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吹一下吧》 正文 第1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1节 书名: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文案: 是这样,灵感来源于某日看到的一个笑话。 “今天跟领导出差,晚上一起住宾馆,很累,洗澡睡觉。见领导洗完澡之后出来头上湿答答的,突然想献个殷勤,就翻身在包里找吹风机,一边找一边小声跟领导说:‘领导 要不 那个 我给你吹吹吧。\\\\\\\&039;等了半天没反应,转身一看,领导红着脸,把老二对着我,翘得很高……” 当时就脑内剧场风暴文已成型_(:3」∠)_ 甜文,温馨,he。 是面瘫傲娇攻x□□呆萌受 所以说,这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小职员努力伺候冰山面瘫话少上司却不小心发现了上司不(n)为(sao)人(ng)知(dian) 的一面还产生了巨大尴尬误会而结果美满的故事! 内容标签:甜文 近水楼台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成锦,陆尧 ┃ 配角:周霖,陆骁 ┃ 其它:温馨无虐日常反差萌 ☆、第一章 以各种的标准来说,我应该是个很普通的角色,就是书中那种充当布景板的路人甲或者露个脸的小助攻啥的。 好在以现实的眼光看还不算太糟糕,至少我有工作,有幢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还没还完贷,还有个不错的脾气,当然,用发小周霖的话来说也可以是窝囊,逆来顺受。 我记得前女友和我分手时说,你人好是好,就是太没主见了,又长一副路人脸,啥特点都没,温温吞吞,战战兢兢的,忒没意思了。 然后我就这样被甩了。对着镜子研究了一下自己所谓的路人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因为出门少有点儿偏白,除此之外看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好吧,确实是扔进人海里就找不着的稀松平常。 那老好人没主见呢?这年头敢情脾气好也成了被甩理由了? 周霖听了以后嗤之以鼻,说,女人么,不就是想找个长得帅有钱的,虚荣心作祟。 我恍然大悟。 不过,工作很忙,成天焦头烂额早出晚归的,原本就没空伺候女朋友。过了几个星期,被甩这件事也就渐渐淡出我脑海了。 说起工作,我在一家口碑不错的私企上班,按理来说应该是高薪体面让人钦羡的饭碗。但是,我从正式在公司就职到几年后的今天,同一个办公室的人一个接一个升迁调职,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我却还在原来的岗位上,做我的职员。 有老同事半无奈半调侃地说我,你就是太死板了不懂得拉关系讨好人,埋头死做事,这样老实是爬不上去的。 办公室的新人都把我当前辈待。但结合过往经历,想想看总有一天这些小子会升上去做我的上司,也是哭笑不得。 说起上司,不得不提一下我的老板陆尧陆先生了。陆先生是总经理,也就是掌握公司命脉喽啰生死的人。我这种职员当然只有闻风丧志烧香跪舔的份。当然,想跪舔也没机会。之前周霖说,女人都想找脸帅有钱的,根据这个标准,我脑海里能想到的第一个是周霖,第二个就是总经理陆先生了。 陆先生长得确实很好看,这从公司每一批女新人的谈话热点里可见一斑。可惜,他还有一张常年不化的冰山面瘫脸和寡言少语的冻人技巧,无数少女春心日后都碎成了冰碴。 对员工来说,陆先生不是好伺候的领导。由于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喜怒无从揣测,再加上陆先生是个对工作极为严苛一丝不苟的人,无人不以进总经理办公室为酷刑,出办公室为逃生。 所以,当我接到主任通知,让我准备准备这周三和陆先生去b市出差时,先是一个寒战,才开始不可思议。 “主任您排错人事表了吧?怎么可能要我陪陆总出差?”我一个电话打过去。 不是我看低自己,我上头少说也有各部门总管,再不济也还有总经理助理呢,什么时候轮到我护驾出征了? “没排错,你闭嘴做事就行了,”主任在电话那边苦口婆心,“这次去有个大案子要谈,总经理助理刚好请事假,各个总管也有别的安排,别多想,叫你就是去挡酒跑腿打杂的,你不想在这个职员位子上坐一辈子就机灵着点儿,好不容易有个升迁的盼头,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我听懂了。这是给我个跪舔总经理的机会。我也想升职啊,但讨好陆先生实在是个技术活,搞不好事没成命先丢了。冲着主任感激涕零一番,我挂了电话,心情复杂。 下了班我就扯着周霖煲电话粥诉苦,鼻涕眼泪一大把。 “谈案子少不了应酬,叫你去挡酒,你能行吗?”周霖没理会我的哀号,倒是难得说到了点子上。 我一愣,脑子有点懵。就我这种三杯倒的酒量,别说挡酒了,没醉倒桌上影响人家谈事就不错了。 “哎呀,那怎么办,总不能推了工作吧……唉,现在也没辙,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越发觉得自己此行性命堪忧了。 周三眨眼便到。一清早我就拿着早几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在公司等陆先生了。 八点钟陆先生准时到达,不愧是领导,十分潇洒,就拎了个皮质公文包,穿着精致的西服,从头到脚打理得无懈可击。 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赶紧自我介绍:“陆总好,我是人事部的员工张成锦,这次公司安排随行陆总出差。” 几秒的静默,陆先生开了金口:“我知道。” 我松了口气。 见陆先生的目光似乎还是没有移开,我有点疑惑:“陆总……?”陆先生好像是在看我的,旅行箱?难道这箱子和陆先生八字犯冲……我立刻又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不一会儿陆先生调开了眼,沉默地朝停在公司门外的座驾走去。 我跟着钻进了陆先生的保时捷panara,体验了一把资本家的腐败。 司机将我们送到机场,剩下就都是我跑腿了。等到九点钟登机,我这才想起早晨赶早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吃早餐,此刻早已肚内空空。 陆先生似乎没有什么消遣活动,系好安全带后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我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 好一会儿,腹部咕噜作响的声音战胜了对领导的畏惧,我按捺不住翻身去摸背包,开始掏东西吃。 刚摸出一袋饼干,还没送进嘴里,陆先生闭着的眼睛就忽然一下睁开,吓得我差点被饼干噎死。 听说有钱人都有些怪癖,陆先生不会属于那种有一丁点声音就会被吵醒的人吧……想到也许是我吵醒了他,我冷汗直冒地把饼干放在桌上,冲他挤出个歉意的笑容,再不敢动了。 陆先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这一下,足足过了四十来分钟,确定陆先生很久都没动过了,我才敢做贼一样拿回饼干,小心地咀嚼着。 一旁陆先生侧脸在睡着的情况下柔和了不少,不再冰冷吓人,显出原本的好看来。鼻梁高挺,眼睫密长。 我苦中作乐地想着,坐在头等舱里看着美人睡图吃饼干,也是种享受啊。 直到空姐来送飞机餐,陆先生都没有醒过来。很奇怪的是,刚才一点声响就睁开眼的陆先生在空姐走进来放东西时居然没有被吵醒。 我看他睡的挺香的样子,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万一对方有起床气就惨了。想了半天,觉得午饭还是不能不吃,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叫道:“陆总?” 陆先生没有反应。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陆总,醒醒。” 陆先生微不可闻地呼出口气,皱起眉,好像很不耐被打扰一样,动了动,脸颊碰到我的手,在我僵住的同时,再次睡过去了。 我:“……” 仔细看去,陆先生的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痕迹,很疲倦的样子。陆先生总是很忙的,从不迟到早退,还时常不定期加班,不比任何一个员工懈怠。难道是昨晚熬夜处理公务,没有睡好? 我有些不忍再打扰他。至少在飞机上,让他好好睡一觉补充精力吧。 领导啊领导,我这么体贴,你醒来千万不要冲我发火。 陆先生在离飞机降落还有二十分钟时醒来了。他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无故又皱起了眉。我心想惨了,没叫醒他吃饭,报应来了。 陆先生虽然对着我皱眉,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可能是决定放过我了。 下了飞机我们直奔酒店,却在前台领房卡的时候出了问题。 “是张成锦先生18号预定的两个商务套间对吗?” “对对对。”我说着递上身份证。 “张先生,非常抱歉,”前台接待员核实了身份与订房信息后一脸歉意地道,“原订您的两个商务套间其中一间有意外损坏情况,现在正在紧急修缮中,暂时无法住人,只有1769号房空余,您看……” “那可以改定一间别的类型吗?” “对不起,现在是旺季,我们酒店房间都要提前两周预定的,现在其他所有房间都客满。您订的商务套间是有双床的,要不然您将就一下,酒店方面愿意全额退款并进行一定补偿,为我们的失误再次道歉!”接待员小姐不停地道歉。 我是没什么不能将就的,让我住家庭旅馆的标间都可以,可正主不是我啊……我忐忑不安地回头看身后一言不发的陆先生。 “无妨。”陆先生终于淡淡道,“几个晚上而已,可以忍受。” 我和接待员都如释重负,自动忽略忍受一词,接过那张唯一的房卡往电梯间走。 好在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足够宽敞,住两个人其实绰绰有余。我安顿好自己的行李,回头看陆先生,已经在电脑桌上打开笔记本摊开文件进入工作状态了。 低头一看手表,下午两点。晚上七点约了对方公司的人在酒店吃饭,还有五个小时。陆先生从早晨八点起,就没吃什么,这样去喝酒应酬,胃肯定受不了。 想了想,我打电话叫客房服务送些粥和小吃上来。 “陆总,您中午就没吃东西,现在还是把胃先垫垫,免得晚上喝酒伤胃。”我端着粥说。 陆先生从电脑与文件中抬头看我,嗯了一声,说:“放那儿吧。” 我把粥和小吃放桌上,有点儿沮丧,心想这算关心人没关心到点子上?陆先生真冷淡。 于是郁闷地走开坐床上玩起ipad了。 临近七点,我忽然想起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我不会喝酒。 我感到很愧疚,主任之前说派人跟着的一个目的就是挡酒,我却无法完成使命。 然而,我摸不准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样。要是当桌发起酒疯毁了这件案子,那事情就大了。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坦白。 陆先生正对着穿衣镜调整袖扣和领带,身材修长脸孔英俊的他做起这个动作来和杂志里的模特一样好看,我却无心感叹,觉得自己正提着脑袋说话:“那个……陆总。” “什么事。”陆先生依然看着镜子。 “事先告知您一声……很抱歉,我酒量不好,待会儿在饭桌上可能不能多喝,我担心影响谈案子……”我说话声音底气越来越不足,就差扑通跪地说小的罪该万死皇上饶命。 陆先生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停顿了几秒,我以为他在考虑我的死法,结果他说:“知道了。” 我就这样死里逃生。 也许,陆先生并没有公司传闻的那么可怕? 晚上的会面,我彻底体会了什么叫总经理的魄力。陆先生一改平常的面瘫脸三字经,谈笑风生,气度不凡,谈吐滴水不漏恰到好处,不输阵势也不失礼节,看得我一愣一愣,感觉自己十分多余。 对方没讨到半分便宜,却也挑不出错处,心悦诚服,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此乃总经理何以为总经理也。我暗暗歌功颂德,在旁边充当个点头附和敬酒布菜的背景。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首次发文第一章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诶嘿嘿! ☆、第二章 饭局结束,我送走了对方负责人,心里却有点儿揪着。我是没喝什么酒,相对地总经理被灌了不少,虽说是红酒,也架不住这么喝啊。 我飞奔着赶回包厢扶陆先生回去。好在,陆先生看上去没有明显的醉态,只是面颊有点发红,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我扶。 回到房间,陆先生立刻略带嫌弃地脱下沾了酒气的外套去洗澡。我叫客房人员把陆先生的西装送去干洗后,进客卫去收拾自己。 等我洗完澡出来,陆先生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我拿出手机确认明天的行程。 片刻后,传来浴室的门拉开的声音,陆先生随着水雾走出来,裹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湿着头发多难受啊,况且还刚喝完酒,容易着凉头痛的。 既然来了,就要坚决抱总经理大腿,以讨好总经理为己任。我本着这个原则,转身在箱子里找吹风机,一边找一边小声说:“那个……陆总,我给你吹一下吧……”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我疑惑地回头,陆先生脸颊还微微红着,不知是醉酒还是什么,浴袍微敞,底下一片□□,男人都有的东西正对着我剑拔弩张,意味不言而喻。 我吓得差点把箱子摔了。 “陆……陆总?” “嗯?”陆先生看看我,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还有几分疑惑,“你不是要吹么?”说完还把浴袍解开一些,让那个尺寸傲人翘的老高的东西更清晰地显露我眼前。 我当机的大脑还没来得及重启就再次死机,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卧槽!!!不是!!!这个!!!吹啊!!! 这辈子所有误会都没有这个让我羞愤欲死,只想求皇上赐妾身三尺白绫当场自缢。 陆先生你是怎么了!!你是会想到这里的人吗!!那个高冷男神的你呢!!你被妖怪吃了吗!! 等等。我按了下暂停。陆先生脸上的红晕和眼睛里的茫然让我觉得有点儿不对…… 大概是,喝醉了。 得出这个结论的我顿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明明吃完饭直到上楼洗澡都还好好的,我还以为醉的不重呢,没想到是反射弧较长,在这儿等着我。 “陆总,你误会了,我是说…给你吹头发。”我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试图让陆先生找回理智。 陆先生看着吹风机愣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脸上竟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失望中带着委屈:“哦。” 我被这个神色狠狠击中,顿时感觉自己罪大恶极。陆先生本来就长得好看,此刻做出这个神情,简直不要太萌。 不!赶紧制止自己在想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我渐渐意识到喝醉的陆先生似乎不能以常理对待,只得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自己在他旁边坐下,把电吹风插上电开了低档热风,一边轻轻拨弄他的头发,一边哄小孩一样说:“陆总,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吹好头发你就睡觉,啊。” 他低着头任我摆弄,过了一会儿闷闷地说:“可是……这里难受。” “什么?”电吹风的声音分散了我注意力。 “不要吹头发睡觉,”他捉住我拨弄他头发的手,探进了浴袍里,“这里,难受。” 我冷不丁摸到一根滚烫粗长的东西,人都傻了。 “你不愿意帮我吹吗?”他坐着比我高一些,低下头看我,脸上困惑中带着点委屈。 “我……”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愿意才有鬼了吧? 可是,陆先生脸上的神色让我心里一颤,就是狠不下心来甩手不管。我一直挺愧疚,要不是自己不能喝酒陆先生也不至于一个人喝这么多,现下喝醉了也是因为我吧? 况且,同为男人,我知道箭在弦上的痛苦煎熬。 咬着牙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法接受,最终退而求其次,对陆先生道:“我不太会做那个…这样吧,我帮你用手弄出来行吗?” 那时候我一定是被接二连三的状况雷傻了,忘记可以叫他自己手动这回事。 陆先生低头思索了几秒,皱了皱眉,像是妥协一样点点头:“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他的□□,热烫满盈的感觉让我抽了抽嘴角,□□了起来。 不愧是陆先生,这方面都这么得天独厚。 陆先生似乎小小地舒了口气,身子往后仰了些。 我尽力回忆让自己舒服的位置,轻柔地动作着,指尖时不时划过刺戳铃口,揉弄蘑菇状的顶端和下面的囊袋,然后快速撸动整个柱身。 陆先生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喉咙里有几声间断的轻哼。此刻他浴袍大敞,神色慵懒,看来竟然分外地性感,让我心里某一块异样地一触。 我挪开目光,在心里狠狠掴了自己几个巴掌。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手都快没知觉了,手里的物事猛地一跳似乎又胀大了些,顶端溢出液体,我知道差不多了,赶紧加快速度用力撸弄几下。 陆先生闷哼一声,射了出来,量还挺多,白浊的液体喷了我一手。 不就是帮男人打个□□么……读书时哥几个求刺激也不是没做过。我安慰着自己,悲愤地抽床头的湿纸巾擦手。 我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了拽,回头看另一个活人。 “怎么了?还难受?”我心有余悸地问。 “头发还没吹。”陆先生指了指自己潮湿的头发。 你还记得吹头发啊!我内心怒吼。得,服务还得做全套。 我比陆先生矮一些,这样两个人坐着吹头发他要低头我要抬胳膊,都费劲。陆先生自发自觉地往下滑了一些,心安理得地枕着我的大腿,我在后面认命地给陆大少爷吹头发。 吹干了头发关掉吹风机,我发现这位大爷竟然还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挪到枕头上,给盖上了被子。 这么尽职尽责的下属没谁了,回去不给我升职加薪说得过去吗。 很遗憾我没有韩剧女主失忆的技巧。第二天一早睁开眼,昨晚的事情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放映过脑海,让我想切腹自尽。 我竟然在清醒的情况下,给自己的上司打了发手炮,完了还给他吹头发,最后他舒服得睡着了。 不,我一定是不清醒,否则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陆先生的行为还可以解释为醉酒……那我是哪根筋没搭对?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若是想起昨晚的事,会不会告我个恶意猥亵? 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陆先生冰冷嫌恶的面孔和被炒鱿鱼的下场,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主卧,床上被子掀开,空无一人,显然陆先生已经起了。 盥洗室里有洗漱的响动。我木木然走进另一间,一边刷牙一边想着简历往哪儿投。 可是,当我走出来和陆先生的面瘫脸打了照面时,他没有半点与往日不同的样子,平淡的犹如那些事只是我做了个荒唐的梦。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昨晚刚刚发生关系,呸,被我帮助过那种事,还是那个陆先生,我的上司,冷漠严厉不可琢磨。 看来陆先生深得韩剧套路的真传,这种一觉醒来昨晚的事忘个干净的技能是妥妥的。 我松了口气,饭碗和小命算都是保住了。 至于心里那一点点莫名其妙的疙瘩,被我归结于凡人亵渎了陆先生的贵体所遭的报应。 ☆、第三章 这次来b市出差主要是为了谈一个合作案,昨天一顿饭和对方高管见面洽谈态势良好,案子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今天要再去一趟公司视察产品情况做最后定夺,接着就是走签订的程序。然后陆先生还要留下来参与会议,规划合作前景。 我作为公司指定的助理,自然也少不得跟在陆总后面。 好歹也在公司干了五年有余,对公司诸多事宜、行内业务都详熟于心,虽然在大事上由陆先生独当一面,但一路下来我也没出什么差错,和陆先生配合得还算默契。 所谓配合,当然是陆先生他这尊大神改不了面瘫话少的本性,周身气场常让对方紧张不安以为哪里怠慢了,这时候便由我这个好打交道的小兵来逢迎周旋,答疑解惑,介绍公司理念之类。 至于冷漠寡言,全被对方职员视为总经理的威严。 我跟着屁颠屁颠了一天,话也说了不少,最后辞行的时候脸都快笑僵了。 “小张是吧,以后有空多来b市玩啊,我带你尝尝这儿的特产。”那边公司负责接待的人很客气,虽然我知道他其实是想向陆先生献殷勤。客套了半天,看陆先生疑似不好的脸色,到底也没敢把“带上陆总”说出来。 这厢事了,打道回府,我们被专车送回了下榻的酒店。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来公司的人安排了送行饭局,但被陆先生拒绝了。我们签了明天一早八点的机票,今晚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掏出房卡打开房门,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这次出差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我正打算往床上一倒,忽然想起来陆先生和我在一个房间,于是只是坐了下来。 转脸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正把公文包放下的陆先生看起来,面色比第一次见面的那张冷脸还黑。不过,陆先生本来就面瘫,他的表情到底有没有差别……那也是十分细微的。 “陆总,心情不好吗?”我试探着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久到我以为他根本不屑于理会我的时候,“没有。” 虽然是这么回答,但我还是有种清楚的感觉,陆先生正很不高兴。 仔细回想了今天一天的内容,大体来说都很顺利啊,对方一直慑服于您和公司的威严不敢造次。 想不出理由,我只能把其归结于有钱人的另一条怪癖。 我站起来脱掉正式的西服外套,从行李箱里翻了一件夹克出来换上,准备出门去解决民生问题。反正还不算太晚,我也不想窝在酒店里吃饭。忽然想起陆先生也没吃晚饭,作为员工不能只顾自己饱腹,不顾老板死活。 也许出去散散心能让他心情好点儿。作为一个老好人,我还是忍不住多管闲事了一把。 “陆总,我听说b市有一条很有名的美食街,刚好离我们住的酒店不远。我准备去那儿逛逛解决晚饭,毕竟来了一趟了,你要不一起去吧?” 陆先生微微皱眉,仿佛在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我就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 “好吧。” 几秒之后,他回答。 这不是陆先生第一次让我惊讶了。 “等等,陆总,”我看着抬脚就准备迈出门的人,“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怎么了?”他看向我。 开玩笑,陆先生身上还整齐穿戴着不知哪个奢侈品牌定制的西装,一身刚从城市最高最华丽的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精英气息,就这样去吃小吃压马路,恐怕会吓到做小生意的店主。 “换件衣服吧,这身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说这话的时候想,这么没常识,像是除了公事以外从来没出门放松过一样。 又是停顿。陆先生和我对视一阵,面无表情地回答:“没带衣服。” 说起来,陆先生好像只拿了一个公文包出差。敢情这祖宗出门一趟除了身上这套就不带换洗衣服的?要是两天之内事情没解决呢? 我想起一开始陆先生盯着我的行李箱看的事儿,一瞬间有点福至心灵。大概这种生活琐事,他以前的助理是包办的。 没辙,门还是要出,我打量了两眼陆先生的身板,这高挑的体格想来我的衣服也小了一个码,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把外套脱了,袖子挽起来,对,就这样。”我上前帮着他解掉领带,别起衬衫袖口。陆先生不再动作,垂眸看着我动作的手,看不清神色,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 收拾停当,陆先生看起来少了许多公式化的压抑感,有了几分平和的生气。配上他的脸,看起来像是某个衬衣品牌代言人。 我向大厅里的接待员问了路,发现果真是不远,走个五分钟左右就能到,于是领着身后吸人眼球的面瘫美男徒步上路了。 陆先生在我身旁沉默地走着,细微的脚步声也被街上的喧嚣遮掩,让我不太习惯。往日无论是和前女友还是周霖出去,向来是闲聊不断的。 我几次想打破安静,但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感觉说什么陆先生都不像会接话。既然他不觉得尴尬,那我不吭声也罢。 好在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条美食街了,不愧是久负盛名,夜晚的这条街上也是摩肩接踵热热闹闹,路灯的橘黄色,店招牌的霓虹灯,食物的香气,路边摊的氤氲热气,食客热火朝天的说话声,锅铲煎炸的噼啪声升腾汇集在一起,像一幅活色生香的台式夜拍,握在手里还能感受到生活的暖意。 我站在街口四下环顾,感觉每家店都生意很好,都想试一试。 看陆先生也不像是熟悉这种地方的样子,我干脆就根据自己的喜好拉着他来了。 陆先生倒也没有异议,我吃什么他就跟着吃什么,在各家庶民小吃的店铺摊位里穿梭,直吃得脑门都微微冒汗。美中不足的是,他这样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皮鞋、看上去一尘不染连发型都一丝不乱的俊美大长腿,坐在生煎锅贴小桌矮椅的店面里实在有些委屈,直惹得无数打量或爱慕的眼神。 奇怪的是,惯常围绕在陆先生身边那足以遮挡他容貌使人退避三舍的冰冷气息此刻似乎不再作用了。 吃了一圈,我感觉自己肚子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了,于是坐在买水果冰沙的伞下嘬着一杯芒果冰沙打饱嗝。 陆先生坐在我对面,对我问他喝什么的询问摇头以对,沉默地看着我喝。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我感觉他的心情已经恢复正常了。 兴许是吃的太饱了,又或许是路灯太刺人,我竟觉得陆先生漆黑的眼珠里,微微闪着我从没见过的光亮。 “好吃吧?”酒壮怂人胆,吃饱了也能长志气,虽然知道陆先生不会搭理我,但吃饱喝足的我还是忍不住乐呵呵地说起话来。 “嗯。”可能是坐在我对面的人已经不知不觉被掉包了,我竟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应答声传来。 虽然只有一个音节,但这也是进步啊。我不知哪儿来的喜悦,冒冒然便继续开口:“那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啊?” 话一出口,后悔都来不及。那可是陆先生啊,不是发小周霖,你说你多什么嘴呢? 陆先生看着我,我有点紧张,怕下一秒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一点上下级情谊就毁于一旦了。 “你今天说了很多话,还一直笑。”他说。 “嗯?”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蒙了,以为自己听错,“陆总,我说话不是很正常吗?”乖乖,难道是我惹了老板不高兴? “太多了。还笑。”他语言精简至极,重复了一遍要点。等了一会儿,见我没反应,皱皱眉又加一句:“为什么?”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懂,合起来的用意我就不懂了。我说话和笑,陆先生不高兴干什么?况且,我本来也没想到自己要说那么多话的,可谁曾想您金口难开,对着合作伙伴都能使冷气?我要是不说话,这案子还没这么快办下来呢。 就算不明白,老板不高兴了我也得解释:“我是为了工作,作下属的有职责为上司分忧,协助办事。”是为了填补你没说的话。这句话我没加上。 “那笑呢?”他还不依不饶了。 “这……”我彻底懵逼了,心说别人对我笑脸相迎客客气气我能不给别人好脸色看吗?里面多的是比我职位大的人,我不笑难道还甩脸色给他们看?“这也是,工作需要。”我艰难地说。 陆先生的唇抿了一抿,吭出两个字,疑问的语气:“吕毅?” 我想了半天吕毅是谁。最后想起,好像是那个负责接待一路陪同的人的名字。 对面的陆先生是一脸看似没有,但其实写着等我解释的表情。 问题在于,他就给了两个字,根本构不成一个句子,这疑问的语气是想问啥?提示不够啊!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开口:“对,是他。” 我显然会错了意,因为话音刚落陆先生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脸色明显黑了回去。 “不不不,也不是,”我赶紧挽救,“我是说……” 我好像抓住了点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像是……我前女友生气,我在哄她的时候。不同的是,前女友不满意会闹,陆先生不满意只会沉默地用眼神杀死我。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陆先生要是知道我把他和前女友联系在一起,我怕是死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我按照这种路线应该有的应答出招:“是对着他笑了,但是不是因为他才笑。甚至是……那也不是真正的笑。唔,你想,就是那种,为了表现友好而做出的样子。纯粹是不得已。” bgo。 这次我踩准了点,陆先生周身的冷气几乎是立刻收回了。 “嗯。”他也不说什么,就十分大爷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手里还握着杯没喝完的芒果冰沙,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陆先生今晚这脾气是没头没脑……说到底,他不高兴就是因为我说话和对吕毅笑? 这也算是……有钱人的怪癖? 一路上还是很沉默,不同的是我领着一个疑似比出门前开心很多的面瘫美男。 ☆、第四章 回到房间,我们俩非常默契地一个进主卫,一个进客卫去洗澡。 花洒喷出的热水痛快地淋了我一头一身,舒缓了疲惫,也让我浆糊一样的脑子清醒了些。 我没法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好吧,虽说这也没什么,要是周霖在肯定又要笑我窝囊了。况且是陆先生霸王硬上弓,呸,总之怨不得我。 但是……那可是陆先生啊。 我也说不出陆先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可在见识了他近似撒娇一样的孩子气、温顺得像只猫儿样的一面后,再面对那个话不多说脾气古怪的面瘫,我好像不自觉多了很多耐心,像给猫顺毛一样,被挠了也不恼,哄着他,让着他,乐意看他高兴。 即使我脾气好,这次也是够特好特好了。 陆先生他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他只是不想提起,所以干脆装得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此揭过? 我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拧上了水龙头,整个浴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算了,明天就回本市了,那样我又蹲回我的办公室做小职员,陆先生则是几层楼之上一人占了半层楼的总经理,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八点钟,飞机起飞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已经比较自然地拿出pad准备好玩游戏了,不用在意陆先生,他会自己睡觉的。 显然陆先生不打算配合我,坐在旁边一点要睡的样子都没有,也不做别的事,就默默睁眼看着我打游戏。 我一个手抖,正闯关闯得嗨的人物掉进了坑里。陆先生你这样看着我真的没法好好玩……不知道你还对这种跑酷类的无脑单机游戏感兴趣。你要是实在没事做,不应该做些看财经杂志、金融分析之类的符合有钱人画风的事吗。 “你在公司做了多久?”我已经紧张得准备放弃pad去睡觉,陆先生却忽然开口。 “五年多了。”我一愣,回答。 “对工作上的事还算熟悉。”我摸不太准他这话的语气,说是夸好像也没那么轻快。 “还好吧,毕竟也干了这么些时了。” “普通职员?” 我算听懂了,这是闲着没事做准备来挖苦打击我的。 “办公室主任吧……”我有点悲愤地憋出几个字来。 虽然这办公室主任,我感觉当得和大学时期的室长差不多。 之后陆先生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可能是达到了刺痛我心的目的,心满意足地准备睡觉了。 下班以后,周霖的电话打过来,约我吃火锅,还是老地方。 东西上来了我就闷头涮着吃,话都顾不上说,跟饿了几天似的。 周霖慢条斯理地涮着鸭血,打量了我两眼说:“你出差一趟,人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嗯?”我抽张纸巾擦了擦沾了辣油的嘴,这才腾出空来说话:“别瞎说了,哪能有什么不一样。” 总不会因为给男人打了□□……身上有种狗血里讲的受了滋润的气质吧? “你没遇上什么事儿吧?”这家伙还来劲了。 “能有什么事儿啊。”我本来坦荡荡的,被他这么一逮着问倒有点心虚了,含含糊糊地。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该不会还在为被甩了的事儿伤心?”周霖摸了摸下巴,勾出抹能把小姑娘迷得七荤八素的笑来,“犯不着,要我说也是分了好,就那势利眼女的我看不爽好久了,不是你的菜。实在过意不去,晚上跟哥哥去找点乐子?” 我当然知道周霖嘴里的乐子是什么意思,这厮有副好皮囊,家里又很有几个钱,私生活乱得很,在各大夜店酒吧都是混得开的常客。 “别,我又不是周大少爷,无福消受这些。”我白了他一眼。 “也是,这么可心的宝贝,我知道就行了,放到那地方叫人觊觎还不乐意呢。”周霖眼珠一扫,又说起混话来,伸出食指想来勾我下巴,被我一身鸡皮疙瘩地打开。 晚上周霖开着他那辆风骚的法拉利f12berlia送我回家,这车坐上去总让我有种自己是被大少包养带出来兜风的小情人的错觉。 周霖开车,我坐在副驾上摆弄手机。没刷两下微博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一看,是主任的。我赶紧接起来。 “喂,主任?” “小张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好意思,吃过饭了吧?”主任的口气听起来很缓和,但又有点怪怪的地方。 “没事没事,也不是太晚。吃过了。主任有什么事儿吗?” “噢,是这样,我是想通知你件事儿……”主任说,“你明天起就是你们科的科长了。先跟你知会一声,免得明天通知下来没准备。恭喜啊小张,一堆人等着你请客呢。” 我一怔,赶紧道谢,又和他客套了两句,挂了电话,心情有点复杂。 我当然不是不高兴。在公司待了五年多,今年底就满六年了,同时期的新人不是跳槽就是一个个往上升了,要说我不想升职那是不可能。虽然,升不了我也没太焦躁。什么人什么命。 盼了这么久的事今天忽然掉下来,随随便便的,跟闹着玩似的。 更因为我心里隐隐知道,这事儿和陆先生恐怕脱不了干系。前阵子要说有什么事也就是我跟着陆先生出差了,主任让我去的时候说让我抓住机会,争取给领导留个好印象,升职还有希望。 我当时应了,但其实也没太把这话当真。哪有陪着出一次差就升职这么好的事?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好的事。 看来是我竭诚为领导服务,一心抱上司大腿的诚意打动了陆先生,他冲着我敬业的精神,也得给我发点福利。越想越有道理,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对于陆先生在这件事里的作用,我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有感激,有高兴,也有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怎么了?”周霖见我接了个电话神情就变了,扶着方向盘随口问。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升职了。” “哟,升成什么了?”周霖知道我这几年就职的情况,几次恨铁不成钢地劝我跟着他做事我都不肯,这下也有点惊讶。 “科长。” “嘁,”周霖一撇嘴,没当回事儿,“我还当升了多大的官儿呢,小小一个科长而已……不是我说你,那些人瞎眼不懂赏识就算了,给我做事呗,保证你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 我没搭理他的胡言乱语,闭上眼睛,和陆先生前两日相处的一幕幕走马灯一样放映过去。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听一直以来叫小张的人忽然叫我张科长,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用叫科长,还叫小张就行。” “你也算是付出终于有点回报了,”李敬文在同事里算是老朋友了,一大早就到我办公室里来贺喜,“嘿嘿嘿,请不请哥几个吃饭?程诚他们都等着呢,必须得请啊!”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2节 “好好好,请请请。”我拿他们几个没办法。其实科长在私企里实在算不得多大的官,不过毕竟薪水待遇方面也强过普通职员,况且坐科长的位子才有升主管的希望……我暂时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聚餐就定在晚上,离公司不远的一个名声很好的高级酒店里。科里的人,熟点的同事基本都请了,虽然应付得累,这个人情还是不能不做。 这个酒店有好几层,听说顶楼都是专门给金卡会员服务的雅间,厨艺和环境水准比楼下上升不止一个档次,往下则是普通些的包厢和散座。我订的是三楼的一个包厢,还算安静。 席间不断有人劝酒,我深知自己酒量,本不想喝,但架不住他们死劝,浅尝了几杯红酒,脸颊已经有些发热。 “喝红酒算什么事,来来来,上白的!”李敬文几个人喜欢闹腾,不把我灌醉了不罢休,支使程诚去叫白酒。 “别,我真不能喝……”我有点乏力地直摆手,转眼看那一帮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喝上了。在公司做事的,没几个不会喝酒。 “成锦,我们也算是一起在公司里摸爬滚打的了,今天你升职我们高兴,敬你一杯!”阮印良是一起进公司的,当时我们俩都还是大学毕业生,他早我两年当科长,如今已经是他们部门的主管了。 酒杯已经推到了嘴边,我暗自叫苦,心想今晚恐怕要叫周霖来接我了。眼睛一闭正准备英勇就义,忽然感觉周围安静了,面前的阮印良有点愣怔地发声:“总……总经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陆先生萌我一脸血///// ☆、第五章 总经理?我一下子清醒了,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打开的包厢门前,静静站着面无表情的,正是陆先生。 众人一齐发愣地望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总经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公司有活动?”他淡淡发问,但目光并没有落在哪一个人身上。 “不,是成锦他升职,请客呢。”席间职位最大的阮印良缓过神来,赶紧接话。 “原来是这样。”陆先生面色不变,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意思。 “陆总既然来了,要不干脆一起喝两杯。”有眼色的人赶紧让出了个位子,好巧不巧是挨着坐在主位的我的旁边。 “不用了,张成锦没有请我。”陆先生语气波澜不惊地像只叙述一个事实,听的人却冷汗只冒,心想总经理必然是生了大气了。 事情至此,我要是还没反应就是死人了。我站起来,把自己的主位让开:“没请是我的疏忽,本来是考虑到陆总要忙的事多,一个小科长的升迁宴还没脸耗费总经理的时间。陆总要是还没吃饭,肯赏个脸是再高兴不过了。” 陆先生看了我一眼,跨进来:“你坐回你的位子。你们继续就好,我不喝酒。” 他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包厢里的人都识趣地收回惊讶的目光 剩下的时间里大家虽然都还照常喝酒吃菜,谈天说地,却都有几分僵硬。除了公司年会的致辞以外,从没听说总经理出席过什么员工聚会的场合,此时他在场,众人难免压抑,说话也不敢随意了。气氛一时尴尬。好在陆先生坐在我旁边持续释放冷气,倒是没人敢上来给我劝酒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陆先生,他坐在热闹的酒席上,没动筷子,也不和什么人说话,与周围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不是那种尴尬或者恼怒,是心里某处紧了一紧的感觉。 拿起他面前的干净筷子,我搛了几筷子芦笋扇贝进碗里:“尝尝这个吧陆总,很爽口的。” 陆先生看了看我,垂下眼帘,很乖地一声不吭吃掉了。我不禁有种莫名其妙地满足感,不自觉又多夹了几筷子东西,陆先生顿了一下,还是都吃了。 酒足饭毕,来赴宴的人也都散了,我因为大小喝了几杯酒,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落在后面。感觉身旁还有人,一扭头:“怎么还没……啊,陆总?” “我送你回去。”陆先生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又没醉,自己打个车回去就好。” “我送你回去。”陆先生重复了一遍。 “真的不用了……”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胳膊被拉住,半托半扶进了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车里。 “你住哪儿?”陆先生挂了挡,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 我无奈,报了一串地址。 好吧,当领导的都说一不二。 陆先生沉默地开着车,而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不高兴。我似乎总是能从他一成不变的表情里感受到细微的差别。 不过我并不想要这种没有卵用的功能……知道他不高兴而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真是一点也不高兴。 “你为什么不请我参加你的庆功宴?”沉默一阵以后,像是憋不住似的,陆先生说。 是他惯常的风轻云淡的语气,可淡漠背后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受伤。 我心里莫名一颤。 “为……为什么要?”虽然我承认这一招对我影响很大,但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说:“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的。” 难道说,真的是我想的那样?这么看来,我的升职果然是陆先生……这个认知让我有些沮丧。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男人,我当然还是希望自己是靠真才实学,获得别人的认可而升职。 但话又说回来,依我和陆先生的交情,好像没深到值得他这样做吧?俗话说,五马换六羊,他帮我总不可能是没理由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怀着忐忑问。 “做什么?”陆先生皱起眉。 “就是……我升职的事。”他一脸不解是什么意思?不好承认的应该是我吧。 “什么升职……”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次的事,我很感谢陆总,但是……”我不想和他继续打太极,索性挑明,“我并不希望如此。” 他终于明白过来,眼睛里闪过惊讶:“你不会以为你升职是我的原因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低低地说,“确实有我的促成,但是是因为你的能力。过程也严格经过了人事部的调查审批……你只是得到你早就应得的。” 我认识陆先生以来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不由愣怔了一会儿。不可否认的是,听到他这番变相的认可,我放下一块石头的同时也有些小喜悦。 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他为什么觉得我应该请他? 看着脸色还是不好的陆先生,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另一个棘手的境地。 灵光一闪,向来转得不算快的脑子难得给了我一个好的解释。经过那两天的相处,陆先生很有可能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他觉得,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分享。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应该朋友不多,毕竟我这样的好脾气可不是谁都有。 虽然感觉哪里有点别扭,我还是从善如流地把这个现象归结于我没有注意到朋友很少的陆先生的敏感心思的疏忽……“人太多,我一时忙忘了,保证不会有下次,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叫你!”我有种帮助自闭症儿童走出封闭的自豪感,话也就说得豪气干云。 估计又是我的错觉,陆先生的耳朵可疑地红了一下,说话也有点含糊,“你…你知道就好。你的事情,我都应该参与。” 陆先生的车稳稳停在我家楼下,我一面解开安全带,一面转过头说:“谢谢陆总送我一趟。” “嗯。”他应了一声,眼珠一错不错盯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点发毛,迟疑地摸上车把手:“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对面的眼睛似乎黯淡了一下,陆先生打开他那侧的车门,一转眼已经绕了过来:“我送你上去。” “这个真不用麻烦了……”我窘得不行,又不是年轻小姑娘,还用得着送上楼? 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失落气息,我忽然想到了点什么,抬头看比我高半个头的陆先生:“要不,陆总顺便上去坐坐?” 面前没什么情绪的漆黑眸子几乎在一瞬间亮了一下,但是预想之中的回复却延迟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勉强似的传过来:“好吧。” 真是,明明是想去吧,偏生端着“既然你一定要那我就给你面子吧”的架子。 “房子不大,也没怎么收拾,可能有点乱啊。”我用钥匙划拉着找锁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我到玄关处弯腰找了双拖鞋给他,开着玩笑:“肯定比不上你的豪宅的,别嫌弃就好……” 陆先生换上拖鞋,扫视了一圈顶多七十平,但无论是桌上没喝完的半杯果汁、沙发上已经快要划到夹缝的ipad、玻璃架上有点杂乱的小摆设、玄关处暖黄色的壁灯甚至是墙上月亮形状的钟,都处处透露着平和温馨的生活气息的屋子,眼神越发柔软:“不会。” 就像是那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样。 “随便坐。喝茶吗?咖啡?还是果汁?”我赶紧一溜烟把沙发理干净,转身往吧台走。 “茶。”还站在屋子里不知道看些什么的人回答。 我泡好买回来就没怎么动过的龙井,又给自己倒了杯果汁,一起端回客厅。 陆先生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我坐在他旁边,顺手打开了电视。 不一会儿我就看一个最近正火的综艺节目看入了神,看到幽默处还笑得前仰后合,冷不丁碰到旁边的东西,这才想起还有人在,笑了一半硬是收了回去。 我咳嗽一声企图掩饰尴尬:“那个……陆总,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宵夜吃?” 旁边的人没吭声,也不知道刚才陆先生是不是跟着我看了一段脑残的综艺节目……问过后只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记得晚上的宴席陆先生好像是没吃什么的,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吃东西。于是我默认他要吃,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去了厨房。 我随便煮了一小锅虾仁鲜肉的馄饨,加了葱花和香油,招呼陆先生到餐厅来吃。他没什么异议地过来了。 虽然并不太饿,但我还是被香气和热气勾着一起吃了小半碗。看着对面陆先生低着头默默吃馄饨的样子,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心满意足的感觉。 心口麻麻的,像是被热水浸润着一样。 陆先生果然是饿了,一小锅馄饨不多时就被解决完,一只不剩。我把锅碗一收准备洗刷,让陆先生自己去客厅玩,呸,看电视。 等我洗完碗出来,却发现陆先生仰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显然是睡着了。也不知道电视的声音和我洗碗丁零当啷的伴奏下他是怎么睡得着的。 我轻轻叫了几声他没反应之后,就放弃了。说起来我好像在飞机上那回就没能成功叫醒他过……大概也是看他很疲惫的样子,不忍心。 客房一直没人住,现在我也懒得重新准备铺盖了,把陆先生的胳膊架在脖子上,颇为费力地才挪到了卧房的床上。 这人看着瘦削,谁成想也够扎实的,一路累得我直喘气。想必身材不差。 当我准备帮他脱外套盖上毯子后忽然一愣,等等,我为什么不让他稍微挪个个儿直接睡沙发就好? 晚上喝的那几杯酒,把人都喝傻了。 折腾了一天,我洗过澡之后昏昏沉沉地往旁边的空位一倒,失去意识前脑子里模糊闪过什么……但是没抓住。 作者有话要说:  眼看着小张一步步走向“对陆先生完全抵抗不能”的深渊…… ☆、第六章 我醒的时候,感觉旁边贴着个热乎乎的人,也没多想,迷迷瞪瞪以为是女朋友,顺手搂过来,还挺暖和,继续睡。 睡梦中,感觉到被搂住的一方好像微微僵了一下。 嗯……女朋友身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肩膀也变宽了,搂起来还有点困难。 不情愿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我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我早就分手了,当然没有女朋友,现实是我正搂着我一米八几修长挺拔的上司陆先生,对方紧抿着嘴在距离不足几厘米的地方瞪着我的脸,睁开眼就和那双漆黑的比我还大一轮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那副神色,在我看来分明是欲把我除之而后快又有所顾虑。 我小心翼翼地抽回胳膊,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陆总,早啊。” 陆先生抿着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像触电一样起身把被子一掀,吓得我跟着一抖,但他头都没回地踩上拖鞋,风风火火摔门出去,背影看起来还有几分僵直。 我一个人在床上懵逼了会儿,然后无比挫败地狠狠胡噜了几下一脑袋的乱毛。 为什么每次和陆先生一起过夜后醒来……都是这样操蛋! 这下好了,这算是我主动轻薄人家吧,而且人还是清醒的,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了。 换好衣服出房间,陆先生已经用完厕所了,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是不是等着判决我。 “我……”我哆哆嗦嗦正想自己开口认罪求个从轻处理,陆先生点了点自己的手表:“我开车。你快点。” 我到嘴的话一噎,眼睛瞄向墙上的挂钟,顿时二话不说开足马力冲进了洗手间——八点半上班,现在已经八点,往常都是七点钟起然后预留四十分钟在公交上颠簸的我显然是迟了。 十五分钟后,我已经坐在陆先生豪华座驾的副驾上喘气,腿上还搁着装着我们俩早饭的保温盒。 觉可以不睡,早饭不能不吃。没办法,被老娘耳提面命养生之道这么多年我早已被洗脑,火急火燎之下也没忘煎了个吐司火腿加蛋,还是双份的。 你说说,现在这叫什么事儿? 我以为会被大卸八块,结果又什么事都没有,陆先生还劳动大驾开车送我去上班。 由此看来,革命的友谊还是十分牢靠的。 陆先生把我在公司门口放下,还没忘扣留下他的那份早饭:“我去停车。” “嗯。”我点点头,然后撒腿就跑。还有几分钟,我的全勤奖! 我怀疑我是在最后一秒才把手指按在了指纹打卡器上,看着指示灯嘟地一声闪了下绿色,松了口气。 “劳模张成锦也有今天哪?”背后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敬文这厮,他回回卡点,都是迟到惯犯了。 “马有失蹄,这不还没迟到呢吗。”我回头看他,“打卡没?” “刚打过了。比你来得早还是头一回。”李敬文冲我摇了摇手,一起往电梯间去。 等着电梯,李敬文嘴闲不住捅了我一肘子:“哎,我今儿怎么在门口看着你从一保时捷上下来啊,好小子,该不会找个富婆包养了吧?”说完又咂摸两下摸摸下巴,“不会呀,富婆要包养也该先找上我,你那姿色,估计富婆还看不上。” “去你的,朋友的车。”我骂了他一声,心里却被他这话撂得有点堵。 怪了,我堵心个什么劲? “你哪个朋友这么款……哦,那发小周霖啊,他又换车了?”李敬文这大老粗一点也看不出我不想吭声了,自己还神神叨叨的,“我倒是看着那车有点眼熟……” “成了成了,五楼到了你还不下电梯!”我赶紧把他耸下去,怕他一会儿想起什么又是一堆问题。 电梯门合上,就剩我一个人。 锃亮的铝合金隔板上映出我的脸,最近睡眠不好有点消瘦苍白,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和我这个人一样,二十好几快要奔三的年纪,混也没混出个名堂,个子不高不矮,像一本翻开都不会让人想多读几分钟的滞销书。 而有些人,生来就该是优哉游哉于上层,被万众敬仰的。 还没容我哀伤一会儿,电梯停下了,不是我按的楼层,叮地一声打开——我和一张最近出现频率很高的面瘫脸打了个照面。 他不是在下面停车吗?怎么一会儿跑到比我还高的楼层来了?我有点惊恐地看着他,是我动作慢到这个地步,还是白日遇鬼…… “迟到了吗?”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鬼了,鬼是没有这么招牌的简洁平淡的言语的。 “没。刚好赶上。”我不自觉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在狭窄的空间里和他对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抬头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瞥见西装革履的陆先生手里还十分违和地拎着个饭盒。 一时之间四下静默,好像能听见我略微急促的呼吸。 直到又是“叮”的一声,我才被惊雷炸了一样猛地抬头,然后匆匆出了电梯。 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了留在里面的陆先生,我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十分唾弃自己。你说你紧张个什么啊?不过是和上司一起搭个电梯而已,还是最近关系良好的上司…… 说起来,好像自从上次出差回来,我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劲。难道是最近升职后工作压力大了?要不还是和周霖出去玩玩什么的吧。 精神不好归精神不好,工作还是懈怠不得的。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有几个人举着工资条进来说这个季度工资不对。这组是一个实习生的负责部分,显然是新手出现了差错。整个报表都要重查。 工资纠纷向来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也必须予以重视,不然可能激发员工和公司之间的矛盾。我拧着眉在电脑前敲打了一上午,不断核对和计算,聚精会神地扫视过那一栏栏密密麻麻的表格,看的眼睛都快发黑了。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肚子里的声响提醒我工作该告一段落,好在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放下手头的打印好的新报表,嘱咐人送到财务部去。 放松的懒腰伸到一半,桌子上的手机呜地震动一下,有短信进来。 我顺手摸起手机,上面的发信人让我眼皮一跳……总经理。 以我的职位级别一般不会直接接触到总经理,这个号码自从存了以后好像也没多大用处,我都忘了自己手机里还有这个联系人了。 点开来,还是一贯的惜字如金的作风,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对方的面瘫脸。 “中午去外面吃。门口等我。” 我深深为这种随意自然到好像一直都是如此的语气感到费解,对着这条疑似带有淡淡命令口吻的短信,半天也没敢回个不字。 既然陆先生觉得可以,那我当然也友谊至上!绝对不是因为吃腻了公司食堂,有人牵头搭伙改善伙食,这样的好事不能放过。 大中午的,大家不是去食堂吃饭就是在附近的馆子里凑合了,一楼大厅里也没什么人,我一个人在门口像个傻子似的站了一阵子,感觉很有点尴尬。陆先生该不会忙忘了这回事吧? 这么想着的一瞬间,我竟然随之生出一种失落夹杂着不满的情绪。 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我赶紧甩了甩头,陆先生可是我的上上上司,英俊多金的大人物,能交上朋友都是运气,还敢蹬鼻子上脸生起他的气来了?是陆先生因为朋友少对我太宽容,让我一时以为自己跟他关系有多铁吧。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了想自己产生这种情绪的缘由。 