷家有地,日子还算殷实,一家人日子过得其乐融融。 可惜啊,陶流泉被土匪抓去,被撕了票,三爷爷也是家产荡尽,“小柳风”本来要励志给陶流泉守寡的,可是三奶奶每日价打鸡骂狗,说“小柳风”是戏子,娶到家里来就是不吉,把罪责都加到了她的头上。 “小柳风”住不下去,只好含泪丢下了小狗蛋,只身又回了戏班子。 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陶嘉文的老伴就到吴家做全工,也就是老妈子。 这无父无母的孩子就跟着爷爷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吃饱饭,今年,又接了给吴家放牛的活计,天天牵着老牛到孝子河边放牛。 陶嘉文的老伴干的是前院的活,在外面的大厨房里给护院和下人们做饭,所以每到黑天的时候,小狗蛋把牛牵到圈里,就总是先到奶奶这里来,偷偷的让奶奶给他点吃的,然后再回家。 前几日,吴家老太太适逢在院里碰到小狗蛋,看到孩子干净伶俐的样子,也很是喜欢,就和孩子的奶奶商量,给了个新差事,就是定时往老太太佛堂里的长明灯里添添香油,换换香烛,白天夜晚各一次,因为老太太供的是五福神,所以侍候供桌的必须是童男童女。 孩子的奶奶一听说不用出去放牛,而且一天三顿可以在吴家吃,晚上还可以随着自己睡,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自此以后,小狗蛋就跟着奶奶住在这里,每天两次的往佛堂里跑。 “土虎哥哥,明天你回家时,再帮我捉一只蝈蝈好吗?你给我的那只,我送给秋红姐姐和大小姐了,”孩子双手扳着陶土虎的胳膊一摇一摇的说。 “好,好,我给你捉,”陶土虎疼爱的摸了摸孩子的头,痛快的说。“快睡觉去吧,看让奶奶等着急了。” 小狗蛋高兴的点点头,转身跑走了。 陶土虎叹口气,想起这孩子悲惨的身世,就不禁心里一紧,鼻头一酸,就要流下泪来。急忙把肩上的长枪往上甩了甩,迈起步子在院里巡逻起来。 正走间,看到从二院里的回廊上,一只“气死风”的灯笼轻飘飘的过来,近了一看,原来是青鹅和秋红,青鹅穿着一身紫藤色的细棉布碎花夹衣裳,越发显得腰细细的,肩圆圆的,微卷的头发特意用银制的大发夹拢到耳后,就显出了饱满白净、健康的少女脸蛋来。 秋红打着灯笼,臂弯里挎着一个裹得紧紧的包袱,只顾瞅着陶土虎抿嘴偷笑。 “大小姐,这么晚你这是要去哪里?”陶土虎停下来轻轻问道。 “土虎哥,你在外面晚上冷不冷?要多加点衣裳才好,”在朦胧的月光下,青鹅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陶土虎说。 陶土虎微微笑了一声,用手挠了挠头,“东家昨晌发了夹衣,不冷的。” 青鹅听他说完,就退后一步,细细的打量起陶土虎来,两只大大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柔情。 他看到陶土虎身上穿着崭新的黑粗布夹衣假裤,越发显得身材高大、方正,好像就有一股浓重的雄性的气息,直冲自己的鼻子,令自己浑身发热,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就呆在了那里。 秋红抿嘴一笑,就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声,用肩膀轻轻地碰了一下青鹅的胳膊。 青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赶紧从秋红手里接过那个包裹,递给陶土虎说:“这是嫂子今天拿来的一些点心,我吃不了这么多,给你做宵夜吃吧,晚上值夜,看一会儿就要肚饿了。” 陶土虎推推搡搡的就不想接,嘴里只是一股脑地说:“这……这咋好意思,大小姐。” 秋红走过来,抢过包袱,重重的放在陶土虎怀里,叽喳着说:“让你拿你就拿着,大小伙子家,磨磨唧唧像啥呀?” 青鹅也抿嘴笑了,向前走了两步,脸色红红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哥,以后,就别叫俺大小姐了……” 陶土虎一怔,憨憨的问道:“那……那叫你啥?俺从小就这么叫你……” 青鹅鼓起勇气,抬起头,说道:“叫俺……叫俺青鹅……” 陶土虎刚想说话,青鹅红红的脸蛋扬起来,又欢快地说道:“土虎哥,明日回家,能有空替我也捉只蝈蝈吗?小狗蛋给我的那只,不小心放在桌上,一时没看住,让王姨娘的猫跳上桌,从笼里掏来吃了。” “行啊,明日就去捉,”陶土虎把包袱从怀里拿起来,提在手里。 这时候,墙角岗楼上人员换岗的声音响起,青鹅瞅了一眼陶土虎,一下低下头,在灯笼微弱的灯光里,脸色好像突然就又红了一些,轻轻的说:“土虎哥,我回了,在外面站岗,你多穿点,可别着凉了。”说完就慢慢转身拉起秋红走了。 走了几步,秋红却又回过头来,突然就“嘎”的一笑,扬声对陶土虎说:“土虎大哥,点心可别忘了吃,那可是小姐费了几个晚上的神……” 青鹅就笑着着急的去锤她的背,两人嘻嘻哈哈的跑远了。 ☆、第十一章 鸳鸯戏水 陶土虎提着包袱走回自己的屋子,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包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糕点,拿开糕点,下面却是一件衣服,用手抖开来,却原来是一件青色细布,针线针脚细密的棉坎肩,衣服下面的包袱皮上,还静静地躺着三四块银元。 棉坎肩拿在手里,软软的,陶土虎的心里也是暖暖的,他想到,这是青鹅为了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给自己做的。 陶土虎不自觉地揉摸着棉坎肩,突然就停了手,展开衣服,看到在坎肩前襟的下方有一方小小的刺绣,拿到灯下细看,却是一副鸳鸯戏水图,绣的非常逼真,看来是用了功夫的。 “鸳鸯戏水?”陶土虎心里不自然的嘀咕起来。 他也知道,在他们那一带,只有找了人家,在家待嫁的姑娘,才会找人学着刺绣鸳鸯,不用说,绣的绣件,不是送给自己的未来丈夫的,就是自己的嫁妆,可是,青鹅,却给自己绣鸳鸯…… 陶土虎坐在灯下,慢慢地就有些发呆,可是一会就又轻轻自嘲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在心里骂自己道:“憨犊子,瞎捉摸啥?人家青鹅可是个大小姐,虽然自己从小就和她熟络,却哪里会有自己想的那样?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外面大门上有人喝道:“是谁?” “是少爷。”有人应道。 接着就听到有马蹄踏在前院青石板地面上的声音。 陶土虎赶紧吹灭灯,跨上长枪,出了屋子。 夜色里,就看到吴挺坚正从马上跳下来,把手里的马缰绳丢给身后的跟班,向着自己走来。 吴挺坚还是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只是没戴军帽,头上的小分头也有些凌乱,好像很久没有梳理了。 一到跟前,吴挺坚又停下了,抬起满是疲惫的脸,细细的打量他。 陶土虎说道:“挺坚,回来了。” 吴挺坚这才回过身来,咧咧嘴角,笑了一下,说道:“哥,你这一换上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陶土虎不自然的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抬手拢了拢肩上的长枪,问道:“咋回来了?这么晚。” 吴挺坚脸色又凝重了,说道:“找爹商量点事情。” 说完,就走过来,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哥,你等等我,我先去找爹说点事,就过来找你。” 看到陶土虎点点头,他才放开脚步,去了吴大桥住的堂屋。 进了堂屋,就看到吴大桥自己一人正坐在八仙椅上,闭目养神,身边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铜香炉,里面燃着半截檀香。 听到吴挺坚进来,就睁开眼,问道:“回来了。” 吴挺坚应了一声,就挨着他,坐下了。 抬头看看吴大桥,只是几天,脸庞好像就瘦了一些,头上的白发也几乎是全白了。 吴挺坚心里一阵难受,眼角就有些湿润了。 他张开嘴,就说道:“爹……你别太累心,总会有办法……救奶奶和娘的。” 吴大桥点点头,就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问道:“我听说,昨晚上你带兵想去打柱子山?” 吴挺坚一听,火就上来了,气呼呼地说道:“我和三营营长杨溪舍带了两个营的兵,打算去端了柱子山,剿了那刘黑七,救出老太太和太太,刚刚走到半路上,就被韩学忠传令叫回来了,说是大敌当前,民间之事不可用兵,真是可气……” 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吴大桥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朝着他厉声喝道:“你胡闹,你以为那刘黑七就那么好剿么?凭你带的那几百号兵?想当年,韩复榘派了几万大军,都没有动了刘黑七一根汗毛,你要是去了,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吴挺坚不服气的梗起脖子,说道:“大伙也就是被刘黑七吓破胆了,他有三头六臂不成?我还就想和他过过招。” “放屁,你多大了?还是小孩子呀?凡是要动动脑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带兵打仗,更是如此,救你奶奶和娘,我自有办法,你不要轻举妄动,看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吴大桥又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呵斥。 吴挺坚看到他发怒,就不敢言声了,只好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吴大桥在他后面说道:“进了屋,不许和你媳妇怄气,知道不?和韩军长搞好关系,对你有利。” 吴挺坚闷闷的应了一声,出了门,慢吞吞的向后院里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自己的媳妇韩雪华正坐在梳妆台前,借着灯影在梳头发。 看到他进来,韩雪华就赶紧含笑站起来,轻声说道:“回来了?” 吴挺坚应了一声,就把外一脱下来,坐在了炕沿上。 韩雪华是39军军长韩学忠的妹妹,几年前,还是韩学忠找人来吴家倒提的媒,是吴大桥想攀大树,做的主,把这亲成了。 韩雪华模样周正,身材窈窕,虽说是在济南上过洋学堂的摩登姑娘,但是来到吴家后,礼教上还是说得过去的,也算敬老爱幼,和公婆、妯娌也合得来。 想当时,哥哥给自己提亲时,自己是见过吴挺坚几面的,白白净净,帅气干净,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可是结婚后,丈夫对自己却始终是不冷不热的,自己也闹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亦或是自己的模样不好? 和自己行房事时,也是勉强人力,不冷不热,到了酣畅处,吴挺坚的嘴里就会失声的都囔着一个人的名字,是土虎哥。 韩雪华知道,吴挺坚和陶土虎是一块长大的发小,可能是兄弟情深,才会如此,也就没有深想。 后来,她又怀疑,是不是吴挺坚和哥哥高的关系不好,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可是,她回去打听了,哥哥韩学忠对吴挺坚一直是钟爱有加,是自己的爱将,不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结婚以来,她心里一直是苦闷有加,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心爱的丈夫回心转意,好好地、热情的对待自己。 刚才听到丫鬟说,吴挺坚回家了,她就赶紧梳洗打扮,迎接他进门。 现在,看到吴挺坚脱下了外衣,只穿着雪白的衬衣,坐在炕沿上,肤色白净,五官精致,身材窈窕,脸色虽然憔悴,却难掩他那迷人的帅气。 韩雪华心里一荡,就挨着他坐下来,把头歪在了他的肩膀上,摸索着抓住了吴挺坚的手。 说道:“挺坚,累了吧?我给你打水洗洗脚咱们早点睡吧?明天是我哥的生日,咱们还要早点过去,给他祝寿呢。” 吴挺坚挨着她,本来就浑身不得劲了,一听她提到韩学忠,心里立时就冒出了一股怒气,他一把把她推开,恨恨的说道:“还提你的好哥哥……祝寿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说完,把眼泪涟涟的韩雪华扔在屋子里,自己推开门,一头奔了出来。 陶土虎背着枪在前院里转了两圈,就突然想起了青鹅做给自己的坎肩,就不想让吴挺坚看到,就赶紧来到自己的屋子里,脱下身上的夹衣,把坎肩穿在了身上,刚想拾起夹衣穿在身上,身后的门开了,一个人影就扑了进来,从身后抱住了他。 陶土虎一惊,赶紧回头,原来是吴挺坚,两只手紧紧地环在自己的腰上,把脸埋在了他的脖子上。 陶土虎一回头,脸就挨在了他的脸上。 陶土虎赶紧伸出手,想把他推开,嘴里说道:“咋了?你是咋了?” 吴挺坚抱紧了他,没有被推开,只是在喉咙里低低的叫了声:“哥……” 抬起脸,在朦胧的灯影里,陶土虎看到他眼角上却满是泪痕。 ☆、第十二章你也x我一回 陶土虎赶紧回转身,搂着吴挺坚的肩膀,问道:“咋了?你说话呀。” 吴挺坚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臂,又把他的腰抱上了,头拱在了他的怀里,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脯上。 陶土虎拍拍他的背,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老太太和太太,东家会想出办法的,一定会救出来的。” 吴挺坚在他怀里拱动了几下,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道:“哥,今晚我睡在你这里吧……” 陶土虎赶紧把他推开,说道:“咋?又和你媳妇吵嘴了?你还是快回你屋里去吧,回头,看东家又骂你。” 吴挺坚却顺势一下倒在了炕上,仰面朝天的说:“骂就骂吧,我就愿意和你在一起睡。” 边说,就把衬衣的扣子解开,脱光了上身。 陶土虎却抓住他的胳膊往下拉,一边说:“你都娶媳妇了,在这里睡算啥,快回去吧,你就不怕你媳妇和你闹啊?” 吴挺坚一听,就支起身子,怒气冲冲地说:“闹他娘的吧,我才不管,他兄妹两个,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不说那韩学忠,我还不生气。” 看到陶土虎还在往下拉他,心里也是一阵烦躁,就朝着他说道:“我有媳妇?你不是也有吗?你和她睡吗?” 陶土虎让他说中了心病,就有些生气,一下就拉下脸来,从炕沿上站起来,说道:“你少胡说,我和你一样吗?快回去……” 吴挺坚看他生气了,心里就有些怪自己说话冒失,就赶紧陪笑道:“好了,算我说错了,好不?哥,你就让我在这里睡吧。” 说着,一起身,解开裤腰带,就把军裤脱了下来,光着身子跪起来,伸手要去抱陶土虎。 陶土虎却一伸胳膊,就把他推开了,拾起他的衣裤扔在他身上,说道:“你快回去吧,你在这里睡算啥。” 吴挺坚被他推的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炕上,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就红了脸色,眼角含着泪,朝着陶土虎脱口说道:“你今晚倒是咋了?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想当初,你为啥又那样弄我……” 陶土虎一听,心里就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升腾起来,通红着脸膛,跳起来,一把也把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露出自己光溜溜的下身,朝着吴挺坚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行子,我不就是x了你一回么?那是我该死,对不起你,那好,你来吧,我就让你x一次,给你还下来,行吧?” 说着,就爬到炕沿上,朝着吴挺坚撅起了自己的屁股。 吴挺坚看着他脱了自己的裤子,又把屁股对准了自己,心里大惊,一时就呆在了那里,两眼直盯着陶土虎的脸,过了一会,眼里就有泪水迸了出来,他抬起胳膊,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又抬腿一脚蹬在了陶土虎的屁股上,把他蹬到了炕角,快速的穿好了自己的衣裤,跳下炕,打开门,冲了出去。 陶土虎看他出去了,心里也是非常的难受,他往炕上一倒,伸出手,攥起拳头,狠狠地在炕上捶了两下,心里暗骂自己不是人。 在他心里,一直就把吴挺坚当成自己最好的兄弟,从小到大,他们在一起上学,他一直在呵护着他,保护着他,不想让他受任何伤害。 他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可是,在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欲望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对他做出了那样畜生的事情,这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觉得对不起他。 他一直觉得,他对吴挺坚,是有比亲弟兄还亲的兄弟感情,他为了他好,可以骂他,也可以打他,可是自己对他的那个举动,却让他自己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每每看到吴挺坚对自己过于亲昵时,他心里的那个结,就会让自己变成一个遇到危险的野猫,浑身肌肉发紧,全身的毛都要挓挲起来。 “也许,挺坚只是和自己亲,他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只是想让自己来安慰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反转身,仰面躺在炕席上,幽幽的想,“自己这是干啥呀?真是混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却又浮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齐茬的短发,露着青青的头皮,挺直的鼻梁,两道浓眉窝在两只铜铃大眼之上,厚实的嘴唇,透出一股难驯的野性和雄性的气息。 他心里模模糊糊的就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刘山炮。 ☆、第十三章青铜箱子 第二天,陶土虎一早交了班,就把那包糕点掖在怀里,拿回家给山牛吃。 回家后先去找了陶新意,叫他用芦苇编了几个蝈蝈笼子。 又在背上背着山牛提着笼子来到了孝子河边,趴在草丛里找了半天,就捉了十几只胖大的蝈蝈,因为只有雌的才发出叫声,所以就捡出几只大肚子的雌的,放在笼子里,让山牛提着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家后,天已经过晌,娘和山菜已经把饭摆在桌子上,等他们回家吃饭,爹还是在地里吃。 每年的秋后,就是庄稼人日子最好过的时候,这时候,秋粮打下来,东家总是要把长工们一年的工粮发下来,所以,一到了做饭的时候,陶家营子上空袅袅飘荡的炊烟里,也有了点点米饭的清香。 桌子上是几碗稠一点的高粱米饭,旁边的大黑海碗里,泡着的是新鲜的腌萝卜。 虽然发了工粮,而且陶土虎拿回家几块银元,可是庄稼人心里都明白,秋天过后就是茫茫无期的严冬,家里的劳力不能下地干活,都要在家里吃饭,这点粮食,是不经吃的。 所以,还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陶土虎到王家干护院的活,爹和娘起初是不答应的,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使劲地在土里扒拉,最起码也会找回几颗粮食粒,虽然总是也吃不饱,可总比开枪动刀的叫人放心。 可是看到家里渐渐空瘪的粮袋子,陶土虎又坚持要去,爹坐在堂屋里默默地抽了几袋烟,只好点头同意了,娘却偷偷的哭了几个晚上,一得空就絮絮叨叨的叮嘱陶土虎万事小心。 陶土虎吃过午饭,在屋后的菜地里忙了一下午,晚饭前,提着那几个蝈蝈笼子,山菜早已到菜园里采来一把南瓜花,是用来喂蝈蝈的,就回吴家去了。 陶土虎刚走到离吴家大门不远,就看到在大门首的老榆树上拴着两匹高头大马。 他就知道,是吴挺坚要回县城了。 他心里就对他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昨晚不该那样对他,惹他伤心。 自从老太太被绑以后这两天,东家吴大桥看起来倒是很沉得住气,天天不是阴着脸躲在书房里,就是坐在老太太的佛堂里,足不出户。 倒是儿子吴挺坚常常烦躁不安,常常回来,和父亲在书房里商谈事情。 陶土虎走近大门,就看到当初教自己枪法也是和自己一组的许三牛怀里抱着几篓子水果,手里还提着几篓子,小心地往大门里走,就赶忙跑过去,接下来一些,相帮着往里走。 “这是东家的亲家韩军长让人送来的,说是南方的柑桔,闻着就一股刺鼻的洋油味,可怎么吃?”许三牛皱皱鼻子瘪瘪嘴说。 走到院子里,陶土虎就看到吴挺坚站在檐下,一身的军装穿戴整齐,正弯腰和坐在圈椅里晒太阳的爷爷王老太爷说话。 王老太爷大概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身子骨本来还算硬朗,只是去年的时候,突然就中了风,瘫在了床上,每天只好坐在一把抬椅里被人抬进抬出。 他虽然不能说话,却抬着头,努力睁着混沌的双眼看着孙子,脸上满是慈爱,但当看到吴大桥从佛堂里出来时,却一下子拉下脸,抬起枯瘦的胳膊颤抖着手,指着吴大桥,嘴里“咕噜咕噜”像是在叫骂。 吴大桥冷着脸“哼”了一声,一摆手,让身后的丫鬟把老爷子弄进屋里去。同时,抬头对吴挺坚说:“挺坚,你到书房里来。” 吴挺坚帮着丫鬟把爷爷抬到屋里,一边走一边劝说道:“爷爷,你别担心,我会把奶奶救出来的。” 等到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陶土虎站在院子里,就张了张嘴,像有话说,却没有发出声来,只是红了眼圈,带着自己的勤务兵,从陶土虎身边走过去,出了大门,骑上马走了。 陶土虎看他这样,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就先到三奶奶的工房里把一笼蝈蝈送给小狗蛋,小狗蛋高兴地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看着孩子活泼、可爱的模样,在心底里又叹息了一声。 “土虎哥哥,我和你说个事,”小狗蛋突然放下笼子,趴在陶土虎怀里,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凑在他耳朵上轻声的说:“昨晚上,我去佛堂添灯油的时候,看到老爷从佛龛后面的墙里出来了,吓得我钻在供桌下了,老爷也没看见我,土虎哥哥,我害怕。” 陶土虎心里一怔,暗暗地想,“墙里?难道是藏宝的地方不成?看来,外面的传言不虚啊,吴家是有一些行货的。” 他抱了抱小狗蛋,用手摸着他的脸蛋,只好说:“小狗蛋不害怕,这事别和别人说,就没事了,也许是你看花眼了……” 小狗蛋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话,就继续玩他的蝈蝈笼子。 陶土虎出来后又拿着两笼蝈蝈送到大小姐青鹅的房里。 进了屋,就看到青鹅不在屋里,只有秋红在,说青鹅到二嫂子那里做针线去了。 陶土虎站在脚地下,看到屋里十分洁净,靠墙是一盘火炕,炕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两套被褥,可能就是主仆俩的铺盖,上面盖着一块花花绿绿的洋毛毯。 地下摆着的是带大镜子的梳妆台,大衣柜,和各种时新的家具。一看就是地主家小姐的闺房。 最后,一个放在门后椅子上的大手提箱引起了陶土虎的注意,看起来,那是一个铜质的箱子,上面还有镶嵌的花纹,一般的手提箱都是皮质、木质的材料制成,很少有用金属来直接制作手提箱的,这个却是一个意外,看起来非常精致。 秋红看陶土虎盯着那个箱子,就奇怪的说:“这是老太太送给小姐的,说是从外国,那叫什么法兰西……什么国来的东西,当时老太太还说送给小姐到时装嫁妆用,锁好了,够严实。” 陶土虎点点头,把蝈蝈笼递给秋红。 秋红拿着蝈蝈笼子,也是爱的不行,拿着南瓜花嬉笑着不停地喂笼里的蝈蝈。 看着这个刚刚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黄黄的发辫,尖瘦的脸颊,只有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镶在脸上,想到她小小年纪就做人奴仆,受人指使,陶土虎就对她有些心酸,又想到还好青鹅对她不错,没受得多少的苦累。 陶土虎就有些好奇的问:“秋红,你家是哪里?家里还有啥人啊?” 秋红一见问她,就立时收起了笑容,眼里也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颜色,低了头说:“父母早死了,最初跟着姑姑生活,最后被姑父卖了,几年前就到了这里,”别的就什么也不说了。 陶土虎只好告辞,刚出门,就看到秋红从门帘里探出半个身子,嘻笑着说:“土虎大哥,小姐做的坎肩合不合身啊?小姐可是费了功夫的,你怎么就连过来道个谢都没有啊?”说完就缩回身去了。 陶土虎笑了笑,就转身回去了。 ☆、第十四章 回姥娘家 过几天,就是七月十五,民间俗称的“鬼节”。 月亮已经像一个银盘镶在天上,蔚蓝的天空繁星点点,清冷的月光缓缓地洒在院子里。 夜已经很深了,吴家大院一片宁静,好像一切都睡着了。 陶土虎背着枪站在二门前已经两个时辰了,两腿有些麻木,身上也有点冷。 他把枪往肩上拉了拉,跺了下脚,就迈开步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刚转到南厢房跟前,就听到“吱呀”一声门响,看到三奶奶领着小狗蛋走了出来。 陶土虎知道,又到了小狗蛋到佛堂添灯油的时候了。 看到陶土虎,三奶奶就过来摸摸他的夹袄,心疼的问道:“穿得暖和吧?天冷,可别受凉了。” 又指着小狗蛋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咋了,就是自己不敢去佛堂了添灯油了,说是害怕,问他害怕啥,也不说,这不,非要我送他进去。” 陶土虎疼爱的摸摸小狗蛋的头,说道:“三奶奶,我和他去吧,你进去睡吧。” 三奶奶点点头,就回转身进了屋,又回过头来嘱咐道:“土虎呀,你就让狗蛋添油,你可别替他,老太太说过的,只让童男添油,你可是成了家的人了,让人知道了对你不好。” 陶土虎听了,就点点头,牵着小狗蛋的手向佛堂里走去。 进了佛堂,就看到佛龛前的蒲团上还坐着一个人,正双手合十,嘴里都都囔囔的在念着佛经。 陶土虎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家的大太太。 大太太王氏,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矮矮的胖身子,长得慈眉善目的,以前是帮着吴大桥持家的,自从吴大桥娶了姨太太王氏,也就是吴挺坚的生母进来,她就对家事撒手不管了,只是每日坐在佛堂里,虔心向佛,不问世事。 “可是这么晚了,大太太咋就还在念经?“陶土虎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敢问。 看到他们两人进来,大太太睁开眼,看看他们,就说道:“是你们哪。” 说完,就从供桌上拿下了两个柑橘,一人一个递到陶土虎和小狗蛋手里,说道:“嗨,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们,快添了油,回去睡吧。” 说完,又垂下眉毛,闭上眼,拈动起手里的佛珠,蠕动着嘴唇念起经来。 等小狗蛋添上灯油,陶土虎就拉起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在房外的走廊上走了几步,就到了吴大桥住的堂屋跟前。 因为夜深,里面已经熄了灯,黑乎乎的。 从窗户里边却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似哭声又像是愉悦的呻吟声。 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有些空洞,又有些诡异。 小狗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下子就扑进了陶土虎的怀里去了。 陶土虎赶紧搂紧他,摸着他的头,让他不要害怕,就停下步子,细细地听。 就听到房里传来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老爷……啊呀……老爷……你弄死我了……” 陶土虎心里一惊,他听的真真切切,是管家吴大海的声音。 正在疑惑间,就听到吴大桥气喘吁吁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亲肉……老爷……就想弄死你……” 接着一阵激烈的皮肉撞击声就传了出来,陶土虎心里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的疑惑也一下转变成了羞愧,烧热了自己两边的脸颊,他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小狗蛋的一只耳朵,把他的头紧紧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就想带着他离开。 这时,就听到吴大桥一声歇斯底里的闷嚎,屋里一时就静了下来。 陶土虎刚想迈动步子,就听到一声拉火柴的声音,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他赶紧拉着小狗蛋躲在了廊柱后面。 就听到屋里是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老爷,我先回屋了,大太太还在佛堂呢。”吴大海轻声的说道。 “管她呢,今晚就让她和佛爷在那里一起睡吧。”吴大桥的声音里满是厌恶。 “这几天,你要盯紧那个小狗蛋,上次我从密室里出来,让他看到了,看他和别人乱说。” 就听到吴大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应该没事吧,他天天在这院子里,也只能和她奶奶说,那个陶老婆子看着挺老实的,应该不敢乱说。” “还是稳当点好,实在不行……一不做二不休,来利索的,就让他回他姥娘家……” 吴大桥的话阴森森的,听得陶土虎打了一个寒战。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狗蛋,正闭着眼睛,拱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这时,屋门一响,就看到吴大海上身披着褂子,露着胸膛,悄悄地走了出来,往走廊的两边一张望,轻轻地带上门,向二门里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第十五章开枪 看到吴大海进了二门,陶土虎赶紧带着小狗蛋下了走廊,把他送回了屋。 自己背着枪继续站在二门那里,只是心里充满了对整个事情的不解和迷惑,同时,对小狗蛋隐隐的有些担心。 到了第二天,陶土虎交班的时候,就来到大厨房里,找到了三奶奶,突然就问道:“三奶奶,小狗蛋的姥娘家是哪里呀?” 三奶奶听了,就疑惑的问道:“土虎子,咋了?” 陶土虎赶紧说道:“没啥事,只是问问。” 三奶奶就黯淡了脸色,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啊,狗蛋的娘,是个唱戏的,从小就被人卖到了戏班子里,谁知道她老家是哪里呀?保不住,她自己都不知道。” 陶土虎听了,就抬起手挠挠自己的头皮,心里就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呀?自己亲耳听到,东家为了封小狗蛋的口,要把他送回他姥娘家,难道,东家知道他姥娘家在哪里? 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妥,就摇摇头,心里想道:“嗨,谁知道是咋回事呀,只是把小狗蛋看好就行了。” 想到这里,就在大厨房里吃了早饭,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陶土虎在班房里睡到半夜,就被许三牛叫起来换班,他穿好衣服,背着长枪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今天,正好就是七月十五,一盘圆圆的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表面是一些斑驳的影子,陶土虎从小就听娘给他讲过,那是月宫里的桂花树,树下,就住着一个叫吴刚的人,还有一个嫦娥仙子,在陪着他。 月光清冷,一阵充满凉意的秋风吹过,陶土虎就觉得有些冷,抬起手就把身上的夹袄裹紧了一下。 他撒开步子,刚转到走廊跟前,就突然看到一个小巧的人影从佛堂里溜了出来顺着走廊一闪而没。 他赶紧高喊了一声:“谁?” 就一把拿下肩上的枪,向走廊走去。 随着他的喊声,高亢的锣声在吴家大院就杂乱的响了起来。 随着锣声,院子四角和大门口的护院都“蹬蹬”的聚拢过来,一排长枪对准了佛堂前的走廊。 二院里的屋子里也都先后亮起了灯,吴家的家眷们也都衣衫不整,急急的跑到前院里来,惶恐的聚在一块,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还以为是刘黑七又打回来了呢。 东家吴大桥也穿着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队伍旁边,沉着脸,低吼着命令道:“给我对准了直接开枪,别让他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只见在走廊上跑动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看到吴大桥阴沉着脸,狠狠的一挥手,随后“啪啪啪”的一阵开枪声,那个人影连着翻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过了一会,人们才聚拢上去,去看那趴在地上的人。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5节 “狗蛋啊……啊呀……狗蛋啊,”这时候,突然就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三奶奶连滚带爬的从人缝里挤过来,朝着那个人影扑去。 陶土虎听到哭声,心里一愣,连忙跑过去,一看,趴在地上的人,果然就是小狗蛋,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上已是血肉模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蝈蝈笼子。 一只浑身翠绿的蝈蝈,在笼里蹦蹦跳跳叫个不停。 ☆、第十六章秋红 陶土虎蹲下来,用手攥住小狗蛋的小手,心里开始痛得要命。 青鹅抚着三奶奶的背坐在地上也在伤心的哭叫着。 人群慢慢的围上来,吴大桥突然挤进来,弯腰哭喊了一声,“哎呀,小狗蛋呀,怎么是你呀,这可咋办好呀。” 接着,就掏出手绢把眼睛捂起来,擦着泪,很痛苦的样子。 天上的圆月慢慢的藏身到云层当中,清凉的秋风也开始沿着树梢呼呼的刮过来,好一个凉透人心的晚秋啊。 最后,吴大海指挥着院子里的人各回各屋,谁也不许乱走,岗楼上的护院全部撤到院里,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警戒一夜。 在吴大桥的安排下,小狗蛋先被放到牛圈里,等到明日,就好好的收殓。 有人叫来了三爷爷陶嘉文,陶土虎和青鹅陪着两位痛苦的已经麻木的老人,在牛圈里守了一夜。 天刚微亮,陶土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值班房,刚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后。 定睛一看,却是秋红。 秋红看到陶土虎进来,脸上满是惶恐的颜色,低了头退后两步,继而又抬起头急切地问:“土虎大哥,是小狗蛋出事了吗?他怎么样了?” 陶土虎看到秋红,不禁大吃一惊,但当她满脸着急的样子,急切地问起小狗蛋时,陶土虎心里又一阵难受,不能自持,慢慢移到炕沿上坐下,低了头,叹口气,说道:“小狗蛋死了。” 过了一会,陶土虎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抬头看到秋红正蹲在地上,脸伏在臂弯里哭的双肩乱颤。 待她哭了一阵,陶土虎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安慰她说:“人已经没了,哭也没用了,”说完又长叹一口气。 秋红站慢慢起来,又突然又抓住陶土虎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是我害死了小狗蛋,都是我该死啊,都怨我啊。” 陶土虎浑身一震,脑子里一个念头忽的一闪,“昨晚大院里已经布置了人,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需任何人乱动,秋红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昨天晚上回廊里自己看到的一闪而过的人影……” 陶土虎疑心大起,拍了拍秋红的胳膊说:“秋红,别哭了,外面还站着岗,你怎么过来的?” 秋红听了身子微微一颤,趴在炕沿上又哭起来了,过了好一会,才擦擦眼泪坐起来,抽抽嗒嗒的对陶土虎说:“土虎大哥,都怨我啊,要不是我,小狗蛋也死不了啊。” 陶土虎奇怪的问:“秋红,到底是咋回事呀?” 秋红突然就用手绞着手帕,咬着牙,满脸愤恨的样子,说:“都是二少爷,这个畜生,都怨他。” 原来,昨天晚上,秋红和青鹅到少奶奶也就是鲁氏的屋里去做针线,等到夜深了,两人刚要回屋,鲁氏的腿疼病又犯了,秋红就让青鹅先回屋睡觉,她忙着给鲁氏拨拨火罐去去寒气。 刚忙活完,不想吴廷玉喝醉了酒,醉醺醺的回来了,看到秋红在,就不管鲁氏在跟前,风言风语的撩拨她,秋红心里害怕,就忙忙地收拾完东西,匆匆告辞出来了。 谁知道,吴廷玉色胆包天,不管不顾,向着鲁氏假推脱说上茅房,就赶了出来,在院里截住秋红。 秋红心里一慌,无处可逃,就从东边的二院门里跑了出来,期望跑过前院的回廊,从西边的门进去,能躲过他。 谁曾想,刚跑过回廊,还没过西门,就听到后边人声鼎沸,枪声乱响,吓得自己也没敢进二院,就跑到陶土虎值班的工房里了。 后来,躲在屋里听到满院子的人,又好像听到有人哭喊小狗蛋的声音,心里非常着急,但因为害怕却不敢出去,待到院里布置了岗哨,就更不敢出去了,自己呆呆地在炕沿上坐了一夜。 陶土虎听罢秋红的话,就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安慰她说:“这也不能怨你,别伤心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是小狗蛋命运如此,他到了那个世界里,定会比在这边幸福。”说完这些话,自己却不自觉地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秋红看到这些,把手里的手帕给陶土虎递过来,红肿着眼盯着他半晌,幽幽的说:“土虎大哥,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命怎么就这么不好,这都是前生前世注定的么?” 陶土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土虎大哥,上次,你不是问过我的身世吗?现在你还想知道吗?”秋红抬起脸,直视着陶土虎,接着说。 陶土虎在炕前的椅子里坐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秋红张张嘴,还没说话,眼泪就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一九三五年,秋天。奉天城外。一个饱经炮火,到处残桓断壁的小村子。 透过一堵半倒塌了的墙头,可以看到一个小姑娘在一个院子里,正吃力地推着石磨。小姑娘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瘦瘦弱弱,病怏怏的,好像一阵风就会被吹倒似地,“秋红,歇一会,进屋喝点水再干吧,”中年妇女用毛巾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汗,接着说。 “娘,我不累,你进屋歇着吧,等爹回来,我们就熬高粱米饭。”女孩一边说一边接着干活。 中年女人直起身,叹了口气,拿起身边的箩筐刚要回屋。就听到街巷里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不一会,就有两辆三轮摩托停在院门口。 上面下来几个挎枪的日本军人。 她赶紧又转回身,来到小姑娘身边,把她抱到怀里,紧张的盯着那几个日本人。 那几个人来到面前,看着小姑娘,叽里呱啦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日本话。 一个像是翻译的人走出来,对中年妇女说:“这是胡中凯家吧,”看到女人点了点头,就接着说:“这小姑娘是你们拾来的吧?你知道她是谁吗?告诉你,他是日本人,他的父亲就是奉北战役中捐躯的小鹿将军阁下,小鹿夫人带女儿回日本途中遭土匪袭击,夫人被害,女儿失踪。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是你们收养了她,现在,他的叔叔已经从日本过来,要带她回去。” 翻译又朝着一个穿着便装的日本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就激动地走过来,拉着小姑娘的胳膊用中国话喊道:“秋子,我是你叔叔小鹿恒泰啊,我是你叔叔啊。” 小姑娘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日本男人,脸上是一阵茫然,似信非信的样子。 中年女人抱着小姑娘倒退了几步,怯怯的说:“当家的没在家,你们等他回来再说吧。” 小鹿恒泰看着中年女人,逐渐的眼露凶光,一挥手,那几个日本人就到女人怀里拉出小姑娘,送到摩托车上,身后是女人的号哭声。 摩托车绝尘而去,后面是一片尘土飞扬,隐隐的传来一阵小姑娘的哭喊声:“娘,娘。” 小鹿恒泰是个商人,在奉天开了一家贸易株式会社,专营煤炭和钢铁生意。家口全在奉天,夫人陈子是日本井田家族的接班人,井田家族在日本可是响当当的大财团。 带秋子回去后,夫人陈子非常不满,每天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天天赶到货栈里干活,还吃不饱穿不暖,小鹿恒泰惧怕夫人,不敢说话,任凭她胡作非为。 二年以后,小鹿恒泰随船回日本送货,陈子叫人偷偷把秋子卖了,从关外到关内,倒了两个人牙子,才被卖到吴家来,做了青鹅的丫鬟,还好青鹅对她不错,这才跟着过了两年的宁静舒心的日子。 听完秋红的讲述,陶土虎心里五味杂陈,滋味不一。 秋红悲惨的命运令他心痛,可是令他吃惊的却是,秋红竟然是日本人,他明白,中国人对日本人怀着深深地敌意的,何况现在,日本人还在大半个中国肆意妄为,无恶不作。 陶土虎清了清嗓子,对仍然黯然神伤的秋红说:“别太伤心,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放心,这一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以后你也要处处小心才好。” 秋红揉揉眼睛,刚想说话,就听到屋外一个声音说,“土虎哥,不好了。” 陶土虎听出来,是青鹅。 ☆、第十七章上吊 陶土虎开门走出来一看,青鹅站在门外,两眼熬得红红的,还有刚哭过的痕迹,一见他出来,就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慌慌地说:“不好了,土虎哥,三奶奶上吊了,快去看看吧。” 陶土虎吃了一惊,急忙和她来到牛圈里,看到三爷爷陶嘉文呆呆的坐在地上,两眼直直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在不远处的地上,并排放着两具尸首,是小狗蛋和他奶奶。 陶土虎心里一堵,抓起陶嘉文的手,哑着嗓子喊了声:“三爷爷,这是咋回事啊?” 陶嘉文两眼还是直直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边上守着的许三牛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人是已经疯了,唉,造孽啊,” 听许三牛说,三奶奶和三爷爷说,到房里收拾收拾衣服,把孩子包包,就一起回家去,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回来,着急了,就过去找,一开门看到三奶奶吊死在工房里,当时还干嚎了几声,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青鹅看着小狗蛋和三奶奶的尸体,低声的呜咽着,一手抓着陶土虎的胳膊,一只手拿着手帕子紧紧地捂着嘴。 陶土虎紧紧抓住陶嘉文的手,刚叫了一声“三爷爷”就刷的一下流下了眼泪。 突然,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哭声,“三叔啊,都怨我啊,”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大桥站在侯家文面前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婶子和小狗蛋啊。” 许三牛他们几个人赶紧过来劝慰,吴大桥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对跟在身后的管家吴大海说:“去,叫人挑上两担小米,到账房里支上五块银元,先把三叔送回家,老坐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事。”吴大海答应了一声就走。 吴大桥低头想了一下,又抬手把吴大海叫回来,说:“找人买棺材,要好一点的,到后院叫廷玉家的找些衣服给这娘俩换换,嗯……三叔家也没地了,就埋在咱家北坡吧,那里向阳,冬天的时候会暖和些,”说完,又掏出手帕擦了擦眼。 回头看了看陶土虎和青鹅,眉头一皱,随即和颜悦色的对陶土虎说:“大侄子,你就跟着去帮你三爷爷忙活忙活吧,”然后又沉下脸,对青鹅说:“你这孩子,还不去找你二嫂子,帮着找衣服?” 青鹅撅了嘴,揉了揉眼睛,站起来跟着吴大桥去了。 陶土虎帮着众人埋葬了祖孙俩,娘又带着家族里的女人们烧了福礼和纸钱,大家在坟前伤心地哭了一场,在这样的世道,就算草草的办完了葬礼。 从此,北坡的坡地上孤零零的又多了两座新坟。 ☆、第十八章韩继忠 陶土虎晚饭前赶回吴家值班,就看到大门口停了一辆美制吉普车,大门口也多了几个穿军装的在站岗。 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许三牛快步迎上来,着急的说:“哎呀,你可来了,东家找你呢,都来叫了两遍了,在客堂呢,快去吧。” 看到陶土虎转身要去,又拉了他一把悄悄的说:“是韩军长来了,看来是要问老太太被劫的事,我看到东家已经打发人去叫陶新意去了。” 陶土虎心里一声嘀咕,就点了点头,往客房走去。 吴家客堂里的中堂客位上,坐着一个矮矮胖胖,满脸麻子的军人,这就是韩继忠。 他正端着茶,和坐在主位上的吴大桥说话。 “亲家也不必焦心,想那些胡子无非是要钱要物罢了,不见这里的钱物,老太太是不会有事的,难不成,远远的劳师动众,费了那些心思,白白的浪费了不成。” “唉,最近家里也是多事之秋啊,什么都不顺利,老母生命之忧倒是没有,可是,一想到老母落在土匪的手里,担惊受怕,心里不安啊。” “可能亲家已经知道了,挺坚前晚暗地里约着曹溪舍带着两个营的人要去打柱子山,着我给截了回来,真是少年人心性,不会精心的谋略这件事,这样的青天白日的出兵,日本人那边怎么会同意?” 吴大桥忙举杯让了让茶,说:“年轻人做事鲁莽,全仗军长教导。” “也不止是如此,刘黑七那些人也不是一般的乌合之众,想当年,韩复榘亲批的剿匪计划,也不没成功吗?这样冒失的去,只能是打草惊蛇,要是因此害了老太太,就得不偿失了。” “全仗军长谋略,我也是经过这事,就慌得没有主意了,刘黑七的人当时也没说要多少赎金,怎么去联系,想想也真是让人头疼啊。” 韩继忠听到这里,就停下了端茶的手,看了看吴大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亲家,我可是听说刘黑七这次是冲着你家里的一件宝物来的。” 吴大桥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接着,就打了个哈哈说:“祖宗留下这份产业,几间房子,几亩地,过日子还是算宽裕的,那里有啥宝物,要说刘黑七冲着我的粮食来的,还算可信,要说什么宝物,那就是外人胡猜了。” 韩继忠冷冷一笑,放下茶杯,直起身子,看着吴大桥说:“上次刘黑七来此打劫,我也曾捉了几个活口,逼问之下,也隐约地说,就是冲你家的那颗……”看到勤务兵带着陶土虎和陶新意揭帘子进来,就连忙住嘴不说。 陶土虎站在脚地里,看到坐在太师椅里的麻子胖军人,心里想着这可能就是韩继忠。 陶土虎以前曾听三爷爷陶嘉文和他说过,这韩继忠是青州人,家里也曾经是大户人家,家里开着好几家货栈,专做东北那边的皮货生意,获利颇丰。 在山里还开着好几处采石场,石灰窑,规模很大,所以这鲁中方圆几百里盖房子打墙基用的方石,大概都刻着韩家“韩石记”的印记。 家中辈辈崇尚读书,前几代也是陆陆续续出了几个举人秀才的,到了韩继忠爷爷这一代,韩家更是青州,甚至是济南府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韩继忠的父亲韩效麟曾经到欧洲游学,学成归来后,抛弃父辈的那老一套治家模式,在家里卖地卖矿场,到济南青岛开新式工厂,家里只留下原配林氏和二个儿子,自己带着留学时认识相恋的军阀之女吴冰如住在济南,一年半载回不了一趟家,只是在老太爷生日的时候,回家一趟,看看他们母子。 老太爷殡天后,两个儿子长大了,林氏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大儿子刚结婚后去世了,韩效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因为吴冰如一直没有所出,就留大儿子在青州管理祖业,把二儿子韩继忠弄到了济南自己身边。 韩继忠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管教,就养成了霸道无赖的性格。 在济南整日价吃喝嫖赌、眠花宿柳。韩效麟看着不像,就让吴冰如回娘家求了父亲,安排他参了军,不想,韩继忠这些痞子性格在部队里倒是如鱼得水,又加上吴冰如的关系,不几年,就在韩复榘手下干到了第三十三军军长的职位,正是春风得意。 几年后,日军挥师南下,集结于黄河以北,虎视济南,韩复榘不开一枪一弹,弃城逃跑,把三千里齐鲁大地拱手敌人,韩继忠却没有跟着逃跑,脑筋一转,骨子里的痞子性情又泛滥上来,就投降了日本人,任伪军第三十九军军长,驻军新泰县城,镇守京城南下重地。 父亲韩效麟听说此事后,气的从此病倒,卧床不起,弥留之际,还切切叮嘱大儿子,自己的葬礼之上,不准韩继忠踏进家门一步。 也就算是把韩继忠开出了韩氏一门。 受此刺激,韩继忠必然也是暗下决心,不靠祖业,不择手段,定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给自己的族人看看,他这个被扫地出门的败家子是如何的风光起来。 从小积攒起来的对父亲的恨,也使他有了一个信念,就是做一个当世的风云人物,让泉下的父亲看看,他这个不肖子弟是如何的惊天动地,史上留名。 所以,此人每到一个地方,必然是先动心思拍好日本人的马屁,再后就是搜刮民财,囤积财富。 几年前驻军到新泰县地方,就盯上了陶家营子的大地主吴大桥,自从又听到民间传说吴家有一颗无价之宝的宝石,就更是动了心思。 吴大桥把他儿子吴挺坚送到自己的部队里以后,正好妹妹韩素华在济南女子学校毕业,把她定给了吴家的吴挺坚。 起初,韩素华并不热心这个土财主家的少爷,可是在济南看到吴挺坚后,又听了他的谈吐,就相中了他的人品和相貌,就成了这桩亲事。 这次吴家老太太遭土匪劫持,韩继忠就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看到两个后生站在面前,就清了清嗓子,向吴大桥问道:“这就是那两个活着回来的?” 吴大桥点点头,对陶土虎说:“大侄子,这位是韩军长,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你照实说就是。” 韩继忠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壮实、英气勃勃的青年,冷冷的说:“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不可有遗漏。“陶土虎就详细的又说了一遍。 韩继忠听完,狐疑地看了看陶土虎,慢条斯理的说:“这里面必有一些跷蹊,刘黑七这人我是很了解的,在他枪口之下,很少有人活着回来,为何……能让你二人能活着回来?而且……大小姐还能一同放回来?怕是你们两人……和那土匪有交情吧?” 说着,就乎的一下站起来,一只手把在腰间的匣子枪上,厉声说道:“快说,不说实话,就把你们当私通土匪抓起来。” 说到最后,已经满脸恶狠狠的颜色。 吴大桥急忙站起来,解释说:“军长,这倒不会有的,这两个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起来的,都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可是没有那个胆子。也许是那些土匪,觉得抓了老太太,勒要赎金已经够了,才放了他们回来,也未可知。” 说完,就挥挥手,让陶土虎他们出去了。 韩继忠低头沉吟半晌,眼珠转了几下,就抬头对吴大桥说:“亲家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话直说,这次土匪绑人,定是冲着你家的那颗……宝石来的,晚辈倒有个主意,亲家把宝石暂时交给我,我派人假意和他们赎人,人一旦下了山,就好办了,正好就中取事,救出老太太绝对没有问题,那时,宝物必定还是完璧归赵,亲家,你看如何?” 吴大桥脸色一白,随即抱拳哈哈一笑,说道:“军长说笑了,外面那些言传,军长怎么能信,我们这农户之家,只管从那几亩地里刨食吃,年节上卖几颗粮食,得几个银钱,要说银元,我现今还能拿出几块,军长说的那种宝物,家里那里会有?说笑了。” 韩继忠听了,脸色一凛,随即也笑道:“亲家在我面前哭穷,我也是没有办法,只是我觉得也是救老太太要紧,亲家再想想吧,如果想通了,就让人去和我说,再作理会。” 说完,悻悻的端端茶杯,起身告辞了。 吴大桥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美制吉普车远远的绝尘而去,回过身来,清瘦的脸上就笼上了一层白霜。 ☆、第十九章送信 陶土虎和陶新意从客堂里出来,来到院子里。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暮色四合,各房里都已经点起了灯。 看到陶新意惊魂未定的样子,陶土虎就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他说:“没事的,回家后和家里人好好的说,别让他们害怕。” 陶新意点点头,又不放心的说:“土虎哥,那韩军长不会真的抓咱们吧?” “不会的,他抓咱们干什么?咱们又不是土匪。快回去吧。” 听了这话,陶新意才放心的转身要回去。 这时候,就看到秋红站在二门里探头探脑的往外看,看到陶土虎他们出来,就向后招招手,从后面过来一个人,是青鹅,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 “土虎哥,那韩军长找你没事吧,”青鹅过来关切的问。 “没事,就是问问当时的情况。” “这是我央二嫂找出的一些旧衣服,还有从厨房里拿的一些吃食,让新意给三爷爷带了去。他一人在家,又有病,可怎么过活?”青鹅把手上的包袱递给陶新意,“大门上问起来,就说是我叫拿的。” 陶新意答应了要走,秋红又叫住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递到他手里,眼圈一红,说:“大哥,这几块银元先放在你那里,慢慢的给三爷爷买点吃的吧。” 陶土虎在暮色里看着这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底里涌起一股暖流。 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韩继忠正在告辞出门,青鹅把他们拉到二门后面,仰起脸担忧的说:“土虎哥,你一切都要小心啊,”顿了一下,又低下头说,:“我爹已经知道你……认识那些土匪了,土虎哥,都是我不好,那日刚回来时,我爹问我,我没计较就都和他说了。” 陶土虎看到在黑暗中青鹅白皙明亮的脸,就笑了笑说:“大小姐,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见过他们一面,又和他们没什么事,会没事的。” 青鹅又微微低下头,手里绞弄着手帕子,忽然又抬起头盯着陶土虎的脸对他说:“以后,别叫我大小姐了,叫我青鹅就行。”说完,就红着脸拉着秋红快步走了。 陶土虎看着两人走远了,正想转身到房里去,就看到秋红又跑回来,微微气喘着对他说:“土虎大哥,小姐让我对你说,这几日,你要小心……小心着老爷点。”说完就又转身走了。 陶土虎站在院子里,一阵瑟瑟的秋风吹过,感到身上一阵凉意,心里也悄悄的嘀咕起来。 回到屋里,也没有点灯,就和衣倒在炕上,感到一阵的疲惫,昨晚一夜没有合眼,又忙活了一天,倦意像黑色的潮水席卷而来,可是脑子里还在思想着秋红的话,这就让他脑子里有些清醒,一时咋也睡不过去。 正朦胧间,就听到一个人拍打着房门,在外面喊道:“土虎,土虎。” 陶土虎只好从炕上爬起来,出门一看,是管家吴大海,他看着陶土虎,说道:“东家叫你呢,说是要和你商量点事,东家在佛堂里等你,让你上那里去。” 陶土虎点点头,心里就一边思量不知又有什么事,一边来到正房里的佛堂里,一进门,就看到吴大桥正盘腿坐在神龛前的蒲团上闭着眼,养神。 佛堂不大,也就有两间屋子的大小,在正堂的墙上安放着一个不小的神龛,里面依次摆着五座神位,看来都是用檀木制作的,黑幽幽的,上面书写的神名在闪耀的烛光里却看不清楚,这可能就是外面所说的老太太供的五福神了。 神龛下面是一条长长的条案和一张巨大的供桌,条案的两头各放着一个小盆大小的青花瓷海碗,里面是满满的香油,一根粗粗的灯芯挑在碗沿边上,正亮亮地燃着。 供桌上铺着一块明黄的绸布,一直扫拉到地上,上面摆满了供品,盘盘碗碗挤满了桌子,里面除了时常的五牲外,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和时新瓜果,在桌子的正中,一个高底的供盘里,还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青玉如意。 房内四周是一圈的高背木制圈椅,在西墙上是一面高高的壁橱,里面放着一些更换用的供品,香火和纸烛。 吴大桥睁眼看到陶土虎站在那里,就朝着他点点头,慢慢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里,抬手也招呼陶土虎做到下边的一张椅子里,才抬起头,看着他说:“土虎啊,叔叫你来,不为别事,还是为了老太太那事。” “唉,已经几天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那里能撑得起这些折腾,要是有些三长两短,我这做儿子的,可是怎么好啊,”说完,吴大桥掏出帕子擦了擦眼。 陶土虎在椅子上欠欠身子,安慰他说:“东家也不要太着急,还要慢慢的想办法,总会把老太太救出来的。” 心里却想:“刘黑七他们要的是你家的猫眼绿,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又不舍得就这样拱手交出去,谁知道你是咋想的。”又觉得无论如何现在和王福山说不得这些,只好保持沉默。 吴大桥看到陶土虎不说话,就思虑了一下,盯着陶土虎说:“大侄子,我现下有件事要求你帮我,真还不知该不该说。” “东家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只是我能办到就好。” 吴大桥沉吟一阵说:“哦,是这样,大侄子,我想让你明天跑一趟柱子山,去告诉那些人,我答应他们的条件,答应赎人,不知大侄子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陶土虎想了一想说:“我去是可以的,只是……东家知道他们的赎金是多少吗?到了那里好和他们说。” 吴大桥一下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停下来盯着陶土虎的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他们,不是要猫眼宝石吗?我,给。” 坐下来,又冷着脸说:“告诉他们,七月十五晚在野鸭湖的燕子湾接头,到时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陶土虎点点头,“我去找找看吧,如果能找到他们,就能把话带到。东家放心吧。” 吴大桥走过来,拍着陶土虎的肩膀,感激的说:“那就拜托大侄子了,老太太几个人的命就都仰仗大侄子了,等救了老太太回来,再行重谢。” 陶土虎忙站起来,说道:“东家客气了,咱们爷们们,庄里乡亲的,是应该帮忙的。” 吴大桥过一会又说:“回家先和你爹商量一下,要是你爹和你娘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我爹应该会同意的,也是为了救出老太太和太太,东家你就放心吧。”陶土虎说完,就要告辞出来。 吴大桥又抬头叫住了他,沉吟了半天说:“大侄子,那我们今晚说的话,不要和别的人说,没别的,我是怕消息流传出去,对老太太不利,你说是吧?” “我不会说给别人的,东家放心吧。”陶土虎说完,就出了佛堂。 陶土虎刚一出去,吴大海就敞开门溜了进来。 他望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吴大桥,轻声地问道:“老爷,成了?” “成了,”吴大桥看着他说道,“还是你精啊,有这么个好注意。” 吴大海连忙凑上前来,说道:“宝石的事情千万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省得给咱们惹事,你看今天,那韩军长,不是想着来明抢么?” 吴大桥冷冷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地上转了一圈,说道:“耗子钻洞,狗吃屎,韩继忠改不了他那活土匪的性情,可是,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也不是那吃素的,我要让让他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又对着吴大海说道:“记住,到了七月十五那天,你就早早的去找韩继忠,就说刘黑七派人来送人了,让他派兵来,到时候一旦打起来,乱糟糟的,就说宝石丢失了,他韩继忠再天大的本事,哪里去找?” 阴沉着脸沉吟了一下,吴大桥又对吴大海说道:“哼,我就不信,一说宝石,那韩继忠还不就变成那叮鸡蛋的苍蝇?到时候,你就领着他直接到燕子湾。” 吴大海躬腰站在吴大桥面前,笑道:“还是老爷高明啊,借这件事情,除了陶土虎,又救出了老太太和姨太太,还把韩军长这只苍蝇给打发了,真是妙啊。” 看到吴大桥不说话,吴大海就上前说道:“天也晚了,老爷就早歇息吧。” 说完,回身就要出去。 吴大桥却在后面叫住他,说道:“别走了,今晚就陪我睡吧,你帮我想了这个好主意,我今晚就好好的疼疼你。” 吴大海听了,就赶紧停下步子,转过身,又回到屋里来了。 ☆、第二十章你是我的 看到吴大海回来了,吴大桥就朝着供桌后面的佛龛一努嘴。 吴大海就走过去,抓住佛龛的一角,使劲一推,佛龛就滑向了一边,在后面的墙上,就露出了一个暗道。 吴大桥就站起来,和吴大海一起走进了暗道,在他们身后,佛龛又慢慢的回位,把暗道口堵上了。 下了几级台阶,就到了底,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密室。 头顶上挂着一盏油灯,照的里面亮堂堂的。 密室里桌椅凳床齐全,布置的,比吴大桥外面的卧室还要好,还要齐整。 靠着墙,摆着一圈的木头架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的古董,在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有古色古香的瓷瓶,有暗淡泛着青锈的青铜器,还有一卷一卷的画轴。 吴大桥走到一个小杌几面前,打开上面的一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碧绿的宝石,举起来,映着灯光细细地看。 吴大海走到床前,把床上的被子铺好了,回头看到吴大桥还在痴迷的看那颗宝石,就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把宝石夺下来,放进盒子里,说道:“老爷,宝石在咱们手里,里面的秘密早晚会找出来的,这个也着急不得,天晚了,咱们早点歇着吧。” 吴大桥点点头,放下手,就看到吴大海已经脱光了上衣,浑身白净的皮肉在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温热润滑,他的心跳就一下子快速起来。 他伸出手,捏住了吴大海的下颌,往上抬了抬,让他的脸仰了起来。 他最喜欢从这个角度看这张男人的脸了,浓浓密密的胡茬子下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白净滑嫩的脸皮,与漆黑的胡子茬形成鲜明地对比。 眼睛朦忪着,双双的眼皮,挺直的鼻梁和方方的口唇显露出一股男子汉的粗纩线条。 这些,一下子就激起了吴大桥洪水般铺天盖地的征服欲望,他渴望把这个汉子压在身下,揉搓着,耕耘着,让他在自己的身下哭叫、求饶,臣服。 他忍不住抱住这颗短发毛茸茸的脑袋,张口嘴,一口就朝着吴大海的嘴含了上去。 吴大海从喉咙里一声呻吟,就张开双臂,抱紧了吴大桥的脖子,紧紧地贴进了他的怀抱中。 把吴大海的舌头从嘴里吸出来,含在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咂摸着,牙齿轻轻的咬合,把微微的痛感,传递给吴大海的嘴唇。 两个人的呼吸声渐渐的沉重起来,急促起来。 吴大海更是迷离起了眼睛,鼻息里带出了一点一点的呻吟声。 吴大桥眼珠发红,伸手摸了摸自己胯间的巨大,松开手,一把就把吴大海推到床边,一压他的脖子,让他弯腰趴在床边。 一只手伸到他的腰间,就把他的裤子解开了,吴大海肥大的裤子一秃噜就滑落到了脚腕上。 光溜溜的下身就显露在了吴大桥的面前。 圆滚滚的屁股和大腿白生生的,直刺吴大桥的眼,让他的呼吸更加的急促起来。 吐了一口唾沫,吴大桥就迫不及待的一挺身,在吴大海一声沉重的呼叫声中,就进入了他的身子。 站着,躺着,两个人任着性子随着感觉纵横交错。 头顶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把两人灵动的身影投射在了墙壁上,活脱脱的一副动起来的春宫图。 过了半盏茶功夫,在吴大海不只是痛苦还是愉悦的喊叫声里,吴大桥脑门一紧,双腿一夹,闷哼一声,就爆发在了吴大海身子里面。 他垂下头,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长气,一下子就瘫在了吴大海身上。 静静的,感受着吴大海急促的心跳,吴大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多少次的趴在吴大海身上了。 他只是还牢牢的记得,二十年前,在沈阳,他家的当铺里,年轻的吴大海,披散着齐耳的短发,提着一个小包袱,穿着宫装,第一次走进了自家的当铺里,当自己从柜台里抬起头,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看上了他。 当时,暗意识里,他可能就在心里说:“你,是我的”。 ☆、第二十一章 侍寝 十几年前,吴大桥的爷爷父亲辈就在奉天经营着一家大的古玩铺子。 那时候,吴大桥也就二十几岁,刚刚完婚,父亲年事已老,就把铺子里的业务大都交给了他来打理。 这天早上,他在铺子的柜台里面,和掌柜的正在拢算账目,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这人方方正正的身板,穿着一身半旧的宫装,辫子看起来是刚刚剪掉,面色憔悴,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 掌柜的看来了客人,就急忙站起来,招待客人。 那人就从手里的包袱里拿出马来几件旧衣服,还有几件小玉件、小银件啥的,要当几串钱用。 这人就是吴大海,前几天,他刚从奉天的皇宫里被赶了出来。 就如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 吴大海,河北保定人,从小父母双亡,就跟着叔叔在奉天开了一家古玩铺子,他在店里当了一个小伙计。 十五岁的时候,正好溥仪从北京跑到奉天,建立了伪满洲国,成了日本人的傀儡。 当时北京故宫里的宝物,大部分都被打成包,带到了奉天。 溥仪仓皇出逃,没有钱花了,就检出古玩宝物,在奉天的古玩店里出售,当时,吴大海经常接待溥仪一行。 当时,溥仪见到吴大海人长得机灵,健壮标致,又有一双识宝物的眼睛,就很喜欢他,每次去,都会另外给他一些小费的。 后来,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溥仪在奉天站住脚跟,生活安定下来以后,身子里的龙阳之气又开始抬头了,他就想起了古玩店里的小伙计吴大海。 想起吴大海健壮憨厚的俊模样,看着自己身边那些令自己作呕的面黄无须、尖声尖气的太监们,溥仪的心尖尖就痒的难受。 他召来皇协军警卫队的队长,让他想了一个馊主意,就把吴大海叔叔的古玩铺给踢腾了,也顺便把吴大海弄进了宫里。 当天晚上,溥仪就让人把洗干净的吴大海弄到了自己的龙床上,弄进了自己的被窝。 在这个阳刚、健壮,又干净爽利的少年身上癫狂了一夜后,溥仪就离不开他了,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都要他在身边答应,一刻也是离不得了。 可是,时间长了,把这个没有骟了的男子放在后宫里,又违背祖宗的规矩,他又怕那些老臣们说什么,就把吴大海封成宫里玉膳匠的头,专门管理宫里的宝物。 吴大海并不知道叔叔的铺子是如何倒掉的,他只是非常感激溥仪,是他让自己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收留了自己,让自己还有一个吃饭睡觉,活命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非比寻常,是皇宫。 确切的说,是皇帝的怀抱。 吴大海从小是孤儿,就算是给叔叔看铺子,也是受尽了辛苦,饥一顿饱一顿,穿也穿不暖,自从钻进了溥仪的被窝,他自己感觉就是掉进了福窝窝,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重要的,是溥仪对自己的爱抚。 来宫里的第一晚上,这个外表看起来瘦瘦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一旦疯狂起来,却像是从一只病猫一瞬间就变成了老虎,红着眼珠子,趴在自己身上,把胯间那只坚硬如铁、滚烫似火的物件捅进了自己的身子,停停歇歇,歇歇停停,折腾了一夜。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可是后来,他习惯了这种爱抚,经过了耳鬓撕磨的十几年,也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爱他的男人。 溥仪对他很好,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会尽力的满足他。 他也知道,这个傀儡皇帝,有时候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痛苦。 他理解他的痛苦,希望通过自己的爱抚,也能让他好受一些。 直到后来,皇上又有了新人。 他叫王凤池,中等个子,长得唇红齿白,很是俊秀。 溥仪也很喜欢他,开始经常要他陪着侍寝。 王凤池看到吴大海受宠,眼里就容不下他了,处处刁难他,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溥仪也知道吴大海很难过,但是,王凤池是皇后婉容的人,溥仪并不想惹皇后。 所以,最后的结果,吴大海为了保命,只有离开。 溥仪也是不舍,但没有办法,只好偷偷的给了他一些盘缠,送他出了宫。 出了宫,吴大海并没有离开奉天,因为,他没有家,实在是无处可去。 没有花的了,他就拿出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些小物件,到古玩店里变卖,维持几天。 吴大海一进来,吴大桥就看到了他,看到这个长得白净,但满脸胡茬又很阳刚的小伙子,他不禁心里一动。 看到吴大海身上的宫装,还有刚刚剪掉的辫子,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来历不一般。 他就站起来,把他邀进了里间屋。 ☆、第二十二章 秘密 进了里间,吴大桥让了座,就抱拳问道:“不知小兄弟咋称呼?” 吴大海也回礼说道:“吴大海。” 吴大桥心里一动,就笑道:“哎呀,我叫吴大桥,都是一家人,名字又相差这样近,看来咱们兄弟相称,是对了。” 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长得高高瘦瘦还算儒雅的汉子,看着还算可亲,吴大海就笑了笑,说道:“不敢,无家可归之人,不敢高攀啊。” 想想自己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处境,心中又是一片黯然。 吴大桥看着桌子上吴大海拿出来的那几件小玉件,看做工,绝对就不是民间之物,做工精巧,式样大气。 就问道:“小兄弟,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宫里出来的。” 吴大海点点头,就向他诉说了自己这十几年的遭遇。 吴大桥听完了,就极力的挽留吴大海,留在了他的店里,当了他的店伙计。 后来,现任店里的掌柜告老回乡,吴大桥就让吴大海接任了掌柜。 对他一直器重有加。 吴大海看在眼里,他知道东家对自己好。 有一天晚上,两个人相对着喝了点酒,吴大海看着吴大桥,突然就流下了眼泪,哽咽半晌,才说道:“东家,我吴大海要是没有东家,早就被冻死街头了,现在也还不知道被埋在哪条烂沟里呢。” 说完,就去自己的房里,把当年自己传来的那条破烂的宫袍拿出来,用剪子剪开,从里面就拿出了一颗鸡子大的绿莹莹的宝石,狄道乐吴大桥的手里,说道:“东家,都是我贼心不死,一直就没有告诉你,想当年,我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偷出来这个东西。” 吴大桥看着手里的宝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把宝石凑近了灯光,仔细的端详了好久,才失声说道:“兄弟呀,这可不是一般的宝物呀,是难得的猫眼绿呀。” 又奇怪的问吴大海道:“你有这件宝物,想当年,何必沿街乞讨?要是卖了它,买房子置地,啥没有啊?” 吴大海摇摇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就对着吴大桥,娓娓道来。 原来,吴大海在宫里任玉膳匠的头头时,负责管理宫里的宝物。 有一天晚上,他在库里整理宝物时,打开一个箱子,就看到了这颗猫眼绿,当时他也没有在意,就把它随意地放在箱盖上,继续整理其他的宝物。 其时,正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清朗的月光像流水一样,从窗口照射进来,透过那颗珠子,把一片绿莹莹的光,投射在了白色的墙壁上。 吴大海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就看到在墙上的那片亮光里,好像就有一些工工整整的小字,他奇怪之余,赶忙走到墙跟前,抬头看那上面的字,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几行:神鸟山上住神鸟, 神鸟洞中把宝藏。 神兵天将寻无迹, 菩提树下灵蛇黄。 待要向前再仔细的看,却看到月光流转,墙上的光线逐渐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赶紧回身拿起那颗猫眼绿,转着仔细查看,宝石表面光洁,什么也没有,别说那么多的字了。 出于好奇,吴大海就把这颗宝石偷偷的带出来,没事的时候,就仔细的研究它。 在太阳光下,月光下,包括灯光下,都试过了,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文字。 后来出了宫,他就把这颗珠子带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就是一件活宝,里面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想尽办法,定会揭开这个谜团的。 吴大桥听他说完这些,就抓紧了吴大海的手,说道:“兄弟呀,你有这个宝贝,何愁自己的生路,你能告诉我这些,就说明是你把我当成你的亲兄弟了。” 吴大海在灯下脉脉的看着吴大桥,说道:“东家,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家,没有亲人,你收留了我,对我这么好,我要这宝物有啥用啊,只要……只要和你在一起,这宝物就是咱两人的,这宝物里面,定有一个秘密,只是我琢磨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出来。” 吴大桥抓着手里的珠子,也动情地说:“兄弟啊,你这样的信任我,我自然就不能亏待你,你放心,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 说完,就搂起了吴大海的肩膀。 吴大海却直直的看着他,眉眼含情,吃吃的说道:“东家,我不想娶老婆,也不想成家立业,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就顺势滚进了吴大桥的怀里。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6节 ☆、第二十三章追 吴大桥不知是妻室不在身边,久旷之身难抑欲念,还是别的原因,就一把搂紧了吴大海,嘴里说道:“俺的亲兄弟呀,你放心,有哥哥的,就有你的,这家业就是咱们哥俩的……” 吴大海搂着他的脖子,迷离起眼睛,找准了吴大桥的嘴,就要含上去。 吴大桥看他这样,就犹豫了一下,还是被他吻住,两个人就滚在了一起。 在奉天住了三四年,直到庚申甲子年,吴大桥的生意在吴大海的帮持下越做越好,奉天城里的同行们羡慕嫉妒,就放风出来,说是吴大桥之所以收留吴大海,是因为吴大海从宫里偷出过很多宝贝来。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连日本人也惊动了,时常就有不明身份的日本特务在吴大桥的店门外转悠,不知道要干什么。 后来,吴大桥也知道,这话要是被坐实了,不是溥仪来要了他们的命,就是日本人来要了他们的命。 为了安全考虑,他就收拾了店里的家当,把老爹、吴大海,还有店里的一行人,都带回了山东老家。 在泰山脚下的那个小山村里,他买房子置地,当起了当地最大的土财主。 两人又在佛堂的夹壁里弄了一个密室,专门藏着从奉天带回来的宝贝。 最重要的,是为了保存那颗猫眼绿的宝石。 因为,他两个都认为,这不是一颗普通的宝石,里面定然藏着巨大的秘密。 可是,十几年过去了,两个人还是一无所获。 到头来,还是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宝石给吴大桥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山上的土匪对宝石垂涎欲滴,势在必得,就连韩继忠,也不放过他们。 这次,两人想出这个绝妙的主意,起码能够度过这个难关了。 两个人释放了激情,相互搂抱着躺在密室里的床上,都闭着眼睛,在心里想着事。 第二天天一亮,陶土虎就出了吴家大院,往家里走去,口袋里装着吴大海刚送过来的五块银元。其时,抬头东望,朝霞映的漫天通红,村里的鸡开始叫起来,太阳好像被叫醒了,一点一点往上升起,最后终于露出了一块笑脸,放射出万丈光辉。陶土虎沿着河边的小径往家里走,路边的野草上挂满了清冷的露珠,不一会就把脚上的布鞋打湿了。远处孝妇河上的石桥在薄薄的晨雾里,若隐若现。 桥那头的那条小径,犹如飘带一般,一直伸向野鸭湖无边的云雾和芦苇丛里去了。到家以后,陶土虎看到娘已经起来在织机上忙活了,小山牛还在炕上熟睡着。“娘,我爹呢?”陶土虎一进门就问。“你爹一早起来,就到河沿上给牛割草去了,今天趁着东家地里没活,想把咱家的烟地翻一遍。”陶土虎爬到炕上,疼爱的摸摸山牛的小手,又俯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娘回过头来赶忙轻声说:“看把他弄醒了,大清早的,没人看他。”爬下炕来,陶土虎刚想张嘴对娘说那事,就听到东厢房里传来一阵女孩子的笑声。“是新意家的英子,来找山菜约了饭后到王村赶集去。”娘一边忙着一边说。陶土虎低头想了想,就抬步来到东厢房里,看到陶新意的媳妇英子正和山菜坐在炕沿上说悄悄话,英子见陶土虎进来,就站起来笑着推了山菜一把,嘴里说着:“你男人回来了,”又朝着山菜挤眉弄眼地说:“我回家去了,你就忙活你的吧……”话还没说完,山菜就羞红了脸,一下站起来,赶在英子后面追打,两人打闹着跑到外面去了,又留下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了一会,陶土虎又回到堂屋里,看到山菜坐在炉灶旁生火做饭,见陶土虎进来,脸一红,就慌慌得低下头,只顾往灶膛里添柴。陶土虎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不经意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可能这段时间家里生活状况有所好转,她原先黄瘦的脸蛋已经变得有些饱满,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却也白里透红,那双亮晶晶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还有着这年龄的少妇特有的神采。 身材也好像突然间挺拔了一些,丰满了一些,胸脯也微微的起来了,显得身材开始凹凸有致。 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显得小了,很不合身。陶土虎一直以来,只是把她当成家里人,和爹娘、山牛别无二致。 看到她身上的碎花小褂和浅绿粗布裤子上补丁摞补丁,心里一阵酸楚,就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递给山菜说;“到集上扯身衣服吧。”山菜把钱接过去,又放回陶土虎手里,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说:“不用的,又不是没有穿的,你把钱给娘吧。”没办法,陶土虎只好来到织机旁,把钱放到娘手里。 娘拿着钱,奇怪的问:“不是还没发工钱吗?” 陶土虎只好和娘说了要出门那事。娘听了一惊,手开始颤抖起来,眼泪一下就下来了,“你这孩子,你傻呀,怎么能答应东家这样的事呀,”说着哭着,一把把织布的梭子扔在织机上,紧着在陶土虎的胳膊上打了两下。“本来你去吴家干动枪的活,我就不该答应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你这孩子,要出个事咋的,你还让娘活不活了?”唉,这个可怜的女人,整日随着丈夫在这贫困的生活里挣扎,没日没夜的劳作,已经使自己渐显衰老,刚刚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有了细细的皱纹,手上因为整日握着梭子的缘故,已经变粗糙,也有了厚厚的茧子。 可是早晨一睁眼,看到自己的孩子,浑身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就像一头老牛,套上辕头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娘还在哭着,是在担心儿子,又在哭自己的命运。 床上的山牛被惊醒了,坐在被窝里哭起来,山菜连忙爬上炕,一边给山牛穿衣服,一边也抹着眼泪哭。陶土虎鼻子也酸酸的,心里异常难受。吃饭的时候,爹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默默无语。 桌上的饭渐渐凉了,也没有人动筷子吃。爹连着抽了两袋旱烟,才哑着嗓子说:“既然答应了人家,就没有不去的理。再说,这些日子,东家也照顾得很,又是粮又是钱的。咱不能忘本。”又看看陶土虎担忧地说:“你要万事小心才好,你那个山上的朋友,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要是不行的话,要多长个心眼,早早回来。”陶土虎点点头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去送个信,又不为别的,再说,两军交战,还要不斩来……|”看了看娘和爹又打住话头不说了。娘红着眼圈和山菜站起来,到陶土虎的屋子里收拾几件衣服,山菜又到锅里用毛巾包了几个高粱面窝窝,也放在包袱里,打成一个挎包,拿到堂屋里。陶土虎揭开堂屋里的炕席,把那把匕首拿出来,也塞在挎包里。一转身看到山菜从东厢房里拿来一双新布鞋,崭新的黑布鞋面,细细的针脚,递给陶土虎说:“兄弟,穿上这双鞋吧,本来是打算过年给你穿的,你脚上的这双这么破了,走远路脚禁不住的。”陶土虎换上新布鞋,把挎包系在肩膀上,又紧一紧,回头看了看家里人,出门去了。出门顺着河边的小路一直走,不一会就来到村头石桥上,他站在桥上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村庄,心里竟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太阳已经很高了,温暖的照耀着这个野鸭湖边的小村子,破旧古老的房屋在已经飘黄的树木之间若隐若现,早饭的炊烟和着飘渺的雾气还在上空缭绕,陶土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勒了勒肩头的挎包,甩开大步,过了桥向远处走去了。 刚走进了芦苇荡地深处,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接着,就有人喊着他的名字,飞奔而来。 近了,陶土虎一看,原来是吴挺坚。 人和马都跑得气喘吁吁地,在早晨清凉的空气里,嘴里都喷着白气。 一跳下马,吴挺坚就快步走上前来,朝着陶土虎喊道:“哥,哥,你别去。快跟我回去……” ☆、第一章行话 走到陶土虎跟前,吴挺坚一把就拉住了陶土虎的胳膊,着急地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刘黑七往往把送信的都给杀了,你这一去,还想活着回来吗?” 陶土虎看到他满脸急汗,眼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自己会小心的。” 吴挺坚就抬起头看着陶土虎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哥,你别去,我早已经想好了,就从我那里找上一个当兵的,我给他钱,让他安家,就让他去送信,你看咋样?” 陶土虎一听,心里就有些犹豫,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又闪现出了刘山炮的模样,上山的念头就又占了上风,他摇摇头,对吴挺坚说道:“那咋行?毕竟不是人家的事情,谁的命不是命啊,再说了,我还认识山上的山炮兄弟,总会好一些。” 吴挺坚一听,就急红了眼,一把就把他肩上的挎包给夺下来,远远的扔在了芦苇丛里,接着朝他喊道:“你是傻呀?知道是去送死,还要去,你到底是咋了?” 陶土虎被他这一折腾,也一下子就火了,扬起手,一拳头就把吴挺坚捣在了芦苇丛里。 嘴里怒声喊道:“你懂个屁,我要是不去,老太太和太太咋办?你不想救他们出来呀?” 吴挺坚听了他的话,就一下子泪流满面,软软的倒在了芦苇从上,轻声的抽泣起来。 陶土虎走过去拾起了自己的挎包,正想赶路,就看到吴挺坚还在地上躺着哭。 心里一下子又不忍起来,就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抓住他的一只胳膊,一边想把他拉起来,一边轻声说道:“挺坚,你别担心我,我会有办法的,总的有人去送信救人啊。” 吴挺坚流着眼泪转眼看着他,哽咽的说道:“哥,我……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可是,我不想没有你啊,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啥味道,刘黑七要是杀了你,我也活不了了……” 说到后来,就泪如泉涌,反转身,一下搂住了陶土虎的脖子,把他扑倒在了芦苇从上。 紧紧地压在陶土虎的身上,两手抱紧他,爬满眼泪的脸在他的脖颈间和脸上不断地拱动。 陶土虎正想挣扎,就看到了吴挺坚满是泪水,痛苦扭结的脸,他心里一时就软了下来,眼圈也红了,就躺在那里不动,抬起手轻轻地搂起了吴挺坚的腰。 吴挺坚拱在他的怀里,就渐渐的喘息起来,嘴里都囊道:“哥,你咋能自己去冒险,我陪你去,我和你一起去……”两手扳住陶土虎的头,找准他的嘴,一口就亲了上去。 陶土虎一惊,身体用劲,一下子就把吴挺坚翻在地上,坐起来说道:“你去干啥?你要是去了,那刘黑七才不会放过你。” 吴挺坚也坐起来,又扑进了他的怀里,搂紧他的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死,我也不怕。” 陶土虎只好说道:“你别担心,上次我救了山炮兄弟的命,就在山上,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吴挺坚看说不动他,就抬起脸,看着陶土虎的眼睛,眼里变幻着不同的神情,突然就说道:“你去柱子山,是不是……是不是为了那个刘山炮吧?” 陶土虎听吧,心里不禁一震,他稳定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就一把使劲推开了吴挺坚,不知道什什么才好,只有朝他喊道:“你……放你的狗屁……” 说完,就弯腰拾起地上的挎包,一下子摔在肩上,朝着芦苇深处,迈开步子,走远了。 只有吴挺坚,还趴在芦苇从上,一动也不动,只有眼角上的泪水,还在悄悄地流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已经发黄的芦苇叶子上。 到柱子山大概有一天的路程,走官道,也就是大路,会远一些,陶土虎只好走小路,串村走镇,一路走一路问。 饿了就在路边吃一口干粮,渴了就到农户家讨一碗水喝,待到太阳就要西沉时,眼前就隐约地有了山的影子。天麻麻黑时,终于找到了刘山炮说过的那个柱子山下的崔家村,村子不大,稀稀落落的也就五六十户人家,依山脚而建。 顺着村里的小路往前走一直就通到柱子山上,这条路也是上柱子山的必经之路,因为柱子山三面环崖,只有这一面有一条小路通到山下。那个小酒店就在村外小路的旁边,隐身在一大片柳树林中,要不是有一面破旧的酒幌挂在酒店前的树梢上,还真不好找到。是一座标准的山里房屋,全部用石头砌盖得,大概有五六间的样子,在这安静的夜里,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山坡上。陶土虎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空间不大,在墙上挂着一盏油灯,照得屋里明明暗暗的。 地上摆着两三张桌子,几只板凳,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站在靠墙的柜台后面,正在记账,看到陶土虎进来,好像吃了一惊,然后就急忙出来招呼客人。“是来吃饭吧?这么晚了不知客人从哪里来?想吃点什么?”陶土虎看了看四周,问他说:“老大爷,这是崔家村吧?我是来找冯狐狸的,我是陶家营子来的。”老人一怔,狐疑的看看陶土虎,过一会说:“你稍等,我进去问问。”说完,转身到里屋去了。过了一会,里屋的门呼啦一响,从里面走出了四五个大汉,都是店里伙计的打扮,为首的一个一下坐在陶土虎对面,开口说道:“影子从哪里发财?(土匪黑话:你从哪里来?)”看到陶土虎一脸困惑,不解的看着他,一声不吭,站在一边的汉子刷的一下就拨出了腰间的匣子枪,指着陶土虎大声地说:“妈的,是个行子,不行就先宰了他……” 对面的大汉皱皱眉,恶狠狠地问道:“说,你从哪里来?找冯狐狸干什么?” ☆、第二章 冯狐狸 陶土虎看着顶在脑门上的手枪,镇定的说道:“我从陶家营子来的,找冯狐狸带我上柱子山,找刘山炮大哥送信的。” 陶土虎说完,就解下肩上的包袱,从里面把那把匕首拿出来放在桌上。一边的大汉把匕首拿起来,细细端详了一下,说:“是山炮哥的。”对面的大汉就站起来,哈哈一笑,双手抱拳,朗声说:“我就是冯狐狸,你就是救山炮的那个小兄弟啊……哦,你先吃点饭歇息一下,我马上派人通知山上。”说完就安排那些伙计陆续上了几盘菜,一些面饼,让陶土虎吃饭。陶土虎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也不客气,就大吃起来。 刚刚吃完,正喝着水,就听到屋外有杂沓的脚步声,还有一个欢快洪亮的声音响起。“土虎兄弟,土虎兄弟,是你么?”随后,门“呼”的一声开了,几个人闯了进来,带进了一阵风,刮的挂在墙上的灯火胡乱摆动。 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陶土虎看到刘山炮正满脸欣喜的迎过来,一把抓住陶土虎的手,摇了两下,又张开怀抱,把他使劲的抱进了怀里。 陶土虎看到刘山炮,竟然心跳得厉害,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就是说不出来,他伸出胳膊,禁不住也抱紧了刘山炮的腰,眼里火辣辣的,就红了眼圈。 “土虎兄弟,你怎么就来了?他们上山一说,我还不信,竟然真的是你。”刘山炮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回头对那几个伙计样子的人嚷道:“他娘的,咋不多上几个荤菜?拿酒来,我和土虎兄弟喝几碗,先给他接风洗尘。” 下去一个人,不一会就上了一根熟羊腿,又搬上一坛子酒来,放在桌子上,拿出几只粗瓷大碗,倒满了酒。 刘山炮拉过那个为首的汉子来,对陶土虎介绍说:“这是狐狸哥,”又指着那几个人,一一介绍说:“这是四喜哥,王虎子,彭春来,刘启林。”并一一招呼过来坐下。 等大家坐定,刘山炮对着陶土虎抱抱拳,向大家介绍说,“土虎兄弟,陶土虎,上一次打陶家营子,就是他救了我,兄弟我的救命恩人。 那几个人纷纷站起来,抱拳致意,陶土虎也站起来躬身回答。 刘山炮端起一碗酒,和陶土虎碰了一下,就“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朗声说:“现在土虎兄弟来了,真是太好了,自从上次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不想今天就见到了。” 陶土虎他们几个人也端起酒碗喝了下去,抹抹嘴,对刘山炮说:“刘大哥,我来是因为东家托我送信……” 还没说完,刘山炮就挥了挥手,打断他说:“兄弟,咱们先不说这个,喝完酒再说,等会我带你上山,咱们和当家的说去。”说完又干了一碗酒。 这时候,跟刘山炮一起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凑在他耳朵上说了几句话,刘山炮登时满脸涨得通红,气恼恼地喊道:“放屁,这是把土虎兄弟当成啥人了?当成奸细了?” 那汉子急忙站起来怯怯的说:“是洪二当家的在我们临下山时,特特吩咐我的,说是来人不明底细,先不要上山。” 刘山炮啪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人说:“少拿二叔来说事,”又转头对陶土虎说:“兄弟,现在我就带你上山,等见了二当家的,我和他说。” 冯狐狸在一边沉吟一下,对刘山炮说:“山炮,先不要着急,土虎兄弟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不如先让土虎兄弟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先报了大当家的和军师,再上山也不迟。” 刘山炮听了这话,闷闷的喝了一碗酒,就回头对跟来的那两个人说:“你们先回山吧,回去和大当家的说,我今晚在这里陪土虎兄弟说说话。” 那两个人答应了,就开门走出去了。 陶土虎又陪着刘山炮喝了几碗酒,就有些头晕起来。 刘山炮却是越喝越来劲,几把就撕掳下了身上的褂子,光着上身,又端起一碗酒,朝着陶土虎说道:“兄弟,来,哥哥再敬你一碗,哥哥这条命是你给的,大恩不言谢,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陶土虎赶紧站起来,说道:“山炮哥,这算啥,我也就是……” 刘山炮就摆摆手,说道:“咱们就别他娘的婆婆妈妈了,不说这些,以后呀,兄弟你就在山上住下,和哥哥在一起,一块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潇洒快活。”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看着他英武神骏的样子,心里的那座火山就嘶嘶的冒着烟火,好像要喷发开来。 ☆、第三章喝酒 看着面前的这个豪爽、英挺的汉子,陶土虎又有一种相见恨晚,互相抱在怀里狠狠的搓揉一顿,又一起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一番的冲动。 刘山炮喝干了碗中的酒,就红着脸膛扭头对其他人说:“你们还愣着干啥?土虎兄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就不和他亲近亲近?” 边上的几个汉子就赶忙站起来,一一的端起酒碗,举到齐眉高,朗声说道:“土虎兄弟,你是俺山炮哥的救命恩人,也就是俺们的恩人,来,咱们先干上一碗。” 说完,就一起仰脖,干了碗中酒。 陶土虎也站起来,端起酒碗,说道:“不说这个,认识众位兄弟,三生有幸。” 说完,也干了。 刘山炮看他们干了,就仰起脖子,哈哈大笑一声,叫道:“好,土虎兄弟,也是条好汉子。” 坐下来,啃了两口猪腿肉,又皱皱眉头,狐疑的问陶土虎:“兄弟,那吴大桥怎么就让你来送信?”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上次你们放回了大小姐,东家以为我和你们认识,这才打发我来了。” “兄弟啊,那些地主老财可是狡猾得很,没有一个好人,那里就对我们穷人们好过?兄弟你要多长长心眼,别被他们害了就行。” 陶土虎点点头,说道:“山炮哥,你放心,虽然他是东家,可毕竟俺们是庄里乡亲的,他还不至于如此,再说了,我和吴家的大少爷是从小的好伙伴。” 几个人又胡乱的说了几句话,喝了几碗酒,夜色就渐渐的深了。 透过窗棂,一弯月亮已经远离了树梢,移到了遥远的西天。 冯狐狸就看看刘山炮,说道:“山炮,土虎兄弟走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来日方长,咱们喝酒吃肉的日子还长着呢,今天就先歇息吧。” 刘山炮点点头,又劝着陶土虎喝了一碗酒,才肯罢休,众人也就散了。 刘山炮对冯狐狸说道:“我要和土虎兄弟睡一块,俺们再好好的唠唠,亲近亲近。” 说完,就拉着陶土虎去了里间屋。 里间屋里摆设简单,但还算干净,在靠窗的位置有一盘土炕,炕席上面放着几床被褥。 进了屋,刘山炮就把裤子蹬了下来,光溜溜的往炕席上一倒,哈哈笑道:“今天见到兄弟,真他娘的爽快。” 陶土虎喝了酒,也是面红耳热,浑身燥热,他也脱光了衣服,一步迈上了炕,在刘山炮身边躺了下来。 ☆、第四章我这是干啥 躺在凉爽的炕席上,身边挨着刘山炮,陶土虎心潮澎湃,就像这晚秋舒爽的天气,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他微微扭转头,看着刘山炮虽然充满酒气,但方正英气的脸庞,从心底里说道:“山炮哥,终于就见到你了……” 说完,不知怎么,想起近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心里又有些委屈在那里,鼻头竟然就酸酸的。 刘山炮却一下子翻过身,伸出胳膊,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头颈,一只手狠劲的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哈哈笑道:“是啊,兄弟,前段日子,我也是时时盼着能见到你,不想你就来了,真好,以后就留在山上,咱们兄弟在一起,有苦同吃,有福同享,该死的时候,一起吊朝上,哈哈……” 陶土虎被他抱住头颈,自己的身子紧紧挨着他的身子,刘山炮身上条条楞楞的肌肉块块软中有硬,自己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他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了刘山炮的肚子上。 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嘴里喃喃的说道:“哥,我想留在山上,留在你身边……可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了一阵轰雷般的打呼噜声。 陶土虎微微抬头一看,就看到刘山炮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胳膊还压在陶土虎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还放在他的胸膛上。 陶土虎没有动,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把自己的手静静地放在刘山炮的肚子上,透过他浓厚的体毛,他能感受到刘山炮稳重缓慢的心跳,一下一下,就像敲鼓一样。 他真想就这样下去,紧紧地挨在刘山炮的身边,就像挨着一座雄伟的高山,只有这时,他的心才会没有了那些迷茫,没有了那些苦闷,有的,只是踏实和爽快。 只有在这时,他才不会再有面对山菜时的内疚,面对吴挺坚时的迷茫和无奈。 想到这里,陶土虎禁不住手上使力,又往刘山炮的怀里拱了拱,一低头,却看到了自己和刘山炮光溜溜的身子。 在摇弋的油灯灯光里,两具雄壮黝黑赤裸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刘山炮粗壮的两条大腿微微错开,胯间巨大黝黑的的物件,像一头硕长的小兽,从茂密黑森森的发丛里爬出来,又懒洋洋的,温热热的趴在了陶土虎的大腿上。 陶土虎不知怎么,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把它拾起来,握在手里,怜惜的轻轻掂了几下。 小兽在他的手里就忽然的像是醒了过来,慢慢地变粗变大,硕大,浑圆的兽头也慢慢地从包皮里钻了出来。 陶土虎看到被自己惊醒的小兽,突然就有些惧怕起来,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忽然就蔓延开来。 他赶紧放开手,把小兽丢下,轻轻的挣脱出刘山炮的怀抱,翻过身,倒在了一边。 躺在那里,闭上眼,他开始就在心里憎恨起自己来。 “你个犊子啊,真的喝多了吗?你想干啥呀?想死啊?” 强烈的羞耻和自责让他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不知夜深几何,酒意渐渐涌上来,难敌疲累的倦意,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陶土虎一睁眼,看到天已大亮,自己还躺在炕席上,身上盖着一床旧印花的被单。 刘山炮已经起床了,昨晚回山的那两个人,也已经来了,都坐在客店里的桌子旁。 看到陶土虎醒来了,刘山炮就走过来说:“兄弟快来吃饭,然后我们上山,大当家的在山上等我们呢。” 陶土虎赶忙穿好衣服,到屋外洗了把脸,就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和冯狐狸他们道了别,就跟着刘山炮向山上走去。 ☆、第五章 会面 柱子山并不算高,也就七八百米,但是断崖很多,上山的路煞是难行,有的地方甚至要手脚并用才可前行。 看到刘山炮他们这样的路已经走惯,看起来并不费力。 可是陶土虎却很是吃力,有些跟不上趟。 刘山炮一边走,一边等他,还一边向他介绍柱子山的险要。 柱子山三面都是几百米深的断崖,只有这东南一面有一道山坡,一条羊肠般的小山道蜿蜒通到山下,路旁是满山的青松,林子里藤蔓缠绕,灌木丛丛,根本无法行进。 当年,韩复榘部下的第十七军从枣庄出发,前来攻打柱子山,在这条小路上连着攻了五天五夜,都没有进到半山腰,折兵一百多人不说,还损失了两个营长,大败而回。 伪满军的那次剿匪出兵,更不消说的,在山脚就被刘黑七带人从山上冲下来,一阵的打散了,也是损兵折将,来不及带回的武器辎重,都被缴了,带回山上。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走着,途中的美景也没来得及留神去看。 不经意间,转过一个山口,就看到前面高高竖着的寨门的顶部了。 “这是第一道山寨门,再走三里左右,才是寨门呢。”刘山炮对陶土虎说。 第一道寨门,是用大条石砌的底座,上面又用合抱粗的松木搭建而成。 在寨门的顶部,一块宽大的松木板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云霄寨”。 看到陶土虎站在那里,仰着头看寨门上的字,就笑道:“这是军师的手笔,这云霄寨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在寨门旁边,同时搭建了两间木屋,供站岗的人居住,第一道寨门看起来有三十多个人驻守。 看到他们上来,一个挎枪的汉子走过来,从口袋里抽出一块黑布,就要蒙在陶土虎眼睛上。 刘山炮急忙过来,一把抢过那块黑布,大声说:“这规矩就免了吧,等会我和军师说。” 过了寨门继续前行,前面的路越来越平坦,在路边有一个小湖,湖水荡漾,湖边怪石嶙峋,间或有清清的泉水哗哗的注到湖里去。 等到过了小湖,再往前就是人工铺砌的石阶路了,路边的岗哨也渐渐的多起来,见到刘山炮,都纷纷的打招呼。 行不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一座高高的山门,走近了看,却原来是石头垒就得,上面的横梁上刻着几个大字,是“云霄寺”。 “这是寨门,这里本来就有一座山门,也是寺门。”刘山炮对陶土虎说。 走过寨门,向上走了也就几十个台阶,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山顶是一大片平地,足有几十亩地大小,在平地的正中,有一座高大的庙宇,那可能就是云霄寺了。 在悬崖的边上,中间是宽敞的五间大殿,两边顺势排着十几件偏殿,红墙绿瓦,很是高大巍峨。 陶土虎心里想,“怪不得有山门,却原来山上本来就有一座这么大的庙宇。” 大殿的门外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汉子,都一言不语的盯着他们到来。只见一个汉子快步跑进大殿里去,一会儿又跑出来说:“山炮哥,大当家的有请客人。” 刘山炮就拉着陶土虎的手来到大殿里,大殿里进很深,但并不昏暗,却原来在两边的墙壁上隔不远就插着一根熊熊燃烧的松木火把,照的大殿里灯火辉煌。 在大殿的正面,是原来的高高的用石头垒的神台,神像却被拆除了,换上了四五把交椅,顺势摆放。 侯永业抬头看,在中间的交椅上,坐着一位不胖不瘦,满脸黄须的大汉,留着齐茬茬的短发,一身利索的黑绸短打打扮,应该就是云霄寨寨寨主刘黑七无疑了。 右首边的交椅上,是早已见过面的二当家洪大兴。 左边的交椅上,坐的却是一位白面无须,梳着平整的小分头,身材匀称的中年人,身着一袭长衫,看着却是用月白色的绸缎做的,儒雅多才,神采飞扬。 看到陶土虎他们进来,刘黑七立即带着那两人快步走下神台来,脸露微笑,朝着陶土虎抱拳说:“小兄弟初来山寨,有失远迎,赎罪。” 陶土虎看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长得和刘山炮很相近,也是方方正正的脸庞,敦敦实实的身材,两只铜铃大眼,只是额面上有一些抬头纹,一直贯穿到两边的颧骨上,就显出了一些凶气和杀气。 眼里的表情变幻不测,很难让人猜得透。 陶土虎也立即学他们的样子抱拳作答。 刘山炮就上来介绍说:“这是大当家的,”又指着洪大兴说:“这是二当家的,应该早已认识。” 洪大兴咧咧嘴,打个哈哈,也抱拳说:“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刘山炮最后指着那中年人,对陶土虎说:“这是林军师。” 林军师过来握住陶土虎的手看着他说:“小兄弟,首先谢谢你救了山炮,在山寨里,山炮可是没少提起过你啊。” 刘黑七让刘山炮招呼陶土虎在台下的椅子里坐下,又抬声让人上了茶,就带着洪大兴和林军师向台上走去。 一抬腿,黑绸上衣的后面两边鼓鼓囊囊,里面插着两支短枪,枪把上的红绸从衣服里耷拉下来在健壮厚实的屁股两边飘来飘去。 待到在台上椅子里坐定,刘黑七脸色一沉,抬手抱拳对陶土虎说:“小兄弟救了犬子一命,在下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时候,尽管言声就是。可是,我听说,小兄弟这次是为了吴家的事来的,不知道,吴大桥和你是啥关系?” “爹,土虎兄弟是吴大桥的短工,上次是因为他才放了吴家的丫头,可能吴大桥因为这个打发土虎兄弟来。”刘山炮见问,就连忙站起来,说道。 刘黑七点点头,又问陶土虎:“吴大桥是不是答应拿东西换人了?这狗东西,算他识相。” 陶土虎站起来,点点头说:“东家答应七月十五晚上在野鸭湖接头,拿东西换人。” 刘黑七听了,就面露喜色,转过头去,看着洪大兴和林军师点了点头。 回头哈哈一笑,说:“好,想不到,这狗x的吴大桥,别的不说,倒算是一位孝子。那就这样定了,七月十五,不见东西不放人。” 边上的林军师微微一笑,向着陶土虎说:“不知道小兄弟,是先回去复信,还是和我们七月十五一道过去?” 等不及陶土虎回答,洪大兴一下站起来,眯着眼,瞅着陶土虎,咧着嗓子说:“小兄弟初次来山寨,自然是多住几日,到时候,和我们一道回去就成。” 陶土虎一听,心里一紧,不自然的看向刘山炮,刘山炮却满脸喜色,伸手抓住陶土虎的手,笑着说:“兄弟就多住几天吧,此后一别,还不知啥时才能相见,我和兄弟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没等侯陶土虎说话,刘黑七就哈哈大笑,挥手吩咐下面道:“传下去,和各位兄弟们打招呼,今晚开大宴,招待小兄弟这个大恩人。” ☆、第六章冯云霄 在刘黑七的指示下,刘山炮带着陶土虎从大殿里出来,往左一拐,来到南面偏殿里的客房里,又让人上了茶,两人坐着说话。 “兄弟不要见怪,二叔就是那个脾气,人是不坏的。”刘山炮喝了一口茶,对陶土虎说。 陶土虎笑笑,随意的说道:“我明白,二当家的是不放心我,怕我早回去和东家做好笼子,让山寨里吃亏。” 刘山炮也笑笑,就说道:“凭兄弟你的为人,自然不会这样,二叔,也是多心了。” 又看着陶土虎,满脸高兴的深情,说道:“那不正好么,你就多住几日,咱兄弟两个好好地亲近亲近。” 陶土虎一听这话,心里波澜起伏,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就生了出来。 刘山炮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二叔呀,也是穷苦人出身,是山下费县人,原先也是费县大地主冯云霄家的长工。” 刘山炮又叹息一声,接着说,几年前,洪大兴本来一家四口人,上有父母,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妹子,叫兰草,也在冯家后院里帮佣,家里也有几亩薄田,一家人指着这些,本来还能勉强度日。 不想那冯云霄的二小子冯天威是个畜生,整天油头粉面,沾花惹草,花言巧语的就把兰草给诓骗了,还答应会把她娶到房里,那兰草也是个傻姑娘,地主老财们什么时候把穷人当成人看待过? 等到兰草怀了孕,肚子挺起来再也掩饰不住了,那冯天威去求父母把兰草纳到房里,谁知道,冯家老太太听了大怒,不但不答应接纳兰草,而且叫人把她打了一顿,又逼着冯天威亲自把兰草赶出了家门。 那兰草哭哭啼啼的回到家,又受到父母的一顿喝骂,老父亲本来身子骨就不好,连羞带气,不几天就故去了。 洪大兴一气之下,拉着兰草到冯家去说理,冯家不但不认,还叫人把洪大兴打了一顿,赶了出来。 兰草回家以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投井死了。 唉,真是一死两命啊。 奇的是,那冯天威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咋的,听说了这事,就带了钱,跑到吴家来哭兰草,就被洪大兴打的奄奄一息,把两条腿都打折了,扔在外面。 冯家自然不干,去了几十号人,连枪带棒的要抄了他家,洪大兴看事不好,跳墙跑了,老娘却被冯家逼得在窗户上上吊死了。 这没了父母没了家,又不敢露面,洪大兴只好拉拢了几个生死兄弟,到这柱子山落了草。 柱子山上的云霄寺,本来就是冯家的家庙,也被洪大兴带人占了,做了他们的聚义厅。 当时山上也就五几十个人,十几支枪,平常就是下山骚扰一下冯家。 自从刘黑七父子来了以后,才渐渐的壮大起来,现下,要接近一千人了。 洪大兴这几年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去端了冯家,可是冯家财大气粗,防卫甚严,一直没得手。 刘山炮说完,就拍了一下大腿,朝着陶土虎笑了一下,说:“咱们不说这些让人沉闷的事了,走,兄弟,我带你在山寨转一转,一边看看山上的景致。” 就拉着陶土虎出来了。 两人出了房门,转到大殿的一侧,陶土虎看到在离大殿不远处,有一块几个操场大小的操练场,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操练,个个背着枪,精神抖擞,喊的号子也震天的响。 在大殿的后面,又盖了两排房屋,都是用石头砌的,上面青瓦铺顶。房屋的后面就紧临着悬崖。 “这是爹来了以后,人马增多,就加盖了这几十间房屋,供人居住。其实,也是山上的家眷才住在这里,当兵的都住在各处的营房里。” 刘山炮用手一指,陶土虎看到在操练场的边上,也有一长排石头房子,墙面都用石灰水刷过,在秋阳的照射下,格外扎眼。 向东南方向漫步过去,就是寨门内的小山口,也是下山上山唯一的狭窄通道,陶土虎看到在山口两边挖了许多碉堡,只留下一个枪口,上面覆盖着草皮,长着半人高的青草,不走近了看,根本就看不到。 顺着台阶往下走,不是明眼的人也看不出,在小路两边的丛林里,也隔不远就密布着同样的暗堡。 看到这些,心里就暗暗的佩服,这样的安排确实老辣的很,俗话说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在这些暗堡里安上几个人,放上一挺歪把子机枪,任你千军万马,在这里,也只有挨屠宰的份。 又一想,这个地方,不过是山寨的最后一关而已,这些布置,不到紧要关头,是用不到的,不知道,下面的那几道防线又是如何的巧妙和坚固。 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也对刘黑七这个人的军事才能越来越佩服和好奇。 觉得这些军事布置,没有相当的经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陶土虎想了想,就朝着刘山炮疑惑的问:“山炮哥,大当家的以前是不是在军队里干过?看这些军事设施的布置,是非有一些军事经历的才行的。” 刘山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兄弟真是好眼光,能看出山上的这些布置,这些确实是我爹来山上以后精心布置的。” 顿一顿又说:“爹以前是冯玉祥将军治下,当年随将军驻军直隶一带,后来又转战山东河南一带,带了半辈子的兵,打了几十年的仗。” 说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阴翳的神色,“后来将军遭到暗算,逝于山东,我们家也遭了一些大变故,爹才带着我到了这里。” 陶土虎心里一沉,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个挎枪的兵士急匆匆的从山上跑下来,来到两人跟前。 看了看陶土虎,对刘山炮说:“山炮哥,二当家的教你们回去,说是……让陶兄弟在房里多歇息一下,就不要到处乱转了,各个关卡的头领,也陆续上山来了,一会在大堂设宴宴请陶兄弟。” 刘山炮皱一下眉,说:“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就回去。” 陶土虎就转身对刘山炮说:“山炮哥,我们回吧,再往下走,就远了。” 刘山炮点点头,就随手从路边的山柿子树上摘下一颗半黄的柿子,放在嘴里咬一口,又远远地扔在林子里,又转身拉着陶土虎的胳膊欢快地说:“兄弟,今晚我可要好好地敬你几碗酒,咱哥两个不醉不罢休。” 说完,三个人一起向山上走去。 ☆、第七章 流泉夫人 一轮冷月远远的挂在天边,清辉披洒在黑峻峻的柱子山上。 阵阵秋风吹过,山腰里传来“刷刷”的松涛声。此时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正中的神台上,已经摆上了三张松木桌子,上面的碗碗盏盏盛满了野味,每个桌子角上放着一坛老酒。刘黑七和洪大兴、林军师端坐在交椅上看着下面那七八十个人。大厅的两边,也列了两排长长地松木桌子,桌上也是摆满了野味,有的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气。七八十个山寨头领顺序坐在桌子旁,正都在热烈的吵嚷着等大当家的讲话开宴。陶土虎有刘山炮陪着坐在神台边的客位上。 在大厅中间的空地上几十坛老酒摞在一起,十几个兵士还在来来往往的往桌子上布菜。这时候,只见神台上的刘黑七一下站来起来,大手一挥,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刘黑七端起一碗酒,抬起有神的眼睛扫了大厅一圈,把手里的酒碗也顺势转了半圈,朗声说:“弟兄们,咱们今晚开宴,欢迎陶兄弟,陶兄弟救了犬子一命,就是我刘黑七的恩人,今晚也不全为这,到了柱子山,来者都是客,我就借这薄酒素菜,带着弟兄们先敬陶兄弟一杯,恭迎陶兄弟。” 说完,仰头干了这碗酒。下面的头领们也已经站起来,端起酒也跟着喝干了。陶土虎也赶忙站起来,端着酒说:“谢谢大当家的。”说完干了碗中的酒。刘黑七挥手让大家坐下,又端起一碗酒,望着陶土虎高声说:“陶兄弟,这碗酒是我刘黑七再敬你的,谢谢你救了山炮的命,不胜感激。”仰脖干了酒。陶土虎连忙端起酒,连声说:“大当家的客气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就也干了。随后,洪大兴和林军师也分别敬了酒。 地上的各位头领也一起站起来端着酒敬了陶土虎。最后,大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胡乱敬起酒来,渐渐地,划拳行令,大呼小喝起来,气氛异常浓烈。 大厅里人声鼎沸,酒香混合着肉香满屋飘散。 陶土虎看着这群热血的汉子,个个野性十足,彪悍义气,自己身上的热血也是逐渐沸腾起来。 连着喝了十几碗的酒,他面色潮红,身子发热,就一把脱下了身上的褂子,端起大碗,和刘山炮又连着干了几碗。这时候,只见台上的刘黑七一抬手,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大厅里一下安静下来。 只见一个兵士端着一个托盘从神台后面转了出来,托盘上满满的码着一堆大洋,来到了陶土虎面前。刘黑七抱拳向陶土虎道:“陶兄弟,一点谢意,不成敬意,请收下。”陶土虎慌忙站起来,对刘黑七说道:“大当家的,不必如此,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的。”刘黑七一怔,随即说道:“陶兄弟不要推辞,你救了山炮一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大洋只是我刘黑七自己的份子钱,你不必客气。”“大当家的,我不能收,我和山炮大哥已经是兄弟了,再说这些,不就显得外道了,兄弟们患难相扶不就是应当的么,再说,借此认识了大当家的以及众位英雄,我实在是三生有幸。”刘黑七听罢哈哈大笑,端起碗干了一碗酒,朗声说:“好,小兄弟真乃性情中人,认识你,深表荣幸。”边上的洪大兴也跟着干了一碗酒,眯着眼看着陶土虎,脸上却是一副让人猜不透的神色。边上的几个头领,也纷纷的来到桌前,和陶土虎碰碗干杯,陶土虎喝的已经不少,头也开始有些微微的晕。 刘山炮见状,赶紧替他阻挡了一些。 大厅里人声鼎沸,正在热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头领站起来,喝得醉熏熏得,朝着台上的刘黑七喊道:“大当家的,今天弟兄们这么高兴,你老人家就好人做到底,把你的流泉夫人请出来,给大家唱几个小曲乐呵乐呵吧。” 听了他的话,底下的汉子们就满脸兴奋的神色,也都朝着神台上大声鼓噪起来。 “是啊,大当家的,就让我们再饱饱眼福吧。” 台上的刘黑七,满脸喜色,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两口喝下去,用袖子一擦嘴,裂开大嘴,哈哈笑道:“你们这些猴崽子们,奶奶的,就见不得你爷爷藏个好东西。” 说着,就把手里的酒碗重重的墩在桌子上,一挥手,朝着一个勤务兵喊道:“去,把流泉子叫出来,给咱们唱上几个曲子,给弟兄们乐呵乐呵。”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那个勤务兵从佛台后面绕出去,叫人去了。 看到众人的疯狂劲,陶土虎想到,这流泉夫人,定然就是刘黑七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一个美人吧。 一扭头,却看到刘山炮低着头,刚才的豪爽劲一下全无,换上的是满脸的郁闷,只是在一碗接一碗的喝酒。 陶土虎心里奇怪,不知道刘山炮是咋了,难道,刘黑七找了这个小妾,刘山炮不愿意?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自从认识了刘山炮,只知道,他是刘黑七的儿子,但是刘山炮的娘亲,却不知道是咋样的,难道,刘黑七的这个小妾,影响了他母子的生活? 看到刘山炮那么郁闷,陶土虎心里也不好受。 就端起一碗酒,向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你咋了?来,咱们喝上一碗。” 刘山炮端起一碗酒,咧嘴勉强笑了笑,用手拍了拍陶土虎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先喝着,我下山查岗去了,等会,你等着我,咱们两人再接着喝。” 说完,也没和众人打招呼,就顾自出去了。 这时,众人都在兴奋的状态中,也没人注意他。 陶土虎正在诧异间,就看到从神台后面,出来了一个女人。 她一现身,大厅里顿时就安静下来,立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就看住了她。 那女人中等身个,妙宛的身姿,身上着的是一身大红的戏衣。 在墙壁上熊熊火把的照耀下,她头上的冠饰微微的颤动着,上面的珠饰晶晶闪亮。 冠饰下面,是一张美妙的脸庞,真是加一分显胖,减一分则显瘦,莹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真是一个标准的尤物。 那尤物在台下立了半刻,就伸手拾起裙摆,顺着台阶望上慢步走去。 借着亮眼的灯光,她唯一抬首,陶土虎清晰的看到,在那女人的颌下,赫然就有一个大大的男人的喉结。 ☆、第八章给老子浇浇火 陶土虎正在诧异间,就看到那个女人已经站在了神台中央,双手前举,振振衣袖,一双水晶似得眼睛滴溜溜一转,就看住了刘黑七,轻展歌喉,唱到:“大王啊……”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是五音戏《霸王别姬》的一段。 声音柔媚,就像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挠在了台下众汉子们的的心里,又舒坦又觉得不过瘾。 刘黑七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打着节拍,满脸陶醉的表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虞姬,酒也忘了喝。 一段唱完,台下的汉子们喝彩声轰雷一般,有几个就跳起来,大声起哄道:“楚霸王,虞姬亲一个嘴,亲虞姬一个嘴。” 就见刘黑七哈哈一笑,把手里的一碗酒两口喝干,就站起来,把身上的黑细布褂子一脱,随手往椅子上一甩,就走到虞姬跟前,一把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怀里的虞姬也不挣扎,也不迎合,任由刘黑七一张布满刺猬般胡茬的大嘴亲在了他的小口上。 台下众汉子见状,更是癫狂鼓噪起来,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就想要揭了屋顶一样。 那虞姬被刘黑七紧紧地抱在怀里,脸上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木木的没有啥表情。 突然,他在台下的人堆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一阵紧缩,双手不由自主的一使劲,就把刘黑七推在了一边。 刘黑七不及防备,又是喝多了酒,就被他推了一个趔趄。 他一站定,就瞪起眼睛,刚想发火,就看到虞姬在看着陶土虎。 他一愣神,就裂开嘴,哈哈笑道:“哎呀,俺的小乖,俺就忘了告诉你了,这位呀,就是救了山炮一命的小兄弟,也是陶家营子的,你们是一个村里的呢,以后有机会,再亲近亲近。” 说完,又走上前去,搂住了虞姬的腰,红通通的脸膛还泛着酒意,就努起嘴,拱进了虞姬的脖颈里。 没想到虞姬闻话大吃一惊,继而脸色大变,他挣扎开刘黑七的纠缠,一把就把头上的冠饰抓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伸手把身上的大红戏衣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身上只留着一身素白的内衣。 除净这些,站在台上的,已经不是那个娇滴滴的虞姬了,而是一个梳着自然地小分头,中等身个,白净儒雅,神采飞扬的汉子。 台下的陶土虎却是被吓了一大跳,像是大白天的遇到了鬼,他嘴里含糊的喊了声:“流泉叔。” 听到了陶土虎的喊声,陶流泉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麻木的心里,又重新感到了疼痛,像用刀子在割一样。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7节 长久压抑起来的屈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他抬起手,朝着刘黑七脸上使劲的打了一巴掌,骂道:“刘黑七,你这个牲口。” 刘黑七挨了一巴掌,他赤红着脸,眯着眼,狠狠的盯着陶流泉,额上的那几条充满杀气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厚了。 他两只手摸向了腰眼间的匣子枪,一层青色的杀气逐渐在他的脸上弥漫起来。 他的这个样子,让台上台下的人看了,都是不寒而栗,腿脚发颤。 陶土虎知道,这刘黑七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何止是千千万万。 他曾经听人说过,刘黑七曾经带人下山去打劫一个大户,那大户也是个硬汉子,被刘黑七吊在树上,身上被割得烂乎乎的,就是不说出自家的银元藏在哪里,最后,刘黑七恼羞成怒,就把大户五岁的孩子放在碾盘上碾碎了。 看到刘黑七要行凶,陶土虎忍不住正要上前,就看到刘黑七突然就裂开嘴,仰头哈哈的笑了起来,满嘴的酒气,说道:“老子就喜欢你的这个犟脾气,越犟越有味,流泉子,心肝肉,你就是老子暖被窝的猫,越呲牙,老子还越喜欢,现在,你把老子的心火都撩拨起来了,你就给老子浇灭了吧。” 说完,就突然走过来,不顾陶流泉的挣扎喝骂,扭住了他的手脚,几把就把他身上的内衣给撕了个干净。 在墙壁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的照耀下,在大厅里百十个汉子的注目下,陶流泉光滑、白皙、凸凹有致的身子,光溜溜的暴露在了这流动着酒香的空气里。 ☆、第九章男人迷上男人(解禁,谢谢大家支持) 虽然已经接近中年,而且已经娶妻生子,陶流泉的身子还是像一个小伙子的一样,光滑细腻,甚至比女人的还要白嫩好看。 他赤裸着身子,脸色因为羞怒而变得通红,身材宛妙,窄窄的肩,细细的腰,一身白皙的嫩肉在灯光里直刺人的眼,让台下的那些半醉的汉子们血液沸腾,张着的嘴,一时就忘了合拢。 大殿里一时就安静下来,只有汉子们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或可耳闻。 过了半晌,陶流泉的脸色由红变白,他伸手把挂在肩上尚存的一根布条扯下来,扔在地上,朝着刘黑七是满脸的冷笑。 他挺直了身子,蹒跚几步,站在了台子中央。 在熊熊燃烧的火把的照耀下,他就那样光溜溜的站在那里,挺着胸膛,昂着头,在白生生、圆滚滚的两条大腿之间,是他那秀气的男根,和它的主人一样,白嫩细腻,玲珑的挂在胯间。 陶流泉看了一眼台下那些满脸淫欲之色的汉子们,就突然竖起眉毛,瞪起眼睛,脸上满是凛然之色。 他一把抓起自己胯间的男根,在灯影里狠狠地垫了几下,一只手指着刘黑七声嘶力竭的大声喝骂道:“刘黑七,我操你娘,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着,我是男人,我陶流泉虽是个唱戏的,但你爷我是个男人……” 声音来自丹田,苍凉、悲愤,中气十足,就像一声春雷,把大殿里的人全部震住了。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过了半晌,刘黑七迈开步子,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冷笑着,说道:“小乖乖,我管你是男的女的,老子看中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就是我的,我愿意咋着就咋着,你要是想活,就得听老子的,现在,老子就操了你。” 说完,就抢上前来,不顾陶流泉的挣扎,弯腰一下就把他扛在了肩上,向着神台上的帷幕后面走去。 交椅上的林军师和洪大兴见闹得不像,赶紧站起来,向着刘黑七说道:“大当家的,何必这么急性子,咱们就先喝酒。” 刘黑七正在疯狂,哪里管到这些,红着眼珠子,扛着乱扭乱骂的陶流泉就走进了帷幕后面去了。 台下的陶土虎见状,在已按耐不住,就猛地站起来,喊了一声:“流泉叔。”就要上台阻拦。 台上的林军师赶紧朝着他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就死死的拉住了陶土虎,陶土虎心中激怒,在几个人的拉扯下,又挣脱不开,在众人的鼓噪声里,只有朝着台上喊道:“大当家的,这些龌祚的勾当,可不是真英雄真汉子所为。” 话音刚落,就听到帷幕后面有一声惨叫传了出来,只见刘黑七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腮,光溜溜的下半身,粗短雄壮,胯间雄壮长大的的男根黑黝黝的,在两腿间累累垂垂的晃来晃去。 众人惊讶之余,再仔细看,就看到刘黑七捂着腮的指缝间已经渗出了鲜血。 交椅上的洪大兴和林军师也已经站起来,看到刘黑七的狼狈样,洪大兴就拔下腰间的匣子枪,抓在手里,带着几个人闯进了帷幕后面,不一会,就一只手抓着陶流泉的一只胳膊,把他拖了出来。 陶流泉苍白着脸色,散乱着头发,脸上还是那抹冷笑,嘴角上还残留着刘黑七的鲜血。 刘黑七一看他出来,就一下子暴跳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支枪,狠狠地抵在了陶流泉的脑袋上,恨恨的说道:“狗娘养的骚货,你还想咬死老子,老子先宰了你……” 陶流泉在洪大兴的拖拉下,仰起头,冷笑着看着他,呀着牙说道:“刘黑七,如果你还是人配的,就打死你爷我,你爷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刘黑七听了他的话,脸上的黑肉抖动了几下,就连着冷笑几声,调高声音说道:“哼哼……,你是想死个痛快,哼,我偏不让你死,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我还要先杀光了你的家人,再让你死……” 陶流泉一听,咬着牙,哆嗦着嘴唇,骂道:“鬼……鬼……刘黑七,你个恶鬼。” 说完,就瘫在了地上。 刘黑七收起枪,捂着受伤的脸,冷笑道:“哼……你才知道老子是鬼?整个鲁南地方,谁不说刘黑七是鬼,是恶鬼……” 说着一挥手,叫人上来,恶狠狠地说道:“把他弄下去,先关到马圈里,过后再送给弟兄们乐呵,慢慢的折磨他。” 几个背枪的士兵就把陶流泉抬了下去,往大门外走去。 陶土虎看着脸上毫无血色,昏晕过去的陶流泉,悲声叫道:“流泉叔……”就想挣开几个人的拉扯,跟上去。 这时候,就看到刘山炮走了进来,他支开陶土虎身边拉扯的的人,拉起了陶土虎的手,闷声叫道:“兄弟。” 陶土虎看到他,就鼻子一酸,赶紧叫道:“山炮哥,你快……你快救救流泉叔……” 刘山炮紧紧的攥了一下他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台上的刘黑七,恨恨的哼了一声,就拉起了陶土虎的手,拉着他走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陶土虎停下脚步,紧紧地抓住了刘山炮的胳膊,急急地说道:“山炮哥,咋办啊?快救救流泉叔吧,他家里太惨了,他的孩子被东家打死了,他爹娘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你快救救他吧。” 刘山炮挣开了陶土虎的手,咬着牙,蹙着眉头,叹了口气,举起拳头,狠狠地打了廊前的柱子一拳,说道:“土虎兄弟,你知道刚才我为啥不高兴了吧?你说,我爹这样一个领导千军万马的汉子,自从前年绑了这个陶流泉的肉票上来,就迷上了他,我还就是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咋就会迷上一个男人?真是……嗨,羞也羞死了,还就咋能说得出口?” 又对着陶土虎说道:“我最是看不得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唱戏的,以我的脾气,要不是顾忌我爹的脾气,早就把这陶流泉宰了,省得他祸害了我爹的名声。” 看着陶土虎着急的样子,就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他把我爹惹急了,看来是没有命了,不过,兄弟你放心,既然……他和兄弟你是同乡,我就想想办法,救了他去。” 陶土虎听了,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他拉住了刘山炮的手,说道:“山炮哥,我替我三爷爷谢谢你……” 刘山炮就推了他一把,笑道:“谢个屁,哪来这些酸劲,我的命都是兄弟你救得,这些算啥,好了,不说这些,走,今晚天上好个月亮,又睡不着,跟我下山走走,咱兄弟俩好好唠唠。” 说着,就带着陶土虎借着白亮的月光,顺着山道向山下走去。 ☆、第十章月色斑斓(解禁章节) 今夜,正是农历七月十四的夜晚。 又圆又大的一轮月亮挂在山边,仿佛触手可及。 天空就像一块蔚蓝的幕布,紧紧地绷在上空,闪闪的星星像颗颗银钉镶在幕布上,一闪一闪。 清白的月光铺洒在平坦的柱子山山顶,抬眼望去,那朦胧的山石树木,大殿庙宇,让人好像进入了一个朦胧的童话世界。 刘山炮和陶土虎携着手向山下走去。 清凉的秋风吹过,陶土虎酒意就有些上来,头微微的有些晕。 握着刘山炮宽大的手掌,看着他伟岸的身材,在这黑峻峻的夜色里,他心里就油然而生了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就想这样随着他永远地走下去,不要停止。 今晚,看到流泉叔的遭遇,他心里还是十分的难受和不平,可是,交识了那么多义气的豪爽汉子、草莽英雄,心里还是有些兴奋。 今夜,柱子山上的这些汉子们,却是一群生活在真空里的人,嬉笑怒骂,溢于言表,生死相托,真心实意。 虽然出身大都是社会底层的乡间农民、佃户,说出话来,粗话脏话连篇,但都是一些义气深重、肝胆相照的真汉子。 他从小生活在家里,从没有出过远门,可是他的心在他读书的时候,就已经随着书里的东西展翅飞走了。 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就像一面枷锁,把他苦苦的定在了那里,不得舒身。 看到父母,山牛和山菜穷苦的日子,他痛苦,彷徨,不知道他们一家的出路在哪里。 要他像别人那样变成一头沉默的老黄牛,为了一口饭食,就弯下腰,趴在东家地里,做牛做马一辈子,到了老死的时候,就用一张破旧的草席一卷,埋在黄土里,他不甘心。 就是他娘的不甘心,读书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渴望外面的世界,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想闯出家门,闯出村子,闯出大山,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 所以,空闲之余,苦闷和迷惑一直伴随着他,他的心就如一只孤独的小船在风雨飘摇中找不到方向。 他渴望在这让人迷茫的汪洋中找到一个灯塔,一片陆地,或者是一个小岛让他停靠一下,歇息一会。可是不能,他要不停地奋斗,努力,不停的干活,挣钱挣粮食来养活这个家。 当他看到爹和娘满是愁苦、沧桑的脸,还有山牛令人心疼的小脸和山菜瘦弱的身躯,心里就油然而起一种责任,为了亲人,他必须把痛苦和眼泪都深埋心底,埋头苦干。 可是在闲暇下来的时候,心里就十分的渴望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说说心里的困惑,说说心里的苦闷。 可是,没有,没有这个人让他去诉说,去求解。 他想说,可是不知说给谁听,不知怎样去说,心里也因此充满了深深的痛苦。 吴挺坚,是他的好朋友,是他的好哥们,可是,在他眼里,他就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当他遇到难事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去保护他,去安慰他。 可是,自己的苦闷,却不会去和他说,也不想和他说。 想到这里,陶土虎的脚步不由得蹒跚起来。 刘山炮看了看他,挽起他的胳膊,对他说:“土虎,不知道你竟然好酒量,喝了那么多,你没事吧?” 陶土虎笑了笑说,“我没事,哥。”又抬头说:“认识这么多兄弟,好高兴,不知不觉就喝了那么多。” “时候尚早,回去也睡不着,三更点,就陪我走走吧,”看陶土虎点点头,刘山炮就拉起他向远处的营房走去。 先从山顶的岗哨查起,一路到了山门,都是正规的口号,不管看到的明岗还是伏在树林草丛里的暗哨,都是布置的一板一眼,严格细密。 陶土虎满脸惊讶,心里暗暗佩服,问:“保卫的如此严密,如临大敌,近来,山上是有什么事吗?” 刘山炮说:“你是不知道,这柱子山所在的地方,南面是大山,基本上无路可走,西面是十三军许槐的辖区,东面驻扎着二十军胡子谈的队伍,背面就有韩继忠虎视眈眈,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人人都想找机会来咬一口,好向日本人邀功请赏啊。” 稍后又收敛笑容,眼里微微露出凶光,说,“还有山下的那些大户,恨不得生撕了咱们,好安心的过他们的日子。山上不防备严密,也是最终怕有一失啊。”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就来到了山门内的小湖边。 站在湖边向湖里望去,天上的那轮圆月倒影在湖水里,宛然又是一片天地,微风吹过,湖水轻轻荡漾,水中的月亮随波荡漾,就像活了一样。 风悄悄地大起来,刮过树梢,漫山遍野传来一阵一阵的松涛声,犹如龙吟虎啸,让人心动。 两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身旁有潺潺的流水泄进小湖里,传来“叮咚叮咚”的水声。 一棵松树生在水边,盘根错节,弯弯的树干伸向水面,在秋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 陶土虎手抚着着树干望着这月下的湖水,幽幽的说:“山炮哥,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呼啸山林,率性而为,这活得多潇洒啊,哪里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干些啥才好。” 刘山炮看了看陶土虎,拍一下他的肩膀,说:“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自然是洒脱率性活得快活一些。大哥和你说,从此以后,柱子山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什么时候带着家口过来,哥都欢迎你。” 陶土虎听了,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握住刘山炮的双手,激动地说:“哥,如果不是为了家里的生计,为了爹娘弟弟能吃上饭,我就到山上来,和你们在一起,快意的生活,可是,这……”说完,就叹了一口气。 刘山炮坐过来,两手抱起他的双肩,安慰说:“好兄弟,你不必这样,这次事成以后,我会保证你安安全全回家的。留你在山上,是我舍不得你走,你我弟兄在此一聚,还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说完,眼里又蒙上了一层阴郁的神色,“其实,我也是挺羡慕你的,家里有父母家人在身边,一家人团团圆圆,虽是生活艰难了一些,可是毕竟有一个可以回的家,我和爹来到这里。虽然也生活的快活,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心里的苦,我们家经的那些事,一想起来,还真是让人没法活了呢。” 陶土虎听到这里,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勉强笑了一下,对刘山炮说:“咱们不说这些了,哥,你看我婆婆妈妈,实在不像是个男子汉。” 刘山炮叹了口气,说:“大丈夫立世,哪里会不经过点事情,只要把心放开才好,虽不说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但是眼光还是放在远处才是。” 盯着湖面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想那一年,我爹在冯将军治下,任直隶四十军第二师师长职务,驻扎在河北河间,我和我哥哥还有我娘都随军住在一起,那时,我只有十一二岁。” 此时,风变小了。只有脚下的流水声传来,显得这山中的秋夜更加静翌,偶尔,从遥远的深山里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叫声,嘶哑,凄凉。 刘山炮的话语像低沉的琴音透过刚刚隆起的薄雾洒向平静悠远的湖面。 ☆、第十一章 断子绝孙 民国二十四年的腊月,一个萧条而寒冷的冬夜。 位于天津卫大叉湾租界的一家大院里,黑咕隆咚的,只是在影壁的后面,猫着几个黑乎乎的人影,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匕首,紧紧地盯着四周。 在客堂前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倒着一地尸体,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 从衣服上看,是家里的仆妇,厨子,还有杂役。 透过虚掩的客堂门,看到在在客堂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穿呢子大衣,头戴军帽的军官,宽宽的脸庞,留着一撇小胡子,左脸颊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并生着几根长毛,小小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当地下的一群妇女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大夫人,人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全家都死到临头了,还是再好好想一想,你们到底把小枣树放在哪儿了,如果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我保证保你们都平安,让你们安然无恙的离开天津城。” 那个军官扬着眉毛,瞪着眼睛朝着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妇人说道。 “老九,你和你大哥在一起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家里到底有没有你要的人?小枣树那孩子一直就跟在你大哥身边,根本就没有回天津,你到底是听了谁的传言,来害我们?”大夫人身体娇小单薄,但还是站直了身体,两眼直盯那个军官。 这个被称作大夫人的女人就是刘黑七的大老婆杨紫云,是他的原配夫人,和刘黑七是一个村的,都是锅泉子村。 刘黑七当了土匪以后,她因为看不惯他的强盗行径,又看不惯刘黑七一个接一个的讨小老婆,就让刘黑七在天津给买了房子,自己带着儿子刘山根常年住在天津,除了跟刘黑七要钱,一般就不愿意搭理他。 后来,刘黑七因为和韩复榘过不去,又在河北掘了韩复榘的祖坟,彻底惹恼了韩复榘。 去年春,韩复榘大军压境,赶得刘黑七在鲁南的山里乱跑,又从青岛弄来战斗机,追着刘黑七轰炸。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歼灭了刘黑七大部。 刘黑七觉得大势已去,就在一个山坳里,把幸存的部下聚齐,又把跟着自己跑的妻妾和孩子们聚在一起。 和部下悄悄地商议了一番,就对自己的家属说道:“现在就这样了,你们被韩大傻子抓住的话,也不得好死,不如啊,今天就死在我的手上吧。” 说完,就含着泪,不顾妻妾和孩子们苦苦的求饶声,让部下架起机枪,自己亲手把家属都吐噜在了山坳里。 自己带着几个部下,就来到了天津卫,住到了杨紫云的院子里。 当时,刘山炮也跟着他突围,为啥就没秃噜了他呢?这其中有个原因,就是这刘山炮,并不是刘黑七的儿子,他原名叫小枣树,也是鲁南的一个大土匪,一炷香的儿子。 这一炷香,和刘黑七是拜把子的兄弟,他的山寨,在费县的抱犊崮上,离刘黑七的柱子山并不远。 韩复榘鲁南剿匪时,首先就攻垮了一炷香的抱犊崮。 一炷香全军覆没,只有他带着儿子小枣树也就是后来的刘山炮跑了出来,去投奔了柱子山的刘黑七。 刘黑七二话不说,就收留了他爷两个。 刘黑七收留他们,他心里是打了两个算盘。 一个就是,他们是拜把子,不收留的话,江湖上会笑话他,不守信义。 再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民间传说这一株香身上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 在鲁南一代的民间,早就流传着一句歌谣,“费县有个小枣树,一旦逮住好捣鼓,金银珠宝随便拿,家里盖个大金库。” 这里面的小枣树,说的就是一炷香的儿子。 其实,这歌谣说的也不假,一炷香从祖宗辈起,就在这抱犊崮上当土匪,曾经就一辈接一辈的传下来一个宝藏的秘密,外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藏在哪里。 只是,一炷香的长辈们有个规矩,就是长子一出生,就的把这个秘密传给他,因为,土匪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一旦出事身亡,就不至于把这个秘密断了。 所以,不知怎么,近年间,自从小枣树一出生,民间就流传开了这段歌谣。 惹得想知道内情的人,谗言欲滴。 后来,韩复榘又攻打柱子山,一炷香去后山执行任务,就被打死在了山坳里。 刘黑七就带着小枣树一起跑了。 怕人注意,就收了小枣树为义子,改名叫刘山炮。 刘黑七跑到天津以后,杨紫云看到刘山炮,也是非常喜爱,对他待如己出,比亲儿子还好。 韩复榘没有抓住刘黑七,难解心头之恨,就派了在此次围剿中投诚的柱子山的老九梁满山带着几个人摸进了天津卫刘黑七的住处,斩草除根,同时,也想把小枣树带回来,那可是一笔宝藏啊。 正好刘黑七不在,他被日本关东军参赞小野大浪请到日租界去了,商量和他合作,等到日军打过黄河占领济南后,要他成立鲁南第三十九军的事情。 梁满山几个人从墙头上摸进院子,逐个的把杂役和佣人都摸了岗,一个个宰了。 又把杨紫云和刘黑七残存的儿子刘山根抓到了客堂里。 就是不见了小枣树的影子。 梁满山对着这娘两个一阵逼问,就是问不出来。立时恼羞成怒。 “哼,你真是不识抬举,韩主席早就下了命令,要我们对你们一网打尽,你以为,你们还能逃过这一劫吗?要不是我和刘黑七多年的弟兄,才给了你们这条生路,交出小枣树,韩主席那里我自然就有交代,要是没有,哼,那就别怪梁某不留情面了。” 说完一挥手,门外的几个人就冲进来,立即上前抓住那个青年的胳膊,扭到身后,梁满山把手枪顶在他的头上。 “大夫人,不和你说废话了,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毙了你儿子。” 说完,又嘿嘿的笑了几声,说道:“这可是刘黑七最后一个儿子了,那几个,都叫他自己给送走了,这一个,你们难道还不想留着吗?” 杨紫云身体晃了晃,脸色登时变得苍白,但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梁满山,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和他爹可是拜了关老爷,起了誓的,你就不怕你不得好死。” 梁满山绷起脸,眼神冷冷的看着杨紫云,恶狠狠的说道:“拜个屁,他刘黑七是啥东西,我还不知道,他为了自己,老婆孩子都杀,我们这些外姓的兄弟们,再和他在一起,还有活路呀,你到底说不说?我可没金和你胡缠。” 杨紫云看了看刘山根,轻声说道:“山根,俺的儿,莫怕啊,等你爹回来,给咱们报仇。” 刘山根抿起嘴,朝着他娘郑重的点了点头。 梁满山急怒交加,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把手里的烟卷在手指间狠狠的掐灭了,恶狠狠的说道:“好,好,好,娘两个都是硬骨头,那我就先让刘黑七断子绝孙了。” 说完,就朝着一个手下一挥手,那个手下就走上前去,伸手把刘山根的裤子退了下来,一直褪到了脚腕处。 刘山根白嫩纤细的下体就暴露在了众人的注视之下。 ☆、第十二章先阉了他 刘山根还不满二十岁,但是身子已经发育的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样子。 身子虽然瘦弱,但是大腿滚圆,平坦的小腹上也是布满了条条肌肉。 两腿间的男根也已经发育,从稀疏的毛发里面,探出了黝黑的身子,硕大红嫩的乌龟头悄悄地探出来,低垂在两腿之间,在他努力挣扎间,不停的晃来晃去。 梁满山冷笑一声,走过去,伸出手,一把就攥住了刘山根的男根,手上一用劲,刘山根就疼得嗷的叫了一声,脸上立时就流下了汗水。 梁满山咬起牙,两眼放着冷冷的光,用手又狠狠的拧了刘山根的男根几把,最后用两根指头狠狠的捏住了那粉嫩的乌龟头,把男根长长的拉紧了,右手从自己的腰里嗖的拔出了一把匕首,亮闪闪的横在了男根的根部,歪转头,朝着杨紫云恶狠狠的说道:“别不识抬举,再不说出小枣树在哪里,我就先阉了他,这可是你们刘家的根,大夫人,我知道,你们留着小枣树,不就是为了那些宝藏么?可是,你是要留着刘家的根,还是要财宝,你看着办吧。” 杨紫云看他这样,脸色瞬时就变得煞白,她身子摇晃了几下,等站定了,就抬起颤抖的胳膊,指着梁满山骂道:“你个畜生啊,你就不怕伤天理呀?你反兄弟,是你不义,你杀老弱,是你不善,老天睁眼看着你呢,打雷,就会先劈了你。” 梁满山遭了骂,登时气的满脸通红,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我先刨了你老刘家的根再说。” 说完,一咬牙,手上用劲,攥紧了刘山根的男根和蛋囊,只见刀光一闪,随着刘山根一声凄惨的嚎叫,他的的男根连同蛋囊就被齐茬茬的割了下来。 刘山根疼得浑身痉挛,一股浊黄的尿液从他破损的尿道里喷涌而出,梁满山躲避不及,被呲了一身。 杨紫云瞪着眼,看着刘山根鲜血喷涌的裆部,大叫一声:“俺的儿啊……”就两眼一翻,昏晕在了地上。 此时,在厅堂橱柜的顶上,正趴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表情木木的,好像发生这一切他都没有看到一样。 那就是小枣树,是杨紫云让奶妈把他藏在了这个地方。 梁满山手里拿着刘山根血肉模糊满满一把的男根,在手里掂了掂,一下子扔在了堂屋里的八仙桌上了,一边恶狠狠的对着在地上半迷半醒的杨紫云说道:“这玩意,就留给你们,使香油炸了,好好地供起来,可惜皇帝老子早倒了,要不然,就盼着你家出个好老公吧。” 接着,就朝着手下一挥手,说道:“走吧,等过段日子,再来要刘黑七的狗命。” 几个人就陆续的走了出去。 杨紫云在地上挣扎着爬向儿子,用手摇着他的身子,嘶哑的哭喊着:“山根呀……山根呀……你醒醒啊。” 刘山根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对他娘的叫声充耳不闻,两腿间不停的涌出鲜血,不一会,就在地上蜿蜒了一大片。 杨紫云大急,就挣扎着坐起来,伸出手使劲的捂在了儿子的伤处,可是,鲜血还是从她的指缝间不停地流出来。 她抬起头,绝望的望着外面,大声哭喊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 可是外面除了呼呼直叫的西北风吹过,没有一点的动静。 她略一思考,就猛的爬起来,到八仙桌旁,把那烧香的铜香炉拿了过来,挨到儿子的胯间,抓起一把香灰,按在了伤口上。 不一会,血流得越来越慢,最后就止住了。 杨紫云看到刘山根躺在冰凉的地上,可是,又不敢乱着搬动他,就到炕上脱下来一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自己一回头,又看到了八仙桌上儿子血肉模糊的男根,她的心被刺疼了,紧紧的缩了起来。 她蹒跚着爬起来,走到八仙桌旁,流着泪,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把儿子的男根捧起来,解开怀,像抱一个婴儿一般,把它贴肉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慢慢回到自己儿子身边,她抬头看看满院子里的尸体,又不敢出去,就靠着儿子躺了下来,抱紧儿子,等着刘黑七回来。 待到半夜,刘黑七才带人从日租界兴冲冲的赶了回来。 刚一进门,看到满地的死尸,就傻了眼。 看到他回来,杨紫云坐在地上,就抱着还在昏迷中的儿子大哭起来。 看到儿子的模样,刘黑七双眼一黑,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咬起牙,从腰间拔出了匣子枪,忍不住朝着屋顶就开了机枪,眼里含着泪,嘴里迸出了几个字:“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又站起来,张罗着手下要把刘山根送到教会医院里去。 一不留意间,就被杨紫云把枪夺在了手里。 她把枪举在手里,面色死灰,一屁股又坐在了儿子的身边,仰头叹道:“娘啊,俺这是啥命呀?连俺的孩子都跟着遭殃啊……” 说完,在刘黑七的惊叫声中,把枪对准了刘山根的头,勾动了扳机。 刘黑七连忙跨前一步,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杨紫云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流着泪看着他,哽咽的说到:“俺娘俩先走了,你要是念道俺娘俩在那边难过,就少杀人,少作孽,就好了。” 说完,就听见砰地一声,杨紫云也倒在了刘山根的身旁。 ☆、第十三章 对戏(解禁) 几天后的深夜。 天津城外,一条弯曲的河边小路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令河边杂树上的乌鸦胡乱飞起。 走近了看,是十几匹马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队背枪的士兵,在跟着跑。 最前面的一匹马上,一个矮壮的汉子,怀里搂着一个孩子,孩子两眼木木的,正是趴在橱柜上躲过一劫的小枣树。 和他同骑的就是刘黑七。 几天前,日军从黄河以北进攻济南,山东省主席韩复榘消极抗日,不放一枪一炮,就弃济南而走,济南沦陷。 刘黑七按照日本人的指示,带着获赠的军火辎重,带着几个部下绕道蒲县渡过黄河,又来到了鲁南柱子山。 他招拢旧部,重建山寨。 后来,又有洪大兴林军师带人入伙。 刘黑七时刻不忘家仇,给方圆百十里的村镇,都做了摊派,聚敛钱财,在山上招兵买马,刻苦训练,把云霄寨搞的是有声有色,队伍日益壮大,想的是有朝一日,杀了韩复榘,给杨紫云母子报仇雪恨。 又正式收了小枣树为义子,改名叫刘山炮,父子相称。 在小枣树刚懂事的时候,一炷香就按照祖宗的规矩曾经告诉过小枣树,那些宝藏的秘密就藏在一颗猫眼绿宝石里面,可惜,在几十年前,抱犊崮山寨曾经被官兵攻破过,宝石已经被人当做宝贝进献给了朝廷,只有找回宝石,才能找到宝藏的地图。 最后,一炷香在弥留之际,抓住了小枣树的手,断断续续的说了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秘密就在你的身上,等你成了人,自会知晓。” 后来,刘黑七从东北打探来消息,知道那颗宝石已经到了陶家营子大地主吴大桥的手中,就处心积虑,对那颗宝石势在必得。 只是,一炷香最后的那句话,却是苦苦不得解开,小枣树时时跟在自己身边,他身上何曾就藏了啥东西? 刘山炮对爹爹的话,也是迷惑不解,不知道到底是啥意思。 两人就想到,得了猫眼绿再说,只要有地图在,还怕找不到宝藏不成。 蹉跎数年,吴大桥终于答应用宝石换人,刘黑七终于也是舒了一口气。 夜渐渐地深了,飘渺的雾气升腾起来,遮住了整个湖面。 刘山炮讲完了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眼圈也是早就红红的了,他攥起拳头,狠狠的击打在身下的石头上,闭上眼,仰着头,牙关紧紧的咬着,好一会儿静默不语。 陶土虎也是唏嘘不止,看到刘山炮的样子,心里骤然就疼了一下,他就走上前去,搂住了他的肩膀说:“山炮哥,到时候,这仇,我和你一起去报,你放心吧,过不了几年,这些人会得到报应的。” 刘山炮也抓住了陶土虎的胳膊,双眼望着那深邃的夜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看着陶土虎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没了娘,大夫人就是我的亲娘,山根兄弟就是我的亲兄弟,她们为了救我而死,这仇岂能不报?” 说着,就站起来,眼底含泪,一掌击在了身旁的大松树上,恶狠狠地大声喊道:“梁满山,就算你躲到海底山尖,我也要生剥了你……” 他悲怆的声音沿着湖面,一直传向了远方。 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惊叫一声,扑棱着翅膀,向着树梢上的圆月里飞去了。 带到山寨里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声,两个人才相携着走上了山。 到了大殿前,刘山炮就拉着陶土虎的手向大殿后面绕去,到了悬崖边上,来到了关押陶流泉的马棚。 对着站在马棚前站岗的两个人一挥手,让两人走开,刘山炮就回头对陶土虎说:“你进去吧,趁着现在没人,咱们带他下山。” 陶土虎刚要抬步,又回头说道:“山炮哥,那大当家的那里,你……” 刘山炮一下就拉下了脸,说道:“别管他,到时候,我去和他说……” 陶土虎点点头,就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借着墙上忽明忽暗的油灯,看到在马棚的角落里,陶流泉光溜溜的身子,钻在一堆干草里,听到有人进来,他恐惧的坐起身子,倚在了墙角上。 陶土虎哽咽着声音,轻轻地叫了声:“流泉叔。” 陶流泉睁大眼睛,看到是陶土虎,就兴奋地站起来,向他走来,一边喊道:“土虎子,真的是你啊……” 话音刚落,就看到自己光着身子,不着寸缕。 就赶紧又坐回了干草里,眼圈发红,有眼泪流了下来。 陶土虎急忙上前,蹲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声音,又叫道:“流泉叔……” 陶流泉抬起泪眼,直直的看着陶土虎,嘴张开,想要说话,可是脸上扭曲半晌,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把头仰靠在墙上,眼里就涌出了更多的眼泪。 陶土虎赶忙说道:“叔,我是来救你下山的,咱们快走吧。” 陶流泉支起身子,擦了擦眼泪,急切的问道:“土虎子,家里人都还好吗?小狗蛋……小狗蛋好么?” 陶土虎一听这话,心里就更加疼痛起来,他难忍悲痛,低下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了下来。 陶流泉看他这样,大惊,就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急急的问到:“咋了?土虎子,家里倒是咋了?你快说呀。” 陶土虎哽咽半晌,才断断续续的把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陶流泉一听,脸色苍白,浑身无力,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干草堆里了。 陶土虎赶紧摇着他的肩膀,着急的喊道:“流泉叔,叔啊,你醒醒。” 叫了好大一会,陶流泉才慢慢地张开了眼,脸色悲戚,眼里却没有眼泪,只是空洞洞的望着屋顶。 他躺在那里,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村里的那一方高高的戏台,帘幕垂地,锣鼓喧嚣,一个穿着战袍的女将正在台上舞着,唱着,台下是一片的叫好声。 这是要过年了,又赶上老太太的生日,吴大桥就请来了县里出名的戏班子“红轿子”来村里唱三天大戏。 现在台上的,正是当红的花旦“小柳风”。 唱的剧目就是“穆桂英挂帅”。 穆桂英唱完了一本,就等着演杨宗保的上场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上来,急的“小柳风”和那些司乐的额头上直冒汗,只好在台上掩饰性的转圈子。 他们不知道,在后台上,“红轿子”戏班的老板也在急的团团转呢,因为演杨宗保的那人中暑了,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不醒呢,咋能上场啊? 老板急的一边转圈,一边拍着手叫苦道:“俺的那个娘啊,今天俺这吃饭的买卖是彻底栽了……” 正着急,突然就听到台上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小生的唱腔,“领父命,催战马,下山迎敌,呀呀呀,远远看,那那那……山大王,咋就是个女儿郎……” 唱腔浑厚,地道,听来是有功底的。 老板心里纳闷,嘀咕道:“这是咋回事呢?难道那”小柳风“一人演两角不成?” 赶忙挤到前台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长相俊美的小伙子,正在和“小柳风”一板一眼的对着戏。 台下的观众们,都津津有味的在欣赏着,场面上是鸦雀无声。 这个俊美的青年,就是陶流泉。 ☆、第十四章 刘军长…我是男人(解禁章节) 陶流泉是从王村的私塾里回家,走到村里的戏台前,正好看到“小柳风”在台上唱念做打,那优美的唱腔,优雅的身段,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心,他挤进人群,站在台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这台上的尤物。 看着看着,就看到“小柳风”等不到杨宗保上台,急得在台上团团转,他心里也是为她着急,又看到她为了不失场,绞尽心力在台上周旋,手心里替她捏着一把汗。 后来,边上就有乡民对他喊道:“流泉子,实在不行啊,你就上台给人家救救急吧。” 大伙一听,就齐声的鼓噪起来,给他亮出道来,催他上台。 “流泉子,上台亮上几嗓子吧,就和他们比比,咱们也不比他们这些名角差。” 在众人一叠声的怂恿声里,难敌心中对“小柳风”的仰慕之情,陶流泉抄手一提大褂,两三步就跨上了台。 站在台角,伸出他那白嫩的手指,指着正在愕然看着他的“小柳风”,张口就来了一句:“兀那女大王,俺来也……你放马过来……俺和你先斗上三百回合……” 那“小柳风”突兀的看到有人上台,开始以为是上来砸场子的,正在惊愕之间,待听到陶流泉那一声字正腔圆的唱白出来,才知道,人家是来救场的。 就打扫起精神,一抖头上的孔雀翎,一双溜溜转有神的眼睛扫视着面前这个俊美的青年,轻启小嘴,唱道:“嗬嗬嗬……哪里来的小将,好俊美的儿郎,我就怕我的雁翎刀,刮伤了你的桃花面,打折了你的……” 得,一唱一和,两个人悄然进入角色,对上了戏路。 待到剧尾,穆桂英欺近杨宗保身边,一抄手,把他捞在了自己怀里,就要丢在地上,让属下捆缚。 但是,“小柳风”看着陶流泉俊美的模样,芳心已动,浑身无力,一个失足,就跌倒在了陶流泉的身上,两个人,紧紧地叠倒在了一起。 此时,台下的观众才反应过来,一片的喝彩声合着起哄声,惊醒了两个台上已经陷入真情的妙人儿。 两个人都飞红了脸,仓皇的站起来,跑到台下去了。 就这样,假戏真做,情投意合,“小柳风”坚决的赎出了身子,离开了戏班,嫁进了陶流泉的家。 想到这里,陶流泉的眼里又涌出了两道泪水。 都去了,一切都没了,孩子死了,娘死了,爹疯了,自己深爱的人也走了,只留下自己。 可是,自己还能回家吗?不能了,自己已经不是人了,只剩下一具肮脏的去壳。 他闭上眼,那让他屈辱的一幕幕,让他久已麻木的心,又刮刺刺的疼痛起来。 那一年,自己被刘黑七抓到了山上,关在马棚里,等着家里人来赎肉票。 陆续的,同被抓来的二十几个人,除了有几个赎回去的,其余的不是被剁了手,剜了眼,送回家催票,就是直接被宰了,扔进了山沟。 只有自己,因为看押自己的土匪,都听过自己的戏,所以不舍得祸害他,就把他留在了最后。 这天晚上,夜空灿烂,透过马棚的小窗户,看着夜幕中亮闪闪的星星,他心里思念起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还有自己心爱的娇妻。 就禁不住轻轻地哼唱了起来。 “鸡唱三遍,夜难眠……想起我的娇妻……只身在边关……” 静静的夜色里,他圆润的声音透过小窗,顺着窗外的悬崖,飘向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在大殿后面,刘黑七在一个随同的搀扶下正向着自己的房里走去。 今天,有收到了一个大户送来的赎金,整整满满的一大箱,三千明晃晃的大洋。 一高兴,就在大殿里摆下了庆功宴,一伙人兴高采烈,喝的是东倒西歪。 他喝多了,走路都有些蹒跚,但是心里还是兴奋的要命,他娘的,这世道,只要有了枪杆子,就是人上人。 走近了马棚,就听到了陶流泉圆润,飘渺的唱腔,他心里一荡,就回头问道:“是谁?谁在他娘的唱戏?” 说完,就回转身,进了关肉票的马棚。 一进去,接着明亮的火把,他看到一个白净俊美的小伙子穿着干净的长衫,正站在窗户边,摆着架势,还陶醉在戏里。 “叫丫鬟,摆双杯,与我那娇妻……遥遥的敬上一杯……” 刘黑七睁着醉眼,看着这个身段玲珑,素雅干净的人,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一下子就融化了,一股热气从自己的心间游走起来,一下又潜行到了下腹的丹田间,浑身莫名的就燥热起来。 他带着随从又悄悄地走了出来,细细地问了那个小伙子的情况,最后,对随同说道:“去,说我的话,把他带到我房里来,告诉厨房,摆上一桌酒菜来。” 说完就进了屋。 陶流泉被带进了刘黑七的房里。 看到在屋子的中央,摆着一桌子酒菜,在桌子旁,坐着一个壮实黝黑的汉子,正是刘黑七。 他心里想到,这是等不来赎金,就要结果了自己么?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8节 还爱胡思乱想,就看到刘黑七正用一双热辣辣的眼睛盯着自己,上下的看。 “你就是,流泉子?” 陶流泉赶紧抱拳一躬腰,说道:“刘军长,久仰……” 刘黑七红脸膛,裂开嘴说道:“少来这些酸溜溜的狗屁话,说,你是不是流泉子?” 陶流泉点点头,答道:“是在下。” 刘黑七站起来,朝着他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突然就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蛋,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说道:“嗯,果然是你,名不虚传哪,早就听说你了……” 陶流泉被他摸到脸,浑身一哆嗦,赶紧往边上一躲,说道:“刘军长,请自重……” 刘黑七看他这样,就脸色一凛,眼里满是杀气,看着他,说道:“自重个屁,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现在就是老子的肉票,还不如老子圈里养的猪,老子想啥时候剁了你,就剁了你。” 看到陶流泉低头不语,就又裂开嘴,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桌上的酒菜,说道:“老子今天高兴,你不是会唱戏么?给老子来上一段,唱得好,就给你吃的,让你吃饱。” 陶流泉站直了身子,平静着脸色,对刘黑七说道:“刘军长,恕我不能从命,我虽是一介书生,私塾先生,但我可不是一个卖唱的……” 刘黑七一听,心中大怒,他一把就掐起了陶流泉的脖子,把他拖到了桌子前,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把他按倒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他的脸,恶狠狠的说道:“老子说过了,你就是老子圈里的猪,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不要找死。” 陶流泉被卡住脖子,憋得满脸通红,但他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刘黑七看着他通红的脸,艳若桃花,唇红齿白,心中不禁一荡,就伸出手,抓住台柳泉的衣领使劲一撕,就把他的长衫整个都撕脱了下来,扔在了地上,里面就露出了白嫩的胸膛和肚子来。 陶流泉大急,一抬手,一拳就打在了刘黑七的下颚上。 