正在重新定位自己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不起,开会,走不开。等很久了?” 是陆先生。他第一次和我道歉,还是这么郑重的对不起,眼睛透着几分认真的内疚。 “不,没事没事,我也刚下来不久。”我忙摇头,心里的小疙瘩也瞬间被他的内疚冲刷得无影无踪。 我以为他说的在外面吃也就是附近的拉面馆或者小酒楼什么的,结果他竟然开了一段车,停在了一家装潢精美大气的西餐厅前,豪华程度与我上次请客的酒店顶楼不相上下。 我目瞪口呆,吃个午饭而已,我可没有做放血的准备啊。这样档次的店,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现金够不够付搭伙钱的。 陆先生已经停好车神情自若地往里走,我也只好苦着脸跟在后面。 这样的店无论什么时候都生意很好,来用餐的也是贵气的客人。看样子陆先生是这里的熟客了,十分迅速地就座点单,菜上的很快。 “不喜欢?“陆先生优雅地叉起切割整齐的牛排放进嘴里,看着对面迟迟不动刀的我。 “没有,很好吃。”我也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和着血泪咀嚼。怎么会不好吃,这一口口吃的都是钱啊。 出去吃究竟哪里好了。我迅速否决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作为一个单身独居的男人,平常我很少叫外卖。在家时经常自己做饭吃。自己做的东西健康经济合乎口味,最重要的是,让人有一分家的感觉,还不至于那么漂泊无助。 周霖那家伙也没少周末过来蹭饭。 吃着吃着有点走神,等我反应过来以后,已经把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了,顿时有点窘迫。 抬头看陆先生,却发现他也在看着我。 “你做的比这个好吃。”片刻不知所以的对视后,他挤出一句。 我刚开始欣喜,就不禁汗颜地想到,陆先生尝过的我的手笔也只是随意煮来当做夜宵的馄饨和没什么特点的煎吐司火腿加蛋吧。 陆先生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低头喝汤,像是打算掩盖过刚才说了什么。 我看着那张冷淡的脸孔上微不可查的局促,忽然想通了什么,笑了起来:“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让你尝过我的手艺吧。要不这个周末来我家吃顿饭?” “好。”他速度很快地抬起头,可以说是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你可以去我那里做。” 我一愣,刚想说太麻烦了吧,却看着那张大多数时候是板着的俊脸上微微的期待,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然后就神差鬼使地,应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约。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要付账的时候,我一咬牙大义凛然地问陆先生:“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我该出的饭钱啊……”怎么,不是搭伙吃饭的aa制吗?我被他问的有点奇怪。 陆先生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有点生气:“不用你付。” 脸色奇怪地说完这句话,他就潇洒利落地签了单,回去的路上闷声开车再没理过我。 我对于陆先生的雷区实在是琢磨不透。难道是他本来就是打算救济我的,现在觉得我侮辱了他身为有钱人的自尊? 可能抢着付钱也是有钱人的怪癖。 “好吧好吧,我理解错了嘛……”我很没出息地好言好语哄了他一路。 最后,他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在我提及周末一定去他家做饭之后。 我好像渐渐掌握了饲养,呸,与陆先生相处的窍门了。 ☆、第七章 而之后的日子,我们也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一般每天搭伙吃饭,在我的建议之下地点已经换成了各种平民但好吃的餐馆,当然,他付钱。 听说我周六不在家做饭以后,都计划好了蹭饭的周霖老大的不情愿,在电话里哭天抢地:“不行!你不在家做饭我上哪儿找吃的!平常你上班我天天吃外卖都要吃吐了,你还不可怜我……再说了,周末一向是我们二人世界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和我抢?你这是要上谁家去?” 我调小了通话音量,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我也没逼你吃外卖啊,你不是请家政打扫卫生吗,不会顺便加上做饭啊?” “我才不吃家政做的饭!我就要吃你做的饭。你倒是说清楚,不在家去哪儿?”周霖和我耍起无赖来,在那边像个妒妇一样穷追不舍。 “唉,朋友家朋友家。”从小闹腾到大,老大不小的人了,我拿他也是没办法。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 “好啊,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了?你哪个关系好的朋友不认识我?”他一听闹得更厉害了,“你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有你不认识的朋友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次肯定要去啊。”开玩笑,我怕我不去,第二天就保不住饭碗了。 当然,内心深处,我知道陆先生不是那种人。 “不行!我要跟着你去!”周霖跟个护食的狗一样,“我今天晚上来你家。” 我想象了一下把周霖领到陆先生家的情形。 估计他们俩得打起来。 “行了行了啊,作得跟真的似的。”我知道一这样说话周霖就老实了,“我还得去买东西呢,不和你扯了。”随后没理会他的嘟囔挂了电话。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我刚一脚蹬进鞋要出门,陆先生的短信就来了:什么都不用带。这里有。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一下: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用得着大上午的就过去吗……难道不是做顿饭的事?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了个好。 还真的是上午来接我,第二天十点门厅里的电铃声响起时,我还在被窝里迷糊,胡乱套上件衣服就跌跌撞撞跑出来开门。 门外站着衣着整齐一丝不苟的陆先生,面对头发乱翘,领子没抻好,拖鞋还穿反了的我:“还没起?” “唔。”我侧身把他让进来,抬手捂住一个带眼泪的哈欠。 “昨晚几点睡的?” “嗯?一两点吧……”我脑子还不甚清醒,没什么意识地回答。 陆先生皱起眉,很认真地看着我说:“不能晚睡晚起。早起对身体好,也要早睡。” 被莫名其妙教育了的我这才算醒过来,发现自己正以一副很失礼的样子面见上司,脸一红,旋风般冲进洗手间:“不好意思啊,陆总等我一下!” 虽然……对方的注意力好像完全在另一个奇怪的点上。 不知道为什么,陆先生一脸认真教育我早睡早起的样子,容易让人脸上泛起抿都抿不住的笑意。 终于把自己穿戴洗漱收拾停当,这才敢出来见人:“让你久等了啊……要不要坐一会儿再走?” 看上去分明是喜欢待在我家的陆先生却摇了摇头:“走吧。” 陆先生把车开到了一个远离闹市的高级林景别墅区,这个我想象得到,有钱人都喜欢住在僻静高雅的地方,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不是一个人住。 门刚一打开,我就觉得一个什么东西以加速度飞来狠狠地撞在我的肚子上,没防备地闷哼一声。 “叔叔!”撞来的同时还带着脆生生的童音。 我低下头,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正抬头冲我呲着门牙。 小男孩和我对视后一呆,三步并作两步退开:“咦……不是叔叔。” 陆先生在我身后带上门,叫了一声:“陆靖阳!” 小男孩圆溜溜的眼睛一亮,从我身前探头:“叔叔,你在这儿啊!这个叔叔就是你之前说要带来我们家的吗?” “嗯,”陆先生点了点头,很严肃地说:“叫小张叔叔。” “小张叔叔好!”小男孩张口就喊,一点也不怕生。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被这可爱的小孩逗乐了,弯下腰笑眯眯地应他:“你也好。陆靖阳是你的名字吗?” “是的。”小男孩煞有介事地回答。 “你多大了?” “今年六岁,七月份满七岁了。”陆靖阳口齿很清楚,说话也一板一眼,十分招人喜欢。 “那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呀。” 陆靖阳点点头,“爸爸说,上小学以后就是男子汉了。” 我直起身,疑问地看向陆先生,这显然不是他的儿子。 “靖阳是我哥哥的儿子。”陆先生从善如流地介绍。 “你有个哥哥?他……”我刚想问他和你住在一起吗,就有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门厅响起:“你就是小张吧?别在门口站着,进来说话吧。” 我一扭头,发现另一个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这人一看就是陆先生的兄弟,眉目和他有六七分相似,体格相仿,甚至比陆先生还稍矮一些,但五官凌厉,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为内敛强势,全然掌控大局的上位者姿态。 如果说陆先生是面上冷硬寡淡,他则是全然不同的气势,温和的外表下是深不可测的厉害。 面对这样的人物我不由自主地局促起来,有点面见上司的感觉:“你好,我是张成锦。你就是…陆总的哥哥吧?” 男子笑了笑,向我伸出手:“不用这么紧张。我是小尧的哥哥,陆骁。早就听说过你了。” “啊……”我赶紧握住他伸出的手,第一次听到别人叫陆先生小尧,有种很新奇的感觉。就好像,除了作为上司的陆先生,作为朋友的陆先生,独自相处的陆先生,喝醉酒的陆先生以及许多面以外,又发现了陆先生的另一面。 这种一点一点参与了解他生活的过程,让我莫名惬意。 双手交握的瞬间,我感到对方一双鹰目投射出敏锐的审视目光,如同看不见的x射线把我从头到尾照射。 招呼完毕,陆先生的手搭上我肩膀,却不是对我说话:“哥,我先带他回房间休息一下。” 陆骁点头应允,我总错觉那鹰目里染着一抹促狭的笑意:“你去吧。离饭点还有些时候,不急。” 我本想说就在客厅里坐坐就好,但是肩膀上不由分说的力道拖着我往前走了。 陆先生的房间倒是如我想象的一样,宽敞自是不必说,很简约的欧式装修风格,色调偏素,除了必要家具也没什么个性的摆设,看着很干净,但也有些冷淡。 我个人还是更喜欢暖色调的东西,不管是不是一个人,温暖明亮的颜色总给人心里安慰的。一些喜欢的小东西,也增添对这片地方的归属感。 陆先生直接拉着我在大床上一同坐下,毫无不自在之意,我也就不好扭捏什么。 “那是你……亲哥哥?”见陆先生只是坐着,满肚子好奇的我只好自己挑话。 “嗯。”闷闷地。 “你一直都和你哥一起住吗?” “不是,之前哥哥在国外,今年靖阳要上小学了才回来。我房子空,就让他们一起住。” 一句很平淡的解释,我却听出让心里微微酸麻的东西。你是觉得……孤独吗?房子大而空荡,日复一日,身边无人,是很难过的事吧。 被这种莫名的情绪驱使,我竟然不自觉抬起手……摸了摸陆先生的脑袋。像安抚受伤的大狗狗一样,摩挲了两下。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吓得愣怔,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然而陆先生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他微微垂着脑袋,任我上下其手,肩膀都放松地垮下,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那……是打算让靖阳在国内上小学?”我若无其事地继续话题。 “嗯,以后也不走,哥在国外的事情处理完了,打算留下来。”说起家人,陆先生的话比平常多了很多。 “对了,靖阳的妈妈呢?怎么刚才一直没看见嫂子?”我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陆骁定位成哥哥了。 陆先生沉默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怎么回答。 “没有。” “没有?”我一顿,思绪随即发散向各种不好的地方,车祸,疾病,意外,“对不起,我不…” “靖阳不是哥亲生的。是收养的。”陆先生打断我,明了地说。 “竟然是这样吗……”我十分惊讶,又有些唏嘘,“小靖阳也是命苦,不过运气还不坏。你哥人真好啊。” 看不出陆骁那种一看就不简单的风云人物竟有这样善良柔软的一面。 当然,他可是陆先生的哥哥。 “那你哥其实没结婚?靖阳一直是他一个人带着吗?” 陆先生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我对这个第一印象是畏惧的哥哥不由好感又增。 “你和你哥,挺亲的啊。”虽然貌似平常,不过我能看出来,陆先生对这个哥哥态度很好,难得的亲密。 旁边的人忽然毫无预警地面朝床随意地扑下来,脸埋在离我大腿挺近的床单的位置。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从大腿根那一处泛起古怪的酥麻,像是坐久了,又像是鸡皮疙瘩起来,过电一般。 这样的陆先生似曾相识,也最让我招架不住。 他仿佛是一瞬间很疲惫的样子,身体里绷着的某根弦被忽然拨动至断开。 “我是……哥哥带大的。”半晌,脸闷在床单里的人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像他。 但我知道,他只是以此来掩饰。 那个时候,我的所有好奇心没有理由地蓦地烟消云散,不想再追问什么,也觉得不需要再追问什么,只是静静在一旁坐着,无意识地抚摸着他因趴着的姿势而分外明显的蝴蝶骨。 那个时候,满心只想告诉他,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的小张真是让人想一口吃掉呢 ☆、第八章 一个黑溜溜的小脑袋从打开的门缝里探进来,骤然打破了一室静谧而让人脸红的气氛:“叔叔,小张叔叔……十一点半了。” 我一惊之下猛地跳起来,如梦方醒:“不好意思!靖阳你也该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说罢赶紧跑了出去。 房内被扔下的陆先生坐起来,黑漆漆的眸子盯着陆靖阳看了几秒,神色上没有任何变化,却让小男孩打了个寒颤。 糟了……叔叔好像不高兴了。真的不是他的错啊,是爸爸让他来喊人的。 来之前陆先生让我什么都不用带,说这里有。我有点忐忑地打开双开门的大冰箱,随即一哽——真的是什么都有,日常做饭想得到的食材都塞得满满当当。 难道家里还有人做饭吗,陆先生肯定不会,可陆骁看着也不像做饭的人啊。 我考虑了一下,选了几样食材出来,进厨房开始切洗准备。 时间不早了,得抓紧点儿,我也就没选什么太复杂的菜式。简单一点也可以弄得很好吃,山珍海味想必这不缺钱的一家子是天天吃。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蹭进来一个大家伙,陆先生站在与他气场格格不入的厨房里,硬是在我背后赖着不走。 “烟熏火燎的有什么好看的……你快出去待着,和靖阳一起等吃饭就行了,站在这儿又挡我做事。”我手下一刻不停地忙着,脑子也就不太够用,随口打发了陆先生几句,丝毫没有要礼待上司的意识。 “我来帮你。”背后沉默了一阵,说。 闻言我有点感动,看来陆先生还是懂得民生疾苦的。只是,这种养尊处优的有钱人,是会洗菜还是会剥蒜啊? “真不用了,你去等着吧,我做这些事不比你熟?”我不由咧出抹笑意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先生却站住不动了,只直直看着我,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我实在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可能是想体验生活吧,只得挑着捡着些简单的活儿让他打下手。 难得看到冷厉强干的陆先生有点笨拙却很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微微泛出点软软的欢喜来,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做饭过程中总隐隐感觉背后有一道直勾勾的视线,实在让人窘迫。 在陆先生的帮助下,总算在一点钟之前把饭菜端上了桌。四菜一汤,咖喱土豆鸡,西芹炒腰果,蚝油广东菜芯,糖醋排骨,还炖了奶味芦笋汤。 “时间短,我就只简单做了几个家常菜,委屈你们也凑合吃吧。”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菜式可能让有钱人觉得简陋,但味道应该还是可以保证的……而且从小靖阳两眼放光的反应来看,菜式大概也不遭嫌弃。 各人添饭上桌,陆骁看了眼桌上的菜,闻着味道笑了笑:“小张倒是比我想的更会做饭……我之前还以为小尧向我吹牛呢。” 我低头扒饭,有点羞恼地看了旁边泰然自若的陆先生一眼,他平常都在家里说了我啥? 夹菜入口以后众人也都顾不上说话了,尤其是陆靖阳小同学,左手鸡腿右手排骨,吃得满嘴流油兴高采烈。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3节 “靖阳,注意饭桌礼仪。”陆骁沉着声提醒了一句,靖阳好像挺怕爸爸的,乖乖哦了一声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回碗,去擦嘴洗手了。 一顿饭下来,风卷残云,菜吃的不剩多少。大厨被捧场很高兴,我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顺手收拾碗筷去洗了。陆先生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事处理,没有再跟进来,进房去工作。 房子的采光很好,洗碗时午后的阳光就从正对着的窗户里洒进来。现在是春天,太阳明快和暖,和着洗碗温热的水流一起流淌在手背和白瓷碗上,很惬意。 这里就是陆先生的家啊。 仔细想想,如果再温情一点的话,也算是个适合长住的地方。 一边洗碗一边神游太虚,我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低头就看见了一脸严肃的陆靖阳。 “是小靖阳呀,有什么事吗?”我忍俊不禁地逗他。 陆靖阳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最后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郑重道:“小张叔叔,我觉得你很好,你做的饭也很好。” “嗯,谢谢你。”我笑了起来。 “但是,我也很喜欢叔叔。” “所以,我觉得,如果是你陪着叔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小家伙自顾自地说,表情还有点小纠结。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叔叔,不然我和爸爸都会很生气的。” “不可以离开叔叔,叔叔和你在一起以后,比以前开心多了。嘘,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不要告诉叔叔和爸爸。”临了陆靖阳把食指竖起来吹了口气,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认真。 我愣愣地看着小家伙,感觉自己被这一大段剖白弄得不知所措。是我想太多还是……小靖阳这个年纪真的懂在一起什么意思吗?他是指陆先生就我一个朋友吧? “靖阳,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 “我和小张叔叔说几句话……”陆靖阳闯了祸似的吐了吐舌头。 “时间到了,快去午睡。”陆骁严厉地说。 “知道了。”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离开了。 知道陆骁还没走,我一下子洗碗的动作都有点不自然。虽然对这个大哥还挺有好感,但就是忍不住有种对他又敬又怕的感觉。像小靖阳似的。 “小孩子不懂事,是不是和你乱说什么了?”陆骁倚在门框上淡淡地问。 “没有,小靖阳挺聪明乖巧的,是个好孩子。” 陆骁看了我一阵,平静地说:“其实他说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到……” 我感到自己的脊背似乎僵直了一下。小孩子不懂,那大人呢? “我没什么别的要说的,也不是想干涉你们俩什么,小尧有他自己的生活。”陆骁没察觉似的续道,“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所有事,和小尧一样看待这份感情。别对不起他。小尧虽然面上冷了点,但心一直很软,是个值得的人。” 感情……什么感情? 我一直以来安慰模糊自己的事情似乎在此时避无可避地汹涌而来。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一开始就被误会了。 “陆大哥这些话我不太明白。难道……我和陆先生不是要好的朋友吗?”我的舌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短短一句话说得无比艰难。 陆骁明显地一怔,随即皱起眉:“你只是把他当朋友看?” “不是…我……陆先生不也是这样看吗?” 面前人的眉皱的更深了:“你们俩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 这么一问,我的记忆不由自主飘向相识之初的那一晚,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虽说确实是“有什么”,但那只是个醉酒之下的误会吧,而且事后陆先生也只字未提,仿佛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不好再多想什么。除此之外……除了言谈举止有时让我不明所以之外,陆先生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表示过。 但是关于之前那件事,陆骁难道知道?不不不,不可能。 “我们一直……是以朋友相处。”明明是事实,为什么我说出来的时候嘴里一阵苦涩? 而且,明明事后还为这事纠结挂心了一阵却没有收到任何解释的人是我,为什么陆骁的神色看起来像是我对不起陆先生了一样? “事到如此,别的你先都不想了。我只最后问你一句,”陆骁迅速整理过情绪来,锐利的鹰眸紧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进我心里,“从头到尾……你喜欢过小尧吗?” 事情接二连三地超出我的思考范围,最后这个重磅炸弹更是把我炸的晕头转向。 喜欢……?这种事情,在此之前,不曾想也不敢想,从没这样考虑过。 但是首先,从陆骁话里话外的意思判断,莫非陆先生喜欢我吗?这一切问题的前提,是建立在陆先生的喜欢上吗? 都到了这个关头,我却没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更在意后一个问题。 “我……没这么想过……”心头杂乱如麻,连自己都看不清,惶惑之下我无意识般喃喃道。 “没想过?”另一个声音,也是我无比熟悉的声音蓦地插入进来。 一如既往平静的语调,却像是失声很久了一样,沙哑。 心烦意乱地抬起头,下一秒,我大脑近乎一片空白——陆先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陆骁背后,握着玻璃杯的手已经攥得太紧而微微颤抖。 陆先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所以从他的表情上通常看不出什么,我总是从一些细微莫名的地方来判断他开心,或者有点不开心了。 即使是此刻,他的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 但这也是第一次,我不需要任何揣测和试探,就知道他的情绪。 那双漆黑的总是目光落在我身上的眼睛里,悲哀浓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站在那里,像是等着我的回答,我却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一点、一点地,像是潮水蔓延一样,失望、悲哀、甚至有点愤怒的情绪在他眼睛里堆积,承载不住,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而无论再想不清,也有一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受告诉我,是我伤害了眼前这个人。 “陆……”我半天只卡出一个音节来,但陆先生似乎是彻底失望了,没有等我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骤然被一种莫名的恐慌摄住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好像不抓住……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陆总!”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腕,“你……你去哪儿?” 他回头看我,但又并不算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回到了最初传闻与印象中的样子,冰冻三尺,死水无澜。 “这是我家。”他淡淡地说,把手腕抽了回来。“抱歉耽误你时间,你可以走了。” 说完就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愣愣站在厨房里,手上的水和泡沫还在往下滴答。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怡情 大虐伤身_(:3」∠)_ ☆、第九章 陆骁一直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我特别怕他说出什么让我更难过的话,但他只是平静道:“洗洗手,你先回去吧。” 算是被下了逐客令的我站在林景别墅空旷的门口给周霖打电话。这里没公交,出来时我又没带钱包,打的不知道够不够。 “你怎么跑到那个偏地方去了?那边的房子不是有钱可买不起。”周霖那头有点吵,不知道又是在哪儿鬼混。 “我今天不是去朋友家做饭嘛……”我低着头说,“你快点儿,来不来接我,就一句话。” “屁话,还能不来的?站那儿等着!”周霖风风火火挂了电话,好像还能听见他嘀咕了一句“什么朋友,送都不给送回来”。 估计这厮挂了电话就一路飙车过来,感觉刚挂没个十分钟就听见他的座驾风骚性感的引擎声了。 他风风火火跳下车来,一看见我就皱起了眉:“怎么跟被人擦了屁股的小白兔似的?出什么事儿了?” “你他妈才被人擦了屁股的小白兔。”按理我应该给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一拳,但这会儿实在打不起精神。“没什么,快走吧。” 我不知道的是,别墅二楼落地窗的窗帘后,有个人一直静静看着我,一瞬不瞬,直到骚红的法拉利一骑绝尘而去。 一路开回我家,刚进了门我就转身关上,周霖在后面“哎哎哎”地叫,身手利落地一脚蹬在门上硬是顶开挤了进来。 “你就打算话都不给一句地把任劳任怨的司机扔外边儿?”他一脸大写的委屈。 “我心里烦,想一个人待会儿。”我揉了揉眉心,脱力似的一屁股瘫在沙发上。“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 这家伙去摸了个苹果啃,还咔嚓咔嚓挺带劲,在我旁边捡空坐下:“有什么事儿说说呗,见到你那阵儿就不太对劲。是不是和你那个朋友闹矛盾了?” “也不能算吧……”我不太情愿地回答。 “那就肯定是了!我说怎么不送你呢,是不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欺负你了?你那朋友叫什么?我替你收拾!”周霖武断地下了定论后又开始胡言乱语。 “什么欺负不欺负,你当还是小孩子时候打架啊。” “让你不开心了,就是欺负。”周霖忽然挺认真地俩眼珠子看着我,吭出一句话。 我乐了:“那我不高兴今儿早上水龙头半天不出热水,昨天楼上的开趴吵了一晚上,前天被一个女的在公交上狠狠踩了一脚没道歉,你都替我收拾呗?” “成啊,只要你说,我先把水龙头揍一顿!”周霖撸袖子就作势要往浴室冲,把我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闹,倒没那种谁都不想理会的劲了。 “哎,周霖,你说,”笑着笑着,我把手搭在脸上,语调有点抖了,“怎么才叫喜欢一个人呢?” “喜欢?”被张开的五指遮住眼,我看不见周霖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微微恍惚。 “他高兴你就高兴,他难过你也百爪挠心不是滋味。看不得他受委屈,总是心疼他。盼着他能和你在一起,又怕他不喜欢这样不敢开口。看见的时候心里软的能化出水,看不见的时候空落落地惦记着……他的一点小事你都在意,想能了解他的一切,想他好,他的话你都拒绝不了,为了他高兴,什么都能做。” “相处的时候心情跟云霄飞车似的忽上忽下,常常忘记时间,常常愣的跟丢了神儿似的,常常做出意识外的亲昵举动,总是事后才回过神来……” “比谁都担心他,比谁都频繁地想起他,但因为太喜欢他,太怕他不喜欢你,怕连原有的平静都失去,拼命憋着什么都不敢说……” “这种感觉,你也懂吗?” 周霖梦魇似的自顾自絮叨着,说道最后,简直像是质问了。 “我……” “我……” 捂着脸的手似乎哆嗦了起来,指间隐约有濡湿的热意。 我他妈,好像懂了啊。 这一晚上我都没睡着。 翻来覆去想着陆先生。