他那戏台子上的花拳绣腿,那里是刘黑七的对手,刘黑七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胸膛,不顾他的挣扎,另一只手就把他的裤子一把又扯了下来。 陶流泉全身被制,躺在刘黑七的腿上,全身不着一缕,光溜溜的,白嫩的大腿不停地挣扎,胯间秀气的男根随着身子的乱动,也在不停的晃来晃去。 刘黑七看着自己腿上这具白嫩干净,美妙的身子,久旷的体内一阵骚动,一股热气顺着脊背就传到了下身,胯间的男根不自觉的就硬了起来。 他狰狞着脸,咬着牙,一下把陶流泉抓起来,面朝下放进了一把圈椅里,让他白嫩的屁股撅了起来。 双手按着他的背,看着陶流泉微微向上翘起的屁股,刘黑七脑子里一片冲动,他喘着粗气,伸出手,一把抓在了陶流泉的屁股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陶流泉被他按在椅子里,被他在屁股上抓了一把,就惊慌的啊了一声,一边竭力的挣扎,一边回头看去,就看到刘黑七咬牙切齿,呼呼地喘着粗气,已经把裤子脱了下来。 他往下一看,就看到刘黑七光光的下身黑幽幽的,大腿和小腹上健壮的肌肉像是黑色的石头雕就,在茂密的黑色毛从里,一只硕大的男根像是一只捶衣的棒锤,直愣愣的竖在小腹之上,紫红的头颅虎视眈眈的朝着自己的后面。 陶流泉脑子里轰的一声,直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一边发疯似得挣扎起来,眼里一下就迸出了眼泪,变了声调,苦苦哀求道:“刘军长……我是男人……你……你……饶了我……” ☆、第十五章都是牲口(解禁章节) 陶流泉脑子里轰的一声,直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一边发疯似得挣扎起来,眼里一下就迸出了眼泪,变了声调,苦苦哀求道:“刘军长……我是男人……你……你……饶了我……” 刘黑七鼻翼大张,气喘吁吁,浑身的欲望已经聚集到了裆部,哪里还能听到陶流泉苦苦的哀求声。 看着面前这具迷人心魄的躯体,他被体内的欲火烧的神丧魂破,只是用下体不断地碰撞摩擦着陶流泉的屁股。 朦胧中,他抬起手,往手心里吐了一大口唾沫,抹在了陶流泉的后面,一挺身,直起脖子一声嗷叫,在陶流泉惨烈的哭叫声里,疯了似地活动起来。 渐渐地,陶流泉没有了力气挣扎,喊叫声也渐渐地低了下来。 一行红艳的鲜血顺着陶流泉白皙的大腿蜿蜒的流了下去,流进了他脚上的棉袜子里。 刘黑七的喘气声却是越来越粗,他一只手还是使劲的按着陶流泉的脖子,把他紧紧的按倒在椅子里,另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了陶流泉的胸部,渐渐用力,在更加猛烈的撞击声里,他抬起头,张开嘴,就像一只站在山崖上的独狼,嗷嗷的叫了的几声,身子尽力一挺,就在陶流泉体内爆发了。 趴在陶流泉背上喘息了半晌,刘黑七一翻身,坐起来,一把抓起桌子上酒坛子,举起来,一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坛子,擦擦嘴,朝着瘫软在圈椅里的陶流泉,哈哈笑道:“过瘾,过瘾,真他娘的过瘾,以前听人说养戏子、玩戏子,老子就觉得脏得慌,今天他娘的尝一尝,还真有味道,过瘾。” 说完,就又搬起那坛子酒朝着自己胯间那沾满鲜血、还在硬挺着的物件浇了下去,鲜红的酒水顺着物件紫红饱满的头颅流了下来,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厚重的酒香和男人骚腥的味道。 陶流泉强忍身体内外的伤痛,慢慢的回转身子,蜷缩在了圈椅里。 巨大的屈辱和伤痛暂时麻木了他脆弱的心,他眼里含泪,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清晰地念头,就是死了吧,快点死了。 刘黑七看着椅子里的陶流泉,蜷缩着身子,白皙的腿上满是鲜血,闭着眼,满脸的眼泪,眉头紧皱,使得俊美的脸蛋更有了一番滋味。 他心里一动,就走上前去,轻轻地把他抱起来,搂进怀里,摩挲着他的脸,心里竟然有了一丝隐隐的疼痛。 端起一杯酒,捏着陶流泉的下颌,灌进了他的嘴里,看着他的脸,说道:“喝上点酒,能止痛。” 又抚弄着他光滑白皙的脊背,说道:“以后,老子就养着你,好好地听老子的话,老子慢慢的疼你。” 摸索着陶流泉的身子,刘黑七身子里的余火又慢慢的燃烧起来,他扳起他的脸,望着他红红的嘴唇,胸口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喘气声越来越急,他忍不住低下头,一口含住了陶流泉的嘴唇。 陶流泉感到一阵浓重的烟味和酒味扑面而来,一条滑腻的舌头肆无忌惮的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脑子一下子清醒起来,盛怒之下,他使劲一咬牙,就听到刘黑七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是满手的鲜血。 刘黑七大怒,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匣子枪,指着陶流泉,恶狠狠、含糊不清的喊道:“你找死,敢咬老子……” 陶流泉挣扎着在椅子上坐正了,挺起胸膛,脸色平静,盯着他,说道:“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我是人,绝不跟着你变成牲口……” 刘黑七脸上黑云密布,他腮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冷笑几声,说道:“你想的美,你是老子的,老子叫你死,你才能死,在这山东,老子想干的事,还没人敢不听的……” 刘黑七把匣子枪一下拍在了桌子上,对着陶流泉说道:“你就是死了,也会死不安稳,你家里还有爹娘,还有孩子,还有一个赛似天仙的会唱戏的老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你家破人亡,你那老婆,哼哼,抓上山来,倒是一个压寨的……” 陶流泉听着他的话,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他突然直起身子,搬起桌子上的酒坛子,仰头狠狠的喝了几大口,趴在椅子上咳嗽了一大阵子,就满脸泪水,对着刘黑七说道:“我……跟着你……” 刘黑七也抓起酒坛子,喝了几口,一甩手,把坛子摔碎了,几把把身上的衣服脱光了,上前一把把陶流泉抱进了怀里,向着床上的帐子里走去。 第二天一早,洪大兴就来到了刘黑七的屋子里,他看着正坐在床边上穿衣服的刘黑七,又看看还睡在一边已经起不来床的陶流泉,皱了皱眉毛。 他朝着床上的陶流泉努努嘴,对刘黑七说道:“大当家的,陶家营子来人了,赎金也来了,是来赎陶流泉的。” 刘黑七回头看看蒙着头躺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的陶流泉,皱皱眉,说道:“告诉陶家营子的人,说是他们来晚了,已经撕票了,大洋留下,让他们走。” 洪大兴就走上前来,指着被窝里的陶流泉,一挥手,做了个:咔嚓”动作,对刘黑七说道:“大当家的,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留着为好,也不要让他们带下山去,以免他回去以后到处胡说,坏你的名声。” 刘黑七朝着洪大兴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别说了,我自己有数,以后呀,就让他当我的文书,随侍我左右。” 洪大兴却没有出去,朝着刘黑七着急的说道:“大当家的,可不能这样啊,我前几天带兄弟们出去打围,带回来的那几个大闺女,挑了几个长得漂亮的,还在厨房里放着呢,等着你挑呢,我说大当家的,还是去挑上几个大闺女吧,你看看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虽然看着长得漂亮,可还不是裤裆里吊着一根黑鸡巴,看到了还不寒碜死人啊?这你天天让他跟在你身旁,要让外头人说咱们柱子山闲话的,还不说咱们都是钻屎窟窿的。” 刘黑七一听他的话,就气的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喝道:“都是他娘的屁话,屁话,我才不怕,想当初,老子干了土匪,回家俺老爹都不让我进门,说是给祖宗丢了脸,现在,又有人说俺投了日本人,骂俺是汉奸,他奶奶的,我才不怕他们说呢,又朝一日,让我逮到他们,就割下他们的舌头来,塞到屁眼里,奶奶的,我就是钻屎窟窿了,咋?老子就是喜欢这口,咋了?” 就指着洪大兴说道:“你去办这事吧,别的就别管了……” 洪大兴没有办法,只好摇摇头,出去了。 刘黑七深深地出了口气,转身拉开了陶流泉的被子,看到他闭着眼,脸上却是满脸的泪水。 刘黑七就在他脸上拧了一把,笑道:“哭啥?这就好了,你家里人以为你死了,还给你送来了嫁妆,今天,老子就摆酒宴,正式娶了你。” 说完,难耐体内奔腾的欲望,几把脱下了身上的衣裳,光溜溜的又钻进了陶流泉的被窝里去了。 几天后,刘黑七又托人从山下买来了戏衣,天天让陶流泉装扮起来,给他唱戏。 晚上的时候,妆都不让他卸,就抱着他钻进了被窝。 三年了,三年里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是人是鬼了。 今天,一眼看到了陶土虎,他的心又活了,又有了血气。 可是,复活了的心,是知道疼痛的。 他悲痛欲绝。 看着陶土虎, 陶流泉挣扎着坐起来,对陶土虎平静的说:“土虎子,你这次来,是为了吴家的人吧?” 看到陶土虎点点头,就关切的说道:“你可要当心啊,送完信就早点下山吧,这里……这里没有人,都是牲口啊……” 陶土虎赶紧拉起他的胳膊说道:“叔啊,咱们快走吧,要是让人看到就走不了了。” 陶流泉却倚靠在墙上不动,牵动着嘴角笑了笑,说道:“土虎子,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不回去了,让他们能看到,你就麻烦了。” 陶土虎一听,就急了,赶紧拉着他,说道:“叔啊,你咋不回去呢?俺三爷爷,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陶流泉一听,面部扭曲,眼泪就刷的流了下来,他指着马圈里的骡马,对陶土虎说道:“你知道吗?叔,已经不是人了,早就不是了,叔和它们一样了,都是牲口了,咋还有脸回去啊?你回去以后,就替我看顾一下你三爷爷,叔到了那边,也算放心了……” 陶土虎赶紧说道:“叔啊,你想干啥呀?你可不能想不开呀,咱们是人,就不和他们那些牲口一样的见识,咱们快走吧。” 陶流泉听了,就笑了笑,含着泪水定了点头。 他站起来,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子,你看看,你叔还光着腚呢,你把你褂子给我,我得遮着身子呀。” 陶土虎赶紧把自己的褂子脱了下来,帮他围在了腰上,说道:“快走吧,叔,等到了山下,咱再去淘换衣裳。” 陶流泉点点头,突然却撇开嗓子轻声唱道:“这十年……颠沛流离……家小失散,到头来……只剩下俺一个,了无牵挂……咋还就是忘不了你个小冤家……” 还没唱完,就突然抓住了后墙上的窗台,一个戏台上的鹞子反腰,就从窗户里翻出去,坠到那窗外无底的断崖下面去了。 ☆、第十六章下山 陶土虎大惊失色,扑到窗户边,探身到外面,朝着黑漆漆的悬崖大声哭喊道:“流泉叔……” 他悲怆的哭喊声向着茫茫的夜色扩散开去,渐渐消散,过了好久,才从崖底传上来一阵模糊的回音。 刘山炮在外面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进来,看到陶土虎探身到窗户外面,正在大声的哭喊,陶流泉已经不见了。 他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就赶紧窜过去,一把就把陶土虎抓了进来。 陶土虎满脸的眼泪,面孔扭曲,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地哭叫起来:“山炮哥,流泉叔……他……他跳崖了……” 刘山炮看到他伤心的样子,也是一阵的心疼,他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你叔是条汉子……” 陶土虎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怒火,他站直身子,一把就把刘山炮推开了,咬着牙,眼里含着泪水,朝着刘山炮歇斯底里的喊道:“可是他死了,他家里还有个老爹在等他回去,他死了,是被你们祸害死的,你们说是行侠仗义,可是你们这是干了些啥?就是这样替天行道吗?” 说完,要擦了一把眼泪,扭转身,就跑了出去。 刘山炮赶紧在后面追上他,扳住他的肩膀,喊道:“土虎……” 陶土虎使劲的甩开他的手,说道:“你别管我,我要去找回流泉叔,明天把他带回去。” 刘山炮又抓住了他的胳膊,赶紧说道:“你别犯犟,人已经死了,你找回来又有啥用,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是悬崖峭壁,怎么下山?” 又看着陶土虎的脸,安慰道:“事已如此,还是先顾活着的人吧,明日还是把那些女眷快点换回去吧。” 陶土虎一听,就渐渐的沉静下来,随着刘山炮回到了院子里。 本来,陶土虎还想让刘山炮带他去看看吴老太太和王氏那些女眷们的,这陶流泉一死,他也没有心绪了,就跟着刘山炮回到了他的屋子里。 进了屋子,刘山炮就叫人端来了茶水,又打来了热腾腾的洗脚水,放在了陶土虎的脚下。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叹了口气,说道:“兄弟呀,你是还没有经过刀尖舔血,打打杀杀的日子呀,要是见得多了,就会想的开了,你想想,那陶流泉,一个血性的大老爷们,经过了这些事,咋还会有脸活在世上,这一死,倒是一了百了,你说是不是?” 看到陶土虎不言声,就只好蹲下身来,替他把鞋子脱了下来,把他的光脚按在了木盆里。 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走了一天的路,好好的泡泡脚,歇息歇息。” 陶土虎被盆里的热水烫的嘴里吸溜一声,才回过神来,看到刘山炮正按着自己的脚在热水里揉搓。 他一惊,赶紧把脚拿了出来,说道:“哎呀,咋能让你……” 刘山炮半直起身子,抬手就望着他胸口打了一拳,说道:“你他娘的,我啥时候给人洗过脚了?你还真的别不识好歹……” 说到这里,脸色竟然就红了一下,哈哈的大笑起来。 陶土虎看着面前这个爽朗彪悍的汉子,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很多,就抬起头,看着刘山炮,发自内心的说道:“山炮哥,如果你们山上的人,都要和你一样,就好了。” 刘山炮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说道:“土匪就是土匪,哪里就有好人了,那要光做好事不做坏事,那还是土匪么?那山上的这几百号子人吃啥,喝啥?” 又往后一躺,双手往后,枕在炕上的被子上,说道:“这年头,兵匪一家,那里有啥道理可讲,大当家的当初从天津回来,竖的是日本人的旗子,后来又投诚了国民政府,前段时间,河北的八路又来拉拢,只要他们给军需,给枪炮,大当家的都答应,军长师长的倒是封了一大堆,但大伙还是愿意干土匪,为啥呀?就是因为土匪能抢,能夺,能杀人,不管他娘的抢的,夺得,杀的是谁,日子过得还就是滋润。” 说到这里,又皱起眉头,说道:“只是陶流泉这事,大当家的做的不光彩,就是因为这事,我虽然不能明着说,但我们爷俩也因为这事闹过,一个响当当的大老爷们,咋能干这样的窝囊事……” 刘山炮说着说着,就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嘴巴微微的张开,想起了鼾声。 陶土虎擦干了脚,爬到炕上,他悄悄地躺在了汉子身边,听着他震耳欲聋的鼾声,心理逐渐平静下来,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云霄寨里一片忙乱,洪大兴和刘山炮组织起了三十几个人,全副武装。先到大灶上吃了饭,然后在操练场列成方队。 刘黑七和林军师也过来和大家喝了践行酒。 然后,刘黑七一声令下,几个女人被人押解着从后院里出来,是吴老太太和王氏,身边跟着那两个丫鬟。 陶土虎在旁边看到她们衣服和头发还算齐整,只是脸色差了些,王氏和那两个丫鬟满脸的恐慌,吴老太太虽然也是面色苍白,但是脸上坚毅的神色却是一丝不改。 王氏看到陶土虎,就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哑着嗓子,急急的问陶土虎:“土虎子,是……是老爷让你来的吧?老爷是要来救我们吧?”话说到后面,已经是哭起来。 吴老太太一把推开王氏的胳膊,脸色一凛,低声喝道:“哪来的这么多马尿?这几天哭得还不够吗?以为哭死了,他们就放你回去?” 又朝着陶土虎招招手,让他近前,平静的说:“见到吴大桥,你就告诉他,我老婆子的命不值钱,让他不要管我,”又用手指了指王氏说,“她也一样,我们活着是吴家的人,死了,就是吴家的鬼。” 刘黑七听了老太太的话,就冷笑了几声,近前抬头扬声说:“老太太,这几日您老在山上做客,招待不周,请恕罪,今儿我就派人护送您回家。” 吴老太太哼了一声,“大当家的,你也不必客气,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饭量却不小,这几日,可是吃了你不少饭,想想也真是过意不去啊,到了陶家营子,我让我儿多给你付上饭钱,给你扯补扯补。” 刘黑七冷冷的一笑说:“老太太,银子我叶六并不缺,我只想要回我想要的的东西,他吴大桥要是还想做有娘的孩子,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吴老太太也连着冷笑了几声,说:“俺们小门小户的,没有你要的东西,大当家的别鬼迷心窍,只听别人混说,你要是不信,那也没有办法,只好叫吴大桥来给他娘收尸就是。” 刘黑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和军师嘱咐了洪大兴和刘山炮几声,又对着陶土虎一抱拳说:“小兄弟,这几日在山上委屈你了,在此别过,后会有期。” 陶土虎也只好抱拳回礼。 这时候,洪大兴一声令下,一队人出发向山下走去,老太太和王氏被陶土虎和那两个丫鬟相携着走在后面。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后,来到山下的酒店里,冯狐狸从后院里把那辆马车赶出来,让老太太和王氏上了马车,让一个士兵驾着马车,继续出发。 为了安全,一行人只是在孝妇河边的芦苇丛里行走,中间停下歇了一次,吃了些干粮,待到月亮上来,星星挂满天空时,就已经到了野鸭湖边。 ☆、第五卷 韩继忠 第一章被抓(解禁) 洪大兴又让大家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吃了干粮,然后就把队伍分成两队,一队在前面,一队在后面,把马车夹在中间,沿着湖岸继续向前行进。 快到前湖时,洪大兴又派一个人到前面打探消息,那人回来后说前面没有任何动静。 洪大兴疑心大起,下令队伍停止前进,都不要说话,把马车包围起来,加强警戒。 过了两袋烟的功夫,芦苇荡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风轻轻吹过,只有芦苇丛发出“沙沙”的声响。 洪大兴悄悄地下令,队伍趁着明亮的月光,又沿着芦苇荡里的小路向前行进。 走了不多时,忽然前面的芦苇丛里惊叫着飞起了一群鸟,前面的洪大兴立即抬手阻止大家前进,只听到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士兵们把马车围在中间,举起枪一致对着外面。 洪大兴抬手招呼一个人过来,命令他再到前面看看,那人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芦苇丛里“啪”的一声枪响,那人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额头上多了一个黑洞洞的枪眼,后脑勺上白色的脑浆和着鲜红的血模糊一片。 众人大惊,洪大兴几步来到马车旁边,跳上车去,在女人们的惊叫声里,把吴老太太拉了下来,他用枪顶住吴老太太的脑袋,大声朝着芦苇荡里喊:“吴大桥,你他娘的别和老子玩花招,你还想要不要你老娘的命了?” 只听小路周围的芦苇从里一阵悉悉索索的乱响,从里面冒出了几十个举枪的人,把他们包围起来,借着月光看去,那些人有穿着军装的士兵,也有穿着黑色夹衣的吴家护院。 过了一会,前面有几支火把点了起来,在火光的照映下,陶土虎就看到一个高瘦的汉子站在那里,戴着眼镜,眼镜后面的双眼冷冷的盯着这边,正是东家吴大桥。 在吴大桥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是韩继忠和吴挺坚。 身着军装的吴挺坚举着一只匣子枪,枪口正对着洪大兴。 洪大兴红着眼珠子,把枪口在吴老太太的头上转了转,恶狠狠的说:“吴大桥,你他娘的不仗义,现在我就要你说,这生意还做不做,要是不想做了,你只管过来给你娘和你老婆收尸吧。” 没等吴大桥说话,老太太一挺身朝他喊道:“大桥我儿,娘已经活了快七十岁了,好吃的都吃过了,好看的都看过了,该享的福也已经享了,就是现在死了,也不亏了,你要是还为吴家着想,就不要答应他们。”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王氏已经放声哭喊起来:“老爷,快救救我啊,老爷。” 听了老太太的话,吴大桥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吴挺坚嘴角咧了咧,带着哭音喊了声:“奶奶,娘,你们别怕,他们跑不了了……”他手里的枪也颤抖起来。 陶土虎看到这样,就不顾身旁刘山炮的阻拦,上前几步,赶紧朝着吴大桥喊道:“东家,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赶快拿出东西救人吧,弄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救人要紧啊。” 吴挺坚看到陶土虎,也是朝他喊道:“土虎哥,你快过来……” 洪大兴却拿枪又对着陶土虎,恶狠狠地说道:“都别走,给老子乖乖的站在这里,你和吴大桥给老子设了这个局,买卖不成,谁也别想活着走。” 吴老太太轻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板起脸,厉声对着吴大桥和吴挺坚说:“你们爷俩要还是男子汉,就快快开枪打死我,别婆婆妈妈的给吴家丢人。” 刚刚说完,就突然抓住了洪大兴手上的的枪,对准自己的胸口。 洪大兴仓惶之中,来不及反应,争夺当中,只听“呯”的一声枪响,老太太身子一直,头往后仰,直直的倒了下去。 吴挺坚悲苦的大喊一声:“奶奶”。 吴大桥眼珠发红,看了一眼韩继忠,朝着那些士兵们一挥手,喊道:“给我打,一个也别让活着。” 随即,周围的枪管里都喷出了一缕火舌,震耳欲聋的枪声和着人的惊叫声和惨叫声充满了整个芦苇荡。 刘山炮一个箭步窜上来,拉起陶土虎迅速跑到一个河沟边,趴在了地上。 就看到柱子山的人被打的七零八落,地上已经已经倒满了尸体。 王氏和那两个丫鬟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洪大兴在混乱中,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刘山炮拉起陶土虎,窜进了芦苇荡,一路向前跑去,随着雨点般密集的枪声,身旁的芦苇应声而断。 忽然,刘山炮停下了脚步,陶土虎就看到在小路的尽头,就看到吴挺坚手里举着一把驳壳枪,站在那里,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俩个。 吴挺坚咬着牙,瞪着血红的眼睛,把枪对准了刘山炮,叫道:“狗杂种,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说完,举起手,举要开枪。 陶土虎大急,一下子就挡在了刘山炮面前,着急的喊道:“慢着,挺坚,山炮哥不是坏人……” 吴挺坚怒火冲天,一把把他推开,喊道:“我要报仇……你闪开……” 说着,就扣响了扳机。 陶土虎大惊,一个虎跃,就扑在了吴挺坚的身上,两个人同时滚进了芦苇丛里的泥水里了。 枪响了,子弹斜斜的射进了苍茫的夜空里。 刘山炮喊道:“土虎……” 就要上来。 陶土虎把吴挺坚狠狠的压在身子底下,回头朝他喊道:“快走……” 刘山炮看了看他,一拧身,就窜进了芦苇荡,远远的去了。 直到芦苇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陶土虎才把吴挺坚放开,吴挺坚一屁股坐起来,通红着脸,一扬手,就狠狠的打了陶土虎一巴掌,看着他,嘴唇蠕动着,颤抖着,好久,眼里就流下泪来。 陶土虎抓住他的肩膀,喊道:“挺坚,你听我说……” 还没说完,就看到有几只枪管从芦苇丛里过来,直直的对准了他。 吴挺坚站起来,在前面挥着枪,带人窜进芦苇荡,又追下去了。 吴大桥在几个护院家丁的护卫下,来到老太太的身旁,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王氏和那两个丫鬟也在刚才的激战中中弹身亡,躺在一边。 吴大桥哭了一阵,冷冷地看一眼站在一边的陶土虎,冲着那些护院一挥手,“给我抓起来,送到韩军长那里。” 立时就上来两个人抓住了陶土虎的胳膊。 陶土虎略一挣扎,急急的喊道:“东家,到底是咋回事?” 吴大桥站起来拂拂衣服,哼了一声,厉声对陶土虎说:“你私通土匪,还带土匪来祸害陶家营子,陶家营子没你这样的子弟。” 陶土虎看着吴大桥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一惊,好像就明白一些事情。 “东家,你的这些事,我本可以不管,你家的事我也不知道什么,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并不认识柱子的人,到那里也只是去送信,你这是干啥?” 吴大桥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一挥手让人把他押走。 陶土虎立时感到有两只冷冰冰的枪管顶在背上,只好随着他们向湖外走去。 顺着沟沿走了一会,就来到了石桥边,看到韩继忠骑着马带着几个勤务兵站在桥头。 看到他们过来,就挥手让勤务兵拿绳子把陶土虎五花大绑,押在了一边。 只是朝着吴大桥问道:“亲家,咋样了?那宝石呢?” 吴大桥叹了口气,说道:“匪首跑了,把宝石也抢跑了,挺坚正带人去追了。” 韩继忠一听,脸色立时就变得难看起来,他朝着手下一挥手,喊道:“都他娘的还站着干啥,赶紧去追呀。” 说完,就带着人,钻进了芦苇荡。 ☆、第五卷 韩继忠 第二章地窖(解禁章节) 天刚亮,陶土虎就被押送到王家庄,关在王家庄一个大院里的地窖里。 地窖是大户家里常用的那种菜窖,大约有一间屋子大,一个小台阶上去,小小的上口用一个铁栅栏盖着,上着一把大铜锁。 陶土虎初被扔进来,待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后,看到在地上零乱的稻草里还躺着两个人。 一个人是长长的头发和胡子纠结在一起,看不清面目,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也就刚能遮体而已,正撑起上半身,看着他。 经过交谈,得知他叫安海,今年才二十三岁,是黄河以北大岭镇人,以前是韩继忠的勤务兵,后来和他的三姨太偷偷好上了,韩继忠稍微听到人言,就勃然大怒,当时就要叫人毙了他,过了一会,转了转眼珠,又叫人把他投进院里的地窖里,每天一碗凉剩饭,让他搭拉着一条命。 就想慢慢折磨他,在地窖里已经关了两个多月了。 还在稻草里躺着没起来的那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穿着一身庄户人家的衣服,倒在那里还是一动也不动,看来是打的不轻,浑身血迹,间或发出一两声含糊的呻吟。 安海看了看他,撇了撇嘴说:“是前面夏庄卖豆腐的,这里吃了他一年的豆腐,没给钱,这老兄不说花点钱托人疏通疏通关系,还可能要一点回去,他可好,老虎头上找虱子,直接就找到大院里来嚷嚷着索要,这不,正让韩继忠回来碰到,二话不说,叫人按倒就是三十军棍,拖来扔到这里了。” 看到那人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安海又说道:“他这是晕血呢,他没有事,只要挺过今晚,创口不烂,在床上躺个把月就会没事了,当初我就是这样挺过来的。” 安海一下又倒在稻草堆里,问陶土虎:“小兄弟,你是哪里的?因为啥事啊?” 听了陶土虎的述说,就哼哼冷笑了两声,“你也太老实,那些人的话那里就信得,这是啥世道啊,小兄弟,你也太稚嫩,你不想想,虽然吴家有宝贝在这一带也不是秘密了,可是你东家他能承认吗?” 顿了顿又说,“吴大桥那人看着倒是像一个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往前靠了靠,凑近陶土虎的耳朵,悄悄的说:“小兄弟,看来事情不大好啊,吴大桥这次让人抓你,必定是为了灭口啊,再说了,他老娘和老婆都死在这上头了,你可得有思想准备。” 陶土虎心里一紧,一股愤怒的情绪瞬间填满了胸膛,眼前浮现着吴大桥那副伪善的笑脸,心里恨得不行,手臂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来,一缕阳光从地窖的上口照射进来,安海从稻草上爬起来,坐到那块狭小的阳光里地里。 陶土虎看到,他高高的个子,容长团的脸面,脸色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变得十分苍白,脸上颧骨高耸,十分的瘦弱。 此时,正闭着眼贪婪的享受阳光。 一会儿,听到有人在上面敲了敲铁栅栏,接着从上面吊下一个破篮子,里面放着三碗凉的高粱米饭,清汤寡水的。 安海立即爬起来,从篮子里端出一碗先递给陶土虎,又把一碗放在地上,最后才端出一碗,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不一会一碗冷饭就下到肚里去了,吃完了还转着把碗都舔了一遍。 陶土虎没有胃口,不想吃饭,就把自己的那碗递给安海,“安大哥,我吃不下,还是你吃了吧。” 安海两眼虽然贪婪的紧盯着这碗冷饭,可还是摇摇头,“你还是吃了吧,现在你不觉得饿,待会儿就会饿的受不了了,晚上才会送饭来,你不知道饿了的滋味,急了眼吃人的心思都有,他妈的韩继忠,还不如就枪毙了老子,省得在这里受活罪。” 说完,就端着一碗饭,来到躺着的那个人身边,把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的喂了他吃。 抬头又对陶土虎说:“送饭的是鲁村的姚士平,是个老实人,人还不错,平时偷偷的就带些吃的来,要不然的话,我早就饿死了,” 吃完冷饭后,安海把碗又放到篮子里,朝着外面喊一声:“姚大哥,下次弟兄们喝酒剩下的菜,扔不了的就给带点来,让我犒劳犒劳。” 上面的人没有说话,只见篮子被一下一下地拉了上去。 过了一会,篮子又被慢慢放了下来,同时上边传来一个压低的瓮声瓮气的声音:“陶家营子的,这是有人偷偷送过来的东西,能吃的就赶紧吃了,不能吃的就藏起来,别让我这帮忙的受了难为。” 陶土虎看到篮子里有一个裹得紧紧的蓝布包袱,赶紧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还有一包包好的点心,在包袱的底部还放着一块白色的汗巾,包着东西,揭开一看是一张信纸,叠得板板正正的。 陶土虎看到安海盯着烧鸡两眼放光,就把烧鸡撕下一半递到他手里,安海二话不说,放到嘴里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把包袱放在地上,陶土虎拿起那张信纸,展开,一笔娟秀的字体展现在眼前。 ☆、第五卷 韩继忠 第三章过堂(解禁章节) 土虎哥,我已知道你被抓,关在王村。 都是我爹他不仁义,我已经和他闹过,让他放了你,我昨夜哭了一晚上,他要不放,我就死给他看。 土虎哥,都怪我当时没拦着你,让你去了土匪窝子。 其实,我早就怀疑我爹他没安好心,经过那晚小狗蛋的事,我就有些看出来了,小狗蛋一定是添灯油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不然,我爹不会在认出他的情况下还下令开枪打死他。 后来我让秋红提醒你,土虎哥,都怪我没和你明说,才让你受了算计。 土虎哥,现在家里正给奶奶和姨娘办葬礼,韩继忠来吊孝,我就央了二嫂子写了这封信,偷偷的求了他的副官给你传进去,让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爹把你放出来,千万不要着急。 青鹅 陶土虎读完了信,心里觉得热乎乎的,毕竟,自从自己被关起来,心里充满了对自己家人和山炮哥的担心,青鹅的来信,让自己茫然无措的心有一些些的安宁。 在这暗黑潮湿的地窖里过了几天,被打的那人也渐渐好起来,已能站起来慢慢地走路。经过交谈得知,他叫夏平,今年二十三岁,今年三月刚娶了媳妇,家里还有爹和老娘。 这天晚上,送饭的篮子慢慢放下来,三个人看到里面竟然有两个白面馒头,安海从篮子里拿出馒头抬头大声说:“姚大哥,怎么回事啊?今天不是过年吧?只有两个也不对呀,还缺一个呢。” 上面没有回音,待了一会,姚士平瓮声瓮气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正常,“快吃了吧,这是我从食堂里强要了来的,听站岗的说……明天早上,陶家营子的和夏庄的……要上路了。” 安海的手一颤抖,两个馒头滚落在地上,他红了眼圈,朝外面高声叫道:“韩继忠,你这个杂种,你他娘的快把我也杀了,让我陪着两个弟兄一起走。你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喊到最后,低下头,伏到膝盖上,变成了一阵呜咽声。 夏平呆呆的坐了一会,就突然趴在稻草上哭了起来,嘴里哭着说:“爹,娘,孩儿见不到你们了,孩儿不孝啊。” 陶土虎心里也是一片冰凉,他不怕死,可是一想到自己每日吃苦受累的爹娘,还有苦命的山菜、弱小的山牛,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 他慢慢地走到窖口下面,抬起头,望着天上皎洁的半个月亮,心里默默的说道:“山炮哥,兄弟先走一步了,认识你,是我的福气,交了你这个兄弟,我陶土虎没白来世上走这一遭,只要想到你,我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的。” 想到这里,已经是满脸的眼泪。 他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又想道:“山炮哥,我走后,你就不要再找吴大桥报仇了,虽然她不仁义。可是还有吴挺坚和青鹅在那里呢,吴大桥毕竟还是他们的父亲,挺坚也是我的好兄弟,青鹅是个好姑娘,他们兄妹俩个对我的情意,我心里都知道呢。” 陶土虎闭上眼,仰起头,依靠在地窖的土壁上,心里慢慢回味和刘山泡在一起的瞬间。但当他睁眼看到那倒在草堆里哭泣的夏平时,思想却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 如果自己死了,陶家营子的爹娘,还有山菜和山牛,会怎么样,以后的生活中,他们怎么办? 脑海中又浮现出爹娘苍老愁苦的脸,还有让人疼爱的山牛,正张着双臂,朝自己跑来,一边叫着:“哥哥,抱抱,给我捉蝈蝈去。” 陶土虎垂下头,心里铅一般的沉重,眼圈也不觉的红了,辣辣的似乎有眼泪涌上来。 泪眼朦胧之中,陶土虎又见到了刘山炮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这亲亲的好兄弟,这段时间以来,是他使自己抛弃了迷惑和痛苦,鼓起了生活的勇气,激发出了男子汉顽强的斗志,和抗击打的韧性。 可是,又要分别了。 心里的不舍激发出了一阵阵的痛,泪水终于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 陶土虎擦擦眼泪,对坐在对面还在呜咽的安海说:“安大哥,你要好好的活着,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会出去了。” 安海抬起头,哼了一声说:“韩继忠他恨我,不会让我独活,他这是在折磨我。咱们还是一起走,黄泉路上有你们两个兄弟做伴,我也不孤单。” 夏平此时也已经坐起来,擦擦眼睛,看着他们俩。 “安大哥,好死不如赖活着,为什么非要死,能有一线希望就要坚持,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活着出去,就到我们两人的家里,告诉我们的爹娘,说我们不孝,没能等到孝敬老人。” 陶土虎说到最后,已是声音哽咽了。 连忙咳了一声,收起眼泪,“安大哥,我还要托你一件事,你如果出去后,能碰到柱子山的刘山炮,就告诉他,我有他这个好兄弟,三生有幸,死而无憾了。” 夏平也站起来,朗朗跄跄地走过来,两手抓住安海的手,哽咽着说:“大哥,出去以后你就到我家里找我爹娘,就说我说的,给我媳妇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吧。”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安海先是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我还能活着出去……,” 看到两人的模样,忙又立起身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位兄弟放心吧,只要我能活着出去,一定会去,姓安的做不到的话,就天打五雷轰。” 说完这句话,眼泪围着眼睛转了两圈,落了下来。 看来已是夜半,一束月光从地窖的出口照进来,冷冷的,让人感到这深秋的夜色更加的清冷和寂寥。 三个人倒在稻草堆里,缓缓地说着话,最后是久久的静默。 正在这时,就听到几个人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到了窖口,把窖口上的铁门打开了。 一个粗重的声音喊道:“里面的人听着,都给俺上来,麻利点。” 三个人都吃惊的坐起来,愣愣的看着窖口。 陶土虎知道,自己的期限就要到了。 就站起来,朝着窖口喊道:“先别催,该死得有时辰,这韩军长也太性急,都等不得明天了。” 说完,就和安海扶着夏平顺着窖口上的梯子慢慢的爬了上去。 到了地面上,借着火把的火光,就看到窖口周围,站着几个拿枪的士兵,在紧紧的看着从窖口爬出来的他们。 随后,就上来两个人,用绳子把他们的手都扭到后面给绑了起来。 用枪杆顶着他们向云子里的正房里走去。 进了屋,里面是一间宽阔的厅堂,在正堂的正面,摆着一张硕大的八仙桌,在椅子里坐着一个胖乎乎的人,借着明亮的灯光,陶土虎看到,正是韩继忠。 ☆、第五卷 韩继忠 第四章变牲口(休假前解禁) 韩继忠看到他们被押进来,就把手里的大烟枪往八仙桌上一放,瞪起两只冒着冷光的眼睛盯着他们三个。 也不说话,站起来,往背后抄着手,围着他们慢慢的转了几圈。 然后才冷笑着,对他们说道:“白吃了老子这么多天的粮食,今天,老子就送你们上西方大路。” 陶土虎昂起头,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说道:“韩军长,你也太小气了,吃了你几碗冷面粥,你就心疼了?人家都说,不做饿死鬼,好歹也要俺们吃顿饱饭再走吧?” 韩继忠看了看陶土虎,就抬头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嗯,是条汉子,临砍头了还没尿裤子。” 说完,又恶狠狠地一把抓起了陶土虎的衣领子,说道:“想那么痛快的死,还没那么容易,老子还没玩够呢。” 说这话,阴森森的眼睛,也同时扫了夏平和安海一遍。 看的安海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韩继忠一挥手,就上来几个人,又把他们三个拖拖拉拉的弄到了南面的马棚里了。 在韩继忠的指挥下,把他们三个都吊在了房梁上,让他们的脚尖刚刚着地。 韩继忠伸手从墙上摘下来一只马鞭子,攥在手里,来到了陶土虎面前,用马鞭子戳着他的脸,问道:“你说,那天在芦苇荡里,你看到那猫眼绿宝石到底在谁手里?柱子山的土匪,为啥要来抢宝石?那宝石到底有啥秘密?你老老实实的说,我亏待不了你。” 陶土虎心里一惊,想道:“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也是在垂涎宝石呀。” 只好如实答道:“宝石在东家手里,我怎么知道。” 韩继忠听罢,眼珠发红,说道:“你和那些土匪就是一伙的,咋会不知道?看来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说完,就举起手里的马鞭子,狠狠地朝着陶土虎抽打起来。 粗大的鞭子抽在身上,是钻心的疼,陶土虎咬紧牙关,就是不哼一声,心里想道:“落在姓韩的手里,反正她娘的活不了了,老子死都不怕了,还怕你这几鞭子?” 衣裳单薄,他的肩上、背上,很快就被抽烂了,鲜血顺着身体滴在了地上。 看到陶土虎咬着牙就是不开口,韩继忠心里也是敬佩不已。 他住了手,拿着马鞭又转悠到了安海的面前。 安海瞪起眼睛,朝着韩继忠喊道:“姓韩的,你就杀了老子吧,你折磨的老子也够了,反正老子知道你也让俺活不成,是个汉子,你就他娘的给俺一个痛快。” 韩继忠脸上的肌肉嗖嗖的动了几下,眯起眼睛,阴森森的说道:“你,有本事,敢给老子戴上了绿帽子,好本事。” 说着,就把手里的马鞭往边上一丢,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拿手在刀锋上试了试,伸手就把安海身上穿的破裤子给扯了下来。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9节 看着安海光溜溜的下身,用手里的匕首,拨了拨安海胯间的男根,说道:“嗬,你他娘的家什长得不小啊,怪不得三姨太那个骚货能看上你。” 安海觉得冰凉的刀子在自己的男根上拨来拨去,一阵凉意一下子就传进了心里,浑身不由自主的就战栗起来,他咬紧牙关,朝韩继忠喊道:“姓韩的,快杀了老子,婆婆妈妈的,你就不是男人。” 韩继忠听了他的话,脸色一下变得乌黑,他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了安海的男根,一手把刀刃抵在了根部,说道:“老子不是男人?老子四个姨太太,都被老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以为你长了个小白脸子,长了个长狗鞭,就弄得过老子么?也就是三姨太那个骚货,不知好歹,你看到王村桥边的那个土堆子吗?那个骚货,就被活埋在里面,今儿,老子就也把你活埋在那里,让你们死了也在一块。” 说着,又嘿嘿冷笑了几声,使劲的攥了攥安海的男根,说道:“老子有个条件,得把你的这个东西留下,让你变成太监,再去陪那个骚货,看你们怎么快活,让她在地底下,也得守活寡。” 安海一听,恐惧像一股潮水,一下就弥漫了他的全身,他咬紧牙关,可还是浑身不停地打着寒战,满嘴里咯咯的响。 不一会,一股浊黄的尿液顺着他的男根流了出来。 韩继忠冷笑道:“哼哼,老子以为你是个汉子呢,原来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安海脸部抽搐,浑身挣扎起来,嘴里含糊的哭喊道:“韩军长……韩军长,你就饶了我吧,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求你饶了我呀……我家里就我一根苗,还没有传宗接代的呢。” 韩继忠站到一边,冷笑道:“饶了你?老子就是个活阎王,还没人敢在老子头上动土,你小子天胆啊。” 转转眼珠,转头对一边的人说:“去,把那头发情的母骡子牵过来。” 看到那头活蹦乱跳的母骡子被牵来了,韩继忠让人把安海放下来,对他说道:“你小子不是能耐吗?好,老子今天就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给这头骡子拾上个种,老子就饶了你,放你一条狗命,放你过黄河回家,我知道,你家里还有一房媳妇,只有一个闺女,连儿子都还没生出来,你就好好的回家传宗接代。” 安海听了,浑身一震,他慢慢地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牙关咬得紧紧地,胳膊和腿抖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是下了决心,就慢慢的朝着骡子走去,嘴里嘟囔道:“军长啊……军长啊……你可得说话算数呀……你可得说话算数呀……” 到了骡子屁股后面,早有一个人搬来了几块土砖,垫在了地上。 安海抬起腿就往土砖上迈去。 陶土虎看到这些,心里大急,他朝着安海厉声喊道:“安大哥……你别呀……安大哥……士可杀不可辱……想想以后咋活人啊?” 安海回头看看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眼里又涌出了一汪泪水,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满嘴上都是血水。 回转头,他闭起眼睛,把自己的下身,紧紧地贴在了骡子的屁股上。 ☆、第五卷 韩继忠 第五章活参丸(休假归来解禁) 骡子受到刺激,尾巴根慢慢的撅了起来。 安海把下体贴在骡子的屁股上,巨大的屈辱像一根钢鞭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的男根像一只受惊的蜗牛蜷缩在了骡子的屁股上。 韩继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满脸上是残忍的冷笑,手里举着马鞭子,指着安海道:“你他娘的不是很厉害么?我就让你干个够,今儿你不把这骡子给伺候好了,老子就活埋了你。” 安海浑身颤抖,一下子趴在了骡子的背上,哭喊道:“军长……军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我当牛做马……当神供着你……” 韩继忠脸色乌黑,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要老子饶了你?当初你给老子戴绿帽子的时候,你倒是很畅快呀。” 说完,就走上前去,扬起手里的马鞭子,朝着安海的后背和屁股上狠狠地就是几鞭子。 安海白皙的屁股和大腿上立时就裂开了长长的几道口子,安海咬紧牙关,嘴里不住声的哀求道:“军长啊……饶命啊……” 韩继忠打得兴起,咬着牙,狠狠地说道:“老子叫你快活快活……” 就把鞭子倒过来,把长长的鞭子把手从安海的下身使劲的捅了进去。 安海一下子直起脖子,紫涨起脸皮,脖子上青筋暴起,惨厉的哀嚎了起来。 鲜血从他的后面喷射处来,呲了韩继忠一身。 韩继忠还在往里捅着鞭子,就看到从马棚外面进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古铜色的绸缎马褂的老者,头上戴着一顶瓜帽,胖乎乎的,面上无须,朝着韩继忠低头哈腰,满脸堆笑。 在他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的青年,也是一身崭新的长袍马褂,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是满脸的稚气。 韩继忠看到他们进来,就脸色一缓,把安海身子里的马鞭一抽,就血淋淋的扔在了地上,接过边上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胳膊上的血,抱拳向老者道:“啊呀,王会长,有啥要紧事呀,这么晚了还跑了过来?” 胖老者是王村的大地主王宝芹,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他就当上了这几个村的维持会会长,韩继忠住的这个院子,就是他家的。 王宝芹刚想答话,一眼就看到了吊在屋梁上的这三个人,又看到安海趴在一头骡子的身上,撅着的屁股上血肉模糊,紫红的鲜血还在顺着大腿往下流。 他下的脖子一缩,脸上登时就流下汗来。 他后面的青年也是心惊胆战,两腿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头紧紧的低下去,都不敢再看韩继忠一眼。 王宝芹颤抖着手,略微一抱拳,颤抖着声音说道:“韩军长,这……这不是小儿要成亲了么……明日家里备下薄酒,请……韩军长大驾光临……” 说完,就指了指身后的青年,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一张大红的请柬,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韩继忠的手里。 韩继忠扬扬手里的请柬,说道:“好……这可是大事呀,明日韩某定会前去捧场……” 王宝芹连忙弓腰答应,连连说道:“韩军长能去捧场,王某三生……三生有幸。” 韩继忠却不再理他,回转身让一边的人把陶土虎和夏平放了下来。 他转到了两人面前,狠狠地盯着他们,指着安海说道:“你们两个,谁上去把安海当娘们给x了,老子今天就饶了他,要不然,就一起活埋。” 陶土虎和夏平听了,心里一震。 夏平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陶土虎,陶土虎抬起头,盯着韩继忠,咬紧牙关,轻蔑的说道:“你就是头牲口,咱们可都是吃粮食的人,这些不是人干的事,也就是你能干得出来……” 韩继忠闻言微微一怔,接着就仰头哈哈大笑,连声说道:“好,好,好……是条汉子,宁愿做个死人,也要做人,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说着,就指挥着人把他们那两个都吊了起来。 自己却又拔出腰间的匕首,走到了安海跟前,让两人把安海按住,自己一把抓住了他的男根,用刀子把安海的男根从根部割了下来。 安海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痛的满身的挣扎,连声惨呼。 王宝芹父子吓得腿脚发软,连往外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韩继忠手里拿着那一串血淋淋的男根,往王宝芹面前一亮,说道:“王会长,你是不知都哇,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呀,挂在风道里风干上四五天,再拿砂锅慢火熬成肉膏,拿草药和蜂蜜裹成丸药,叫啥活参丸,最是滋阴壮阳,男人要是吃上几丸,就是年过七十,照样能生出儿子,甘肃的马步芳,那一年清剿了六路的共匪,女的都分了当姨太太,男的,都给割了,做了活参丸,想当年,老马到南京开会,带了一小匣子活参丸去,当做重礼打通了不少的关系呢。” 说完,就随手把安海的男根扔在桌子上,对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王宝芹说道:“明早你去把庄里开药铺的王先生叫过来,我指点着他,给咱也制上几丸,让咱他娘的也返老还童,多快活上几年。” 看了看王宝芹的儿子王大源,就说道:“你这小子刚新婚,还不死命的尝新鲜?身子定是亏得不轻,让你老子也给你制上几丸,贴补贴补身子,小嫩骨头的身子,可别一下子给掏空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刀子塞到了王大源的手里,给他指了指陶土虎,说道:“这个壮的给你,去,把他给割了,让你爹给你带回去。” 王大源浑身一哆嗦,书里的刀子“当啷”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王大源和陶土虎还有吴挺坚,都是从小在王村私塾里的同窗,前面说过,王大源欺负吴挺坚的时候,陶土虎还曾经狠狠的教训过他。 其实,刚才陶土虎怒斥韩继忠的时候,他就认出陶土虎了,毕竟是同窗,而且他也一向佩服陶土虎的为人,现在,韩继忠竟然要他去割下陶土虎的男根来做药,他的心,猛地就缩了起来,浑身颤抖,恐慌的不行。 王宝芹看到儿子这样,也是恐慌的不行,赶紧说道:“哎呀,韩军长,俺们谢谢你的好心,可是……大源他从小是个足不出户的傻孩子,哪里能干得了这个?我明日定是把王先生给叫过来,听您吩咐,现在……没事,,,俺们就先下去了……” 说完,就伸手拉了拉呆在那里的王大源,就要出去。 刚要迈步,就听到韩继忠喝道:“慢着,王会长,贵公子新婚大喜,我还没送贺礼呢,今天,我就给你们送上一份大礼。” 说完,就走到了陶土虎跟前,伸手用刀子把他的布裤带给挑断了,陶土虎宽大的裤子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他的下半身就光溜溜的露了出来。 韩继忠伸手又攥住了陶土虎的男根,说道:“好大的家什,你他娘的还是童子身吧,这要是入了药,倒是会更加灵验。” 陶土虎被他抓住了下面,浑身一紧,但同时,心底里一股不怕死的豪气却也同时升腾起来,他一挺胸,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老子早就是个男人了,你这个牲口,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老子眨一下眼,句不是爹娘生的,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汉子。” 说完,下身一挺,一股浊急的尿液喷射出来,尿了韩继忠一脸。 韩继忠猝不及防,被尿了一脸,他拿出手绢擦了擦脸,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他阴沉沉的说道:“老子割了你,二十年后,也要你做个没有鸡巴的怪物。” 说完,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陶土虎的男根,一只手拿起刀子,狠狠地割了下去。 ☆、第五卷 韩继忠 第六章 上吊 刀子刚要挨近陶土虎的要害部位,就听到身后王大源失声叫道:“韩军长,手下留情啊……” 韩继忠停下手,扭头看着王大源,有些惊讶。 王宝芹看到儿子制止韩继忠,立时就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它赶紧回头,一拉王大源的胳膊,悄声骂道:“兔崽子,找死呀,还不快走?” 可是王大源却一甩胳膊,甩开了他爹的手,往前一步,抱拳躬腰对着韩继忠说道:“韩军长,明儿,就是在下的喜日子,今儿……就求求韩军长,还是不要再杀生吧,免得在下的大喜日子,被血光给冲了。” 又看看陶土虎,说道:“韩军长的好意,我一定领上,带到明晚,我再来割他的……” 韩继忠一听,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你这小东西,可比你爹会说多了,你爹呀,也算是有房有地的大地主了,可是呀,就是像没见过世面的,见不得大场面,他这个会长,还是我按着他脖子,硬加给他的,好,好,后生可畏,老王啊,你有个好儿子呀。” 韩继忠说完,就放开了陶土虎的男根,走过来,把刀子扔到了桌子上,说道:“好,我就给你个面子,你大喜的日子,不见血光。” 说完,就挥手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先把他们押回去,明天再整治他们。” 手下人答应着,就把陶土虎三人连推带拖,弄回了那个地窖里。 安海还是昏迷不醒,胯间的鲜血还是在淋漓不止,夏平含着眼泪拿衣服给他堵在两腿之间,还是不管用,不一会,衣裳就被鲜血浸透了。 夏平望着陶土虎,带着哭音问道:“兄弟呀,这可咋办呀,再淌血,就要淌死了。” 陶土虎也是十分着急,他挠挠头皮,想不出任何办法。 后来,就想到了刘山炮和他说的那些事,就回身扒开了的干草,从土壁的旁边抓起来一大把干土,让夏平把安海的两腿分开,把干土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刚开始,干土一放上,就会被汹涌的鲜血给冲走了,慢慢的,在干土的遮盖下,鲜血流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少,最后就止住了。 两个人才松了口气。 看着安海的惨样,两个人这才感到心有余悸,都不说话,慢慢地倚在了土壁上,胡乱地想着心事。 陶土虎抬眼看了看四周,在这个地窖里,除了四周的土壁,就是满地的干草,别无他物,他在心里骂道:“他娘的,连个硬实地都没有,想死都死不了,要是明日,自己再受这割鸡巴的酷刑,还不如早死了干净,大丈夫,刑场砍头不算啥,还能赚个硬汉子的称呼,这被割了鸡巴,他娘的,这是算啥?让后人咋说嘛。” 他站起身,在地窖里走了几圈,就抬眼看到了窖口上盖着的那个铁栏杆。 他把夏平叫过来,把自己的褂子一条条的撕开,连起来,绑成了一条长绳。 让夏平蹲下,自己踩在了他的肩上,把绳子牢牢地拴在了铁栏杆上了,又在下面牢牢地栓了个绳扣。 夏平抬头看见,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眼里含泪,悄声的说道:“兄弟呀,拴上两个扣吧,给俺一个,俺陪着你走,省的明日被人乱割了。” 陶土虎点点头,就又拴上了一个。 跳下地来,陶土虎拉起夏平的手,说道:“今夜里,咱就一起上路,韩继忠那畜生,不是要制活参丸么?咱们偏不给他留活的……” 夏平点点头,说道:“最起码,能留个全尸……” 说着,又流下泪来,哽咽地说道:“俺家里还有爹娘,还有过门不久的新媳妇,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俺死了……不知道咋活呢?” 说完,就抽泣着,躺倒在了干草堆上。 陶土虎听他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和家里人,心里也是一阵的疼痛,自从自己离家,家里人也不知道啥样了,要是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爹娘还不急死呀,自己要是死了,他们又怎么能活的了呢” 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一屁股也坐在了干草上,他心里有显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那是刘山炮,他在心里默默的呼喊道:“山炮哥,你到底是咋样了?你回山寨了么?” 他现在只想见上他一面,心里好像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可是,又觉得不知道说啥好。 他又想到了吴廷坚,自从收到了青鹅的信,他就知道,吴廷坚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是不会管自己的了。 自己那天放走了刘山炮,没让他报仇,他还不知道怎样恨自己呢,可是,自己的心里还是把他当成兄弟,虽然,他没来救自己,但他还是不恨他。 他在心里对他说道:“挺坚啊,土虎哥对不住你呢,你别恨哥,哥也知道你的心思呢,可是,哥的心思,你又咋能知道呢,哥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了,不管你咋样,你都是哥的亲兄弟,好兄弟,哥走了以后,你要有心,就帮着哥照顾一下家里人,哥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你哩。” 想到这里,陶土虎已是满脸的眼泪,他伸手擦了一把眼泪,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安海,就抓了几把干草,在他身上盖了盖,爬了起来。 夏平看到他站起来,知道他们的时间到了,就跟着爬了起来,跟着陶土虎站在了窖口下的几块土胚上。 陶土虎搂住了夏平的胳膊,看着他,说道:“夏大哥,别怕,不就是死吗,他娘的一闭眼,就过去了,就啥事也不知道了,不知道疼,不知道冷,不知道热,光剩下舒坦了。” 夏平点点头,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陶土虎拉起头顶上的绳子扣,往自己和夏平的脖子上套去。 正要伸脚踢开土胚,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喊声。 “土虎,陶土虎。” 陶土虎仰起头,借着明亮的月光。 看到趴在窖口的那人,是王大源。 ☆、第五卷韩继忠第七章逃(出差归来,积极上传) 陶土虎看到王大源,心里一阵怒火升腾上来,就抬头骂道:“你他娘的,王大源,你还认得你大爷啊?今儿你大爷就要走了,你不是想吃老子的鸡巴吗?你就等着吃死的吧。” 王大源挨了骂,却并没有生气,他着急的把窖口上的铁栏杆拉开,把头探下来,说道:“你孬种,陶土虎,俺毕竟和你一起拜过孔子,拜过一个老师,你把俺想成啥人了?你快上来,我带你出去,等到明日,你就没命了。” 陶土虎一听,心里一惊,竟然就呆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放了我,韩继忠哪里咋办?” 王大源胖胖的大脸上已经淌满了汗珠,他着急的说道:“你别管,你快上来,这里的看守已经让我支开去喝酒了,你就麻利点。” 陶土虎这才注意到,王大源已经穿上了崭新的铜钱黑绸马褂,头上是一顶崭新的瓜皮帽。 陶土虎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宽,两手抓住窖口的梯子,就要爬上去,一回头,却看到夏平和安海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陶土虎心中一沉,就抬头对王大源说:“大源,还是把俺三个都带出去吧?” 王大源一听,立时就气得脸色发红,他喘着粗气,呼呼的喘着道:“陶土虎,你还来劲了,我救你一个,就是掉脑袋的事呀,你到底想干啥呀?” 陶土虎一听,就停下了脚步,说道:“还是算了吧,俺们三个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还是别冒这个险了。” 王大源就着急的拍着铁栏杆,说道:“你这头犟驴,俺就知道弄不过你,俺就豁上了,你们快上来……” 陶土虎一听,就赶紧和夏平把安海扶起来,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上去一看,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王大源一拉陶土虎的胳膊,低声说道:“快跟我来。” 说完,就领着三人绕过两个夹巷,来到了大院的一个夹角上。 伸手推开了墙上的一个小门,王大源就对他们说道:“出了这门,一直往东走,别拐弯,到了河边,别走石桥,凫水过去,这时候,桥边上可能有人,看叫他们看到。” 陶土虎也知道,只要过了河,就是茫茫无边的芦苇荡,这一钻进了芦苇荡,别说是韩继忠,就是天神下凡,也是找不到他们了。 他点点头,伸手抓住了王大源的手,说道:“大源,我们走了,你咋办啊?” 王大源一把也攥紧了他的手,说道:“你别管我,我想办法……” 陶土虎挣开他的手,抱起拳,对着王大源说道:“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要走。 王大源却叫住了他,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少来吧,你,那几年,你他娘的把我欺负的啥样子了,我这是中了病,才会救你,你可想着,还该着我一根狗鸡巴,要是高兴了,我还得跟你去讨还。” 说完,就在陶土虎身后,把那小门关上了。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巷道往前奔去,此时已是后半夜,街巷里静悄悄的,只有这三人拖着长长的影子,急急的往村外赶去。 到了孝妇河边,陶土虎和夏平一边一个,夹着安海就下了水,深秋的河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是三个人却顾不得了。 水一漫腰,安海的伤口就被泡开了,他疼得大喊了一声:“俺娘哎。” 就浑身抽搐,手脚不灵,身子直往深水里坠去。 陶土虎赶紧伸手叉住他的咯吱窝,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拖出了水面,拖着他,往对岸游去。 待到精疲力尽的时候,三个人总算游到了对岸。 又在芦苇荡里急急的赶了一段路,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沟沿,大家坐下来休息。 陶土虎在地窖里关了几天,见不到阳光,吃不饱饭,心力交瘁,感到身体虚弱得很,一路上仗着连扶带拉,才赶得了急路。此时也是汗流浃背,浑身都湿透了。 安海和夏平一个受伤未愈,一个身体虚弱,也是依仗别人连拖带拉地跑了这段路。这时候,也是虚弱的没有了力气,倒在地上呼呼直喘。 此时接近黎明,启明星已是低低的挂在天空。芦苇荡里也已经升起了薄雾,湿湿的,凉凉的。芦苇丛已经全部变黄,枯萎。 顶端的芦花已经飞光了,只剩下一条条光秃秃的苇杆树在那里。 陶土虎看着这一眼望不带边的芦苇荡,张口深吸了两口凉凉的空气,心里觉得无比的舒坦,这种逃出生天、重获自由的感觉是那样爽快。 正要站起来催着夏平他们往前走,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芦苇丛里闪了出来。 “是谁?”陶土虎赶紧弯腰,从地上拾起来一根树枝,对准了那个人。 “是土虎吧,我是三牛啊。” 借着月光,陶土虎睛一看,果然是许三牛,连忙过去说:“是三牛哥,你怎在这里?” 许三牛顾不得说话,走过去冲着芦苇丛里悄声喊:“快出来吧,是土虎兄弟。” 不一会,就看到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 待到那两人走到跟前,陶土虎带看清了来人,心里就一紧,不禁喊道:“大小姐,秋红,你们怎么来了?” ☆、第六卷小鹿秋子第一章小鹿恒泰(得跟上不是) 果然是青鹅和秋红,青鹅手里提着那只檀木箱子,看到陶土虎,一下子就流着眼泪喊了一声:“土虎哥。” 陶土虎赶忙过去,看到青鹅一只手紧紧地搀着秋红的胳膊,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秋红好像是受了伤,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肚子,满手的鲜血。 “这是咋了?”陶土虎赶忙帮着搀起秋红,急切地问。 “土虎,别问了,你们赶快走,走得远远的,东家带人人已经追出来了,往东去了,韩继忠的人也追过来了,让他抓到你们,就都活不了了。” 许三牛推了一下陶土虎,着急的说,“我先回去了,让人发现就麻烦了。” 说完,就出了芦苇荡,顺着河沿急急的跑走了。 “咱们快走,到了地方再说,”陶土虎过去背起了秋红,夏平搀着安海,一群人望着鲁村的方向,又走进了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此时,月亮已经西沉,东边的天空翻出鱼肚白。 陶土虎一只手拉着青鹅,在芦苇丛间的小路上匆匆前进。 “大小姐……,你们怎么来了?秋红咋受伤了?”陶土虎一边走,一边扭转头,向青鹅问道。 青鹅伸手擦了擦涌出的眼泪,一边赶路,一边对陶土虎说:“这几天,我一直跟爹闹,让他去救你出来,他要不,我就死给他看,爹就把我关在房里,不让我出来,连秋红也被安排到佛堂里,不让凑我的面,只让二嫂进去送饭。” 说完,看着陶土虎就哭出声来。 陶土虎伸手拉了她一把,说道:“让你……费心了,大小姐” 说完,又蹙起眉毛,向青鹅问道:“挺坚呢……挺坚他……” 青鹅擦擦眼泪,说道:“我哥骑马摔断腿了,还在炕上动弹不得呢。” 陶土虎赶紧问道:“咋回事呀?他还咋会……” 青鹅说道:“我哥知道你被韩继忠抓了,前几天他光是知道喝酒,一喝酒就喝醉了,醉了就和嫂子打闹,又去和爹闹,让爹去找韩继忠放了你,可是爹不听他的,后来就打了他一顿,他醉着酒就骑马晚上去找韩继忠救你,在村外的石桥上,从马上摔下来了,就把腿摔断了,爹把他弄回家,就锁进了东厢房,不让他出来了。” 陶土虎听了,心里的滋味异常复杂,他知道,自己对吴廷坚是欠大发了,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个亲亲的兄弟。 青鹅看到陶土虎不说话了,就继续说道:“土虎哥,我被爹关在房里,出不来,急得要死,幸好今晚,秋红偷偷的跑了来,把我放出来了,他说听到许三牛说,你已经从王村跑出来了,俺们两个就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来找你。” 又看着陶土虎背上的秋红,说:“一出门,秋红就拉着我快跑,说是刚才他碰到嫂子了,一会家里就会追来,果然,我们还没过桥,后面就追来了,我俩赶紧藏到芦苇丛里。” 顿了顿又说,“他们就进来搜,幸好是许三牛找到了我们,在我俩的哀求下,他才没有声张,可是外面找不到人,就朝着芦苇丛里开枪,秋红被打了一枪。” “他们见找不到人,就顺着小路,往柴家庄方向去了。”又抬起泪眼看着陶土虎,哽咽着说:“土虎哥,我们……我们就差点见不到了。” 陶土虎也激动地说:“大小姐,这可拖累你了,你这样离开家……” “土虎哥,我知道的,都是我爹害了你,前几天,你爹和你娘,天天跪在我家院里,求爹救救你,可是……可是我爹都不管。” 恨恨的咬了咬牙,又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陶土虎说:“土虎哥,这个家,我不愿再回去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就是……就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说到最后,脸就稍微的有些红了,忙低下头,跟着陶土虎急急的往前走路。 陶土虎听到爹娘心里一阵悲伤,当看到青鹅急切而热烈的眼光时,心里又是一阵的激动,还有一丝的茫然。 刚想张嘴说话,陶土虎就感到背上的秋红突然就动了一下,然后浑身发软,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他大吃一惊,赶紧把她放在了地上。 看到她,闭着眼,脸色苍白,肚子上的枪口里不停地往外流着鲜血,衣服已经全部被染红了。 看到这样,青鹅哭喊一声:“秋红。” 就扑到她身上,用手轻轻地摇着她的肩膀。 陶土虎也过去抓起她低垂的手,喊道:“秋红,你感觉怎样?秋红。” 又急切的说:“这样不行,得赶紧看看伤口,先包扎一下。” 青鹅点点头,赶忙要去揭秋红的衣服,想看看伤口。 秋红微微睁开眼,用手虚弱的抓住小翠的手,微微的摇了摇头,低声说:“小姐,不用了,我……就要死了。” 看到小翠哭泣的样子,又抬眼看看陶土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虚弱的说:“小姐,土虎大哥,我要死了,你们……你们好好的过。” 陶土虎抓紧她的手,对她说:“秋红,你没事的,我背你走,等咱们找到人家就好了。” 秋红挣出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是一块手帕包着一件东西,交到青鹅手里。 小翠打开一看,是一颗碧绿圆润的珠子,在星光的照耀下,珠子周围发出一圈耀眼的光芒。 猫眼绿?吴家的猫眼绿宝石。 陶土虎看着这颗夜明珠,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颗宝石,咋就到了秋红的手里,这到底是一个宝物还是祸害,到底还要多少人为它付出珍贵的生命。 秋红一只手握紧青鹅的手,又一手抓住陶土虎的手,虚弱的说:“小姐,土虎大哥,我对不住你们,是我骗了你们,其实……我是大日本黑龙会的人,是被叔叔派来吴家偷珠子的。”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奉天城,在小鹿恒泰的贸易货栈里,十二岁的小鹿秋子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正在婶子陈子的指点下,干着活。 小鹿恒泰从里屋走出来,对着秋子招招手,让他到里屋来,陈子一脸怒意,刚想说话,就看到小鹿恒泰瞪起眼睛,一阵冷冷的目光射过来,就赶紧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秋子来到里屋,看到叔叔坐在高背椅子里,眯着眼,手里正玩弄着一把日本武士短刀。 看到秋子过来,就放下刀,对着秋子生硬的说:“大日本特高课的井田先生派人送来我们这几年的任务,就是找到一颗从宫里流出的猫眼绿宝石,上交天皇陛下。” 站起来,围着秋子转了几圈,又坐回椅子里,说:“秋子啊,我们小鹿家历来就是大日本对天皇陛下最忠心耿耿的家族,你父亲和母亲已经为天皇捐躯,叔叔让你加入黑龙会,是因为你身体里也流着小鹿家的血,为天皇陛下效力,是最至高位上的光荣。” “经过这几年的打探,已经知道,那颗珠子已经到了山东泰安,在一个叫吴大桥的地主家里。”小鹿恒泰眯着眼沉默了一会,“那颗珠子里有大日本帝国的秘密,所以,不能动用皇军部队,要是硬抢的话,那些支那人,就会知晓其中的秘密,或者是毁坏了它。所以……” 小鹿恒泰睁开眼,紧紧地盯着秋子,“只有让你打入吴家,寻机盗出珠子。” 几日后,秋子化名秋红,被小鹿恒泰派人送到泰安,佯装成流浪孤儿,被卖到吴家做了丫鬟。 ☆、第六卷小鹿秋子第二章樱花梳子(这个,也得抓紧) 前几年,秋红先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后来又跟了大小姐。 秋子不忘自己的职责,得机会就在吴家打探夜明珠的下落,可是一直一无所获。 虽然平时,也知道老爷和吴大海是有些秘密在佛堂里,可是,他们防护的严,一直也没打探出任何消息。 直到老太太因猫眼绿被柱子山的土匪劫持,才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小狗蛋被打死的那晚,正是秋子潜到佛堂,找寻宝物,看到了吴大桥从密室里出来,溜走时,却被他看到身影,以为是小狗蛋,就为了灭口,打死了他。 前几日,正好秋子又被派到佛堂,所以就在深夜悄悄地打开密室,溜了进去。 等到拿到宝物一出来,却看到在神龛上长明灯的照耀下,吴家的大少奶奶韩素华正站在佛堂的当地里,手里举着一只勃朗宁短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秋红,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也是为了这个东西吧?”韩素华一改往日恬淡的风格,微微一挑嘴角,讥讽的笑了一下,“把东西拿过来,我可以让你走,饶你不死,不然,我就告诉老爷,让你活不成。” 秋子一惊,随即镇静下来,举了举手里的猫眼绿,看着韩素华说:“大少奶奶,你深夜来此,也是为了它吧?你哥哥让你嫁到吴家,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韩素华把手里的枪晃一晃,眉头一皱,脸一凛,厉声低喝:“别废话,快把东西给我。” 秋子没有办法,只好走过来,把猫眼绿交到韩素华手里,在韩素华垂下枪接东西的时候,秋子迅速拿起神龛上的一只铜烛台,一下打在韩素华的头上,韩素华一声没哼就昏死在地上。 把宝物往怀里一掖,秋子赶忙跑出佛堂,正好碰上许三牛,告诉他说,陶土虎已经跑了,韩继忠正带人往外追呢,她就赶紧放出了青鹅,两人就这样逃出了吴家。 秋子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全身的力气已经随着鲜血从伤口流走了。 她休息一会,攒攒力气,又抬手从头上费劲的摘下一只银制的小梳子,放到陶土虎手里,眼里含满了泪水,“土虎大哥,我活不了了,如果以后能见到我叔叔,就把这个梳子交给他,让他带回日本……埋在我妈妈坟前。” 陶土虎眼含热泪看着手里的小梳子,轻轻巧巧的,造型别致,上面镶满了盛开的樱花。 把梳子郑重的放在怀里,陶土虎向着秋子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放心吧,秋红,我一定把它交给你叔叔。” “我家在日本的和田县,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就开满了洁白的樱花,妈妈就抱着我在树下和我一起思念在中国的爸爸,妈妈的头上落满了洁白的花瓣,真好看。” 秋子眼神一亮,苍白的脸上是一副幸福的神色,眼里却含满了泪水,别转头向着东北方向,喊了两声:“妈妈,妈妈。” 头一歪,就垂下了手,没有了声响。 青鹅抱着秋子的身体摇了摇,哭喊道:“秋红,你醒醒,你醒醒啊。” 陶土虎心里一堵,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用手拉了拉青鹅,说:“大小姐,秋红已经去找她妈妈了,你也别太伤心了,让她安心的去吧。” 几个人围在一边,心痛着,沉默着,只有青鹅低低的呜咽回荡在这寂静的芦苇荡。 一阵秋风吹过芦苇丛,惊起了一只沉睡的水鸟,从草丛里惊叫一声振翅飞走了。 过了一会,陶土虎觉得,这样耽搁,并不是个好主意,韩继忠的兵,很快就会找过来。 他招呼夏平,一起在河沿上,扒了一个大坑,从青鹅怀里把秋红抱过来,埋在了里面。 埋葬了秋红,一行人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此时,天色微明,那颗闪亮启明星像一只有神的眼睛,在冷冷的看着这披着清露的万物。 刚转过一个河湾,就看到前面的芦苇丛一阵乱动,随即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断喝:“谁?站住。” 陶土虎他们一阵紧张,赶紧都蹲在地上。 接着,就听到一阵拉枪栓的声响,几个持枪的人,从芦苇丛里窜了出来。 领头的一个人手里端着一只手枪,朝着他们这边喊道:“是谁?快滚出来,不然老子开枪了。” 陶土虎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竟然就莫名的一跳。 这声音太熟悉,熟悉的让他都来不及激动。 他不禁站起来,从芦苇丛里走了出来。 看到那个大汉高大的个子,黝黑的皮肤,短短的头发,正是刘山炮。 “山炮哥,山炮哥。”陶土虎心里一阵的翻腾,张开胳膊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刘山炮壮实的身子,同时,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刘山炮擦擦眼睛,待看清了他,也紧紧地抱住了陶土虎,他又抓着他的肩膀上下看了看他,借着黎明的曙光,看到陶土虎憔悴的模样,眼圈一下红了,激动地喊道:“土虎……土虎……土虎兄弟呀。” 陶土虎透过泪眼,看着面前这个清爽的汉子,咬了一下嘴唇,哽咽地说道:“山炮哥……我……我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刘山炮还在上下的打量着他的全身,说道:“你没事吧?兄弟,没事吧?是我来晚了。” 说完,又张开胳膊,把陶土虎搂进了自己宽厚的怀里。 “兄弟,这几天你受苦了,”刘山炮拍着他的背,眼睛发红,满脸疼惜的神色。 “自从那日遭到伏击,我跑了回去,当晚,就带人来到王家庄,藏在芦苇荡里,昨天就去村里摸了摸情况,打算天一亮就动手救你。” 陶土虎眼圈一红,就拿拳头锤了一下刘山炮的肩膀,笑道:“要是天一亮,我们就要分别了,今生也就见不到面了。” “兄弟,咱们俩命都大,大难不死,该当今世还做兄弟。”刘山炮哈哈一笑,抱住陶土虎的肩膀摇了摇。 说完,让人拿出干粮让大家一起吃了一些,又在河沟里喝了些水,才站起来向着安海和夏平说:“这两位兄弟也是被韩继忠抓起来的吧?” 陶土虎给他们作了介绍,安海和夏平都过来见了。 这时候,就听到芦苇荡外远远的传来几声枪响。 刘山炮赶忙说:“两位趁着天还未亮,你们也赶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安海挣扎着起来吗,一抱拳,对刘山炮说:“大哥,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求大哥收留我,随你鞍前马后,讨碗饭吃。 刘山炮一愣,正沉吟间,夏平也走过来求他说:“你就让我们跟你走吧,大哥,我们的家……也不能回了,让我们跟你干吧。” “两位兄弟,我们干的可是打家劫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你们都是庄稼人,还是过安稳日子的好。” 陶土虎看他俩非常坚决,就走过来帮着求情,“山炮哥,就让他们跟我们走吧,他们就是回了家,韩继忠也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还要家里人跟着遭殃。” 刘山炮想了一下,抬头哈哈一笑,说:“好吧,既然两位兄弟愿意跟着我们干,那当然好,这个鬼世道,那里就会让你安心的种田养家,走吧,趁着天还没亮,我们先到鲁村躲上一天,天黑了再走。” 一众人又在芦苇荡里顺着河沿急速往西走去,眼看着就转出了野鸭湖,走了不远,就来到了离陶家营子不远的姜太公钓鱼台上。 ☆、第六卷小鹿秋子第三章搂抱(为小宇专门解禁) 这个土堆围成的高土台子,突兀的竖立在广阔的野鸭湖上,上面没有一点沙石,只在顶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上面平整光滑,千百年来,默默地接受着日月光华。 与周围山石嶙峋的小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土堆周遭种满了怀抱粗的杨柳树,只有土堆顶部,光溜溜的,寸草不生。 据老人们相传,这里是姜太公垂钓的地方,想当年,他坐在土堆顶上,用手一划拉地上,从此以后,土堆的顶部就寸草不生了,那块大石头,就是姜太公的座位,后来就忘了带走了。 陶土虎爬上土堆,站在顶上,青石已经被夜露打湿了,手摸上去,一阵清凉。 土堆下的湖水还是那么不急不缓的荡漾着,偶尔有夜里捕鱼的水鸟,翅膀划了水,发出一声“哗”的轻响。 他抬头远望着远处那黑峻峻的小村庄,在那两株大榆树的下面,那个狭小的土墙院子,就是自己的家。 想到家里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爹和娘还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现在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还有山牛和山菜,以后怎么办。 想到这些,陶土虎鼻子一酸,眼泪就涌了上来。 刘山炮在他身后,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一下抱住他的双肩,安慰他说:“兄弟,放心吧,等我们回了山上,过几天就派人来把你一家都带到山上去。” 陶土虎点点头,回头看了看他的脸,心里就好受了些。 一行人起身又行走几个时辰,天微亮时,到了鲁村,敲开了小村西边的一户小宅院。 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年妇女,刘山炮喊了一声:“大姨。”她边系着衣服的扣子,出门往四面看了看,然后就招呼着这群人进到院里。 院子不大,是两进,正面有五间茅草屋,从屋里出来一个老头,和众人打一声招呼,就引着大家往后院里走去。 一边走,刘山炮对陶土虎说,这两位老人是冯狐狸的大姨和姨丈,姓苗,平时这里就是柱子山的一处落脚点。 后院是三间茅草屋,屋里桌椅土炕非常齐全,不一会,老太太就做了一大锅的面疙瘩汤,热腾腾的端上来,大家一人吃了几碗。 青鹅趴在炕上还在伤心,一点也不想吃,陶土虎劝了好大一会,才勉强喝了一碗汤。 天要亮了,一行人在湖里跑了半宿,都已经累了,就分房躺下睡觉。 青鹅被老太太扶到自己房里去睡了,陶土虎他们就都睡在后房里的大炕上。 陶土虎挨着刘山炮倒了下来,虽然很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前院里,萧瑟的秋风里,偶尔还能带过来青鹅小声的哭泣声。 经过了这几件生生死死的事情,他心里一时还安静不下来,就像风雨中的野鸭湖水,翻腾不止。 刘山炮背对着自己,已经睡过去了,并且微微的打起了酣。 陶土虎看着他露着青色头皮、短发的脑袋,真想靠上去,抱住他,那样,自己的心也许就会平静下来,就像一只汪洋里的小船,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木桩。 在胡思乱想之中,他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天上半晌,太阳高高的升起了,他才醒了过来。 一挪动身子,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厚重的类似檀香的气味,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拱在了刘山炮的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刘山炮粗重的大腿,紧紧的压在了自己的腰上,粗壮的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粗重的鼻息还在呼呼地吹着自己的头皮。 陶土虎心里一阵慌张,赶紧抬头,就看到大伙还在熟睡,并没有人看到他们。 他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爬到了炕下。 回头看,还好,刘山炮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陶土虎快步来到院子里,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这是咋回事呀?这要让别的人看到,都成啥了?还好,没人看到,刘山炮也没感觉到。”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0节 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一丝幸福满足的感觉,心底里不知怎么,又很想要钻进刘山炮怀里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有自己儿时被娘抱进怀里的感觉,又有被爹扛在肩上的感觉,但是又都不像,就像是一头奔跑累的快垮了架的腱子牛,突然就找到了一个草堆,一头就扎了进去,可以肆意的撒欢。 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院子里的核桃树下坐着一个人,细细一看,却是青鹅。 青鹅看到陶土虎过来,就从树下的石头上站起来,往前欢跑几步,却红着脸没有扑进他怀里,只是叫道:“土虎哥。” 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陶土虎心里也是一阵伤心,来到她面前,说道:“大小姐,你要……你要想开些。” 青鹅点点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眼里满是依恋。 