我真的已经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人了吗?他喜欢我吗? 我自认不是个心里装事的人,向来随遇而安,和前女友分手那天也照样睡得香。 但现在我发现,只是没有遇上那个让你辗转反侧的人而已。 从白天陆先生的话来看,他应该是之前以为我喜欢他,或者至少希望我喜欢他的。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把从认识陆先生以来相处的一幕幕滤过,忽然脸上有点发烧。 自己的种种反应,种种心理,怎么都和周霖说的喜欢这么贴近啊…… 难道陆先生是看出了其中端倪? 不不不,那些反应也不是很明显的事,更何况我自己都没想清楚,别人怎么会知道。 陆先生有时候让我觉得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那些地方想起来,似乎也有了解释。 他是,把我当成……恋人之类的对待了吗? 啊啊啊啊啊!这个认知让我气血上涌,猛地把头埋进枕头里,脸颊彻底红透了。一这么想着,心跳就像不受控制,剧烈的声音耳朵都能听见。 这是几乎没有过的事。 完了,我活了二十多年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喜欢上男人这个功能?我不是一条笔直的好汉吗。 栽在陆先生这么个狂拽酷炫的高富帅手里,也不算丢人吧。 那陆先生觉得我喜欢他,是因为…… 某天晚上的事一道闪电一样劈中我的脑海,天灵盖受到了会心一击。怎么会忘呢? 第二天陆先生的反应使我觉得他不记得了,或者根本不在意。如果他其实记得,而且把这事放在了心里,会怎样? 想着这些事是不可能有回答的,一整晚我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堪堪昏沉。 好在第二天是周日,不用顶着布满血丝的熊猫眼上班。但心里有事,我也没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到了八点就醒了。 脑袋酸胀地走出房间,发现周霖没走,在沙发上睡得七仰八叉。于是拐进厨房里给两个人做早饭。 做着早饭,我发现自己简直是魂不守舍。不是摊鸡蛋饼忘了加面粉,就是差点把盐当糖往粥里放。 我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陆先生,又害怕见到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好像不能说出一些话,生活就缺了一块,不可能完整。 可是,陆先生那个样子,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我已经让他伤心了。 背后穿来拖拖拉拉慵懒的脚步声,周霖巴在我肩上吸了吸鼻子:“你的鸡蛋饼要糊了。” “啊?”我一惊,低头一看,赶紧关火。 “昨晚没睡好?”周霖问 “嗯。”我也没掩饰。 “阿锦,你是不是……”周霖很久没这么用小时候的称呼叫我了,“算了。”他没问完,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等下吃完早饭,爷带你出去溜溜风。”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筋骨一样挂在我身上说。 索性心里烦闷,出去散散心也好。我点点头没有拒绝。 ☆、第十章 周霖的车不快不慢地开着,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又懒得问,伸手不停地调他车上的电台。 不知不觉车开到了一条我眼熟的路上,好像就是以前陆先生第一次带我吃午饭的那条路。 眼睛不自觉地找着那家餐厅的地方,却一下子愣神了——靠玻璃落地窗位置的坐着那对人里,男的怎么这么像陆先生? “停下车!”我一拍周霖,他一头雾水地踩了刹车,“怎么了,你晕车?”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五官,那冰天雪地的神情,是陆先生错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的,穿着入时,妆容精致,看上去与陆先生年龄相仿,正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陆先生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显然也在认真听着。 从窗外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再搭不过的情侣。 虽然我觉得陆先生不像是那种会和女性单独出来吃饭的人,不过我没看到,不代表没有。 尽管我不断提醒自己那可能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在谈工作,但腿就是不听控制,径直下车往那个方向走去。 直到站在了那家西餐厅门口,服务生已经彬彬有礼地把门拉开,我才回过神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在干什么? 这当然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我深吸一口气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去,一抬头,陆先生携着那个女的迎面走出来。 我和陆先生的视线正对上。 明明应该尽早避开,我的脚却像是扎了根一样,挪动不得半分。 陆先生也沉默地看着我,漆黑的眼里波澜不惊。 旁边女的站了一阵,有点不明就里:“陆先生……?认识的人吗?” 不知为何,听到她叫陆先生那一瞬间,好脾气的我竟然有点怒上心头。陆先生也是你能叫的吗! 就算我知道这气生的真是毫无厘头,陆先生这种礼节性的叫法,根本没什么不对。 刚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时那股不受控制推动我过来的力量,也是这么毫无理性的。 “有事?”陆先生嘴唇微张,丢下两个冷冰冰的字,把我砸醒。 现实是,除开朋友的关系后,我和陆先生是十万八千里的上下级,生活也在两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没有陆先生的维系,我们应该根本没有之后的故事吧。 可是,正因为如此,有些话不说,有些事不做,是会后悔一辈子的。陆先生一定也是这么想,所以一次又一次,进入我的生活。 看到他和那个女子在一起以后的情绪,更坚定了我的想法。仅仅是这样都没法平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并没有这样的经验,觉得脑袋里轰隆隆的,从未如此笨嘴拙舌。 陆先生看了我一阵,却说:“我赶着送人。再见。” 眼睁睁看着他与我擦肩而过,就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像那天一样。 我不想第二次错过你。 “陆……陆尧!” 我第一次喊陆先生的名字。他果然站住了。 “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他盯着我问。 “能……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说吗?”我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满脸通红。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陆先生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配合我,脸色和语气都冷得不行。 陆先生真的已经不在乎了吗?我心里忐忑不安,毫无底气。 余光瞟下来,却看到陆先生的左手正不自觉地握紧着,用力到指节发白。 心里一刹那忽然软到不行,又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是很重要的事。”我也看着他的眼睛。 陆先生顿了顿,转脸看向旁边那个女子,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十分识时务地笑道:“陆先生不方便就不用送了,没关系。我们改天再聚?” “嗯。”陆先生点点头。 还有改天?我暗暗不满。 女子走后,陆先生准备重新走进餐厅,被我拉住:“算了,不用再花钱了,去我家吧。” “去家里,就不必了。”陆先生站在原地没动,眉眼上的神色淡淡的,薄凉如水,黯淡无光。 我心里一疼,忽然一把拉住陆先生的手腕:“我说去就去!你车在哪儿?” 一路上陆先生沉默地开着车,我在旁边百爪挠心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口。对男人表白这种事,我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陆先生随我走进屋里,一切都还是他上次来时的样子,没有变。 “你要说什么?”他站在那里比我高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使我很有压迫感。 “你……你先坐下。”我吞了吞口水,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即将出口的话似乎滞涩不前。 不行,必须得说出来,感情有什么不能表达的? “我……我喜欢你!” 我脸上估计已经可以煎蛋了,对他的反应好奇揪心挠肺,都不敢抬头看他。 陆先生似乎怔了一下,停顿了好久。 “不用勉强自己了。” “你还是你的张科长,工作上的事我不会干涉。” “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再开。” 他缓缓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让我全然不知所持。 明明说话的还是这个人,为什么他说的话我却听不懂? 事到如今,他竟然以为……我是在为了区区职位,奉承于他? 明明从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 我有一种这份感情被玷污的愤怒,更愤怒的,是他对我的不信任。他怎么能以为,我会这样想他,而他又怎么能这样想我? “你以为,我说出这种话,就是为了怕你工作上的报复?”因为太过激动,我的话都抖了起来。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搁在膝盖上的手又握紧了。 我抿着唇死死看他,想撬开这个闷葫芦的脑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你一开始的喜欢? 愤怒化为力量,我上前攀住他的肩膀,狠狠吻了上去。 对于强吻我没什么经验,冲撞上去的时候还不小心磕到了牙齿,顿时窘得想跑。 岂料对方却没有这个意思,已经迅速反客为主,以势不可挡的强烈,回吻了过来。 陆先生仅仅是愣了一秒,眼睛便从黯淡开始明亮,渐渐燃烧起灼热得让我心慌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  羞羞 终于摊牌了!!! ☆、第十一章 看向陆先生,却发现他也正垂着眼睛看我,一瞬不瞬。 我被他眼里深沉的黑色映照着,傻愣愣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你还没有说喜欢我,怎么能吻上来!” 感觉到背后挂上了个什么温热的大家伙,耳廓被舔吮了一下,低低的带着气息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以为你早就知道。” 我的一只耳朵快要烧熟了:“你什么都没说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用说,你一直是我的。” “本就该是我的。” 我一听,觉得不对,把笼在身上的人七手八脚扯下来放在对面,看着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我认真起来,陆先生竟也像憋了很久似的开口,连话少的属性都忘了:“你作为我的人,还对别的男的笑,说不喜欢我,跟别的男的跑……”越说越委屈,一副“你知道错了没有”的神色看我。 我简直莫名其妙了:“等等,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陆先生一怔,说:“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差的那天晚上……你不是因为喜欢我,帮我口了么?那当然就是我的人了。” 如此好脾气的我,现在简直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谁告诉你是这样的!!!!我哪有口!!!!!而且谁告诉你这是因为喜欢!!!!!屈于上司淫威你懂吗!!!!!懂!!!吗!!!! “你你你你你……”我手指着他颤抖了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那种事,怎么可能!我……我根本没有……好吗!” “你没有什么?没有口还是没有喜欢我?”他皱起眉。 “都没有!” “可是你刚刚说了喜欢我。”他眉皱的更紧了。 “我是说那个时候没有……谁会因为喜欢给一个根本不熟的人做那种事啊?而且……我只是……用手……”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是你一定要我做”硬是羞得没说出来。 陆先生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语气很失望地说:“原来没有口吗?” 我错了,我早该想到,陆先生其实是个□□吧? 请还给我那个正经人的陆先生吧。 这件事的结果,以陆先生被生气的我关在门外告终。 这个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也太黄暴了,我觉得自己有义务让他反省一下。 背靠着门坐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过去以后,却有一种终于放下了块石头的安心感觉浮起。 周霖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车被他扔在那家餐厅门口了,不想管,以他现在的心情开车估计是要报废。 从前一阵子起,他就觉得张成锦有不对的地方了,和之前有女朋友时不一样,像是真正陷入恋爱中的人。张成锦下车后那一幕,他在车里看的全都清清楚楚。 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那么了解张成锦,也就不会看得那么透彻。从昨天他问了那个问题后,自己就有了隐约的感觉。阿锦怕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男人,好像是之前阿锦提起过的他的上司?估计周六也是去那人家做饭了,然后吵了架跑出来。看着冷冰冰的,一副大老板不近人情的嘴脸,不知道会不会欺负阿锦? 阿锦,再也不是他的阿锦了。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张成锦的。从小学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到大学毕业长成男人,他和阿锦互相陪伴了那么多年。 小时候他因为家庭原因脾气乖僻,又是新转来的,没有人做朋友。他倒也不在意,自己摔了鼻青脸肿也能缩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只有阿锦,去医务室拿了棉签和酒精,紧张兮兮地给他上药。 其实很疼,但是看着对面人小心的动作和关切的眼神,他嘶都没嘶一声,摇头说一点也不疼。 阿锦带着自己吃饭,带着自己和别的男孩混成一片,带着自己去各种各样男孩子的小基地玩,和自己一起回家,给自己过生日,永远是最关心自己的人。 他慢慢长大,开始变了,懂得人情世故,逢场作戏,懂得投机牟利,心狠手辣,懂得声色犬马,放荡不羁,他其实从来都是绝顶聪明。他也不得不。 只有阿锦没变。还是那个干干净净,好好脾气,一腔善意的阿锦。 自己不再是那个需要阿锦护着带着的孤僻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他自己都讨厌的样子。但是阿锦从来也没有嫌弃自己,一样关心支持他,把他当最好的朋友待。 从少年时期一起洗澡看到阿锦的身体起了反应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但是他感激阿锦为他做的一切,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也太害怕失去阿锦。 花花公子一样的做派,也都不过是蜻蜓点水,饮鸩止渴罢了。 阿锦,我的事你都知道,但我还有一个小秘密。 有一个人,一直在你身边。 他悄悄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现在,你终于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这个唯一的秘密,也要消失了。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你幸福。 晃着晃着,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酒吧门面,想也没想就进去了。 这是一家叫bck hole的gay吧,周霖是这里的熟客。刚一进去,站台的几个眉清目秀的侍应生就都热情招呼着:“周少今天这么早来啊!” “百加得,我常喝的那款,不加冰。”他往吧台上一坐说。 看出周霖今天心情不好,调酒师也没太多嘴调情,直接麻利地调酒去了。 听说周少坐在这儿,不少零号顾客已经蠢蠢欲动了,周霖脸帅活好,又花钱大方,在圈子里是颇有名气的人物,无数小零甚至一号都排着队想和周大少爷产生关系。 有好些花枝招展或是漂亮出挑的男孩过来请周霖喝酒,他都来者不拒。喝到后来神志模糊,连有一号趁机伸手揩油吃豆腐的都不及反应了。 各种酒往胃里灌,他只觉得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天旋地转,肚子里火烧火燎,眼前都是星星点点。 一阵恶心涌来,他推开身边绕着的人,冲进酒吧里豪华的洗手间,抱着马桶就吐了。 周大少爷在外面从来没让人给灌醉,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拼命地呕着,像是要把胸中的往事都随着呕吐物倾吐干净。喉咙的压迫生理反应引红了眼眶,一直憋着的眼泪,也没了遮拦似的啪嗒啪嗒掉下来。 “阿锦……阿锦……”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喉头心口都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回去吧。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阿锦看到你这样会很不高兴的。 他扶着水箱站起来,在梳洗台前狠狠地用凉水洗脸,也洗不掉红肿的眼眶。 也不管脸上还滴着水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没有理睬一众拉扯挽留的人。只是每一步都走得感觉和踩在棉花上一样,飘飘忽忽,人也晕头转向的,像是随时要被绊倒。 好容易快挪到门口,不知道是被自己还是被来往的人一绊,狠狠撞倒在门口附近一个人的身上,好在对方及时伸手扶住他。 他抬起头刚想说声谢谢,结果一瞬间呕吐感翻涌,喉咙里泛上热度,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躲就哇地一声,全吐在对方胸前。 下一秒,就跟断电了似的,他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扶着周霖的男人胳膊上架着沉甸甸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吐了一身,脸色不太好看。 “老板,怎么办,还谈吗?”斜后方一人立刻有眼力见地赶上前来接过男人手里的周霖,在他耳边低声问。 “算了,对方选的地方我不喜欢,本来也没打算进来。”他摇了摇头。“我回去换身衣服。你去处理。” “是。” 男人看了看被手下抱着的周霖,人脸色因为酒精而嫣红,双眼紧闭,呼吸有些急促。本是一张英俊的脸,鼻梁直挺,吊起的桃花眼带些邪气,嘴巴却微微有点嘟的感觉,此刻硬生生漂亮出女气来。 刚才那一瞬间从怀里抬头看自己的样子他还记得,挑起的眼角泛红,还带着哭过后的虚弱,神色迷离,眼睫微颤,端得是万种风情,偏偏有种锐利的气息藏在里面。 会咬人的小白兔。 “把他也放回车里。”他加了一句。 衣服上的气味难以忍受,反正车窗从外面也看不见里面,他索性把衣服脱了。价格不菲的手工衬衣随手扔掉。旁边的人卧在座椅上站了后座大半位置,睡得很沉。 他垂眼看着周霖醉酒后熟睡的样子,栗色的头发有点乱了,但看上去很柔顺,让人有伸手揉一揉的冲动。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却不止于此,手指不自觉地戳了一下周霖向下的唇角。软软的,热热的。 “唔……”周霖好像被惊动了,发出了无意识的□□,睫毛抖了两下,却流下两行眼泪来,难过得像个孩子。“阿锦……” 男人怔了一怔,伸手揩去了周霖脸上温热的湿意。 一百根丝缠住了心,有的拉扯,有的错综,有的轻挠。 口袋里的手机嗡鸣震动,男人迅速地接起。 “喂?” “嗯,爸爸今天不回去吃饭了,有事处理。靖阳在家把作业写完,早点睡觉。”男人声音温和,挂了电话,又看向座椅上躺着的人,想了想,把对方的头搬到了腿上,让其姿势舒展些。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眼中的目光,更温柔百倍。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忘更了 今天多更一点!周大少爷的那些事儿_(:3」∠)_ ☆、第十二章 把陆先生赶出去以后,我在沙发上没事儿人一样看了会儿电视,却根本没看进去上面放的什么。 一看钟,都快一个小时了,人应该早走了。不要紧的吧……?话都说开了,陆先生不会为这种小事和我生气的…… 想想那人独处时凉薄的眼,还有看似面无表情城府颇深某些方面却有些木讷的为人,顿时如坐针毡起来。 该不会……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会儿看钟一会儿心不在焉看电视的煎熬,我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到玄关处,悄悄凑到猫眼上往外看。 玻璃孔上可以清楚看见外面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站着,好像姿势和位置都没变过,只是脑袋微垂眼睛看着地面。 孑然一身,就好像他在公司饭席上融不进周围的样子,风轻云淡对我说“我房子空,就让他们一起住”的样子,在厨房外听说我不喜欢他把手腕硬从我手里抽出来时样子,收到我表白后怔了片刻说“不用勉强自己了”的样子。 之前还有些忿忿的心里猛地软成了一片,化成了一滩水。 “陆,陆尧……”一开口习惯性准备叫陆总,半途又咽了回去。我在打开一点点的门后像蚊子一样哼哼着,“你怎么还在外面?进来吧……” 陆先生抬起头看我,忽然伸手,冲着门一使劲。 在门后的我毫无防备,以为要摔倒,结果眨眼之间就发现自己被翻了个身,禁锢在双臂和已经关上的门板间。 “你干什么……”我很不适应地抬头看陆先生,只觉得对方环在身体两边的手臂处不断传来让人浑身发紧的热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为没做过的事被罚了。”话还没说完,便摄住我双唇,溺水者遇空气一般的吮吸。 “名正言顺一下。”低沉的气音几近不闻。 “唔……”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只知道想方设法争一个呼吸的空当。 名正言顺一下……迟缓的大脑艰难转动着,终于想到了什么,脸顿时轰地一下火烧火燎起来。 刚想挣扎一下,却发现不知不觉之中,陆先生已经把阵地从玄关转移到了客厅沙发上,我衣服的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 一面亲着,陆先生一面缓缓把我压倒在沙发上,唇舌往下游走,在我的下颔,肩颈,锁骨上舔吻起来。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4节 从未有过这种体验的我无措中又带着一种难言的感受,只觉得随着那湿热的游动,微痒酥麻,泛起鸡皮疙瘩,身体里隐隐燃起一股燥热。 陆先生看着身下人领口大敞,满面通红,目光里带着几分茫然涣散的样子,不由眸子一沉,一低头噙住了一个诱人的红色小点。 我一惊,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似的,刺激得整个上身都微微挺了起来。 “别…别……”别说是女朋友,就连自己都没触碰过的那里此刻被人叼着含弄,惊吓与羞耻非言语能表达。 最糟糕的是,我觉得自己好像……起反应了。 陆先生却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完一边换了另一边,好像是什么极好吃的糖果一样。 手是什么时候环上陆先生脖子的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像锅里的汤圆,快要给煮化了。 两腿间的变化越来越遮掩不住,正窘得不知作何打算,瞥眼却看见衣着整齐的陆先生虽看似镇定,两鬓之间已有强自忍耐的薄汗,身下某处硬热偶尔擦蹭到我,明显更胜十分。 知道了对方也情难自禁,窘迫的我莫名放松下来,甚至有点欣喜。 陆先生终于啃够了红豆,复又接起吻来,手下倒是没停,把我抱扶着坐起来。 我不明所以,看到他竟堂而皇之地拉开裤链褪下裤子来,露出早已经肿胀高抬的物事。 虽然不算是第一次见,但记忆里也模糊了,如今这种景况下骤然看到,脸是红得话也说不出了。 那拥有让同性自卑资本的东西近在咫尺,就在脸旁边,好像还能闻到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我惊疑地看向他。他不会是想要…… 谁知,近来不断在我心中刷新脸皮下限的陆先生却不如想象中风轻云淡,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面瘫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可疑红晕,语调也有一丝僵硬:“你不愿意……就算了。” 话说完,又好像有点不甘,抿紧唇加了一句:“不愿意也不行,你…你现在是我的。” 向来惜字如金的人话都有点说不清了。他这是在紧张?还是……害羞? 我觉得,心里一直隐藏着的那个叫陆先生的萌点,好像又狠狠被触发了。 为什么这种狠不下心来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么熟悉? 我看着上方略高些的那人,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脸上似乎写着“不愿意也得愿意”几个字,还有微不可察的局促和不安,以及,隐藏的很好却实际满盈得快要爆发的炙热。 事到如今,两个人感情都已经坦诚,我也再不是当初那个摸不清自己心思的人。 是这个人的话,也认了吧。 我想了想,俯首下去,张口含住了陆先生的物事。 紧贴着脸颊的人似乎浑身颤了一下,上面传来吸气的声音,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放在了我肩上。 全然没有经验的我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况且,那东西太大,仅仅是含进来都废了很大力气。只能凭着记忆一边回忆看过的那点毛片,一边凭自己想象笨拙地吞吐着。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技巧的生疏乏味,肩膀上抓着的手却力度越来越大,口中的东西好像也更热更大了些。 口鼻间尽是对方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愈发火热胀大的物事也让动作很艰难,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十分不适。 我觉得自己腮帮子都酸疼了,但不让对方释放出来,又好像有点功亏一篑的感觉。 肩上的力度和口中的热度都让我知道头顶上的人很享受,可怎么就是没有要结束的反应啊? 皱起眉想了想,做了这么久我也渐渐掌握点窍门了,心一横,伸手摸上了他的囊袋轻轻揉捏起来,配合舌头在马眼上轻轻戳刺扫过,手嘴并用下起苦功来。 虽然脸羞得通红,但反正不用看着人的脸,权当不是我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闷哼和一股腺液涌出,我赶紧退出来,一道白浊全射在了胸前的衣服上。 总比……在嘴里好。 我还揉着酸疼的腮帮子愣神,那厢终于“名正言顺”的陆先生已经把我搂进了怀里坐着,待到一只修长的手摸进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家后院也烧着火。 别人的手和自己的手动作感觉全然不同,况且还是喜欢的人。几下灵活的动作之后,我想我已经有点能够体会刚才陆先生无法自控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害怕啊……会不会被砍头 ☆、第十三章 让我出来一次以后,陆先生毫不客气地直奔目的地而去,前事还温柔得很,上垒后却堪称快狠准,期间还拿捏着我说了好些羞窘难堪的话,完全一改面瘫脸三字经的作风。 我早该知道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毫不害羞。 爽过后的陆先生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像是冲主人撒娇的大猫一样。 ……这个时候撒娇卖萌也没用!别以为我忘了你刚才干了什么!我愤愤地想,却也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吧? 