陶土虎看到她的眼神,心里一紧,就说道:“大小姐……你看,秋红已经没了,你……自己离开家,这怎么行,我看,你还是回家吧。” 青鹅一听,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她盯着陶土虎的脸,浑身无力,一下子坐在了石头上,双手捂起脸,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陶土虎看她这样,又是一阵的慌乱,赶紧来到她身边,说道:“大小姐……你别多心……我是想到……我这一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家去,再说了,这是去柱子山呀,是个……土匪窝子呀,你这跟着去,我咋能放心呢?” 青鹅抬起泪眼,看了看他,就一下子站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土虎哥,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啥都不怕,我不回去,要是回去了,爹他也饶不了我,不管你去哪里,就是沿街讨饭,我也跟着你。” 说完,脸色又羞红了,满脸的钻进了陶土虎的怀里去了。 陶土虎心里一慌,扎煞着双手,又不忍把她推开,只是慌张的嘴里支吾道:“大……大小姐,你……别这样……” 正说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两人赶紧分开,就看到刘山炮正站在屋门口,一脚蹬在门槛上系绑腿,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说道:“呀,土虎兄弟,还叫大小姐?听着可是别扭了……” 陶土虎脸上一红,青鹅早就捂着脸往前院里跑去了。 这样,在屋里呆了一天,待到天黑,大家又吃了饭,才重新顺着小路走了大半夜,天快亮时,上了柱子山山。 来到大殿前,看到洪大兴正领着人在操练场上出操。 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过来拍了一下刘山炮的肩膀,大声说:“山炮,你可回来了。昨晚,我和你爹还有军师正担心着呢。” 转头看到陶土虎和青鹅他们,却一下子沉了脸,拔出枪,指挥人说:“给我抓起来。” 刘山炮赶紧阻拦,“二叔,这是为啥,他们是来投奔咱们的。” “哼,投奔个屁,他就是吴大桥的奸细,先关起来再说。”洪大兴怒气冲冲,指着陶土虎说。 “慢着二叔,土虎兄弟死里逃生,才投奔我们这里,他也是中了吴大桥的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洪大兴又冷冷的看了看青鹅,脸色就红了,怒道:“这应该是吴家的小姐吧?连姘头都带来了,还说不是奸细?抓起来,带着去见大当家的,看他怎么说。” ☆、第五卷小鹿秋子第四章收留 ”刘山炮也哼了一声,“好,我去和大当家的说。”拉起陶土虎,带着一群人进了大殿。大殿里,刘黑七和军师林家佑都在。看到他们进来,林军师赶紧上前一步,抓住刘山炮的胳膊,“哎呀,山炮啊,我们正担心你呢,刚想派人下山去打探消息。回来就好了。” 洪大兴几步走上前,对刘黑七说:“大哥,那陶家小子也跟来了,就是他和吴大桥设的套,让咱们中了埋伏。” 刘山炮刚想说话,刘黑七扫了一眼陶土虎和青鹅,脸上立时就罩上了一层黑云,低沉的说:“陶土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行动,让我们柱子山损失了十几位兄弟,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大兴一挥手,就上来几个人,扭着陶土虎的胳膊绑了起来。 青鹅一看陶土虎被抓,就一下扔了手里的箱子,扑到陶土虎身上,急急得喊:“大当家的,这不怪土虎哥,都是我爹设的套,土虎哥也被算计了,差点被枪毙,要不是昨天被救出来,早就没命了。” 刘山炮也赶忙上前,喊道“是啊,爹,土虎兄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当初他也不会救我了。他这次上山,是投奔我们来的,想在柱子山入伙啊。” 刘黑七没有说话,看了看他们身后的安海和夏平,又回头看着林军师。 林军师点了点头,刘黑七就一挥手,让人放开陶土虎。 洪大兴在一边很是着急,正想站出来说话,刘黑七朝着他一摆手,说道:“我们柱子山庙小山低,容不下陶兄弟几位,你是小儿的救命恩人,我们也不能难为你,你们几个还是下山去吧。” 洪大兴喊道:“大哥,怎么就这样放他走,我们那十几个兄弟就白死了?” 刘山炮也着急的握起林军师的胳膊,急急的说:“师傅,不能赶陶兄弟走啊,咱们柱子山拉杆子起队伍,不就是广招各地的英雄吗,这要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投咱们山寨?” 刘黑七眉头一皱,黑着脸呵斥刘山炮说:“山炮,不要胡说,就这么定了,陶兄弟英雄少年,不愁没有地方落脚,还是到别处升官发财,奔前程去吧。” 林军师拍拍刘山炮的手,对洪大兴说:“二当家的,这陶兄弟看起来,也并不是那样的小人,只是,咱们在山上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你看陶兄弟拖家带口的,不适宜吃这碗饭啊。” 陶土虎往前一步,指着夏平和安海两人说:“大当家的,这两位兄弟,是和我一起逃出来的,也是被东家陷害的,愿意跟着我投奔这里,大小姐是……为了救我,才逃出来的。再说,发生了这些事,我们已经无家可回,没有地方可去了,还是求大当家的收留,赏我们几个一碗饭吃。” 洪大兴冷哼一声,“救你?一个财主家的大小姐为了救你,就抛家舍业的跟着跑出来?那吴大桥为了保住宝石,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舍出来了?” 站在陶土虎身后的青鹅脸色一白一红,就蹲下身,打开带来的那个铜箱子,从里面拿出包着猫眼绿的手巾包,打开,露出里面发出莹莹绿光的珠子,递给了刘黑七。 “大当家的,这是我离家的时候,从家里偷出来的,现在就把这珠子送给你吧,求大当家的相信我们,土虎哥真的是真心来投奔山寨的。” 刘黑七看着手里的夜明珠,眼神一亮。周围的人也都看着珠子,没有了言语。 林军师哈哈一笑,“既然陶兄弟用珠子表了心意,这入伙的心就不是假的了,诚意可嘉,大当家的,我看还是让陶兄弟落脚山寨吧。” 猫眼绿在刘黑七手里映着墙上的火把发着柔和的光,照的手心里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刘黑七心里一阵的翻腾,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夫人,儿子,再就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那个财宝梦。现在终于见到这颗珠子了,就在他的手里,温热的,圆润的,发着迷人的绿莹莹的光。 都是因为手里的这颗珠子,这一切。 刘黑七听了林军师的话,仰头哈哈一笑,就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几位看得起山寨,也是我们柱子山的荣耀,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云霄寨就是你们的家,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分,” 看着陶土虎他们几个,又板起面孔,“入了山寨,就是山寨的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生二心,如果冒犯寨规,对任何人都是毫不留情,按寨规处理。” 刘山炮听罢,高兴的一把抓住陶土虎的手,“好兄弟,从此,咱们兄弟就在一块了,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 洪大兴一扬手,大声喊道:“慢着,大当家的,咱们山寨可是有规矩的,但凡新来入伙的,必定先要杀个人,拿脑袋交一颗投名状来,才能开坛祭拜,才算正式入伙,这……不能破了这规矩吧?” “土虎兄弟可是农家孩子出身,哪里干过这个?二叔,咱们不能难为他呀”刘山炮脸色发红,赶紧说。 “谁又不是农家出身?咱们山上的兄弟,那个不是在村里混不下去,才投靠山上来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这个也干不了的话,我看陶兄弟是吃不了这碗饭了。”洪大兴嚷嚷着说。 安海突然上前,拉了拉陶土虎的胳膊,说:“兄弟,其实这也不难,咱们投了这柱子山,就是为了劫富济贫,杀坏人,救好人的,好人是不能杀,难道坏人还杀不得?兄弟陪你一起去就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救人难,杀个人还不容易?” 陶土虎心里暗暗叫苦,别说杀人,就是往常叫他杀只鸡,还要下不得手,来到这里,,他不怕吃苦受累,甚至也不怕死,可是让他杀人,还真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林军师看到陶土虎面有难色,又看了看刘黑七,知道山寨规矩如此,他也很难说话,就说:“也不怪二当家的提起,山寨是有如此规矩,我看陶兄弟几人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又有伤在身,还是在山寨歇息几天,养好伤,再下山做事不迟。” 刘黑七沉吟一下,也点了点头,就回头对刘山炮说:“安排陶兄弟几个先住下,吃点饭,早休息吧,有事明日再商议。” 刘山炮就带着他们几个来到后院,后院里有几间正房,两边是十几间厢房。正房的正中两间是刘黑七的书房,平常山寨的事务都是他们三个在这里商议,旁边依次是刘黑七、林军师的卧房。洪大兴和家口住在厢房里。 青鹅自己在厢房里安排了一个房间,安海和夏平住在一个房间,陶土虎就被拉着住到刘山炮的房里。 一进门,刘山炮就一把拉住了陶土虎的手,激动地说道:“兄弟啊,咱们……终于在一起了……” ☆、第六卷小鹿秋子第五章发枪 陶土虎的双手被刘山炮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一股暖意直冲他的心间,他有些迷糊,心里的很多话,像山间的洪水,要一股脑的涌出来,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只是红了眼圈,看着刘山炮满是胡茬的脸,点了点头。 刘山炮也是叹了口气,伸开结实粗壮的双臂,搂起了陶土虎的双肩,说道:“兄弟,我知道……,你离了家,是不放心呢,你就好好的在这里吧,有哥哥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过段时间,就去把你的家人接了来,咱们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娘的好好地过日子。” 说到最后,就扬起头,高兴地哈哈大笑了几声。 看着眼前这个爽朗厚实的汉子,陶土虎心里的阴霾也是渐渐消散了许多,开始晴朗起来。 刘山炮转身让大灶的厨娘多做了几个菜,端到自己房里,又叫把一些饭菜送到青鹅房里,把安海和夏平也叫过来,团团坐在桌前,又打发一个兵士到前殿里抱来一坛老酒,一人面前倒了一碗。 “三位兄弟,今日,我真是太高兴了,你们来到山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就先置下这薄酒,为兄弟们接风洗尘,欢迎加入云霄寨。” 刘山炮说完就仰脖干了一碗酒。 陶土虎一抱拳,“谢谢山炮哥替我们说话,我们才有了落脚点,要不然,这茫茫世界,还不知道哪里能容下我们。” 说完就带着他们两人把酒也干了。 刘山炮忙摆摆手,“兄弟,你太客气,我先前就一直想把你拉到山上来,只是你有家有业,怎么离得开,现在可好了,我们兄弟在一起,正好干一番事业,也不枉了来这世上一遭。” 说完哈哈一笑,又干了一碗酒。 陶土虎几个听了这番话,也是热血上涌,豪气顿生,就分别敬了刘山炮几碗。 酒兴正酣,几个人都微微有了些醉意,陶土虎看着眼前的刘山炮,意气风发,英雄豪情,惺惺相惜,就想起投名状的事来,心里默默地犯愁,不知道该怎样去完成这个任务,才好留在云霄寨,留在刘山炮身边。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有些落寞的模样,就哈哈一笑,“兄弟,是不是为投名状的事犯愁?” 看陶土虎点点头,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不用担心,这事哥哥替你做主,不就是取一个人头吗?我十几岁跟着爹来到云霄寨,亲手手刃的人头不说几十也有十几个了,这种世道,祸国殃民的坏人多得很,一时是杀也杀不完。” 就凑到陶土虎耳边说:“山下的辛店村,就驻着鬼子汉奸的一个公所,有十几个鬼子,三十几个汉奸,平时就好扫荡乡里,无恶不作,我师父林军师早就有这个心思,拔了这个眼中钉,只是近来山寨事多,还没来得及动手。” “可是,动用山寨的人去做这件事,二当家的怎么会同意,再说,投名状说的是要我们自己去拿,这个不算的。”陶土虎提醒说。 “当然不会动用山寨的人,我说的是,先不去端乡公所,再说,就我们这几人也不行。” 刘山炮抓起一碗酒,一口干了,接着说:“乡公所的汉奸保长叫吴四槐,就是辛店村人,这可是个坏种,自己鱼肉乡里,欺男霸女不算,还时常带着鬼子出来祸害周边的几个村子,老百姓是恨得咬牙,恨不得生吃了他。” 刘山炮一下站起来,恶狠狠地猛拍一下桌子,“这次,就先取了他的人头,让你们三位兄弟祭坛入伙。” 又说道:“咱们先不要声张,你们不知道,大当家的,现在还挂着鬼子的一个职务呢,为的是每年赚他娘的鬼子送来的那些军饷,其实呀,咱们云霄寨,早就暗暗地编入了国民第四十九军,这次去取人头,咱们就暗暗的去,谁他娘的知道是谁干的。” 陶土虎几人在云霄寨寨歇息了几天,也是为了等待好的机会下山锄奸。 刘山炮也派人下山,以摸清吴四槐这几日的路数。 安海的伤已是好了很多,别人的体力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一日傍晚,刘山炮把三人叫到自己的屋子里,叫人拿来一支手枪,递给陶土虎,又给安海和夏平每人一把匕首,郑重的说:“派下山的人回来了,说是吴四槐今晚在乡公所值班,定会去他的姘头那里过夜,咱们四个下半夜下山,正好下手。” 嘱咐了几句,刘山炮就让安海和夏平先回去睡一觉,等下半夜下山。 两人走后,刘山炮拍着陶土虎的肩膀说:“土虎,都要经过这一关的,生逢这个乱世,那个英雄好汉手里不是沾上几条人命,你不吃他,他必吃你。” 陶土虎点点头,心里就想起了三爷爷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想起这些,心里也就坦然了很多,一股豪气填满胸膛。 正想开口说话,就听一声敲门声,开门后,看到青鹅站在门外,朝着刘山炮看了一眼,脸微微一红,对陶土虎说:“土虎哥,你……你到我房里来一趟,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正踌躇间,刘山炮已经笑着在他背上推了一把,“愣什么?快去吧。” 陶土虎也是脸上一红,就跟这青鹅来到她的房间里。 ☆、第七卷拜天地第一章割人头 进到屋里,青鹅把桌子上自己带来的箱子打开,翻开上面的几件衣服,从下面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就露出满满一盒的金银珠玉的首饰。 用手在盒子里扒拉着,青鹅最后拿出一串鸡血红的珠串项链。 来到陶土虎跟前,抬头盯着他说:“哥,这是我娘临死时留给我的玛瑙佛珠项链,她对我说,只要戴着它,凡事都会逢凶化吉,”说着眼圈一下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瞬时蒙上了一层泪水,“哥,我知道,你们今晚就要下山去了,它会保佑你平安回来。” 说完,伸手拉住陶土虎的手,把珠串缠在他的手腕上。 陶土虎看这串珠子,红艳如血,每个圆润的珠子上,都雕刻着一尊佛像,栩栩如生。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青鹅纤细白皙的手。 青鹅一下扑在陶土虎怀里,抱紧他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说:“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我在山上等你。” 陶土虎抚摸着青鹅的头发,看着她这几日来略显消瘦的脸庞,已经糊满了泪水,一股疼爱怜惜的感觉,一下升腾起来,心底里也有了一丝丝的惭愧。 这个生活优越,从不知道生活艰辛愁苦的妙龄少女,整日生活在锦绣丛里,可能远门都没有出过,为了自己,却毅然决然的和家庭决裂,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自己自从上山一来,只知道筹划怎样去取投名状,却没有去多安慰关怀一下她。 自己这是怎么了?陶土虎在心里好几次的问自己,是怕面对青鹅这火热的感情吗?还是自己本来就是在逃避和不相信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他心里,一下就浮现出了山菜愁苦、默默地身影,自己已经使一个女人失去了做女人的幸福,难道,还要再祸害一个女人吗? 其实,自己也明白,发生了这麽多的事,自己这一具感情丰富的血肉之躯,怎会不需要别人的抚爱与安慰,可是,他在疲惫与悲伤难耐时,想到的,总是刘山炮那宽阔的胸膛,只要看到他,听到他,他就会抖擞精神,身上重新充满了力量。 在他眼里,青鹅是一个孩子,抑或是一个可亲可爱的妹妹,面对她如火的恋情,陶土虎感到害怕,感到迷茫,可又不忍心说出来,怕伤了一个少女的心。 想到这些,陶土虎心里又是纷乱如麻,只有用手疼惜的擦了擦青鹅脸上的泪水,安慰她说:“别担心了,我们下山定会完成任务,不会有事的,你在山上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顿了顿,从怀里把青鹅扶起来,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吧,过些日子,等这世事一变,我们终究会回家的。” 青鹅擦擦眼泪,看着他点了点头。 弯月如钩,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山道上,远处的山峰像一只只怪兽趴伏在这初冬的深夜里,静静地沉睡着。 陶土虎一行四人在刘山炮的带领下沿着山路下山了,四处静悄悄的,只有睡梦的鸟儿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叫声。 偶尔踩着脚下厚厚的落叶,会发出“嚓擦”的声响。 刘山炮边走边向他们说着今晚将要猎取的投名状,吴四槐。 刘山炮介绍说,吴四槐身为乡公所的保长,是日本人的铁杆汉奸,辛店村一代,被他祸害的家破人亡的已经不是一家。 今晚她要夜宿的姘头叫杏花,婆家是辛店东村的,丈夫张新海以前经营着一家杂货铺,买卖很好,家境也算殷实,在村头住着一所青砖到顶的四合院。 这吴四槐就是张新海的两姨表弟,却是正路的买卖不干一点,刚开始是倒蹬人口,就是人牙子,后来又跟人倒卖烟土,倒是攒了些钱,几年前,却被在此驻军的胡子谈的人捕了去,把手里的银钱榨的精光,人被关了几个月,才被放回来。 回来后,也是家徒四壁,老行当也拾不起来,只好东家走西家串,混个肚饱。 最多的就是来在同村的表哥就是张新海家,不想那张新海的婆娘杏花也不是个东西,一来二去,就和吴四槐勾搭上了,只是瞒着张新海一人。 后来鬼子来了,那吴四槐如鱼得水,呼贴上日本人,做了这几个村的保长,才耀武扬威起来。 和那杏花不过瘾,就找了一个事由,在日本人手里陷害了张新海,死于非命,青天白日的占了他的家产。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山脚下的辛店村村口,刘山炮带着他们在小巷里七绕八绕,来到一座大宅子前。 四个人趴在一个断墙后面,远远地打量,看到宅子的大门楼上挂着两只灯笼,大门两边各站着一个日本兵,手里都擎着一杆三八大盖。 陶土虎蹙蹙眉,轻声说道:“山炮哥,这里怎么会有日本兵?” 刘山炮也觉得奇怪,想了想说:“就是呀,可能是吴四槐今晚在这里宴请日本人。” 安海拔出腰间的匕首,“既然来了,就干他娘的,等我和夏平上去,先放翻了这两个鬼子兵,咱们就冲进去,干他一仗,就顺势灭了他,要是他们人多,咱们就跑。” 陶土虎摇摇头,“这样不行,要先摸摸情况,看看院里到底有多少人,再好下手。” 刘山炮点点头,“土虎说得对,不能莽撞,再说……咱们山寨这几年只和伪军干过,还没有和日本人有过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是冲着吴四槐来的,就只能先冲他下手。” 陶土虎想了想,就对刘山炮说:“咱们悄悄的绕着院子看看,最好能进去打探一下,如果有机会,就中取事最好。” 刘山炮点点头,就带着众人绕到院子后面去了。 因为是民宅,后院的院墙并不是很高,院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声响,陶土虎朝刘山炮点点头,把枪背在身后,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后退几步,迅速起步,一下就跨上了墙头。 骑在墙头上往里面看了看,整了整背后的枪,朝着下面的三个人一招手,刘山炮带头一个个垮了上去。 待到跳下墙头,几个人才知道,旁边就是厨房,从窗户望进去,屋里热气腾腾,一个老妈子正在灶上做饭,刘山炮走进去,用枪一下指着她的头,低声喊:“你别喊,不然打死你。” 那老妈子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人,吓得用手捂着嘴,直跳起来,两眼满是恐惧的看着这几个人。 “说,吴四槐在哪里?谁在这里?有几个人?”陶土虎赶上去问。 “东家……东家和太太在堂屋里,和……和一个皇军队长在喝酒,叫横田啥的队……队长。”老妈子吓得语无伦次。 “院里还有啥人?” “没有了,喂马的老刘,还有……伙计金菊和秋旺都回家了,院门外……有两个兵站岗呢。” 刘山炮冲陶土虎点点头,指示着那老妈子蹲到厨屋的角落里,“在这屋里别动,别说话,要不然就打死你。” 老妈子点点头,浑身颤抖着坐到角落里。 几个人从厨屋出来,顺着墙脚来到前院,看到正房的堂屋里灯火通明,间或有笑叫声从屋里传出来。 悄悄摸到堂屋门前,刘山炮对陶土虎一点头,举着手枪,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几个人冲进房里,看到屋里有两男一女,坐在一幅圆桌前,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每人面前一个小酒杯,看来正是酒兴未酣。 一个日本军官穿着笔挺的军装,面白无须,大约有四十几岁,他正抱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一只手正伸进了女人的怀里,脸上满是淫邪的笑容。 看到进来了人,就急忙从座位上半站起来,手忙着往腰里的手枪摸去。 刘山炮赶忙一扬手,“啪”的一声枪响,那军官的肩膀上就开了一朵血花,身体“咕咚”一下摔在地上,一头扎进了桌子底下去了。 另一个男人正离开了桌子,想往墙边的衣架上跑,看来是想去拿衣服上的手枪,看到军官被毙,立时吓得浑身筛糠似地定在当地里。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艳的绸缎旗袍,胸前的衣服敞开着,一直肥白的奶子耷拉在外面,头发是时髦的烫染发式,早已尖叫一声,两手捂着脸缩在椅子上,浑身发抖。 陶土虎把长枪举起来,对着那个男人,喝道:“你是吴四槐?” 那个男人中等个子,白净面皮,留住一撇小胡子,抹的整齐,一个中分得分头,梳得油光溜滑。听到问声,稍稍镇静了一下,举起颤抖的胳膊,抱着拳颤抖着说;“鄙人……就是,不知各位……是……是哪里的好汉,有话……好说……” “就是来要你这汉奸的命。”没等吴四槐说完,刘山炮就举起手枪,望着吴四槐头上给了一枪,像被人狠推了一把,吴四槐“呼蹬”一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女人听到枪响,又是尖叫一声,身子一软,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陶土虎正想向前,突然看到大门外的鬼子兵已经跑进来,正朝着门口的夏平开枪,他赶紧推了夏平一把,“嗖”的一声,子弹擦着夏平的衣服飞了过去,打碎了八仙桌上的一只花瓶。 陶土虎赶紧举枪,“啪,啪”连着两个点射,院子里的两个鬼子应声而倒。 刘山炮露出佩服的神色,拍一下陶土虎的肩膀,“兄弟,好枪法。” 这时候,安海已经把那女人从桌子底下提出来,按到椅子上,刘山炮看到她那惊恐失措的模样,咬咬牙说:“看你是个女人,就饶你一条命,恶有恶报,慢慢的再找你算账。” 杏花脸无血色,牙齿打颤,已经是哭的不成调了。 安海看看杏花,就凑到陶土虎跟前,笑笑说:“兄弟,不如把她弄到山上去,山上兄弟……” 陶土虎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刘山炮就哼了一声说:“山寨有规矩,再说,这样的女人……哼。” 安海赶忙说:“是我不对,那就算了。”说完蹲下身,拿刀去割吴四槐的人头。 刀子割下去,鲜红的血液就呲了出来,喷得到处都是。 安海赶忙从衣架上拿件衣服把头包了起来,又用刀子据拉了好久,才把吴四槐的人头割了下来,用衣服包好了,打了个结,提了起来。 杏花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瞪瞪地看着这些,突然大声的尖叫一声,又软到了桌子底下。 “这些鬼子的人头就先不要了,咱们快撤。”刘山炮一挥手,就要带着大家出门。 这时候,就听到桌子下面有动静,一看,原来是那个老鬼子还没有死,在桌子下面往外爬。 刘山炮骂道:“操你娘的鬼子,好大的命,说完,就蹲下身,抓起他的双肩,把他提了出来,一下子又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老鬼子被刘山炮按住,挣扎不得,只是仰起头,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朝着他们乱叫。 刘山炮一下就恼了,拿起桌子上的盘子,使劲的在他头上砸了几下,骂道:“狗日的日本鬼子,你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跑到咱们这里。连吃带玩的,你凶狠啥?我打不死你。” 老鬼子的头被打破了,立时血流满面,他还在使劲的挣扎着,恶狠狠地咆哮着,像是要生吞了这几个人。 刘山炮死死的按住他,从自己腰间把匕首拔出来,递给要土虎,说道:“兄弟,给,练练胆,把这狗日的头给割了,也算作投名状,算是给死难的人报仇……” 陶土虎握着匕首,点点头,咬紧牙关,一只手抓住了老鬼子的头发,把他拉的头往上仰,一只手里的匕首对准了他的咽喉。 陶土虎知道,自己没有割下吴四槐的头,就不算完成任务,自己得过这一关。 想着,就要顺着鬼子的咽喉割下去。 一低头,却看到了老鬼子充满怨恨、凶狠的眼睛在直直的等着自己。 他心里一软,就没有割下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二章仪式 看他这样,刘山炮就抬起腿,用膝盖顶住老鬼子,腾出一只手,使劲的攥了攥陶土虎的胳膊,朝着他点了点头。 陶土虎看着刘山炮的脸,看到他眼里鼓励的神情,心底里就升腾起一股力量来,他一咬牙,就抓紧了老鬼子的头发,握刀子的手一使劲,就把刀割进了老鬼子的脖子里去了。 老鬼子浑身一阵发颤,像是一头喝水被呛了的老牛,喉咙里发出一阵吼叫声,嘴张开着,从嘴里就喷出了一大滩的鲜血。 陶土虎手上用劲,在他的脖子上使劲的据拉了几下,就觉得刀子碰到了硬硬的骨头,怎么也割不动了,可能就是脊椎骨。 他只是觉得 自己的手被老鬼子的鲜血烫的热乎乎的,自己的裤脚上也淋满了鲜血,鞋子里灌满了,一踩地上,就咕叽咕叽的响。 老鬼子翻着白眼,身子还在微微的颤,可是陶土虎手里的刀子怎么用力锯拉,老鬼子的头就是割不下来。 陶土虎心里一阵激怒,就立起身子,抬起一条腿,一脚就蹬在了老鬼子的脖颈子上,只听到老鬼子的脖子里微微的“格”的一声,他的头就像一颗老地瓜,咕噜一下就滚到了地上。 从衣架上扯下一件衣裳,陶土虎就把老鬼子的头抱起来,提起来和众人往外走去。 四个人走出大门,冲进茫茫的夜色中了。 农历七月二十四日夜,柱子山上。 山顶忠义堂的大殿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各个头领都已聚齐,按次序在大殿里排队站好。 陶土虎和安海,夏平三人站在众人前面,一字排开。 在神台的下面,已经安放好了一张供桌,桌子上竖着一块高大的牌位,供的是“关圣帝君神位”。 牌位前面摆好猪头,牛头。羊头,三牲俱全。 神台上的交椅已经搬下来,放在供桌两边,左边椅上坐的是大当家的刘黑七,右边交椅上坐的是二当家的洪大兴,下首林军师。 刘黑七扭头看了看大家,一挥手,对着林军师点点头。大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林军师站起来,抱拳向着大家,朗声说:“各位头领,兄弟们,今天良辰吉日,柱子山喜迎陶兄弟三人入伙,吉时就要到了,传礼仪官。” 话音刚落,身穿大红礼服的礼仪官已经由神台后面绕了过来,一扬手里的拂尘,高声叫道:“吉时已到,关圣帝老爷降临,各位兄弟跪迎了。” 说完,只听大殿里“哗啦”一阵响,人全部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向着桌上的灵位。 那礼仪官突然眼白上翻,身体颤抖,嘴里都囔有声,一退步坐在椅子上,眼直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把拂尘插在后颈上的脖领里,用一副低沉嘶哑,怪怪的声调说:“兄弟结义,情意是金,无论生死,不欺鬼神。” 说完,又双手抬起,喝道:“各位请起身。” 众人此时又都起身,礼仪官顺势用手摸一把脸,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拿拂尘在手,轻轻一扬,喊一声:“上投名状。” 喊声未毕,两个个士兵已经各端着一副茶盘走了上来,茶盘里是吴四槐和老鬼子血淋淋的人头。放在供桌上。 礼仪官又喊一声:“请香烛。”又上来三个士兵端着茶盘,第一个茶盘里,是两只纯金打制的烛台。那两个士兵的茶盘里,分别是两根小孩胳膊粗的白蜡烛,还有几把小指粗的燃香。 这时候,礼仪官已经把香点燃,依次插好,是前三根,后四根,左五根,右六根,中间的香炉里,插上三根。那两根蜡烛也已点燃,供桌上立时烟火蒸腾,几束青烟笔直而上。 礼仪官弄完这些,一旁肃立,刘山炮就在身后推了一下陶土虎,陶土虎就带着安海和夏平来到供桌前跪下。 礼仪官从前面的香炉里拿起香,一人一根递到他们手里,然后就教着他们说:“关圣老爷在上,我今来入伙,就和弟兄们一条心,如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灭了我。”说完,把手里的香折断一截,扔在地上。 然后又说:“我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们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犯了,千刀万剐,听大当家的灭了我。”把手里的香又是折断一截,扔在地上。 这时候,刘黑七就走过去一一把他们拉起来,说:“都是一家人了,快起来吧。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就象征性的把他们带到二当家的洪大兴面前,说:“先聆听二当家的教诲。” 洪大兴站起来,冷冷的说:“不敢,三位还不是云霄寨的人,只有再过了堂,才算正式入伙。” 看着陶土虎不解的神情,礼仪官就和陶土虎说了一下这个规矩。 是为了考验入伙人的胆量如何,就把一炷香插在他的头上,不许回头,一直往门口走,待到走到一百步时,大当家的就朝着他头上的燃香开枪,事后,再验看一下,看他是否吓得尿了裤子,如果尿了裤子,没说的,下山走人,再就是,为了考验带头来山上的人的本领,就让其中的一个人,头顶一炷香,让那人用枪打,打死白搭,都得下山。 这时候,下首的军师赶忙站起来,对洪大兴说:“二当家的,陶兄弟也是经过考验的了,我看……过堂就不必了吧。” “那怎么行,山寨自来就有这样的规矩,可荒废不得,”看着刘黑七,又笑了笑说,“一直没下山做买卖,大当家的双枪,可别生了锈,得拿出来亮活亮活才好,兄弟们说,是不是?” 话刚说完,底下的头领们就一片声的轰然叫好,“大当家的,亮亮活计,让弟兄们再开开眼。” 刘山炮刚想站起来说话,刘黑七已经看了众人一眼,哈哈一笑,从腰间拔出双枪,兴奋地喊道:“好,既然山寨有此规矩,还是不要破的好,弟兄们盛情难却,只好献丑了。” 说完,就叫人拿来一块黑布,把自己的双眼蒙上,又叫人拿起供桌上的三只香炉一人一只放在陶土虎他们头上,每只香炉里只留一炷燃香,然后叫他们回转头,并排着向大殿门口走去。 他们每走一步,众人就喊一声:“一步,两步,三步……” 待走到第一百步时,就看到刘黑七扭转身,双枪并射,“啪啪啪”三枪,三人头上的香火已是被子弹击飞了,头上的香炉却牢牢地还在头上。 看到这些,众人大声喊好,“大当家的神枪手,好枪法。” 待到三人回转身,洪大兴就挥手叫上来三个人,命令说:“过去验验,看有尿裤子的没有。” 刘山炮赶紧站起来,止住那三个人,说:“二叔,就算了吧,别验了,土虎才不是那样的熊包。这点事,怕也吓不坏他。” 洪大兴嚷嚷说:“那可不行,这规矩得走下来才是。” 陶土虎把头上的香炉拿下来,说:“山炮哥,还是不要破了规矩,验看就是。” 那三个人就分别验了陶土虎他们的裤子,三人之中,只有安海的裤子尿湿了,他憋得脸通红,羞愧难当。 洪大兴冷冷的笑了一声,“那就说不得了,安兄弟,就你这胆量,看来你是吃不了这碗饭了,按规矩,今晚你就得下山,到账房领一点盘缠,快下山去吧。” 安海满脸冷汗,一下跪在洪大兴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洪大兴的大腿,求情说:“二当家的,不要赶我走,我已经没有去的地方了,一下山,韩继忠一定会要了我的命的,二当家的,求你救救我,让我留下吧。” 洪大兴低下头,看着安海白皙的脸上淌满了汗水,可怜巴巴的模样,张了张嘴,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抬头看了眼刘黑七。 刘山炮站起来刚想说话,刘黑七朝他一摆手,说:“二当家的,咱们山寨也是侠义为本,咋能见死不救,还是留下他以观后效吧。” 洪大兴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听大哥的,我也是为了山寨着想,既然如此,留下他就是,过后叫他多跟着做几桩买卖,也许胆子就练出来了。” 安海此时才松了口气,急忙向前拜谢刘黑七和洪大兴,“谢谢两位当家的救命,安海以后一定出息一点,肝脑涂地,报答当家的大恩。” 看到安海跪拜在地上,刘黑七就示意了一下刘山炮,让他把安海拉起来,说:“入了伙,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拜地拜父母,腰杆要挺起来,自家兄弟,也来不得这一套。” 说完,就对礼仪官说:“大礼已成,上酒菜,让兄弟们乐和乐和。” 礼仪官就大声喊道:“礼毕,上酒菜。” 洪大兴却站出来,喊道:“慢着,还没有考量陶兄弟的本领呢?这一关,可是省不得的。” 刘山炮皱起眉头就要说话,林军师一把拉住他,说道:“既然有规矩,那就一步步的来。” 洪大兴一摆头,就有一个士兵上来,把一只手枪递到了陶土虎的手里。 又拿起一个香炉,走了过来,要往安海的头上放。 安海浑身颤抖,腿脚发软,头上的汗水又刷的流了下来,香炉在他头顶上怎么也放不稳。 正在这时,夏平走上前来,一把抓过香炉,放在自己的头顶上,说道:“让我来。” 说完,就顶着香炉,迈步向大殿门口走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三章谁弄得 陶土虎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把手枪,看着一百步外,站在大殿门口的夏平,手心里满是汗水。 他朝刘山炮看过去,就看到刘山炮朝他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的神色。 洪大兴站在一边,眯缝着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讥笑,接着就冷笑了一声,说道:“陶兄弟,不是怕了吧?既然想来咱这柱子山,就得是卵子晃荡,鸡巴硬挺的汉子,像那些把小尾巴夹在腚沟子里的哈巴狗子,可不行,是吃不了这碗饭的。” 陶土虎抬头看看他满是讥笑的脸,心底里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他抬起手里的手枪,咔吧一声,打开了保险,把手枪平举起来,瞄向了夏平头顶上的香烟。 此时,大殿里一时鸦雀无声,只有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陶土虎右眼微闭,瞬间,又忽的睁开,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枪响了,一缕青烟从枪口飘散开来,缕缕上升。 再看大殿门口的夏平,站在那里纹丝没动,头上的香炉还是牢牢的顶在头上。 静了一会,人群就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喝彩声。 陶土虎松了一口气,正要把枪还给洪大兴,就看到远处的夏平就像一根倒了的木头杆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大惊,所有的人大惊,一起奔跑过去。 到了跟前,就看到夏平倒在地上,眼睛上面的额头部分已经被击飞了,是面目全非。 “兄弟。”陶土虎大喊一声,把手里的手枪往地上一扔,就跪在了夏平的面前,两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 刘山炮也还没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他瞪大着眼睛,不相信似地看着这一切。 洪大兴慢慢地踱过来,冷笑了一声,朝着蹲在地上,抱着夏平还在嚎叫的陶土虎说道:“陶兄弟,对不住了,没有这个本事,就吃不得这碗饭,你好自为之吧。” 陶土虎抬起头看了看他,眼珠通红,脸部扭曲,沉默了一会,就沙哑着嗓子说道:“兄弟认栽,就一命换一命,也就是了。” 说完后,就站了起来。 刘山炮听了大惊,赶紧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说道:“兄弟,可使不得,这咋能怪你?这过堂的仪式,本来就是拿着命赌,谁都得认,你何必难为自己。” 陶土虎红着眼圈,抓紧了刘山炮的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青鹅,郑重地说道:“山炮哥,我不能和你一起喝酒吃肉了,你要好好的,兄弟没有别的请求,只求你把大小姐好好的送回家,兄弟我在黄土地下,就谢谢你了。” 没听他说完,刘山炮就大急,他瞪起眼睛,拾起拳头,狠狠地捣了陶土虎一拳,怒声骂道:“孬种,你就是孬种,这点事就得死,我他娘的就不该认得你,你这个孬种。” 看着刘山炮急赤白脸的样子,陶土虎心里的那份坚硬突然就一下融化了,他眼里火辣辣的,就有泪水涌了上来。 刘山炮紧紧攥着他的手,胳膊微微颤抖着,向着一旁的洪大兴,恨恨的说道:“罢了,兄弟,你不必这样,你到哪里,哥哥就陪你去吧,强如在这里,看人挤压你,我看着憋屈。” 听了刘山炮的话,洪大兴眉头一皱,张嘴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刘黑七在一边黑着脸,朝刘山炮喝道:“山炮,少胡说,你是小孩子么?说咋的就咋的。” 他身后的林军师却弯下腰,拾起了扔在地上的那把手枪,反转枪头,看了看枪筒,看了眼刘山炮,就递给了他。 刘山炮接过手枪,对着枪筒看了看,又拿手指在枪筒口上摸了摸,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举起手枪,朝着洪大兴大声说道:“二叔,这是咋回事?” 洪大兴也变了脸色。 刘黑七没等他说话,就一把抓过手枪,用手摸了摸枪筒,转头厉声对那个拿枪的士兵喝道:“说,咋回事,枪线怎么变形了?谁弄得?” 那个士兵立时就吓得面色蜡黄,赶紧说道:“大……大当家……大当家的,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抬眼看到刘黑七阴了天似地脸色,就吓得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喊道:“枪是从枪库里拿出来的,不知道……” 刘黑七看一眼洪大兴,就扭转脸,看着那个士兵,阴森森的喊道:“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三十棍子,叫你保管枪械,你就这样管得?” 两边就有人上来,把鬼哭狼嚎的那人拖了下去。 刘黑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天哈哈一笑,上前说道:“好了,好事多磨,这是天意,谁也怪不得。” 又上前拉住了陶土虎的手,说道:“陶兄弟,都是这些破规矩作怪,这倒显得咱们柱子山不照应人了,现在,当着全体兄弟的面,我就说,你现在就是咱柱子山的人了,以后咱们大伙有难同当,有祸同挡。” 说完,就一挥手,喊道:“来人,把夏兄弟抬下去,好好厚葬,也是一条好汉子。” 话音刚落,刘山炮却走上前来,对刘黑七说:“爹,先等一下,我想借此机会,和土虎兄弟义结金兰,成为亲兄弟,” 又回头对着陶土虎,“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陶土虎心里还沉浸在悲痛中,但是听了他的话,还是心里一热,他知道,山炮哥此举,是因为和自己情重,当然更是为了别人以后不再挤压自己,就朝着他,点了点头。 刘黑七笑着点了点头,说:“好,你们兄弟两个,经过这几次生死,看来也是前生的缘分,从此成为亲兄弟,也甚好。” 就回头对礼仪官说:“借着这个排场,就让他们借此祭拜了吧。” 礼仪官就高声喝道:“关圣帝老爷驾前,义结金兰,神鬼无欺,至亲兄弟,死生莫忘。” 等两人并排着跪在供桌前,就给了他们一人一炷香,擎在手上。 刘山炮看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陶土虎,就对着神坛高声说道:“我今日和土虎兄弟义结金兰,成为亲兄弟,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陶土虎侧转头,看着刘山炮健壮的身躯,阳刚英朗的面容,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就也学着样子,高声道:“我和山炮哥今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黑七哈哈一笑,赶忙上前扶起陶土虎,回头吩咐身后的勤务兵:“去我房里,拿赏银。” 不一会,拿来了十块大洋。刘黑七把银元塞到陶土虎手里,语重心长的说:“好孩子,我们云霄寨,将来还要靠你们这些后生托起天来,练好本领,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陶土虎点点头,赶忙说:“谢谢大当家的。” 林军师哈哈一笑,对刘黑七说道:“恭喜大当家的,又有了一个好儿子,可喜可贺,”洪大兴也赶忙对礼仪官说,“上酒菜,大家给大当家的祝贺一下。“礼仪官一声喝叫:“上酒菜。” 就有十几个士兵端着酒菜上来,在各位头领前的桌子上布好,又下去搬上来十几坛好酒,一一倒在碗里,所有人在洪大兴的带领下,端起酒碗,高声说到:“恭喜大当家的,贺喜大当家的。” 刘黑七哈哈大笑,也举起酒碗,“各位兄弟同喜,可喜的是,咱们山寨又添了条好汉,这才是可喜可贺,”和大家同干了碗中酒,又抱拳对着众人说,“刘某无德无能,深得众位兄弟爱戴,甚是不安,今逢乱世,顺天意者,得天下,刘某不才,定带领各位兄弟,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替天行道。”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1节 洪大兴也带领众人齐声喊道:“大当家的英明。” 刘黑七一挥手,大家落座,这才吃喝起来,一会儿就猜拳行令,杯盘狼藉起来。 陶土虎却没有落座,他站起来,同着青鹅来到了外面,来到了安放夏平尸体的马棚里。 ☆、第七卷拜天地第四章熟睡 夏平被静静地放在马棚里晾草的木头架子上,头耷拉下来。 浓白的脑浆和着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流下来,在地上积了一汪。 陶土虎看到这些,刚才结拜时激动的心情立时就被涤荡干净,他回转身把青鹅推了出去,不让她看到。 陶土虎心里难受,他紧咬牙关,把嘴唇都咬破了,满嘴的血腥味,自己都不觉得。 蹲下身来,伸出手把夏平的头放好,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罩在了他的头上。 做完这些,他觉得浑身无力,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一点的空隙。 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垂下头,哽咽着声音说道:“夏平兄弟,都怨我啊,兄弟我欠你一命,你愿意啥时候让我死,我就死……” 说完,就钻起拳头,狠狠地在身旁的石头马槽子上击打起来,不一会,手就破了,烂了,模糊的血肉斗粘在了石槽子上。 青鹅在外面听到声音,赶紧跑进来一看,立时就大哭起来,扑上来抱住了陶土虎的胳膊,“土虎哥,你这是干啥呀?” 陶土虎却使劲的把她甩开,朝着她怒吼道:“你走,我已经是个土匪了,你还跟着我干啥?你回你的家去,我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了……” 青鹅被他甩到在了墙角的干草堆里,她挣扎着爬起来,满脸眼泪,又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哭道:“不,土虎哥,你就是干了啥,我也跟着你……” 正在哭叫着,刘山炮走了进来,他看到陶土虎血肉模糊的的手,立时就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胳膊,喊道:“这是咋了?土虎,你咋了?” 陶土虎看着刘山炮的脸,心里立时就塞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委屈,惭愧,害怕,他也不知道,只是一下子扑进了刘山炮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腰,裂开嗓子哭喊道:“山炮哥,我想死……” 刘山炮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难受,就抱紧他的肩膀,摇晃着,安慰道:“好了,大丈夫,在江湖上混,手上哪能不沾点血?你要不是怂种,就给我站起来。” 说完,就把陶土虎一把推在了地上。 陶土虎被他一推,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看到他的样子,刘山炮又心软了,他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搂着他的肩膀,沉声说道:“兄弟啊,你看,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快快的打起精神来,别让夏平兄弟看不起你,他敬仰你是条汉子,才为你当枪靶,你要对得起他。” 陶土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刘山炮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放心吧,我要大当家的好好地厚葬夏平兄弟,派人下山,给他家里送点钱去。” 说着,就把陶土虎拉到了他们住的房子里。 叫人上来几个菜,又搬来一坛好酒,分别倒上。 陶土虎心里已经平静了好多,看到酒上来,就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又倒上一碗,端起来,向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就是个怂种,不配做个汉子……” 说完,就有举起碗,咕咚几声又干了。 刘山炮又给他倒上,端起来,和他碰了一下,说道:“你是汉子,兄弟,你是,夏平死在你枪下,你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我和你说,这事不怨你,我倒是在怀疑,那支枪,是不是二叔让人做了手脚,也不一定,不然,凭你的枪法,不会这样糟。” 陶土虎听了,心里一动,他抬起眼,望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就不明白了,二当家的,为啥就这么的忌讳我?” 刘山炮皱着眉头说道:“还能有啥?还不是因为那次被包围的事,二叔,就一直认为你是吴大桥的探子。” 陶土虎想起夏平,心里又隐隐的疼痛起来,把手里的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喘着粗气说道:“这次他满同意了吧?我亲手杀了人,他应该满意了吧?” 又眼底含泪,向刘山炮说道:“山炮哥,我从小,连鸡都没有杀过,现在……现在都杀人了,而且,杀的不是一个坏人。” 刘山炮站起来,走过来,两手抓起陶土虎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土虎,你要记住,当土匪,就得杀人,坏人杀,有时候,好人也得杀,要不这样的话,这柱子山,怎么养活这么多人?怎么守得住这座山?” 刘山炮却一下子站起来,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沉痛的说道:“可是……可是我这里疼啊,一想起夏平家里有爹,有娘,还有刚过门的媳妇,他……没有死在韩继忠手里,却……死在了我手里。” 说完,又懊丧的抬起手在自己头上狠狠地擂了几拳。 刘山炮抓住他的手,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就生气起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抬起一只手,一拳头就把他捣在了炕上,用手指着他,骂道:“你个孬种,你还要我咋和你说,你要是再转不过弯来,你就给我滚,滚下山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倒在炕上,心里更是难受,就坐起来,一下就扑进了刘山炮的怀里,喊道:“山炮哥,我不走,我不走。” 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了他的腰,满脸的鼻涕和泪水,都拱在了刘山炮的身上了。 刘山炮叹了口气,用手搓揉着他的脊背,说道:“兄弟呀,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的,我也是这样过来的,自从那年,我躲在柜子上面,看着梁满山割了我兄弟,杀了他娘俩,我的心就硬了,跟爹回山以后,我就开始杀人了,记得第一次杀人时,我才十五岁……、” 刘山炮坐在炕沿上,怀里抱着陶土虎,幽幽的说道:“那一年,爹带着我们下山去打围,那次,瞅准的是鲁村的鲁大志,他是那里最大的大户,而且又不仁义,搞得乡民们没有不骂他的,半夜里,俺们打开了他家的围子,把他家的家丁都打散了,二叔把鲁大志拿刀捅了,又把他的大小四个老婆,都投进了后院里的井里,把他家的金银细软都集中了,指挥往外搬,我在一个衣箱里发现了鲁大志的小闺女,她躲在里面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吓得哭都哭不出声了,看到她那个可怜样,我本来就想放过她,可是爹不让,他就把刀子递到我手里,要我杀了她,练练胆,看着这个娇滴滴,浑身颤抖的小闺女,我那时候也是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土匪呀,手上,早晚得沾上鲜血,就硬起心肠,上前把她杀了,回山后,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可是,一想到那个小闺女直直的看我的眼神,我就心里也不是滋味。” 说到这里,刘山炮突然又哈哈一笑,放开陶土虎,站起来,说道:“干嘛他娘的说这些,来来来,咱们喝酒,入了这一行,就得这样干,想当大善人吗?那就直接去庙里当和尚去,还在这里干啥?” 说完,拉起陶土虎,又坐在桌子边,你一碗,我一碗的喝起来。 陶土虎听了他的这些话,心里就平静了些,抬起头,看着刘山炮豪爽、壮健的样子,他心底的豪气也一下子就迸发出来,不一会,一大坛子老酒,就被他两人喝了出口来。 待到山口站岗的士兵换过了两遍岗,两个人已经烂醉,双双倒在了炕上,陶土虎枕在刘山炮的胸膛上,刘山炮的一条腿跨起来,压在了陶土虎的腿上。 月色透过窗棂冷冷的看着他们,斑驳的树影悄悄移动,印在了他们的身上,惹得陶土虎动了动,伸出胳膊,搂住了刘山炮的腰,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五章爹娘死了(新作《夜奔》已经开始,请支持) 天一放亮,陶土虎睁开眼,就感到一只胳膊被压麻了,没有一点感觉。 低头一看,就看到刘山炮枕着自己的胳膊,满头脸的拱在自己的怀里睡的正香。 一只粗壮的胳膊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打着酣,粗重的鼻息直喷在自己的胸脯上,痒痒的难受。 自己和他昨晚定是喝多了酒,囫囵着就躺下了,可是,上身的衣服,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了。 他看着刘山炮粗短的头发,黝黑的面庞,心里一时就十分激动,很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把他紧抱在自己怀里,好好地亲热一番,可是,自己又不敢动,怕闹醒了他,弄得两个人都很难堪。 想到这里,陶土虎的脸竟然微微的红了,他轻轻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起了床,拿起一床被子,轻轻的盖在了刘山炮的身上。 吃过早饭,陶土虎就被刘黑七派人叫到他的书房里。 陶土虎一进门,就看到洪大兴和林军事也在,刘黑七看他进来,就抬手对他说:“土虎,这边坐下,我们有话对你说。” 陶土虎刚坐下,林军师就对他说:“土虎,听山炮说,你的枪法非常不错,在上一次的行动中,表现不错,再说,这次又把山炮的祖传宝石带回来,立了大功,所以,既然你入了山寨,就得给你个活计,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还有我商量过了,就让你任三营二连的连长,山寨上带兵的事,都是由二当家的管着,一会,你有不懂得,就向二当家的先请教一下,过后,也可向你的营长讨教。” 陶土虎赶忙推辞说:“各位当家的,这可使不得,我初来乍到,还不熟悉山上的情况,再说,我何德何能,一上来就任这样重要的职务?一旦误了事,怎么对得起各位当家的。” 洪大兴一直冷眼看着他,见他这么说,就站起来,哼了一声,说道:“军有军规,寨有寨规。有多大的本事,就揽多大的活。要是真的误了事,那也别怪别人,就等着接受处罚就是了。” 刘黑七哈哈一笑,说:“既然让你干这个连长,自然是看你行,平时,多跟着二当家的学学带兵的本领,多练练枪法,应该是不错的,好了,就这么定了,待会儿,到库房里领上你的手枪,先到营房里和大家认识认识,接接头。” 陶土虎没有办法,只好任了这个连长,到库房里领了手枪,又在洪大兴的带领下,来到自己的营房里,当众公布了大当家的任命。 云霄寨共分五个营,每营中有二百多人,每个营又分十个连,每连有二十多人。 一营其实就是警卫营,负责两道山门的警戒,还有山上白天和夜晚的站岗任务,刘山炮任营长,山下崔家村的酒店,也归他管。 其余四个营,就是战斗营了,一旦有战事,就得下山参战。 陶土虎所处的三营,营长叫胡万才,河南新乡人,三十多岁,方正的身板,满身的腱子肉,听说以前是跑江湖玩杂耍的,会几路功夫,因为得罪了地头蛇,发生了殴斗,他一怒之下,连杀了四个地痞,遭到伪警察的追捕,无路可走,只好来柱子山落草为寇。 三连共有二十四名士兵,大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后生,见陶土虎来到,就一一向前做了介绍,陶土虎少年心性,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每天按时带着大家进行操练。 后来,碰到安海,知道他也是已经分到连队里当士兵去了。 这样过了几天,一天傍晚,陶土虎刚带着士兵训练完回到营房,就看到刘山炮急急的过来找他,说是山下来人找他,拉着他来到大殿里。 陶土虎一进门,就看到大堂里站着一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头上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脏的已经结了垢。遮着半边脸,看不清模样。 那个乞丐看到陶土虎进来,先是呆呆的辨认了一会,突然就厉声哭叫了一声,“兄弟啊,”朝着陶土虎扑了过来。 陶土虎听到声音一愣,待那人来到跟前,才浑身一颤,失声呼道:“山菜,你咋……你咋来了?” 山菜扑到陶土虎跟前,两手使劲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先是嘶哑着哭了一阵,才断断续续的说:“兄弟呀,咱娘和咱爹……都死了……” 陶土虎听罢,浑身一凉,打了一个冷战,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 侯永业心里一下子像被被掏空了一般,头脑“嗡”的晕了一下,身体晃了晃,差点倒下。 他两手抓住山菜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哑声喊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 山菜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傍晚,山牛睡觉醒来,缠着娘要她抱,娘为了不耽误织布,就让山菜抱着他出去玩,山菜没办法,就拿着一包未做完的针线活,抱着他来到陶新意家,顺便找英子一块做活。 等到纳完了一双鞋底,天已经黑了,就抱着山牛,打算回家。 刚走到英子家大门口,就看到陶新意急急的闯进来,一把拉住他们两个回到屋里,慌忙把屋门关上,低声说道:“山菜,你家出事了,快先别出去,在这里躲躲。” 她吓坏了,抱着山牛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山牛好像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哭也不叫,只是瞪着一双大眼充满恐惧的四处看。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就听到村子里人仰马翻的咋噪声四起,过了一会,陶新意就找了过来,眼睛红红的,一看到山菜和山牛,就大声哭起来。 说是刚黑天的时候,韩继忠和吴挺坚带兵来到陶家,说是陶土虎勾结柱子山的土匪,杀人越狱逃跑了,同时还绑走了吴家的大小姐,偷走了吴家的传家宝。 说完,吴挺坚就让人开枪打死了叔和婶子,临走又点着了房子。同时留下话,啥时候抓到陶土虎,一样的处决。 等他们走后,大伙就忙着救火,可是那里还来得及,几间房子都烧没了,可怜叔和婶子也在灰烬里找不到了。 到了晚上,大伙都来到陶新意家,商量后,就由陶新意护送,把山菜和山牛连夜送到五十里外的舅舅家去了。 在舅舅家待了几天,山菜不吃不喝光知道哭。舅舅和妗子劝慰也不管用,只好由她,把山牛安顿好,只身一人,打听着路,到柱子山找陶土虎来了。 一路上,不住的打听,可还是走了不少弯路,没有盘缠,就只好一路乞讨,怕路上惹麻烦,就到小河边,抓了淤泥抹到头上脸上。 走了四五天,才来到山下的酒店里,打听陶土虎,掌柜的冯狐狸一听,就赶紧把她带到山上来了。 陶土虎听罢,就好像有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他心上,大哭一声,“爹,娘。”眼前一黑,就要摔倒。 刘山炮赶紧上来,红着眼圈抱住他的肩膀,狠狠地说:“土虎,坚持住,此仇不报,你我兄弟誓不为人。” 陶土虎趴在刘山炮的肩膀上哭了一阵,又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泪。 刘山炮看到山菜伏在椅背上,瘦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在哭泣,就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背,说:“这个仇,我们会报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爹娘不会白死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神台边,有人“哇”的一声哭叫,一个身影顺着神台边上的后门,哭着跑进后院里去了。 看背影,是青鹅。 ☆、第七卷拜天地第六章下炕 刘山炮强忍悲痛,劝慰了他们两人一番,就打发人带山菜到后院吃饭,换洗衣服。自己又搀了陶土虎把他送到房里去。 陶土虎坐在床上,流着眼泪,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头抵在墙上,想起爹娘吃尽了生活的艰辛,没有享到一天的福,就因为自己被害了,想到这些,就心如刀割,痛苦难耐。 这时候,青鹅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站在陶土虎面前,哭着说:“土虎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说罢,恸声大哭。 陶土虎蜡黄着脸,看看她,开口说:“都是……都是他们干的,怎么能怨你?” “土虎哥,爹对你干了坏事,他……他失了良心,可是……可是我哥,他不会做这事的,他和你那么要好……”青鹅哭着说。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头猛地抬了起来,瞪大眼睛,嘴里喃喃的说道:“挺坚?吴挺坚……” 突然就站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青鹅的肩膀,使劲的摇晃着,扭曲着脸庞,嘴里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也不信……我也不信啊……挺坚,他这是为啥?他咋会……” 说着,喊着,疯狂的摇晃着,脸上,又淌满了泪水。 刘山炮赶紧上前,把他拉住,把青鹅拉到了一边。 青鹅双手捂起脸,哭着又跑了出去。 看到陶土虎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样子,刘山炮心里也是疼痛万分,他眼含泪水,把他抱进了怀中,嘶哑着嗓子说道:“兄弟呀,你想哭,你就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 陶土虎把头伏在刘山炮的肩上,浑身颤抖良久,一声粗重、嘶哑的哭叫声从他的喉咙里迸发了出来。 太阳从西山慢慢地落下去了,把阴冷的黑暗又重新布在了陡峭的柱子山上。 几颗星星偷偷地露出头来,眨眨眼,静悄悄的挂在山尖尖上。 云霄寨的大院里。 刘山炮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咸肉粥,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来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就朝着还躺在炕上的陶土虎说到:“兄弟呀,快起来吃上一点。” 青鹅和山菜正坐在床边,焦急地守看着他。 看到刘山炮进来,青鹅赶紧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碗,来到了床边。 陶土虎昏睡了一天,刚刚醒来,他面色憔悴,双唇上生满了水泡。 他睁眼看了看床边的山菜和青鹅,脸上又是一阵扭曲,痛苦的闭上了眼。 青鹅端着碗,赶忙凑上前去,要喂给他吃。 一扭头,又看到山菜在自己边上,脸色一红,赶紧把碗递给了山菜,轻声的说道:“山菜姐,你……你给土虎哥吃……” 陶土虎却一下坐起来,抓住了刘山炮的手,急切的说:“山炮哥,我要下山,我要回家看看。” 刘山炮担忧的说:“现在回去会很危险,等过一段日子,再回去吧,一起把山牛也接回来。” “我明天就回去,要让……要让爹和娘入土为安,给爹和娘送送终。还要去看看山牛。”陶土虎又流着泪说道。 “就让土虎回去一趟吧,百者孝为先,为人子者,这也是责任,”随着话音,刘黑七带着林军师走了进来,“只是要小心一些,千万别着了吴大桥和韩继忠的道。” 看到他们进来,山菜和青鹅赶紧站起来,躲在了一边。 林军师也过来拍拍陶土虎的背,沉痛的点点头,“节哀顺变,老人不会就这样白死的,早晚有报仇的那一天。” 入夜,初冬的风已经变得凌厉,像一只受伤的狐狸一般围着群山呼叫不止。 边上的刘山炮已经进入了梦乡,轻轻地打着酣。 陶土虎却还是在睁着眼,心里像一锅热油,在剧烈的沸腾着,让他不能入睡。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就飞回陶家营子,去看看爹娘,看看家。 可是,他又在悲哀的想到,家没了,爹娘也死了。 他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里又是一阵疼痛猛然袭来,他闭了闭眼,却没有眼泪流出来,只是觉得眼睛干涩的难受。 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相信,爹娘,怎会就死了? 吴挺坚,和自己亲如兄弟,他咋就能下的了手?打死自己的爹娘? 不,不会的,也许自己一到家,就会看到娘还在织布机上忙碌,爹会扛着锄头从田间回来,看到自己,就会高兴起来,脸上密集的皱纹就会一下子舒展开来。 山牛看到自己,就会高兴的张开双臂,扑上来,让自己抱。 可是,这一切,都让山菜的话给各个击破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爹娘,都挺坚打死了。 挺坚,自己的好兄弟,甚至要好过亲兄弟。 虽然,自己也知道他腻乎自己,心里全是自己,自己只是觉得,都是男人,又都是娶了亲的人,自己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怎会再去和他干那些事?就时时的拒绝他,可是,自己还是把他当成最亲的好兄弟呀。 他咋就会杀了自己的爹娘呢? 是因为,自己从他枪口下救了刘山炮?救走了他的仇人? 不,挺坚你应该知道啊,山炮哥也是我的恩人啊,我咋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打死他。 他和我,是我和你一样的兄弟呀。 你难道为了这些事,就……就痛下杀手? 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爹娘,看山牛,要去问问你,到底是咋回事呀?你到底是为了啥? 想到这里,陶土虎心如鼎沸,忍不住从炕上爬起来,就要下炕。 可是他一两天已经水米不粘牙,身子虚弱无力,两脚刚一落地,就双腿发软,浑身无力,一个跟头,“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第七卷拜天地第七章我是咋了(请关注新作《夜奔》) 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刘山炮。 他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向枕头底下去摸枪。 待看清了是陶土虎倒在了地上,才喊了一声:“哎呀,兄弟呀,你是咋了?” 就一下子跳下了炕。 陶土虎正要挣扎着爬起来,就被刘山炮抱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兄弟,你这是咋了?” 看着刘山炮满脸担忧的神色,陶土虎心里悲苦,一下子就流下泪来,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头上捶了几拳,嘶声哭叫道:“我是废物,山炮哥,我就是个废物,我要给爹娘报仇,我要报仇,可是……我连炕都下不了……” 刘山炮看着他被痛苦扭曲了的脸,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眼圈就红了,他搂着他的肩膀,倒在了他的身边,禁不住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贴近了他的脸,坚定着声音说道:“兄弟呀,你莫担心,只要有哥在,这仇咱们早晚都得报哩。“又看着陶土虎溢满泪水的眼睛,恨恨的说道:“吴挺坚,吴大桥,咱们饶不了他,早晚就活埋了他……” 听到吴挺坚的名字,陶土虎的让心里又是一阵的迷茫和痛苦,他咬起牙关,闭上眼睛,眼窝里瞬时间又汪满了泪水。 刘山炮看到他痛苦的样子,眼里也有泪水流下来,他两只胳膊搂紧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陶土虎的脸上。 陶土虎蜷缩在刘山炮温暖的怀抱里,痛苦像一条蜿蜒在胸腔里的毒蛇,还在噬咬着他的心,一阵无助、孤独的感觉,一时就包围了他。 躺在刘山炮壮实、宽厚、满溢着雄性味道的身子,他的心急切的想找到一些依靠和安慰,他忍不住伸出胳膊,搂紧了刘山炮的腰,身子往上一转,把刘山炮半压在身下,满脸泪痕中找到了刘山炮的嘴唇,使劲的吻了上去。 刘山炮心里一惊,就想松开他,可是自己的被陶土虎沉重的身子压着,一时就脱不开身,接着就感觉到一条柔软、滑腻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舌头碰到自己的舌头、嘴唇、口腔,一种麻沙沙、痒呼呼的感觉立时就弥漫了他的全身。 他好像听到自己的胸膛里发出了“格”的一声,满身的血液就沸腾起来,向两头流去。 流到头部的血液让他头脑微微发晕,面色潮红,一阵激情和快意使他忍不住张嘴一下子裹住了陶土虎的舌头,使劲的咂摸起来。 流到下部的血液,让他的身体也有了变化,鸡巴直愣愣的竖了起来,一阵温热,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在他的下身周转,他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陶土虎,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屁股一挺,接着又使劲的一顶,把自己直愣愣涨得难受的鸡巴,紧紧地顶在了陶土虎裆部。 他敏锐的感觉到,陶土虎的裆部,也已是激情泛滥,一条粗大坚硬的东西也在直愣愣的戳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他忍不住张开嘴,呻吟般的呼叫道:“土虎……兄弟呀……哎呀……兄弟呀……” 痛苦的黑色浪潮瞬时间被激情泛滥的潮水击退了,陶土虎浑身燥热,气喘吁吁,双手死劲的抱紧了刘山炮的腰,恨不得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他又实在忍不住浑身的燥热和需求,挺起屁股一下、一下的撞击在刘山炮的坚硬上。 刘山炮自小在匪窝里长大,杀人、越货、报仇,这一切,时时都在填充着他的心灵,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心思,去关注和思想胯间的这些事,虽然,在他眼前和身边,那些匪众们,操女人、草男人,毫不忌讳。 他心里的闸门,时时都在关闭着,没有打开一条缝。 今天,在他心爱的兄弟兄弟身上,那扇门,却轰然洞开,心底里泛滥的潮水,犹如开山的春山,一涌而出,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 他通红着面皮,喘着粗气,眼珠上布满了通红的血丝,就像一只嗜血的野兽,微张的嘴里喃喃的都囔着:“兄弟呀……啊呀……啊呀……” 裆部的冲撞、挤压、研磨,已经满足不了他们野兽般疯狂的需求,刘山炮一把推开陶土虎,让他倒在炕席上,凭着本能和模糊地冲动,自己松开手,把他的两条腿抬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伸手解开了陶土虎的腰带,一使劲,就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陶土虎的裤子被扯到了腿弯上,坚实浑圆的屁股就像年底下刚出锅的黑杂面馍馍,一下子露了出来。 刘山炮低头一看,脑子里轰的一声,就浑身颤抖起来,他两手用劲,把陶土虎的双腿抬得更高,自己屁股一挺,就要撞上去。 可是,一条温热、黝黑、硕大,头部红润发亮的物件在陶土虎胯间弹跳了起来,直刺进了刘山炮的眼底。 刘山炮心中一震,就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攥紧了自己的心,使劲一捏,把他心里的轰然而至的潮水击退了。 一阵夹杂着羞耻、害怕、又刺激的复杂情绪紧紧地慑住了他的心。 他赶紧把陶土虎放下,慌不迭的给他套上裤子,自己已经难以承受来自心底和身体上颓然的无力感,一骨碌就倒在了陶土虎的身边。 陶土虎醉眼迷离,突然看到刘山炮倒了下来,就忍不住翻转身,搂紧了他的脖子,嘴里喃喃地喊道:“山炮哥……山炮哥……” 刘山炮突然忿怒起来,一下掰开他的双手,坐起身来。 站在床前,他看着已经坐起来的陶土虎,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兄弟……我这是咋了?” 说完,就扭转头,冲出了屋子。 ☆、第七卷拜天地第八章咱们中病了 第二天,天刚亮,在大灶上吃过早饭,陶土虎就和刘山炮一起走在下山的小路上。 两个人虽然并肩走在一起,却都眼睛看着前方,默默地没有一句话说。 陶土虎知道,刘山炮还是为昨晚的事情感到难为情,不光是他,自己心里也是觉得情绪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就这样走过了一道山梁,走在前面的刘山炮突然弓起身子,迅疾的从腰间把盒子枪拨了出来,朝着树丛里“啪啪”就是两枪。 陶土虎一惊,正要伸手拔枪,就看到刘山炮仰头哈哈一笑,对着他说道:“兄弟呀,咱们中午的下酒菜有了。” 说完,就走进树丛,从里面提出了两只鲜艳的野鸡。 陶土虎心里高兴,赶紧跑过去,从他手里把野鸡接过来,转着看着,笑着说道:“你好眼力,山炮哥。” 刘山炮举起手,朝着枪口吹了一口气,说道:“嗨,我从小在山上,就跟着我爹的马夫,天天在山上逮野物,这算啥呀。” 说完,又盯着陶土虎手里的野鸡,惊诧的说道:“嗨他娘的,这还是两只公的呢,你看这毛多新鲜,母的毛土里吧唧的。” 陶土虎一看,果然如此,看到这两只公野鸡虽然死了,却还是紧紧地连在一起,一只趴在一只的背上,两只爪子扒拉着下面的那只,一只鸡嘴还在死死的钳着下面那只野鸡脖子上的毛。 陶土虎也是奇怪,就把两只野鸡翻转过来,两个人惊讶的看到,上面那只野鸡的屁股上,一条红嫩的粗若蚯蚓的鸡巴还在直直的撅绷着,一直插在下面那只野鸡的鸡屁股里。 看来,是两只躲在树丛里正在交配的公野鸡。 刘山炮看到这些,就咧咧嘴,抬起手挠挠头皮,说道:“我操他娘艾……这是咋回事?这公的和公的咋还操上了?”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一幕,脸色呼的一下都红了。 陶土虎赶紧叉开手,一手抓住一只鸡,死劲的想把两只鸡分开,可是费了好大得劲,鸡屁股上的那根鸡巴还是牢牢地插在鸡屁股里,拉不出来。 陶土虎一生气,一运劲,使劲一扯,那鸡巴就断了,冒出了几滴紫血。 刘山炮站在一边,看到这样,就一拍陶土虎的肩膀,眉毛一扬,哈哈笑道:“兄弟,弄断它干啥?管他公的母的,男子汉大丈夫,结义的兄弟,都是情义做主,遇到关口,脑袋都可以给对方,喝酒、吃肉,嘻嘻闹闹,啥都不算过分,两个人高兴就好,管他娘的这些那些呢。” 陶土虎一听,心底里一股豪气就升腾起来,把野鸡往身后背的褡裢里一扔,就抬起胳膊一把搭上刘山炮的肩膀,两个人说着话,往山下走去了。 一路走着,刘山炮就向陶土虎问道:“土虎,我知道你已经成家了,娶媳妇了,山菜咋比你大那么多?” 陶土虎皱皱眉,苦着脸说道:“那有啥办法,八岁的时候,俺娘就给俺娶了她……” 刘山炮又挨近他,凑到他耳朵上说:“那青鹅呢?他跟着你跑了来,你咋处置她?” 陶土虎一听,就愁绪百结,步子就慢了下来,干脆找到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刘山炮挨着他坐在一边,看看他的脸色,说道:“咋了?愁了?” 说罢,攥起拳头在他胸前捣了一拳,笑道:“你小子有艳福呀,还不知足?家里有个老的,又找了个嫩的,你还想咋的?有的地主老财,还有没找二房的呢。” 陶土虎也回了他一拳,说道:“去你的,你笑话我。” 又看了看刘山炮,神秘的问道:“山炮哥,你也不小了,和女人睡过没?” 刘山炮讪讪的笑了一下,仰起头想了一下,说道:“也算睡过,也算没睡过。” 陶土虎就不解的问:“这是咋说的?” 刘山炮抬起手挠挠头,说道:“我十八岁那年,腊月里,过年的时节,跟着二叔下山劫大户,那晚上一直跑到泰安城外的胡家庄,那村里有个胡大户,儿子在南京,是个大官,家财豪富,那晚俺们趁着他们睡觉,就打进去了,光好东西就弄了四马车,后来,二叔干活都是斩草除根的,把他家老小一个没留活口,因为都是用刀子干的活,没有响动,所以村子里没惊动一个人,看到厨房里摆得满满的用来过年的炸好的肴货,二叔就来了兴致,招呼大伙摆上桌子,在胡家就开了庆贺宴,大家正在喝得晕头转向的,就看见一个兄弟从厢房里提溜出一个大姑娘来,说是胡老爷的老生子闺女,被奶妈藏到炕洞里,才躲过去,看着她长的细皮嫩肉的,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小小的脚,吓得浑身软瘫在那里,这些汉子们一见,那还了得,哇啦哇啦的就要抢着下手,二叔就说话了,他说:“都给俺滚到一边去,这块肉,你们谁也别想吃,山炮今年都十八了,还没让他沾过女人,今天这个小雌猫,看起来倒是个雏,今儿,就让山炮给他开了苞,也算成了条汉子。” 说着,就要示意我上前,把那姑娘弄到屋里去,我当时不大情愿,可是看到大伙都看着我,心里就生腾起豪气,上前一把抓住她,拖到屋里去了,一进屋,就把她摔倒了炕上,几把就把她的衣裳撕烂了,露出了浑身粉嘟嘟的肉,看她这样,我就来了劲,下面的鸡巴涨的蹦蹦的。“陶土虎听到这里,就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你真的弄了?” 刘山炮一笑,说道:“你慢慢听我说呀。” 说完,就伸手折下身边的一根树枝,在手里摇着一边往前走。 “那闺女刚开始还连哭带叫的,不让我碰她,等我脱下了裤子,她一看到我胯间的鸡巴,就一下子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对我说,大哥,你不会杀我吧,我这时候还哪里顾得说话,就要扑上去,她眨巴眨巴眼,突然说道,大哥,你的家什真大,比俺石头哥的还大,我听了一愣,就问道,石头哥是谁,她就说,是俺爹的长随,俺两个都好了好几年了,俺都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了,死了一个,一个偷着养在他姨家呢,说完,这小闺女就一下倒在炕上,劈开双腿,对我说道,大哥,你就操了俺吧,你操了俺,可得放了俺。” 我低头他一看,操他娘的,那闺女的x户,黑乎乎的,咧着一个大口子,外面拖拉着几块烂肉皮,像一只快死的老牛的眼,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站起身就要出去,那闺女一见,就急忙坐起来,伸手一把攥住了我的鸡巴,说道,大哥,你快点啊,快点啊,我一生气,抬起手,一巴掌就把她呼到炕底下了,又过去把窗户一脚踢烂了,抓起她,把她扔到窗户外面,让她逃命去了,从那以后,我也就没碰过女人。” 陶土虎听罢,就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是。” 刘山炮问道:“你咋了?你八岁就娶了山菜,你们……你们操的很过瘾吧?” 陶土虎轻轻擂了他一拳头,说道:“屁,我也没动过她,我也……我也觉得女人恶心。” 刘山炮就皱起眉毛,把手里的树枝一下扔到远处,骂道:“兄弟呀,咱们是中病了,咋会不喜欢女人?他娘的,山上的弟兄们,看到母猪都是双眼皮的,鸡巴都能硬撅起来,咱这是咋了?” 陶土虎扭转头看看他,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搂搂他的肩膀,一起往山下走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九章上坟 待到正午时分,两个人才下了山。 来到山下的酒店里,冯狐狸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马,喂足了草料。 冯狐狸把腰间的手枪拔出来,递到陶土虎手里,"土虎兄弟,一定要小心防备吴大桥那些人,你两人别急着报仇,单枪匹马,不济事的,以后兄弟们自有机会找他报仇,你们一路保重。” 陶土虎点点头,抬腿跨上马,在马上回头一抱拳,说:“放心吧,鹿童哥,我们会小心的。” 说完,一拉缰绳,两腿一夹,和刘山炮一起向着远处飞驰而去。 这样骑着马顺着官道跑了一天,还算没有碰到麻烦,中间停下吃了一顿饭,喂了喂马,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陶家营子。 因为已是初冬,岸边的河水已经冻住了一部分,芦苇也已经被收割的净尽,视野辽阔,一眼望出去,能看到远远的湖那边的小村庄。 一抹夕阳还挂在西天,映的湖水也变成金色,随着波纹一荡一荡的。 两个人下了马,站在孝妇河上的石桥上向村里望去,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在落叶已尽,光秃秃的树顶上缭绕盘旋。 趁着夜色,他们牵着马来到村里,七绕八绕,就来到了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可是眼前的景象,让陶土虎大吃一惊,在茫茫的夜色里,自己家里那五间茅草屋已经没有了,代替它的是满地的残砖破瓦和灰烬。 他的眼里一瞬间充满了眼泪,仿佛又看到娘在织布机上弓着腰忙碌的身影,爹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手里拿着一只捉给山牛的蝈蝈。 没有了,都没有了。爹,娘。还有自己的家。 陶土虎慢慢蹲下身,趴在了满地的瓦砾上,双手捂着脸,心里的痛苦随着眼泪从指间流了出来。 刘山炮坐在他的身边,流着眼泪,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风从村外的河边吹过来,冰凉刺骨,两个人也没有觉得。 月亮渐渐西斜,一片乌云笼罩了半个天空,夜色更加的浓厚起来。 “是……是土虎哥吗?”突然一个声音从一边的黑暗里传过来。 陶土虎抬起头,透过泪眼,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正呆呆的看着自己。 他站起来擦擦眼睛,一看,是陶新意。 陶新意看清是陶土虎,就先是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土虎哥,你怎么才来呀?大叔和婶子……” 陶土虎和刘山炮走过去,牵着马,同着来到了陶新意家里。 在陶新意家的堂屋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亮着,村里的几个老少爷们围坐在一起,有坐在炕沿上的,有蹲在脚地里的,闷闷的抽着旱烟,望着陶土虎唉声叹气。 听陶新意说,大火以后,爹和娘的尸身早就找不到了,大伙只好给他俩埋了一个衣冠冢,里面埋的就是山菜为爹和娘还没做完的新鞋子。 陶土虎坐在灯下,只是默默地流泪。 过了一会,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陶新意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道:“新意,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挺坚开的枪?” 陶新意狠狠地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脸色,过了一会,才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完,眼圈一红,就流下了眼泪。 陶土虎看到他点头,脸色一白,身子就摇晃了几下,陶新意赶紧抓住他的胳膊,哭着说道:“土虎哥,你要想开点,他……他不是咱们的兄弟了……他就是个畜生啊。” 陶土虎挣开他的手,对刘山炮说道:“山炮哥,咱们到爹娘的坟上看看吧。” 刘山炮点点头,就在陶新意的带领下,向着村外走去。 在迷离的夜色里,陶土虎在刘山炮和陶新意的陪同下,来到野地里爹娘的坟前。 坟上的新土刺疼了陶土虎的眼,心里一阵难受,他趴在坟堆上大哭起来。 刘山炮也跪在坟前,伤心的哽咽着。 一弯新月怯生生的躲在天边,怕听见这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遥远的湖心里传来一两声野鸭的叫声,和着陶土虎的呜咽声,显得这个初冬的夜晚更加的凄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新意流着泪拉起陶土虎,“土虎哥,别哭了,大叔和婶子已经去了,自己保重吧,还有山菜和山牛要你照顾呢。” 陶土虎擦擦泪,站起来,又跪在地上,板板正正的磕了三个头,俯身在坟上抓起一把土,放在衣袋里,哑着嗓子说:“爹,娘,你们好好去吧,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山菜和山牛的。” 咬咬牙,又一字一句的说:“爹,娘,你们的仇,儿子一定会报,过不了多久,一定叫他们血债血偿。” 说完,就拔出腰间的手枪,冲着头顶蓝黑色的天空,“啪啪”开了两枪。 