谁知道,有人分明脸还在我怀里埋着让人心软得不行,片刻之后,还在我身体里的东西却又硬了起来。 那一天陆先生至少要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最后一次时记忆已近断片了,模模糊糊记得陆先生架着我去浴室清洗,在浴缸里我就体力不继昏睡了过去。原本回来的时候将近中午,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觉醒来,已经日暮西沉了。 一睁眼,就感觉自己在床上躺着,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转头一看,陆先生倚着床头半靠着,什么也没做,目光浅淡,落在我身上,好像这么看了很久。 我被看得脸色微赧,坐起来刚想说话,肚子里咕噜一声。 “你饿了?” 废话,一回来就被拖着做那种事,大半天没吃饭了。我点点头,准备下床,刚站起来,腰就是一软,差点坐回去。 下次,一定要节制。捂着酸疼的腰股,我看着那个一脸自然的罪魁祸首磨了磨牙。 本打算自己下厨弄东西吃的,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饥肠辘辘的我不得不拿起电话叫外卖。 吃过晚饭以后,我送陆先生下楼。 微凉的晚风吹拂过去,带走些脑子里发烧似的昏昏沉沉的感觉。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走在路上,抬眼看旁边那个同样沉默地走着的人,心里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偶遇,误会,追逐,争执,坦白。种种曲折,还未及一一反应就流淌过去。而我们已经从上下级、朋友关系成为了恋人。 但是,虽然有意外和措手不及的感觉,却也不觉得突兀古怪。有些事情可能是早已注定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不自觉推波助澜罢了。 此刻我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只有一种接受命运的欣喜和坦然。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我也会鼓起勇气。 没来由的一阵激动,我竟然冒冒失失碰到了旁边陆先生的手,意识到之后顿时满脸通红地想要闪避开。 陆先生似乎微微一愣,随后没给我退后的机会,手紧紧握了上来。 昏黄的路灯下甚至看不清稍远处的人影,两手交错间微热又牢固的感觉却无比清晰。 目送着陆先生的车开出小区远去,我竟然产生一种小年轻谈恋爱到了约会快结束时难舍难分的感觉。 真是昏了头了,你今年二十九,又不是十九。我咬了下自己的舌头,上楼时脸还在发烫。 好不容易把陆先生在时便成了一团毛线的思绪平复下来,我才觉得不太得劲,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是哪里不对呢? 无意中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来电,我才想起来——当时急着追陆先生,什么都没说就把周霖晾在原地了。 我感到一阵歉疚,依那家伙的性子,光火不至于,也得好一阵子不乐意了。这一天兵荒马乱的,竟也没听见他电话。 赶紧给他拨了过去,却响了好多声都没人接。我又打了一个,响到一半终于被接起来了。 “喂,周霖,我今天是有急事,不该没个解释把你扔那儿。这回是我的错,你说要我怎么赔罪都……” “周霖现在接不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我,却不是周霖,而是一个低沉冷锐的男声。 “他喝多了,现在在睡。有什么事明天再打给他吧。” “请问您是?”我皱起眉。又跑去哪里花天酒地了? “他朋友。”眉头微微松开,周霖这人玩嗨了是挺不管不顾的,有时候喝高了睡哪个朋友家也是常有的事。 “哦,那周霖现在在哪儿?不要紧吧?” “他今晚睡我这儿。不用担心,明早就好了。” “好的好的,那麻烦你照顾他了啊。” “没事。”那边挂断了电话。 想了想,我还是给周霖手机留了个短信:别老玩起来没节制,宿醉伤身。今天对不住啊,改日赔罪。 刚才电话里那个声音虽较为低冷,语气也很利落,却透着一种礼节性的优雅,和自然而然的威圧感,使人对他的话不由自主无比信服。似乎不像是哪个纨绔子弟朋友。不过,周霖的圈子广了去了,什么人也不奇怪吧。 奇怪的是,我明明应该不认识那个人的,为什么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儿听过般的熟悉? 上班以后,一切倒也没有什么改变,我还是那个不怎么威风的小科长张成锦,陆先生还是冷冰冰说一不二的总经理。 只是空闲下来发呆的时候,想到什么,心里比往常总多一分莫名的欣悦。偶尔的擦肩或工作交接时,四目相触,交换旁人不知晓的情愫。对中午吃饭的时间,似乎格外期盼了些。 明明只是在一栋楼里而已,却好像还是被所谓的恋爱气场影响,这种毛头小子一样的事,实在是丢人。 大概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恋爱过? 陆先生那张面瘫脸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想法。 ☆、第十四章 现在我们两人基本上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早晨的时候我带上两人份的早餐去公司,中午一起出去,晚上陆先生就自然而然地跟我回家吃饭,然后再回自己家。 “你以前每天晚上在哪儿吃啊?”即使希望无时不刻待在一起,我也实在不忍心陆先生上了一天班还要两头跑。 “忙就让助理买点东西上来或者不吃,不忙的时候回家。”陆先生回答。 话虽这么说,就陆先生那忙起来不要命的工作状态,估计不吃的时候居多。 “回家?保姆做饭吗?” “不是,哥哥做。还有靖阳一起吃。” 我这才想起陆先生是和哥哥侄子一起住的。他哥哥陆骁给我的印象还挺深的,是那种看似温文却暗藏着强大气场的复杂人物。实在无法把做饭和那样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那你现在每天和我一起吃饭,家里不要紧吗?” “没事。哥哥知道。” 这话听得我不禁有几分汗颜,说起来我当初糊里糊涂的时候,还是陆骁一言把我震醒的。现在这个知道,又是哪种知道呢? “你……” 陆先生似乎知道我的意思,只是从背后抱住我,声音从后面听起来有些发闷:“你这个周末,陪我回家吃饭吧。” 这下也无需多说什么了,我点了点头:“好。” 对于再见到我,陆靖阳小朋友表现得很高兴,嚷嚷着要我再做饭给他吃。 “小张叔叔!你怎么一直不来我家……你做的饭比阿姨做的好吃。”小家伙俨然一副和我很熟捻了的样子,照例扑上来抱了陆先生一下,然后冲我招了招手。 我笑着答应,一面有点敬畏地和在旁边看着手机的陆骁打招呼。 “嗯。”陆骁抬眼扫了一下我和陆先生之间自然亲密的姿态,了然似的勾起一抹让我耳朵发烧的笑意,意有所指道,“回来了就好。” “是呀!”陆靖阳不知明不明情况,竟在一旁帮腔,“这里也是小张叔叔的家呀。” “好好好,”我笑道,心头因小孩子天真的话语一暖,“我一会儿就给家里做饭。靖阳今天想吃什么?” “我要吃可乐鸡翅,马铃薯沙拉,松鼠鳜鱼……”小家伙毫不客气地点起餐来。 “做饭会累,要求少点。”陆先生忽然插嘴。 “没事的啦,也不是很难弄的菜,孩子想吃什么就满足他呗。”我抿着唇拍了拍陆先生的胳膊,换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陆靖阳胜利地冲他叔叔嘻嘻一笑。 饭桌上,要求得到满足的陆靖阳大快朵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也很给面子。我偶尔给陆先生夹菜,偶尔给小靖阳夹菜,真有一种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小张叔叔,你为什么不到我们家来住?”陆靖阳吃得开心了,嘴里也不闲着,忽然道。 “啊……啊?”我一愣。 “你和叔叔在一起了,就是叔叔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了应该一起住呀……我同桌说他叔叔娶了婶婶以后婶婶就和他们一起住的。”陆靖阳自觉有理,说的头头是道。 “噗……咳咳,”我差点被嘴里的饭呛到,“谁说的,我和你叔叔每天都在一起呀。”向小孩子解释这种事,我只觉尴尬得想消失在地缝里。 “骗人!”小男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又没到我们家来,叔叔每天也不在外面住,明明就是没有住在一起。” 我被说的窘迫又难言,只能求助地看向旁边的陆先生,谁知这个家伙面不改色继续吃饭,完全无视我的求救信号。 一定是故意的! “……”我嗫嚅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鬼精的孩子。要反驳他,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么说来,不让陆先生再跑来跑去的最好办法不就是住在一起吗。 也不是小孩子了,恋人同居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也应该提上日程吧。 “好…好吧,”我端起碗吃饭企图把脸遮住,“我和你叔叔会商量的。” 我实在怀疑陆先生是不是暗中买通了他的小侄子。 陆骁吃完晚饭后不知是有什么事,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我有点奇怪,现在是周末,这个点陆骁还出门,是有急事吗? 他儿子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见他爸爸有点匆忙地关门而去,老气横秋道:“我知道爸爸干嘛去了,他这些天总是出门。” “干嘛去了?”我看了一眼陆先生,发现他也是一脸不知情。 “给我找妈妈去了,他说。” 我一噎,和陆先生面面相觑。听错了吗? 当天晚上我就没有回去,留宿在陆先生家了。他带我去楼下便利店买了新的洗漱用具,睡衣就穿他的。 我洗过澡出来,陆先生正在床头靠着翻一本财经周刊,台灯暖橘色的光线柔柔打下来,让他脸孔的线条显得分外美好。 走近前去,见他头发还微湿,顺手翻出床头柜里的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头发。陆先生顺从地低下脑袋任我摆弄。 毛巾与头发摩挲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两个人第一次接触时的事,在异地的那个酒店里,因为我不能喝酒,陆先生和那些人应酬喝了很多,回房后也是这样,我给他吹头发。 相处间的往事一瞬间接连浮上心头,恍惚如昨。在低头看看眼前人,只觉得左肋之下又麻又软,安稳宁和。 “什么时候,去你家?”吹风机轰轰的声音停下以后,陆先生问。 我低下头看他,他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把目光转开了。但我明白他说的不是我自己住的那个房子,是指见家人。 他心里一定一直惦念着,只是没说。 这个问题我暗自考虑过也不止一回了。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让对方安心,一些该承担的责任、该面对的事情肯定不能逃避。陆先生在一开始就把我带回家见他的家人,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仔细和他谈过自己家里。 我在他旁边躺下,伸手抚摸着他的后颈,陆先生也半睡下来,喉咙里很享受似的咕噜了一声。 想了想,开口道:“我是家里的独生子,小时候爸妈离婚了,我和我妈过,她是做会计的。” “她这个人性格好,心思活泼。年轻时是很有生活情趣的女子。很疼我,但也比较放养,从小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有时候还得照顾偶尔犯迷糊的我妈。我做饭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说着想起小时候的趣事,忍不住抿嘴一笑。 “为了我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我妈带着我从家乡来到大城市谋生。在我大学毕业能自己赚钱以后,她就没留在这儿,回家乡那个小城市去住了。我后来安了家,也不肯过来。节假日过年我会回去看她。” “都一把年纪了还安分不下来,最近这些年一直在天南地北到处旅游,说是要把过去想去没能去的地方都走一遍……是个爱玩的老太太。” 一口气说完我妈的事,看陆先生一副听的聚精会神的样子,调侃道:“是不是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踏踏实实的人有那么活泼的老妈?” 陆先生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听他认真地说:“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我逗他。 “都挺好。”惜字如金。 调情归调情,但现实情况总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毕竟陆先生不是个女媳妇,我带他回家,老妈是什么反应还真不太有底。 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妈妈比一般母亲更开明更好说话就是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说:“最近我妈在海南玩,下个月就回家了。正好有国庆节,我那时候带你回去。” “嗯。” ☆、第十五章 十一黄金周,两张机票,我和陆先生飞去了我妈老家所在的y市。y市过去是个小城镇,后来因为环境优美被开发了旅游资源,渐渐有所发展,但也还是个风景宜人安静和缓的小城市。没有大城市的繁华现代,却多了大城市没有的韵味人情。 多少年了我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离目的地越近我越有种紧张的感觉,不复之前的平静。反观陆先生,仍是一副安之若素不动不摇的样子,倒比我这个回自己家的人还轻松。 总经理和员工的差别就这么大? 上飞机前我就和我妈打过电话联络,同时提到会带个朋友过来玩。她热情地一口答应,还丝毫不知情。 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以后是什么表情。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紧张,出登机口的时候陆先生默不作声地牵住了我的手。 我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心中沉沉落定下来。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陆先生。 打车到我家附近那条街道,我拖着行李和陆先生穿过一条小巷,在巷子拐角处一个老式民居前停下。 巷子还保持着怀旧的青砖砌墙石板铺路,被岁月打磨出柔和平缓的色泽。巷中邻里都是普通小市民,许多都是多年的老住户,巷子角修鞋修自行车的地摊,居民区推着小车吆喝来吆喝去的老面馒头,楼道口搬一把竹椅乘凉的老大爷,家长里短油盐酱醋,生活气息浓郁。 “就是这里,上去吧。”我领着陆先生上一个比起写字楼里略有点窄的水泥楼梯。 “妈,开门,我回来啦!”门里传来高压锅嘶嘶嘶喷蒸汽的声音,我怕我妈听不见,叫门的声音放大了点。 “来啦来啦。”门里很快传来应答声,我妈打开门,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和陆先生,主要是陆先生:“一路上累坏了吧?快快快进来歇歇,尝尝我从海南带回来的椰汁。” “伯母好。”这个时候陆先生的礼数倒是比对他的同僚周全多了。 “哎,你就是成锦的朋友吧,小伙子挺俊,一表人才哈。怎么称呼?” “我姓陆,陆尧。” “小陆快坐快坐,手里是什么还拿这么多东西。”说着斜睨了我一眼,小声埋怨,“怎么不知道自己拿行李,净让人家拿东西?椰汁在玻璃柜里,还不快倒。” “是是是。”我接过行李在房间里安顿好,认命地去拿椰子汁。 端了倒好的椰子汁回来,见沙发上的陆先生和我妈已经聊起来了,不知这个闷葫芦说什么,我妈竟然笑的一脸开心。 “你们俩说什么呢,什么有意思的事我也要知道。”我实在是好奇。 “就不告诉你。”我妈还哼哼一声,站起身来,“你们年轻人说话玩吧,我还得看着饭,等下开饭叫你们。” “我来吧……”我下意识想揽下活儿,被我妈一口回绝:“你好好招待客人就是了,怎么的,不相信你妈的手艺?” 我摇摇头,看向陆先生:“你刚到底和我妈说什么?” 谁知这个家伙竟然时隔良久再次奉行不开口政策,一张面瘫脸任我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我又好笑又好气,索性不理会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不停地按遥控器换台。台跳来跳去,也没找到想看的节目。 偏头看看陆先生,这人一脸肃穆地看着电视,身子与我的距离倒不知什么时候缩短了一大截,肩头几近擦到。 心底一阵闷笑,一点点别扭也马上烟消云散了。我也悄悄地,往这个别扭的家伙身边挪了一点。 肩膀碰到了。 “开饭啦!”我妈在饭厅喊了一声,惊醒了有一搭没一搭看电视快要睡着的我。 发现自己和陆先生依偎在一起,头已经半搁上他肩膀,就差胳膊搂上去了,我吓得赶紧拉开距离。 陆先生的眉头皱了一下。 还没到摊牌的时候,我生怕被我妈看见什么。 看着不太高兴的陆先生,我有点歉意地拉拉他袖子,讨好道:“快跟我去吃饭吧。” 我妈做了一大桌菜,都是我爱吃的,黄豆炖猪蹄,糖醋排骨,土豆煎饼,蒜蓉粉丝扇贝,白灼基围虾,清炒菜薹,凉拌毛豆,萝卜牛肉汤。 “随便做点就好了,又不是请客,弄那么麻烦干嘛啊妈。”有一阵子没回家的我有点鼻酸。 “我乐意做,闲着不动手艺都要退步了。”我妈夹了一个扇贝到陆先生碗里,招呼道,“小陆第一回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着成锦的口味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有什么忌口的不用不好意思,爱吃啥就吃啥。” 陆先生用极其斯文的吃法把粉丝和着贝肉一筷子一起送进嘴里,咀嚼咽下去后说:“不会。很好吃。” “有张成锦做饭的味道。” 我听了这话心里却有点波动。是不是暧昧了些? “那还用说,也不想想他跟谁学的做饭?厨艺这方面这小子还算不辱师门。喜欢就好啊!”我妈爽朗地笑道。可能是我敏感过头了。 吃着吃着我就忘记了这个惊险的插曲,全身心投入到美食里去了。一顿饭大快朵颐,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每天放学回家饥肠辘辘的日子。直吃得最后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哼哼。 “吃撑了吧?”我妈站起来收拾碗筷,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 我揉着肚子,一脸哭丧。 沉默已久的陆先生开口:“伯母,我带他下楼散步消下食,不然晚上睡觉会难受。” “哎,好,麻烦你了,让这小子领你在楼下转转。”我妈对着我的语气就没那么好了,“听见小陆说什么了吗,多照顾你呀。快出去溜溜!” “知道了知道了。”我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拎了外套朝门口走。这两人还没成亲戚呢,就都默契地对我下指令了。 “这屋子小,没空房,我把你原来住的屋给收拾了一下,恐怕得委屈小陆和你挤两天了。那也是个双人床。小陆不介意吧?要是你不习惯两个人,我让他睡沙发去。”我妈在背后对我们俩说。 “我不介意。”陆先生干脆利落地回答。 我在前面郁卒地摸了摸鼻子,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介意,同意我们睡两张床才有鬼了。 虽然并不算长期生活过的地方,但这里也有我童年的一段回忆。故乡这种存在,总是有着特殊的魅力,让分离已久骨肉不亲的故人始终怀着难言的柔软。一旦回到它的怀抱,就像被编织进一张轻透又牢固的网,那种细密如浮现在玻璃上的水雾的情愫笼山罩水地扑面而来。 与陆先生肩并肩走在家门口的小巷前时,我就是这种感受。爱人在侧的喜悦与重回故乡的柔情把我包围起来,让静谧的夜中每一步都弥足珍贵。我想,这是能与所爱的人分享自己的人生的惬意。 “我也很开心。”陆先生说。 “嗯?”我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如此明显了。 “很开心,能走过你曾走过的路,能触摸到你生活中我还没有触及的部分。” 夜色很深。但我好像就是能看到陆先生漆黑的眸子里,含着的温柔得能沉溺一切的大海。 深沉,厚重,无尽,无穷。 “那你以后也会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吗?”我被蛊惑住了似的,喃喃问。 “嗯。” ☆、第十六章 我房间那张床虽然算是双人的,但应该是最小的那种,也就比单人床大个一半多,两个大男人一起睡还是有点挤。我和陆先生紧紧贴在一起,肌肤相触,呼吸相闻,让我有点脸热。 “别动了。睡觉。”陆先生忽然把我揽进怀里,整个人瞬间笼罩在他的胸膛臂弯下,鼻尖贴着他的锁骨,吸一口气,满满都是陆先生身上熟悉的好闻味道。刚才还嫌狭窄的位子似乎一下子空出了许多。 我嘟囔了一声,脸蹭了蹭陆先生的颈侧,沉沉睡了过去。 早晨睁开眼时,陆先生不出意料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正坐在我床边飞快地用手机发着简讯。 “伯母喊你吃早饭。”见我醒了,他淡淡投来一瞥说。 我胡乱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低头到处找拖鞋。 正要拧开门把手,却觉得陆先生好像坐在床边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有点奇怪,为什么觉得陆先生的目光打量中还带着些……饶有兴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僵在原地——我没带睡衣回来,没想到这边没有放,身上还穿着我妈随便找来的不知是多久以前我的衣服,t恤上面竟然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维尼熊。 脸都丢光了。 “很合适。”他丝毫不知悔改地说。 我看着对方嘴角那分明有些恶劣的细小弧度,无计可施,满脸通红地把门摔在背后。 今天本来准备待在家里孝敬一下我妈的,结果吃完早饭却被她往外面赶:“去去去,带着小陆在市里玩玩看看风景,人家好不容易来一回,跟你在家晒肚皮是怎么的?”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这不是想多迂回一下,在老佛爷面前混个脸熟,哄得心情好了摊牌时也好说话啊。 这一次回来,我是打着和盘托出的准备的。不是胸有成竹,也不是不管不顾,只是不想拖的太久,让陆先生失望,也让我妈多抱着无用的念想。日后拖拖拉拉的更难受,索性快刀斩乱麻。 我妈在找朋友结婚这一点上倒不像别的老太太催的那么紧,基本上没逼过我。可能和年轻时婚姻不幸福的经历有关,她在这方面看的比较开,从不强人所难。只是但凡上了年纪的母亲,谁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安安稳稳娶妻生子,自己也好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呢?我长到这么大,除了陆先生,也就不咸不淡谈过两次恋爱,第一个时还是愣头青糊里糊涂的,第二个也就是前女友,谈不上多深情但也算谈的最久,就快到带回家见家长的时候了,结果好端端地分了。 当然,现在我明白,之前那些不过是为了完成人生任务式的按部就班,都不是真正的爱情。谈了女朋友娶了妻子,我可能会如自己想象中应当的那样平淡平稳地度过一生,却永远不知道深情的滋味。 直到碰上陆先生,只有陆先生,才会让我明白感情的欢喜,肆意,甜美,不可控。 只是,我的妈妈能明白吗?她是我最亲的亲人,我舍不得陆先生难过,却也舍不得她难过。 我心事重重,带着陆先生出门的时候也没注意隔壁人家的门也正好打开,陆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拉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我哎哟叫了一声,感觉听到了自己脑门与门板接触的声音。 “疼吗?”他手抬起来摸了摸我的额角。 我摇摇头:“还好……”忽然发现自己因为刚才的一拉几乎是半倚在他怀里,感觉不好意思地挣出来。 “走路不看。”陆先生责备的语气有点冷。 担心就直说嘛。“我在想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你也正好在门口……”对方开门的人忙不迭道歉,“咦,你是,小锦哥!” 这声莫名其妙的惊呼让我抬起头,见面前是个看上去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轻女性,有张圆脸,正睁大眼睛有点惊喜地看着我。 “我们认识吗?你是……”我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孔,一头雾水,脑子里却响着刚才她叫的那声小锦哥,这个久远的称呼让我有一丝熟悉感。 “真的是你啊,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杨原,那个小圆。” 小圆?我盯着她,五官渐渐和记忆里一张圆圆的小丫头的脸重合起来。原来是小时候住在对门的邻居,也是玩伴。我们两家的妈妈关系很好,所以小时候我也经常带着她玩。 “噢!小圆。”我露出了笑容,“长这么大这么漂亮啦?” “我都上班了,别这种口气说了。”杨原也笑,和过去那个开朗的小丫头倒是无二。“想不到小锦哥你家还在这儿啊。当年你去别的城市上学,可把我伤心了一阵。” “我自己早不在这儿住了,我妈要住而已。回来看她的。”我说。 杨原点点头:“也是,你都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不过气质倒是没变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失笑,“怎么可能?那时候才多大,哪有什么气质,没变还得了。对了,怎么前几年没看见你?” “我出国留学啦,这两年一直在国外,今年才回来。”杨原说,“回老家拿点资料,顺便玩玩。” “这么厉害,过得挺不错嘛。”我替她高兴。 “诶,这位是,小锦哥你朋友吧?”杨原与我讲了半天话,这才发现我旁边还站着个人。 我也想起把陆先生给忘了,赶紧介绍:“他姓陆,跟我一起回来……看我妈的。” “小陆哥好。”杨原很不认生地道。 “叫我陆先生就好。”陆先生的回答有点生硬突兀,我分明感觉随着他的话一股带着冷意的目光落在身上。 糟了,肯定是生气我把他冷落在一边了。 我赶紧打圆场,“小圆,我还要带我朋友去逛逛,先走了啊。” 杨原却好像没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意,兴致勃勃道:“你们俩是要去玩吗?我正好也想,一起呗?” “不了吧,我们两个男的也不知道女孩子感兴趣什么,怕你跟着我们无聊。你自己好好玩啊。”让她跟着,我敢肯定陆先生这一整天都不会让我好过。 “好好好,跟你们一起下去总可以吧。”杨原撇撇嘴,一边下楼一边率直地说,“小锦哥谈了女朋友吧,我有没有嫂子?” “呃,分了。”听她冷不丁跟我谈这个问题,我有点尴尬。女朋友没有,嫂子倒是有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对你放冷气的人。不对,是不是应该叫哥夫? “我也觉得,你这样不行啊。”谁料杨原一副对我十分痛惜的模样,“不了解女性内心的想法,一点也不知道主动讨好她们。” 我要知道怎么讨好女性干嘛,我知道怎么讨好陆先生就够了。 “到了。”不知不觉下到一楼了,陆先生一把捉住我的手腕,冷着脸就把我往外拖,连句道别话都奉欠。 “再见啊!”我为了杨原的面子不得不费劲伸头喊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陆先生要醋大发了……小张还不赶紧献上个香吻息事宁人 ☆、第十七章 一直到上出租车了陆先生都还不高兴,一张脸阴沉沉的,我说话也不怎么搭理。 “只是个小时候的玩伴而已,很多年没见了,也一直没联系,真没什么啊。”我已经费尽口舌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领情。 说了半天没有用,我也有点生气了,脑子一热,猛地凑上前去亲了一下陆先生的脸颊,感觉他一时没想到似的僵住了,才得意洋洋地缩回来。 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白给人家占便宜的事,才想起来痛骂自己。 真是被人卖了还给数钱。 没容我后悔多久,唇就被狠狠堵上了:“以后不许和她说话。”舌头伸进来毫不客气地扫荡了一番,湿热暧昧不提,这是个有点恶狠狠的吻,唇瓣被报复性地轻咬了一下,有些刺痛。 “唔……!”我使劲扭头也没挣扎开来,后脑勺被用力扣住了。这还是在出租车上呢,让前面开车的大叔看见两个男人热吻,我的脸都没处搁了。他也真是做的出来! 好在他还没失去分寸,吻了一阵就放开我了,手还没拿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眉头微微蹙着一副没消气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了!”直到我无可奈何地应承下来,陆先生的眉头才松开,坐回自己的位置。 我都已经不敢看后视镜里司机的表情了。 好在接下来这一天还是过得很顺心的,我带着陆先生游了几个著名的景点,中午吃了y市的特色美食。陆先生虽然去对那些地方没有很大兴致,但也还算心情愉快,十分配合,我去哪儿就跟到哪儿,我吃什么就吃什么。一日下来,倒完全变成我重温故乡美景美食,他给我作陪了。 傍晚夕阳西斜的时候我跟陆先生回家,我妈正在准备晚饭。见我们两个进屋,从厨房里探出脑袋:“你们俩回来的还挺准时,正好赶上吃晚饭。快洗洗手,马上就好了。” 中午吃的那些早差不多消耗完了,我自然是乐意赶紧补充补充。 我妈明显是习惯我们仨一起吃饭了,话越来越多,内容也丰富起来。