清脆的轻声在夜色里传的很远,惊起了一群湖中栖息的野鸭,扇着翅膀飞远了。 陶土虎两人连夜告别了偷偷来送行的乡亲们,流着泪骑上马,顶着朦胧的月光,向五十里外的舅舅家驰去。 待到后半夜,来到了舅舅家所在的村子,卫固镇。 来到前街的第三户门前,也是一个用土墙围起来的小院子,正面有三间低矮的草房,院里黑咕隆咚的,人已经都睡熟了。 陶土虎打开烂篱笆做的院门,来到堂屋前,抬手轻轻的敲了几下门,低声喊道:“舅舅,舅舅。” 过了许久,屋里的灯亮了,一个人在门后轻轻的问:“是谁呀?” “舅舅,我是土虎啊。快开门吧。” 门吱呀一下开了,一个高瘦的中年人端着一盏油灯,站在门里。探头看了看陶土虎,就赶紧说:“哎呀,土虎子啊,怎么这时候来了,”一把把陶土虎和刘山炮拉到屋里,又探出身子在门外四处看了看,又出去,把两人骑的马,栓到院里的牛圈里。才回屋来,把门紧紧地关上。 这个高瘦的中年人,就是陶土虎的舅舅卫双宝,他端着油灯上下打量了一下陶土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撇着嘴,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土虎啊,不是说你到柱子山去了吧,怎么就下来了?你不知道那帮人正找你呢,你这孩子,要是碰到他们,可怎么办?” 陶土虎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舅舅,我是来看看山牛,顺便把他带到山上去,山菜已经到了山寨了。” 这时候,陶土虎的妗子已经穿上衣服,下炕来了,看着陶土虎,也是满眼的泪水,“土虎啊,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们饿了吧?我先给你做点吃的。” 陶土虎拦住她,说:“我不饿,带着干粮呢。” 陶土虎转身看到炕上睡着两个孩子,一个是山牛,一个是舅舅的儿子卫小良。就端起油灯,来到炕前,低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山牛。 这么多天不见,山牛看起来已经长高了不少,小脸还算胖嘟嘟的,在灯影里毫不知觉的呼呼睡着,小小的鼻翼微微煽动,小嘴紧紧的抿着,眼眉微微的皱着,好像在梦里想到了娘。 陶土虎用手轻轻的摸摸他的小脸,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一滴滴的滴在他的小脸上,好像受了惊吓,山牛睡梦里咧咧嘴,就要哭出来。 陶土虎赶紧收住眼泪,用手帮他掖掖被角,端着灯回到脚地里。 卫双宝搓着手,怯怯的看了眼刘山炮,对陶土虎说:“山牛在这里,你就放心,没有好的,总算还能吃的饱,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带到山上去,整天打打杀杀的,怎么行啊,毕竟那里是土匪……窝。” 陶土虎心里想想也是,就对舅舅说道:“舅舅,道理是这样,可是……可是你家的日子也很艰难,添了一张口吃饭,不就更……” 舅舅还没说话,妗子就抢着说:“唉,东挪西借着吃吧,家里这几张口,就指着你舅舅在人家家里做短工挣回那几粒粮食来。” 卫双宝瞪了妻子一眼,不耐烦的说:“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日子那有好过的,姐姐把我拉扯大,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还能有分别了?庄稼人的日子,就是这样捱着过,还能饿死不成?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委屈了小山牛。” 妗子听了,吓得缩缩肩,站到角落里不敢说话了。 舅舅又对陶土虎说:“土虎子啊,倒是你在外面,万事要小心些,千万别有闪失,叫我们担心。” 妗子又怯怯的说:“村里的保长,来家里问过好几次,问山牛是哪里来的,都被我撒谎骗走了,我说是新城镇我表哥家的孩子,家里遭了瘟,人都死绝了,只剩这个孩子,就给抱来了。” 卫双宝点点头,说:“这倒不用担心,都是庒里乡亲的,还能赶尽杀绝不成?还要在村里混人呢。” 想了想又说:“今天下午在村道边碰到保长了,说是明天晚上去给韩继忠的大老婆祝寿去,临走,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是叫我不要担心,村里有老少爷们呢。” 刘山炮心里一动,就问舅舅,“那韩继忠在哪里祝寿?在王家庄吗?” 舅舅摇头,说:“好像不是在王家庄,听村里人议论,他的大老婆,平时住在县城里,不跟他随军住的,每年这个日子,这里的几个村子,都要敛了钱买上东西,到县城去祝寿的。” 刘山炮听罢,心里一动,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从口袋里数出十块银元,递到舅舅手里,“舅舅,留着贴补贴补家用吧,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来看你们。” 舅舅推辞说:“这哪里行?你们出门在外,离了钱可不行,你们快拿着,家里还过得去。” 陶土虎一下红了眼圈,到炕边又看了看山牛,回身一下跪在地上,给舅舅妗子磕了个头,说:“舅舅,妗子,你们多保重,山牛就托付给你们了。我走了。” 说完,就拉开门,同着刘山炮到了院子里,去牛圈牵出马,出了院子。 舅舅一直把他送到村口,又悄悄地低声嘱咐了好几遍,陶土虎才流着泪告别了舅舅。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2节 两个人扬鞭催马,身披寒露,向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九章复仇 清冷的夜雾渐渐地起来了,不一会,就弥漫的渐如树高。 陶土虎骑驾在前,只是一股脑的往前冲,把刘山炮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他圆睁双眼,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可是,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喊着,吴挺坚,找到吴挺坚,找到他。 虽然,自己还不明白,见到了吴挺坚,自己会对他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可还是想找到他。 直到跑到了孝妇河河堤前,上了上坡路,座下马匹的速度慢了下来,刘山炮才打马追了上来。 扬鞭抽了一记马屁股,刘山炮往前一赶,和他并肩时,扭头向陶土虎问道:“土虎啊,你是咋了?” 陶土虎也扭头看着刘山炮,咬着牙,好久才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来:“我要去找吴挺坚。” 刘山炮听了,一扬手里的马缰绳,两腿一夹,打马往前一窜,嘴里喊道:“对,走,去找那狗日的,今晚就先宰了这狗日的爷俩,明天咱们去宰了韩继忠,把帐和他们算清。” 陶土虎一听,浑身的豪气又升腾起来,他一鞭子下去,两匹马并肩奔跑起来。 月亮已经西斜,清冷的月辉被夜雾遮挡,变成了朦胧的一块块盈动的影子,古怪迷离。 两匹马在河堤上“嘚嘚”奔跑,沉闷的蹄音顺着河道传得很远。 这两个健壮的汉子跨坐在马上,身穿黑衣黑裤,一会猫腰,躲避着林子里迎面而来的树枝,一会又挺直腰杆,扬手鞭马。 浓重的白雾从陶土虎的身边快速穿过,不一会它的短发上就凝结了一层晶莹的露水,有几滴顺着脸颊慢慢的流了下来。 他抬起右肩,用衣服把脸上的露水擦去,扭转脸看着身旁的刘山炮。 刘山炮抬眼向前,一双晶亮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前方,满头的短发上,也是撒满了晶莹的露珠。 敦实的身子猫在马背上,腰里的手枪别在腰带上,枪把上系着的红绸随风飘扬。 陶土虎看着眼前这个彪悍、壮实的汉子,心里开始酸酸的,眼里酸酸的,逐渐的就红了眼圈。 他真想就这样随着他,傍依着他,一直向前,不离不弃,和他永远在一起。 刘山炮低头躲过了一棵树枝,一扭头,就看到了陶土虎晶亮的眼睛,他看着这双眼睛,心底里立时也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情绪。 他想对他说:“兄弟呀,你莫伤心,哥在这里呢,哥给你报仇。” 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的再看了陶土虎一眼,两腿一夹马腹,窜出了大堤上的小树林。 往前跑了一段,就到了村前的小石桥,两人下了马,牵着马慢慢的向村里走去。 其时,已经接近黎明,村里到处静悄悄的,间或,有几只家养的黄狗从墙角里窜出来,伸着脖子吼叫上几声,然后就夹着尾巴躲到胡同里去了。 到了村前的小树林旁边,两个人就把马匹牵了进去,拴在了里面。 刘山炮把腰间的匣子枪拔出来,递给陶土虎,陶土虎不接,只是把腰里的匕首拔出来,说道:“俺有这个,山炮哥,你拿枪。” 说完,两人就悄悄地走了出来。 来到了吴大桥家,看到大门紧闭,墙角上的岗楼子里,却还亮着马灯,仰头看去,就看到还有两个人坐在里面,抽着烟侃大山。 两个人躲在胡同口,正在打算着怎样进去,就看到从胡同里“执拗执拗”的来了一个推着木车子的人,车子上面盖着一盘热腾腾的豆腐。 陶土虎知道,这是鲁村卖豆腐的,每天天不亮,都要给吴家送来一盘豆腐。 他赶忙伏在刘山炮耳边,嘀咕了几声,两个人就站起来,迎着木头车子走去。 到了跟前,刘山炮一下子拔出枪,顶在了卖豆腐老汉的脑门上。 那老汉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声,就一下子软瘫在地上了。 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告饶到:“啊呀,爷呀,爷呀,可吓煞俺了,吓煞俺了……” 刘山炮手里的枪朝着胡同里面指了指,低声喝道:“还不跑?” 那老汉一下就站起来,撒开丫子,就跑走了。 刘山炮上前推起车子,和陶土虎一起来到了大门前。 陶土虎拍了拍大门,大门就开了,一个睡眼朦胧的壮丁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老鲁啊,来的咋这样早?” 看到他俩进去,就反身把门关上了,又踢踢踏踏的进了南厢房。 刘山炮和陶土虎对望了一眼,就推着车子进了前院的厨房。 把车子放下,刘山炮一出门口,就把枪拔了出来,要向后院冲。 陶土虎跟在后面,一想到吴挺坚,心里突然就乱的厉害,胸口部位普通普通的跳个不住。 他轻轻一拍刘山炮的肩膀,用手指了指前院里吴大桥的房间,两个人顺着走廊,慢慢的摸了过去。 ☆、第七卷拜天地第十章赴宴 走廊里静悄悄的,黑咕隆咚。 摸到吴大桥屋子跟前,两个人一边一个,抬起脸,对了一下眼神。 陶土虎用手里的匕首轻轻的插进门缝里,试探着,把插门杠轻轻的拨开了。 门轻轻的被推开,并没有一点声响,两个人猫着腰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摸到炕头跟前,借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两个人惊讶的发现,炕上并没有人,只有两床铺盖卷还在整整齐齐的叠放着。 陶土虎心里奇怪,和刘山炮对望了一眼,他心里突然想起了秋红临死时对他说的话,有个念头一闪,“佛堂,密室。” 他朝着刘山炮一挥手,带着他往外走去。 来到佛堂前,陶土虎拨开木门,两人走了进去。 佛堂里亮堂堂的,佛龛上还亮着长明灯,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影。 陶土虎来到佛龛前,伸手轻轻的一推佛龛的边缘,佛龛就像一道推拉门,轻轻地就开了,露出了一个秘道,有几级台阶一直向下,通向一个黑咕隆咚的屋子。 两人手里握紧家什,挨着密道的墙壁,一步步轻轻地往下走去。 进了密室,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就听到了厚重的打鼾声。 在密室的角上,燃着一个大火炉,可能是为了驱除地下室里的寒湿气,火头正旺,屋子里热烘烘的。 刘山炮轻轻摸了一下陶土虎的胳膊,陶土虎会意,就从口袋里摸出火绒,伸手在火炉上点着了,举在手里。 屋子里顿时就亮了起来,就看到在宽大的密室里,沿墙摆满了高大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的古玩和宝贝。 看来,外面传说吴家在东北发了国难财,是不错的。 在屋子的正中,盘着一盘大炕,在白白的光光的炕席上,躺着两个浑身光溜溜的汉子,两个人还在紧紧地抱在一起,叠股交胸,下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陶土虎往前一看,躺在下面的,正是吴家的管家吴大海,上面的是吴大桥。 吴大海两腿叉开,吴大桥的下体紧紧地贴在他的两腿间。 这个暧昧、淫荡的情景趁着屋子里热烘烘的气息让陶土虎两人都觉的身上有些臊热起来。 灯火惊醒了吴大海,他猛地睁开眼,一下爬起来,把吴大桥挡在身后,厉声问道:“谁?是谁?” 话音刚落,刘山炮的匣子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了。 吴大桥随后也惊醒过来,他一下子坐起来,睁大眼睛,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人浑身光溜溜的,吴大桥黑俊俊的物件耷拉在吴大海的大腿上,上面还沾染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待看清了是陶土虎,吴大桥赶紧从炕边上扯过来一床被子,围在了自己的下身上。 刘山炮一步踏上炕去,一脚踏在吴大海的胸膛上,又把枪顶在了吴大桥的头上,说道:“是谁?是你爹,你爹来要你的命了。” 吴大海还没有说话,吴大桥却已经镇定下来,抬起头,望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啊,你别难为大海,你……就朝着我来。” 陶土虎望着镇静的吴大桥,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心里一股悲壮的情绪一时就汹涌开来,他随即跳到炕上,把手里的匕首搁在吴大桥的脖子上,恨声说道:“我和你有啥冤仇?你就这样害我?我爹和娘和你有啥冤仇?” 吴大桥并不害怕,他仰着头,目视着陶土虎,一字一句的说道:“土虎,你想想看,你从小我吴大桥对你怎样?让你跟着读书,给你安排好活计,你……你却招来土匪,抢了我吴家的宝贝,你对得起我吗?” 陶土虎听了,就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我开始,并没有想抢你的宝贝,你就往死路上逼我。” 刘山炮扭转头对陶土虎说道:“兄弟,别和他废话,快宰了他。” 这时候躺在炕上的吴大海一下子挣扎着爬起来,挡在吴大桥面前,说道:“土虎,你别杀东家。” 刘山炮瞪起眼睛,抡起匣子枪,一下子打在了他头上,骂道:“你个卖腚的相公,连你也一起杀,吴大桥,吴挺坚,一个也不放。” 吴大海挨了一记,就一个跟头栽在了炕上。 吴大桥把围在身下的被子抓起来,盖在吴大海身上,在炕上坐起来,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咱们庄里乡亲的,我咋会杀你爹娘?都是韩军长干的,我又拦不住他,我和你爹是从小光屁股一块长大的,你和挺坚也是一块长大的,你想想看,我咋会干这些事?” 想到吴挺坚,陶土虎心里一阵的悲苦,他狠起心,一只胳膊搂起吴大桥的头,一只手把手里的刀在吴大桥的脖子上狠命的一切,就有一股热腾腾的鲜血喷了出来,撒了满炕,吴大桥仰着头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浑似鸡鸣的声音,身子就软瘫瘫的倒在了炕上。 吴大海看到吴大桥死了,就一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哭喊了一声:“东家……” 陶土虎扬起刀子,一下就捅进了他的后背。 吴大海伸起胳膊和腿,一阵的翻腾,就不动了。 陶土虎在被子上擦了擦刀子上的血,吹灭了手里的火绒,同着刘山炮,走出了佛堂。 两个人摸到了后院,来到了吴挺坚的门前。 进了屋,才知道吴挺坚和韩素华都不在,只有一个丫头在屋里睡着看屋子。 听丫头说,韩素华被吴挺坚接到县城,去给他嫂子过生日去了。 两个人听了,才回到前院,到厨房推上豆腐车子,出了吴家大门。 看门的人睡眼朦胧,也没有起疑,就放他们出来了。 两个人到树林里骑上马,顺着野鸭湖边上的官道,向县城里奔去。 待到天大亮,他们才到了黄河岸边。 因为是初冬,黄河还没有结冰,滔滔的黄河水泛着浪头一路滚滚东流。 在岸边找到渡口,过了黄河,就是新泰县县城。 县城紧邻着黄河岸边,和黄河的河道之间横着一道高高的河堤。 说是县城,其实是不能和后来的县府所在地相比的,只是多了几处大户人家的住宅,街上多了几所像样的店铺而已。 在街上打听到韩继忠家在城西周家巷子,两个人就到了那里看了看。 韩家确是一户大户,高墙围成的一所大院子,高高的门楼,青砖灰瓦,甚是壮观。 大门口站了两排带枪的士兵站岗,已经有拜寿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 先找到一家店铺,买了两身长褂,两人换上,把家什掖在腰里。 又买了两顶礼帽,戴在头上,压低帽檐,遮住大半个脸。 然后来到一家包子铺,叫伙计上了十几个包子,一壶茶,两个人坐下慢慢吃喝。 正吃着,就听到邻座的几个人在悄声议论,“县长老爷一早就到韩军长家里去了,后面派人抬着两担的礼品,那个排场,啧啧。” “这算什么?这次大太太寿辰,周围带兵的老爷们都要来的,还有城里的大户,家家不拉,连咱们平头百姓,还不都是由保长敛了银钱,折成礼送去的?” “就是啊,今天来的客人也多,听说,韩家在仙客来酒店定了五十桌酒席,都还坐不下呢,李四哥,你多少也是捐了钱的,今儿就去赴赴宴,开开荤吧,嘻嘻。” “哎呀,我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那里是咱们去的?搁近了瞧瞧,都会被那些白腿子用枪托子打出来。” 两个人听到这些,心里就有了底,又叫伙计上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慢慢的喝。 看到天已接近正午,就给了伙计一块银元,结了饭费,又叮嘱他把马牵到后院里,喂上草料,说下午就回来。 伙计拿着那块银元,心里乐开了花,连连躬身答应了,把马牵到后院去了。 两个人起身出了包子铺,顺着街道来到了仙客来酒店。 看到酒店门口已是宾客盈门,各处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穿梭往来。 门口也站着几个当兵的,挎着长枪,一一验看来客的请柬,才可以放人进去。 陶土虎蹙蹙眉,心里叫“不好”,没有请柬,可怎么进去。 手一耷拉,碰到了腰间的家什,就抿着嘴唇,眼里闪过了一阵凶光。 整了整身上的长衫,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和刘山炮抬腿往着大门口走去,顺着人流就想进院里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当兵的拦住了,松垮垮的敬了一个礼,说:“两位大爷,请拿出您的请柬看一下。” 陶土虎故意在身上摸了摸,装作吃惊的样子,喊道:”哎呀,忘记带了,今天早上,老婆还巴巴的给放在身上的,怎么就不见了,真是见了鬼不成?” 那当兵的就讪笑着说:“哎喓,大爷,那就对不住了,没请柬这院子你们不能进了。” 刘山炮抱抱拳,说:“老总,行行方便,请柬真是忘带了,您抬抬贵手,就让我们进去吧,耽误了这个差事,我们东家可饶不了我们。有机会,兄弟请老总们喝酒。” “这位大爷,今儿还真的不行,上头有命令,特特的嘱咐了,没请柬的。一律不能进,我们也是听差的,没有办法,您就别难为我们了,回去找了请柬,您再来吧。” 刘山炮一着急,心里一怒,手就往腰里的家伙摸去。 ☆、第八卷哥俩好第一章红线铜钱镖 正在这时,就听到边上一声笑叫,“三哥,五哥,找不到请柬了吧?你们这丢三落四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改?今早上,去你府上找你同行,正见到嫂夫人拿着请柬打算出去追你呢。这不,我在后面赶你,你却跑得快,一路就是没追上你。” 陶土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儒雅的青年公子哥,穿着长袍,头上也是一顶礼帽,上身是一件红狐皮马褂,手里拿着两封请柬,正挤眼朝着自己笑着。 陶土虎和刘山炮正混沌间,那青年公子哥已经让人看过请柬,拉着他俩快步走进了酒店的楼上。 楼上的大堂里已经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 他们来到一个角落里,站定,那公子哥对着他俩抱抱拳,说:“鄙人,姓林,贱号剑波,请问两位大爷贵姓?” 陶土虎看到这个公子哥生着嫩生生的面皮,小翘玲珑的鼻子,秀美绝伦如女人的面庞上,两排忽闪的长睫毛中,一对黑黑的眼珠,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急跳,脸上又是一红。急忙抱拳说:“免贵姓陶,谢谢兄台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刘山炮也朝着他抱抱拳,说道:“鄙姓刘。” “兄台客气,这也不算什么,时间不早了,咱们入座吧。”说完,三个人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入座后,那青年公子隔着桌子,笑着问他俩个道:“不知两位兄台府上是哪里?刚才那些应付人得笑语,请不要怪罪。” “哪里,哪里,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怪罪。我……我是从乡下来的,不知……不知兄台是哪里人?刘山炮说道。 “哦,我在济南府,做点小生意,能认识两位兄台,真是三生有幸,有机会到了济南,一定要到陋舍小酌一杯,让兄弟我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两人又抱拳说道。 此时,宾客已是来的差不多,五十多张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陶土虎看到在正堂的屏风前面,还空着一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应该是留给做寿得人,他和刘山炮拿眼逡巡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吴挺坚的影子。 正思量间,就看到从酒店的后堂走上来一群人,正中穿着绸缎长袍马褂的正是韩继忠,在他旁边,是一位穿着华丽的绸缎旗袍,头上插满珠宝首饰的中年胖大妇人,稍显富态的面容,风韵犹存。 后面跟着四位勤务兵,都是全副武装,穿着军装,腰里别着短枪。 吴挺坚跟在韩继忠的身后,韩素华穿着一身红艳的旗袍,一只手挽着吴挺坚的胳膊。 吴挺坚还是一身笔挺的军装,没带军帽,头发长长的,还像是好久没有理发了,脸颊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头还好,他跟在韩继忠身后坐在了那张桌子上。 陶土虎看到韩继忠和吴挺坚,心里腾地就起了一阵怒火,紧紧地咬紧了牙关,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好像要喷出火来,手也不禁向腰里的匕首摸去。 刘山炮赶紧用脚碰了一下他的脚,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在桌子底下,把自己的匣子枪,悄悄的塞到了陶土虎的手里。 陶土虎的手攥着枪把,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对面的林剑波凝神看看他,就笑着端起一杯酒,说:“陶兄弟,你看这桌上可是陈年老酒,我在这里借花献佛,先敬你们一杯。” 陶土虎赶紧拉回心神,咧嘴笑了笑,“哦……谢谢林兄弟,请。”说完,就和刘山炮举起杯,干了杯中酒。 这时候,众人都已坐好。 韩继忠用手提提长袍,站起来,接过勤务兵端过来的一杯酒,双手举起来,看着众人,朗声说道:“今日是贱内的生辰,劳烦各位百忙之中,前来祝贺,韩某实在是过意不去,就先借这第一杯酒,谢谢各位的盛意,”说完,仰脖干了杯中酒。 底下的人就都纷纷迎合,有说“恭贺太太寿比南山”的,有说“祝福太太财源茂盛”的,吵吵嚷嚷的好一阵子。 韩继忠又端起一杯酒,说:“这杯酒,韩某是来敬大家的,谢谢大家远道而来,叨扰各位了。” 桌上的人就都纷纷站起来,打着哈哈,说着谦辞,干了杯中酒。 韩继忠又端起第三杯酒,扭身对着那中年妇人说:“夫人,在此吉日,韩某要敬你一杯了,韩某戎马半生,劳你也受了不少颠簸之苦,在此,韩某对你说一声,你辛苦了。” 韩继忠话音刚落,大堂里就充满了底下人附和的欢笑声。 那妇人刚开始听到这话还红了脸用手帕子捂着嘴吃吃的笑,待听到最后,看着韩继忠的眼圈就有些红了,到底还是落下泪来。 又急忙端起酒站起来,开口说:“老爷说笑了,今天说这样的话,看叫客人们笑话。跟着老爷吃苦也罢享福也罢,这可不都是我们的命吗,好了,是命好,要是命不好了,也要认命才是。” 韩继忠点点头,干了杯中酒,又向着众人说“嗯,说得好,人各有命,只要人人认命才好,就会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这社会也才会有了秩序。” 说完,僵起了脸,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说:“现在还就有一些人,不自量力,不认命,不服软,和皇军作对,和政府作对,这可不就是往死路上走?他们的这些贱命虽然不值钱,可是扰乱秩序的这些个人,韩某绝不会饶了他,赶着他往黄泉路上……” 他话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枪响,胳膊上就挨了一枪,身子一偏,倒在椅子上。 接着,又是一枪,正中了正中了韩继忠的眉心,一些红白相间的脑浆从他的红脑勺喷溅出来,见了他的勤务兵一身。 众人都被惊呆了,坐在座位上一时都没有动弹,待到醒悟过来,就像炸了窝一样,顿时酒店大堂里哭叫连天,人仰马翻,离门口近的夺门而逃,远的就一下钻在桌子底下。 陶土虎站在桌子边上,手里举着的短枪枪口里,还在冒着一股青烟。 刚才压抑的愤怒和仇恨终于爆发了,当他听到韩继忠的讲话时,眼前顿时浮现出自己和爹娘被害时的景象,心里燃烧的怒火使他按耐不住,一下站起身来,朝着韩继忠开了一枪,可是因为手臂的颤抖,打偏了,只中了他的胳膊,趁着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他抬手一枪,结果了他。 他站在桌子上,用枪头又搜寻到了坐在一边的吴挺坚,他看到吴挺坚在忙乱中一跃而起,手里举着一只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就要对准自己。 可是,一认出自己,吴挺坚就张大嘴巴,瞪起眼睛,大吃一惊,随后,拿枪的手就慢慢地垂了下去。 陶土虎把匣子枪的准星对准了吴挺坚的眉心,手指紧紧的扣在了扳机上,他看到吴挺坚脸色苍白,那张俊俏白嫩的脸庞上充满了痛苦的颜色,一双眼睛紧紧地盯视着自己,陶土虎看不出他眼里的内容,是痛苦?内疚?赎罪?还是委屈? 陶土虎心中一动,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竟然就显现出了大雪纷飞的那一夜,自己从他身上爬下来,吴挺坚趴在被窝里,白嫩的屁股沟里满满的鲜血。 可是,自己最亲爱的兄弟呀,你咋就会……你咋就会杀了爹和娘?你咋就会下的了手? 想到这里,陶土虎一咬牙,枪口向下,对准吴挺坚的大腿扣动了扳机,就看到吴挺坚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桌子底下。 此时,韩继忠身边的勤务兵率先反应过来,立时开枪还击,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团的粉末。 看陶土虎还没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的刘山炮飞身一跃,按着陶土虎的肩膀,把他压在了桌子下面。 勤务兵不停的朝着他们开枪,桌上的碗盘都被击地粉碎,啪啪乱响,子弹压得他们两人抬不起头来。 陶土虎身子突然一起,把桌子掀翻在地,借着桌子的掩护,又朝着那边开了一枪,韩太太胸口中枪,一下后仰,倒在地上。 这时候,从楼下也窜上来很多拿枪的士兵,站在楼梯口,朝着他们一阵的乱打,挡住了他们的退路。 子弹密集,陶土虎他们躲在桌子后面动弹不得,那几个勤务兵,一边开着枪,一边向桌子后面包抄过来。 在此紧要关头,就见林剑波,就地一滚,躲开子弹,向旁边的桌子下面滚去,就势右手一扬,连着发出几支飞镖,就听啊啊的两声惨叫,有两个勤务兵被打中,倒在了地上,脖颈处立时喷出了一团血雾。 另两个勤务兵见状,立即趴到桌子下面,停止了射击。 借此机会,林剑波朝着陶土虎和刘山炮一招手,“快走。”把桌子一掀,一个箭步,就跳上了窗台,一脚就把木格窗子踢开了,一跃身,就跳到街上去了。 陶土虎他们也向前一跃,相跟着跳了下去。 逃到街上的人们此时已经吓得啊啊大叫,捂着头到处乱窜。 三个人稍微辨了一下方向,就趁乱顺着街道,朝东边跑去。 跑了一袋烟的功夫,后面的枪声渐渐地稀了,最后听不到了。 三个人来到了先前的包子铺里。 来到包子铺的后院里,解下马,刘山炮急急地说:“林兄弟,咱们骑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追来了。先跟我们到柱子山躲几天,再慢慢回济南。” 林剑波听到他的话,眼神一亮,“柱子山?你们是柱子山的人?” 陶土虎点点头,说:“是,我们是柱子的人,这次是来杀韩继忠的。” 林剑波说,“我有去的地方,你们不要担心,我早晚会上柱子山找你们,咱们兄弟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回头就走出了院门。 陶土虎向他喊道:“林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支飞镖擦着自己的肩膀,钉在身后的目柱子上。 陶土虎拔下来一看,是一只四周打磨的非常锋利的铜钱镖,在这枚金光闪闪的铜钱镖上,系着一条红的鲜艳的丝线。 ☆、第八卷哥俩好第二章心痛 陶土虎把铜钱镖从木柱上拔出来,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后放到衣袋里。 和刘山炮从马槽上解下马缰,纵马顺着大道向柱子山驰去。 回到山寨,已是黄昏时分,两人来到大殿里,看到刘黑七,洪大兴,林军师都在,看到他俩回来,众人才放了心,问了山下的情况,又劝慰了陶土虎一番。 俩人又说了去刺杀韩继忠的经过,说道危急处,刘黑七皱着眉,对他说:“你们也真是大胆,怎么就独自行动?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好?以后不许这样,山寨里有规矩,一切行动都得听从指挥才行,再说了,韩继忠,可是日本人跟前的红人,你们这一闹腾,等于是在日本人的头上拉屎,看来,日本人是不会放过柱子山了。” 洪大兴也是拉着脸,直梆梆地说:“陶土虎,家有家规,寨有寨规,你这是擅自行动,你个人出事事小,要是因此影响了山寨,哼,就只能按寨规处罚你。上一次,你们几个擅作主张,竟然杀了日本人,捅了天大的娄子,这次,又杀了韩继忠,听山下打探消息的兄弟报回消息来,日本人已经知道了是柱子山做的这事,正准备攻山呢。” 刘山炮听到大伙埋怨陶土虎,就气呼呼地从椅子山一下子站起来,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朗声说道:“屁,就让他来攻,来一个,宰一个,来一对,宰两个,还怕了他了?” 刘黑七一瞪眼睛,就要朝他发话,林军师急忙止住他,想了想,对陶土虎说:“以后做事,要三思而行,动手之前,要先动脑子才行,想想哪个形势对咱有力,你们不闹这一出的话,在大当家的要求下,日本人今年的军火,又要给咱发下来了,做事不能只是做一个莽汉,你看历史上,有勇无谋的英雄,哪里就有好下场了?” 陶土虎躬身受教,唯有诺诺而已。 正想告辞出门,只见林军师又叫住他们,低头想了想,说:“我刚才听你说,在仙客来酒店,有人发飞镖救了你,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山炮说:“嗯,是个年轻的小兄弟,”说完,就摸出衣袋里的铜钱镖,递到林军师手里。 林军师见到铜钱镖,浑身一震,面上的表情似喜似悲,让人无法猜透。 刘黑七奇怪的问他:“军师,这是个什么人?有什么不对吗?” “哦,这倒没有,看着这个钱镖很是眼熟,好像是以前的一个故人。” 刘黑七点点头,“也是啊,真是好身手,多亏了这位好汉,他俩个才能全身而退,如果能把他招到我们山上来,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军师哼哈几声,说:“哦,等到有机会再次碰到他,我会去争取的,大当家的放心。” 刘黑七点点头,回头对刘山炮俩个说:“你们先下去吧,歇息一下,我们在商量一些事情。” 两个人出来一起往后院里走去。 来到青鹅的门前,陶土虎轻敲了一下门,喊道:“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一下就开了,露出了山菜惊喜的脸,“兄弟,你可回来了,”说完,看着陶土虎的脸,眼圈一红,鼻子一皱,眼泪就流了下来。 陶土虎也是鼻头一酸,眼睛立时湿润了。 看着她,说道:“爹娘的仇,也算是报了……” 说到这里,却又突然住了嘴,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到青鹅站在山菜身后,也是眼圈通红,正站在床边,两手拧着衣角,满脸苍白,好像大病了一场,看着他,想上前,又不能向前的样子。 看他进来,才低声的叫了一声:“土虎哥。”说完,眼泪也是立时流了下来。 陶土虎低着头,不敢看青鹅,心里悲苦无比,他知道,青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吴大桥,他不知道以后该怎样去面对青鹅,他杀了她爹,虽然,那人是自己的仇人,心地险恶,可是,那毕竟是他爹。 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心里苦苦的叫喊,心底痛痛的,却实在又找不到答案。 刘山炮看此情景,就上前来对山菜说:“不要哭了,已经安全的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山菜擦擦眼泪,就急切地问陶土虎:“山牛呢?你把他带来了吗?” 陶土虎木木的,没有听到。 刘山炮代他摇摇头,说:“没带他来,舅舅舍不得让我们把他带走,再说,山上的生活,他来这里也不行。以后等日子安定了,我们再去接他。” 山菜听说,又坐在床沿上,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听着这两个女人悲伤无助的哭声,陶土虎心情异常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来对待她们,他只是觉得她们可亲,就像是自己的姐妹,满满的只是亲情。 可是,自己是怎样的对待她们啊,自己是在她们的心上捅了一刀啊。 看她们没事了,刘山炮又劝慰了几句,才拉着木呆呆的陶土虎相跟着出来,向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土虎,可惜这次,只是打伤了吴廷坚,没打死他,我真是没用,”刘山炮咬牙蹙眉,一边走着,一边在自己胸膛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看到陶土虎低着头没有说话,就又说道:“以后必然还有机会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溜着他,看他还能蹦跶几天,早晚就宰了他。” 听了他的话,陶土虎心里更加难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打伤了的野狗,心里充满了仇恨,带着满身的伤痛,呲着牙,看到谁,都想扑上去,啃咬一番。 吴挺坚,现在自己听起来,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但是一想起来,心里又痛的要命,痛的他浑身无力,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脚步也是趔趄起来。 看他这样,刘山炮赶紧住了嘴,一把抱住了他,喊道:“土虎,土虎,你是咋了?” 说完,就搀着他,望去里走去。 一进屋,陶土虎一头就扑在了炕上,头一挨枕头,满眼的泪水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刘山炮这才想起自己说的话有些冒失,就懊悔的在自己嘴上拍了几巴掌,恨自己不顾陶土虎的心情,胡言乱语。 看到陶土虎悲伤的模样,他红了眼圈,坐在他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土虎,都怪哥,都怪哥……” 陶土虎男人心中悲痛的感觉,一下扑进了刘山炮的怀里,流着眼泪,叫道:“山炮哥,我该咋办?” ☆、第八卷哥俩好第三章飞起来 陶土虎忍不住一头就扎进了刘山炮的怀里。 流着满脸的泪水,哭喊了一声:“山炮哥,我该怎么办?” 连日的痛苦一直积压在他的心头,不得伸展。 现在,大仇已报,心里突然松快了,可是,看到了青鹅,父母的双亡,兄弟的背叛,感情的内疚,就像一根导火索,嘶嘶的点燃了,痛苦就像一只潜伏的怪兽,趁机轰然而上,在尽情的咬噬着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刘山炮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阵阵难受,他紧紧地抱住他,用手抚摸着他的脊背,怜惜的说道:“兄弟呀,你莫难受,这不怨你,不怨你,父母之仇,咋能不报?是他吴廷坚作孽在先,这咋能怨你?” 陶土虎抬起头,两手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哭喊道:“可是……可是,我这里难受哇,难受……山炮哥,我难受……” 刘山炮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也是又急又气,就攥起拳头,一拳使劲的捣在他的胸膛上,厉声骂道:“你个孬种,不就是杀个人吗?他已经不是你的兄弟了,他是你的仇人,大丈夫,不报杀父之仇,还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 陶土虎被他一拳捣了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几晃,咬紧牙关,想屏住自己的哭声,可是眼里的泪水就如汹涌流淌的泉水,哗哗的流了下来,脸部扭曲,悲不自胜,还是张开嘴哭了出来。 刘山炮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满是泪水,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心里也是痛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的心里的痛苦抢夺过来,让他好受一些。 忍不住一把搂过他来,把他搂紧在怀里,低下头找到他的嘴唇,把自己的嘴就狠狠地堵了上去,张开嘴,把陶土虎的嘴唇全部含在了嘴里,就想这样……这样堵住他的嘴,让他哭不住来,不让他当一个孬种。 陶土虎泪眼朦胧中,突然感到一个柔软的温热的东西扑上来,一下把自己的嘴整个的包容起来,一阵松木板子般浑厚的味道充满了自己的鼻息。 他莫名的一阵心跳,难以抑制的一声哭喊登时被封在了自己的喉咙里,顺着喉咙,又被憋回了胸膛里。 他努力瞪起眼,就看到了刘山炮近在咫尺的脸,他硬硬的胡茬狠狠地在扎着自己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直直的盯进了自己的眼里,也盯进了自己的心里。 这时,刘山炮僵硬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一条温热的大舌头忍不住顶开了陶土虎的牙关,肆意的伸进了他的口中。 陶土虎也是浑身一震,他心里那块硌的自己生疼的痛苦在这一瞬间融化了,不知所踪,从心里窜上来的,是一股充满力量的欲望。 他在喉咙里都囊了一声:“哥,哥啊……” 就一把搂紧了刘山炮的脖子,一下子把他的舌头含住了。 肆意的亲,肆意的吻,肆意的迎来送往,恨不得把对方的舌头咬下来,吞到自己肚子里,那才算过瘾。 不知谁的舌头被咬破了,两个人都是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淌了一下巴的血沫子。 可是谁也顾不得,顾不得停下,顾不得放开对方。 这两个从不知道接吻为何物的汉子,这才惊奇地发现,含住对方的舌头,咬住对方的舌头,自己的舌头被对方含住、咬住,却是这样的刺激,这样的疯狂。 嘴唇麻了,舌头麻了,可还是不舍的放开对方。 心里沸腾了,血液沸腾了,心里热的像是要着了火。 全身的皮肤,被烧得发热,发红,真想把对方一口口咬着吃了,借以填饱自己越来越是饥饿的肚肠。 难敌浑身的燥热,陶土虎几把就扯下了刘山炮的夹衣,摸索着解开了刘山炮的布腰带,把他的夹棉裤也褪了下去。 刘山炮紫红健壮的的身子就赤裸裸的露了出来。 他忍不住动了几下腿脚,就蹬下了夹棉裤,跪在炕上,胯间一根黑峻竣,硕大坚硬的男根,热腾腾竖在那里。 看着那根昂然之物,陶土虎瞪大眼睛,迟疑了一下,慢慢地伸出手,敬畏的试探着碰了碰它紫红色的头颅一下。 就这轻轻地一触,刘山炮就像触电一般,一股电流瞬间从他的胯间,顺着小腹直窜进了他的心间。 他偶尔会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下的陶土虎,他飞起来了,他想一边飞着,一边对陶土虎说:“俺的兄弟啊,俺的兄弟啊……” 可是,张大嘴,他只发出了一连串的喊叫声:“啊呀……呀……啊呀” 就被一阵涌来的浑似热猪油的感觉蒙住了身心,他就感到自己的魂魄从自己胯间的根上汹涌而出,一股脑的注进身下陶土虎的身子里去了。 ☆、第八卷哥俩好第四章盗墓 第二天天刚放亮,陶土虎就被操练场上喊号子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开眼一看,被窝里已经是空空的,刘山炮已经不在了,他知道。他一定是早起,去操练场了。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两个人像是两头咬架的狮子,在被窝里翻滚,咬着牙,鼓着劲,尽情的、肆虐的侵占着对方的身子,把自己的激情一股脑的倾泻进对方的身体。 直到月上三竿,还不停歇。 最后,直到两人都像咬完了架的公狗,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疲累,喘着粗气紧紧地搂在一起,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想到这里,们就呼的一声被推开了,夹携着一股门外的冷风,刘山炮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对着被窝里的陶土虎兴奋地喊道:“土虎,和你说个好事……” 陶土虎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兴奋的汉子,心里是这段日子少有的平静和恬淡,他一翻身,就想趴起来,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屁股一阵的生疼,他忍不住哎呀一声,不敢动了。 刘山炮看他这样,就赶紧问道:“咋了?你咋了?” 看到他皱眉咧嘴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就又疼又爱,咧开嘴笑道:“哈哈,不光你疼,你他娘的弄得我也不轻,我早起的时候,一下地,疼得我都站不住了。 说完,就一把掀开了陶土虎身上的被子,让他光溜溜的趴在被窝里,一手摸上了他的屁股,心疼的说道:“这么疼?让我看看,给你弄得啥样了?“陶土虎想不让他摸,又不敢动,就看到刘山炮爬到炕上,两只手摸上了他的屁股。 不看则已,一看就吓了一跳,刘山炮看到陶土虎的屁股上还沾着一些干涸了的血痂,他轻轻地打开他的屁股,就看到里面也是厚厚的血痂。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就有些懊悔,自己捶着头,说道:“我的爷呀,可把你弄坏了,你个傻小子,昨儿晚上,你疼,你就不说呀?” 陶土虎回转身,一下打掉他的手,骂道:“去你的吧,你还怪我呀?谁叫你那家什长得像根驴x似地,刘山炮一瞪眼,反手从他身子底下一把就掏出了他的家什,说道:“你还说我?你的小么?不也和那……” 他话未说完,就听到门响,同事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山炮,你咋还不叫着土虎过去?一家人改革都等着你两个商量事呢。” 话音刚落,刘黑七就走了进来。 慌得刘山炮赶紧扯过被子来,盖在了陶土虎的身上,接着跳下炕,说道:“我们这就过去,这几日可能劳累得很,起得晚。” 刘黑七打量了他们一下,说道:“快点来,商量大事要紧。” 说完就出去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3节 等他出去,两个人惶惶然的对望了一眼,刘山炮笑道:“叫你赖床,他娘的差点坏了事,快起来罢,有大事要商量呢。” 陶土虎忍着疼,在被窝里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是啥事?要下山打围?” 刘山炮看到他浑圆的屁股,忍不住又上前摸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山寨里这两天,要下山做一笔大买卖了。” 看到陶土虎看着他,就说:“是山下的冯财主,二叔也是憋了好几年了,一直没动手,近来,山下的兄弟打探消息来说,自从上次我们杀了那几个鬼子兵,日本人就恼羞成怒,派了两个营的兵力往齐都这里集结,看来是彻底的恼了大当家的,像是要打咱们柱子山了,这几日,鬼子的先遣小分队也纷纷来山下探路,吃宿就经常在冯财主家。” 说完,就恨恨得拍了一下大腿,说:“爹就和二叔,军师商量,趁着冯家以为鬼子在,防守松懈的机会,我们就下山快速的端了这个贼种的窝,同时也给二叔报仇。这几日,爹,二叔他们天天在一起商议,找机会下手呢,前天,已经又派了几个探子下山去了,对了,安海也被一起派着去了。” 陶土虎一听大吃一惊,“他怎么能去?韩继忠正四处追捕他呢,这一旦有了闪失……” 陶土虎说:“大伙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自告奋勇非要下山,说是,自己熟悉这一带,也熟悉鬼子的军事安排,没办法,大当家的只好让他去了。” 陶土虎听罢,叹了一口气,心里满是对安海的担心和焦虑。 等他穿好看了衣服,两人就急速的来到了大殿里。 正午的太阳暖暖的挂在天上,给人一片少有的暖意,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现在还没有进入寒冷的冬季。 今天,正逢冯家村的大集,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两边的小摊,都摆着些许的货物,摊主望着往来的人群,高声叫卖着。 也有穿得破破烂烂的村农,在地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自家生产的一些农产品,有的是一些辫好的大蒜,有的是几十个自家的鸡下的鸡蛋,蹲在地上,也不叫卖,只是看着来往的人群,希望快点卖上几个铜钱,好再去买一些家里必需的洋火,油盐酱醋。 集市的尽头,在一个胡同口,矗立着一座大宅子,高门楼,漆黑的大门,上面挂着一块金字黑底的大匾,是“书香门第”四个大字。 这就是大地主冯云霄的府上,门口站着两排六个挎枪的护院,高大的墙头上也设了几个岗楼,从瞭望口望进去,也有挎枪的人影在里面走来走去。 冯云霄的父亲冯耀华是晚清的从进士出身,宣统年间,曾任江南徽州的盐政使多年,在那个商人辈出的富庶地区,冯耀华在任上积攒了大量的金银,等到年届古稀,就上了折子告老还乡,回到了柱子山下的老家,买房子,置地,开铺子做买卖,几年之后,俨然大家矣,因为是读书走的仕途,所以冯家祖祖辈辈都是诗书持家,到了冯云霄一辈,也是秀才身份,只是已经到了晚清,已经没得状元可考了,只好袭着这些祖业,还算逍遥度日。 冯云霄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冯天强,二儿子冯天威,都是在十几岁时,被冯天霄送到济南的洋学堂就读。 毕业后,冯天强在县伪政府任职,担任军警干事一职,二儿子冯天威不愿给日本人做事,冯云霄就留他在家学着管理祖业。 可是几年前,因为与佃户洪家女儿的事情闹得太大,冯天威也因此和家里闹翻了,腿伤好了以后,自己有一天不辞而别,杳无音信。 弄得冯云霄夫妇还有老太太担忧伤心了好一阵子,最后,冯云霄一咬牙,就恨恨得想,这样的儿子,没有也罢,文不能持家,武不能护院,能有什么用。 可到底是妇人心性,冯太太和老太太还是不能把冯天威放下,每到过节全家人团聚的时候,总是泪雨涟涟,就催着冯云霄派人到处打听冯天威的下落。 前几年,派出的人还打听到,冯天威离家后,曾在山东省府韩复榘手下干过文秘干事,等到日本人打过黄河,韩复榘弃械逃跑以后,就不知所踪了。 因为旧年和洪家的恩怨,云霄寨的洪大兴每时每刻都对冯家虎视眈眈,冯云霄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一打盹,柱子山上的人,就会杀下来,端了他的家,到那时候,依着洪大兴的一贯作风,他老娘,他太太,还有他这一大家子人,一个也别想活命,然后就烧了他的房子,分了他的地。 所以这么多年来,冯云霄加高了墙头,建起了岗楼,广招护院,买来先进的长枪,武装起来,以抵御柱子山随时而来的进攻,在这十几年中,虽然处在柱子山下,土匪窝近旁,还算保全了身家。 这次,刘黑七惹了日本人,正中其下怀,正好借了日本人的手,铲除了柱子山,也就是自己身上的这根让自己时时坐卧不安的肉刺。 几天前,驻在青州的日军小松原部,在县伪县府的要求下,派了两个营的兵力,进驻冯家村,准备几日后全面进攻柱子山。 现在,就驻扎在冯家的祠堂大院里,一营长官文草一郎是一个中国通,自小就跟着父母生活在东北的哈尔滨,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而且对中国国内的战事相当的熟悉。天天来冯家做客,不是与冯云霄大谈中国文化,就是两人摆开棋局大杀一场。 这不,今天一早文草一郎早早的已经来到冯府,正坐在堂屋里,和冯云霄喝着茶边谈论着事情。 “冯,听说,在村子往西三十里的王家铺子,有一座古墓,不知冯桑知道吗?”文草一郎喝了一口茶,向冯云霄悠悠的问道。 “哦,这个……是有一座古时候的冢子。只是,上面种满了树,也盖着房子,现在,是一户人家的院子了。别的,却没有听说什么。” 冯云霄听到文草一郎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小日本子是不是想挖祖坟吧?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小日本也是能做出来的。 新泰地处泰山脚下,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遗留下了很多的文化古迹,可以说是遍地的文物。 当地有个说法,说是当下大雨的时候,外地的人都是从野外往家里跑,回家避雨,可是这个地方的人,却是顶着大雨往野地里跑,为什么呢?因为雨大,地下比较浅的文物,包括小件玉器了,金银钗环了,都会被雨水冲出来,大家到野地里,往往会有所收获,因此就发了家的也是有的。 其实。你就看看这遍地的古墓,当地人叫冢子,那个村里没有三座两座的,有的还有石碑,大都一些出名的的大夫和诸侯的坟墓,里面定是会有很多陪葬的宝物。 可是,新泰历来民风淳朴,都认为刨坟掘墓是丧尽天良的事,向来是没有人敢去干的,况且,村民也看的紧,所以,这里的古墓大都是没有被盗掘了的,保存完好。 想不到,听这文草一郎的意思,是要去王家铺子盗墓了。 冯云霄心里一阵的反感,盗人祖坟这种恶行为,他是极其恶心的,刚想劝阻他几句话,就听文草一郎又说道:“冯,如果这次行动成功,真的能取到一些宝物,献给大日本国,你的功劳就是大的,大日本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定会很快帮你拔掉你的心中刺。” 说完,就用手指了指窗外的柱子山。 冯云霄心里虽然一动,可还是说:“那些坟墓,早年间,有些也曾经被雨水冲开过,里面是有一些东西,可是简陋粗朴,都不是值钱的东西,我怕……文草先生就是拿到这些东西,也是没多大用处的。” 文草一郎摇摇头,说:“这不对,他们这些乡民,孤陋寡闻,哪里懂得这些,就是得到这些宝物,也是不懂得,”又压低声音,对冯云霄说:“这次,大日本帝国的文物专家,小鹿恒泰先生,已经到齐都来了,中国的任何文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这个你不必担心。” 顿了顿,又凑到冯云霄耳朵边,小声的说:“小鹿先生此次来,也并不是为了盗墓而来,而是为了柱子山上的猫眼绿来的。” 冯云霄里咯噔一下,猫眼绿?他倒是听说过,听说陶家营子的大地主吴大桥倒是有一颗价值连城的猫眼绿,是从宫里流落出来的,怎么会到了柱子山? 正在疑惑间,就又听到文草一郎说:“这次进攻柱子山,一是为了惩治刘黑七,背信弃义,也是为了这颗猫眼绿,所以,冯,你就放心吧,你的这根肉中刺,皇军一定会替你拔了的。哈哈。” 冯云霄沉思了一会,又权衡了利弊,就冲着文草一郎点了点头,下了决心,“文草先生放心,那件事……我会帮忙的。” 土匪的爱情 第八卷哥俩好 第五章用刑 等到了晌午,镇上将要散集的时候,安海还坐在冯家大院旁边的茶馆里,盯着冯府凡人大门口这次他们一共是五个人下山打探消息,到了下山后,各有分工,有两个人去了冯家的祠堂,时刻监视着两个营的日本兵的动向,两个人去了伪县政府,盯紧那里的伪军的动向,安海自己一人,负责盯梢冯家的动静。特别是冯家护院的情况。 今天早上,安海眼看着文草一郎带着两个勤务兵进了冯家,溜溜一上午了,到现在还不见出来。 安海喝了一肚子的茶,这时候已经有点饿了,肚子咕咕的直叫。寻思着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就起身,穿过一条街,来到一家面馆里,叫伙计给上了一海碗肉丝面,刚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就停下了嘴,眼睛直视直直的盯着对面街上的一个女人。 面馆的对面是一家门面不大的妓院,牌子上写的是“回春院”,此时,正有一个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扭着屁股,在门口招客。 安海自从被韩继忠割了以后,就一直没有碰过女人,这乍一看到这样当街卖弄风骚的女人,心里却是有一股欲火,像一股黑色的暗流,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同时喉咙里干的要命,急需一场急雨来浇灭他伸手按了按衣袋里的几块银元,三两口吃了碗里的面,就猴急猴急的向对面的回春楼走去。 等到走到近前,抬头再看那女人,却心里一激灵,猛的停住了脚步,心里叫声:“妈的,真是冤家路窄,喝喝凉水也塞牙,怎么会是她。” 虽然脸上涂了过多的白粉,样子也是风尘了很多,可是安海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安海站在那里正在犹豫,杏花已经向他走来,嘴里酸里酸气的喊道:“这位大爷,一看你就是有钱的主,这大好的日子,还不进来乐呵乐呵。” 安海一咬牙,把头上的帽檐拉低一些,赢了上去,杏花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进了回春楼。 刚进门,一个肥胖的老鸭就迎上来,咧着大嘴,满脸笑容,“哎哟,怪不得今儿早上后院的树上喜鹊直叫唤,这可不就来了贵人?大爷快楼上请,”又转头对杏花说:“杏花,好好伺候大爷,大爷有赏。” 杏花点点头,来着安海上了二楼的一间房子,回身把门关上。 房间布置的还算干净雅致,大红的床帐让人一看,好像进了那里的新房一般。 杏花招呼安海坐下,就腻乎上来,一遍嗲着声问:“大爷,要不要上些酒菜,我呸大爷喝几杯交杯酒?” 安海没有说话,抬起头,把头上的礼帽一把摘了下来,两眼直盯着杏花。 杏花看着他一愣,随即一手捂着嘴,一手捧着心口。倒退了几步,吓得浑身颤抖一声惊呼还是冒了出来。 安海走过去,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他生的妩媚的脸抬起来,哼哼笑了两声,说:“杏花,认不出我了吧?是,我就是柱子山来的,你要是喊出去,我现在就弄死你。” 杏花浑身颤抖,身体软软的要溜到地上去,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眼泪是祈求的神色,“大爷……我不认得你……你饶过我吧。” 安海看着杏花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又怜又爱,心底里的那股黑色的欲火又烧了上来,手臂使劲,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向床边走去,仍在床上,跟在三五下就剥除了她的衣服。 衣服除去,杏花的一身白肉就露了出来,白生生的直刺人的眼。 安海看着眼前这具成熟的女人身体,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就生出了许多口水来,心火燃烧,一直往下拱去,到了小腹那里,却搅拉成一团,鼓的他难受。 他伸出手,一把就拧住了杏花一只白嫩柔软的奶子,咬着牙使劲一捏,疼的杏花立即就叫了一声。 她忍住疼,就展开笑容,往床里面靠了靠,故意的吧两腿劈开,把两腿之间的内容尽量的露出来,眼里还带着泪就朝着安海飞了几个媚眼,笑道:“哎呀,大爷啊,看你生的硬硬挺挺的俊模样,俺们可都喜欢呢,难得来一趟,我就泼上这条命,咱们就好好乐呵乐呵。” 说完,就伸手,向着安海的裆部摸去。 安海不听则罢,一听她的话,就怒上心头,伸手一把就打开了,杏花的手,黑了脸,骂道:“你这扫货,几天不挨男人,你就受不了了,老子今天还真不想放过你呢。” 说完,就立起身,解开裤腰,一把就把自己的裤子褪了下去。 一看到他光秃秃裸露的裆部,杏花脸色立即就吓得惨白,惊叫了一声。 安海脸色更加乌黑,一只手按住杏花的胸脯,一只手就从床上捞上来一把扫帚,他扫帚头夹在自己的屁股里,扫帚把向前,两手分开杏花的双腿,裆部向前一挺,就把扫帚把捅进了杏花的下身。 随着杏花的一声惨叫,安海心里的那股黑色潮水又顺势涌动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快意从他的裆部直冲上来,冲进他的头脑之间,让他迷醉,让他疯狂。 他一下子伏在杏花身上,夹紧扫帚,不顾杏花的哭叫挣扎,癫狂起屁股,肆意的癫狂起来。 事后,杏花躺在床上喘息了半晌,才向安海说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自从吴四槐被杀后,杏花的丈夫吴新海是有一大群族人的,平时,俱于吴四槐的淫威,不敢说话,现在吴四槐死了,就都跳出来,打着为吴新海报仇的幌子,打上门来,抢铺子的抢铺子,抢家当的抢家当,一时半会,就抢了个干净。 杏花也只有倒地打滚,连哭带骂的份,哪里就拦得住。 最后,几家没有抢到东西的族人,就发发狠,吧吴新海的宅子也卖了,又借着杏花与奸夫谋害亲夫的罪名,把她卖到窑子来了。 安海听罢,就搂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杏花,安慰她说:“不用怕,以后有我呢,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 杏花听了,复又展颜欢笑,就在床上用尽手段,讨好安海,直到太阳西下,两人才整好衣服下了床。 安海想起自己的任务,就拿出两块银元给了杏花,出了回春楼,并说好明日还会再来。 到了第二天,安海买了两只烧鸡,一坛好酒,又给了杏花扯了一块绸缎料子,哼着小曲,美滋滋的来到回春楼。 两人来到房间,刚刚落座,还没举杯,就听见“咣”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进来了一帮持枪的鬼子和汉奸,一下就把安海扑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 再看杏花,不慌不忙的,整理衣服,站起身来,鄙夷的看着他说:“你这该死的土匪,没有尾巴的兔子,以为老娘是还欺负的,砍了你的狗头,让你两头都没了头,你才知道老娘的厉害。” 安海大怒,刚叫囔着骂了两句,就被那些人推拿着秘密的押到冯家祠堂鬼子的军部里去了。 到了那里,安海被绑到祠堂的柱子上,先被鬼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晕死过去,就用冷水再浇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文草一郎带着一个身穿便装高瘦的日本人走过了,文草一郎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把安海的下巴托起了,直视他的眼睛,轻轻的说:“这位英雄,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以后你就是皇军的朋友,有你的好处,若是不想合作,那我就让你偿一遍你们中国人发明的各大刑具。” 那中年日本人走过了,直接问道:“你是柱子山的人,你必然知道,从陶家营子来的猫眼绿是不是在山上?” 安海抬头看看他,闭着嘴没有说话,重又低下头闭上眼。 文草一郎脸上一怒,一挥手就有一个鬼子,手里拿着一根筷子粗细的钢针走过来,用尖尖的的一头抵在安海的耳朵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铁锤,作势要往里敲。 “嗯,看来你是个硬汉,那我只好试试你了,这根钢针,我叫他每隔一个时辰,就往你耳朵里敲进去一寸,知道从那只耳朵里冒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充英雄到什么时候。”文草一郎阴狠狠的说。 听到这些话,看着眼前尖利的钢针,安海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虚弱无力的说:“你们问吧,我回答你们就是。” 文草一郎面露喜色,又对着那中年人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中年人正是小路恒泰,自从把小鹿秋子安插到吴家以后,他也是一刻也没有放松对猫眼绿的追寻,这次知道小鹿秋子同着青鹅逃出王家后,他家带着人寻来,终于在芦苇荡里见到了秋子的埋身之地,可是并没有见到猫眼绿。 刚开始,他还以为猫眼绿还在吴家,就打算让皇军逼着韩继忠向吴家索要,可是,韩继忠告诉他,宝物已经被秋子盗出来了,这些都是韩继忠的妹妹韩素华告诉他的。 可是,秋子已死,宝物却下落不明。 想到吴家大小姐已经随着陶土虎到了柱子山,所以极有可能,宝物已经到了柱子山。 所以,他就通过特高课,知会了驻扎在青州的日军,趁着这次围剿柱子山,意图能从山上抢回猫眼绿。 小鹿恒泰走上前来,重又问道:“猫眼绿,是否在柱子山?” 安海有气无力的答道:“是在山上,陶土虎把它献给刘黑七了。” 文草一郎走过去,哈哈一笑,拍了一下安海的肩膀,“你是好样的,非常聪明,大日本皇军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为皇军办事,你会的的好处,过后你就会知晓。” 安海抬起脸,看着文草一郎,说:“让我为皇军办事,也可以,可是,我要提两个条件。” 文草一郎面色一颤,随即又笑道:“好,你说。” 安海咬着牙,狠狠的说:“第一件就是回春楼的杏花,我要亲手去杀了她。” 文草一郎点点头,“嗯。” “第二件,保护我的安全,韩继忠一直想杀了我。”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对大日本皇军忠心耿耿的人,我们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至于韩继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可是给皇军办事的人,他是不敢动的。” 安海说:“那好,我愿意为皇军效力。” 文草一郎一招手,喊道:“快给安先生松绑,好酒伺候。” 第八卷 哥俩好 第六章老婆舌头 静静的夜里,柱子山顶。 大殿里灯火辉煌,洪大兴正和林军师在争吵着什么,刘黑七坐在一边,皱着眉,静静的思考。 “二当家的,这事不能着急,得找机会,现在日本人有两个营的兵力在那里,再加上冯家的六七十条枪,就是四百多人,如果贸然进攻,我们定会吃亏。”林军师朝着洪大兴语重心长的说。 “大丈夫做事,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找机会?我已经找了三年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冯云霄以为日本人来了,必定会放松警惕,咱们就趁机灭了他。”洪大兴上身的棉袄敞开着,露着胸膛上黑黑的毛从,嚷嚷道。 说完又回头对刘黑七说,“大哥,咱们不能再犹豫了,你给我找五十个人,五十条枪,我用不了两个时辰,就马上把冯家端了。等到日本人回过神来,我们早就他娘的撤回来了。” “我已经派人侦察过了,冯家祠堂距冯家大院也就隔着十几所宅子的距离,这边一打起来,日本人很快就赶过来,到时就怕想撤离都会来不及了。”林军师说。 刘黑七点点头,起身拍拍洪大兴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二弟啊,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客户四现在时机并不成熟,日本人的两个营正虎视眈眈的打算攻山,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两个营,是日本小原部队下的特种装备兵,光大炮就拉来了两门,小的筒子炮,就有二十几抬,不可小视啊,我们可不能拿弟兄的命去冒险啊。” 洪大兴听罢,一下子站起来,怒冲冲的说:“大哥,你以前可是说过的,我的家仇,就是你的家仇,现在这是怎么了?我在山上已经等了近三年,家仇未报,你们可知道我的心情?可知道这三年来,我是咋过来的?” 刘黑七抓起吴大桂的手,恳切的说:“二弟,咱们可是拜把子兄弟,你的仇家自然就是我的仇家,你放心就是,冯家丧尽天良,我们早晚会端了他。” 洪大兴气冲冲的甩开刘黑七的手,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做事这样畏首畏脑,不是我洪大兴的习惯,大哥,你们就看着办吧。” 刘黑七着急的往外追了几步,“二弟,二弟……” 林军师上前拉回刘黑七,无可奈何的说:“这一根筋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大当家的不用管他,等到他自己扭过弯来就好了。” 夜色深沉,一弯下弦月冷冷的挂在柱子山的最高顶帽子崖上。 后院,洪大兴的房子里。 洪大兴,安海,刘洪玉几个围着桌子坐在那里。 这刘洪玉几个,都是洪大兴的拉杆子,早就跟着他的那几个人,一直贴着洪大兴很近,自己一直把自己当成洪大兴的人。 “二当家的,前几天,我在山下已经看好了,这日本人一来,冯云霄就放松了警惕,原来的护院也打发走了一些,跟着文草一郎满山野里的乱转,去寻古墓。近几天课正式好时机,趁着夜黑风高,一股劲的攻进去,先给你报了仇再说,能拿走的金银细软,尽都拿走,等到日本人反应过来,我们在已经走他娘的了。” 洪大兴抬起腿瞪在桌子上,烦躁的说:“哼,这山寨他娘的也不能待了,好好地注意就是不听,有啥办法?” 刘洪玉也赶紧凑过来,帮腔道:“我要说,二当家的也是这山寨的老祖宗了,想当年,我们这几个兄弟也是冲着二当家的投奔而来。” 眨巴眨巴眼,又说:“想当年,我们跟着你老人家的,吃香的喝辣的,银钱女人那不是说有就有?真是神仙般的生活,没想到,这大当家的父子一来,就换了天下了,我们倒是跟着过起苦日子来了。” 洪大兴听罢,大眼一瞪,厉声喝道:“你这行字,不想活了?想干什么?在这里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刘洪玉满脸委屈,怯怯的对洪大兴说:“二当家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我在账房管着山寨的账目,我可是看得明白,这每年几次的大买卖,得来的钱是不少,可是大当家的都是充了公,说是山寨是大伙的,银钱也是大伙的。”撇了撇嘴,又说:“说的是很好听,可谁不知道,前放在那里,到时还不是他父子两的,现在二当家的你,想花点钱,还得后者脸皮跟他要不是,人心隔肚皮,二当家的,你可得有点算计才是。” 洪大兴瞪着眼,刚想训斥他几句,可是又想了想,闭着嘴从鼻子里出了一口粗气,重重的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 “说起来也是,比如就说那猫眼绿吧,来山寨的路上,我听说的是,那里面可是藏着一个大秘密,说是有了这个,就会找到一笔大宝藏,那要是到手了,他娘的,可是好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可是,猫眼绿一得手,大当家的就收起来了,让人多看一眼都不行的。”安海在旁边接着说。 旁边的几个人也连声的附和说,“是啊,二当家的,想当年,这山寨就是你费力巴哈的立起来的,到头来让别人倒占了先机,你说憋气不憋气?” “林军师该说是和你一起建的山寨,应该是自己人,你看现在,也和别人穿一条裤子了。” 安海向前凑了凑,有压低声音说:“二当家的,我虽然来得晚,却看得出来,你是一条顶天立地,敢说敢做的好汉子,你说,你家仇未报,也只有你自己扯肠挂肚的,这要在别人……哼哼……谁又会挂在心上? 这世道……” 洪大兴听罢,纠结了眉毛,要紧牙关,怒冲冲的站起来,抓起一只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狠狠地叫道:“他娘的,你们几个猴崽子,这么好的酒也灌不满你们那狗腚,要在胡说,看我不煽了你们,堵在你们那破腚上。” 看他这样,那几个人才吓得缩缩头梗,不敢说话了。 洪大兴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下去,指着他们说道:“出来混,就像个汉子样,在人后面捣鼓老婆舌头,算啥逑?再说了,兄弟结拜,那是说着玩的吗?那是结义吗?鬼神都不敢欺的。” 安海挺他骂完,赶紧堆起笑脸,笑道:“二当家的,你说的很是啊,就怨俺们眼光短,哪里能看到那些。” 几个人也赶紧端起酒碗,讪笑着陪洪大兴喝酒。 第八卷哥俩好第七章攻打冯家 夜,已经深沉。 柱子山,在深沉的夜色里,默默地矗立着,除了绕过山尖的北风,一切都睡着了。 大殿后的院子里,还有一间房屋在亮着灯。 刘黑七半躺在炕上,透过炕头上的油灯,细细打量着手里绿汪汪的宝石。 宝石有鸡卵大小,握在手里,光滑细腻,里面漂浮着一些棉絮一样的东西。 刘黑七瞪大眼睛,紧盯着宝石,恨不得从里面能瞅出些东西来。 可是,除了宝石迎着灯光,投射出的绿光外,并没有别的发现。 当夜深人静,独身处在房间里的时候,刘黑七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从枕下摸出猫眼绿,细细的钻研,他知道,这颗宝石里面,定是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天大的宝藏,宝藏的秘密,全在这颗宝石中。 他早就知道,抱犊崮上的大当家一炷香,世世代代就流传着这个秘密,宝藏的秘密,一炷香已经死了,他的秘密,一定会传给了儿子小枣树,也就是刘山炮。 很多年前,他就听到了那句民间的歌谣,“费县有个小枣树,一旦逮住好捣鼓,金银珠宝随便拿,家里盖了个大金库。” 刘黑七每当握起宝石,就有一种冲动,一种找来刘山炮,问出宝藏秘密的冲动,可是他忍住了。 他明白,自己要让刘山炮知道,自己收养它,全是为了义气,而不是为了这个秘密,只要珠子在自己手里,刘山炮在自己身边,自己早晚就会知道这个秘密,到时候,那个宝藏不愁不是自己的。 一旦刘山炮识破自己的目的,他怕自己不但弄不到宝藏,甚至会打草惊蛇,弄坏了事。 所以,他一直就能沉住气。 可是这几日,他看到刘山炮和陶山虎亲密的在一起,心里就不安起来。 在山上,他和刘山炮是父子之称,山炮和别的人,自然就没有和自己那么亲近,就是林军师,虽然很喜欢山炮,可是,山炮还是像对待自己的亲身父亲一样,和自己亲近。所以,刘黑七并不担忧。 但是,自从昨天看到陶山虎和刘山炮的亲昵举动,看到他知道了,这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了。 这陶山虎,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就感到了一种威胁,他在心里想,这个人,已经走进了山炮的心力,总有一日,山炮就会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他。 这,是刘黑七不容许的。 他等不下去了,他要尽快知晓这个秘密,尽快找到宝藏,以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把手里的宝石用手帕包起来,塞到枕头底下,正要睡过去,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砰砰的敲响了,夹杂着刘山炮焦急的叫声:“爹,快起来,出事了。” 刘黑七一惊,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就看到刘山炮和陶山虎站在门外,他刚想问,刘山炮就大声说:“爹,不好了,二叔带着一个营,下山去了。” 刘黑七大惊,赶紧问道:“啥时候?怎么不早来说?” 刘山炮说道:“早不知道啊,这还是土虎看到,才知道的。” 陶土虎就上前来。说了起来。 洪大兴几个人喝完了酒,他把其余几个人打发走了,只留下刘洪玉和安海。 他指着刘洪玉道:“你去,把二营长吴硕,四营长韩允浩给我找来。” 不一会,两个人都被叫到,站在那里听候洪大兴的命令。 二营长吴硕,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是洪大兴的本家族侄,也是因为恶了冯家,投奔洪大兴来的。 四营长韩允浩,已经四十几岁,中等身材,满脸络腮胡子,也是洪大兴在山寨上最初的搭档,是当时的二当家,刘黑七父子上山之后,洪大兴就推荐他当了四营的营长,算是洪大兴的嫡系部下。 洪大兴安排两个人到门外守着,招呼吴硕和韩允浩坐下,一字一句的说:“今晚,招呼你们底下的兄弟,立即集合,下去,去端了冯家。” 两人满脸惊讶,韩允浩问道:“二当家的,这个……大当家的怎么……” 洪大兴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放你娘的屁,在山寨里,我还说了不算了?你他娘的听谁的?” 韩允浩一惊。赶紧挺身立正,大声说:“是,听从二当家的命令。” 两个人立即站起身,要回营催兵集合。 洪大兴又抬起胳膊叫停了他们,叮嘱说:“都悄声儿的,谁要是惊动了大当家的和林军师,我就先毙了他,下山时,碰到一营的守卫兵,就说是夜间拉练,没我的命令,不许上报。” 柱子山顶上,夜雾已经悄悄地弥漫开来,全朦胧的夜色里,三营和四营的士兵以环境集合完毕,人人一毛整齐,全副武装。 因为听了指示,人人都不敢吭声,只是看着各个军官的手令行动。 洪大兴也是全副武装,看到各营集合完毕,就一挥手,带着部队下山去了。 陶土虎正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操练场上有动静,他心理一惊,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悄悄的来到营房外面,躲在墙角,看到在夜幕中,操练场上一惊整整齐齐地排好了一列列的队伍,没有灯火,没有军令声,不一会,就在洪大兴的带领下,静静地向山下的山口走去。却一直没有看到刘黑七和林军师的身影。 他心理泛起了嘀咕,突然感到事态的严重,急忙沿着操练场向后院急匆匆的走过去。 不一会儿,刘山炮披着衣服急急地出来了,拉着陶土虎想刘黑七的住处跑去。 大殿里,林军师,刘山炮和陶土虎坐在桌子前,刘黑七背着手在地上焦急的转着圈,停下来,看着他们几个人,脸上满是焦虑的神色,“你说这个老二,这不是胡闹吗?不听劝阻,私自带兵下山,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刘山炮赶紧说:“爹,我现在带人去把他们追回来吧?” 刘黑七摇摇头,“来不及了,再说……你二叔那脾气,不让他碰壁,他怎么会相信。” 转过头看着刘山炮,脸色一凛,说:“山门站岗的,现在怎么还不来通报?你是怎么带兵的?” 林军师赶忙站起来,说:“这事不怪山炮,这自然又是二当家下的命令。谁又敢来通报。大当家的,现在,得赶紧派人下上救援,也只有将计就计,快速的端了冯家大院,不然的话,二当家的必然吃亏啊。” 刘黑七点点头,果断的挥挥手,打声喊道:“一营,三营,立刻集合,下山攻打冯家大院。” 第八卷哥俩好第八章 抵抗 刘山炮赶紧说:“一营负责警戒任务,如果都下山了,这两处山门的守卫和暗堡里的怎么办……” 刘黑七瞪大眼说:“兵贵在神速,来不及了,总比被人一锅端了强,执行命令,全体人员,全部下山。” 顷刻间,柱子上顶上人仰马嘶,火把通明,全部士兵集合完毕,在刘黑七的带领下,一声令下,刘山炮和胡万才带领各自的部队向山下赶去。只留林军师在山上驻留。 陶山虎带着自己的二十几个人走在最后面,沿途看到两道山门的守卫兵和暗堡里的士兵也都被集结,带下山去了。 等到来至第一道山门前,陶山虎回头往山上往里一眼,黑俊俊的山道上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朦胧的夜雾正在逐渐弥漫开来,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想了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到,这不就是净山了吗?要是万一敌人…… 带人往山下走了一段路,他心里越来越沉重,他攥了攥拳头,下了决心,果断命令手下的人停止前进,原路返回,想山上走去。 来到第一个山门前,陶土虎把二十几个人分成三个部分,四个人留在第一道山门前站岗,有情况赶紧报警。十个人安排进山路两边的暗堡里,隐藏好,另外十个人由他带着敏感带第二道山门,全部隐蔽到暗堡里。 雾越来越大,漫山遍野肆意弥漫,树枝上的露水滴落下来,顺着暗堡上口滴到人的脸上、头上,凉凉的,一下就能驱赶走弄弄的睡意。 月亮已经悄悄地转过西山口,看不见了,陶土虎估计这时大概要天亮了。正想悄声的嘱咐手下人注意力集中,莫打瞌睡,就听见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枪声,在这深夜的山野里格外的惊人。 接着,第一道山门处接噼里啪啦的枪声密集起来,陶土虎打打手势,制止住那几个手下的动静,让他们隐蔽在暗堡里,静静地等候。 一会儿,枪声过后,又想起了阵阵的炮声,“呼隆呼隆”往山下望去,能隐约看到爆炸时的火光。 他心里一紧,心里一声低呼,坏了,怎么连炮都上来了呢,刚想抬手招呼手下人下山接应,就看到山道上隐隐约约的跑上几个人来。 走近才看清,是守在第一道山门处的几个士兵,有的已经负伤,满身的鲜血。 看到陶土虎,那几个人大声说:“不好了,小鬼子上来了,还带着小炮,弟兄们……弟兄们都死了,就跑出我们几个来。” “鬼子大约有多少人?怎么会发现暗病?”陶土虎急声问。 “看起来有三四十人,不知怎么,他们的小炮专门轰我们的暗堡,真他娘的怪了。” 陶土虎一听,就知道山上的情形已经让人家摸准了,他回身赶紧命令暗堡里的人出来,大家一起往山上回撤,来到上山顶的山口,让人在两边占据有利地形,埋伏下来。 “吴思虎、何洪达,你们俩赶紧到营房的兵械库里,把所有的美式手雷和手榴弹全部搬过来。”陶土虎赶紧下令。 两人去后,陶土虎又叫过一个伤员,让他赶紧通知林军师,召集山上的所有家眷,想办法赶紧转移。 这时,那两人也把十几箱手雷和手榴弹用推车全运了来。 陶土虎拧紧这眉毛,脸色凝重的对着众人说:“兄弟们,鬼子的这次突袭不比往常,很可能……很可能我们会守不住,但是,为了山上的老少保命,我们只有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早晚都有一死,就看死的值不值得了,兄弟们,等会鬼子上来,别不舍得,吧箱子了的手雷全丢出去,炸死一个算一个,能守多长时间算多长时间。” “和小鬼子拼了。” “和鬼子一起死,多杀一个,他娘的赚一个。” 十几个人都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嚷道。 分完手雷,各人刚刚埋伏好,林军师急匆匆的来了。他把陶土虎拉到一边,低沉的说:“土虎,形势不容乐观,看来,这次冲上来的是日军驻青州小松原部的两只特种装备对,只有他们配着这种便携的小钢炮。”略微一沉吟,又说,“这次,是我们山上出了叛徒了,不然鬼子不会对我们的军事布置摸得这样准,专轰我们的暗堡。” 陶土虎一听,心里也是一凛,就急急的说:“军师,你快想想办法,让山上的人员赶紧撤离,不然就快来不及了。” “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山顶的北面,还有一条秘密的山道,能绕行到第一道山门下的山路上,我已经组织他们从那里开始下山了,只要你们在这里尽量多抵抗一阵子,就给他们争取了更多的下山时间。” 陶土虎点点头,“放心吧,弟兄们都是好样的,如果还有一个人活着,小鬼子就别想上来,军师,你快去组织大家撤离吧。” 林军师刚走,山道上枪声骤起,鬼子就上来了。 几十个人蜂拥而上,已经能够看清,有几个人身上都背着小钢炮。陶土虎等他们走到离埋伏地点二十几米远时,一声令下,大家一起朝着敌人甩下手里冒烟的手雷、手榴弹。 “轰隆轰隆”的一声巨响,硝烟过后,山道上已经躺下三四具鬼子的尸体。其他的仓皇退了下去。 短暂的一阵静翌后,忽然传来几声凌厉的啸叫声,没反应过来,陶土虎他们身边就有几颗炮弹炸响了,“轰轰”,尘土和石片到处飞扬,有两个士兵直接从隐蔽处被炸飞起来,等摔到地上,已经是血肉模糊,肢体不全了。 别的人,有的也被弹片或石片击中,受伤了。 可是大家毫不畏惧,顽强抵抗,冲着上来的鬼子开枪、甩手雷,毫不手软。在密集的子弹和手雷的打击下,鬼子又一次退了回去。只好用炮击来希望打开上山的通道。 山上又有几个士兵被炮弹击杀,可是大家都杀红了眼,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子弹打没了,就只是机械的往山道上扔手雷,在这道火力网下,鬼子一时也是寸步难行。 陶土虎刚扔出一只手雷,就看到在炮弹的硝烟里,一个娇小的人影从山顶方向跑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青鹅,两手抱着头,在炸弹的空隙里,曲折穿行,往自己这里跑来。 陶土虎一紧,赶紧跃起身,跑过去,一把把她扯过来,恩在身下,一颗炮弹就在他们身边爆炸,炸起的尘土把他们都半埋住了。 陶土虎抬起身,拉了拉青鹅的胳膊,大声喊道:“你疯了,过来干什么?怎么不一起下山?” 青鹅抬起头,甩了甩头上的土,两眼看着陶土虎,渐渐盈满了泪水,嘶哑的声音说:“哥,我陪着你。” 陶土虎瞪着眼,心里一阵恼怒,一手攥着拳,就要打在她的肩膀上,可是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就又恨恨的叹了口气,舒开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第八卷 哥俩好第九章撤退 “山上的人都撤了吗?”陶土虎大声问。 “已经随着林军师都下山去了,山上已经没人了,哥,我们也快撤走吧。”青鹅说。 陶土虎点点头,从石头后面探出身,命令大家道:“山上的人已经安全撤走,大家边打边撤。” 此时,也就剩下五六个人,还大都受了伤,身旁的手雷和手榴弹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听了命令,大家又扔出去几颗手雷,趁着硝烟弥漫,一起朝山顶扯了下来,陶土虎前面带路,想着那条下山的小路走去。 小路在大殿的后面的墙边,入口被一棵生长茂盛的毛桃树遮挡着,用手拨开浓密的枝叶,一条狭窄的下山小路就显露了出来。 大家陆续进入小路,借着朦胧的月光。快步向山下撤去。 刚走不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身旁的枝叶上,树干上,“嗖嗖”作响。 陶土虎低低的朝着大家喊了一声:“不好,鬼子发现这条路了,追来了,大家快点走。”说完,就推了青鹅一把,急声说:“你们快走,我来掩护。” 青鹅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说:“个,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那几个人也端起枪,表示坚决不下山。 陶土虎瞪起眼睛,发怒了,抬枪指着他们,厉声说:“听我的命令,赶紧撤。不然我就先毙了他,省的落在日本人手里,生不如死。”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默默地对望了一眼,都转身快速的下山去了,只有青鹅。站在陶土虎面前,淌着满脸的泪水,一字一句的说:“哥,和你活在一起,也和你死在一起。” 陶土虎心里一动,看着这张俊美、执着的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把拉起她,藏在一棵大树后面。 一会儿,枪声渐进,有人身体擦树叶“刷刷”的响声传来。从树干一侧望去,几个日本兵正端着枪从小路上追过来。 陶土虎抬起手,不用瞄准,“啪啪”两个点射,泡在最前面的鬼子兵就咕噜噜滚在山道上,一动也不动了。后面的鬼子纷纷藏身在大叔后面,朝着这边射击,挺枪声判断,大概有几十名鬼子,陶土虎想,鬼子可能已经占领了山顶,特派遣这十几个人来追他们,意图把他们赶尽杀绝。 看到鬼子不敢前进,陶土虎赶紧拉起青鹅,朝山下跑去,听后面的枪声,鬼子又紧紧的追了上来。 