从她旅游的趣事,到楼下老陈养的狗,又扯到了她新买的电饭锅。 “哎,对了,隔壁那个小圆今年回老家,这姑娘好多年不见也出落的水灵,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圆脸蛋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丫头片子了。”我妈道,有些感慨,“前几天还是她帮我把电饭锅抱上楼的。” “买电器售后人员怎么不帮你运回家?”我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赶紧岔开来。 “嗨,一个锅子而已,人家小哥也怪累的,就别让他跟我跑一趟了。”我妈摆摆手,倒是兴致勃勃地继续她的话题,“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杨原那丫头可喜欢黏着你了,我跟你杨姨还打趣儿说让你俩凑个娃娃亲呢。” 我干笑着,不知道回什么好,只能故作轻松地说:“多早以前的事儿了啊,妈您还拿着说。别笑话我了。”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先生,他脸上没有神色,静静吃着饭,看不出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捱过这顿饭,我逃也似的抱着碗筷冲进厨房洗碗,说让我妈休息一下,留下她和陆先生两个在客厅里。 心不在焉地洗着碗,洗洁精的泡泡顺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哗哗淌进池子里,客厅里有什么声响也听不太真切。陆先生和我妈聊起天了?不太可能吧。 模模糊糊间,只听我妈有一句话好像有点高声:“你这孩子,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送东西?陆先生给我妈送什么了?我一惊,手里拎着湿哒哒的抹布就冲出去了。 客厅里我妈坐在沙发上,陆先生站在茶几对面,茶几上有一个样式简单的丝绒盒子,看样子像是装什么首饰的。凑近一看,好家伙,里面摆着一只玉镯,一个挂在脖子上的佛型玉坠,都是温润的白色,质地纯净,并非是纯白苍白,而是透出微微的凝脂感,更有一种久经于世的古朴的色泽。 就算不是很会赏鉴玉器,我也知道面前一定是有价无市的极品宝玉。价格姑且不去估量,陆先生把它找来,恐怕都不知道废了多少劲。我日日在他身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成锦,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让人家送这么一份大礼?这怎么行!”我妈似乎有点生气了,看我出来,眉头拧得紧紧的。 “不关他的事,我自己带回来送您的。”陆先生淡淡地说,“老人家戴着对身体有好处。” 我妈站了起来,把盒子关上,诚恳地看着陆先生说:“小陆啊,伯母知道你是好意,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陆先生站在那里没动,也没有要收回盒子的表示,只是重复了一遍:“带过来就是送您的。” 我深知陆先生的性子,他决定了的事几乎是不可能更改的。看两人僵持不下,在脑子里来回想了想,也只得劝道:“算了,妈,您就收下吧。陆尧的主意不会改的。” 我妈看了我一眼,半天没说话,我总觉得那目光里欲言又止,藏着许多古怪和无奈。正当紧张之际,她放下盒子,有些疲惫似的长叹一声,对我说:“成锦,你跟我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看来我妈终于还是察觉了什么。 我攥起拳头,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里。跟在我妈背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先生,见他也在看我,黑漆漆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闪烁着我曾见过的坚定的光芒。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5节 回屋关上门,我妈在床上坐下,我在她面前低着头左右不是,站立难安,好像儿时做错了事等着挨骂一样。 “唉,你杵着干什么?坐啊。”我妈的语气虽然没有太好,但也比我想象得和缓。 我在她旁边坐下。 “你老实跟我说,这次回来,是有什么话告诉我吧?”我妈直视我的眼睛,目光锐利又含着一个母亲的包容,仿佛要生生看进我心里。 “啊?我……”我没想到我妈这么直接。明明千言万语,却都一下子没了组织。 “别藏着掖着,跟妈说清楚。”我妈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抿了抿唇,毫不留余地地说:“是不是和那个小陆有关系?” 看来我妈比我想象得还聪明。我一咬牙,索性放弃迂回抵抗了,破罐子破摔道:“对,其实我回来是想告诉您,我和陆先生在一起了,以后准备和他一起生活。” 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丢出,半晌听我妈没反应,我有点心慌,也不敢坐着了,站起来往我妈面前一跪:“妈,这事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陆先生,也别气着自己。要是实在不好受,就打我出气吧。” 我妈缓缓道:“打你有用吗?” 我一听,似乎有转机,抬起头来看她,却见我妈摇了摇头:“你们俩的事,其实我也猜到了。” “您……怎么知道的?”我这下是真的惊讶了,还有点羞窘。 “你这么多年都没带过女孩子回家,听你说谈过女朋友,后来也没了音信了。我不逼你这些,不代表心里没计较。这是你第一次回来带人,还是个男的。带朋友回来旅游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你是我生养的,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你们俩相处间那亲密自然劲儿,不是一般朋友有的。你这孩子随我,待人宽厚,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才不顾忌地有些小性子。这两天你和小陆之间是如何,我看得一清二楚。” “让我确信的事,其实还是杨原。我知道早晨你们俩在门口碰见她了,听到你们说话。刚才吃饭我也故意提起她。你的反应,包括小陆的,都不大乐意。再加上刚才那孩子硬要塞给我那么贵重的东西……你当你妈我是傻的吗?” 您还傻,这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我垂头丧气,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透。不过是自己的妈,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只是听我妈这语气,好像也没有特别反对? “那,妈,我们……” 我妈说完一长串,缓了缓,没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我的心跟着一紧。 不能坐以待毙了。我得告诉我妈,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妈,不瞒您说,其实我以前也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我当初和女朋友谈恋爱,也是觉得自己到了年龄了,该娶妻生子,过自己和您想象中该有的生活的。至于快不快乐,我那时候不在意,也没什么太大感受。” “只是,我渐渐觉得挺累的,这种日子。上班为了工资职位奔命,回家还要为了生活讨好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爱的人。前女友和我说分手的时候,除了困惑,甚至都不怎么难过。我也实在是不知道她们想要怎样的,应该怎么去做。我不怎么富,也没有特别帅的脸,让人刮目相看的才能。可能我真的是不适合那些喜欢闪闪发光的男人的女生?” “直到遇到陆先生,我才知道,是因为生命中没出现那个珍惜你你也想要珍惜的人。” “是他让这一切有了意义,让我明白心跳和感情的味道,让我满心欢喜地想要去让一个人开心。让我明白,之前我过着怎样贫乏苍白的生活。” “他很好,工作能力一流,长得也帅,有钱又有才,对我也好,除了脸色有点冷性格有点别扭,真的没什么缺点。” “而我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有时候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他让我明白自己是被看重的,我的离开会对他造成多大的痛苦。我曾经因为迟钝和误解伤害过他,我不想再在他眼睛里看见失望和受伤的神色。” “所以,即使是这样,我也会用尽最大的努力抓住他,和他一起,陪着他,不辜负他对我的相信。” “您愿意……相信我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动得悄悄抹眼泪_(:3」∠)_ ☆、第十八章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近哽咽了,眼睛也有点酸,赶紧不好意思地拿袖子蹭了蹭。抬头看我妈,她竟然也是两眼通红。 “我年轻的时候……吃过不甘愿的婚姻的苦头。”我的剖白似乎勾起了她什么回忆,我妈看着虚空,喃喃道。我也不出声。 “和你爸分开以后,我才明白,将就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只会伤害两个人,越伤越深。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在女朋友、结婚的事情上催你。我不希望你的孩子将来也和你一样,吃单亲家庭的苦。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小时候的你。” “没有的事,妈,您把我带的很好,我们两个人也……”我急忙想要插嘴,被我妈打断:“你听我说完。我倒是没想到,等来等去,你领个男人回家了。” “小陆这个人,虽然只有两天,但我也看得出来很在意你,是个面上不显心里疼惜的人。不怎么爱说话,心还是很好的。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错,细水深流。”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得也多了。人年纪又大了,对儿子的期望,也不过是希望他幸福。你心里欢喜,日子滋润,不比我这半截身子进黄土的老太婆的感受重要得多?” 我听着有点不是滋味,垂头道:“妈,如果和陆先生在一起,可能不能让您抱上孙子了。这一点是做儿子的不孝。” “孙子我是想要,现在说这些又有用吗?反正,你们俩倒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刚好了。”我妈见我的神色一喜,却板起脸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把小陆叫进来,我跟他说两句。” 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我忙不迭要起来去叫人,结果没料到跪的时间长了,腿已经发麻,站起来一个踉跄,哎哟了一声。 还没等我妈扶我,背后的门就忽然打开了,我倒在了闯进来的陆先生的怀里,让我倚着他借力站好。看样子是在门边站了很久了,可能是怕我挨我妈的打。 我耳朵一红,这还当着我妈的面呢。顾不上说什么,推了他一下:“我妈有话和你说。” 他又打量了我一眼,才看向我妈。 我妈倒也当作没看见似的,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小陆,我问你,你们俩现在一时情热说要在一起,但你能保证以后都只有成锦一个,好好过日子吗?你条件好,处的圈子也广,以后不一定会遇见什么,你要想清楚。” “我只有他一个。”陆先生神色都没变,淡淡答。 “你家里人呢?他们都同意了?像你们这样家境的人更应该注重联姻吧。” “我很早就带他回去过了。家人都很喜欢他。 “那我的孙子怎么办?”我妈忽然说。 “若是他想要,结婚了,可以去国外代孕。”陆先生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似的,丝毫不慌乱地回答。 我妈眉头一挑。“成锦良善,人也简单,被骗了都不知道怎么上钩的。我能放心把他交给你吗?哪天你要是翻脸不认人,他没钱没势的,上哪儿哭去。” “我说过,只有他一个。也会待他好一辈子。”陆先生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回答。 “时间会承诺。” 我在一旁听着,又害羞,又感动,又骄傲。这就是我的爱人,和我一样相信对方,一样拥有着不动摇的感情。 只是,对我好什么的,拜托你想起来平常都是谁伺候谁?有钱的陆大爷。 我妈像是终于绷不住了,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我们俩说:“儿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既然你们俩这么有决心,就去过自己的日子吧。小两口,互相扶持着,互相理解着,我希望日后真如你们所说。” “谢谢,妈!”我激动得又眼睛酸酸的。能得到母亲的谅解和支持,对于一个不安愧疚的儿子来说,是多么重要与幸运的事情。也多亏我有一个爱我的,开明的母亲。 我和陆先生双手交握在一起,朝我妈深深鞠了个躬。 从今以后,前行的路上,除了两人的心再无障碍。而这份心又怎么会差错? 一路走来,何德何幸。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真棒!!!果然我是经不起虐的人_(:3」∠)_ ☆、第十九章 “行了行了,还没到拜堂呢,整这么严肃。”我妈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把我们俩往外轰,“知道你们俩肯定有一肚子话要说,快回去腻歪吧。” 我对着老妈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就被陆先生拉着回了房。 “你这么急干嘛,唔……”踉踉跄跄进了屋,门刚一关上,我就被陆先生压在门板上吻了起来。 我在高热中还保有一丝清明,想到这可不是在自己家,费劲力气推了推陆先生:“我妈在隔壁……” 回应我的,是耳垂被含入一个湿热温暖的所在。 陆先生似乎无止境的欲望让我觉得陌生,也觉得明了。正因为明了,再清楚不过这个话少面瘫的家伙此刻想着什么,才即使招架不住也尽力地去配合。 昏睡过去之前,陆先生好像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间,模模糊糊听到他说:“你是我的了。” 至于第二天面对我妈戏谑的眼神和整整在床上趴了一天起不来的痛苦,那都是后话了。 虽然很舍不得我妈,但我和陆先生也都是有工作在身的人,特别是陆先生,待在这里的几天电话简讯就没断过,还时不时得用笔电处理公务,想来事情也堆积了一大摞了。我不敢耽误他,十一休假结束在即,两人也不得不登上返程的飞机。 我妈倒比我还不耐烦,在登机口对不放心的我利落地把手一挥:“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妈子还啰嗦,行了行了。你俩回去了好好过日子啊,我过些时去那个什么,鼓浪屿,转机正好经过你们那儿,到时候去你们新房玩啊,哈哈哈。” “什么新房……”我被我妈揶揄得红了脸,冲她挥了挥手,“妈您多保重啊,注意身体。” “哎,好!”我妈也笑眯眯冲我点头。 登机以后,陆先生对我说:“回去以后我置办一套新房子,等以后伯母不想旅游了,就接过来一起住。” 我想了想,说:“还是不用折腾了吧,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房子。还空着一间房呢,妈想住不会没地方。” 谁知陆先生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脸色沉沉的半晌没接话。 “怎么了?”我没辙,这大爷又闹脾气了,只能示好地拉过他一只手握住,温声问。 “我们俩呢?”他说。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自从我们搬到一起住以后,大部分时间基本是我在他家那个林景别墅住,偶尔回我的小屋腻乎两天,权当情趣。 思忖一下,我有点羞窘地小声说,“你现在住的房子很大,又贵,即使住了哥哥和靖阳还是挺空的。我还挺喜欢那里,早当成家了。我们俩只要在一起,住哪儿不是一样?我可以陪你一直住在那边,什么时候高兴回我的小屋子住两天也是一样。再买套房子就完全不必要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是吧?买那么多房子还得来回跑,多累。” 我的劝说应该是比较好地安抚了陆先生了,从他满意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虽然脸上表情还有点勉为其难。 “反正哥哥也住不了多久了。”随即他闷闷地说了一句。 “什么?”我以为自己没听清,“为什么啊?” “他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买个新房子。”陆先生看起来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再怎么好奇地追问原因,陆先生都不吭声了。 ☆、第二十章 大约是回来一周以后,我开始觉得最近的陆先生有点奇怪。 以前每天他基本上都是和我一起下班开车回家,偶尔有加班也是摆明了不让我走的样子,拖着我等他把事情解决完了再一起回去,实在是事多才让我自己先回。 但是这些天,他几乎隔一天就要加班,还都是工作多的那种,指明让我先回家休息,晚上给他准备夜宵就行。然后到晚上九十点钟才回来。有时候还是连着两天都如此。 陆骁最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竟然真的如陆先生所说没在这里住了,还把小靖阳也一起带着。我到家常常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安静的屋子里昏昏欲睡,听着电视的声音等陆先生回家。 我倒也绝不会怀疑陆先生说谎什么的,他肯定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只担心陆先生这样整天到晚的忙会不会把身体累坏了。我一个小科长在工作上也帮不到总经理什么忙,只能尽量给他做些营养美味的东西。还有点隐隐的忧虑,陆先生这么忙,不会是公司高层出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吧?我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这一日陆先生十点钟过了都没回来,我心里实在牵挂不过。想着平常这个时候陆先生早已吃过我做的热腾腾的宵夜了,这会儿没吃东西,胃里因为饮食不规难受怎么办? 看着他发给我的还要一会儿事情才能解决让我先睡的短信,我皱了皱眉,拎着保温桶抓过外套出了门。 我去车库随便开了陆先生一辆平常从来不开的普通的大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紧张指节有点泛白,我虽然考过驾照,但是自己还没买车,上路的机会屈指可数。现在晚上人少,路也都是大路,又心急陆先生,我才壮着胆勉强一开。 到了公司门口停好车,我和守门的安保打个招呼,进了还灯火通明的大楼。 电梯上到陆先生办公室的楼层,我迈出去,走的有点急,心里不知为何也有点发慌的感觉。 走到近前,见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严,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我下意识地顿住步子,陆先生不会正在里面谈事情吧,我现在进去是不是打扰他了? 里面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我也没有刻意去听,但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好像抗拒不了一样钻进耳朵里。 “你之前还说了要请我吃饭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下文了啊?”模模糊糊的那女的好像这么说,音色很明丽,语气里还带了几分似真非假的抱怨。 我没听见陆先生低低回了句什么,只听见女的发出一声轻笑,暧昧的声响本能地让我不喜。“陆总不是说一不二嘛,这种小事都还容不得含糊。” “你们公司的诚意我也清楚了,但是……陆总本人的诚意,我还没看到呢?”女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正要做什么事情一样,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自己把门推开了。 办公室里的两人都转头看向我,姿势却让我瞬间心里攥成一团般难受——陆先生坐在休息洽谈用的长沙发上,而女的斜站在一旁,手臂扶着沙发背,微微弯身,另一只手抬起来像是准备拽住陆先生的领带一样。而陆先生坐在原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毫无要避开的意思。 女的穿着一身紧裹的宝蓝色v领ol裙,见我进来倒是很快地收回手站直了,陆先生则有点惊讶似的看着我,然后皱起眉:“这么晚了,还跑出来?” 是,我是不该不听你的,在家乖乖洗洗睡,不该大晚上的还放心不下拎着夜宵来看你。我不知道对陆先生说些什么,只觉得碰到他以来第一次疲倦得不想再哄他。 他面冷,寡言,别扭,偶尔有莫名其妙的脾气,我以前都没什么意见地包容了,乐意揣摩他的心思去哄顺着毛摸,甚至还觉得可爱。那是因为我知道,在这样的一切背后,是一个诚恳的,直白的,没有理由的爱着我的陆先生。 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加班到这么晚不回家,结果却是深夜在办公室里和女人……调情? 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告诉我这只是个意外,是误会,多日来的疑虑和担忧以及刚才目睹那一刻的愤怒与醋意还是压倒了我,让我烦乱得只想转身就走。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沉默地站了几秒后,连手里的保温桶都忘了放下就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拽住了,回头看陆先生在我身后,如果说一开始是有点不快的话,现在是整张脸都结冰了。 我都有点气乐了,你还不高兴了? “你走什么?”他问我。 我深呼吸了一下,憋了半天才说:“留在这里,难道打扰你和那位女士吗?我给你们腾位子还不够识趣。” 他难得愣了一下,然后眼睛里一片暗沉,里面跳动着让我有点胆寒的怒火,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线,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以前总听别人说陆总发火很恐怖,我还从没看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一时连自己的不忿都忘了,只顾呆呆看着他。 在这气氛紧张之际,背后忽然传来“噗嗤”一声,那个女的竟笑出声来,让屋子里的火药味都浓不起来了。 我有点诧异也有点气愤地看她,却见她捂着嘴眯着眼睛看我们两个,嘴里道:“哎哟,实在不好意思,光顾着看戏了,真结下误会了那我的罪过可大了……” 什么意思?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真的是误会? 她走到我面前,带着笑意说:“这位应该就是……陆总惦记的人?你好,我们应该见过的,记得我吗?” 我盯着她看了一下,记忆里忽然闪过一张脸孔——这不是我把陆先生拖回家表明心意的那一天,在外面碰到他时和他一起坐在餐厅里的女的吗? “是……是你!”我有点结结巴巴地说。 她见我想起来了,点点头,说:“对,就是你那天看到和陆总一起吃饭的人。不对,饭都没吃到,人就被你拐跑了。” 见我皱起眉,她赶紧接着说:“两次和你碰面好像都处于被误会的境地……真是很抱歉啊,但也是太巧了。你以为陆总和我刚才是……有什么吗?”说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她哽了一下,好像有点迟疑。 “哎,这真是……”她忍不住似的又捂嘴轻笑了一下,“你真是误会他了,这回连我都忍不住想为大魔王叫屈,可怜可怜。我刚才是在逗他呢,其实呀,是因为……” “方珺瑜!”陆先生忽然喊了一个名字打断了她的话,样子有些恼火。 “干嘛,还不让我好心替你解释啦?”叫方珺瑜的女性冲他撇了撇嘴,“该不会害羞了吧?活该别扭被人误会。” 她拿起桌上一个坤包,优雅地走向门口,留下轻飘飘一句:“看来他不想让我告诉你,那你们小两口就自己纠裹去吧。事情也办完了,我先走一步。” 方珺瑜走后,满头雾水的我已经明白过来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是我错怪陆先生了。只是他好像还是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这些天,和刚才方珺瑜说的话,都是为什么呢? 我看向陆先生,不好意思地呐呐道:“对不起,是我想错了。但是……她刚才说的究竟是什么事?这是为什么?” 陆先生却没有回答我,只是阴沉不定地看着我,说:“这就完了?” “嗯?”我感觉到陆先生怒火还没有熄灭,暗自叫苦。“我……我错了,不、不应该怀疑你。”认错完又小小声道,“可是你这么多天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又不回家,什么都不和我讲,我怎么不会多想?” “就因为这些,你就怀疑我?” “没有啦,我才没想什么,今天本来是担心你肚子饿会痛,给你送宵夜过来的!”我赶紧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以示清白,“只是一进来就看到你…和……才想歪。” 陆先生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还是没有完全放晴。 “对了!宵夜!”我想起了什么,惊呼出声,赶紧伸手放在他胃部,“你吃东西没?肚子饿不饿?” “没吃。”他皱了皱眉,却挥手把我的手打开。“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些……不然胃受不了。我准备的都是清淡的粥,晚上吃一些不要紧,快趁热,凉了就不好了。”我把保温桶打开,分出小食盒盛出粥来,递给他。 虽然好像还在生气,但他到底还是接了过来,用勺子舀着喝了两口红枣小米粥。 “那……方小姐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我看着他喝着粥差不多也消气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这么多天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却完全没有要说的意思。 我有点着急,生怕他是要一个人扛下什么,说:“不管有什么事,我们是爱人,都应该一起度过。如果是什么不好的怕我知道的事也没关系,你不说出来我怎么能和你一起承担,一起解决问题呢?” “你一定要知道?”看我着了急了,陆先生放下碗,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恼怒的感觉。 “你必须今天告诉我。”我表明了坚决的立场。 陆先生好像是很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面无表情的脸隐隐有一丝不知道是羞恼还是生气的红色:“你闭上眼睛。” “啊?”我有点意外,还是照做了。 听觉里只觉出有几下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陆先生好像来到我的近前,很近。 “睁开。” 我赶紧睁开眼睛,却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还是西装革履的陆先生半跪在我面前,指尖是一枚铂金的典雅大气的戒指,而他正微抬起头看着我,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睛里的光芒却明亮如星辰。 “你愿意与我共度一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激动……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妈妈的崽长大了!【虽然早就写完重温到这里仍忍不住心跳的作者】 ☆、第二十一章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时,经历了这一刻。 旁边巨大的落地窗外能看见整个城市的灯火璀璨,道路上车流百川的熙熙攘攘,人人都在自己的路上奔波,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心里怀着大大小小的期待和沮丧。城市的夜空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的泛出微光,我们不过裹挟在如森林般矗立的高楼大厦里的其中一栋,高楼大厦的数百个楼层窗户间小小的一格之中,再渺小不过。 但是一个人的幸福,好像能由一点无限发散,从落地窗笼罩到大街,在一瞬间透过什么弥漫到整个星野大地,整个大千世界。 低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似乎有环绕效果,击中了我四肢百骸,让我无法支撑似的陷入到爱情所涉下的陷阱里。 “……我愿意。”我忍住眼里的湿意,伸出手让无名指穿过那个尺寸刚好的戒指。 指头上传来被圈紧的感觉,就像我的心,和这一生。 “我的。”见我似乎光顾着高兴了,还半跪在地上的陆先生有点生气似的提醒了一句。 