陶土虎又伏在树干后面,还击了几枪,鬼子人多,密集的子弹打过来,让陶土虎抬不起头来。敌人趁机渐渐地包抄过来。 陶土虎抬起手,朝对面胡乱放了几枪,退了青鹅一把,低声喊:“快走,快走。” 青鹅抬起脸王者陶土虎,脸上是一副莫名的笑意,两颊边也渐渐堆上两块红晕,“土虎哥,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山财是个好人,你……你要对她好,我才会高兴。”说完,脸上又收了笑意,两地晶莹的泪珠从一双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说完,突然跃起身,朝旁边的岔道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喊,声音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是那么高亢而又凄凉。 陶土虎大惊之下,忙伸手向她抓了一把,可是抓了个空,喉咙里只来得及喊了半句话:“大小姐,你……” 这时候,上面的鬼子已经全部紧跟着窜进了岔道,想着青鹅追去。 陶土虎赶紧起身,想要紧跟着过去,却听到了青鹅尖亮的声音传来:“土虎哥,我不恨你,我走了。” 觅着声音看去,透过稀疏的的树影,在一面悬崖的边上,有一块突兀弹出的石头,在朦胧的月色里,一个玲珑娇小的身影向着大石外面一跃而下。 陶土虎的心震惊之余,心已经痛得麻木,两手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树干,要紧牙关,抑制住喉咙里发憷的哽咽声,两眼直瞪瞪的望着月光下的那块大石头。 直到那十几个小鬼子陆续从岔道返回,向山上走远了,陶土虎才回过神来,觉得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在下半夜,陶土虎在林子里钻了半天,赶上了山下的林军师他们。 经过短暂的商议,他们带着这一大群人,躲进了崔家村村后的树林里,又派出两个人去冯家村打探刘黑七他们的消息。 下半夜,冯家大院。 洪大兴正带着幸存的三四十个人躲在冯家的堂屋里面,向外射击以抵抗鬼子向院里的进攻。 此时,他正暴跳如雷的指挥手下把冯家堂屋里的桌椅床铺,等等统统搬出来,做成简易工事,堵在门口,甚至地上的尸体,也被摆在公事上,以抵御鬼子的子弹,其中就有冯家大少爷冯天强的尸体。 上半夜,洪大兴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其不意的冲进了冯家村,来到冯家门前一看,今晚,冯家果然疏于防御,大门口和岗楼上只有几个持枪的护院在巡楼。 洪大兴一抬手,“啪啪”两枪,先把门口的两个护院给解决了,然后一声令下,带领大伙冲进了冯家大院,带到进去以后,却看到冯家大院空无一人,才知道,自己是中了埋伏。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要带人撤离,可是外面已经被人封锁了,墙头上,屋顶上,都冒出了鬼子兵的身影,枪林弹雨,一股脑地倾泻到他们身上。 等到下命令让人全部撤到屋里,院子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柱子山弟兄们的尸体。 洪大兴红了眼珠,大声喝骂着带人顽固抵抗,大腿了鬼子的好几次进攻,有几次,鬼子都攻进了院子,攻到了离堂屋不远的影壁后面,都被洪大兴带人冲出堂屋,赶到了大门外面。 鬼子兵没有办法,文草一郎就下令放火,把他们烧死在堂屋里,可冯天强不干,他心疼自家的祖产,不想让它毁于一旦,就奋不顾身,自告奋勇,自己带领县里的防卫队冲进来。 洪大兴一看到冯家的人,怒火中烧,红着眼珠带人也冲到院子里,两军对垒,混战成一片,有的还进行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冯天强被洪大兴一枪打中头部,饮弹身亡,其余的人连死带伤没剩下几个,仓皇逃了出去。 洪大兴这边也是死伤惨重,只剩下十几个人退回到堂屋里去了。 此时,冯家村外。刘黑七带着两个营的士兵夜已经循着枪声赶了过来。鬼子设在村外的岗哨被发现后,急报给文草一郎,文草一郎急忙下令一个营的兵力前去堵截,正和刘黑七他们遭遇在冯家门前的巷道里。 两支人马分散开来,激烈的激战起来。 冯家的堂屋里,洪大兴听见外面的枪声,精神一震,打声对身边存活下来的几个人说:“弟兄们,起劲打,大当家的来志愿我们了,我们来个前后夹攻,取了他娘的文草小鬼子的人头。” 话音刚落,就感到肩膀一麻,好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低头一看,右肩上已经挨了一枪,胳膊登时抬不起来了,手里的枪也从手里掉在地上。 在他的身后边,安海正举着手枪,朝他笑,嘴角挂着一丝狞笑:“二当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吧,我们可不想跟着你死在这里,你以为凭着柱子山的这几十个人,还能从这些鬼子手里逃出去吗?我可以向鬼子帮你求求情,不但可以饶你的命,还能弄个官当当。” 洪大兴大惊,随即大怒,“你他妈的,安海,老子在山上可拿你当心腹,没想到你他奶奶的是个汉奸,”又抬头哈哈一笑道,“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省得你看扁老子。” 抬起左手,从身边一名战士手里抢过一支枪,冲着安海就要开枪,安海手里的枪同时也响了,洪大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安海已经窜出门外,跑出院子里去了。 手下的几个人赶忙跑了过来,把洪大兴的上半身扶了起来,大声的喊着:“二当家的,二当家的。”他胸口有一个枪洞,鲜血正汩汩的往外冒着。 洪大兴睁开眼,看了看这剩下的几个伤兵残将,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两眼一瞪,大声呼喊到:“大当家的,俺对不住你呀。”说完,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两眼兀圆睁着,脸上是一副至死不甘心的神色。 几只小钢炮的炮弹从院外呼啸着飞进来,透过屋顶进到屋里,“轰隆隆”几声,尘烟四起,冯家大院的堂屋瞬间倒塌了。 刘黑七听到巨响,看到冯家大院里蒸腾而起的硝烟,眼睛瞬时湿了,仰天大喊:“大兴兄弟。” 此时,在文草一郎的指挥下,原先进攻大院的鬼子也渐渐朝他们包抄过来,柱子山的士兵开始伤亡惨重,刘黑七持枪的手一挥,大声下命令,“山炮,带一营在后面掩护,其他的撤。” 大队人马,边打边撤,冲出了村子。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4节 第八卷 哥俩好 第十章 光荣 文草一郎,立即下命令,停止追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刘黑七带着部队刚到达柱子山脚下,在崔家村村头就碰到了林军师和陶土虎派来的探子。 刘黑七一听山寨被鬼子的小分队占了,就立马红了眼珠,叫来林军师和陶土虎,几人在山下紧急部署了一下,除留下一个警卫连保护山上的家眷,在后面见机随行,就要只会其余的人马,冲上山去。 林军师赶紧阻拦到:“大当家的,这使不得,不说山上的鬼子小分队厉害,就是文草一郎在后面盯着咱们呢,咱们要是上了山,他们两面夹击,那可咋办?现金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安身之所啊。” 可是刘黑七已经红了眼,他自己心里知道,猫眼绿宝石还在山上呢,这一旦让鬼子弄去了,自己半生的怒路就算白费了。 他沉吟一下,对林军师说:“军师,你就别劝我了,你先带着余下的人,赶紧向费县转移。” 看了眼刘山炮,又说道:“一炷香兄弟的山寨还在,咱们就去那里,你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他举着手里的枪,使劲一挥,不容置疑的说道:“跟我走,不他娘的在了这几个小鬼子,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混了。” 说完,就不顾林军师的阻拦,带着陶土虎、刘山炮一帮人向山上冲去。 刚刚冲到半山腰,就看到山顶上直直而上的浓烟,看来,大殿和后面的院子,被鬼子点火烧了,一行人恨恨的咬着牙,有狠命想山上冲去。 在第二道山门处,就彭带了下山的鬼子小分队,立时就交上了火,由于人数悬殊,而且柱子山一众人红了眼珠,杀红了眼,鬼子兵渐渐不敌,又一步步退回到山上去了,沿途的山道上,隔不远就留下几具鬼子的尸体,还有满地的枪支和小钢炮。 攻到山顶后,柱子山的士兵迅速包抄了敌军,依着激战,除了大部分战死,鬼子兵只留下几个人被逼到了山顶的东南角,一处悬崖边。 这几个人可能已经打没了子弹,都把枪扔下了悬崖,拔出身上的腰刀,围成一圈,弓着身,好像一群垂死挣扎的野狗,眼露凶光,嘴里还在“地理咕噜”的乱吼,也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在鬼子兵的正中,围着一个穿便装的人,留着一撇小胡子,带着眼镜,衣服文绉绉的模样,此时,也正紧紧地抿着嘴,一言不发,从眼睛后面偶尔露出一丝凶光。 刘山炮盯着这人看了一会,突然心里一震,立即感到心里像着了火,喘气也粗重了起来,走到刘黑七身边,嘶哑着嗓子喊道:“爹,就是他,就是他,那一年梁满山和他害死的娘和大哥。” 刘黑七听了,脸色一白,眼里顿时跑出凶光。他举起手里的枪,厉声喝道:“都他娘的放下武器,我给你们个痛快的死法,不然的话,我一刀刀的碎割了你们。” 那戴眼镜的日本人,听了刘黑七的话,冲着他冷冷一笑,又转头向她四周的日本兵辞色严厉的“嘀哩咕噜”说了几句日语。 那几个日本兵,都转身向着他立正躬身大喊一声:“嗨。” 然后,把刀收起来,挂在腰间,解开外衣,从自己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勒在头上。 叶六他们正在疑惑间,鬼子兵已经排好队,向悬崖边走去。 刘山炮抬起枪就要射击,刘黑七把他们的手按了下去,低声吼道:“成全他们。” 那几个鬼子兵,面朝东方,都高喊了一句,也听不懂是什么话,突然一纵身,都跳下悬崖。 那个戴眼镜的日本人面色凝重,转身朝着鬼子兵跳崖的地方,鞠了一躬,然后回过身来,用流利的中国话说:“请贵军记住,以身殉国的这些英雄,是大日本华东野战部队,小原部,第二军第三营特种装备小分队。” 顿了顿又说:“我叫小路恒泰,是大日本国的平民百姓,此次来中国,也是决心为天皇陛下的圣战捐躯的。”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棵碧莹莹的宝石,在黎明的曙光下,发出微弱的寒光。 大惊之下,刘黑七、刘山炮等人一眼看出,这个正是山上的那颗宝石,看来,小路恒泰这次上山,就是冲着这颗夜明珠而来。 刘黑七冷冷一笑,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禽兽,为了一颗珠子,就乱杀无辜,你以为交出珠子,就能救了你的命吗?别痴心妄想。” 小路恒泰听了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支那人,也真是天真好笑,为天皇陛下捐躯,是我还有我们家族最至高无上的光荣,我哥哥嫂子,还有我侄女,都已经为大日本国光荣了。”说着抬起眼,望着东面初升的旭日,满脸凝重的神色,“我也要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国光荣了,哼,你们这些支那人,怎会理解我的心情?” 陶土虎听到这些,心里一动,随即剧烈的疼痛起来,“小路恒泰,小路秋子,秋红。这就是秋红的叔叔。” 又想起了青鹅,心理麻木的感觉,又重新被唤醒,刀割一般,疼痛无比。 小路恒泰举起手里的猫眼绿,神色肃穆,两眼望着珠子,眼神里放射去一种神奇的光彩。 “你们这些支那人,只知道贪财,只在乎这颗夜明珠值多少钱,”他轻蔑一笑,“你们可知道这可夜明珠的来历?你们又怎么知道这可珠子里所隐藏的秘密?今天,我要和这颗珠子一起为帝国玉碎于此,不妨向你们说一下。” 大明万历二十年暮春,日本关白丰臣吉秀拍小西行长、加藤清正、黑田长政等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朝鲜,在釜山登陆后迅速向北进攻。朝鲜李氏王朝已经二百多年没有战争了,陆上战备早已松弛,日军如入无人之境,两个月就占领了京城(汉城)、开城、平壤三大城市。 朝鲜国王吓得从京城逃到义州,没办法,只好向明朝求援。 明万历二十一年正月,皇帝派将领李如松带领战士们入朝作战,在朝鲜平壤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打得日军抱头鼠窜,帮助朝鲜李氏王朝收复了平壤。 丰臣吉秀没有办法,只好佯装派小西行长与中方和谈,说愿意接受封贡,并且以大同江山为界,将平壤以西归还朝鲜。大明皇帝也要给丰臣吉秀日本国王的头衔。等日本的国力和兵力恢复了意气,再来“长驱直入大明国”。 为了显示日本国一心归附的诚意,丰臣吉秀特意授意天皇,拿出一颗皇家祖传的宝石,又召集全国的能工巧匠,用微雕艺术,在宝石上刻下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归顺中土的缴文。 这种宝石已是难得,在宝石上雕刻文字更是难得。因为猫眼绿是一种坚硬的矿石,表面光滑坚硬,而且易碎,在上面刻字非有巧夺天工的技艺,根本不敢动刀。 还好,有一种巧妙的微雕技术从印度传入日本,培养了一名有着精湛工艺的匠人,叫小路汇郎,他的技术是家族代代相传的,只传长子,到他这一代,就只有他会了。 可是,等他拿到网夜明珠上雕刻的范文时,同时身为幕府武士的他愤怒了,读着这些丧权辱国的缴文,他拒绝开工。 可是皇命难为,丰臣吉秀为了完成这次麻痹中方的举动,就把他的妻儿都抓紧了监狱,逼他动刀。 小路汇郎没有办法,只好恨恨的开工了,等到珠子雕刻好了,上交给丰臣秀吉,他的妻儿也被放了回来,可是小路汇郎终是郁郁寡欢,认为自己背离了武士道精神,只有向天皇剖腹谢罪。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小路汇郎白布铺地,请洒洗刀,在一双儿女面前,庄重的解衣坦腹,把一柄武士刀插入了自己的腹腔,接着又横拉竖拉,完成了一名日本武士的庄严使命,同时,这种巧夺天工的微雕技艺也从此在时尚失传了。 明万历二十三年春,这可夜明珠随着日本“进贡”中途天朝的诸多宝物,一起被运到山东半岛,日方的三明使者与驻守登州的守备军一起借道山东直达京城。 可是这世事多变,这批宝物在行到山东泰山地面时,被当地的土匪瞄上,一天晚上,趁着随行人员投宿熟睡之际,突然杀出,把随行的日本使者和随行官兵尽数杀死,把财物抢劫一空,不知去向。 直到过了一百多年后,清乾隆年间,这颗珠子又在山东地面现身民间,被一个名叫魏礼行的青州粮道购道手中,献给了当时的乾隆皇帝,被收进了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当然,这时并没有知道这可珠子的来历,更没有人知道这颗珠子上的秘密。 知道日军进军东北,日本皇宫的一名史官无意间看到了关于向大明进贡的这次记录。 此时,日本天皇野心勃勃,已把中国看做其囊中之物,见到这种有辱天皇帝国之物还流失在中国,心底顿觉不安,就秘传日本皇军特高课首脑,势必秘密找到这颗丧权辱国的珠子,或带回,或毁灭,以免帝国荣誉受损。 特高课广布党羽,在日本国内寻找小路汇郎的后人,以期能找到夜明珠的图样,后来,就找到了和田县的小路家族,此时,小路汇郎的后人,只有哥俩,哥哥叫小路恒泉,当时已经从军,随着出兵在中国东北,在日本关东军任师长,弟弟小路恒泰在国内经商,开着一家货栈。 小路恒泰根据祖辈讲的的关于猫眼绿的事情,又拿出世代相传的那篇让自己的祖辈蒙羞的缴文,让特高课的人明白,他就是小路汇郎的后人,也明白那颗宝石是什么样子。 后来,特高课为了充分利用小路恒泰,又让他加入了特高课组织,并且让他与具有雄厚财力的井田家族联姻,并把生意做到中国,加入黑龙会,利用商人的身份,在中国秘密开展寻找那颗宝石的工作。 刚到中国时,小路恒泰顺藤摸瓜,倒也没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宝石在皇宫的消息。 那时,正好末代皇帝投靠日本,成立伪满洲国,小路恒泰就痛过特高特高层,要求日本皇军从溥仪手中索要猫眼绿。 本来水到渠成的事,可是不想,溥仪到了沈阳后,向日军交接物资时,宝石已经不翼而飞,经过缜密的侦查,才知道珠子是被一个管理宝物的小官到处宫外。 至此,线索又断掉了。 还好,后来小路恒泰又在市井中打听到,有一家山东人开的当铺发了国难财,逃回老家去了,才知道,宝石已经到了吴大桥家里。 等到派侄女秋子潜入吴家,盗出猫眼绿。以后又流落到柱子山上,距自己带着任务来到中国,已经接近十年了。 小路恒泰说完,看着眼前最终到自己手里的珠子,百感交集,心里又是一片欣慰的感觉,天皇交给自己的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虽然,自己和夜明珠将会随着这份荣光而消逝在这异国他乡。 小路恒泰说完,沉吟了半晌,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微微闭起眼睛,张开嘴,举手把宝石向嘴里放去。 刘黑七赶紧举起枪,沉声喝道:“把宝石拿过来,你和梁满山为了这颗东西,杀害了我的家人,你以为,我会让你这样好好地去死吗?” 小路恒泰缓缓转过身来,面对刘黑七,脸上是一层满足的笑意,“死,有什么可怕的,为天皇而死,为圣战而死,是我无上的光荣,”又朝着众人轻蔑的一笑,“梁满山,现在已经是山东省公署主席马良的看家狗了,省参事室兼任参事大人,哼哼,也不过是我们打日本皇军的一条狗而已。” 陶土虎从怀里取出那把银质的小梳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小路恒泰说:“你还能记起秋子吗?”又举起手里的梳子,“你认识这个吧?” 小路恒泰双眼盯着陶土虎手里的梳子,颤颤的问:“你是谁?怎么又秋子的东西?” “这是秋子临死时交给我的,托我交给你。” “你……是你杀了秋子?” “不是我,是你,是你们,是你们这些畜生杀了她。”陶土虎心里激动,悲愤地说,“这么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应该和爹娘在一起,在自己的家乡,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你们却为了这个丑恶的目的,让她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客死在这异国他乡。” 陶土虎走过去,把梳子交到小路恒泰手里,“秋子想妈妈,他想让你把这把梳子埋在她妈妈的坟边,看来是不能够了,但总算交给你了,也算完成了她的心愿吧。” 小路恒泰收敛了笑容,脸上是一副难以捉摸的神情,随即仰天叹道,“哎,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忠孝不能两全,成大事者,岂顾得儿女情长,我们小路家族,世受皇恩,我哥哥、嫂子、还有我和秋子,都是天皇的武士,是真正的武士。” 说完哈哈大笑一声,移步向崖边奔去。 第八卷 哥俩好 第十一章 山崖 陶土虎眼疾手快,一把从小路恒泰手里夺回了猫眼绿。 小路恒泰大惊之下,忙伸手到腰后掏出手枪,就要对准陶土虎,此时,刘黑七手里的枪响了,小路恒泰的前胸冒出了两朵红色的血花,踉跄两步,一头扎下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刘黑七抬起拿枪的手,吹了吹从枪管里冒出的青烟,驻足看了看正在燃烧中的大殿,一转身,朝着众人喊道:“走,回抱犊崮。” 一众人等又看了眼生活多年的山顶,跟着刘黑七往山下走去。 陶土虎却没有动,他从自己脖子上把青鹅给他的玉佛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看了一眼,又使劲的攥起来,心里一时就疼痛无比。 刘山炮看到他没动,就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土虎,你咋了?” 陶土虎眼里含着泪,把手心里的玉佛往他眼前一亮,说道:“山炮哥,我想下山找大小姐,把她好好的安葬了。” 刘山炮,沉吟了一会,说道:“山崖这么深,怎么去找?” 陶土虎却走到崖边,望着下面,哽咽着声音说道:“不,我要下去找,大小姐,大小姐是跟着我出来的,也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对不住她,我要去找她,不让野兽糟蹋她。” 刘山炮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他点了点头。 又朝着远处的刘黑七喊道:“爹,你们先走,我和土虎去追你们。” 远处的刘黑七回头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带着众人下山去了。 这时,已经接近黄昏,一轮残阳挂在天边,放着琥珀色的光,柔柔的抚慰着这血流成河的柱子山顶。 陶土虎紧了紧裤腰带,就和刘山炮相跟着,沿着悬崖的边缘攀援而下。 待到天黑,其中的惊险自不必说,两人到了悬崖的中部,这里是一个平台,大约有四个井台大小,是一面平整的大青石。 再往下,就是在没有攀援的地方了,任是善于攀援的猿猴,也是望洋兴叹,下不去了。 两个人围着平台转了好几圈,看着是实在下不去了,陶土虎望着脚下黑黝黝的深谷,心潮起伏,眼里含泪,嘴里轻声的呼唤着:“大小姐,大小姐……” 最后,浑身无力,在崖边坐了下来。 刘山炮也挨着坐了下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刘山炮转身搂住了陶土虎,慢慢说道:“土虎,你的心到了,我想,青鹅会知道你的心。” 陶土虎两眼含泪,一低头,就看到在脚边的青草里,有一根鲜艳的发带,陶土虎拿起来一看,正是青鹅头上戴的那一条,上面还束着那几根熟悉的野鸡毛。 陶土虎肝胆俱裂,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他伏在刘山炮怀里,哭着喊道:“大小姐,我对不住你……” 哭了两声,就突然站起来,挣开刘山炮的怀抱,就要顺着山崖往下爬,嘴里喊道:“不行,我要找到大小姐……” 刘山炮大惊,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喊道:“土虎,你要找死呀,你咋能下得去?” 陶土虎不管这些,他一拳击在了刘山炮的胸膛上,把他打在一边,喊道:“死就死,我也要找到她……” 说完,蹲下身,就要下崖。 刘山炮大怒,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上衣,使劲把他抓下来,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又把他按在悬崖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声喝吗道:“你他娘的想死,也得先问问我,你忘了……你和我是生死兄弟,必须同年同日死,你死了,我陪着你就是了。” 说着话,眼里也是滚下泪来。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伸出胳膊,一把搂紧了他,嘴里哭喊道:“山炮哥,我不是人啊,我一个大老爷们,耽误了一个女人不算,还就又害了一个,我不是人啊……” 刘山炮趴在他的身上,紧紧搂着他,心疼的说:“不,兄弟啊,你没有,你是好人……” 说完,就找准了陶土虎的嘴,紧紧地亲了上去。 陶土虎心里难受,悲痛就像一片沉重的乌云,厚重的压在她的心间。 突然,自己的嘴被刘山炮亲上了,一条时而柔软时而坚硬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一阵迷醉的感觉侵入了他的心里,使他的心瞬时间轻松起来,那片让他痛苦难耐的乌云也渐渐地飘走了,只剩下一片热腾腾的激情在心间泛滥。 搂着,抱着,挤压着,翻滚着,揉搓着,心里的火找起来了,身子里的火随即也烈焰腾空。 陶土虎嘴里喃喃:“山炮哥……哥……” 衣服松了,开了,在不知不觉间,脱了下来,两具热气腾腾的精光的身子,皮肉挨着皮肉,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刘山炮被陶土虎压在身下,他的两条胳膊紧紧地搂着陶土虎的腰,嘴伸进了陶土虎的脖颈间,肆意的啃咬着、亲吻着,呼呼的喘着粗气。 两个人,还是满眼的泪水,彼此紧盯对方,眼里除了泪水,只是慢慢地热爱,爱到眼底、爱到心里、爱到彼此的骨头里。 刘山炮难抵心中澎湃的激情,他微微的呻吟了声:“兄弟啊,我的肉啊……” 接着,在陶土虎身下,劈开双腿,直直的举起来,把自己最隐秘的地方,献给了陶土虎。 陶土虎头皮发麻,肌肉紧绷,身子里腾空的火焰烧的他浑身的皮肤发红,他弓起身子,把自己的巨大对准了刘山炮,身子使劲一抵,两个人一起直起脖子,朝着天空一声嚎叫,就进入了刘山炮的身体。 傍晚的山风吹起来了,在崖边呼呼直叫,吧冬天的寒意尽量的表达出来。 可是,两具抽搐着的身子却是热腾腾的翻滚着、撞击着,皮肉的撞击声和毫不顾忌的嚎叫声,随着凌厉的北风,翻过山角,传到了山的那一边去了。 费县境内,抱犊崮顶上。 一弯冷月静悄悄的挂在天边,悄然无语。 经过简单整修的房屋后院,刘黑七的房间,在桌子上点着几根明晃晃的蜡烛,桌面山铺着一块洁白的棉布,刘山炮映着烛光,拿着猫眼绿,贴近了白布,奇妙的情景出现了,猫眼绿墨绿色的光映照在白不上,白不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但清晰可辨。 林军师凑过来,把刘山炮把手掌稳,近眼仔细看,一字一句读了出来:琉球国主呈中华皇帝陛下脱岛归顺缴文自古中华帝王临御天下,皆居中土以制夷狄,夷狄居荒以奉中华。 中华泱泱大国,福泽夷荒,贱卿蜗居陋室,日沐光泽,辈受君恩。 今,受佞臣迷惑,触怒我主,实乃冠覆倒置,废坏纲常,渎乱甚矣。 天兵降临,大梦初醒,为时已晚,唯,批发跌足,曲膝尘埃,听君发落,诺诺无言。 若蒙陛下垂怜,不咎凌迟之罪,贱卿涕泣盟誓,自今初始,我琉球蛮荒岛国,莫非王土,我琉球垂髫黄须之民,莫非子民。 愿伏撵下,岁贡天朝。 琉球国主后阳成伏拜 众人听罢,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识字,但是都一时默默无言,心里的感觉,纷繁复杂,不知是沉重还是欣喜。 都是新潮起伏,难以平静。 看现今,日本,一时崛起,傲视群雄,肆意制造战争罪恶,想到如果把这篇缴文公布天下,让小日本也汗颜一把,自是会大快人心。 刘黑七坐在椅子里,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不发一言。 第八卷哥俩好第十二章 山炮哥 许久,突然起身,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到:“痛快,他娘的小日本,也曾经有这么一天,现在再不老实,早晚就端了他的老窝,当初从我们中国逃出去的家奴仆妇,还想闹到天上去不成?” 又拾起桌子上的夜明珠,拉过刘山炮的手,放在他的手里,说:“山炮,这颗夜明珠,总算物归原主了,这珠子就保存在你这里吧。等到端了小日本的老窝,再拿出来给这些狗日的看客,不等砍他们的狗头,就能羞死他们。” 陶二虎看着刘山炮手里的夜明珠,又想起青鹅,心里的痛苦又一波一波的涌来,眼睛瞬间也润湿了。 刘黑七看到陶土虎的表情,就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必伤心了,还有我们一大家子人呢,青鹅是个好姑娘,是我们柱子山的恩人,明日我们好好发送她,给她个修个衣冠冢吧。” 陶土虎擦擦眼睛,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冬日的艳阳远远挂在天边,寒冷的东北风呼啸着从山顶吹过,遍地的野草已经枯干,发黄,竖立的野草茎干在风中发出一阵钢丝一般的呜咽声。 陶土虎跪坐在小青鹅的坟前,不知道寒冷,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山菜点燃了一堆纸钱,跪在一边,一边哭着,一边用一根木棍扒拉着火堆。 等纸灰燃尽了,陶土虎叫过山菜,双双跪在青鹅的坟前,哑着嗓音说:“大小姐,好好上路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山菜的,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 山菜抬起泪眼,看了看陶土虎,一头倒在他的肩头上,“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山寨大殿里,刘黑七,林军师,刘山炮,陶土虎等人正襟危坐,在商谈军机。 经过冯家庄一役,山寨里的士兵死伤加起来,有一个营。 经过大家的协商,最后决定山寨的士兵,重新改编为三个营。 一营还是警卫营,由刘山炮担任营长。 二营为作战营,由陶土虎担任营长。 三营为作战营,由胡万才担任营长。 诸事安排完毕,将要散场时,刘山炮站起来,对刘黑七说:“爹,我想好了,这几天我要去济南一趟,宰了梁满山,为我娘和我哥报仇。” 刘黑七眯着眼,坐在那里好久没有说话,林军师看了看他,对刘山炮说:“山炮啊,梁满山在济南,身居要位,身边戒备必定很严,不好行事啊,你这样去,会很危险的。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刘山炮眼眶一红,朗声说道:“此仇不报,誓难活人,我忘不了,忘不了我躲在柜子上看到的,梁满山,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陶土虎看他这样,心里也是一痛,就走过来拉起他的手,眼圈也红了,“山炮哥,我和你一起去。” 刘黑七咬咬牙,点了点头,“也罢,这仇迟早都要报的,难得这畜生来到济南,就叫他做山东的鬼吧。” 刘山炮两手抓紧陶土虎的手,摇了摇,“土虎,明天,我们上路。” 后院里,陶土虎和刘山炮刚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正想推门,就看到在窗户上透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看样子,是坐在灯下缝衣服。 两人赶忙停下脚步,对着脸互相看了一眼。 刘山炮朝着门口站岗的士兵打了个手势,让他跑过来,轻声问道:“这不是我和土虎的屋子么?咋回事呀?” 那士兵朝着窗户上 的人影看了下,说道:“是大当家的安排,他说他们是夫妻,就得住一屋,大当家的让你住在东厢房。 陶土虎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抬起眼,看着刘山炮,我……我和你过去住。” 刘山炮心里也是一惊,他抬起头,看了看窗户上的影子,对着陶土虎说道:“别……别了,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在这里睡。” 说完,就撒开步子,快步向着东厢房走去了。 陶土虎看着他的影子,心里就用上了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来,他在门口站了半响,抬头看了眼门口站岗的士兵,就低着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就看到一豆灯光闪烁在桌子上,山菜还是穿着那身素净的碎花衣裳,静静地坐在灯下,手里拿着自己的那件夹衣,正在缝补。 看到陶土虎进来,就赶紧把衣裳放在桌子上,把手里的针线随意插到自己的发髻上,站起来说道:“兄弟,回来了?” 陶土虎点点头,就走过去,坐在了桌子边上。 山菜近距离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就没有说出话来,只好赶紧来到床边,铺床叠被。 弄了好半天,就慢慢地走过来,向着陶土虎说道:“兄弟,你……也累了,快点上炕睡吧。” 说完,脸色竟然红了,低下头,粗糙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不说话了。 陶土虎心里一震,就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山菜低垂着的头,在她的头顶上,已经出现了一缕一缕的白发。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两只手紧紧地攥起拳头,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床边迈去。 床帐放下来了,灯吹熄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在静静的黑暗里,女人的喘息声渐渐地响了起来。 忽然,那人被推开,陶土虎光着屁股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自己的裤子,胡乱地套在身上,打开门,不顾门外凛冽的北风,跑到东厢房刘山炮的屋里去了。 进屋来,看到刘山炮还没有睡,正在灯影里,顾自坐在床上,倚在墙壁上,头往上仰,两只铜铃大眼睁得楞大,在直直的望着屋顶。 听到门响,一抬头,就看到陶土虎光着膀子,夹着一阵寒冷的北风,窜了进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陶土虎冰凉的身子已经窜到眼前,随着一声呜咽的叫声:“山炮哥。” 一骨碌,就滚进了刘山炮的怀里。 第八卷哥俩好第十三章济南行 刘山炮吃了一惊,赶紧抱住了他,一触手就觉得他浑身冰凉,全身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就赶紧伸手,把被子抓过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被刘山炮盖着被子搂在怀里,陶土虎身上渐渐被暖和过来,他微微的睁开眼,看着刘山炮的脸,鼻子一酸,眼睛里含着泪水,说道:“山炮哥,我……我不能喝她睡觉,我对不住她。” 刘山炮看到陶土虎的样子,心里一阵的怜惜,就禁不住手上用力,抱紧了他,也是哽咽的说道:“兄弟,你别难受,夫妻也得有缘分才行,这怪不得你。” 陶土虎在被子里面搂紧了刘山炮的腰,喃喃的说道:“山炮哥,她……她求我,求我给他一个孩子,,她说,这辈子就带着孩子过,别的……别的啥都不想了,可是,可是我就是给不了她……” 话未说完,自己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山炮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心里也是十分的难受,他忍不住低下头,找到了陶土虎的嘴,亲了上去。 泪水朦胧之中,陶土虎看到刘山炮朝着自己俯下身来,亲住了自己的嘴,一股暖流瞬时间在心中涌起,让自己难受的心暂时没有了感觉。 他忍不住把胳膊环上来,紧紧地搂在了刘山炮的脖子。 刘山炮鼻息逐渐的粗大起来,陶土虎感到自己的一条舌头已经被刘山炮狠狠地吸到了自己的嘴里,直到尽根。 翻卷着、咂摸着,男人粗大的舌头就像两条扭动的鲶鱼,在两个人的嘴里吞进吞出,毫无节制。 激情之下,刘山炮甩开陶土虎的嘴,抬起身子,把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把掀开,把他肥大的裤子褪了下去,一头拱在了他的胯间,张开嘴,噙住了他膨胀的男根。 陶土虎一声吟叫,难禁澎湃的激情,身子禁不住蜷起来,仰起头,张大嘴巴,大声的喘息起来。 不一会,一股涌动的浪潮席卷了他的身心,在他压抑的低吼声里,随着他屁股的上下抖动,一股股热流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留着了刘山炮的口里。 舒服、平静的感觉让陶土虎安静下来,他浑身懒洋洋的倒在炕席上,还在微微的气喘着,结实的胸膛和小腹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刘山炮微微仰起头,张着嘴,硕大的喉结还在上下的攒动着,看着陶土虎伏在炕上的身子,结实黝黑的肤色,俊朗可亲的面容,一股难以抑制的火焰又从他的心底窜了上来,烧得他浑身发热,令他难受。 他渴望去亲近他,去爱他,去疼他。用自己的怀抱,用自己的力量。 他抬起袖子使劲的擦了擦嘴,几把解开扣子,解开腰带,把自己脱得精光,昂然竖起的胯间物件,就像一根旗杆,在宣示着新一轮的冲锋,就要开始了。 刘山炮喘息着,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他抬起手,烦躁的一把就把炕角的油灯扑打在了地上。 黑暗里,他张开怀抱,一个鱼跃,就扑在了陶土虎的身上。 第二天中午。 在泰安开往济南铁路线上,一列火车喷着浓烟在不紧不慢的爬行。 车厢里,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出门提货的小贩,有公务出差的小公务员,游走亲戚的乡民,叫叫攘攘,喧嚣一片。 陶土虎坐在座位上,穿着一身长袍,头戴一顶礼帽,打扮成商人的模样,在他对面,刘山炮也打扮成商人的模样,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把玩着一只玻璃鼻烟壶。 这次出行,本来刘黑七是叫他们多带上几个人的,可是刘山炮考虑到,这次行动是在城里,人多了,目标也大,所以只是他们两人上了路。 两个人装扮成绸缎厂子的老板,正好刘山炮的一个姑丈在济南开着一家绸缎庄,就装作去谈生意,随身带了几匹各色的绸缎,作为样品。 天将近过晌,火车才过了瓷窑,放眼外面,已经是满眼的荒山了。 陶土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干粮,还有几块用油纸包着的腊肉,几块咸鱼,二个人粗略的吃了饭。 刚拿出瓷碗到车厢的接头处喝了一碗水,就听到相邻的车厢里传来一阵吵嚷声,一会儿,一个老头拉着一个姑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后面紧跟着两个鬼子兵,还有一个伪警察。 在陶土虎他们面前,老头和姑娘被截住了,一个鬼子兵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嘴里一边儿几里瓦拉的叫着,一边甩了老头两个耳光,老头一个趔趄,倒在了过道里,嘴角瞬间也流出来血来,姑娘哭叫着蹲下身,拉起老头。 那个伪军,急忙拦住鬼子兵,笑着劝解,同时回头呵斥老头道:“老驴头,活该你不晓事,太君也就是例行检查,你他妈的怕什么?没事也搞出事来了。” 老头和姑娘不敢说话,蹲在那里只是浑身颤抖。 刘山炮脸色一沉,就想站起来,陶土虎赶紧向他使个眼色,不让他动。 这时候,后面的鬼子不理伪军的劝解,举起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指向地上的老头,吓得临近的人,赶紧闪开。 陶土虎赶紧站起来,上前拉那鬼子兵,满脸笑容的说:“太君息怒,别和这些乡民一般见识,他们不懂规矩。” 鬼子兵一瞪眼,就要推开陶土虎,陶土虎急忙朝刘山炮一使眼色,刘山炮会意,赶忙从货架上的行李里拿出一只烧鸡,两瓶好酒,陶土虎把烧鸡和好酒塞到鬼子手里,一边说着好话。 鬼子兵见到这些东西,才脸色好转,在那个伪军的劝解下,骂骂咧咧的走了。 再看那个老头,还是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见鬼子走了,急忙站起来,让那姑娘朝陶土虎跪下,自己也鞠躬,感谢陶土虎。 陶土虎赶紧拉起他们,让他们坐在身边的座位上。 攀谈中听老人说,他们是爷俩个,河北河间人,他这些年一直在省政府,就是现在的省会署任厨师,上个月,收到家里的来信,说是家乡遭了瘟疫,老婆子不幸去世了,只留下一个闺女在家里,只好回家把闺女带出来。 刚才在车上,鬼子兵检查违禁品,看到姑娘长得标致,就起了歹心,强行拉着姑娘到前面去搜身,爷俩这才跑了过来。 刘山炮听到这里,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这些畜生,早晚会结果了他们。” 陶土虎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听到老人说,他在省会署食堂里干活,陶土虎兴趣大增,唠唠叨叨和老人聊了一路,直到在济南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站,陶土虎在刘山炮的带领下,向他姑母家的店铺走去。 在岳庙街的拐弯处,有一家不算小的绸缎铺就是刘山炮的姑母家,他的姑丈姓柳,是济南历下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五短身材,很会说话,是个爽利的生意人。 把陶土虎他们让进店铺里的会客室,让伙计上了茶,又看了他们带来的样品,非常满意,又在家里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可是陶土虎他们极力推辞,说是不好麻烦家里,只是在街对面的客店里定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三个人借口到外面逛逛这有名的泉城,,就来到外面到处探看,当然,主要还是重点侦查位于岳庙街山东省公署,其实,韩复榘撤退时,把原有的省政府都一把火烧掉了,所以现在的省公署借住在岳庙街师范附小校舍作为办公地点。 济南位居济水之南儿得名,尤其泉水天下闻名,“户户泉水,家家垂杨”也确实名不虚传,济南却是小的很,往南一走,到了黑虎泉,就到了南门出城了。 连着对省公署侦查了两天,两人对这里哨兵的岗位布置,还有里面高官的出入,都有了一些了解。 晚饭后,在房里商量行动计划,只见陶土虎一拍桌子,叫道:“真是糊涂,怎么就忘了他?” 土匪的爱情——第八卷 哥俩好 第十四章 林剑波 刘山炮奇怪的问:“是谁?” “火车上的那个老人啊,不是在省公署做饭吗?咱们明天就去找他,先进去摸摸情况再说。” 第二天,陶土虎和刘山炮早早的来到省公署门前,在对面的店铺门前的石墩上坐着,等公署里买菜的下人出来,经过几天的查看,他们知道,每天都会有厨房里的人推着车子到市场上买菜。 等到日上三竿,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是没见买菜的出来,两人就有些焦急。 突然,从街的那一头开来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公署门前,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两个打扮入时的女人,一个穿着大红的旗袍,卷烫的头发,满手满头的金银首饰,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另一个,高挑身材,穿着一身素花的旗袍,长长的披肩发,鹅蛋脸,容貌俊美,神采飞扬。 陶土虎瞧着第二个女人,心里一动,嘴里不自觉地“咦”了一声,这不是……这不是林剑波吗?阔别多日,又是这一身女人的打扮,险些要认不出来了,可是,那双有神的眼睛,精致的面孔,已经扎根在他的心里,所以,一看面孔,就会一眼就认出的,是她。 陶土虎拍了拍刘山炮的胳膊,低声说:“奇怪了,那个穿素花旗袍的,就是林剑波,”又皱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两个女人已经有说有笑的走进省公署的大门,两旁站岗的二鬼子,见到她们都低头哈腰的恭送她们进去。 “哦?那她是什么来头?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刘山炮也奇怪的问。 陶土虎心里也莫名其妙,苦思而不得解。 又等了一会,就看到买菜的两个人,推着车子从远处向大门口走来。 两个人对望一眼,赶紧迎上去,陶土虎朝着两人抱拳问候一声:“两位师傅,请问,你们是公署里的大师傅吧?” 那两人其实也就是公署厨房里的打杂的,听陶土虎喊得这样恭敬,心里先有了一些好感,就回敬道:“是啊,你是?” “哦,我们两个是从河北河间来的,来济南做点小生意,只因为家里有个长辈在公署的厨房里谋生,今日特来看看他。” 那个拉车的用手一拍脑袋,大声叫道:“哦,一定是老韩头,他是河北河间人,不知你们是他的什么人啊?” 陶土虎赶紧说:“我俩是他的侄子。” 那俩人一听,就热情的说:“好,跟我们进去吧,老家来人,老韩头就又高兴了。” 说着,就带着两人进了公署大门,两边的哨兵,看到是卖菜的回来了,也没有多问。 往里走,陶土虎看到,正对门的四层大楼是以前的教学楼,现在已经做了省公署的办公大楼,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大都穿着伪政府统一的黑中山装,楼前停着几辆小汽车,小汽车的前面都插着一面小小的日本膏药旗,在微风里轻轻地飘摇。 拐过大楼,后面是好几排庭院,看来就是公署官员的住处了。 厨房在大楼的东北角,是一进不大的院子,刚进院子,那拉车的人就高声叫道:“老韩头,老韩头,你孩子们来看你了,快出来。” “哎,来了。”随着一声应答,老韩头穿着一身白围裙,手里还沾着面粉,跑了出来,一看到陶土虎他们,神情先是一愣,随即激动地叫了起来,“哎哟,是你们呐,我还真没想到,快,快到屋里来。” 说完,就在围裙上擦擦手,把他们两人让到了最西边的一间屋子里,进屋后一边喊道:“兰儿,快点出来,我们的恩人来了,出来沏茶。” 里屋门上的帘子一响,那个叫兰儿的姑娘出来了,看到他们,也是非常高兴,问候一声,就赶紧忙着沏茶去了。 刘山炮待到老韩头的坐下后,喝了一口茶,说:“老韩叔,我们来济南是想做一点生意,走到这里,就过来看看你。”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兰儿应该先去拜访恩人才是,倒是劳烦你们先登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人和老韩头聊了聊天,从他的话里了解到,现在的省公署里,是借住的学校的房舍,新的公署籍贯,是在城内贡院墙根街原教育厅、省立剧院一带地方,新建的省公署大院,现在已经竣工,候日搬迁。 所有的伪政府官员都是在大门前的大楼上办公,大楼后面的庭院,是几个大官,比如马良、梁满山等人的住处。 最后,老韩头撇着嘴,说:“什么政府啊,披着狗皮装幌子而已,还不是日本人说了算,就是那个叫什么西田畊一的小日本顾问,每天定时蹲在大楼上,大事小事,都得请示他才行,包括这厨房里的伙食质量,都是日本人说了算。” 陶土虎沉思了一下,就问老韩头:“今天在门口看到两个坐车的女子,来到大院里,不知您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是穿着旗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个吧,她是参赞梁满山的三姨太,听说很得参赞大人的宠爱,每天就是坐车出去,不是逛商店买衣服,首饰,就是约上朋友,下馆子,赌钱,您说的大概就是她,我们在院里,也是经常碰到她出去。所以才认得。” 陶土虎听到这里,就和刘山炮对望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 又寒暄了几句,两人就告辞了老韩头出来。 刚走到大楼的拐弯处,就看到林剑波也正从梁满山家的庭院里走出来,正好碰了个对面,陶土虎看着对面熟悉的面孔,心里猛烈地跳了几下,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剑波也是大吃一惊,随即面露喜色,两眼盯着陶土虎说道:“陶兄……陶先生,怎么是你?” 说完,脸色突然又是一红,低下了头。 陶土虎反应过来,抱拳说道:“是林姑娘,差点认不出来了,你这是?” 林剑波面色一正,“哦,我是来串个门,正要回去,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个人就一边聊天一边向大门外走去。 听林剑波说,她现在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和梁满山的三姨太是大学的同学,今天,是三姨太约她到布庄里做衣服去了。 听说陶土虎到济南来做生意,她抿嘴一笑,语意双关地说:“省城现在可是日本人的天下,可不是山村老林,这里的生意可是不好做的。” 说完,又不无担心地说:“我不知道陶先生,这次来做的是什么生意,现在济南日本人横行当道,鹰犬满地,说话行事,要倍加小心才好。” 说完就要告辞离去。 陶土虎急忙问道:“不知,以后如何才能找到林姑娘?” “占地报社,找林剑波就是。” 两人在济南城里又逛了一天,全国闻名的四大泉群都去看了一遍,果然是名不虚传。 趵突泉泉口如轮,奔涌的有半人高,黑虎泉隔着远远的就听到震耳欲聋喷涌声,泉水从三只虎口急泻而出,虎虎生威,让人振奋。珍珠泉环境优雅,泉水从水底如珠玑般默然而出。 清澈的泉水顺着弯转的护城河流向大明湖,大明湖一波如镜,景色优美,虽然已经冬季,但沿河的垂柳和满含文化底蕴的古建筑,也让人能够感觉出“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人间仙境来。 直到太阳西下,两人又在驰名的老台门包子铺吃了晚饭,才相跟着回到客店。 回到客店,刘山炮一开门,就感到一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头上,急忙别转头,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后,手里用的一看就是一只德造的勃朗宁。 陶土虎在后面见事不好,一脚踢在门上,正好把门后的人推开,趁势出手,拧在那人拿枪的手腕上,已经把枪夺了过来。 刘山炮紧接着动手,抬脚一踢那人的腿弯,趁他弯腰的功夫,一把拧着胳膊,把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叫好声:“好身手。”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一章 刺杀 就看到林剑波正拍着巴掌从里屋里走了出来,“两位兄弟好身手,佩服。” 刘山炮看了看林剑波,就松开手,放了被摁在地上的那人,那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哈哈一笑,抱拳向陶土虎两人道:“两位兄弟,好俊的身手,天威佩服。” “这是冯天威先生,是我的上司,今天特地让我带他来认识三位英雄。”林剑波指着冯天威向他们介绍道,冯天威就抱拳向两人道:“得罪了,如若不是偷袭,也很难见识到两位台兄的身手。” “冯天威?”陶土虎两人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就互相看了一眼。 刘山炮锁紧眉毛,向冯天威问道:“冯先生,不知仙乡何处?可是否是新泰人?” 冯天威抬头一笑:“哈哈,正想和你们说呢,我们还是老乡呢,我家正是柱子山下的冯家。” 两人又对视一眼,刘山炮说:哦,原来是冯家二少爷,久仰大名啊。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5节 冯天威听了这话,眼光黯淡了一下,随即脸色又晴朗起来,爽声说道:”天威不孝,已经被家里扫地出门了,而且,也是家门不幸,家兄和家父竟然和日本人搅在一起,给祖宗蒙羞,天威离家几年,已经和家里没有任何关系了。严格的说,我已经不是冯家的子孙了,让各位见笑。 陶土虎把手里的抢递到林剑波手里,问道:“林姑娘,看来,你的身份不光是记者吧?” 林剑波看了一眼冯天威,脸色一正,说道:“是的,记者的身份只是幌子而已,我现在是南京政府国民军军统的人,这位冯天威先生就是我的上司,军统驻济南站站长。当然,现在的公开身份,是战地报的副总编辑。” 又指着陶土虎和刘山炮向冯天威介绍道:“这位是陶土虎陶兄弟,这位是刘山炮刘兄弟。” 几人见礼落座后,冯天威说道:“你们柱子山和日本人还有……冯家发生的斗争我们济南站已经全部知晓了,也已经上报南京政府,坦率的和你们说,上级已经特批,要争取你们这些抗日力量,你们如果同意被收编的话,中央政府亲授的军衔,编制,粮饷弹药,都会从优的,从国际环境上来看,现在,美国已经对日宣战,小日本的日子不会长久了,到时候,中央政府一统全国,百废待兴,各位英雄自会都有用武之地了。希望两位弟兄,回山后好好向刘当家的说道说道,不可失了这个好机会啊,更不可再招摇不定,投了日本人了。” 刘山炮抬头对冯天威说道:“这些大事,我们兄弟却是做不了主,只有回到山寨,看众兄弟的意见,听大当家的示下,只是,要我猜测的话,我们都是土匪出身,平常都是散漫惯了,喝酒吃肉,随着性子生活,这一旦入了政府军,军纪军规的定会约束的紧,这事应该希望不大,天威兄,不要期望太高,以免失望。” 冯天威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据我们军统的可靠消息,刘兄弟应该就是大当家的公子吧?我们还知道,刘兄弟与梁满山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次两位兄弟前来济南,不会真的是做绸缎生意吧?” 刘山炮脸色一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是,梁满山这个汉奸,是我的仇人,我这次来就是要取他的狗命。”顿了顿,眯着眼看着冯天威说,“难道,你们军统,也要插手这件事吗?” 没等冯天威说话,林剑波站起来一扬手说:“刘兄弟不要误会,冯先生的意思是,只要两位兄弟答应回去劝说大当家的投奔中央军,我们会帮助你报仇,杀了梁满山。” 沉吟一下,又说,“其实,你们也知道,我已经成功的打入到梁满山家里了,可是我们的目的和你们不同,只是为了获取提防的情报而已,暂时并没有杀了梁满山的计划,可是,既然为了帮助刘兄弟,我们只好请示了上级,灭了梁满山,已经获得答复,同意行动。只是不知,刘兄弟意下如何?” 刘山炮一怔,随即又站起来,激动地说:“我的家仇,我自己会报,不想劳烦各位。” 陶土虎悄悄给他一个眼色,向林剑波说到:“有你们军统帮忙,自然是好,只是,我们也不敢保证回山后,帮你们到哪种程度,我们兄弟只是尽最大努力吧。” 冯天威听毕,拍手哈哈一笑,“好,还是陶兄弟爽快,有你们这一句话,我已经很高兴了,刘兄弟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三位兄弟放心,此事定会帮你们圆满完成。” 林剑波招呼大家重新坐下,郑重的说“我已经打听到消息,这个月的九月初五,就是新的省公署落成之时,那天,省公署就要搬进新的地方,同时找来社会各界的人物,开一个乔迁地址的典礼,到时,马良,梁满山诸人都要参加讲话,我们认为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们就在那时候刺杀梁满山。” 刘山炮眼神一亮,一拍大腿站起来,叫道:“好,到时候,我去完成这个任务。” 冯天威摇摇头,说:“那天,因为政府的各个首脑都要到场,还有日本顾问西田畊一等人,所以会场的戒备必定很严密,刺杀只能是近距离的,一般的陌生人,是没有机会带着武器进到会场里去的,况且还要到演讲台子的附近,就更不可能了。” 林剑波说道:“看来,只有我去了,我可以用记者的身份,去采访梁满山,趁机刺杀他。” 陶土虎听到这话,急切的说:“刺杀后,敌人必定会封锁会场,搜捕刺客,你怎么安全离开会场?不行,这是自杀式的计划,不可行。” 林剑波眉毛一扬,“我自有办法离开会场,这个你们不必多虑。”说完又冷笑一声,“哼,他们还真未必有这个本事拦得住我。” 刘山炮说:“这是刘某的家仇,应当让我自己来报,如若让林姑娘去冒险,我于心何安,不行,还是再想办法,我要亲自宰了梁满山,为家母和家兄报仇。” 林剑波还要说话,冯天威对她摆摆手,说道:“两位兄弟说得不错,此事是冒险的很,最重要的是,你一旦出现危险,势必会暴露了我们报社,那样,我们的损失就大了,还是从长计议,另想一个办法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忽然陶土虎抬头问冯天威:“不知会场附近有没有制高点?” 冯天威闻话眼睛一亮,说道:“有啊,在新公署的街对面,就是怀德酒店,三层高,陶兄弟的意思,是狙击刺杀吧?我看那里就是个好地方。” 刘山炮激动地说:“好,让我来,我要亲手宰了他。” “到时,我会到场采访梁满山,尽量把他引到一个亮堂的地方,好让你们下手。”林剑波说道。 冯天威考虑了一下说:“我们会想办法,弄一只狙击步枪,会尽快在行动之前,交到你们手上。” 商量好了计划的详细步骤,冯天威和林剑波才各自相继离开。 九月初五,早晨,怀德酒店三楼正中靠街的一个房间。 陶土虎和刘山炮正坐在窗前,密切的关注着街对面的新公署大门。 前两天,两人已经来酒店里定下了这个房间,并且在昨天,冯天威就派人,打扮成做绸缎生意的生意人,把狙击步枪包在一卷绸缎里,带给了他们。 此时正是早饭时间,家家户户正在做饭,古老的贡院墙根街道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煤烟味。寒冷的东北风吹着街上的落叶还有尘土四处飞扬。 街上间或有早起卖豆腐的,在寒风里缩着脖子,带着一顶烂毡帽,挑着一副担子,一边走一边敲着手里的梆子,清脆的梆子声,倒是给这萧条的街道上带来一丝活力。 陶土虎透过临街的窗户,向对面的会场看过去,会场设在新公署的大门前,用木板搭的台子,有大半人高,此时,正有几个公署的打杂人员在台子的后面往上挂为山东政府的青天白日的标志。林剑波也已经打探好了消息,典礼从上午八点开始。 自这次搬迁开始,也就是1943年10月后,“山东省省公署”就改称“山东省政府”,设省“保安司令部”,省长马良兼保安司令,统一指挥全省地方伪武装力量。 在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油光锃亮的三八大盖狙击步枪,也真不知道,冯天威是怎么弄来的。 陶土虎拿起步枪,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后世从没有接触过枪支的他,自从练枪以来,喜欢上了各种枪支,看到这支崭新的三八大盖,心里就爱得不行,就有一种立时拿到外面,开一枪的冲动。 刘山炮接过枪,对着窗户瞄了瞄,对陶土虎说道:“土虎,咱们答应冯天威他们的事,回山后怎么交代啊?” 陶土虎神秘的一笑,说道:“管他呢,回到山上,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就是不答应他们,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找?现在有他们帮忙,我们先办了这正事再说。” 随着时间临近八点,会场周边的人越来越多,被邀请的社会各界人物也相继到场,台子周围是乌压压的人群。 不一会,几辆黑色的小汽车开进了会场,车子的周围是几十个穿黑衣手持手枪的保镖,车门打开,从车里相继下来了几个人,有穿伪军军服的,也有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的,最前一辆车里下来的是一位身穿日本军服的军官,看来他就是省政府日本顾问西田畊一。一行人在保镖的护卫下顺着台阶向台子上走去。 刘山炮瞪着两眼,紧盯着那几个人,突然他双眼冒火,颤抖着手指着行列里第二个人说道:“就是他,梁满山。” 陶土虎顺着刘山炮的手指望去,看到的是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人,头上戴着一顶礼帽,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紫黑色的面皮,长膛脸,上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 刘山炮此时已经把窗户悄悄地拉开一条缝,把枪管伸出去,双肘顶在窗台上,眼睛紧靠在瞄准镜上。 这时候,那一行人已经在台上就座,前一排站着一行保镖,正好挡住了大家的视线,刘山炮瞄了几瞄,怎么也对不准梁满山,狠狠的骂道:“他娘的,这个老狐狸。” 西田畊一和马良相继讲话完毕,各自回到座位,可是,梁满山还是躲在桌子后面,被保镖挡着,两人暗暗着急。 这时候,林剑波带着一个摄影师到台上来了,她采访完马良和西田畊一,又径直走到梁满山面前,又低头和他说了几句话,梁满山就站起来,走到了台前,一边照相,一边接受她的采访。 看到这么好的机会,刘山炮聚精会神,在瞄准镜里瞄准了他,使劲一扣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子弹射了出去。 奇怪的是,梁满山并没有倒下,只是他后面的一个保镖被子弹击中,倒在了地上。刘山炮骂了一声:“妈的。”看一枪不中,立时又要打第二枪。 此时,会场大乱,台上台下,人人四处逃散,那些保镖也围在几个人四周保护起来。刘山炮已经无法再次找到目标。 只见林剑波脚下一绊,装作惊慌到地,一下扑在梁满山后背上,正好把梁满山推出了保护圈。 刘山炮当机立断,“啪”的又是一枪,这次梁满山中枪倒地。 看到梁满山倒在地上,陶土虎赶紧拉起刘山炮,说道:“已经暴露目标,咱们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刘山炮把步枪往床下一扔,三个人急忙下楼,从酒店的后门出去,转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去了。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二章 二次结拜 因为刺杀事件,省公安厅日本顾问西天畊一大为光火,下令济南泉城戒严,搜捕刺客,城门全部关闭,一个也不能放走。 陶土虎两人人只好退了房间,搬到 刘山炮的姑姑家去了。 这日中午,陶土虎在炕上睡了一觉起来,抬身看扫刘山炮躺在炕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还没有睡意。 他就爬起来,半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脸,问道:“怎么还不睡一觉?昨晚可是一夜没合眼。” 刘山炮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就是睡不着,杀了梁满山,心里轻松了,好像被搬去了一块大石头,可是,就是睡不着,心眼里,还满是我娘,还有山根兄弟。”说着,大眼里就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泪水。 陶土虎叹了口气,不禁抬起手,慢慢的摸着他的脸,说道:“大仇已报,山炮哥,你应该高兴才是。” 刘山炮把手伸进陶土虎的衣服里,轻轻地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说道:“是啊,我应该高兴才是,他们娘俩,应该在底下闭目了。” 说完,就两只手环上来,搂住了陶土虎的腰,猛地一下子,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伸嘴亲在了陶土虎的脖子上。 陶土虎心中也是一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可是,他伸手一撑,就挣开了刘山炮的怀抱,扭头看看外面,低声喝道:“别闹,家里还有人。” 刘山炮一笑,也就随着他做了起来,下了炕。 对陶土虎说:“事情已经办完了,咱们也要回山了,土虎,着济南城,咱们也逛的差不多了,就是济南的千佛山还没有去过,今日,就去逛逛吧。” 陶土虎想了想,说道:“嗨,不就是爬山么,有啥逛头。” 刘山炮说道:“不是光为了爬山。我听说,山腰上,有一座道观,说是里面的光老爷灵验的很,我是想,和你去拜拜。” 说完,就又拉起陶土虎,使劲地拥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说道:“我有了你这个好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我想和和你结拜一回。” 陶土虎听了,心里一热,就点了点头。 时节已经接近腊月,济南这个小城,被包围在四周的群山之中,凛冽的北风,很难刮进来,就显得有些暖和。 可是,一上午千佛山的盘山道,呼啸的西北毛子风就刮了起来,顺着人的脖子吹进去,瞬间就是浑身冰凉。 陶土虎和刘山炮用手系紧了棉袄的口子,盯着逼疯往上爬去。 一只眼的功夫,就看到在突兀的枝桠间,露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来。 倒也是青黄的琉璃瓦,飞檐层叠,立在悬崖边,大气的很。 在门楣上,就悬着一个门边,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念出来就是,炫舞观。 由于是寒冬天气,景象萧条,并没有多余的游人,例外都显得空荡荡的。 刚进大门,就有一个老年的道士迎了出来,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穿着臃肿的道服,蜷缩着脖子,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两位施主,这样的天气,不知到来有何事?” 刘山炮看看他,就从棉袄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银元,递到他的手里,说道:“我俩是来做个道场,结拜兄弟。” 那道士感到手里沉甸甸的银元,就一下高兴起来,绽开笑脸说道:“好好,施主就请进,咱这就招呼人。” 说着,酒吧两人迎进了大点旁边的偏房里。 两人一进偏房,就看到在屋子的中央,放着一个铜炭炉,里面还在燃着几只火炭,弄得屋里还算暖和。 老道士渠道墙角的炕上,推着一个还窝在被窝里的道士,喝道:“快起来,有施主来,要做道场呢。” 那人动了动,伸了伸脖子,露出了全裸的膀子,抱怨道:“昨夜,折腾了人家一晚上,还不让睡个好觉。” 听到老道士的抱怨声,急忙回头一看,却原来是一个十八九岁,面目还算较好的小道士。 看到陶土虎他们站在屋子当地上,就脸色一红,赶紧坐起身,当着陶土虎他们的面,穿上衣衫,下了炕。 师徒两人忙了半天,就连供品、法器,一股脑的搬到大殿里,又邀着两人来到了大殿里。 大殿里,空旷寒冷,两人抬头望去,正中间立着一尊高大的关公塑像,稳稳地坐在台子上,一手撩须,一手握拳,虎目圆睁,煞是威武。 道士师徒两人闭着目,,在两边敲着磬,陶土虎和刘山炮双双在关公面前跪了下来。 蒲团紧紧地挨着,两个人也是紧紧地挨着。 一样的誓言,一样的仪式。 不一样的,只是两人的心情。 刘山炮摸索着,在蒲团抓起来陶土虎的手,握进了自己的首重。 陶土虎心里一动,只是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着,越攥越紧,好像要和在一起,永不分开。 回转头,看着那张熟悉不过的脸,方方正正,古铜的颜色,鼻直口方,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深深的望着自己,透过一层薄薄的泪水,里面,全是自己。 陶土虎只觉得有些鼻塞,鼻子一酸,一汪泪水已经悄悄地涌了上来,他只是蠕动嘴唇,轻轻地喊了声:“山炮哥,山炮哥……” 不知道啥时候,那道士师徒已经离开,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婉转钻进来的北风从神台边上呼啸而过,掀起了神像边上的帐幔,使得它漫天飞舞。 两个人携着手,慢慢的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望出去,外面是漫舞天际 的雪花。 下雪了,不知不觉之中,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雪随风舞,飘飘扬扬的塞满了整个天地。 这个小小的道观,就像一叶漂浮在波涛中的扁舟,被遗忘了,呗冷落了,除了他们俩。 不知何时,两人又相拥在一起,脸贴脸,胸贴着胸,彼此嘴里呼出的热气,吹进了彼此的耳朵里。 “土虎,土虎,哥死都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山炮哥,我也有和你死活在一起,一辈子……” 随着梦喃搬的细语,两张满是胡茬的嘴又紧紧地亲在了一起,吞吐,允吸,急促的喘息声里,很不得生吞了对方。 突然,刘山炮弓下腰,一把抱紧了陶土虎的屁股,把他的腿分开,往上使劲一提,把他环抱在了自己的腰上。 盘山的走向了神台前的蒲团上,随之一倾,把他压在了宽大的蒲团上。 亲吻着,揉搓着,颤抖着双手脱下了身上的衣裳,在着凛冽的寒冷里,两个人裸着身子纠缠在了一起。 飞舞的雪花,扑进了大殿里,扑在了这两句热腾腾的身子上,瞬间化成了水滴,在随着身子的癫狂,慢慢的滚下来。 刘山炮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陶土虎的胳膊,按在蒲团上,把他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上,往前一扑,进入了,两个人彻底融为一体。 癫狂、欢叫,和着身体的撞击声。 出汗了。身子上,头发里,鼻孔里渐渐蒸腾起的白气,环绕在他们四周,环绕在身旁威武的神像前。 土匪的爱情一第九卷林剑波第三章盗墓贼 第三天傍晚,林剑波穿着长袍,戴着礼帽,女扮男装洲了陶土虎他们,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梁满山并没有死。 当时只是被刘山炮击伤了肩膀,在齐鲁医院住了一天的院,就回家养伤去了。 听到这个俏息,两个人很是沮丧,特别是刘山炮,这次没有击杀梁满山,令他特别悔恨,一拳击在自己头上,咬牙切齿,哀叹不止。 陶土虎赶忙劝道:“山炮哥,先别着急,我们可以再找机会,除非梁满山再回到他娘的肚子里,一世不再露头。” 林剑波说:“由于这次刺杀,己经惊动了日本人,恐怕近期内梁满山是不会轻易露头了,”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到他家里去,杀了他。” 听到此话,两个人睁大了眼,奇怪的看着林剑波。 林剑波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忘了?我和梁满山的三姨太可是同学,好朋友,也是多次到过他家里的。” 陶土虎说:“说是这样,可是经过这次的事情,省公署还有梁满山的住处必定会戒备很严,应该不会下手吧?” 林剑波说到:“只要想好办法,想好步骤,没有不成功的理。” 刘山炮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的说:“报不了此仇,我不回柱子山。” 次日清晨,省公署大门。 林剑波穿着一身素花的棉旗袍,手里提着一只女士小坤包,正在和门岗交涉。 她的身后跟着陶土虎和刘山炮,两个人都打扮成酒店伙计的模样,手里抬着一只食盒。 “老总,这可是梁参赞专门叫来的红门的烤鸭,您是不知道吧?这红门的烤鸭,可就是现场一边削着一边吃,才够味道,这个是手艺,离了这两个伙计,可没人办得了。”林剑波连哄带吓地对站岗的士兵说。 “可是这位姑娘,上头的命令,任何人没有通行证不可入内,你是三姨太的朋友,这倒不打紧,只是这两个伙计……要是出了事,我们可就全没命了,” 站岗的士兵指着陶土虎两人说道。 “哪我只好就叫三姨太来了,看来,她的面子在这大院里,也没人在乎啊,” 林剑波瞪起眼睛说道。 这时候,从岗哨里走出来一个年龄大一点的人,呵斥那几哨兵说:“既然是三姨太的朋友,当然可以通融一下,你们几个,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是谁。” 又低头哈腰的向林剑波说:“姑娘,你们可以进去,只是,按上头的命令,是要检查的。您看?” 林剑波道:“谁不让你检查了?”指着陶土虎两人道:‘“检查就是,又有什么,先查我的。” 说着把手上的手提包交到那人手上,那人谦逊几句,就打开手提包,把里面的东西看了一遍。 同时,那两个士兵也把陶土虎两人的全身检查了一遍,又把食盒打开,看到里面放着几只盘子,盘子里是两只烤的焦黄松脆的烤鸭,别的就是一些甜酱,小葱,还有薄薄的小面饼之类,都是吃烤鸭的辅料。 最后,一个哨兵从食盒里拿出一把削烤鸭的刀子,举起来说:“这个,可不能带进去。” 陶土虎赶紧说:“老总,这只是削烤鸭用的,没有这,这烤鸭可就吃不成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老妈子从里面走过来,远远的对林剑波说:“林姑娘,我们三太太让我过来看一下,看烤鸭到底送来了没有,老爷等着吃早茶呢。” 那几个士兵一听,赶紧把刀子放下,帮着把食盒盖好,让到一边,放他们进去了。 几个人跟着老妈子转过办公大楼,来到一处庭院前。 庭院很大,门口又站着几个岗哨,看到老妈子和林剑波,就没有多问,让他们进了大门。 庭院是一套中式的四合院的格局,房屋看来是有年岁了,古朴典雅,甚是养眼。 一行人顺着走廊向正房走去,刚转过弯,就看到一个妖艳的妇人从房里走出来,看到他们,就“唉呦”一声赶紧迎上来,对林剑波说道: “我的姑奶奶,等你老半天了,瞧你给我出的这主意,这还差点讨不上好了。” 林剑波上前挽起她的胳膊,问道:“参赞大人在哪儿?” 三姨太向着正房努努嘴,“在里面呢,正嚷着吃早茶呢,咱们快点吧。” 说完又回头催着陶土虎两人快点进屋去。 几个人进了堂屋,里面也是中式的布置,桌椅都是红木的,东墙边有一个小门,有一个里间,看来,梁满山是在里边养伤。 三姨太让陶土虎两人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刘山炮一下一下把烤鸭片下来,沾上甜酱,卷上小葱,用小饼卷起来,一个个放在盘子里,码好。 三姨太看弄好了,就把盘子放在一只小茶盘里,招呼林剑波坐着,就端起茶盘,要亲自送进去。 刘山炮此时已是怒火满胸,拿着手里的刀子就要往里间里冲。 说时迟那时快,林剑波一把抢过三姨太手里的茶盘,亮起另一只手,朝着三姨太的脖劲间掌劈下去,三姨太一声没哼,就瘫软在地上,昏过去了。 林建波一使眼色,陶土虎和刘山炮紧跟着她向里面的房间走去。 刚进房间,就看到在靠墙的大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满头半是花白的头发,脸上也是憔悴的神色,正是梁满山,旁边,有一个丫鬟,正端着一只饭碗,在喂他喝汤。 刘山炮一眼看到仇人,眼珠都要红了,一个箭步窜上去,摁住了梁满山,手里的刀子对准了的他的喉咙。 那个丫鬟凉吓之下,手里的碗“啪”地一声碎在了地上。捂着嘴,刚要叫出声来,林剑波手起一掌,正正中脖颈,又昏死在地上。 刘山炮把刀尖抵在梁满山的脖子上,用狠狠的低沉的声音说: “梁满山,你不认得我吧? 当年你害死我娘,和我大哥,你还记得吧?” 梁满山恐惧的睁大眼睛,想了一阵,失口叫道:“你是刘黑七派来的,你是他儿子?” “让你死个明白,我就是小枣树,当年,我就在橱柜上躲着,亲眼看到你为了找我,杀了我娘还有我大哥,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还。” 说完,把手里的刀在他的脖宁上用力一划,瞬时一股血雨喷涌而出,墙上,床帐上都溅满了。 刘山炮抓起窗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把沾血的上衣脱下来,包起梁满山的人头,拿到外面放在食盒里。 陶土虎抓起一件外套,让他穿上。林剑波己经把三姨太抱到里间放好。然后说一声:“咱们走。” 三个人相跟着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三个人没有回客店,按照事先的安排计划,直接出了济南南城门,一直向南走去,捡着山路一路前行,两个时辰后,到了柳埠镇,来到一个酒店的雅间里,早有冯天威等在那里。 见到他们回来,冯天威急忙上前闻讯到:“得手了吧?看你们的神色就是。” 刘山炮抱拳向冯天威道:“这次大仇得报,多仗冯兄弟和林姑娘帮助,在下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言声就是。” 冯天威也抱拳言道: “客气,在下也确有一事相求,” 看了看林剑波说,“上级鉴于这次行动,林剑波己经暴露,特下令委任林剑波为军统济南站鲁西南专区特派员,随你们一同赴柱子山,争取和办理凤凰寨入编中央军一事。上司的命令,还请两位兄弟帮忙,办成此事。” 刘山炮看了陶土虎一眼,陶土虎微微一点头,说道:“好吧,这次的行动,多亏你们的帮助,我们回山,定会如实汇报给大当家的,林姑娘己经暴露,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饭后还是早一点启程吧。” 林剑波也上前说道:“以后仰仗两位了。” 饭后,几个人来到客店的后院,那里己经有冯天威给准备的四匹马。 临别时,冯天威把陶土虎叫在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只碧绿的玉镯,在墙角的石头上一磕,王镯一下裂为两半。 他把一半重新包好放回怀里,把另一半交到陶土虎手里,迟缓着声音说: “陶兄弟,托你一件事请,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就把这半个下镯替我埋到兰草的坟上去吧。我投身革命,没有机会回乡,自己的身体和性命也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客死他乡,为革命栖牲,这个镯子,是我奶奶给我的,我们两个一人一半,算是永世在一起吧。” 说完,已是眼中含泪,“陶兄弟,就拜托你了,如果可能,你就在兰草的坟前,替我祷祝,我冯天威一生一世,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别的一个也不会再找。” 陶土虎心里一动,就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办到的。” 四个人快马加鞭,沿着汾河河岸一路东行,待到傍晚时分,己经到了新泰县的鲁村,四人只好到冯老五的姨丈家住宿,明日再赶路。 进了家门以后,苗老汉和老伴赶紧做了晚饭,吃饭的时候,苗老汉嘱咐他们说:“现在村里正住着鬼子呢,好巧你们来是没有碰到,明日出门时一定要注意才是。” 刘山问道:“鬼子来这里干什么? 这么偏的村子,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老汉凑到他们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不知哇,几天前,冯家庄的大地主冯云霄就带人来到村里,到处打听村后那个冢子,并且出钱把那块地给买了下来,这不,昨天又来了一批鬼子兵,有一个军官叫什么文草什么郎的命令把那个冢子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没白没黑的在里面,也不知道鼓捣啥,村里人都传说,说是在盗墓呢。” 陶土虎一听,就说道:“文草一郎,就是上一次攻山的鬼子指挥官,是他在盗幕?那老人家,你知道那古墓是谁的?” “也不知道了,听长辈人说,得有好几百年了吧,说是鲁家的祖宗,当时是个朝廷的大官,这村里本来是有鲁姓的,只是后来绝了,要不然,让人刨了祖坟,那还了得。” 几人一听,心早都是一股怒气直冲上来,刘山炮更是大声说道:“不如,今晚我们就去端了他们,这些畜生,竟然在我们这里控坟掘墓,天良丧尽。正好宰了他们,给山上的兄弟们报仇。” 林剑波点点头,说道:“好,趁着这个机会,也除了冯云霄这个大汉奸。” 陶土虎沉吟半晌,抬起头说:“也好,能除掉冯云霄,也算给二当家的报了仇,只是,还不知道鬼子的兵力布置,最好先去打探一下,再好下手。” 林剑波站起来,说道:“我去,只是麻烦老人家给带个路。” 侯永业点点头,“那好吧,小心一点。” 说话间,林剑波己经跟着苗老汉出门去了。 三人在灯下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林剑波回来了, 说道:“己经探看明白了,鬼子人数并不多,在外面有三个站岗的,家子上面还有几个人。” 经过简短的商量,三个人简短装束,拿好武器,向着村后的古幕而去。 走了不几里路,就看到在村后平整的耕地上,突兀而起一个大土堆子,大约有两层楼高,上面长满了树木,和灌木。 三个人趴在田埂上,悄悄地注视那里。看到土堆的下面,有三个鬼子兵坐在地上,围着一堆火,正在烤火。 三人互相点一下头,悄悄地摸上去,趁他们不备,一人一个,全部用匕首结果了。 陶土虎一招手,三人顺着冢子上的小路向上走去。 来到家子顶上,看到有一个日本军用帐篷支在那里,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陶土虎慢慢挑开帐篷的门,就看到有三个鬼子兵正倚在帐篷上睡着了,就一招手,三人进去,顺势又全都结果了。 正要出去,林剑波指着地上“咦”了声,三人往地上一看,看到在帐篷的边上,有一个大洞,有一根绳子顺着洞口直垂下面。 陶土虎把匕首掖在腰里,对着两人一挥手,抓住绳子,往洞口里溜下去了,刘山炮和林剑波随后也都跟着下去。 陶土虎往下溜了大概有七八米,黑暗中就觉得双脚着了地,等刘山炮两人下来。就一起摸索着向前走去。 黑暗中觉得脚下的路还有两边的墙壁都是用平黝石头砌的,应该就是幕道。 往前走了一段,一拐弯,就看到前面出现了灯光,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三人立即隐身在石壁后面,暗暗的探出头,看到前面是一个大大的墓室,在幕室的石壁上,挂着两只日本军用的瓦斯灯,照的幕室里如同白昼。 有两个人在里面,一个穿着中式乡绅的衣服,看来就是冯云霄,另一个穿的是日本军官服,应该是文草一郎。 看起来两个人好像是在争吵,间或还在拉拉扯扯。 “文草先生,这可要不得咱们不是说好的吗,只拿墓室里的东西,不开棺的。” “哼,这个你说了不算,好东西自然在棺材里面,你们中国人有个习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会带到棺材里去的。” “我带你盗人坟墓,己经是心里不安了,如若再开馆抛尸,那就真是天良丧尽了,要断子绝孙的呀。” 只见文草一郎把冯云霄使劲推在一边,用工具把棺木打开了,俯身就去捞棺里的东西。 “文草先生,不可呀。”在灯影里看到冯云霄扑上去,想阻止文草一郎。 文草一郎大怒,拔出枪朝着冯云霄“啪啪”两枪,冯云霄捂着胸口在当地转了两圈,颓然倒地。 林剑波大怒,从石壁后闪身出来,一扬手,一枚金钱镖激射而出,正中文草一郎的咽喉,文草一郎嘴早鸡鸣一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三个人进到墓室里,看到l地上摆满了各种文物,瓶瓶罐罐,各种珊瑚玉器,已经被文草一郎聚拢成一堆,还没来得及运出去。 棺椁上的盖子己经打开,俯身看进去,里面是一床绸缎的被子,还没有腐烂,把棺里盖得严严实实的。 陶土虎对两人说:“盖上吧。” 两人点点头,一起把棺盖抬起来,就要合上,突然从棺材盖上掉下来一件东西,掉在了陶土虎的脚上。 盖好棺盖后,陶土虎从脚边拾起那块东西,在灯下一看,原来是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绢布,打开来看,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在绢布的正中写着一些字,是一些毛笔写就的繁体字。 他就着灯光,慢慢的念了出来,却是四句五言绝句。 东瀛舶来沿明珠, 价值连城实可殊。 五言绝句明灭里, 夷贡宝藏有谁知?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 林剑波 第四章 夜明珠 陶土虎慢慢琢磨这一首五言绝句,夜明珠?啥夜明珠?先是猫眼绿,再是夜明珠,到底,这两件东西,有啥联系?心里也是百思不解。 “陶兄弟,咱们走吧,鬼子发现了动静,定会赶来这儿的。”林剑波推了推他,说道。 陶土虎点点头,把那块绢布叠起来放在怀里。 三个人爬出盗洞,把那几具尸体扔到古墓里,又把帐篷拆了,一股脑的也扔进去。 最后把盗洞用土填的严严实实的。打扫好现场,三个人就回到了鲁村。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三个人回到了抱犊崮。 在山寨的大殿里,刘三炮把林剑波介绍给刘黑七时,林剑波眼光扫过这几个人,脸上是一份急切的表情,好像在找一个人。 等到林军师从外面走进来时,林剑波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林军师兴冲冲的赶进来,“你们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话音未落,看到坐在那里的林剑波,一下怔住了,随即又指着她激动地说:“剑波,你……,是剑波?” “爹,”林剑波站起来,眼泪更是汹涌而出,一下扑在了林军师的怀里。 林军师也是眼含热泪,颤声说道:“孩子,前几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找不到你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好像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刘黑七最早醒悟过来,高兴地说道:“哈哈,这就是剑波啊,军师,你们总算是父女重逢了,这是大好事啊。” 听说刘山炮他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大仇得报,林军师也是高兴的对叶六说:“也恭喜大当家的,大仇得报,我们山寨,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啊。” 残阳如血,北风呜咽,抱犊崮的东北角,又筑了两座新坟,坟前的石碑上,分别刻着,“慈母叶张氏之墓”和“长兄刘山根之墓”,在墓碑的下面,刻着“次男山炮敬立”的字样。 在张氏的墓碑前,放着梁满山血淋淋的人头。 刘山炮和陶土虎跪在墓前。 刘山炮两眼含泪,手里高擎着三炷香火哽咽说道:“娘,大哥,你们的仇我们已经报了,母亲大哥在天之灵,安心吧。” 在场的人,无不黯然泪下。 陶土虎看到刘山炮伤悲,也是泪流满面,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劝慰道:山炮哥,今日大仇已报,你不要太伤心,让娘和大哥在那边也好安心。” 众人起身后,只见山菜还坐在地上苦得伤心,陶土虎迟疑一下,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她苦得更伤心了,嘶哑着嗓子说:“兄弟,俺想爹和娘了,还有山牛。” 陶土虎心里一痛,眼泪也泉涌而出,对她说:“你放心,爹和娘的大仇,一定会报的。” 刘山炮也擦擦眼泪,对山菜说:土虎说得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放心吧,我们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吴坚挺,不会逍遥很久。” 陶土虎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却是一痛,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怎会如此的迷茫和难受。 林剑波走过来,搀扶着山菜,一行人在微黑的夜幕里,相跟着回去了。 晚饭后,林军师的房间里。 在摇弋的灯光里,林军师拿着那块从古墓中拿来的绢布,时而一字一句的吟诵,时而眉头紧锁。 刘黑七坐在靠墙的椅子里,默默无言,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是定定的看着大家。 刘山炮则拿着那颗猫眼绿在眼前转来转去的观察。 “东瀛舶来夜明珠,这很可能说的就是这颗珠子。”林军师朝他说道。 刘山炮点点头,看着手里的珠子,费解的说:“难道,这珠子里还有什么秘密?五言绝句明灭里,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珠子上,除了这一篇檄文,已经没有什么了。” 林军师没有言语,只是翻看着手里的绢布,过了许久,他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既然珠子上已经没有什么,看来只有在这绢布上找了。”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古人有个写秘密书信的方法,是用细米汤当墨水写字,等到字迹干了以后,就看不出来了,收到信的人,把绢布或者纸张弄湿,用硫磺一熏,字迹就会出来。” 林军师立时就叫人拿来了一块硫磺,先把绢布放在水里淹湿,又把硫磺点燃,放在绢布的下面。 烤了一会,一看,果然,在绢布的背面,出现了很多蓝色的蝇头小字。 刘山炮和陶土虎看到这些也激动起来。 几个人凑在灯下,林军师,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 大明万历一十一年进士鲁啸松弥留之际告诫子孙。 余入仕二十年,兢兢业业,恐负皇恩,可怜皇隆祖荫,未有差池。 惟余一事,抱憾终生。 万历二十七年,余任山东青州兵马守备,春,领兵剿齐都燕子山红胡子匪众,天兵所到之处,贼势瓦解,得获贼首红胡子。 亲身夜讯,偶得一惊天大案,万历二十二年,东夷岁贡天朝,取道泰山红北麓,为燕子山匪胡道林所获,截杀来使。惧天兵来剿,藏匿宝物,惟余一夜明珠在手,宝藏秘密尽置其上。 可怜胡已怄没,秘密无人可知。余穷尽毕生脑力,不得其解,嗟乎!皇家之物,埋没荒郊。 余有负皇恩,不胜惶恐。 故书此斤帻,以告后生。 黄白之物,易招不详,故我子孙,视此珠为传家之宝足矣。切勿得寸进尺,以误后生。切记。 中缅万历二十七年家训 林军师读毕,陶土虎能听得明白,这个名鲁啸松,号中缅得人自然就是那个墓中的主人,鲁氏的先人了。可能他仙逝时,子孙看到他的嘱咐,不敢逾越他的意思,就连这封家训也一同放到他棺材里了。 只是,从文中可以知道,宝藏的秘密是藏在珠子上的。 刘三炮又把珠子放在灯前,把上面雕刻的字迹映照出来,除了那一篇檄文以外,并没有别的东西,难道,宝藏的秘密,是藏在檄文里面? 林军师又细细的读了几遍,并没发现异常之处,想想也是,檄文是日本人写就,怎么会有宝藏的秘密。 几个人鼓捣了半天,也没有新的发现,看到夜已深沉,就收起珠子和绢布,各自歇息去了。 大殿后院,刘山炮的房间里。 陶土虎正坐在椅子里和刘山炮说着话。 手机还在拿着那颗珠子,转来转去的看。 窗外凄冷的月色,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让人觉得一阵清冷。 风渐渐起来,摇动着院子里的大树,把月光切割成一片一片,房间里也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明一暗,暗影浮动。 他正吟到“五言绝句明灭里”,看到这明灭的月光,夜里突然一亮,心里立即就“咚咚”直跳起来。 把珠子凑到灯光下,透过灯光细细的看。 珠子泛着绿莹莹的光,上面显示的还是那篇檄文,并没有别的。 他一口吹熄了油灯,把珠子放在手心里,珠子在黑暗中继续发着绿光,在珠子的上面突然就显现出了几行小字,虽然迷糊不清,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那篇檄文。 他赶紧又点上灯,把珠子在灯光里照耀了一番,又一口吹熄灯,赶紧看珠子上,果然是一首工整的五言绝句。 神鸟山上住神鸟, 神鸟洞中把宝藏。 神兵天将寻无迹, 菩提邱下灵蛇黄。 刘山炮也凑上前来,两个人心情激动。 陶土虎强抑住激烈的心跳,暗暗地把这几句文理粗滥的五言绝句记在心里。 他们知道,这几句诗,自然就是藏宝的秘密,藏宝的地方。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林剑波第五章 夜猫子 陶士虎和刘山炮兴冲冲地来到了刘黑七的房子里。 听到珠子又有了新的秘密,刘黑七也很是异常兴奋,他把珠子拿过去,在灯前不停的把玩,又一口吹灭灯,看到在满屋的黑暗里,珠子却还在向外放射着绿莹莹的光,照射在他胖大的脸上,拧紧的眉毛,眯起来的眼睛里放射出一股贪婪的光。 在珠子朦胧的绿光里,显得那么狰狞,那么令人害怕。 点亮灯,刘黑七手里握紧了珠子,咧开嘴,哈哈一笑,说道:“这就好了,终于又找到了一点线索,看来,挖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说完,又低下头,嘴里低声的嘟囔起那句五言诗来,好像恨不得就从中找到宝藏的所在。 在地上转了几圈,就抬起头,用热烈的眼神盯着刘山炮,急切地说道:“山炮,这几句话啥意思?”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6节 刘山炮抬起手挠了挠头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懂啊,不知是啥意思。” 刘黑七看来他一眼,好像有些不信似地。 又转过偷取,望着林军师,说道:“军师,你看呢?” 林军师坐在椅子上,低头想了一下,说道:“看这珠子,夜里放光,自然就不是猫眼绿了,倒像是夜明珠,可是,一般的夜明珠都是无色透明,这绿色的,倒没听说过,定是外来之物。” 又抬头低吟了一遍那五言诗,说道:“诗意粗拉,毫无精华之处,难道这首诗里面,就藏着藏宝的地方?” “神鸟山上神鸟藏?神鸟山?”回头看看众人,问道:“神鸟山在哪里?或者叫凤凰山?” 众人想了想,并没有叫神鸟山或者凤凰山的地方,就都摇了摇头。 林军师拧起眉毛,苦苦地思索,看样子也是不得解。 刘黑七见众人都不得解,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让众人回去了。 陶士虎和刘山炮回到房里,两个人并排着躺在炕上。 刘山炮睁着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屋顶,开口说道:“士虎,你知道吗?绢布上说的那个匪首红胡子,就是我的祖宗。那时候,他也是占山为王,就在这抱犊岗上,后来,我爹也是在这里占山为王。” 陶士虎一下爬起来,看着他的脸,说道:“是嘛?那说起来,这个宝藏,还应该是你老祖宗藏起来的。” 刘山炮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从小,我爹爹就告诉我,说过这件事,说是这件事,代代相传,总有一天,就会找到这个宝藏,光大门楣。” “可是,咋找到呢?就凭这首诗?那你爹,还告诉你什么了?” “好像没有别的了,我那时候很小,爹爹受了伤,都说不出话了。” 陶士虎点点头,心里也是茫然一片,没有头绪。 正在这时,就听到闯王有人说道:“一营长,大当家的让你去一趟。” 刘山炮爬起来,穿上衣裳,就来到了刘黑七的屋里。 一进门,就看到刘黑七斜倚在炕上,怀里抱着一枝大烟枪,在吞云吐雾。 看到刘山炮进来,就深深的吸一口烟,再吐出来,把烟枪递给叛变的勤务兵,摆手让他出去,坐起来,拍着炕沿说道:“山炮,来,坐下。” 刘山炮一坐下,刘黑七就看着他说道:“山炮呀,这么多年了,这夜明珠总算又回到咱们手里了。” 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宝藏,还是不知道地方,为了你爹的医院,咱们可得好好想想呀。” 刘山炮点点头,说道:“是啊,爹,想想办法,应该没问题,珠子还是在咱们手里嘛。” 刘黑七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山炮呀,你我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是,自从你山根哥没了,我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了。” 刘山炮心中激动,立刻就湿润了眼睛,点点头。 刘黑七说:“你爹临离开时,对你说了啥没有?还有就是平时对你嘱咐了啥没有?找到宝藏,咱们就扩大队伍,把事业往大了干,到时候,我是老了,这事业还不是你的?” 刘山炮沉吟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啊,爹只是告诉我这个宝藏的事,别的也没说啥呀。” 刘黑七听他这样说,就沉寂了下来,过了一会,就盯着刘山炮的眼睛,说道:“当时,江湖上可是流传着一句歌谣,费县有个小枣树,一旦逮住好鼓捣,金银珠宝随便拿,家里盖个大金库,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刘山炮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张嘴说道:“那可能就是人们胡嚼舌头,做不准的,我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刘黑七看到他拘谨的样子,就抬起头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哈哈,我也只是问问,有没有管啥紧,你快去歇着吧,这事以后慢慢想吧。” 刘山炮只好站起来,走了出来。 一路上,脑海里还是闪现着刘黑七那两只犀利的眼睛,好像还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一阵阵的发毛。 回到屋里,看到陶士虎还躺在那里没睡,在等着自己。 就说道:“咋还不睡?” 陶士虎欠欠身子,说道:“睡不着,在等你。” 刘山炮心里一热,就爬上炕去,一下把他搂进怀里,笑道:“等我,是想我了吧?” 陶士虎脸色一红,把他一推,说道:“有点正事吧,大当家的深夜找你干啥?” 刘山炮手链了笑意,在他身边一躺,说道:“还能有啥呢?还不是宝藏的事,他要问我,爹爹告诉我什么没有。“说道这里,心里却有些悲伤起来,想到了从小跟在爹爹身边,就在这抱犊岗上玩耍的情形。 夏日里,爹爹喜欢光着膀子,路出浑身古铜色的腱子肉,浑身滚着汗珠,在带着兄弟们训练。 一弯腰,两只胳膊上的腱子肉就鼓起来,像是两只大粗的树干,右胳膊上有个刺绣,是一直圆睁双目的夜猫子。 自己也问过爹,为何在身上刺个夜猫子,爹说,是爷爷给刺的,代代相传,将来大量,自己也要次上一个。 “夜猫子?” 刘山炮心里激灵,就扭转身对陶士虎说道:“夜猫子,我家世世代代,身上都刺个夜猫子。” 陶士虎一听,也是十分奇怪,就说到:“夜猫子?神鸟?这也不搭边呀。” 陶士虎心里嘀咕了几声,就突然爬起来,说道:“夜猫子?山炮哥,这抱犊岗下,不是有个夜猫子岭吗?” 刘山炮一下子坐了起来,拍了一下陶士虎,教导:“是啊,夜猫子岭,难道这神鸟就是夜猫子,怪不得,爹临死的时候,拿起我的手一直去摸他身上的夜猫子呢。” 陶士虎兴奋地爬起来,找出只比,就着油灯,又把那首诗写了出来。 两个人围在油灯下,又研究起了那首诗。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六章 找到宝物 “神鸟洞中把宝藏?”陶土虎喃喃的念叨,又回头问一边的刘山炮:“山炮哥,这夜猫子岭,还有个夜猫子洞啊?” 刘山炮皱起眉头,拿手挠挠头皮,说道:“这个没听说过,不知道有没有。” 陶土虎又念叨:“菩提树下灵蛇黄?这又是说的啥?” 刘山炮那拳头在炕上擂了一拳,烦躁的说道:“这他娘的,好好地明白的说不就得了。非要弄这些费力巴拉的故事在里头,让人可咋去猜?” 陶土虎朝他笑道:“这样弄,你的那些先人们,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要不然,就不在你们身上刺画夜猫子了。” 刘山炮听了,想想也是,就点了点头。 随即又抬起头,眼里放着满是希望的光,说道:“土虎,不行,咱们现在去就夜猫子岭?早死早托生,我是沉不住气了。” 陶土虎沉吟一下,就点点头,说道:“也好,咱们就去告诉大当家的,大家弄上火把,一块去探探。” 话音刚落,刘山炮去竖起手指,止住了他的话,又扭头看了一眼窗户,低声说道:“不用了,咱两个先去探探再说。” 陶土虎有些吃惊,还想说话,刘山炮就制止了他,不让他说话。 两个人就下了炕,穿戴齐整,又去马棚里拿来了几只扎好的火把,就一起朝寨门外走去。 到了寨门前,两边站岗的兵士就上前把两人拦下了,说道:“大当家的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下山。” 刘山炮就和陶土虎对望了一眼,走上前来,说道:“我也不行啊?” 那兵士双腿一并,朝他敬了个礼,说道:“是这样,大当家的特别说了,你也不行。” 刘山炮惊诧之余,又很恼怒,扬起巴掌,就要打人,陶土虎赶紧把他拉住,拉到了一边。 下不了山,两个人只好往回走,走到住房边上,刘山炮一拉陶土虎的手,两个人悄声的来到了屋子后面的悬崖边上。 抱犊崮就像一个高高竖着的圆柱体,从平原地面突兀而起,海拔三百多米。 两个人站在那里,向下面望去,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深不可测。 陶土虎问道:“咋了?山炮哥。” 刘山炮凑到他耳朵边,低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我们被大当家的盯上了,走不了了。” 陶土虎大吃一惊,说道:“为啥?为了宝藏?” 刘山炮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低声些,知道就好,今晚上,他叫我去,我就觉得不好。” 说完这话,透过明亮的月亮,陶土虎还是看到他眼睛里流露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陶土虎抱起他的肩膀,叫道:“山炮哥》” 刘山炮伸开臂膀,也搂紧了他,说道:“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如此吧。” 接着放开陶土虎,说道:“我记得,这里,就有一个下山的通道,就是直上直下的,凶险些,可是,下面就是夜猫子岭,土虎,现在咱们必须走,不然的话,宝藏找到的日子,就是咱们最后的日子。” 陶土虎想起了刘黑七放射着凶光的眯着的眼睛,心里也是一下就明白了,他点点头,说道:“咱就走。” 刘山炮在前面带路,拨开枯枝,寻着路线,带着陶土虎从一个小小的洞口走了下去。 艰难地往下滑行了一段,山洞中渐渐的宽阔起来,摸着黑,两个人就点上了火把,渐渐地就行到了半山腰。 再往下,就是悬崖了,两个人只好扔了火把,攀着岩石,攀援而下。 两个人互相帮助,连拉带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谷底。 陶土虎放眼一看,就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小山岭上,这个小山岭的顶部尖尖的,像是北方的屋顶,站不得人,两个人只有趴下身子,倒退着慢慢往下爬。 爬了一半,两个人的衣裳就都汗湿了,从各自衣裳的脖领处,都在冒着蒸腾的汗气。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一轮饱满的月亮映在当空,皎洁的月华,直泻下来,把这面山坡照的毫发毕现。 陶土虎就看到在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数目,枝桠横斜,在凌寒的北风里岿然不动。 他心中一动,就想到诗里那句”菩提树下灵蛇黄。” 他站起来,手扶着山壁,招呼着刘山炮向那棵树慢慢爬了过去。 到了树底下,就看到在树干的边上,有一个洞口突然就露了出来。 陶土虎心里一阵激动,就和刘山炮爬了进去。 山洞口子很小,但是进去里面,却是宽敞的很。 蜿蜒曲折,也是很深远。 刘山炮从腰里拔下仅剩下的那只火把,点上了,两个人就觅着道路往前走去,走了一箭之地,就在前面的石壁上发现了几个大字。 把火把凑近了看,却是黄龙洞三个字。 这时候,陶土虎才恍然大悟,他高兴的对刘山炮说道:“山炮哥,你还记得那诗里,有菩提树下灵蛇黄那句么?” 看到刘山炮点头,他就继续说道:“灵蛇,就是龙,灵蛇黄,就是黄龙啊,这就是说的那个黄龙洞;” 刘山炮也兴奋地说道:“那就是说,宝藏在这里面吧?” 陶土虎点点头,“很可能啊。” 说完,两个人就兴奋的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不远,就看到在前面不远处,堆着几只大箱子,混乱的堆积在那里。 到了眼前,就看到是几只铁皮箱子,锈迹斑斑,大概是有些年岁了。 刘山炮兴奋地喘着粗气,说道:“这就是了,兄弟,咱们寻到宝藏了。” 陶土虎也很幸福,他点点头,示意刘山炮打开箱子看看。 刘山炮打开一只箱子,就看到里面满是珠宝翠玉,玲玲朗朗,耀人眼目。 另外三只箱子里,也是如此,都是漫漫的宝物。 刘山炮伸手抓住一把珠串,塞到陶土虎手里,说道:“兄弟,看看,这都是咱们的了。” 陶土虎把珠宝放下,对刘山炮说道:“山炮哥,这些东西,都是你祖宗留给你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宝物呀。” 刘山炮挨着陶土虎坐在石头上,看着他说道:“这都是咱俩的呀,咱们愿意咋处理就咋处理呀,兄弟呀,你愿意当财主,我就去买宅子买地,让你当地主,你愿意当大官,我就去给你买官,你愿意当山大王,我就给你招兵买马,摸愿意…” 还没等他说完,陶土虎眼眶一热,心里激动,就张开手臂搂住了他。 两个人抱着紧紧的,在这个稍显温暖的山洞里,三个箱子里的宝物,在火把照耀的余光里闪闪发光。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七章 血债血偿 就这样搂着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哔的一声,火把燃尽了,山洞变得一片漆黑。 只有洞口方向透进来一些亮光,看来,天已经亮了。 刘山炮才动了动身子,说道:“土虎,咱们去哪里?这些宝物咋弄?” 陶土虎坐直了身子,说道:“先下山再说吧,天地之大,还没有咱们兄弟的立身之处么?这么重的东西,一时也是弄不出去,不行就先放在这里,等有用场了,再来取不晚。” 刘山炮点点头,就走上前去,打开了一只箱子,抓出几把宝物,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说道:“先弄点出去,当作花销,有了机会,再来弄出去。” 两个人就互相搀扶着,抹黑向洞口处走去。 来到洞口,就看到天已经凉了,清冷的白雾缭绕在半山中,然人看不多远。 刚下到半山腰,就听到抱犊崮的顶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激烈的枪声。 刘山炮赶紧住下,看了看陶土虎,说道:“兄弟你听,发生啥事了?” 陶土虎也是感到奇怪,觉得那些激烈的枪声,不像是兵士训练时的枪声,倒像是小股的战斗。 “不会是?不会是鬼子又打来了吧?” 刘山炮听了,就皱起眉头,说道:“那可就麻烦了,咱们刚来,还立足未稳,几百口子人呢,这要吃大亏的。” 陶土虎反身就往山上爬,一边就说道:“别担心,走,咱们上山去看看。” 两个人反转方向,往山上爬去。 到了抱犊崮的山顶,从那个隐蔽的山洞里爬了出来,就听到枪声密集,到处都是浓烟四起。 刘山炮和陶土虎赶紧往腰间摸出手枪,猫着腰,顺着墙根就向房子前面摸去。 到了房子跟前,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刘黑七的屋子门口,其中就有林军师林剑波等人。 到屋子外面的地上,还躺着几具兵士的尸体。 看到他两人,林军师赶紧赶上前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了?人都跑了?” 刘山炮惊诧的问道:“咋了?发生啥事了?” 陶土虎却在一边轻轻的拉扯他一下,向林军师回道:“是啊,现在这里咋样了?” 林军师就叹了一口气,满脸悲伤的神色,用手指了指屋子里面。 陶土虎和刘山炮挤进屋子,就看到屋子里的地上,也是躺着几具横死的兵士。 刘黑七静静地躺在炕沿边上,赤裸着身子,一条毛茸茸的大腿还耷拉在地上。 精光的头皮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看来,不知道是中了几枪。 刘山炮看到这些,心头一酸,就一个箭步扑上去,趴在刘黑七的身上,叫了一声,“爹”。 就泪流雨下。 陶土虎就走上前去,按住了刘山炮的肩膀,说道:“山炮哥,节哀顺变。” 就帮着他,把刘黑七身子放好,穿好了衣裳。 晚上,油灯下。 林军师,陶土虎,刘山炮等人聚在充作聚义厅的屋子里。 林军师看着刘山炮郑重的说道:“山炮,大当家的已经去了,山寨没有头脑不成,你就快点上任吧,几百口子等着你呢。” 刘山炮站起来,向着他说道:“军师,算了吧,这个头领我是干不了了的,还是你来干吧。” 林军师赶紧说道:“那可不行,你是大当家的儿子,理应由你来接任,你就别再推辞,当家的尸骨未寒,还有大伙等着你上任,带领大伙找小柜子算账呢。” 陶土虎也在一边劝道:“山炮哥,你就应下吧。” 刘山炮抬眼看着大伙,就点了点头。 林军师就高兴的说道:“好了,这事就定下了,明日给大当家的发送,接着就举行仪式,让山炮接任。” 刘山炮却是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说道:“只是,大当家的仇还没有报,我怎么……” 林军师就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小日本,早晚就得收拾他。” 正在说着话,就听到外面站岗的兵士在外面说道:“报告,安海回来了。” 刘山炮及众人闻言一惊,过了好一会,林军师才朝外面喊道:“让他进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安海走了进来。 身上是一身厚绸的衣裳,头上还扣着一顶礼帽,见到众人,赶忙把头上的礼帽摘下来,朝着刘山炮哈哈腰,说道:“众位头领,我回来了。” 三个人朝他围上去,说道:“你不是跟着二当家的去了冯家吗?你怎么?” 安海脸上现出一片悲痛的神色,说道:“也算我命大,屋子被鬼子炸塌了以后,我没有死,半夜里就自己爬了出来,捡了一条命,后来听说山寨搬到这里来了,才又找了来。” 林军师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看来你还混得不错,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安海说道:“嗨,一言难尽,出来以后,也是没有地方躲,就找到了一个老相好的,在他的绸缎庄里混了一段日子。” 刘山炮就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回来就好。” 安海看着他,有满是悲痛的神色,说道:“我听说了,大当家的,被害了……” 刘山炮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陶土虎说道:“放心吧,这个仇,早晚会算到小鬼子的头上。” 安海看看他,却说道:“这不是小鬼子干的。” 三个人闻言大惊,林军师更是朝他大喝道:“胡说,不是小鬼子,还能是谁干的?” 安海近前,朝着刘山炮说道:“大哥,我来的时候,就碰到那股人,看装束,根本就不是小鬼子,我打听了,那帮人,竟然就是从莱芜过来的八路军。” “八路军?咱们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这是为了啥?”刘山炮慢慢的嘀咕道。 林军师在一旁说道:“不可能的,八路军,是打鬼子的队伍,不会来讨伐咱们,这没有道理,你别是打听错了消息,不要再胡说了。” 陶土虎听到八路军,心里也在想:“八路倒是听说过,听说是实心实意打鬼子的土队伍,他们离得远,又没打过交道,何必跑来抱犊崮,刺杀刘黑七?犯不着啊。” 几个人正在沉思,就听到边上的林剑波说道:“八路军,那是共产党的队伍,共产党打着共产主义的旗号,说是专为穷苦人做主,云霄寨打家劫舍,八路军萎了作出为民做主的样子,倒是有可能是他们做的。” 林军师看了看林剑波一眼,说道:“没有实在的证据,就不要下结论,这种事情,早晚就会水落石出的。” 刘山炮忽的站起来,伸手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管他小鬼子,还是土八路,我都不放过他,血债血偿。”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八章 共产党 刘山炮话音一落,林军事就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八路军,是打鬼子的队伍,是穷苦老百姓拉起来的队伍,他们干的事,都是为了老百姓好,不会干祸害老百姓的事。” 林剑波在边上说道:“爹,你还不知道吧?现在打鬼子的,还是咱政府军,哪些共产党,只是在后面收拢人心,联合这那些吃不上饭的流浪汉,要饭的,专门和政府对着干,要不是国难当头,咱们政府军早就把他们都收拾干净了,这次刺杀活动,还就是他们干的。” 听了她的话,林军师一下子就站起来,朝着她严厉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共产党在拉拢人心,我虽在山上,天下的事情,我还是很了解的,国难当头?政府军抗日?要不是共产党在大量的搞舆论宣传,搞的国民党在全国人们面前无话可说,才会两党合作,联合抗日,要以他们的本性,定是先灭了工程师,在说日本鬼子的事,去年发生的西安事变,难道你是不知道么?” 林剑波看到父亲发怒,就只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又对着刘山炮说道:“刘大哥,你可要分清形式,现在,国民政府才是正经的政府,那些八路军,也只是一些散乱的队伍,这次我到山上来,就是奉了国统济南站的命令,专门是来手边咱们云霄斋的队伍,上一次,冯主任已经知会了南京方面,南京方面答应,只要你带着队伍编入政府军,自然就会不亏待你,不亏待众位兄弟,高官厚禄,那是不待说的。 刘山炮看看陶土虎,又看看林军师,说道:“这个,过后再说吧,我刚刚接任大当家的,虽说大伙都听我的,但是,事关大伙的身家性命,还是要看看大伙的意见,我暂时不能答应什么的。” 林军师坐在一边,缕着自己的胡子,嘴里就哼了一声,说道:“收编?说的是好听,实际上,就是招商一群炮灰,替他们去当日本人的炮火而已,哪里会当作自己的人对待,难道韩服的不对,不就死例子么?堂堂的山东省主席,不是被老蒋誑到南京枪毙了么?” 林剑波听完,就一时大怒,对着林军师说道:“国军有啥决定,自有它的道理,爹,你这反动言论,搅乱人心,你就不怕么?” 林军师也是大怒,抬起手指着林剑波,厉声说道:“我怕什么,难道蒋介石要抓我去沙头不成?我知道,你是奉了那些人的命令,来这里拉拢人的,我还就告诉你,你从哪里来,就赶紧滚到哪里去,有我在一天,我就不准你带着大伙去送死。” 林剑波听到林军师的话,就眼圈一红,颤声说道:“爹,你是赶我走是吧?好,那我就走,可是你要知道,一旦错过了好时机,将来,可别怪我不认父女之情。” 说完,就含着眼泪,一咬牙,往门外奔去。 刘山炮和陶土虎就赶紧站起来招呼她,可是屋门一开,一股冷风扑了进来,林金宝已经跑了出去。 陶土虎赶紧着出门,朝着她追去 屋外北风呼啸,从山林里传来了一股股尖叫的声音。 林金宝不顾山口站岗兵士的问询声,顺着下山的通道往山下跑去。 陶土虎追到半山腰才把她拦住,急切地问道:“林姑娘,你这是何必,啥事好商量,和自己的老人,还用生这么大的气。” 林剑波住下步子,看着陶土虎,就留下眼泪,说道:“我不是生气,我是伤心,我爹他……他还算是个文化人,教师出身,咋就这么看不透形势,我这好心,还就被当成驴肝肺了。” 陶土虎说道:“你也莫着急,收编的事,容大伙慢慢的商量,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就能定下来的。” 林剑波听他这么说,情绪就慢慢的稳定下来,走到一堵石崖边上,坐下来,又流起了眼泪。 陶土虎看她哭泣,自己也没有说话,只好坐在她身边站着,劝慰道:“还是回山上吧,这里冷,看冻坏了。” 林剑波却抬起泪眼,看着陶土虎,说道:“爹,以前是一个教书先生,在我们新泰县女中授课,我和妈妈跟在他身边,那时的日子还算平稳,我也跟着爹在学校里读书。” “可是后俩,我和妈妈经常发现爹每天很晚才回家,看他严肃的样子,我们也不敢问他,知道有一天半夜里,爹还没有回来,我家的五门就被人踢开了,进来了一大帮人,手里都握着枪,嚷嚷着要来抓我爹,说他是共党,我和妈妈吓坏了,就说爹不在家,那些人就把我和妈妈抓到了县府,怪哉了监狱里。” 林剑波说道这里,就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上面就来了人,吧我们娘俩踢出去审了好几遍,我和妈妈哪里知道爹的哪些事情,提审的人中,有一个是南京来的情报处的,他后来就和我谈话,要我加入国统,说是为国出力,就会放了妈妈,我那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为了妈妈就只好答应了,可是,妈妈出来了不久,就连惊带怕,不久就死了。” 说道这里,林剑波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陶土虎心里也是十分难受,想到自己的爹娘也是死于非命,眼里也是潮湿的,就说道:“这个乱世,哪有一家好过的?还好你还有个爹爹在,可我呢?父母,都被仇家杀了。” 林剑波抬起头,看着陶土虎,:“陶大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悲惨的身世,你看我,也是惹你伤心了,其实,我有这个爹,又有啥用,自从那年他跑了,我和妈妈就木有看见到他一回,可怜妈妈临死,还在不停地嘱咐我,要我去找爹爹,后来,我打听到他在柱子山,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高兴,可是,现在,父女已经不像父女了。” 陶土虎叹了口气,说道:“不说这些了,生逢乱世,你们父女,也是各为其主,收编的事,需从长计议,着云霄斋的几百个弟兄,得有个妥当的归宿,才是好的,走吧,回山吧,看冻坏了。” 林剑波站起来,看着陶土虎,却没有动身,脸色红了一下,说道:“陶大哥,我听别人说,那山菜姐,是你的老婆么?” 陶土虎一怔,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是父母从小给定下的。” 林剑波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只盯着他的脸,突然道:“你喜欢她吗?爱她吗?你咋就不和她一屋住呀?” 陶土虎被她问到这些,脸色一红,就仓促地答道:“纱……啥喜欢不喜欢的,那时候还很小呢,不知道是咋回事……” 看到他不自然的样子,林剑波也是突然像羞怯了一般,低下头,抬脚往前走去。 陶土虎奇怪地看着她,心里也是迷茫一片,只好抬起脚,跟着她往山上走去。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林剑波第九章 她走了 陶土虎跟着来到了山上,到了山口,林剑波却又回过身来,看着他,红着脸色,说道:“替我劝劝刘大哥,千万可别走了弯路,那些共产党,就是一些匪众,跟着他们,早晚也是一个没有结果。” 陶土虎就点点头,说道:“我会的,这主意还是山炮哥自己来拿,毕竟,他是大当家的,再说,还有大伙呢,这事急不得,得慢慢计议。” 林剑波听了,就答应了一声,又深深地看了陶土虎一眼,说道:“我知道,你答应帮我,我已经很高兴。” 说完,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陶土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来了一个人,站在月色里,不言声的看着这边。 两人抬头望过去,却是山菜,她两只手交替的拧着衣角,低着头,不说话。 陶土虎赶紧走过去,问道:“咋了?有啥事吗?” 林剑波看到她,脸色就更加红了,抬起脚走,就悄悄地快步走了。 山菜等她走了,就抬起头,望着陶土虎说道:“兄弟,俺想山牛了,俺想……下山去,去找山牛。” 陶土虎听了,心里也是一惊,就问道:“你是咋了?为啥就要下山?现在山下乱的很,你自己回去,让人怎么放心?” 说到这里,就看到山菜已经耸着肩膀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弟,俺知道,俺……俺不上你的眼。现在,大小姐已经死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日子不能就这样过,俺看了,那林姑娘也喜欢你呢,你就要了她吧,俺不会不愿意的,俺这辈子,有你这个名分,就已经知足了,俺下山去,找到山牛,就把他抚养成人,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俺们了,干你的事就是。” 陶土虎一听,鼻子也是酸酸的。 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许多的女人,身材单薄,怯怯弱弱,站在寒冷的月色里,就像一根枯黄的野草,任凭寒风的吹拂,却又是坚韧的很,随风摇摆。 他的脑海里,就又想起了那些年,自己曾经被她搂在被窝里,野蛮或者温存的抚摸着、疼爱着。 他心里滋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滋味。 就说到:“好吧,你愿意去,你就去吧,只是,路上要小心些,世道乱的很,等会,我给你收拾些钱,到了舅舅家,好好地过生活,这个土匪窝子,也不是你们女人们待的地方。” 山菜点点头,就抬起头,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来的时候,我想的办法,打扮成个男人,会没事的。” 说完,就低着头,慢慢的回了屋。“ 陶土虎回到自己屋里,就看到刘山炮坐在炕上,还在想事情。 看到他进来,就问道:“林姑娘没事了吧?你看这事闹的。” 陶土虎说道:“回来了,没事,爷两个。没有仇怨,也是各为其主。” “各为其主?”刘山炮一下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说,林军师,是共产党?那咋可能?” 陶土虎爬上炕,挨着他坐下,点点头,说道:“是的,林军师是共党。” 刘山炮听了,就吃惊的说道:“那……那大当家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带人干的?” 陶土虎赶忙说道:“那倒未必,那安海的话,也不可全信。” 刘山炮就用两手抱紧了自己的头,苦恼的说道:“真是乱糟了,一个个的,这党那党的,谁知道都是些啥人?我们咋办?” 陶土虎抓住他的胳膊,拿下来,看着他的脸,说道:“山炮哥,你不用悉,这个好办,咱们就还是用大当家的那一招,谁来招安,咱们也应着,给东西就要,看谁给的家什多,除了日本鬼子,跟哪一边,都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弟兄们跟着咱们有的吃,有的穿就行。” 刘山炮看看他,说道:“我倒是不稀罕那些东西。” 又凑上陶土虎的耳朵,悄悄说道:“何况咱们还有那一山洞子的宝贝呢,还稀罕他们这些东西?” 陶土虎说道:“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山炮哥,你想想,要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才会认为咱们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们,要不然的话,保不准就要来骚扰咱们,先过了这个坎再说吧。” 刘山炮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想法。 扭转头看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子,你还真行,三两下子,就把这件难人的事理拨清了。” 说着,就伸出手,用两只手掌夹住了陶土虎的脸,笑着说道:“你就是老天送来帮我的天神。” 陶土虎把他的手一拨,说道:“既然是天神,你就碰不得,老老实实地。” 刘山炮眉毛一扬,说道:“去他娘的,就是天神,老子也敢动,何况,你是我兄弟,亲兄弟,我不动谁动?” 说完,就一个虎扑,兜身把陶土虎扑在了炕上,一张嘴就亲在了他的脖子上。 陶土虎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动作,就突然想到了山菜,心里一下就凉了下来。 看到他不动了,刘山炮就住下来,看着他的脸,问道:“咋了?” 陶土虎沉默半晌,说道:“明天山菜就下山了,他想去找山牛,和她一起生活过日子。” 刘山炮叹了口气,就身子一歪,躺在了陶土虎身边,说道:“那咋行?山下太乱,她一个女人,这么远的路。” “没事,她有分寸,只是,我实在是对不起她,让她一辈子,都瞎了。” 说完,就背过身去,不言声了。 刘山炮看他这样,心里也是不好受,只是伸出胳膊,狠狠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陶土虎就起来了,从炕头上的土洞子里,摸出来十几块银元,急匆匆的走出门来。 向着山菜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却看到里面空无一人,连林剑波也不在。 他心里明白了,撒开丫子,就朝着山下追去。 刚到山口,就看到林剑波正从小路上往上走。 看到他来,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 “山菜……走了?”陶土虎问道。 林剑波眼睛红红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陶土虎看看他就急忙抬起步子,就要往山下追。 林剑波伸手拉住他,说道:“已经走远了,你放心,我已经给她盘缠了。” 陶土虎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睛就渐渐的红了。 林剑波站在一边,看着他,张开嘴,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她和我说了一夜的话,说的都是你,说你小时候,说你长大后。” 陶土虎觉得眼睛辣辣的,就点了点头。 “她……还和我说,说……让我跟了你。” 陶土虎心里一惊,就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林剑波看着自己的火辣辣的眼神。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林剑波第十章:中埋伏 陶土虎听到林剑波的话,就感觉脸上发烧,赶紧结结巴巴的说道:“林……林姑娘,你可别……你可别听她胡说,一个乡野间的婆娘,她知道啥?咱们……快上山吧。” 林剑波听他说完,却身子没有动,还是用热辣辣的眼神看着他,只是里面多了一些哀怨的成分。 过了一会,看到陶土虎已经甩开步子住山上走去,坚实宽阔的后背在凌乱的树枝间若隐若现。 紧紧地握起拳头,林剑波突然鼓起勇气,朝着他喊道:“陶大哥,我……愿意。” 话音刚落,就看到陶土虎的双肩颤抖了一下,身子也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顺着山道,远远地走了上去。 林剑波双手按在自己咚咚直跳的胸脯上眼里便含上了泪水,她突然就沉得浑身无力,腿脚一软,就顺势坐在了身下的石阶上。 压在青松上的白雪还没有化尽,日子已经进入了腊月。 上山的日子清苦寂寞,但是还算宁静。 早饭后,刘山炮;林军师,还有陶土虎三个人坐在大厅里,散漫的聊着天。 刘山炮抓起一只饭碗,把里面残余的一点稀粥一口喝进嘴里,使劲的把碗一放,抬起手擦擦嘴,咧开嘴骂道:“娘的,这日子没法过了,这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天天喝这老太太尿似地稀粥,还不把人饿死?我看早晚呀,别说练兵了,就把人练得鸡巴也硬不起来了。“林军师也是叹了口气,说道:”那又有啥办法,小鬼子坚壁清野,把这山围得像铁桶似的,人又下不的山,也没处去弄粮食呀。” 陶土载抬头说道:“我听说人家那些八路,已经分散驻扎,打开游击战了,都分散到老百姓家里,倒是没有听说挨饿。” 林军师点点头,说道:“那是他们的对敌政策,依靠老百姓,鬼子拿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刘山炮恨恨的说道:“也不知他娘的那些围军,倒是干啥吃的,正规军队,整天就被鬼子赶着跑,白吃瞎了老百姓的粮食,要是把这些粮饷给咱们,我保证,也会把山下这些小鬼子赶到他娘的奶头上去。” 说完,就拔出腰间的匣子枪,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林军师看了看刘山炮,就站起来,说道:“山炮。我看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下山联络八路军,跟他们一起干了。” 刘山炮沉吟半响,说道:“只是,八路军生活清苦,咱们这些兄弟,都是大鱼大肉走过来的,能够受得了那份清苦吗?” 林军师说道:“咋能受不了?弟兄们,大都是穷苦人出身,再说了,过不了这个坎,还不都饿死呀?” 刘山炮看看陶土载,看到陶土载点了点头,就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好如此了,这都快过年了,总比在山上大过年的饿死强……”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屋门一响,进来了两个人。 原来是林剑波和安海。 林剑波打断刘山炮的话,说道:“天无绝人之路,刘大哥,咱们的活路来了。” 听了她的话,几个人立时就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和安海。 林剑波朝着安海看了看,说道:“刚才碰到安海,他说山下有情况。” 安海赶忙上前说道:“今天我在山下打听清楚了,临近过年了,新泰县城的鬼子总部,打发人给山下的三鬼子们送年货来了,说是好几大车呢,现在路上,我推算着,今晚就到野鸭湖。“刘山炮一听,心里一阵的兴奋,就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匣子枪,举了起来,喊道:“那还等啥?去抢他娘的。” 林军师皱着眉头说道:“不可鲁莽,得计算好才行,山下可净是鬼子呢。“又看着安海,问道:”你是咋打听来的?怎么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安海上前一步,赶紧说道:”我到山下,又找到了那个开布庄的朋友,他给打听的,这消息一定准,因为啊,那些二鬼子经常到他那里去买布。“林军师点点头,说道:”这是不义之财,倒是可以动了他的。“刘山炮就拍拍陶土载的肩膀,说道:”好,土载,咱们准备一下,天一黑就下山。“陶土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林剑波在边上说道:”也算我一个,我和你们下山。” 林军师皱皱眉头,看着她说:“你去干啥?在山上侍着吧。” 林剑波一拉脸,不高兴的说道:“我就想去嘛,这可是山寨生死存亡的大事。“说完两只眼睛就朝着陶土载直看。 陶土载没有办法,只好向林军师说道:”就让她去吧,她身手好,定能帮上大忙。“林军师没有办法,也就不吱声了。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7节 晚饭后,一轮明月悠悠的持在天边。 天上没有风,却是冷的很。 满山的松树直直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陶土载,刘山炮和林剑波带着十几个人,走在下山山间小道上。 抱犊崮三面坏坡一面坏水。 坏坡的那几面,都有鬼子驻扎着,走不出去,倒是坏水的那面,临着一条沂水河,因为天寒上地冻,河水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可能是鬼子疏忽了这一点,这边意然就没有鬼子,十几个人就蹑手蹑脚的上了结冰的河面,一眨眼的功夫,就过了河。 趁着夜色,又往前走了十几里路,就到了野鸭湖边,湖里的芦苇已经大部被割掉,湖面上光秃秃的,举目四望,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刘山炮指挥众人趴伏在一道土岭后面,招手叫过安海来,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啥时候过来?” 安海立时答道:“快了,大概下半夜。” 刘山炮点点头,就和陶土载等人也趴伏下来,轻声说道:“就在这里吧,等靠近了再打。” 几个人商量好了,就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的熬等。 待到月亮慢慢移到了西边,众人就有些打盹的时节,就听到远处,从湖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吆喝牲口的声音。 陶土载赶紧爬起身,从腰间拔出匣子枪。 就看到刘山炮和林剑波也凑过来,低声说道:“来了。” 刘山炮又伸起头来,向众人低声喝道:“都精神点,看准了再打。” 吆喝牲口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到了马车车轴转动的吱呀声。 从远远的月色里,就走来了十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刘山炮瞪着眼睛,兴奋地说道:“娘的,还很大方,好多的年货呢。” 等到马车到了跟前,就看到每个车上都坐着一个车夫,因为天冷,都冻得缩着肩膀,在车上晃晃悠悠的。 刘山炮看近了,就抬手一枪,头一辆车上的车夫撂了下来,同时喊道:“打,给我打。” 随后,踢里啪啦,枪声就响起来了。 随后的那些车夫,就惊乍起来,纷纷跳下车,抱头鼠窜,逃进湖里去了。 刘山炮就带着众人跑到了马车跟前。 看到车上都是鼓鼓囊囊的,上面都盖着草苦子。 刘山炮伸手刚想揭开看看,就听到陶土载在边上说道:“山炮哥,不对啊,怎么都是赶车的车夫呀,怎么不见当兵的押车?坏了,咱们快撤……“话音未落,就听到四周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自己人里就有几个被摞倒了,咕咚几声倒在了地上。 刘山炮等三个人赶紧带着人又跑回到了土岭边上,趴了下来。 看到四周都是枪声,都有人才知道,这是中了埋伏了。 刘山炮抬眼一看,那安海早就跑的没影了。 刘山炮和陶土载红着眼珠子,抬起手,朝着四嬉不停地开枪还击,夜色里,也不知道打着人了没有。 枪声响了一阵,就听到对方的枪声停了下来,在静静的夜色里,就听到一个声音喊了过来:”告诉你们,没有话路了,咋着也是死,就别费子弹了,快快受死吧。“陶土载听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必头突然就一跳,两只眼睛赶紧觅着声音看过去,夜色深沉,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担是,他的心却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吴挺坚。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 林剑波 第十一章枪口 多么熟悉的声音。 惚土载的心紧紧地缩了起来,一时之间,酸通,气恼,悲哀。万种滋味一起袭上心头。 握着匣子枪的右手也是不停地颤抖起来。 正在这时,就看到刘山炮红着眼珠子猛地站了起来,举起手,趄着吴挺坚的方向连着开了好几枪,同时恶狠狠地骂道:“停你妈个逼,老子和你拼了,小狗日的们。” 陶土载大惊,赶紧跳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就要让他趴下,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对方阵里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刘山炮一个啷呛,就倒在了地上。 陶土载赶紧朝着他扑过去,高声喊道:“山炮哥,山炮哥……” 只见刘山炮肩膀上已经挨了一枪,血水飞溅出来,染红了胸前棉衣上的衣襟。 陶土载心着急,搬着他的肩膀,还在连续的喊叫:“山炮哥……” 这时候,林剑波已经跑过来,看到这样,就赶紧在自己的棉衣上撕下一片布片,按在了刘山炮的肩膀上,并且死死的绑紧。 刘山炮迷瞪了一会,却又突然睁开眼睛,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把陶土载推来了,一骨碌爬起来,抓着枪,喊道:“别管我,给我打……打,……打死这些狗日的。 陶土载一把抓住他,不让他动,说道:”山炮哥,此处不可久留,你抓紧走,我们掩护你。“刘山炮一手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边朝他喊道:”屁话,我往哪里走?一起打,打这些狗日的。“陶土载扶着他,朝他说道:”你快走,我们掩护,你别忘了,你是大当家的,山上的人还等着你。“刘山炮却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为啥我走?我的命格外值钱么?你忘了?咱们还是结拜兄弟呢?那就得一起活一起死。“陶土载没有办法,只好朝着在一边崔狐狸一个眼色,让他弄着刘山炮先走。” 崔狐狸会意,就招呼两个人走上前来,抓住掐扎的刘山炮,朝着湖边走去。 为了掩护他们,陶土载带着剩下的人,一边后退,一边开枪还击。 渐渐地,一行人来到了沂水河边。 河面上晶莹的冰雪反射着初升的太阳放射的光芒,已经近在眼前。 可是,对方已经知晓了他们的意思,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就加紧了火力,紧紧的逼了过来,就是不让他们越过沂水河。 陶土载回头看看结满了冰雪,光秃秃的河面,他知道,要是让对方占领了北河岸,任何在冰面上的人,都不会逃过一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对方来到河边,保护刘山炮他们先越过河去。 想到这里,陶土载精神抖擞,振臂一呼,喊道:“弟兄们,压住他们的火力,跟狗日的拼了。”一边又指示崔2狐狸他们拖着挣扎的刘山炮快点过河。 立时,晨雾缭绕的沂水北岸,就像炒料豆一般,密密麻麻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陶土载带着十几个残余的兵士毕意势单力薄,渐渐不支。 他开枪还击之余,回转头,深情地看了看已经到了河中间的刘山炮他们,咬咬牙,回转头,又狠狠地开起了枪。 在扭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趴在自己身边努力还击的林剑波,他心中一颤,就对她喊道:“你,也走,快点。” 林剑波猫起身,一个点射,击倒了一个冲到前面来的敌人,一甩头发,喊道:“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陶土载已经杀红了眼,听他如此执拗,心中大怒,喊道:“快走……快滚……” 林剑波看着他狂怒的脸,心中一动,眼里就有泪水涌了上来,嘴一裂,流着泪水,看着他,说道:“陶……土载哥,我不走,我想和你在一起。” 陶土载看着她的泪眼,从里面他看出来有哀怨,又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心中柔软的部分竟然一动,就压低声音,说道:“回吧,少死一个是一个,何必这样……” 没等他说完,林剑波又在泪脸中展开笑颜,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和你死在一块……” 陶土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沂水河岸,突然就抬起腿,一脚蹬在了林剑波的肩膀上,把她蹬下了河岸。 脸上,脖子上青筋暴露,一边拧着头大声喊道:“走。” 奋然起身,朝着敌众连续的疯狂射击。 哨烟弥漫之中,手下的弟兄们,在密集的枪声中,一个个倒下了。 陶土载看了看横倒一地的弟兄们,把已经没有子弹的匣子枪狠劲的扔进了沂水河中。 没了,死没了,都死没了,只剩下自己了。 他把胸前的棉衣扣子一把扯开,一骨碌倒在岸坡上,抬起眼,望着雪白的河面。 走了,人已经过河了,刘山炮他们已经过河了,河面上光秃秃的,没有一个人影。 他在心里默默的喊叫道:“山炮哥,山炮哥,你要好好的活,我要走了,来世,来世咱们再见,我还要做你最最亲爱的人……” 不知何时,一溜冰凉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冰凉的晨雾顺着河沿静悄悄的流动,没有一点声响。 这时,就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吴挺坚高亢的叫声:“对面的人听着,慢慢走出来,饶你不死。” 陶土载心里一颤,嘴角一咧,惨淡的脸面上挤出一点笑容,他爬起来,就要走出去。 突然,就看到从河沿下窜上来一个人影,一下抱住了他,把他压在了地上。 他一睁眼看,却原来是林剑波。 他大吃一惊,喊道:“你……你咋没走啊……” 林剑波满脸泪痕,对他说道:“山炮哥,走,咱们一块走。” 陶土载推开她,坐起来,惨淡的说道:“走?走不了了,一上河面,就杨肉靶子。“林剑波回头看看河面,回头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死就死,总比被他们抓住强,走吧,我们一起死……“陶土载看着她苍白的脸,却慢慢地站起来,朝着她轻轻的摇摇头。 回转头,看着敌人的方向,散漫着眼神,轻声的说道:”不,我想见见他。“看到林剑波不解的脸色,就又说道:”他,挺坚,是时候了,是了结的时候了……“说完,就站起来,爬上河沿,昂头挺胸,向着对面走去。 林剑波朝着他大声喊了一声:”土载哥。“也爬起来,超着他一起向对面走去。 晨雾之中,对面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兵士,手里都端着长枪,枪口紧紧地对着他俩。 在兵士的后面立着一匹高大的战马,马上骑着一个定官。 一身整齐精神的军服,头上是制式的军棉帽。 显得俊雅威武,超然脱俗。 一张白净的脸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陶土载。 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拍在腰匣枪上的右手,已经是颤抖成了一片。 看着吴挺坚,陶土载身边倚着林剑波,抬起头朝着他看了过去。 四眼相对,没有言语,只有冰凉的晨风和着飘渺的晨雾从他们之轻轻的注淌过去。 难敌这令人痛楚的静默,吴挺坚俊美白净的脸面一阵扭曲,双眼就突然蒙上了泪水,他禁不住张开嘴失声叫道:“土载哥……” 声音凄惨,沉重,在晨雾里飘渺了一阵,又沉重的落在了两个人的心头。 也许是满布的硝烟味惊醒了吴挺坚,他扭曲的脸面上下子又坚定起来,变成了狰狞的模样。 他一抽手,就拔出了腰间的匣子枪,举起来,一下子就对准了陶土载的胸膛。 陶土载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的抬起手,双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黝黑壮实的胸膛,挺起来,迎着枪口。 慢慢的仰起头,闭上眼,没有任何言语。 只是,两个紧闭的眼角却慢慢渗出了两行泪水。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十二章 要了我 吴挺坚手里的匣子枪颤抖了好久,白净的脸膛上一片灰白的颜色。 过了还就,他咬着牙,朝着后面的并使般叫了一声:“绑起来,押走。” 就有几个人跑上前去,扭着陶土虎的胳膊就要绑起来。 陶土虎怒目圆睁,挣扎着,朝着吴挺坚歇斯底里的骂道:“你个软蛋,开枪啊,开枪啊,打死我,打死我……” 被人按倒,绑结实了,拖到吴挺坚的马猴,陶土虎还在大声的骂道:“你这个怂包,你就杀了我啊,杀父之仇都不包,你个怂包…” 说到最后,一闭眼,两行泪水却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傍晚时,陶土虎和林剑波被吴挺坚带回了鲁村,关在一间民房里。 民房被锁的严严实实,连窗户和门口都被挂上了杯子,挡的严严实实的,屋里漆黑一片。 一盏油灯闪着细小的火焰,摇摇摆摆,放在炕沿上。 林剑波坐在炕沿上,看着独自坐在灶台边上的陶土虎,问道:“土虎哥,那吴挺坚是啥来头?为啥不杀咱们?” 陶土虎眼睛一笔,心里疼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咧开嘴角一笑,说道:“他……下不了手。” 林剑波奇怪的问道:“下不了手,这人……这人可不像个新手,是个老兵油子了,难道,你和他有啥交情?” 陶土虎呵呵一笑,说道:“可是有交情,交情大了去了,我告诉你,我和他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一直到了十八岁,我都是和他睡在一盘炕上。” 林剑波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相信的问道:“那……那是咋回事?怎么还会有杀父之仇?难道?” 陶土虎又是惨然一笑,说道:“是,我杀了他爹,他……杀了我爹娘。” 林剑波看着陶土虎心痛的样子,心里也一是难受起来,看着他,就说道:“土虎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呢,我不该问。” 陶土虎看看她,笑了一下,说道:“这怕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哪管他那么多。” 说到这里,心里确实疼痛不已,眼眶却又潮湿了。 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望着林剑波,说道:“只是……你又何必回来,陪着我死,这有多美不值得。” 林剑波看了看他的脸,却突然生气起来,说道:“我愿意,我就愿意陪着你死,咋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就往炕上一坐,盘起腿,绑在身后的双手一阵扭拉,就把手上的绳子挣下来了、陶土虎吃惊的看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 林剑波,拿自己身上的绳子扯了下来,仍在以便,就要过去替陶土虎解开身上的绳子。 看到陶土虎惊讶的神色,林剑波笑一笑道:“我学过锁骨法,这不算啥。”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和的醉醺醺的兵痞,头上歪戴着帽子,手里挎着一支手枪,瞪着两人说道:“两个不知死的东西,俺们营长说了,明天早上俺们开路前,就打发你们上路,俺们营长心好,还给你们好吃的,不让你们做一对饿死鬼。” 说着一招手,就有一个村妇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热气腾腾的好几大碗的食物,冒着香气,放在炕沿上。 陶土虎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把林剑波挡在了自己身后,已防被他们看见。 那人说完就要出去。 林剑波一着急,作势就要动手,陶土虎赶紧看着她的脸,使了一个眼色,不让她冒失。 等到们被锁上,林剑波才着急德问道:“你咋不让我动手?先收拾了这一个,跑出去再说,难道就在这里等死?” 那样死的会更快。” 林剑波不服,就走到门前,用手指戳开窗户纸,从挂着的被子缝里往外一看,就看到天井了黑压压的全是士兵,怀里都抱着枪。 她吸了一口凉气,就慢慢的走回到了炕沿前,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陶土虎看他好久不说话,就站起来,走过去,坐在炕沿上,看着盘子里的吃食,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可是他娘的快一年没捞着吃了,吃点吧,别辜负了他的心。” 看到林剑波不说话,就抬起头,说道:“来,给咱弄根鸡腿吃,可馋死我了。” 林剑波心里难受,听了他的话,又是不禁莞尔一笑,就伸手撕下一只鸡腿,拿着塞到了他的嘴边。 陶土虎张开满是胡渣的嘴,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块,大口的吃起来,吃的是那样的香甜。 不一会,整根鸡腿就被他是晚了,他又朝着盘子里的酒壶努努嘴,林剑波又拿起酒壶,放到他嘴边,他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仰头叫道:”真是好酒,这他娘的要是死了,也值可。“林剑波看到他的嘴边满是往下流的酒液,就禁不住抬起手,给他轻轻的擦了擦下巴。 触手是他嘴边刚劲的胡茬,扎的自己的手生疼。 看着这张刚毅、俊美、男人气的脸庞,林剑波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汹涌的情绪,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陶土虎的头,使劲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张嘴,就把陶土虎的嘴亲进了自己的嘴中。 陶土虎一惊,就想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是自己的双手在身后绑着,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耳朵里只听到了林剑波急促的喘气声,还有就是在自己腮边林剑波柔软剧烈起伏的胸脯。 他的心乱了,他想祈求她放开自己,可是自己的嘴被他的嘴堵着,说不出话,只能支支吾吾着浑身乱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剑波放开了他,两只手紧紧地夹着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已经流下了满脸的泪水,张开嘴,对着他说道:”土虎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啊,我愿意,我愿意陪着你死,咱们快死了,你就要了我吧,我想做你的媳妇……“陶土虎听着她的话,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中一颤,就停止了挣扎,眼里也是涌出泪来,没有言语。 林剑波地下头轻轻地把他脸上的泪花亲干净了,就站起来,站在炕边,一件一件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在冬日寒冷的空气里,一具娇美白嫩的女人身子,热腾腾的展现在了陶土虎的面前。 尖翘的胸脯和浑圆的屁股是那样的扎眼,让陶土虎心里一阵的翻腾,他闭上眼,不敢直视。 却感到了一阵热气直逼自己而来,自己已经被林剑波推到在炕上,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急切的解开了自己的裤带,把自己的裤子拉了下来。 陶土虎光光的下身还没有适应这寒冷的天气,就感到女人柔软的下体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里还在挣扎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物件好像一只被惊脱的兔子,一下子钻进了一个湿漉漉、热滑滑的洞里去了。 陶土虎汗毛直竖,头皮发麻,他一声惊叫,就感到一股从下体传来的快感,直窜上来,让他失去了自我,让他直绷绷的身体,活跃起来,癫狂起来,在这个寒冷的夜里。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林剑波第十三章逃 夜深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外面静悄悄的。 还是那盏油灯,在炕沿上忽闪着那豆大的灯光。 陶土虎躺在光光的炕席上,火热的身子也渐渐的冰凉起来。 他模糊的意识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他睁开眼,就感到林剑波散乱着头发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白皙的身子上盖着炕上那床破旧的被子。 她还在闭着眼,俊美的脸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脸色潮红,还带着一抹幸福满足的笑意。 陶土虎微微扭头,往自己的下身看去,看到自己的下身还是光溜溜的,暴露在清冷的空气里。 自己硕大黝黑的物件躺倒在自己的小腹上的毛发里,好像一条扑食猎物的蟒蛇,精疲力尽的躺倒在草丛里。 他心里一惊,就彻底明白了到底发生了啥事。 感到自己的裆部粘糊糊的凉,他忍不住一伸胳膊,在自己的物件上摸了一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把鲜红的血。 他大惊,一骨碌坐了起来。 林剑波被他惊醒,也睁开了眼,好像惧怕那一豆光亮,红着脸色又埋头拱进了陶土虎的怀里。 陶土虎呆愣了半晌,突然扳起了林剑波的双肩,着急地问道:“林……你……你是受伤了?怎么这么多的血?” 林剑波听他着急,就坐起来,看了看他的手,又低头看了看他的裆部,脸色一下就更红了,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羞怯的说道:“你是真傻么?那是我……我还是个大姑娘呢。” 陶土虎想了一想,脑子里就显现出了刘山炮的影子,他就像被蝎子蛰了一口,浑身一激灵,就一把把林剑波推开了,自己挪动着快速下了炕,光着屁股站在了脚地下。 看着满脸惊奇的林剑波,他蠕动着嘴唇,结结巴巴地说道:“都是我……都是我不是人,做了这傻事,我……咋办?” 林剑波一听他的话,脸色就变了,就感到浑身无力,一下子又倒在了被子里。 陶土虎心里乱糟糟的,就抬起双手紧紧地抓起自己的短发,蹲在了炕沿下。 看到他的样子,林剑波又坐了起来,她摸索到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穿在身上,一边说道:“土虎哥,我不怨你,我跟了你,我很欢喜呢,反正都是要死了,生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鬼……” 陶土虎却在心里默默的叫道:“山炮哥,山炮哥,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咱们,咱们只有来世再见了……” 正在这时,两人就听到屋子的后墙根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好像是人在刨挖泥土的声音。 陶土虎站起来,看了一眼林剑波,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要挖进来了。 陶土虎轻轻地走到墙根底下,弓下腰,刚想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听,就看到“呼啦”一声,墙上被挖开了一个大口子,直通外面。 两人大惊,林剑波也从炕上跳下来,站在陶土虎身边,一起看着那个大墙洞 。 过了一会,就看到一个人慢慢地爬进来了。 头上是包着一块破旧的头巾,身上是一件旧碎花棉袄,手里抓着一只铁铲子,正在抬起脸,愕然的看着他俩。 “山菜。”陶土虎大量好久,才失声叫了出来。 山菜看清了陶土虎,脸上立时就满布喜色,但是她眼光转移,看到陶土虎光着下身,依偎在一边的林剑波披散着头发,一扭头,又看到炕上那一堆凌乱的破被子,她一咬牙,脸上一阵抽搐,眼眶里就布满了泪花。 她没有耽搁,只是低下头低声说道:“快走……快走啊。” 到此时,陶土虎两人才知道,是山菜挖透了土墙,来救他们了。 这时,陶土虎才知道自己还在光着屁股,他赶紧跳上炕,找到自己的棉裤,鸡巴穿在身上,跟着山菜钻出了墙洞。 三个人出了墙洞,就蹑手蹑脚的沿着墙根转进了一条长长的巷子。 此时,天已将明,漫天的星星已经隐去,只有那轮圆月还是挂在西天,把清冷的余晖散布在这个破旧的小山村上。 在山菜的带领下,几个人顺利的走出了村子,来到了野鸭湖边,踩着坚硬的冰碴子,三个人无声无语,只是疾走。 走了一顿饭的工夫,就看到了湖中间的钓鱼台,突兀的竖立在湖中间。 陶土虎知道,这里离鲁村已经很远,他们安全的逃出来了。 在一个河埂上站住,陶土虎才微微喘着气,看着山菜,问道:“你……你是咋来了?” 山菜站在一边,离得他两个远远地,双手拧着衣角,低声说道:“不能回家了,家里没处藏呢,你们……你们还是快走吧。” 看到陶土虎还在看着自己,就说道:“我已经和山牛回家了,家里虽然被烧了,可是墙还在,新意哥他们帮着把西屋又上了顶,俺们住着呢,今天下午,俺听到新意家英子和俺说,你被吴挺坚抓到鲁村了,说是要……要枪毙你,俺吓死了……”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接着说道:“俺就是豁上这条命,也不让他害了你……俺不让……” 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陶土虎心里一紧,一股苦痛的滋味一时就弥漫了全身,他禁不住走上前去,抬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山菜却浑身一震,一动胳膊,闪开了他的手,说道:“快走吧,天亮就来不及了,快走吧,别挂心俺们,别挂心山牛,俺就是苦死牛,也会把他抚养成人,快走吧。” 陶土虎听着她的话,内疚就像一条狠辣的毒蛇,狠狠的在咬着自己的心,他满眼泪水,禁不住后退几步,朝着山菜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转身,拉了一把林剑波,迈开步子,走进了宛转的野鸭湖芦苇荡。 山菜刚开始看他朝着自己鞠躬,心里一惊,差一点就跳到一边,可是心里的悲苦就像一张漫天洒下来的大网,让她浑身无力,身子动也不能动。 看到陶土虎两人跑进了芦苇荡,渐渐的就没了人影。 她站在烈烈的北风里,不知道寒冷,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就像清醒过来一样,她迈开步子,急速的往湖心的钓鱼台上爬去。 到了顶上,太阳已经露出了半边脸,万丈光芒照耀在满目冰雪的野鸭湖上。 她气喘吁吁,站在那块土堆顶上的大石头上,向着西南方望去。 可是,北风呼啸,满眼里尽是被割尽的芦苇茬子,哪里还见那个人,那个人的影子。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林剑波第十四章黑暗里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陶土虎和林剑波才绕过抱犊崮下的鬼子兵,辗转回到了山上。 还没到崮顶,刘山炮和林军师已经接到了站岗兵士的报告,已经迎接到了山口。 看到陶土虎灰头灰脸的站在山道上望着自己,刘山炮眼睛一下子就流下泪来,他瘸着腿,从山道上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一把就把陶土虎搂进了怀里,喉头也一下就哽住了,只是浑身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陶土虎心情复杂,被刘山炮紧紧地搂进怀里,他感到一阵的辛酸,闭起眼睛,过了一会,睁开眼,看到林剑波还站在一边,就轻轻地推开刘山炮,说道:“山炮哥,你的腿,好了么?” 刘山炮双手还是抓着他的肩膀,浑身上下的看着他,哽咽着声音说道:“兄弟呀,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天,我是在山上咋过的呀?派了好几拨的人,下山找你,后来听说押在了鲁村,我是恨自己的这条腿呀,跑不得路,要不,我早就找了去了,实在不行,咱俩就死在一块……” 说着,就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伤腿。 陶土虎看到他的样子,又看到林剑波和林军师站在一边看着他俩,就赶紧笑笑,说道:“嗨呀,我的命呀,没那么薄,这不回来了么?咱们上山。” 说着,就搀起刘山炮,往山上走去。 中午,议事厅。 刘山炮、陶土虎,还有林军师父女坐在桌子边上,桌上是几碗热腾腾的饭菜。 看上去,除了几碗干野菜做的咸菜之外,就是一碗香喷喷的鲫鱼。 刘山炮坐在陶土虎身边,看着他,说道:“兄弟呀,这几日,你受苦了,来来来,咱俩先干上一碗。” 说着,就和陶土虎端起眼前的酒碗,喝了下去。 又用筷子夹起了一大块鲫鱼,放到了陶土虎的碗里,说道:“快吃,这鱼呀,还是一个兄弟冒着危险从孝妇河里弄上来的,这些天不见荤腥,都他娘的变成和尚了。” 待看到林剑波在边上看着他俩,刘山炮就有些不自然起来,赶紧也夹着一块鱼给了林剑波,说道:“林姑娘也跟着受苦了。” 林剑波笑笑,说道:“这没啥,想当年受的苦,比这还厉害,这不算啥,倒是这次,我和土虎哥差点掉了脑袋,要不是山菜姐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已经做了吴挺坚的枪下鬼了。” 刘山炮往桌子上一扔筷子,咬着牙骂道:“吴挺坚,这个狗日的,上一次,要不是土虎的心软,老子就直接要了他的命,省的他来祸害了咱们还几十条兄弟的命,这笔账给他记上,早晚老子逮住他,活剥了他的皮。” 陶土虎听他说到这里,心里又是一痛,就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就阴沉着脸说道:“都是安海这个汉奸,我早晚也要逮住他,活祭咱们死去的弟兄。” 刘山炮听到安海,也是怒火中烧,抬起手,用力一拍桌子,喝道:“这个叛徒,我一开始就看着他不是好人,他来到山上,害死了二当家的,现在又做了这番孽,早晚和他算账,这个钻女人裤裆的东西,那里就是好东西。” 说到这里,就看到陶土虎和林剑波稍微的变了脸色,低下了头。 就觉得自己说话冒失,林剑波到底是还是个大闺女。 就赶紧笑了笑,说道:“林姑娘,这次咱们的行动虽然没成功,着了别人的道,但是,土虎和你还是完整的回来了,这就是最高兴的事,你不知道,你没回来,军师很担心你呢。” 林剑波听了,就快速的看了一眼林军师,眼睛就有些湿润,低下了头。 林军师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次,咱们又损失了好几十个兄弟,日子就更加艰难了,我看啊,实在不行,还是快点去联系西山那边的八路吧,不然的话,就怕这些野菜也会不够吃了。” 刘山炮也是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只有这一条道了,这些狗日的鬼子,把山包的铁桶似地,咱们就是有钱,买了东西,也弄不进来啊。” 林剑波突然说道:“我看这样还是不妥,就是联系到那些八路,他们自己都吃不上饭,哪里还能管得了咱们?我看呀,我就下山一趟,去一趟济南,找到济南党部,叫他们想想办法,给咱们想想办法。” 林军师没听她说完,就打断她道:“不行,你们那些所谓的国军,你以为就指望的?要是指望的,就不会拿着军饷,让鬼子赶得到处跑了,还是八路军,才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虽然他们也没有余粮,但是,他们依托的是老百姓,总会有办法。” 林剑波听了林军师的话,才想抬头反驳,看了看林军师的脸,却又一咬牙,站起来,走了出去。 刘山炮沉吟了半晌,只好看着陶土虎说道:“是没办法了,只好按照军师说的,联系八路吧?” 陶土虎点点头,说道:“总的先过了这个难关,只好这样了。” 三个人就立时安排了几个妥当的人,连夜下山,去寻找八路军。 夜里,天又阴沉起来,不知不觉之间,天上又开始飘洒起零星的雪花来,抱犊崮顶上,又沉浸在静悄悄的黑暗之中。 只有几盏明明灭灭的灯影穿透了黑暗的夜色飘摇在北风呼啸的夜色里。 刘山炮的房间里。 刘山炮和衣躺在炕上的被窝里,他的怀里斜躺着陶土虎。 屋里冷得出奇,两人一张口说话,就有一团白气从嘴里冒出来。 “山炮哥,我以为这次,就会见不到你了。” 陶土虎趴在刘山炮的怀里,又伸展胳膊搂住了刘山炮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咚咚直跳的心跳声。 刘山炮低下头,把自己的脸也贴在了陶土虎的脸上,说道:“那咋会,我说过的,咱俩个,活着在一块,死了,也要在一块,你想自个死,那可不中。” 陶土虎心里一软,就往他怀里钻了钻,红着眼圈说道:“山炮哥,只要你活的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会心安理得。” 刘山炮抱起他的头,低声说道:“你别胡说,我不让你自己死的。” 说完,忍不住张开嘴,把陶土虎的嘴用力含了起来。 陶土虎脑中一阵冲动,他也低声喊道:“山炮哥,山炮哥……” 也搂紧了他的脖子,两个人热烈的吻在了一起。 喘息声越来越大,周身的臊热已经抵御住了周边的寒冷,用手一掀被子,刘山炮坐起身来,几把就把陶土虎身上的棉衣脱了下来,看着这具热腾腾,刚劲、雄性的身子,他忍不住一弯腰,就把头扎进了陶土虎的裆部,张嘴含住了他的物件。 陶土虎一声呻吟,脑子里一股汹涌的洪流就流遍了全身,让他迷醉的想哭。 抬起头,看着拱在自己下身的刘山炮英俊的脸庞,陶土虎的眼前突然局显现出了林剑波的影子。 他心里一缩,浑身一颤,就抬起手,使劲把刘山炮推在了一边。 嘴里忍不住说道:“山炮哥,我……和……林姑娘她……” 刘山炮涨红着脸色,迷离着眼睛,紧紧地看着他,一边急速的脱下自己的棉衣,嘴里断断续续、气喘吁吁的说道:“我知道……林姑娘是国军的人……她……那是他们父女的事……咱不管……” 说完,就光溜着身子,钻进了被窝,一个虎扑,就趴在了陶土虎的身上。 陶土虎怀里抱着这具健壮、热腾腾的让自己心醉神迷的身子,浑身的欲望弥漫上来,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扇动的被子带起了一阵微风,把油灯一下子扇灭了。 屋子里漆黑一团。 只有一阵低沉、欢快、难以抑制的呻叫声掺合着黑暗,充满了这间屋子。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十五章收编 当一切都静止下来,两个人大汗淋漓,喘息声稍稍安定下来,刘山炮一手紧抱着陶土载,一条腿还缠绕在他的身上,一手拉过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陶土载枕在刘山炮厚实的肩膀上,说道:“山炮哥,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老当家的,就是八路害死的,你怎么还会同意和八路联合?” 刘山炮住怀里抱了抱他,说道:“这也不没办法的事,咱俩虽然守着一个宝藏,可是鬼子把山守得紧,也没办法出的去,不能看着弟兄们饿死呀,再说了,那些个国军,还真是实在不入我的眼,他们的作为,还不如土匪讲义气,暂且和八路混混吧,先过了这一劫再说。” 他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我还有个杨法,爹爹的仇不能不报,毕竟,他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这仇不报,令人看不起,我就想着,趁着和八路在一起,最后也把仇报了,这是个好机会,省的咱们漫山遍野的去找他们。” 说到最后,就皱起眉头,双眼里冒出了一阵凶光。 陶土载看看窗户外面漫天飘舞的白雪,说道:“不知道浙去的人,能不能找到八路?要是找不到,咱们可的另想办法了。” 刘山炮用自己的下巴蹭着陶土载短短的头发,说道:“是啊,不过也不要担心,那些八路,能找到就好,找不到也不要紧,实在不行,咱们就带弟兄们,去夜猫子岭起了那批宝物,突出山去,另找个山头,我还就不信了,手里握着宝贝,还他娘的没个地方住了? 陶土载点点头,说道:“实在不行,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天早晨,刚吃毕了早饭,就看到山口站岗的兵士跑了过来,报告说:“下山的那班人回来了。” 陶土载和刘山炮,还有林军师赶紧把人叫进来,就看到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身上穿着当地老百姓常穿的一身黑棉袄,腰里扎着一条破旧的布带子,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黑色毡帽,黑色的大宽脸膛,满脸的胡茬,看不出年龄来。 那回来的人,就指着身后的大汉,对刘山炮说道:”大当家的,俺们去了蜈蚣岭,转了半夜,才找到了崔狐狸的姨丈,早就听说他是八路的人,赶好昨夜他回家了,俺们,俺们说了来意,他就带着俺们去了八路那里,八路一听,很高兴,就让他们的大队政委跟着来了。“说完,就一指身后的那条汉子,说道:”这们就是八路大队的政委,苏先生。“那个汉子就往前一步,双手抱拳,朝着刘山炮说道:“在下是八路军鲁中第七纵队的政委苏寒山,特来拜见大当家的,早已听闻大当家的名声,只是没有机会见交,现在三生有幸,能够风到大当家的。“刘山炮也是赶紧双手抱拳,说道:“久迎。” 一边就引着客人进了屋子。 到了屋里坐定,那苏寒山就朝着刘山炮说道:“听说大当家有意加八我们八路军的队伍。这可是大好事呀,当下日本鬼子在咱们中国横行霸道,也是到了强弓之末,没有几天的活路了,大当家的弃暗投明,此英明之举,定当流传青史啊。“陶土载他们听了他的话,心里都暗暗纳罕,这苏政委,看起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粗拉汉子,说起话来,竟然是这样的文绉绉的。 刘山炮就笑了一下,脸上有一下子冷若冰霜,低头看了看苏寒山身上破旧的黑棉衣,说道:“弃暗投明?我倒没有觉得,俺们柱子山云霄寨,向来就是除暴安良,替天行道,走的一直可都是明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做过,只是贵军,天天混在老百姓里面,不知道你们的军队是啥样子?” 苏寒山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八路军,就是老百姓的队伍,我们的士兵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能不和老百姓在一起,打鬼子,保家园,就是我们的任务。” 又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兵士,说道:“我看着贵军,虽然穿着国民党军队的衣裳,但个个还是正经的老百姓出身,这一加入进咱八路军,就是响当当的人民子第兵了。“他话音刚落,就看林剑波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冷笑道:”人民子第兵?哼哼,是红匪吧?趁着国军在前面抗日,你们在后面忙着抢地盘?国军怎么了?那可是正当的政府军队,那才可以称得上是人民军队。“苏寒山看着她,站起来,指着她说道:”这位小姐是?“刘山炮刚要介绍,就看到林军师气冲冲地站起来,说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正商量大事呢。“林剑波瞪了林军师一眼,说道:”大事?我说的也是大事,昨晚,我已经浙人联系上了新泰县党部,他们很快就浙人上来,和咱们谈收编的事,要是谈妥了,大批的粮食弹药就会运上来,这不是大事吗?我再不说,咱们就的跟着走了夜路,永远揭不下身上这张土匪皮。“说完,拿眼死死地看了苏寒山一眼。 苏寒山没有暴怒,却是哈哈一笑,站起来,对着林剑波说道:“哈哈,想必小姐,是国民党浙来的人吧?你说话可要注意一些,现在在是国共合作,你张口土匪,闭口土匪的,这可是不妥啊。” 林剑波不顾林军师的阴拦,说道:“说土匪,是抬高了你们,要不是蒋委员长放了你们一马,哪里还能容你们蹦跶到现在。” 苏寒山冷冷的说道:“现在困难当头,苏某不和你斗嘴,这没有任何意义,国共合作,大势所趋,也不能看着小鬼子占领了全中国,到那时候,咱们全做了亡国奴,还有什么话说。” 陶土载看了看林剑波,又看了看苏寒山,就说道:”咱们占山为王,也是迫不得已,为了挣一碗饭吃,为了活命,这姓国还是姓共,还得大当家的说了算,谁给饭好吃,就跟信混,这是天理谁也违背不得。” 林军师瞪一眼林剑波,就站起来,向着刘山炮说道:“大当家的,既然苏政委冒着大雪亲自过来,就可见八路军的诚意,你就不要犹豫了,弟兄们的前途要紧。” 刘山炮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答应和八路军合作,只是枪支和粮草,啥时候运过来,咱们可的商量好。” 苏寒山听了刘山炮的话,仰头哈哈一笑,说道:“大当家的误会了,咱们八路军,可不像那些国民党的军队一样,吃着粮饷,咱们八路军和老百姓是鱼和水的关系,针对老百姓可是有政策的,一不准抢,二不准夺,都是部队自己自给自足,自己种田,自己纺红,至于军火,也是从鬼子手里夺,你们这加入队伍,也是这样。” 听他说完,林剑波又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光着屁股来光着屁股去,还是来拉便宜的,干地里拾鱼,真是好买卖。” 刘山炮也是一时恼怒起来,说道:“哪有这样的事?我把这好几百人马白白的送给你们?” 苏寒山说道:“大当家的,可不是这样说,你不是送给我们什么,而是你们明智的投奔我们,我们可是人民的子弟……””放你娘的屁,人民的子弟兵?狗屁,我管你什么兵,你是来要饭的啊?我为啥就白白的跟你走啊?