我回过神来,注意到陆先生摊开的手心里还有一枚同款的戒指,赶紧拿起来,郑重其事地套上了陆先生的无名指。 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一瞬间陆先生眼睛里的认真、喜悦、庆幸与满足。 陆先生站起来,却只是坐回去闷头喝粥,并不打算在这种本该激动的时刻和我说话。 我吸了吸鼻子,问陆先生:“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工作是为了……”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仓促的。”陆先生所有不满好像一下子爆发了,近乎委屈地说道,“这根本不是我的计划……” “我想赶紧把积压的工作和下一个月的工作全部处理完,和你去英国结婚。” “机票都订好了,场子也有准备,请柬也印了……” “但是你一定要我刚才就说。” 我听着又惊讶,又感动,又自责。 看着陆先生沮丧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想笑,凑过去抱住他,说:“那你可以不说呀,就说有惊喜。” “那样你可能猜到……而且一副我不说你就没完的样子。”陆先生没有挣扎,冷冷地说。但我知道他只是在做样子。 “好了好了,都说了是我的错。”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算赔罪,让他转过来和我一起看窗外的夜景。 “不过……完全没有关系啊。我还是答应你了,而且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这么说的时候,陆先生脸色如常,只是耳朵不自然地红着。我装作没看见。 “这种事情在哪里都可以,有心就都是一样的。” “英国一定很漂亮,但我觉得也不会有我现在看的夜景好看了。” 陆先生皱起眉,好像有点不满我质疑他选的结婚地点。“我在那里上大学。很好看的。” 我赧然一笑,在他耳边悄悄说。 “因为,我最爱的人在这里和我求婚。” “……我也爱你。”陆先生转过脸,吻上我的唇。 我那时觉得,一生好像也不过如一瞬般漫长。 end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抽打这章的短小了……正文完结撒花!!!后面还有三个番外放送哟 嘿嘿嘿没错 有副cp的故事~ 撒花撒花! ☆、番外一 按照我和陆先生两人的意思,婚礼过程十分轻简低调,只简单请些亲友,办一场西式的庭院婚礼。因为不想弄得太严肃,教堂仪式这部分就免了,仪式和晚宴一起在外面进行。地点选在陆家在秦晤士河畔的一个宅邸里,听陆先生说是他以前在这里上学时置办的地方。 亲戚我和陆先生两边都带的不多,陆先生那边只有陆骁和小靖阳,而我是不想让家里太多人知道。我妈能接受,不代表其他普通市井小民的七大姑大姨们也能接受,到时候风言风语的弄的大家都不开心也不好。反正这么些年也联系不多,索性也算了。 除开陆先生那边的几个朋友,我自己的发小周霖是肯定要请的。这么多年的交情,连婚礼都不叫他肯定说不过去。我倒不担心他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厮自己平时玩起来都是男女不忌的主儿。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谈恋爱以来好像都没有正式告诉他,直到准备结婚了才忽然知会,他估计会不高兴。 这么一想到周霖,我忽然觉得,周大少爷好像销声匿迹了有一阵了。自从我和陆先生确认关系以后,似乎就没怎么看见他,难道是我太专注于陆先生忽略了周围的一切……不,还没到这个地步吧。我暗自脸红。他以前也有忙一阵子的时候,毕竟是周大少爷,手底下还是有家族企业要管的。但是基本不会超过一周,这家伙就会又黏黏糊糊地找我唠嗑涮火锅或者来我家蹭饭。 这次好像有点时间太长了。上一次听到他消息还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打电话给他道歉,结果是一个男的接的电话说他喝多了?后来我也有给他发几个短信,他倒是回了,都是寥寥几句,电话也没打。 我寻思他在自己找乐子或者忙事情,再加上自己就有个陆先生要劳心劳神的照顾,也没顾上细问。现在一想,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心想这回一定得打到他接为止了,不接我就上他的狗窝拎人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在我以为这个电话又要断掉了没人接的时候,通了,是周霖的声音:“喂……阿锦?” 我惊喜地说:“周大少还知道接电话啊!这阵子你干嘛去了,也没个音信,没事吧?” “嗯……嗯,没事,我……”电话那头周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断断续续的,不知为何好像还有点气喘,感觉很累。 “你真的没问题?”我有些怀疑,“不是生病了吧?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真的没事……”周霖好不容易似的顺畅说完了一句,听声音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好像电话被拿远了些,模模糊糊地听他对什么人呵斥,“我在打电话呢,别弄了!啊……!” 那最后一声忽然拔高的惊喘清晰无比地传过来,我莫名觉得这声响有些熟悉,要放在以前的我,肯定是一无所觉的。 我大概有点明白周霖在干什么了,心说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红着脸把要说的话说完:“没事就好,以后还是别这么长时间连个信都不给,免得我以为你精尽人亡了。我是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和……和男的,在英国,机票已经给你订好了。你下周有没有空来?”说完自己都觉得这段话给的实在突兀,也不知周霖是什么感想。 “……你要结婚了啊?”过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回音,电话里周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复杂,好像也不全然是开心,最后还是恢复了他一贯调笑的语气。“我哪能不去,这么帅的伴郎你可没处找去。恭喜你啊,我一定准时到。” “好,那等你忙完我再和你联系啊。”我不敢打扰别人好事,忙慌里慌张挂了电话。至于是忙什么……周霖自己知道。真是,听起来这回是个挺不安分的伴儿。 等我再傻傻觉出不对,又是好一阵以后的事了。就我了解的周霖的性子和习惯,他在这种事上向来喜欢掌握主导地位,若是和男的占据上位的一定是他。但听他那个声音……在上面的人,叫个什么? 婚礼顺利如期举行。陆先生说的没错,英国真的是很美的国家,伦敦也是迷人的城市。 仪式的布景是陆先生请自己的朋友做的,很合我的心意,看起来很像暮光之城里爱德华和贝拉结婚时的花园式布景。整体的色调是浅淡的,白金相衬,看起来既温馨又高雅。有精致的铁艺装饰,玻璃盏灯,高台蜡烛,簇拥的白色蔷薇,缀满的金色的小灯泡,长桌上琳琅的香槟,制作的十分别致的花球,一切都充满了清新柔和的氛围。 陆靖阳小朋友穿上了订制的小西装小皮鞋,还打了个领结,微微鞠躬的样子看起来像模像样,真的像个可爱优雅的小绅士。 “小张叔叔你终于要和叔叔结婚啦!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婶婶?”小家伙兴奋地扑到我怀里,拽着我的衣摆两眼闪光。 我十分尴尬,干笑了两声说:“靖阳,婶婶是叫女性的……你可以叫我小叔叔。” “好吧,小叔叔。”靖阳从善如流地改口,看样子对不能叫我婶婶有点失望。 “哈哈……小靖阳真乖,快过来让奶奶抱抱。”我妈年纪大了喜欢小孩,对活泼讨巧的靖阳更是爱不释手。这一老一小倒意外合得来。 陆先生给周霖和陆骁、靖阳订的是一趟飞机,所以他们一行三人一起出现。但让我有点意外的是周霖好像认识陆骁一样,虽然不怎么和他说话,相处之间却很熟稔的样子。 陆骁倒时不时和周霖说上两句,都是带着浅笑,看起来就让人如沐春风,周霖却很不领情一样爱答不理,有时还狠狠地瞪对方一眼,像在生什么气。陆骁也完全不以为忤。 这一趟出行,周霖常常和陆骁、陆靖阳三人一块儿进出,倒像是如此已久十分契合,令我莫名其妙联想到一家三口这个词。 他和陆骁,一个对方靠的太近或一言不合就皱眉脸红气急败坏的样子,一个笑得温文尔雅不断风轻云淡又滴水不漏地关心着,两人之间看起来别扭,却又出奇地和谐。 我偷偷向陆先生求证过,对方扔给我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不能吧……我被自己脑子里的猜想吓得一哽。周霖那么个人,会和一个男的,还是带着孩子的男的在一起吗? 看他偶尔走路时吃力的样子,联想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以及他现在对陆骁没来由的坏脾气,我对于两人的上下也大致有了计较。也是,陆骁那个人一看就不简单,饶是周霖在面前也只有吃亏的份。 只是,想想风流花丛无往不利的周大少爷会被人压在身下,拴在身边,我就觉得一阵不可思议。 缘分这事儿真是说不尽的奇妙。 安顿了两天之后,婚礼在一个晴好的下午进行。幸好人不多,都是至亲的人,我也没有太拘谨。陆先生的那些朋友里有他的高中同学,更多是大学同学,甚至还有他的助理,当然,我惊讶地发现同学里有几个是打过照面的脸孔,他们有的跟随陆先生在公司高层做事,有的则是曾经合作过的公司的高管。而那位方珺瑜小姐也在其列。后来我才知道,方珺瑜是陆先生的高中同学,两人其实关系不错。那天晚上就是在说婚礼筹办的事,陆先生请她帮忙,她玩心上来了想逗陆先生一下,才有我看到的那一幕。 而大学同学里竟然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个子高大,叫antonio,中文说的不是很熟练,陆骁和陆先生都能用很流利的英文与他交谈。 他看到我,竟然操着生硬的中文说了“很可爱”三个字,让我哭笑不得,把这归结为antonio中文不好和两国文化有差异。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男人说什么可爱?他想表达的一定不是这个意思。 司仪诚挚地念着婚礼的祝词,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庭院里,显得庄重而悠远。 我妈陪着我从长毯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站在台子上等我的陆先生身边,每一步都很慢,也很稳,让我错觉自己在踏过曾经的一幕幕喜怒哀乐,稳稳走向最终的永恒。 但好像也确实如此。 陆先生执过我的手,拥着我一起上来。站在身侧的兄长陆骁冲我们微微一笑,满含祝福的意味。 宣誓,交换戒指,亲吻。 一切都水到渠成,仿佛是经过了长久的等待,终将了结,到来的那一刻却在漫长的沉淀中无比静谧了。比任何时候都更沉稳,安宁。 仪式结束后,底下一阵欢呼,爱玩的年轻人把花瓣抛洒了我们满头满脸。小靖阳哒哒哒地跑过来,把一束花捧给我,尽职尽责履行花童的义务。 我有点窘然,这种抛花束的事不一般都是新娘做的么……也实在没办法,对自己“新娘”的地位默默忍气吞声了,一挥手把花扔向了底下。 底下的人跳起来哄抢,最后却落到了方珺瑜手里,又是好一阵调笑。她笑眯眯地对我们说:“说起来,我也算为你们俩推波助澜不止一回了,这是给红娘的谢礼啊?” “别乱说。”陆先生替我出头,冷冷睨了她一眼。 走下台,即将持续到午夜的婚礼晚宴就此开始。说是庭院派对倒更为恰当。我们准备了充足的烧烤,美酒,中西两国的美食,足够这一帮人大快朵颐。 陆先生被他几个爱闹腾的朋友拉扯着,不得不说话去了,我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他们,自己端着盘子夹小蛋糕吃。 “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够义气了,什么时候谈的朋友我都不知道,要不是要结婚了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不说啊?”周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手里端着盛了红酒的高脚酒杯,姿势娴熟地摇晃着,阴阳怪气地调侃我。 “我没打算瞒你啊,只是,没顾上说,我这不是想着都是老大不小的男的了,用不着跟小姑娘处闺蜜似的事事叽叽喳喳……”我呐呐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歉疚,便认真地道歉:“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及时告诉你是我不对。” “行啦行啦,我是让你给我道歉么。”周霖抿了一口酒,颇感慨似的叹了口气,“这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是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啊……一眨眼,发小都结婚了。怎么就结婚了呢?” “感情到了自然就结了呗……”我嘟囔着,想起什么,理直气壮道,“还说我,你就没事儿瞒着我?你这阵子玩消失干嘛去了?” “我有什么……”周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打断了,陆骁走到了他身后,对我们俩道,“你们俩猫这儿聊天儿呢?怎么不过去一起玩,那边都玩嗨了,找人呢。” “你干嘛,我和阿锦说两句话也要插过来。”周霖立刻不满地乍起刺儿来。陆骁毫不在意地对他勾了勾唇:“我是怕你光喝酒不吃东西,一会儿又该肚子疼。还不是让我猜中了,手里的酒赶紧放下。” 周霖还没炸完就脸色通红地戛然而止,我注意到陆骁的手不知不觉环上了他的肩头。 看着周霖被毫不客气地揽走,我站在原地暗暗啧啧了两声周大少爷也会脸红的稀奇。 心里却是放下了一块的,刚才周霖的脸色虽不自然,眼睛里一开始那抹若有若无的失落黯然、五味杂陈的灰暗神色,却是确实地褪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忘记沉重的事,开心起来,就是最好的。 大家都不孤独,不受伤,不经历难受的坎坷,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就真的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新婚快乐! ☆、番外二 上 那天陆骁的心情其实不太好。 约他面谈的是国内一个颇有名气的导演,最近有一个大制作,想要找他拉赞助, 本来依照陆骁的意思,他是不想亲自去见人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方指名道姓要见他。他虽然公司发展得风生水起,崛起迅速,但毕竟根基不稳,对方在本国打拼多年,人脉很广,工作能力也强,经手的多部电影都口碑极好。其实这个钱他不给,想必也有人上赶着出。对方既然选择找他,是看得起,也肯定有理由。 如今他正清闲,反正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便耐下性子带着人去了。 把对方发来的地址报给司机,他便不再言语,疲惫地靠上后座闭眼小憩。 其实现在这样,做一个投资公司的老板,应酬,工作,生活,对他来说反倒是值得期求的普通平淡的生活了。 外面的天气算不上太好,看不到云也看不到太阳,像是被一块巨大得不知边际的灰色盖住,不论怎么移动都逃不出去。 他花了整整将近十二年的时间来让自己抽身那个无底的漩涡。 小尧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因为那时他还太小了,仍是襁褓里的婴儿。陆骁大陆尧五岁,五岁的小男孩却是已经记事。很小的时候,他似乎生活在美国一个阳光充足的复式别墅里,那里有好看的花园,和母亲烤的热腾腾的曲奇。和煦的暖风从落地窗外吹进来,拨动风铃发出脆响。 母亲是个温和清秀的中国女子,姓陆,总是言笑晏晏。陆骁这个名字也是母亲取的,让他随她姓。带着幼小的他生活在空旷的别墅里,整日不怎么出门,也没什么与外的交际。但是每过半个月,或者只是一星期,就会有一群穿着黑衣的彪型大汉把别墅包围起来,然后一个男子会进来找母亲。 这种时候陆骁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听从母亲的嘱咐,不要露面。那个男子也不大注意他的存在,即使偶尔撞见,也是冷冷一眼扫过,脚步不停,仿佛他是什么死物一般。 在他问起男子的身份时,母亲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眸子里露出哀伤的神色,隐忍什么痛苦似的把嘴紧紧抿上。懂事的他再没问过。 他不喜欢那个男子。那是个高大俊美的西方人,身上应该有东方的混血,黑发棕眸,样貌无可挑剔。可身上的气息阴冷狠厉,一双眼睛看人时也不带感情。幼时陆骁与他打过的照面不多,但仅有的几次对视,就让人实在难以忘却。如从午夜梦魇中醒来,冷汗直流,有着窒息般的不适。 直觉上母亲应该是无可奈何之下与那个男子维持什么关系,自幼聪颖早熟的他也在心里揣测过男子的身份。只是母亲不愿提起,他便不问,更何况一个数岁的小男孩也没有能力为母亲做些什么。 后来,小尧出生了。他很高兴,自己有了个弟弟,以后不用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玩耍。母亲对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也很欢欣,只偶尔仍会露出愁容。 但是这种日子两个月不到,不知是经受了什么,母亲像是变了一个人,成日里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如同在遭受什么煎熬。他心里担忧,也有隐隐的害怕,唯有默默决定无论母亲如何都永远跟随支持。 母亲带着他和襁褓中的陆尧逃了。别墅里的东西几乎一样没带,仓皇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开始了日夜兼程的赶路。 陆尧还小,受不了路途的颠簸,常常饥饿或不适地哭闹,母亲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面色憔悴不堪,却仍是铁了心地一路不停,火车,轮船,飞机,各种交通工具换了个遍,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样。 他们落脚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个小镇。母亲租下了一个狭小的旧屋,一家三口蜷缩在灰扑扑的阁楼里,与原先的别墅自是不可同日而语。陆骁想,只要母亲和弟弟平安快乐,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了。 只是母亲终究没能逃掉。 一个月以后,那群黑衣人就追来了。登门入室,直接拖拽起母亲就走。他拼命地想护住母亲,却被推搡在地,头磕上桌腿险些没痛晕过去。 那个男人走进屋来,用过去看他一般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看他母亲。“你不该跑的。“他说。 母亲流着泪,用哀求的语气说:“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好吗?求求你……” 男人没有说话,半晌,只是哂然一笑:“你的?”轻轻做了个手势,制住母亲的大汉立刻拎小鸡一样把母亲带了出去。 母亲竭力偏过头来,对着想要再冲上前来的他嘶声道:“不要,骁骁,没用的,别伤害你自己。保护好你弟弟……好好活着!”绝望的样子如猎人手上中了箭无力挣扎的母鹿,最后哀鸣一声,悲悼自己刚出世还没能好好哺育的幼子。 那也是他听到的母亲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鲜血从撞破的额角流下来,湿黏猩红,模糊了眼前的场景。他木木愣愣地坐在地上,耳朵里隐约传来阁楼里弟弟的哭闹声。 男人弯下腰与他平视,棕色的眸子冷冷打量着他,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有几岁的幼子。 “知道我是谁吗?”男人问。 “……父亲。”他死水无澜地回答。 有些惊讶,看着反应似乎过于平淡、没有哭泣或恐慌的小男孩,又似乎有些满意,缓和了语气问:“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父亲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听见自己回答,“别扯上我弟弟。他还小,没有用。” 男人带走了他和陆尧,回到洛杉矶他势力所在的地方。陆骁渐渐知道,男人是美国黑手党五大家族之一的首领,是一支早年迁过来的意大利裔族,实力强大,根基深厚,手眼通天。母亲则是他在外养的情妇。他一直培养正室所生的儿子作为继承人,这一年那个孩子却因意外死了。他不可能等待正室再生一个,走这一条路的是朝不保夕,要留有后路,保证家族永远在自己这一脉手上兴盛。继承人的空缺迫在眉睫,便接来了这些年一直不闻不问毫不关心的他与他弟弟。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血脉相承的儿子。 陆骁心知自己无力反抗出逃,想要活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顺应一切,适者生存。只有拥有了男人一样的力量和地位,他才更有能力保护小尧,不重蹈母亲的悲剧。 他接受男人给予的一切非人的训练,一声不响地磨砺自己,对什么都狠的下心来,对自己也绝不留情。家族里的部下都称这个新来的少家主为浴血而来的小撒旦,那份无情得为了达成目标连自己的骨头都能面无表情地折断的狠厉决绝,比起家主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能是对他震慑四方的表现满意,男人倒是遵守着自己的承诺,一直没有动小尧。他把小尧放在家族外,在城市偏远的地方买了屋子雇保姆养着,自己每天无论训练多忙多累也会坐上一个小时车回去看他,抱着他午睡或晚睡,讲床头故事。对他说哥哥在外面上学,很远,小尧要在家乖乖听话。 一日一日,他咬牙生受着,成长为当之无愧的少家主。思维缜密,心机深沉,学识出众,身手过人,却不再如初时般锋芒毕露。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如同上流社会贵族世家接受宫廷教育的贵公子,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这优雅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的是怎样狠辣无情的手段。帮派内外,除他的生父,无人敢称其上。男人也渐渐把更多地产业移交给他,放手让他去处理家族事务。 他曾问过一次母亲的下落。男人抬起眼看他,好像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变脸色,只是淡淡地说:“你觉得一个胆敢携子叛逃的女人,该是什么下场?” 他垂了垂眼睛,自然地说:“胆大包天,死路一条。” 男人没有回话,但也没有否认。只是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这个自己一手打磨出的利器,已经声名在外的少家主,露出了刻骨铭心磨牙吮血到连自己都感觉陌生的阴冷与仇恨。 两年后,男人在一次家族火并中伤重,不治身亡。当然,这样惨重的代价换来的是另一个家族的被吞并。他不声不响地以雷霆手段肃清内部,成为了年仅十八岁的家主。 彼时陆尧已经十三岁,也很聪明,进入美国优秀的私立中学上学。很多事情再瞒不过他,比如在很远的地方上学这种借口。随着位置的上升自己的事务越来越重,有时候几天都回不去,而且即使回去的时候都很注意沐浴更衣不让自己身上带血腥味儿或别的什么,身边驻守的人的增多与气势变化总能让人察觉出来。 也许是幼年经历终究还是有影响的原因,小尧是个很冷的孩子,性格和脸色都是,待人不怎么热情,脸上也常是面无表情,话不多,只有面对自己时才有些小孩子该有的撒娇模样。但万幸在他知道小尧其实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内心,虽然要拐些弯才能体会出来,却是真实的炙热,坦诚。比起已经被洗刷得冷硬麻木的自己,强上太多。 面对陆尧担心的目光和直截了当的质问,他露出苦笑,觉得也不可能瞒小尧一辈子。但这么些年小尧都被他保护得很好,没必要让他知道那些黑暗血腥的□□,抹杀那份率直美好。 这一切,上一辈人的恩怨,命运的艰辛残酷,让他来承担就好。 他告诉小尧,父亲是黑手党家族里的成员,与母亲相爱,却因为意外车祸两人一起去世了。他被父亲生前的兄弟找到,说家族的主人对他父亲有恩,他父亲希望他能进入家族,为主效力,继承遗志。他现在就是在家族里做事,和对方有约定,十二年后就算完成使命,让自己脱身,接手父亲生前的经营的小生意。 他把黑手党里的种种残酷无情掩去,只说自己在那里做类似文书的工作,不需要接触武力,让陆尧放心,并把家族里的人都说成是很讲义气、很照顾他的大哥。说自己现在在那里也算是为父亲尽一份孝,而陆尧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长大成为优秀的人才,让墓碑之下的父母安心。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6节 再聪明,陆尧毕竟也还小,对于陆骁真挚可信的话自然是信以为真,还是担忧地嘱咐了数次让陆骁不要接触危险的事。 “我以后会养哥哥的,我会用功读书,哥哥不用担心。”陆尧很认真地说。 陆骁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是一股暖意。幸好还有小尧,让他始终保有着一块温暖的地方,不至于真的变成冷心冷情。以及,从一开始就没变过的决心。 没人知道,新上任的家主的唯一目的是——解散家族,斩草除根,把自己和这一切撇除干净。 决定了走这条骇人听闻的逆路,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六年前,在一场黑吃黑的内部清洗中,他混上这条道起最好的兄弟,也是最得力的左右手死在了枪战中,是为了保护他受了背后的冷枪。 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混乱的枪击、呐喊声。他死命拖拽着对方的伤体,一手端着枪没了准头似的四处扫射,目眦欲裂。 “咳咳……老大……伤在心脏,来不及回去了,你、咳、你快放下我……” “闭嘴!”他抖着声音嘶吼,把人往自己的肩上颠了颠。 “没用的,你这样只是被堵着离出口越来越远……”被半托半扶着的人艰难地扭头环顾四周,并不领情,“老大,你听我说……” “闭嘴,我让你闭嘴没听见吗!”他进入家族以来,从来没在人前这么失控过,话几乎是在从牙缝里破碎地挤出来,脸扭曲到不像话。“想说什么都咽下去,留着你的小命,我们回去……回去再说……” 肩上的人笑了起来,边笑边咳,竟然还抬起一只胳膊拍了拍陆骁的脸:“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长胆地对老大动手动脚……嘿嘿。” 情势越来越危急,那几个家族里的老干事看出了他身上还拖着一个累赘,顾忌着两边,被火力逼得后退,立时喊了几声,加强了这边的攻击。纵使是有几个亲卫周旋援手,他也十分吃力,不得不集中每一分注意力躲开枪弹,一击必中。 “我从来没……后悔……跟了老大。”耳边那个咳血的虚弱声音还不知好歹地响着,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喃喃。 “老大你,是个勇敢的人,去做我们想做又都不敢做的事……跟着你,弟兄们才有机会,给操蛋的命狠狠一个耳光,救赎肮脏的自己……咳咳……” “我是怂了,没法看着老大最后把命狠狠踩在脚下。但老大可以!哥们儿我就……一个请求……我老婆命苦,先我一步,我一会儿去找她,我…我就还有那么一个儿子,小家伙才一岁不到,老大你出去以后,把他接过来,别让那群老东西找着……” “如果、可以的话,老大你就……把他当儿子养着……我放心,要是实在不行,给、给他找个好人家……” “行……行吗?” 肩上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生命的重量也要随之而去。一个微弱却不容忽视的力度还在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却像是烙铁一样烫在身上,自己不答应,就永远也放不开。 陆骁只觉得眼前、心里都一片空白,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一个声音持续嗡鸣着,拉成一条长线,是无休无止的罪恶。 在一瞬间,他甚至想往自己的太阳穴上开一枪,对过去做的事骂一声混蛋。 他拿来赌的,是最好的兄弟的性命。 值吗? 那只手还没有放开,却在一点点地,往下滑落。 他把人放下在怀里,看着那张满是血污黑烟的脸上,勾出的一抹笑容,和不愿闭上的眼睛里的光。 那是个和他一样来自中国的男子,还记得少年时相逢,说的第一句话,打的第一场架,他服气地叫老大的样子,他坏蔫蔫地笑着的样子,他打趣满脸冰寒的自己的样子,他奋不顾身,冲上来为自己挡枪的样子。 家族里黑暗的日日夜夜,惨无人道的训练,阴森的地下室,封闭断粮的仓库,浴血的修罗场,他们都一起走过来了。 “我答应你。”他一字一句地说。 那抹光缓缓地熄灭,肩上的力度,也终于轻如鸿毛,随风飘逝。 那场枪战中,他的人终于布置好了炸药,他在冲出去前的最后一秒拉了引信,把家族里的五名元老和他们的得力亲军全部歼灭。 这几乎是奠定他胜利的一战,在此役之后,前行的路上少有阻挠。他势如破竹,将家族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连根拔除,连带着所有依附的组织也销声匿迹。 只是他从来没有为那一天开心过。 此后的六年,他制造出家主去世的假象,隐居幕后,将盘根错节的势力一点点梳理干净,所有不该留的封不住口的知情人也该杀就杀,不留任何隐患。那些与他意志相同值得信任的族人,都分予了丰厚资产,让他们自谋生路。 从此再无五大家族之一,谁也不知道他曾是黑手党家族的首领,陆家是这样的血脉。 轿车稳稳地停下来,司机轻声的提醒让浅眠的他意识到目的地的抵达。