“苏寒山脸色一变,咬着牙站起来,高声说道:“大当家的,这可不是谁求谁的事,这是个原则问题,你要是加入了八路军,就是走上了光明大道,你要是跟了那些与人民为敌的军队,就会成为人民的死敌,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要分清楚呀。” 刘山炮不听则已一听就火冒三丈,他刷的从自己腰间拔出了匣子枪,顶在了苏寒山的脑袋上了,恶狠狠地说道:“我不用你教训我,老子从一下娘胎,就是土匪,你算啥东西?老子还有一笔账,要和你算呢,你说,我爹刘黑七,是不是你们害的?说错一句话,老子就崩了你。” 苏寒山枪被顶在头上,他面不改色,仰天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就看到林军师快步走到了刘山炮身边说道:“使不得,大当家的,此时不宜大动干戈,好好谈才是,你可别听那安海胡说,八路军光明磊落,咋能干这事?” 可是那苏寒山却在一边冷笑道:“是,刘黑七,是八路军处决的,他占据一山,投降日本鬼子欺压良善,杀人如麻,老百姓恨不得生食他的肉,处决他,是老百姓的意愿,这有啥?” 刘山炮怒火中烧,瞪起眼睛,手指狠狠地扳在了匣子松的板机上。 土匪的爱情 一 第九卷林剑波第十六章大雪漫山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8节 陶土虎看事不妙,赶紧走上前来,用手裸住刘山炮的手腕,在他耳边说道:“慢着,大当家的,杀了他不要紧,可是,咱们没有必要得罪八路军,现在这个关口上,也好办,咱们就坐在山上看着,谁他娘的上供的军火,咱们就跟谁。” 那苏寒山抬起手,好像不经意的把刘山炮的手枪拨在一边,说道:“大当家的,好性情,苏某不会放弃的,早晚会让你带着弟兄们投入人民的队伍,我就先回去了,来日方长,大当家的就好好想,怎么样才是好的出路。”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陶土虎把手里的匣子枪往自己腰里一插,朝着身边的兵士一声命令:“走,没那么容易,你以为云霄寨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把他绑起来,扔到雪地里,今夜要是冻不死他,就算你命大。”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兵士上前,抓住了苏寒山的胳膊。 苏寒山瞪起眼睛,朝着刘山炮喊道:“刘山炮,你不要越走越远,别等到以后后悔。” 刘山炮一时就怒火上来,叫道:“后悔,老子从不后悔,你们就把他扒光了,扔到雪地里,冻死他这狗日的。” 又上去几个人,把苏寒山的衣裳都脱了下来,把他光溜溜的捆了起来。 林军师一看,心里着急,赶紧劝道:“大当家的,使不得,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这样做不好,还是让他回去吧。” 刘山炮余怒未消,朝着林军师说道:“军师,你是咋了?难道你真的是共产党?那我爹的死,到底是咋回事?当时你在山上,你先说说?” 林军师听了他的话,就脸色一变,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刘山炮朝着部下命令道:“把他拖出去,扔到雪窝里。” 九个人就把捆绑结实的苏寒山光溜溜的推了出去。 苏寒山高大的个子,像个黑塔似地,一身疙疙瘩瘩的肌肉块块,胸膛上细密茂盛的黑毛和胯间的黑毛连在一起,又顺着大腿往下,一直延伸到了脚腕上。 两个黝黑结实的屁股蛋子倒是身上最白的地方,光滑细腻,让人望上去格外的扎眼。 他在兵士的拉扯下,往门外走去,胯间相长的阳物黑幽幽的,一直垂到了膝弯上,随着他蹒跚的步伐,一晃一晃的,一直在摔打着自己的大腿。 林剑波嘴里抽着烟,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眼睛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一扫眼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陶土虎,突然就脸色一红,赶紧扭过头,趁人不注意,一摇一摆得出去了。 几个兵士架着苏寒山,走到了屋外,一使劲就把他推倒在了雪地里,又拿来绳子,把他的双脚绑了起来,让他不能逃脱。 苏寒山,还在张着大嘴,朝着刘山炮喊道:“刘山炮,你他奶奶的,想冻死老子,俺就告诉你,老子就是在东北的老林子里长大的,就是在半人深的雪窝子里滚出来的,从小就怕大热天,还就是不怕冻,不然你就看看,老子的命硬不硬,要是冻不死老子,老子还得拉着你走正道,跟着八路走。” 刘山炮朝着他冷笑了几声,一转身,带着人回到了屋里。 夜己经深了,大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个时辰不到,地面上已经下厚厚的几尺大雪。 苏寒山躺在雪地上,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张着嘴破口大骂,渐渐地,牙齿打着冷战,咯咯的响,就喊不出声来了。 一开始,雪花落在他身上,还都融化了,变成雪水从他身上流下来,渐渐地,就在他身上覆盖了一层,从远处看去,就不像躺着一个人,而是一个看上去稍稍鼓起的雪堆了。 就在这时,就看到一个人影,从房屋后面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抱着一些东西,来到了那个雪堆的跟前,蹲下身,把上面的雪扒拉开了,又把苏寒山身上的绳子解开了。 回身抖开拿来的东西,却是一身棉衣,又麻利的给苏寒山穿在了身上。 然后,把苏寒山拖起来,一弓腰,就把他扛在了身上,一步一斜的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口,由于雪下的大,站岗的兵士也没有看到也们,就让他们偷偷的下了山。 过了一会,就看到林剑波屋子里的灯亮了,她身穿着一件虎皮大衣,走了出来,待到走到了苏寒山待的地方,她大吃一惊,看到苏寒山不见了。 她从自己腰间拔出手枪,朝着天上放了一枪,刺耳白勺枪声在雪花的飕飕声中,格外的刺耳,各个屋子里都亮起了灯,有人从屋里跑了出来。 林剑波顾不得招呼人,一手举着手枪就朝山下追去。 待到陶土虎,刘山炮等人追到山门处,就听到山下“啪啪”连着响了几枪。 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山道上,趴着两个人影。 急忙走近了看,却看到林剑波趴在一个人的身上高声的在嚎哭:“爹呀,爹呀……” 两个人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原来是林军师,后背上出现了一个枪眼,在泪泪的往外冒着血水,在寒冷的空气里冒出了一片的热气。 刘山炮赶紧蹲下,叫了两声:“军师,军师……” 林军师毫无反应,看来是不行了。 刘山炮朝着林剑波问道:“咋了?这到底是咋回事?苏寒山呢?” 林剑波摸着眼泪,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看到苏寒山跑了,就下来追,就看到一个人背看他跑,我就……我就开枪了,没想到……没想到是爹爹放了他……” 刘山炮急急地问道:“人呢?跑了?” 说完,就要带人下山去追,就听到趴在地上的林军师轻声地在呻吟起来。 刘山炮他们赶紧蹲下身,把他翻过身来,看到他微微睁看眼睛,脸色蜡黄,看着林剑波,有气无力地说道:“孩子啊,不要追,就放他走吧。” 林剑波哭着叫道:“爹……你这是干啥呀?都怪我,都怪我啊。” 林军师看着他,说道:“孩子啊,爹爹对不起你,更是对不起你娘啊,爹不行了,你要好好的跟着土虎他们,走正道啊……” 林剑波哭着点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林军师又对着刘山炮说道:“山炮啊,看清形势,看对人,不要和八路对着干。” 最后他翻了翻白眼,打起精神,又朝着陶土虎笑了笑,说道:“土虎啊,好好的对剑波,我就求你这件事了,我知道,这……这丫头喜欢你……” 话还没有说完,林军师的嘴里就流出了一汪紫黑的鲜血,头一歪,就没了气息。 雪还在下着,林子里传来一阵阵簌簌的落雪声。 掺杂着几个人悲惨的呼叫声。 土匪的爱情 第九卷林剑波第十七章王大源 林剑波坐在雪地里,双手抱着林军师的肩膀,还在声音嘶哑的哭着。 继续飘洒得大雪把几个人的身上、头上,已经落满了雪,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哪里竖立着几个雪人。 陶土虎看着林剑波还在那里哭,就走过去,一只手拉起她的胳膊,说道:“人已经去了,哭也没用了,还是回山吧。” 林剑波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看了看陶土虎,就慢慢地站了起来,还没等陶土虎反应过来,她就一下子扑进了陶土虎的怀里,两支胳膊紧紧地抱住了陶土虎的脖子,嘴里哭喊道:“土虎哥,我还怎么活下去啊,我把我爹打死了、、、” 陶土虎一惊,抬手就想推开她,但是感到她浑身因为悲痛和内疚颤抖的身子,心里一软,就没有动。 透过飘飞的雪花,他看到刘山炮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脸上不知道是啥表情。 过了一会,刘山炮咳嗽一声,就走上前去,和几个人把林军师背起来,向着山上走去。 陶土虎只好拍拍林剑波的背,说道:“别多想了,上山去吧。” 说完,就搀着她,往山上走去。 送林剑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让她躺在炕上,陶土虎也不知道劝她些什么。 此时,林剑波已经不要哭了,只是躺在炕上,闭着双眼,悲痛已经让她浑身没有了力气。 陶土虎看看她,就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就要出去。 就听到林剑波在他身后轻轻地叫道:“土虎哥。” 陶土虎回过头来,对她说道:“别乱想了,这个乱时代,就没有让人活着下去的盼头,凡事想开一些好,这事也不怪你,你和……军师,也是各为其主,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好的睡上一觉,就好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感到被一个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林剑波满面泪痕的脸。 “土虎哥,你……你不要走好么?陪陪我,我害怕。” 陶土虎看着林剑波悲苦恐惧的脸庞,心里一时也是难受的要命,心里想道:“平时见她总是豪爽侠义的样子,哪里见过她竟然会这个样子?” 虽然有些可怜他,可是一想起刘山炮来,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只好说道:“我……我还是回去吧,这样不好,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挣脱了林剑波的胳膊,走出了门外。 走到窗户边上,就看到一个人影还站在窗户边上,呆呆的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陶土虎心里难受,又是一阵的懊悔,在心里骂自己道:“你个祸害呀,你祸害了几个女人了?” 想到恨处,就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两巴掌。 他咬咬牙关,还是撒开步子,回到了他和刘山炮的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刘山炮自己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坛老酒,自己正在自斟自饮,一碗接着一碗,脸上通红,已经是见了酒。 看到陶土虎进来,他也没有说话。 陶土虎也没有话,径直走过去,一把把他的一碗酒拿过来,仰起头来,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老旧辛辣的酒气顺着喉咙又弥漫上来,一时就辣的他身上微微的出了汗。 刘山炮搬起酒坛子,又把酒碗满满的倒上,端起来递给了他。 嘴边挂起了一抹冷笑,说道:“咋?没多在那里陪陪?”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惊,就停下手,看着他的脸色,说道:“放心吧,她没事,这他娘的乱世,啥事没有?儿子杀爹,爹杀儿子,兄弟相残,也不是新鲜事。” 刘山炮一把抓起了那个酒碗,几口喝了下去,扬起手,把酒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站起来,咬着手,拿手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喊道:“是,没有啥新鲜事,可是……可是,我这里难受,我他娘的难受。” 陶土虎感到身上突然弥漫起了一股凉意,他站起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桌子的边缘,眼里含着泪水,朝着刘山炮叫道:“山炮哥,我也不好受,你要知道,我……我离不开你。” 刘山炮眼里也满含了泪水,走过来,一把就捧住了他的脸,凑上来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咱们谁也离不开谁,咱们拜过关老爷,也拜过观世音,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说完,就扑上来,一把就把陶土虎狠狠地搂进了怀里。 一弯腰,就把手插进了陶土虎的两腿之间,一使劲,就把他扛了起来,几步跨到了炕上。 到了炕边上,他又一使劲,就把陶土虎扔在了被窝里。 刘山炮站在炕边上,满脸通红,呼呼地喘着粗气,两手忙乱的脱下了自己的衣裳,光溜溜跳到炕上,一下子就扑在了陶土虎的身上,嘴里哼哼唧唧的急促好似呻吟的说道:“乖乖,我的好兄弟呀,疼死哥哥了。” 陶土虎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一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一低头,就啃住了他的嘴,把他的呻吟声,一股脑的堵在了嘴里。 第二天,云开日出,一轮艳阳高挂在天上。 站在煲犊顶上,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的银白,阳光经了白雪的映照,直刺的人的眼睛疼。 在山道上,就看到有几个黑色的小点,慢慢地往山上爬来。 那是林剑波联系的新泰县国民党支部的人,来山上谈判来了。 走在前面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头上是一定兰呢礼帽,正是国民党军统济南站的主任,冯天威,手上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他后面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一身臃肿的貂皮大衣,就连头上的帽子和护耳,也都是上等的貂皮做成的。 看起来,他大约有二十来岁的年纪,他本来就是新泰县有名的乡绅地主,就是王大源,陶土虎的私塾同学,新泰县里开的那两家纺纱厂,都是他家的,在老家,还有几千亩的河滩好地。 早已经接到了报告,刘山炮和陶土虎就把他俩个接到了屋里。 落座后,陶土虎向着王大源说道:“大源,上次的救命之恩,还没有报答呢,你这次是?” 冯天威就向他们介绍道:“你们认识啊,这可是太好了,王大源,就是咱们新泰县党部的负责人,这次上山,还是靠了他的关系,不然,鬼子把你们围得像个铁桶似地,哪里能上的来?” 顿了顿,又说道:“你们都知道,大源表面上还是鬼子设在咱们县的维持会的会长啊。” 陶土虎一听,就不得不对王大源另目相看了,想不到当年的那个鼻涕虫,还会有这样的胆识。 大家正在说话,就看到冯天威站了起来,大家一扭头,就看到林剑波,从屋外走了进来。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十八章 反攻 看到林剑波两眼红肿,脸色憔悴的样子,冯天威关切的问道:“剑波,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林剑波眼圈又是一红,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冯天威看他这样,只好坐下,说道:“这次咱们上山来,是接到了剑波的通知,说是大当家的有易帜的意思,我们到不是想离开抱犊崮,去和那些大兵们一起混。” 冯天威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只要你们加入了国民军,我们也会考虑你们的驻扎问题,就是继续守在抱犊崮也不是不可能啊,这个好商量。” 陶土虎想了想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就这样定下,身逢乱世。为了几百个兄弟们有个活路,只好有奶便是娘,我只是想问一下冯先生,钱粮和军火啥时候运来?” 冯天威朝天打听一个哈哈,笑道:“大当家的也真是认实惠,这个你放心,等我回去,打报告给中央政府,相信不久,定会运来。” 刘山炮点点头,对着王大源说道:“大源兄是我土虎兄弟的救命恩人,应该大摆宴席,款待两位才是,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几个月来,被这小鬼子围得跟铁桶似地,山上差点就要弹尽粮绝了,也没有好东西伺候两位了,让两位见笑。” 冯天威赶紧一抱拳,说道:“这有啥,非常时期,也是没有办法,大当家的慧眼识路,只要加入了国民军,从此以后,锦绣前程,自会纷至沓来。” 说完,他就站起来,说道:“话已至此,咱们的合作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大当家的耐心等待,过几天,就有中央的收编书和封赏送过来,我们也不宜在此久留,毕竟山下还有鬼子守着呢。” 陶土虎,刘山炮看他如此,也不便久留,就送两人来到了屋外。 到了屋外,冯天威对着刘山炮两人说道:“两位努力,你们可知道,咱们的盟军美国,已经是攻进了欧洲大陆,小日本的盟军德国,已经是节节败退,就在前几日,小日本不自量力,又去轰炸了美国的珍珠港,这回呀,他的好日子来了,我看呀,他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刘山炮,陶土虎他们听了这些,虽然有些振奋,但还是觉得那些美国啥的离得自己太远,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陶土虎上山抓住了王大源的手,说道:“大源啊,真想留你住下,咱两个好好地喝上一场,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以后再报答吧,” 王大源笑笑,说道:“说这些干啥?那些小日本鬼子,逼着我爹还有我当他们的官,我们没有办法,可是,背地里,我可不想当这个亡国奴。” 说完话,两个人刚到山口,就看到林剑波后背上挎着一个包袱,追了过来,说道:“我也要下山。” 众人一怔,冯天威说道:“剑波,你咋也要走,你的工作还没完呢,等到收编完成,你的工作才算完。” 林剑波看了看陶土虎,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和忧伤,说道:“我要下山,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你们已经谈好了,我爹的后事也已经办好了。” 说完,就低下头,快步绕过众人,往山下走去了。 陶土虎心里难受,一股内疚混合着无奈,像是一根马鞭,在抽打着他的心。 看到事已至此,冯天威摇摇头,就告辞,和王大源跟在林剑波后面,下山去了。 当夜,正逢腊月十五,月光皎洁。三个鬼子分队联合起来,在夜半时分攻上山来。 山路上战火弥漫,枪声鼎沸。 鬼子这次又是用上了老家的拿手武器,小山炮,往山道上一支,说轰哪里就轰哪里。 过了不久,山道上就满是云霄寨兵士的尸体了。 刘山炮和陶土虎拼命带着众人在山口还击,手榴弹和机关枪,暂时阻止了鬼子的进攻。 在战斗的间隙,陶土虎看了看山道里,就对刘山炮说道:“山炮哥,看来,鬼子来的不是一个分队,咱们弹药有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得想想办法。” 刘山炮把自己的皮帽子一把抓下来,扔在地上,恨恨的骂道:“那就和狗日的拼了,咋着也是死,还怕了他?” 又恨恨的拿手拍了下大腿,说道:“这要是国民党送来了弹药,我才不怕这些龟孙子,我就不信凭着这个天险,我能让他们上来一步。” 陶土虎点点头,说道:“是啊,那就不怕他们了,实在不行,就派人从小道下去,找国民党去求援,只要他们一来,从后面夹击,就能破了咱们这一劫。” 刘山炮想了想,就点点头,派人下山去求援去了。 月亮渐渐西斜,鬼子已经连续发动了好几次进攻,都被刘山炮他们打下去了,看到越来越少的弹药,刘山炮心里着急,站在那里骂娘:“他娘的,送信的人,到了没有,咋还没有回信?” 陶土虎一边安抚他,一边就走到屋后的小道旁看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送信的人才气喘吁吁,狼狈的回来了。 一见到刘山炮,就说道:“大当家的,坏了事了,我去了那位子山的国军指挥部,人家那个冯主任,说是咱们周围鬼子太多,不能出兵,让咱们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就再一次弃山。” 刘山炮,陶土虎一听大怒,纷纷骂道:“这狗日的,说起人话来一套一套的,到了关键时候,就看出真嘴脸来了。” 陶土虎看看刘山炮,说道:“山炮哥,实在不行,咱们就从小道上先撤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刘山炮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可是,宝藏在这里呀,这一弃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咋弄啊?”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山道枪声炮声,又响了起来,却不是鬼子朝他们开火,而是有人从鬼子后面开火了。 山道上的鬼子,受到两面夹击,就一股脑的往山下冲去。 陶土虎奇怪地道:“他娘的,难道是,难道是冯天威那小子良心发现,又来帮咱们了?”说完,就和刘山炮带着人马冲了下去。 土匪的爱情 — 第九卷林剑波第十九章静坐陶土虎和刘山炮带人冲到山道上,就看到刚才张牙舞爪的那些小鬼子,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 山道上躺满了鬼子的尸体。 还有几个是当官模样的小鬼子,窝在一处山脚里,看到陶土虎他们冲下来,就拔出日本弯刀,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瞅着他们。 刘山炮他们拿枪围住了这几个鬼子,后面的兵士们恨恨的叫骂道:“杀了这狗日的,杀了这些狗日的。” 为首的那个鬼子军官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举起手里的东洋刀,张开嘴,恶狠狠地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喊些啥。 刘山炮一言不语,抬起手里的匣子枪,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他的大腿根子上了,那个鬼子嗷的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腿根部的草绿色军裤上就被疵开了一个洞,奸像绽开了一朵血花。 那鬼子皱着眉头,又半蹲起来,咬着牙,嘴早还时屋里哇啦的,不知道喊啥,手里的军刀又是舞扎起来。 刘山炮大怒,嘴里骂道:“我操你奶奶的,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呲牙。” 抬手一枪,就中了那鬼子的额头,就见那鬼子头猛地往后一仰,倚着山壁软在了地上,两只眼睛就一阵翻白,变成了死鱼一样的白色,额头上的枪眼,黑乎乎的看不到底。 剩下的那几个鬼子,就举起军刀,屋里哇啦的狂叫着要往上冲,陶土虎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阵乱枪,就把他们击倒在了地上,他们在地上像一条条将死的蛇,徒劳的蜿蜒一阵,就不动了,变成了一堆冒着腥气的血肉。 就在这时,就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喊声:“不能乱杀俘虏。” 就看到从山道上跑上来一条大汉,一边往上跑,一边喊道:“优待俘虏,不能乱杀。” 待他跑到跟前一看,那些鬼子早就变成一堆血肉了。 刘山炮他们一看,那大汉原来就是苏寒山。 他穿着一身利索的灰色军装,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腰里扎着武装带,人就显得更加的彪悍,豪爽。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乱杀人的? 他把手里的枪,往腰里一扎,就瞪起眼睛,质问刘山炮。 刘山炮他们现在才明白,救了云霄寨的不是冯天威,而是八路军,苏寒山。 刘山炮看他发了火,就笑道:“苏大哥,不杀他们,他们也是要杀我们啊。” 苏寒山瞪瞪眼睛刚想说话,陶土虎就走上前去,握住了苏寒山的手,说道:“是这样,苏大哥,这些王八蛋临死了还不老实,举着刀要杀人呢,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苏寒山听了他的话,才稍稍平静下来。 刘山炮抱拳,朝着他真诚的说道:“没想到,云霄寨危难之时,竟然是八路军,竟然是苏大哥你救了我们,苏大哥,你不记旧仇,大人大量,我们实在汗颜,这个大情,我刘山炮给您记下了。” 苏寒山挽挽袖子,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大当家的不必在意,我们党有政策,凡是抗日力量,都要团结,联合杭日,我来给你们解围,也是为了我们党的这个政策,咱们两个没有私仇,都是为了抗日大业,只要大当家的认清形势,走上正道,我就是那晚被冻死在雪窝里,也是值得了。” 刘山炮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有些惭愧,脸色也是一下子就红了。 苏寒山又正起脸色,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只可惜我们的林家佑同志牺牲了,这本来是不必要的损失呀。” 刘山炮他们想起林军师,心里也是难受了一阵。 刘山炮低头想了一下,就抬起头,抱拳向着苏寒山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经过此役,兄弟我也认清了形势,也认清了人,以后,苏大哥有啥指使,尽管说就是,我们兄弟们这条命也是你给的。” 苏寒山也是向着大伙一抱拳,朗声说道:“这个恩情,可不要记到苏某身上,咱们八路军是老百姓的队伍,现在日本鬼子快完了,咱们l就一起使劲,打鬼子,这才是正理,大当家的同意加入八路军,这才是大喜事,好,我回去,就给首长报告,具体的收编事宜,很快就会办妥。” 说完,就上前抓起了刘山炮的手,说道: “以后,咱们就是同志了,客套话说不得,一起把小鬼子灭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说完,就带着部下,下山去了。 冬去春来,抱犊岗上又迎来了郁郁葱葱的好时节。 漫山遍野的野杜鹃适时开放,染红了整个的鲁南山区。 在崖角,在乱石之间,一丛丛的金银花,也是舒枝展叶,在暖人的春风里摇摆身姿,碎花开放,把它那醉人的芬芳顺l着微风送遍了整个的沟沟垄垄。 陶土虎坐在岗顶边上的大石头上,两只胳膊圈围着膝盖,痴痴地望着漫山遍野的苍翠和花红。 自从加入八路军的队伍以来,云霄寨一众,跟着八路军鲁南支队,在泰山脚下向着鬼子打了数不清的恶仗。 有整个集团军的大恶仗,也有小山沟里的遭遇战,有输有赢,山寨里的弟兄,损失了不少,但是,活下来的弟兄们,每个人的手上都会沾染着好几个鬼子的鲜血。 刀劈枪刺,刘山炮和他,身先士卒,也是要了不止十几个鬼子的命。 当时的中国、抗日力量群起云涌,日本在东南亚的战场上,由于受到了美国远征军的剧烈打击,一蹶不振,整个泰山地区,鬼子原来的三个大队,已经收编到了不到一个中队,所有的人员也己经退缩进了泰安城。 九月四号,八路军总部传来电讯,毛泽东发表了著名的《向日寇最后一战的声明》,整个抗日队伍,擦拳磨掌,就等一声令下,挺进泰安城,全歼小鬼子。 陶土虎有时候和刘山炮聊起来,说起了当前的形势,也不知道,后来的世界会发展成啥样子,虽然,在八路军里,他们也是时常听到总部来教员,一遍一遍的讲着,以后的新社会是啥样子,可是,他们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国民党的军队,还在虎视耽耽地瞅着他们呢,稍不留神,待到鬼子灭了,这两只老虎就会扑在一起,撕咬起来,那样的话,何来太平世界,倒霉的,还不是那些老百姓? 坐在那里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自己坐那里干啥?一声不响的,刚才就没找到你。” 陶土虎回头他一看,却原来是刘山炮,走了过来。 土匪的爱情第九卷 林剑波 第二十章 你的孩子 陶土虎看他过来。就扭转身子,想着他笑道:“坐这里看看风景,来到崮上一两年了,还没有沉下气来,好好的看看这里。” 刘山炮走过来,挨着他一屁股坐下来,一边望向姹紫嫣红的山谷,一边说道:“是呢,这看起来,还他娘的真好看,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咋就没有看出来这么好看呢?” 说完,自己叹了口气,说道:“也是啊,自小跟着爹,打打杀杀,抢抢夺夺,哪里就有功夫关注这些?现在,终于是要天下太平了,只要小鬼子走了,这日子也就要安稳了,俺们看风景的日子就要来了。” 陶土虎皱皱眉头,叹了口气,说道:“我看未必,你看现在,国民党,共产党,虎视眈眈,恨不得吞了对方,我看呀,这两家子早晚要打起来,天平的日子还远着呢。” 看到他的样子,刘山炮就往前靠靠,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管他娘的谁打谁呢,咱们站稳脚跟,不吃亏就好,打小鬼子,那是打外人。就得死劲的下死手,那没办法,可是这打自己人,还真他娘的不好下手,这不就是窝里斗吗?” 低头想了一下,又笑道:“还好,还是你脑子精,上次苏寒山让咱两个如上那共产党,要是我啊,看在苏大哥的面子上,二话不说,就会入上了,还是你提醒我,没让入,现在看来,那就是一根牵牛的缰绳,一旦给带上马嚼子了,还能让你扬蹄子乱跑?” 陶土虎也笑了笑,说道:“没办法,身逢乱世,就得长个心眼,一旦入了人家的套子,那就是生不如死,还是那句话,不论姓国还是姓共,只要咱们弟兄们能吃上饭,不让咱们弟兄们受委屈,咱就向着谁,只是,苏寒山大哥倒是个爽快人,再说了,那八路军,确实是正路的军队,啥事情都行的正,不像是吗所谓的国军,都是一味的暴敛暴政,不得人心。” 刘山炮也叹了口气,看着陶土虎的脸,说道:“是啊,苏寒山对咱们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抱,虽然咱们没有正经的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可是,一起带兵打仗,也算是一路人了,现在再来出尔反尔,也不是好汉子的干法,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陶土虎思索了一下,说道:“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给自己留个后路,也给他人留个后路,在三门就走着瞧,谁对咱好,咱就向着谁,谁对咱们不好,咱们也记着他,心里有底就好,” 刘山炮点点头,突然就搂紧了陶土虎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凑上去,笑着说道:“是啊,管他娘的,俺们就是土匪,还真的莫要忘了老本行,只要咱们兄弟们过的乐呵,就算没有过瞎这一辈子,有我的,就有你的,有你的。就有我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干什么我不在乎。” 说完,就在陶土虎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陶土虎一把推开他,笑道:“你是疯魔了,不看看这是在哪里,让人看到了,看你咋说?” 刘山炮一样美貌,就嚷嚷道:“我管他娘的,在这山上,就咱们说了算,谁还管得了咱们?咱们愿意咋这就咋着,不想死的,就不要管咱们。” 说着,就张开双臂,搂紧了陶土虎,把它放按在了平整的大石头上。 嘴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打:“看着太阳晒得,身上暖洋洋的,弄得人心里,也痒痒的,昨晚,我喝多了,还没捞着赶上一回呢。”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解开了陶土虎的扣子。 陶土虎看着他英俊,泛着一抹红色的脸膛,心里也是一阵骚动,就一只手搂紧他,一只手顺着他的裤腰摸进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巨大。 刘山炮被他抓住,嘴里就愉快的呻吟了一声,手上使劲,就把陶土虎的裤子脱了下来。 支起身子,正要喘息着,急促的想解开自己的腰带,就听到远处出来了一个声音:“大当家的,有人上山来了。” 两人赶紧爬起来,看到一个士兵正站在远处,前来报信。 刘山炮一边穿衣服,一边骂道:“草你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弄的老子浑身难受。” 一边骂着,一边就和陶土虎回到了大厅里。 一进大厅,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农夫,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山菜。” 陶土虎一眼看过去,抱着孩子的农妇,正是山菜,听到陶土虎的叫声,就抬起头来,看到陶土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陶土虎看着他,又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就问道:“你怎么来了?家里……家里发生啥事了?” 山菜咬咬嘴唇,抬起一只手擦了擦眼睛,说道:“家里没事,你放心……” 陶土虎看她这样,就急着问道:“那你来干啥。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是你的孩子呀。” 山菜抬起头,眼泪汪汪的说道。 “我的?” 陶土虎和刘山炮一听,都一下子愣住了。 山菜点点头,说道:“是你的儿子呀,是你和林姑娘生的。” 陶土虎一听山菜的话,立时就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自己和林剑波,是发生过一次,那一次,林剑波把自己给了他。 可是,这突然的事情,还是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看他脸色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刘山炮就赶紧问道:“那……林姑娘?她在哪里?” 这时候,山菜的眼里流下了泪水,过了一会才说道:“前几天,她随军走了,走的时候,还没出月子呢,她在咱家的炕上生下了孩子,然后就把孩子交给我,要我把他抚养大。” 陶土虎,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蹒跚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孩子跟前,揭开了盖在孩子脸上的破被子,看到一张瘦弱的小脸,还在熟睡着。 看着孩子的脸,他心里刀割似的疼痛起来,“走了?走了?” 他一把抓起了山菜的肩膀,摇晃着,苍白着脸色,眼里也含了泪水,积极的问道:“走了?她去了哪里?去哪里了?” 山菜人他摇晃着,摇了摇头,说道:“俺不知道,她也不说,只是说,让俺告诉你,等到出了月子,让你给孩子起个名字,还说,孩子就让俺养着,孩子大了,也不要告诉他实情,就说是俺和你的孩子,说完这些,她就走了。” 说完,山菜忍不住,还是抽抽搭搭的哭了。 陶土虎突然感到浑身无,他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墙边的椅子上。 眼泪,也像开了闸的河水,一股脑的流了下来。 刘山炮赶紧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哑声说道:“先别这样,先考虑一下该怎么办。” 陶土虎抬起头,看了看刘山炮,一股剧烈的内疚混合着惭愧的洪流,瞬间淹没了他的心。 他看着刘山炮的脸,颤抖的手抓住了刘山炮的胳膊,颤抖着声音叫道:“山炮哥。” 土匪的爱情一第十卷身归何处第一章陶四棍 入夜,一豆灯光摇曳在刘山炮的屋子里,陶土虎和刘山炮躺在被窝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激情留下的潮红,还残留在两个人的脸膛上没有褪尽。 枕在刘山炮粗壮的胳膊上,一只手在不停地抚摸着他那满是黑毛的胸膛,陶土虎说道:““山炮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进攻泰安城的命令总是不见下来,小鬼子眼看着就完了,咋就不趁着他们还没喘过气来,一举攻下来。” 刘山炮翻转身,伸手抚摸着陶土虎的脊背,闭着眼睛,还在微微的喘着气,轻声的说道:“上次听苏寒山说,打是容易打得,国民党共产党都想占先,只是这泰安城,到底算是谁的地盘呢?这就是个问题了,所以呀,两家都在试探呢。” 陶土虎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日本鬼子,是快完了,可是,这以后的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刘山炮睁开眼,看着陶土虎标致的国字脸,就揍上嘴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说道:“管他呢,国民党,不得民心,咱们不会跟着他们,要跟着共产党吧,可是,林姑娘又在那边,想当年,她,为了咱们归顺国民党,可是费了不少心机,现在,人家把孩子都给你生下来了,咱们归了共产党,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她。”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是一阵的难受,就搂住了刘山炮,把脸伏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山炮哥,我……” 刘山炮却是一笑,用手推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就赚了便宜卖乖吧,…老子让你占了不说,你还不放过人家大闺女。” 陶土虎听了他的话,却没有笑,只是眼圈红了,说道“山炮哥,那时候,和林剑波关在一起,我们以为,吴挺坚就要杀我们了,活不了了,才会……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山炮哥,我对不住你……” 刘山炮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抱住了他的头,张开嘴,和他亲在了一起。 等到憋得气短,他才放开陶土虎,看着他说道:“以后不要说这个了,我很高兴,咱们有儿子了,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的后代就是我的后代。” 陶土虎还是流下泪来,他搂紧了刘山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己经高高的升起了,暖暖的春风,懒洋洋的刮着。 漫山遍野,一片新绿。 山菜怀里抱着孩子,头上围着一条半旧的粗布围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她身后跟着陶土虎和刘山炮。 到了山口,三人停下脚步,陶土虎把手里的一个小包挂在了山菜的肩膀上,说道:“路上小心,包袱里有一些大洋,回家后就买上几亩好地,招上两个好觅汉,好好地过日子吧,看这境况,我一时半会,也是回不了家的。” 山菜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水,看看怀里的孩子,说道:“兄弟,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抚养山牛和他,你就放心吧,俺们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陶土虎红着眼圈,点点头,又说道:“孩子的名字己经起好了,顺着家族的辈分,他应该是四字辈,就叫陶四棍吧。” 山菜点点头,又裹了裹孩子,低着头,下山去了。 迎着乱刮的春风,陶土虎和刘山炮站在山顶,目送着山菜远去。 刘山炮,拢起了陶土虎的肩膀,说道:“为了这个孩子,为了林剑波,咱们不入八路军,但是,也不入国民党,就咱们自己干,还是干咱们的土匪,逍遥快活。” 陶土虎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说道:“苏寒山呢,他那里怎么说听,毕竟, 咱们答应过他,他,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刘山炮哈哈一笑,说道:“那怕啥?恩情,自然是要报答的,只是不一定这样报答,你忘了,咱们还有宝贝呢,藏在山洞里,咱们就取出一些,送给八路军,让他们买军饷,也就算是报了他们的救命之恩了。” 陶土虎眼睛一亮,说道:“是啊,我就咋没有想到呢,这样最好,不受人制,还能报了恩情,真是好主意。” 陶土虎点点头,看着远方,说道:“不管以后,这天下,是姓国还是姓共,咱们谁也不搀和,咱们就在这抱犊崮上,好好的过日子,等到天下太平了,咱们就把儿子接来,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下山,我也愿意。” 说完,就把陶土虎搂进了怀里。 陶土虎鼻子一酸,一伸手,就搂紧了他的腰,眼里流下了泪水。 其实,满山的红杜鹃已经开败了,微风吹过来,把血红色的花瓣盘旋的吹满了天空,落在山谷里,落在乱石上,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1945年9月上旬,有消息传到了抱犊崮上,日本鬼子投降了。 由冯天威领导的国民军还是占了先机,在八路军前面,挺进了泰安城,城墙的四个城门上,插遍了青天白日旗。听山下传来的消息,国民党在进驻的次日,就在泰山的桃花峪,对八路军的一个卫生连发起了进攻,除了一个重伤员侥幸被当地的老百姓救醒以外,其余的三十多个人,全部遇难。 后来又听说,苏寒山的部队,也被迫渡过黄河,与德州的八路军汇合去了。 刘山炮和陶土虎自从那次给八路军送宝贝,见过苏寒山一次外,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苏寒山在解放军徐州大会战的时候,死于炮火之中。 八路军跑了,站住脚跟的国民党,在泰安地区,开始清算当年随着鬼子逍遥了几年的汉奸分子。 泰安城的四个城门处,天天都有新挂起来的人头,都是被抓住处决的汉奸。 此时的陶土虎和刘山炮,却并不关注这些。 他们这时候也不会再去打家窃舍,更不会拦路抢劫。 他们把洞里的宝物搬出来,弄出来一些,要人带着去了济南。 此时的济南,刚刚抗战胜利,当时挑跑的一些富户,大户又纷纷的回来。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些刚刚回来的大户们,都把背囊里的大洋拿出夹,收买古董。 陶土虎他们的宝物,都卖上了大价钱。 连着一个月,每天都有驮着大洋的骡子,从济南来到了抱犊崮。 有了钱,他们就加固工事,又打了关系,从国民党军队里买来最先进的美式武器。 连两人抬得小钢炮,就买了五部。 山上虽然人少,却是固若金汤,不怕任何的来犯之敌了。 虽然防御工事建好,不怕什么了,但是,陶土虎和刘油炮知道,国民党,不会放过他们这块肥肉,该来的,早晚还是会来。 又是一个初冬的下午,山下站岗的岗哨,传上信来,说是国民党山东总部书记冯天威求见。 刘山炮和陶土虎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道:“这他娘的,终于来了。” 一顶竹子坐的小轿,被两个人,晃晃悠悠的抬上了山,冯天威还是一身黑色的中山制服一顶黑尼礼帽。 翻身从轿子上下来,就朝着陶土虎和刘山炮抱拳笑道:“两位兄弟,别来无恙,冯某这次前来打扰,叼扰了。” 刘山炮就笑道:“叨扰那不要紧,就怕冯兄弟前来,别有所图吧。” 冯天威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兄弟真是聪慧,不等我谁明来意,就先猜到了,幸会。” 说完,脸色一凛,说道:“冯某为了党国事业,可以铁面无私,不够朋友,但是,冯某也有一颗义气的心,这次冯某前来,也为两位兄弟,带来了一份大礼,请笑纳。” 说完,一摆手,就有后面的随同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上来,往前一推。 那人往前一扑,趔趄了几步,才站稳身子,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太师椅上的陶土虎。 陶土虎抬起头向他看去,却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强强:土匪的爱情 作者:陶俊勇 第19节 那个人头发乱长,胡子拉渣,脸色憔悴。 却是齿白唇红,脸貌俊秀,正是吴挺坚。 土匪的爱情 第十卷 身归何处 第二章 剜心 在吴挺坚身后,还有一个人,也是衣衫褴褛,浑身伤痕,正是安海,他耷拉着脑袋,浑身颤抖,却不敢抬头看刘山炮和陶土虎。 吴挺坚却苍白着脸色,盯视着陶土虎,嘴角边,挂着一抹不怕死的冷笑。 冯天威看着陶土虎和刘山炮的反应,满意地笑笑,指着吴挺坚说道:“这位大营长,想二位应该认识吧?这次汉奸大清剿,昨儿晚上才在陶家营子的芦苇丛里逮到他,本来想就地枪决的,可是我想到,他可是你们兄弟两个的大仇人,不敢擅自做主,就当做礼物,给你们带过来,听凭你们处置。” 又指着安海说道:“这个家伙,你们应该很熟悉吧?听说就是他,卖了你们云霄寨十几位兄弟,现在也给你们带来了,是杀是剐,随你们吧。” 刘山炮看着安海,眼珠子都要红了,他呼的一声站起来,朝着安海奔过去,一把扭住他的脖子提起来,说道:“你这畜生,想当年,还是我们救你一命,让你落脚山寨,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反过来祸害人,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 安海趴在地上,苍白着脸色,大声地哭喊着:“大当家的,刘……刘大哥呀,饶命呀……饶命呀……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刘山炮浓眉倒竖,牙关咬紧,怒气上升,一把从自己腰间取出匕首,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被逼?被逼就可以出卖朋友?出卖良心?你个黑心烂肠子的货,你他妈的裤裆没货了,就剩一个头,老子就给你留一个头,不割你的脑袋,老子今天就把你的心剜出来,看看是咋样的黑?” 说完,就扑上去,不顾安海的哭喊磕头求饶,一脚踏在他的肚子上,把他按在了地上。 把手里的匕首含在嘴里,下手几把就撕开了安海胸膛上的破棉袄,露出了他的胸脯。 一手把匕首从嘴里拿下来,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划了一圈。 安海吃痛,脸膛因为恐惧扭曲成了一团,眼睛鼻涕都在脸上模糊成一团,嘴里一叠声的哭叫道:“啊呀,饶命呀,亲爷爷,饶命呀,饶命呀……啊呀。” 没等他住声,刘山炮的手腕一用劲,就听“嗤啦”一声割破皮肉的清脆声,手里的匕首已经环着割进了安海的胸膛,一股紫雪顺着环形的伤口冒了出来,流进了他的破棉袄之中。 在安海杀猪般的嘶叫声里,刘山炮拔出匕首,一手从伤口处探进去,随着一阵一阵胸膛里血肉的咕唧声,一下就扯出了一团紫红相间的心脏来。 随着心脏上缠绕的跳跳血管被扯断,安海猛然抬起头,全身痉挛,嘴里发出了一声鸡鸣般的叫声,两眼一翻,就此停止,随即浑身一舒展,就软在了地上。 刘山炮看着自己手里紧握的还在呼呼直跳的脏器,恶心的说道:“你这臭货,真是脏了我的手,说完,就嫌恶的把脏器扔在了安海的尸身上。 早有兵士端过洗脸盆来,让他洗净了手。 吴挺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苍白,腿脚不自禁的就颤抖起来,可是他还是硬挺挺的站在那里,昂着头,面无表情,不说话。 刘山炮走到他跟前,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下巴,抬起来,冷笑道:“吴大营长,没想到吧?今天还能落到咱们手里。” 吴挺坚挺挺胸膛,冷笑一声,说道:“也是吴某命该如此,又有啥办法,父仇未报,就先身死,只好来世,再和你们相遇,再来较量了。” 听了他的话,陶土虎心里一痛,他坐在椅子上,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来世再相遇?来世再相遇?” 他在心里悲哀地叫了一声,再相遇的话,是弟兄,还是仇人?亦或会成为爱人? 他眼睛发烫,红着眼圈,看向吴挺坚,是啊,清秀的面庞,还是依然,这,还是那个从小就随在自己身后,受自己保护、呵护、疼爱的小弟弟吗?还是那个自小和自己一个被窝,每晚都要搂在一起打闹一番才睡觉的小伙伴吗?还是那个激情之夜,自己趴在他身上,身体交融的那个让自己一直愧恨自己的好朋友吗? 不知道,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被他所杀,他的父亲,又被自己所杀,这些年来,仇恨,有时候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网住了他们彼此多情的心,让他们一想起对方来,就会纠结,就会痛苦,就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昔日的伙伴,作为自己的阶下囚,被带来这里,就像一只羔羊一样死在自己的刀枪之下,他的心颤抖了,剧烈疼痛,让他弯下腰,不能抬头。 刘山炮看到他的样子,就一把松开吴挺坚,把他推在一边,来到了陶土虎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问道:“土虎,你咋了?” 吴挺坚被刘山炮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刘山炮搂着陶土虎的肩膀,心里一下子就无比疼痛起来,他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俩,牙齿咬着嘴唇,渐渐地流下泪来,脸上纵横这泪水,就哈哈的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大喊着:“杀了我,杀了我啊,土虎哥,你快点杀了我啊。” 刘山炮怒视着他,把手里的匕首朝着陶土虎递过去,恶狠狠地说道:“杀父之仇,哪能不报?土虎,给,去吧这个黑心贼的心肝挖出来,咱们用它祭拜爹娘的在天之灵。” 陶土虎用颤抖的手握住了匕首,抬起头,朝着吴挺坚看过去,就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 他的眼前就显现出了吴家的那一夜,自己把他按在被窝里,压在他的身上,进入了他的身体,他的两只手因为疼痛,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腰,可是后来,他又抱紧自己,和自己说,他乐意,是啊,他乐意,乐意和自己在一起,乐意自己在他身上驰骋与发泄,乐意把自己的一切送给自己,可是,自己给他什么了呢?没有,自己的心,从来都没有给他。 想到这里,他的手一阵颤抖,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用乞讨的眼光看着刘山炮,虚弱的说道,“山炮哥,我求你一件事。” 刘山炮咬着牙,看着吴挺坚,又看看他,说道:“说吧,兄弟。” 陶土虎眼含泪花,说道:“我下不了手,今晚让我陪他喝上几碗酒吧?明天,你们再处治他。” 刘山炮点点头,朝着手下一挥手,喝道:“先关起来,明天再要他的命。” 就有两个兵士上来,把五花大绑的吴挺坚往下拖去。 吴挺坚脸部扭曲,满脸泪水,朝着陶土虎骂道:“陶土虎,你这个孬种,你快杀了我,杀了我……” 等到他们下去,刘山炮抱拳朝着冯天威说道:“感谢冯先生替俺们报了仇,你有啥话,就尽管说吧,俺们能够答复的,一定满足要求。” 冯天威却微微一笑,说道:“冯某前来,不为别事,就是为了两位兄弟的家仇而来,说别的,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说完,就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土匪的爱情 第十卷 身归何处 第三章 我给你 陶土虎和刘山炮对了一眼,就都有些不解。 刘山炮就朝着冯天威笑道:“哈哈,冯先生有啥话,尽管实说,就不要卖关子了,我知道,贵党是不会做赔钱的买卖的,有啥要求就说,我们兄弟能办到的,自然就办,办不到的,再另想办法报答。” 冯天威朝天一笑,说道:“大当家的好爽快,那我就直说,兄弟这次来,就是再次商谈云霄寨的前途问题,现在,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八路军,已经被政府军赶到边远的山区去了,烟消云散是早晚的事,党国肃清了这些歪门党派,就会重整天下,到时候,升官发财,大当家的可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陶土虎还没等刘山炮说话,就说道:“升官发财,我们倒是不想,只是到时候,能给我们兄弟这个落脚之地,就感激不尽了。” 冯天威看看他,笑道:“看你说的,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们兄弟能够加入国军,为国效力,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我们上次商量好的那盘棋还在那里放着呢,虽然你们跟着八路混了这几年,兄弟我不计前嫌,上次南京的封赏定会一个不少的再给你们。” 刘山炮冷笑一声,说道:“虽然冯先生这次,替我们报了大仇,可是上次的事情可也怨不得我们,我们山寨生死存亡之际,可是共产党八路军救了我们一命。” 冯天威听了,就尴尬的一笑,说道:“上次的事情,兄弟我实在是有难处,就在这里赔罪了,今昔非比,小日本已经是被灭了,八路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几天的蹦跶头了,大当家的最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早作打算,早给山寨找条出路呀。” 刘山炮一听,心里一股怒火就升腾起来,他一拍腰间的手枪,大声说道:“出路?啥出路?这座山寨,就是我们的出路,我们在这里逍遥自在,不会妨碍谁,也不想有人妨碍我们,要是撕破了脸皮,也是不能怪我腰间的刀子不认人。” 冯天威一听,脸色也是拉了下来,阴沉着脸说道:“看来,大当家的还是没有看清当今的形势啊,要是与党国作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当家的应该清楚,甭说你们这座小小的山寨,就是共产党成千上万的匪众,不还是让我们打得丢盔卸甲吗?” 说完就是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大当家的还是好好的思量思量,你我要不是故人,我还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就带人走了出去。 看他到了门外,刘山炮招手叫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说完,叫来身边的兵士,吩咐道:“去,抬来一万大洋,送给冯先生,算是这次的谢礼。” 冯天威一听,就仰起脸,冷哼一声,带人急匆匆下山去了。 入夜,清冷的山风吹的窗户纸刷拉拉的响,刘山炮的屋子里灯火通明,一盆炭火在炕脚下生得正旺,屋里暖融融的,好像已经不是处在初冬了。 陶土虎坐在炕桌边,炕桌上已经摆好了好几大盘肉食,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刘山炮已经躲出去了,他命令士兵,已经去把吴挺坚押到这里,和陶土虎见最后一面。 陶土虎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褂,并没有觉得冷,身上竟然感到莫名的燥热。 他嘴里苦苦的,心乱跳着,闭着眼睛,思绪紊乱,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啥,是恨?是痛?还是怜惜? 他不知道。 直到外面传来了一声报告声,他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朝着外面应道:“进来。” 随着推门声,吴挺坚还是五花大绑,被两个兵士推了进来。 随即,两个兵士在陶土虎的示意下,走了出去。 吴挺坚站在脚地上,身上还是那身破烂的军服,领口部位被撕烂了,露出了冻得通红的半片胸膛。 陶土虎坐在炕上,抬起头看着他。 现在这身军服,他又想起了那年,自己和吴挺坚坐在自己家后面的河边上,勾着脖子说笑,那时候,他是多么的干净啊,洁白的衬衣,坚挺的军装,英俊潇洒,多么意气风发。 可是,现在呢,他已经是将死之人,被抓到山上,他没有活路,这些,他自己知道,陶土虎也知道,云霄寨有他十几条人命的冤债,这些,不容他活。 就是让他活命下山,也没有他的活路,日本鬼子已经被赶跑了,谁都知道他吴挺坚是大汉奸,现在吴大桥已死,他的家也完了,他家的房产田地,已经被官府没收,家里的人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他自己,无路可逃,在野鸭湖里被抓住了。 吴挺坚抬起头,站在那里,看向陶土虎。 陶土虎盘腿坐在炕上,下身穿着一条黑棉裤,上身只穿着一件粗布的白色小褂,粗壮的身体还是那么健壮,浓眉下,一双大眼睛在直直的看着他。 灯火闪烁,让陶土虎的脸有些模糊,有些失真,但是,从那张让自己无比熟悉,无比热爱的脸膛上,散发出一股亲切到骨头里的气息,瞬时间冲进了吴挺坚的心中,让他站立不住。 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嘴一撇,叫了一声:“土虎哥。” 眼里的泪水就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这一声,多么熟悉,多么刺耳啊。 陶土虎被这一声从麻木状态叫醒过来。 他定定神,张开嘴,“哦”了一声。 不假思索,就立即翻下炕,扶住了身体摇晃的吴挺坚,把他扶上了炕,又轻轻地把他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 吴挺坚只是仰着头,用泪眼看着陶土虎的脸,抽噎着,干噎着,还是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自己亲爱的土虎哥面前委屈的哭着,后来,忍不住激动的情绪,他一头抵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陶土虎挨着他坐下,双手还是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的疼痛也是像傍晚的山雾一般,一下弥漫上来,眼里也饱含了泪水,一闭眼,就流了满脸。 待到桌上的饭食没有了热气,吴挺坚才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来,脸上的污垢和着泪水,把那张俊秀的脸蛋,都弄成了大花脸。 陶土虎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眼前的酒杯倒满,一手端一只,一只递到了吴挺坚的嘴边,一只放到自己嘴边,张口说道:“你我兄弟一场,临别了,我敬你一杯,到了那边,好好的等我,我过去了,咱们还是好兄弟。” 吴挺坚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一口擒住了嘴边的酒杯,喝了下去。 陶土虎用颤抖的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了下去。 陶土虎又倒上两杯酒,端起来,说道:“都是他娘的这乱世,让咱们兄弟成了仇人,父母之仇不报,是不孝,山上兄弟之仇不报,是不义,兄弟啊,你就先走一步吧,我不久,也会来找你的。” 说完,两人又干了杯中酒。 吴挺坚看着陶土虎,裂开嘴笑了笑,说道:“土虎哥,我就要走了,你知道,我是爱干净的,你看我脸上脏的,你就给我擦擦脸吧,我想干净点走。” 陶土虎点点头,就下了炕,沾湿了擦脸布,又爬上炕来,坐在吴挺坚身边,轻轻地替他擦起了脸。 污垢出去,还是那张白嫩、俊美的脸蛋。 擦着擦着,陶土虎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庞,他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把手里的擦脸布一下子扔在了墙角,两手抓住了吴挺坚的领口,眼泪迸射出来,摇晃着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畜生吗?为啥作了那番大业?为什么?” 吴挺坚也是一时涕泪交流,他只是哭着喊着:“土虎哥,土虎哥,土虎哥……” 在剧烈的摇晃中,吴挺坚嘶声哭喊道:“我不为啥?我就是想要你,要你陪在我身边,要你的心在我身上,要你抱着我,搂着我,要你把我当成你的老婆……” 陶土虎一听,就一下停止了动作,他看着还在痛哭的吴挺坚,咬咬牙,说道:“我是你的兄弟,最亲的兄弟,你不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你不知道吗?” 吴挺坚哭喊道:“不,我不要您离开我,我不要你和那个刘山炮在一起,我要你,土虎哥,你知道吗?土虎哥,你那次走了,我的心也碎了,我就不是我了,是畜生,是魔鬼,不是我了。” 陶土虎看着那张因痛哭而变得扭曲的脸,沉静的说道:“好吧,我要你,你要什么,我也都给你。” 说着。就一把把吴挺坚推到在炕上,一身少,就把他身上的军服撕开了,又一把撕开了他的腰带,把他的裤子撕了下来。 瞬时间,在冰冷的空气里,吴挺坚白嫩、曼妙的身子,横陈在了他的眼前。 土匪的爱情——第十卷 身归何处 第四章 我要你 看着这具热腾腾的身子,陶土虎心潮涌动,他又记起了那个初冬之夜,自己忍不住趴在吴挺坚的背上,在莽乱中进入了他的身体,并激发在他的身体里。 自己后来,因为那次的鲁莽,心上背上了多么大的心债啊,一直让自己不安。 可是这次,自己是在还债,还自己欠着的感情债。 他不假思索,站在炕上,几把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光溜溜的站在了吴挺坚面前。 吴挺坚睁开泪眼,看着眼前这个光溜溜的壮实的汉字,紧咬着嘴唇,眼里的泪水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是啊,这具壮实、亲切的身子,自己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多少次渴望被他搂进怀里,抚摸着、亲吻着,多少次在梦里,自己为他把身体最大跨度的打开,让他进去,进去,一直进入自己的灵魂里去。 想到这里,吴挺坚心里突然变得柔软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他和自己的土虎哥光溜着身子,钻到一个被窝里,搂在一起,互相嬉闹着、抓挠着,最后抱着入眠。 他又想到了自己被他进入的那个夜晚,太令他难忘了,那个激情的情景,就像一张陈年的画面,一直挂在他的脑际,磨灭不去,一想起来,就会让他的心柔软起来,分泌出多情的汁液。 吴挺坚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他翕张着嘴唇,朝着陶土虎轻轻的喊道:“土虎哥,土虎哥……” 喊着喊着,又是一脸激动的泪水。 陶土虎看着他双手绑着被压在身下,身子蠕动着,由于激动而颤抖着,一双泪眼定定的看着自己,双唇翕动着,在渴望着自己。 他心里一阵疼惜,就咬咬牙,下了决心,就慢慢的跪下来,轻轻的趴在了他的身上。 身下的身子,软软的,温热着,蠕动着,在渴望着自己。 吴挺坚被自己渴望的这具身子压在身下,他的心狂跳着,脸上布满了红晕,喘着粗气,嘴微张着,模糊的呼喊着:“土虎哥,我要你……我要你。” 陶土虎看着吴挺坚红润的脸庞,他知道,第二天,他,自己从小一起长的兄弟,就要离开了,离开人世,离开自己,爱也罢,恨也罢,再也看不到了。 他觉得吴挺坚又变成了那个白白净净的孩子,背着书包,虽在自己身后,土虎哥土虎哥的叫着。 他的心一下子就飞腾起来,他就像好好的疼疼他,爱爱他,在这最后的一程里,好好的欢送他。 他觉得浑身燥热,含着热泪,一把把吴挺坚的双腿提了起来,扛到了自己的双肩上。 望下去,是吴挺坚浑圆、白嫩的屁股蛋蛋,中间那个隐秘的所在,看起来很干净,很神秘,在积极地引诱他,渴望他的进入。 陶土虎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冲击到了自己的丹田部位,自己的下体在一瞬间就暴涨起来,温热着,昂然直竖。 他一咬牙,对准部位,猛然一探身子,在吴挺坚欢悦的嘶叫声里,全部进入了他的身体。 温热、包容,突然刺激的感觉,让两人的头皮发麻,心猛地一缩,身体不禁机械的运动起来。 前进,前进。 冲刺,冲刺。 挥洒着泪水和汗水,所有的爱,所有的恨,都漂浮起来,从心间溢出,遍布在肢体上,就像暴风,让人疯狂起来。 吴挺坚柔嫩的下体不堪摧残,一股热血喷涌出来,溅在了陶土虎的小腹上,大腿上,两个人都没有察觉,都不能察觉。 呻吟着陶醉着,咬着牙使劲的恨,咬着唇使劲的爱。 暧昧的空气包含着雄性的气味挥洒在整间屋子里。 吴挺坚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内容,眼白上翻,心里情欲的狂澜,澎湃的情绪已经让他身体痉挛,嘴大张着,已经嘶哑的喊不出声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彰显着他的迷醉与投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两句身子扭曲在一起反复的痉挛一阵后,一切都静止了。 汗水、泪水,血水,糊满了两个人的身子。 陶土虎趴在吴挺坚的身上,静静地流着泪。 吴挺坚的脖子上紧紧地勒着自己的绑腿布,他静静的闭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呼吸。 陶土虎的两只手还在静静地抓着绑腿布的两头。 屋里的一盏油灯燃尽了灯油,熄灭了,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陶土虎一下警觉过来,他抬起泪眼,看到了自己的两只手,他受惊似的赶紧松开,爬起身子,呆呆的看着好像已经睡过去的吴挺坚。 过了半响,他麻木着心,从吴挺坚身上爬下来,轻轻地把他的双手解开,慢慢地放在一边。 拾起墙角的擦脸布,下炕去,端来半盆清水,轻轻地给吴挺坚擦干净了身子。 又打开箱子,拿出来一身新的棉衣裤,慢慢地给吴挺坚穿在了身上。 把他在炕上头南脚北放整齐了,用一方干净的手帕盖在了他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过后,他就这样光着身子,坐在吴挺坚身边,也没有觉得冷,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在抱犊崮的顶上,东南屿。 一座新坟莹然独立,陶土虎坐在坟堆的一边,手里拿着一枝树枝,再挑弄着燃烧的纸钱。 坟上没有墓碑,因为陶土虎知道,对于吴挺坚来说,已经是个家喻户晓的汉奸,不立墓碑,是为了他好。 纸钱燃尽了,一股冷风袭来,轻飘的纸灰飘得满天都是。 陶土虎又流下泪来,他看着坟堆,轻轻地说道:“兄弟啊,还是我送你走吧,别人送你,我看不下去……” 土匪的爱情一第十卷身归何处第五章我走了 冬日天短,日月如梭,日子己经接近了年关。 昔月二十九日,抱犊岗上也是热闹一片,已经有了浓浓的年味。 在东南角上,灶堂的外面,已经盘起了好几盘大灶,硕大的铁锅里已经烧开了水,边上的矮凳上,是昨日从山下买来的五口大肥猪,己经四蹄攒在一起,绑结实了,等着宰杀。 又有一帮人抬看皮鼓,打着铜锣,挑着一箩筐写好的角红纸对子,挨门就贴,挨房就粘,把一个抱犊崮顶,染得红彤彤的,煞是喜庆。 在聚义厅的大堂里,却是静悄悄的。大堂正中的主位上坐着刘山炮,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貂皮马褂,厚厚的毛领子一直顶到了下颌上,一看就是用整张几十年的老皮子做的,价值不菲。 陶土虎坐在一边,身上也是一件火狐的长马褂,这都是前几天去周村买来的,整整的拉了一马车,山上的弟兄们都有份,当然,小头领们的衣常还沾点皮子,其余的,都是新表新里的厚棉袄。 坐在客位上的客人,却是一个身穿军装,衣帽格齐的国民党军官,他穿着黄色的军呢大衣,腰上扎着武装带,一双高筒的军靴黝黑发亮,头上是一顶带毛的军官帽。 帽子下,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庞,却是满是悲伤,一双俊秀的大眼里已经涌满了泪水,定定的在看着陶土虎。是的,她是林剑波,帽檐下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宣示着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坚韧而又柔弱的女人。 可她胸前的军衔牌上,显示了她己经是一个少校营长了。 在大堂的外面,一溜摆着几十担礼物,上面盖着草编的盖子。 林剑波仰仰头,把眼早的泪水忍回去,转头对刘山炮说道:“大当家的,新年到了,我们军长还是不能忘了云霄寨的弟兄们,特命我代表他到了这些年礼,来山上慰问,就是一些定制的吃食,犒劳犒劳山上的众位兄弟,表表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刘山炮笑笑说道:“也真是劳冯先生费心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等会林姑娘下山,我也有些许的礼物,要劳烦您带回去送给冯先生。” 陶土虎没有说话,他坐在那里,心里麻木着,看着眼前的林剑波。 他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她说,想问问她,可是,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刘山炮指挥着外面的兵士,说道:“承冯军长的美意,给弟兄们这些搞劳,你们抬下去,分发给工事上站岗的弟兄们,他们辛苦。” 外面一阵应声,就分别抬下去了。 刘山炮看看陶土虎和林剑波,没有说话,只是知趣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看到刘山炮出去了,陶土虎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林剑波,红着眼圈说道:“林……剑波,你好吗?你现在……还好吗?” 林剑波眨眨眼睛,把眼里的泪水眨回去,嘴角旋起了一个冷笑,说道:“还是叫我林姑娘吧,我听着舒服,我很好,过得很好,你没看到吗?我现在已经是少校了。” 陶土虎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走了,我们眼担心你,还有咱们……的孩子……” “不,那是你的孩子,你和山菜的孩子。” 林剑波没等陶土虎说完,就厉声说道:“你记住,那是你和山菜的孩子,和我没有关系,他长大了,你就这样告诉他,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地把他抚养成人,长成一个真正的汉子,好好地娶上一房媳妇。”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最后,她擦擦眼泪,看着陶土虎尴尬的神色,强笑着说道:“我看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过得很好啊,山寨的兵也带得好,只是,你们可要小心一些,安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早早防着些,会有好处的。” 陶土虎听了她的话,就点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们有数呢,工事做得好……”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山道上传来了一叠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把桌子上的油灯都颠倒了地上。 陶土虎和林剑波大惊,赶紧跑到门外,就看到刘山炮也己经跑出屋外。 就看到从山道上跑来一个兵士,跌跌撞撞一边跑一边哭喊道:“坏了……坏了大当家的,那些礼物担子里都是炸弹,都一起爆炸了,咱们的工事完了,人也都死了……” 三人一听,都大惊失色,林剑波更是不相信般地叫道:“胡说,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山道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炮声,有残兵又从山道上跑了上来,报告说,有国军己经从山下攻杀了上来。 刘山炮心中恼怒,一把从腰间拔出手枪,顶在了林剑波的头上,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娘的说,到底是为啥?为啥要害我们?” 林剑波面如死灰,她心里明白,是冯天威害了自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咋还能说得清,只好瞪着无辜的眼睛,看向陶土虎。 陶土虎看到这样,赶紧拉住刘山炮,说道:“山炮哥,可能……可能是冯天威害剑波……” 刘山炮看看陶土虎,咬着牙摇了摇头,说道:“哼……你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陶土虎却是两眼含泪,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两眼满是祈求的神色。 刘山炮看着他的眼神,心头一软,拿枪的手就耷拉下来,朝着林剑波狠狠的说道:“你走吧,去找冯天威那龟孙子请功去吧,你完成任务了。” 林剑波流着泪,看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哥,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礼物担子里有炸弹,你要相信我。” 陶土虎朝着她摇摇头,慢漫的说道:“你快下山吧,不要说了,你要知道,为了你,我和山炮哥,才没有加入八路军,置苏寒山的救命之恩于不顾,你知道吗?” 林剑波脸色苍白,朝着陶土虎摇摇头,慢慢的朝着山口走去,走了几步却突然回过头来,朝着陶土虎和刘山炮叫道:“你们不相信我,我没办法,可是,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骗你们。” 又惨笑一声,突然从自己腰间拔出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看着陶土虎说道:“土虎哥,你要记住,好好抚养孩子,让他长成真正的汉子,土虎哥,我己经知足了,忠,我己经为党国尽忠,义,我问心无愧,情 ,心里有了你,我也知足了,土虎哥,我走了。” 陶土虎大惊,大喊一声:“剑波。” 刚想抢前一步,就听到一声枪响,林剑波就仰面朝天,滚倒在了尘埃之中。 陶土虎心中悲痛,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一双血红的眼睛,呆呆的看着面目全非的林剑波,竟然没有了眼泪。 这时候,山道上的枪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逼上山顶了。 刘山炮眼珠发红,拔出腰间的手枪,就要冲过去。 陶土虎慢慢站起来,看到刘山炮向前冲去,就一把拉住他,摇摇头,说道:“大势已去,强为何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完,指着上次他们一起趴下夜猫子岭的那条山道,说道:“山炮哥,咱们从哪里走。” 说完就冲进大堂里,把小翠带来的那个红木箱子提出来,和刘山炮一道,顺着那条隐秘的山道,一溜下山去了。 土匪的爱情一第十卷身归何处第六章大结局 两人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从崮顶下到了夜猫子岭上,站在那个斜坡上,就看到山道上满是国军的士兵,两个人知道,现在不能下山,就只好钻进了黄龙洞,等天黑了再悄悄地下山。 处在黄龙洞的黑暗中,两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有说话,只有洞口深处的泉水哗哗的流着,带来一点声音。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山顶上就传来了一阵阵爆炸的声音,他们知道,这是对方已经占领了山顶,在毁灭山顶的建筑和工事。 那些工事可是两人多日的心血啊,那是卖了宝藏中的宝物换来的呀,可是,现在,都没有了,都化作了无有。 两个人静坐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爆炸的声音,心里疼痛的感觉,就如同这爆炸的声浪,一波波的让人难以忍受。 渐渐她,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抱在了一起,亲在了一起,脸上流淌的泪水,和在一起,流下来,流到两人的嘴里,咸咸的。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到了半夜时分,看着外面己经没有了动静,两人,悄悄的出了黄龙洞,沿着斜坡爬了下去。 下了山,没有碰到敌人,两人而沿着野鸭湖边,向着陶家营子进发。 他们知道,哪里还有他们的亲人,就是要浪迹天涯,也要和他们见上一面,打个招呼,要知道,从此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够见面。 两人没有歇息,天微明的时候,来到了村头的石头桥上。 还是那个初冬的季节。 陶土虎抚摸着桥头上的石头小狮子,心里百感交集。 那次,自己离开家,离开陶家营子,是逃命去了,他是跟着山炮哥,跟着心爱的人,一起走了。 这次,回到陶家营子,也是逃命来了,带着自己的爱人,自己的山炮哥。 桥下的孝妇河水还没有结冰,缓缓的流着,没有波澜,只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飘渺在水面上。 陶土虎回头看看刘山炮,刘山炮也在看着他。 陶土虎轻轻一笑,说道:“山炮哥,到了,咱们到家了。” 刘山炮点点头,眼圈就湿润了,他从小,跟着爹爹当土匪,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山寨,就是他的家,现在,随着自己亲爱的人回家,心里也是十分的激动。 两个人手牵着手,往村里走去。 天还没有亮透,东方的天际,只是多了一条微亮的银线,村子还在熟睡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顺着熟悉的巷道,陶土虎带刘山炮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还是那个简陋破旧的门楼,依然竖立在那里,可是,正屋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瓦砾,堆在那里。 可是,东西厢房简陋的盖起来了,此时,西厢房里己经点起了油灯,一个瘦小的人影映在窗户纸上,一动一动的,和着闯出来的机杼声,陶土虎知道,那是山菜在早起织布呢。 他的脑海里就立时显示出了自己孩提时代,睡梦中一睁眼,就看到娘坐在织布机前面,熬夜织布。 他的眼睛湿润了。 他透过窗户纸的缝隙,看讲去,就看到山菜瘦小的身体坐在织布机上,正一下一下的织布。 在她身后的炕上,睡着陶山牛和陶四棍。 看着陶山牛己经长大的身个,还有还在襁褓中的陶四棍,陶土虎心酸不己,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 他一伸手,拉着刘山炮,就要推门进去。 就听到村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正像是很多人在奔跑的声音。 两个人脸色一变,陶土虎就想进屋,刘山炮伸手一拉他,在他耳边急急地说道:“先别进去了,看来是那帮孙子追来了,不要牵累家人。” 说完,就拉起陶土虎,说道:“快走。” 陶土虎心里难受,又回头望望屋里,急冲冲的从自己腰里摸出了十几块银元,隔着门缝轻轻地塞了进去。 眼里含着泪水,跟着刘山炮绕过屋子,向着村外跑去。 跑了不远,就来到了孝妇河边。 两人正想顺着河岸向小石桥哪里跑,就看到在村子的外面,己经布满了身穿黄军装的士兵。 “操他娘。”陶土虎低声骂道,朝着刘山炮说道:“咱们被围住了。” 两人又猫着腰,钻进了河堤下面的芦苇丛里。 过了一会,就听到有人过来了,接着就听到严厉的向话声:“人呢?看着跑到这里了,怎么不见了?给我好好的搜,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陶土虎和刘山炮对对眼,他们知道,躲在这里,早晚会被发现的,拿眼看看水面,冰冷的河水静静的流着,没有声息。 陶土虎把嘴凑在刘山炮耳边,悄声的说道:“过河,进野鸭湖。” 刘山炮点头。陶土虎就低下身,把自己腿上的绑腿解了下来,让刘山炮把那个檀木箱子绑在了他的背上。 两人先后下了水。 一起往对岸游去。 季节已经进入冬季,河水冰凉刺骨,不一会,身上的棉衣就被泡透了,两个人被冻得牙关紧咬,不一会,手脚麻木,牙关也是“疙瘩疙瘩”的打起冷战来。 陶土虎水边长大,水性很好,还能勉强支应,但是,刘山炮山上长大,不谙水性,身子渐渐下沉。 陶土虎打起精神,一只手拉住了刘山炮的肩膀,一只手使劲的划水。 到了河中央,他们还是被人发现了。 “他们在河里呢,快开枪……开枪。” 随着岸边下叠声的呼叫声,一排枪声炸了起来。 陶土虎着急,甩开膀子,使劲往对岸划去,可是,突然,他觉得刘山炮的身子跳了一下,就变得绵软起来,他看着他的脸也是逐渐苍白起来。 他着急地叫道:“山炮哥……山炮哥,你咋了?挺住啊。” 刘山炮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土虎,兄弟呀,我中枪了,活不了了,我有数,你放下我,快走哇……” 陶土虎一听,就着急的流下泪来,说道:“你挺住,我带你走。” 可是人到河的中流,水下的暗流涌动,令人难以前进,再说,陶土虎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不漂浮的沉重的紫檀箱子,手脚己经冻得麻术,再拖上一个人,实在是游不动了。 他眼里噙着泪,伸手抱住了刘山胞,说道:“山炮哥,你胡说,咱们一块死……” 说完,就伸手把背上的箱子解了下来。 紫檀香子一解开,就沉入了水底。 陶土虎把手里的绑腿绳缠绕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系得紧紧的。 他抱紧了刘山炮,看着他苍白的色,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山炮哥,咱们一起走……” 说完,张开嘴,亲在了刘山炮冰凉、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了。 河水打着转,慢慢的淹没了他们,只留一团缥缈的雾气,铺在河面上。 一轮红日,终于挣破沉重的早霞,露出了整张脸。 万道金光照射在孝妇河上,波光粼粼。 河面就像一条铺满金片的道路,蜿蜒的通向了远方。 故事讲完了,陶新意老汉干了最后一杯酒,就歪在了躺椅上,在灯影里迷糊起眼睛,进入了沉睡状态。 陶铁锁手托下巴,坐在他的身边,从故事的幻境中惊醒过来,他看到,小酒馆里,自己的发小们都已经够了酒,散了,回家去了,酒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他站起来,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走出了小酒店。 外面,一轮圆月挂在当空,把小山村照的亮如白昼,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影像一张模糊地水墨画挂在天边。 深夜的陶家营子已经沉睡了,没有一点声响。 陶铁锁站在当街,小酒店门前,禁不住回头看,自己身后的地上,是长长的自己拖沓的影子。一股凄凉、孤独,但还有一股悲壮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 他甩开步子,沿着街道,向家里走去。 剧终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