陆骁坐起身,皱着眉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想不到竟然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忆起了过去的是。 那些哭喊挣扎,火光血色太过真实,似乎还是前一秒钟身临其境的事,在脑海里清晰地放映而过。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动摇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揉太阳穴的手用力了几分,想压抑下那份烦躁的感觉。 “老板身体不适吗?要不要取消面谈?”注意到他的动作,坐在前面副驾驶的助理关切地问。 “不用。”陆骁摆摆手。 如今的他带着已经六岁的陆靖阳回国,回到母亲的故土,与在此安居多年、已经发展了自己的生意的弟弟同住。 家族的生意洗白之后,许多动产和不动产仍是一个庞大的数额,他全部折成美元后,分给了遣散的兄弟一部分,剩下的仍数目可观,他便带回国作为发展资金。毕竟也不可能真靠弟弟养着,陆尧乐意,他自己还不习惯呢。 拿着那笔钱,他开了一家投资公司,过去家族里什么生意都有,经营这么一家公司对他来说自然是小事。他看人极准,雇的手下都是出色的人物,没多久就让这家投资公司打响了名气,现在作为老总其实在家坐吃空饷都行。 他只是想能有个安稳正常的工作,不会因赚钱而愧疚,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的普通生活是什么呢?白天工作,下午去接靖阳放学,回家做饭,和弟弟谈论谈论工作和时事,周末带靖阳出去玩玩,教养好他,也许有空一家人一起旅游,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受生父的影响,他对于和女人结婚有些阴影,母亲的悲剧让他对爱情产生了淡漠与疲惫,无论是在国外生生死死的那些年还是现在回国,他都没有产生过爱上什么人的心情。 自然,作为曾经的家主,哪怕是现在,身边声色犬马都不会少。过去交往的那些,不乏有好感,但始终,对方都是存有目的的。钱,权,名,势,或者是别的需求,使一份感情再也不可能纯澈如初。 所以直到现在,他有泄欲的床伴,却没有爱人。他觉得,若是一直如此,没有爱的冲动,那这种共度一生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他的弟弟和儿子都能得到幸福就够了。 当然,是在他走进这个酒吧之前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唔_(:3」∠)_哥哥也蛮有味的 ☆、番外二 下 一走进去,他就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安静谈事情的地方。暗色系的灯光,糜醉的人,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打扮成兔女郎的少年,甚至还有抱在一起亲吻纠缠的男子,清一色的男性顾客,清楚昭示着这是一家gay吧。 以前也不是没去过这种地方找乐子,对这样的场面他是见怪不怪。但被一个根本不熟的人约到这里,实在让人不快。不管那个导演是听到什么莫须有的谣传,还是自己错误的判断,能选在这里见面,肯定不至于是无心,多多少少是有暗示意味的。 这个导演倒也胆子不小。他微微掀起一边唇角,在后侧方的助理却是周身一阵冷意。这是老板发火的前兆。 本来想转身一走了之,却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见见这个别出心裁的生意伙伴,或者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总之,他神差鬼使地走进去了。 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走得跌跌撞撞的人影狠撞在身上,他下意识伸手一扶。 对方整个人虚弱地被他架在怀里,抬起头。陆骁在极短的时间里怔了一下。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孔,而且显然拥有一副极好的皮囊。一双桃花眼,鼻梁秀挺,眉目俊美含情。似乎是哭过,眼睛里还带着迷蒙的水汽,因为酒精整张白皙的脸泛出不自然的红晕,尤其是上挑的眼尾,本就是蛊惑的线条,此刻被嫣红带出万般的滋味。唇却不是森冷的薄唇,微微有点嘟,为这个人添上了触手能及的可爱。 抬眼看自己时眼睫微颤,神色迷离,明明是如云如雾的动人,偏偏有种锐利的气息藏在里面。 陆骁莫名想到会咬人的小白兔这个比喻。 那人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忽然嘴一抿,干呕了一声,他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结结实实吐在了胸前。 陆骁整张脸都黑了。 后面的人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接过周霖,低声问:“老板,怎么办,还谈吗?” “算了,对方选的地方我不喜欢,本来也没打算进来。”他摇了摇头。“我回去换身衣服。你去处理。” “是。” 他没法控制自己地,又回头看了一眼被下属抱着的人。 大概是酒疯也撒完了吐也吐完了,对方阖着眼睛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沉睡,呼吸还有些急促,微微嘟着的嘴巴像是撒娇一样。 对于所谓一见钟情,单身多年的他最是嗤之以鼻。钟情不过种的是样貌,或其他外在条件,而这些都是无法维系的。世上哪有看一眼就沦陷的事?若说是这样,他的床伴们形形□□,莺莺燕燕,男男女女,少不了绝色美人,怎么没有一个让他动心? 此刻他有点,稍微一点地动摇。 大概是丘比特一直忘记向他射出那根代表爱情的金箭,而现在忽然想起来,急急忙忙拉了弦。太过鲁莽草率,却又不可抗拒。 过去他从不知道,透过一个人,可以看见世上许多美好。 像是童年所住别墅外的花园里玫瑰的色泽,母亲新烤好的曲奇的甜香,桑塔露琪亚海岸的日出,叹息桥上的驻足,清晨醒来听见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响,闲适的与家人度过的安稳午后。 哪怕他其实与这一切毫无关系,也能在一瞬间联系起来,并且想要与他分享。 “把他也放回车里。”心里有一个声音让自己不要这样,不要把这个人牵扯进生活。但他还是听见自己这么说。 被放置在后座上的人似乎仰靠得很不舒服,微微挪动着身子,眉头紧皱。 陆骁对衣服上刺鼻的气味无法忍受,索性脱掉污染了的衬衣直接扔了,摇起车窗。看了看旁边的人,把他轻轻放卧下来,让他横卧在后座上。 占去了大半位置的人似乎犹不满足,动了动脑袋,最后竟然选择了他的大腿当枕头,才老实下来。 陆骁哭笑不得,垂眼看着这人醉酒后熟睡的样子,栗色的头发有点乱了,但看上去很柔顺,让人有伸手揉一揉的冲动。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却不止于此,手指不自觉地戳了一下他向下的唇角。软软的,热热的。 “唔……”却不料对方被惊动了,发出了无意识的□□,睫毛抖了两下,不知是梦见什么,流下两行眼泪来,难过得像个孩子。“阿锦……” 陆骁怔了怔,抬手拭去他滑下来的泪珠。温凉的热度,又好像有些烫手。 口袋里的手机嗡鸣震动,陆骁过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听筒里传来陆靖阳问他回不回来吃饭的声音。 “嗯,爸爸今天不回去吃饭了,有事处理。靖阳在家把作业写完,早点睡觉。”他看了看腿上的人,露出淡淡的笑意。这可真是个麻烦,甜蜜的麻烦。 就是这个人了。那一刻,他听到自己的心声。 醉酒误事,醉酒误事。 这是醒来的周霖环顾四周后的唯一想法。 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酒店房间里,底下是舒适的豪华大床,旁边虽然没有人,但被窝掀开,热度犹存,显然是有人睡过。 好吧,这种场景对周大少爷来说,也算不上陌生。 他坐起身来,很快感受到了宿醉产生的头痛欲裂,没好气地呲了呲牙。低头看看自己,不错,好歹不是光着的,穿着干净柔软的酒店浴袍。 难道自己昨天喝多了和什么人上床了? 周霖努力整理着断片的记忆。印象中他在那个酒吧喝得醉醺醺的,往门外走准备回去,结果在门口撞上了什么人,还不小心吐在了人家身上——然后,然后他就一无所知了。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忽然听到浴室门拉开的声音,他一转头,看见一个眉眼英俊锐利的陌生男人站在那儿,一双点墨的鹰目里染着些微笑意:“你醒了?”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家伙肯定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客气,是个有主意的人。 这想必就是带自己来这儿的人。他没有反应太久,露出礼貌和歉意的笑容:“昨天我撞到的是你吧?实在不好意思,我喝多了,还麻烦你把我送到酒店来。” “没事。”对方摇了摇头,把一个玻璃杯递给他,“先喝杯温水,头痛会好一些。” 周霖一怔,接过来,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递到手心,似乎也让心里升腾起暖意。男人的细心和体贴让他错愕,也莫名有些感动。 人有时候很难打动,有时候却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鼻酸。周霖习惯了在夜里自己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去翻抽屉摸醒酒药,却很少有人在他醒来时递过一杯正好的温水。他从不带那些男女回家过夜,即使第二天一同醒来,那些人想必也不会记得这种琐事。 不管是不是真的关心他,这个举动也让他感到一些惬意了。 轻轻抿了一口,温水滑过喉道,润泽了不适的咽喉和胃部,也确实让隐隐作痛的感觉稍有平复。 周霖有点不好意思,说话也就没了一开始礼貌疏离的意味:“谢谢啊……那个,我昨天喝醉,没做什么添乱的事吧?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越说越窘迫,想抽自己一巴掌,这问的是什么尴尬的问题。要是真有的话,对方还能讨回来不成? 男人看着他,似乎对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感兴趣,眼睛弯了一弯:“没有,放心,你很老实地在睡觉。” “那就好。”周霖松了一口气,赶紧岔开这个话题:“真的是麻烦你了。昨晚的房费我来出吧,多少?” 看样子,自己应该没有和他发生关系吧?也是,对方看起来不像那种随便的人,虽然品相还是蛮不错的,要是……打住打住!周霖发现自己的思想跑偏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不用,反正我昨晚也住了。”不料对方利落地回绝了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虽然自己早就查得清楚了。 “周霖,甘霖的霖。”周霖回答,“请问你……” “陆骁。”男人打断他,声音里莫名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好像要把这两个字,霸道地烙刻进他的脑海里。 周霖有一阵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以他无从掌控的方式的席卷而来。想来是错觉。 “原来是陆先生。那我也得感谢感谢啊,为了你这么好心,没把一个醉鬼直接扔在地上。”周霖用玩笑的口吻说。 陆骁皱了皱眉:“直接叫我陆骁就好了。”随即在周霖的床边坐下,骤然拉近了距离,勾起嘴角,“要是真的想感谢我的话,改天请我吃顿饭就行。” “好。”周霖爽快地答应下来,就凭对方没放他自生自灭这份人情也值一顿饭了,“别改天了,今天就把时间定下来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陆骁说:“我工作时间不一定,得安排一下日程再看。你把手机留给我,我有空的时候通知你。” 周霖应承下来,就见对方不知从哪里摸出他的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拨了通话。几秒钟后陆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又按了几下,递回给周霖:“好了。” 周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脚除了浴袍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昨晚是陆骁帮他换的衣服……?这个想法不知为何让大刺刺的周少爷有些难言的尴尬。 接过手机,看见上面是已保存的联系人界面,陆骁两个字毫不客气地占据着那一栏。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不是设了密码吗? 分别之后,周霖很快把这个插曲抛之脑后,把自己埋在了堆积的工作里。他明白张成锦的事已经无可挽回,自己多年的暗恋是注定的付之东流了。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也明白自己应该迅速走出来,但郁积于心的情绪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前阵子放纵,翘了不少班,这会儿虽然心里还烦着,也不能不扔下不管了,否则老头子非得上门来抽他不成。他只能用巨大的工作量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连转不停,麻痹心里的感受。 几天后午饭也没吃正累得趴在桌上装死的周霖接到了陆骁的电话,他有点意外自己竟并不觉得那声音陌生,就好像昨天他们还在相处一样。 更意外的是,陆骁没有选任何一家餐厅,而是让他到家里来吃饭。 不是说自己请吃饭吗?这到别人家里去做客算怎么回事……还没容周霖犹豫拒绝,对方就不容分说地告知了他时间和地点,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让他答应了。 挂了电话的周霖咬牙切齿,这人一定是个谈判高手,竟然把混惯生意场的自己都绕进去了。算了,反正他也累得够呛,估计是没精力去什么高级餐厅装优雅了,不如混顿饭吃。 只是这地址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一路开过去的周霖越来越疑惑,直到到了目的地,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有天周末阿锦去他恋人家里做饭,结果闹了不愉快,喊自己去接人的地方吗! 周霖只感觉自己额上青筋直跳。 说起来,阿锦那个上司好像也姓陆,他记得阿锦叫过他陆先生什么的。陆骁和那个人是同姓,而且住在一起,肯定是什么亲戚,八成是兄弟。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虽说那个陆先生和阿锦的事也没有错,谁也怪不得,但感情上,他对于抢走阿锦的人还是有不好的情绪。谁可能会喜欢自己的情敌,而且是已经成功的情敌啊?他觉得自己还没平静到能咽下这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周霖是想掉头走人的。 陆骁不过是那人的亲戚,可能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总不能把情场失意的气撒在别人身上。理智拼命劝服住了他。 周霖,你是个成年人了,放开点。 他深吸一口气,按了按门铃。等门的空档,电光火石生出一念,不会刚好那个陆先生也在家吧?操,那自己绝对得走人,他不确定能不能控制住不和那人打一架。 门打开了,却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男孩,他险些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小男孩脆生生地说:“你就是爸爸的客人,周叔叔吗?” 原来是陆骁的儿子。周霖有点诧异,陆骁竟然连儿子都有了?看这样子也有好几岁了。 也是,像他那样看上去优质多金正当年纪的男人,早该结婚了。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更加发闷。 “是的。”他点点头。 “周霖来了?快进来,我在厨房占着手,走不开。”客厅一角隐约传来陆骁的声音,还有锅铲碰撞的煎炒声。 小男孩乖乖让开,他走进来,抽了抽鼻子问:“你爸爸亲自下厨吗?” “是呀,”小家伙点点头,“爸爸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做饭给我吃。” 周霖再次感到意外了。本以为陆骁那样的男人应该和自己一样对家事一窍不通才对,没想到竟然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莫名其妙想到了贤惠这个词,又联系起陆骁,忍不住噗嗤一笑。 “叔叔你笑什么?”小男孩抬起头问。 “没事,叔叔佩服你爸爸呢。你叫什么名字?” “陆靖阳。” “原来是小阳阳啊。”周霖一向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对陆靖阳却不知为何觉得很可爱,乖乖,这小东西难道也和他爸爸一样不简单,有让人拒绝不了的本事? “不要叫我小阳阳了,我已经长大了。”陆靖阳一本正经地回答,“爸爸说上了小学就是大孩子,要有大孩子的样子。” “好好好。”周霖笑了笑,眯起的桃花眼看起来很好看。“你妈妈呢?不在家吗?” “没有妈妈。”不料陆靖阳摇了摇头,“不过爸爸说快有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周霖被弄糊涂了。 想不明白,索性当成是小孩子胡乱说的。他摸了摸陆靖阳后脑勺:“我去看看你爸爸。” 倚在厨房门口,立刻看到了陆骁熟练地洗切翻炒的样子,围着围裙看起来也并不可笑,而是意外的……让人心里安宁。 “怎么进来了?去客厅坐着吧,这里油烟味重,你等着吃饭就好了。”陆骁抬头看看他,手下又麻利地加了几样调料。 周霖并没有走,歪着脑袋看陆骁忙碌的样子,拧起眉说:“不是说我请你吃饭吗?怎么变成你请我吃了,还自己做饭弄这么麻烦。” “做给你吃哪里麻烦。”说话间陆骁端了一盘菜上桌,平平道,“再说那些精致餐厅你估计也都吃腻了,不如吃点家常菜,胃里舒服。” 周霖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以前去阿锦家蹭饭时,阿锦做饭的样子。可眼前的这个人,和阿锦没有一处像的地方,霸道得不容分说,与他相处间完全无从掌控,反而有自己被压了一头的感觉。即使是做饭,也说出让人心乱的话来。 是啊,分明没有一丝像的地方。为什么自己又想起了当初那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能拘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吃他做的饭,住在有他的家? “周霖?你没事吧?”见周霖两眼空空在那儿站了好半天没声响,陆骁问。 “噢,没什么。”周霖回过神,“你这样,我不仅人情没还,岂不是又欠你一顿饭?”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也行啊,”陆骁微微一笑,“到时候攒着一起还。” “你这人……”周霖有点不爽。又不是他愿意的,谁要还啊? 饭菜上桌,周霖和陆靖阳两只米虫乖乖洗手开吃。真的是很平常的家常菜,没有什么惊艳的味道,卖相也普通,还不如阿锦做的。但周霖竟觉得很满足,吃得不想停筷子。 “做的没有阿姨做的好吃,委屈你将就点啦。”陆骁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浅淡的笑意似乎藏着温柔。 周霖嘴里还嚼着东西:“没有,挺好吃的。” 吃饭了也没有别的人出来,想必那个陆先生今天是不在家吧。也是,他和阿锦处在热恋之中,肯定要黏黏糊糊地过二人世界。周霖一边吃饭一边这么想着,咀嚼也变得恶狠狠起来,好像能把嘴里的菜当成情敌嚼掉。 “那个,陆骁,你有没有什么兄弟或者亲戚和你一起住……?”他还是忍不住问。 “有一个弟弟,这是他的房子,我暂时住这儿。”陆骁说,“怎么了?” “没什么,随口问问。”原来是弟弟。周霖埋头吃饭,企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陆骁是何等精明的人,一下子看出周霖明显有事藏着,但见他不愿意说,也没逼问,轻轻叹口气又给夹了菜。“慢点吃。” 抛开成见不谈,和陆骁相处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他懂得很多,说起什么都能有话题,本身也很有魅力。最重要的是,待自己十分温和体贴。不是那种惯有的好性子,而是一种仿佛独独包容你的感觉,让人觉得处于被保护者的位置,想要挣脱,又不舍得。 “周霖?周霖……?”好像听到对方连叫了自己几声,“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什么?” “啊?”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很久了。“抱歉,我在发呆。” 陆骁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盯着他的双眼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怎么了?你刚才问我那个问题,是认识小尧吗?” “小尧?”反应过来陆骁应该是在指自己的弟弟,“不……不认识。”阿锦都没向自己介绍过他的恋人,自然不算认识。 “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会尽力替你想办法,一起解决问题。堵在心里很难好的。” 周霖听着陆骁认真的话,默默无言。 我能怎么说?说你弟弟和我暗恋多年的人在一起了?告诉你一个从少年时期就开始的可笑的笨拙的单恋故事?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能揍你弟弟一顿帮我出气,还是帮我找回阿锦? 你这样优秀强大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人,怎么会理解那种明知不可能也一头扎进去的傻兮兮的喜欢? 压抑的怒火和委屈被一句诚恳的关心勾得喷涌上来,烧得他心里发疼,眼睛发酸,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不用了,谢谢。”他僵着脸回答,低头机械地扒饭。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陆骁也没有说话,他没敢抬头,但想必对方应该脸色很差。 剩下的饭快速地吃完,他站起身:“谢谢你的款待,我有空再请你吃饭。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陆骁也站起来。 “不用。”又一次突兀地拒绝对方,他觉得有点愧疚,添了一句,“我有开车来,不麻烦你了。” 陆骁看着他走向门口然后消失的背影,没有说话,暗沉沉的眸子里沉淀着不知名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要施展神通收服这个妖孽!! ☆、番外三 周霖把车开到了一条常玩的街上,找了个车位一停,就勾起钥匙摔上车门下来了。他心情差到极点,也懒得回家,估计一个人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心里会更烦,索性随便找个地方消磨夜晚。 他可是周大少爷,一个眼神过去就多少人往上贴,还愁没有什么? 瞌睡遇上枕头,还没进夜总会,就在门口碰见了一个混过几次的小情儿,是个样貌可人的少年,面上清纯,一到床上骚得能掐出水。一看到周霖,立刻没骨头一样贴了上来。 “哥,好几天没见你了,去哪儿了?都不来找我。”少年倚着他的胳膊声音软软地抱怨。 论男色周霖其实不大喜欢这口的,但这小子胜在听话乖顺,今天晚上他可没那么好脾气去哄人。 “好了好了,别急啊。哥带你玩儿去。”他把快要贴到嘴上的脸推开,轻轻一笑,熟练地一搂少年纤细的腰肢,往最近的情人旅馆去。 少年被他的笑迷得挪不开眼,走起路来也越发软绵。 拿到房卡上了楼,刚要开门,忽然觉得不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身上的少年被一阵大力猛地撕下来。 周霖一回头,却看见背后站着晚饭后分别的陆骁,面色阴沉如水,那样子让他莫名觉得有点胆寒。 “你跟踪我?”周霖虽然有点发怯,气还是要生的,皱眉瞪着他。 陆骁勾起嘴角,却不再是如沐春风的柔和,而透着暴风雨骤来的意味。“不然呢,放你出了我的门去和乱七八糟的人滚床单?” “你有毛病吧,我爱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周霖这下是真的莫名其妙了,还有些他自己都说不出原因的不快,“别以为我和什么人都一样,受你控制,由你摆布!” “我摆布、控制谁了?”陆骁怒极反笑,逼上前来,一字一句都带着呼吸喷在他近前,一清二楚。“我要是想,你觉得你还能走出我的家门?” “起开!”周霖双手狠狠一推,像只被激怒的猫,冲着陆骁炸毛。“小晚,过来,别理他!”他叫了被扔在一旁还在错愕的少年一声。 “噢…!”叫小晚的少年应了一声,有点害怕地绕开陆骁向周霖走过去。 周霖揽过人,斜了陆骁一眼,只当没人似的准备刷卡进屋。 陆骁一只胳膊横在他和门之间,挡住了去路,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有完没完?”周霖冷冷看着他。 “你想清楚了,真打算这么做?”那双墨染的鹰目直直对上他的,仿佛要刺进心里,“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打算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说了,关你什么事!”周霖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歇斯底里近乎发泄地冲他大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什么?才见了两面而已,少自以为是地和我说话!” “那好,既然你想知道,”陆骁扣住他一只手腕,力度大得让他有点吃疼,“我有一晚上的时间告诉你,关我什么事,我是谁,我知道什么。” 说罢不容分说拿过他手里的卡刷开房门,一把扯着人迈进去,一个反转,碰地把人关在了门里。 “你,你放开我!”周霖被他压在门板上,有点着慌了,拼命挣扎了几下未果。 “我还担心你心情不好开车出问题,没想到你倒是有能耐,转眼就给我弄了个人上床了?”陆骁阴鸷而灼热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有种无处遁形,整个人被钉在门板上的感觉。 “你到底想要什么?”用强的拼不过,周霖只得微微示弱,低着脑袋问。 陆骁腾出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本来打算用温和迂回的方式和你慢慢玩的,现在看来,这根本不适合你。不早早打上标记,你能把腿骚断。” “这么不乖,也不能怪我不忍了。只好提前用强硬一点的方式告诉你……” “我想要你。” 话音刚落,周霖就觉得自己的双唇被撕咬似的摄住,狂风暴雨席卷。 “唔!”他愣了好几秒,嘴唇被吸吮到发疼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奈何双手被制住,只能抬起一条腿狠狠踢过去。 陆骁利落地侧身闪过,顺便带着他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压着他继续亲吻。 周霖混迹风月多年,从来部占据主导地位,还没有他被别人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陆骁的举动让他又惊又怒,更不可能反客为主,只想着赶紧挣脱出来。 “陆骁,你疯了吧!”好容易把脸挪开,他喘着粗气,张口骂道。 陆骁居高临下地低头看他,露出温文尔雅此时却看来极其可恶的一笑:“我给过你答案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你愿不愿意告诉我怎么了?” “什么……”周霖的脑子在混乱的情况下有点短路,转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说之前不高兴的事,气得想往这人脸上吐口水,“鬼才要告诉你!” “好吧,没关系,我说过,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弄清楚这一切。”陆骁不以为忤,如同计划周密的猎人一样低下头,一点点享用被圈住的猎物。 周霖感到自己的脖颈被吮吻、轻咬,耳垂被舌尖轻勾,衬衣的扣子也在不知不觉间被解了干净,那细密而富有侵略性的吻一路住下,在锁骨上流连,又来到两点红樱。 “啊……走、走开……”意乱情迷的感觉他很熟悉,但这一回,情欲却以他完全未知的方式燃烧起来,近乎焚尽他的躯体。 那是被撩拨,被引诱,被抚慰,被占有。 是一点点被拆吃入腹。 被冒犯的愤怒使他不能心安理得放任自己沉迷于被挑起的情欲中,紧紧咬着嘴唇,试图保持清明,伺机逃脱。 忽然感觉下身一凉,裤子被脱下来扔在了墙角,衬衫也要掉不掉地半挂在臂弯,整个人和赤裸的没有区别。 抬眼看陆骁,他还是衣冠楚楚,除了领口敞开,几乎没有变化,而自己已经是这幅淫乱不堪的模样。 周大少爷自认自己的皮囊完美无缺,但在这个人面前坦身露体,似乎是一件格外羞耻的事。没有缘由,就是不愿。可是若说叫他不许看,反而有种良家妇女被调戏的柔弱感,不是正合这个混蛋的意? “别生气……”感受到周霖情绪的变化,陆骁适时地吻上他的唇,并不深入,安抚似的厮磨着,声音温柔而虔诚,“我喜欢,很漂亮。” 谁……谁让你说这个了!有闲心说话不如放开我!周霖咬了他的下唇一口以示不领情。 “嘶……”陆骁挪开脸,舔了舔刺痛的下唇,尝到了血腥味。“还挺着急。” 他一边亲吻这人平坦勾勒着人鱼线的小腹,一边伸长了手去勾床头柜上旅馆准备好的润滑剂。 “唔!你干什么……”身后一个敏感娇嫩的从未被开拓过的地方忽然感受到碰触,周霖倒吸一口气,羞怒交加。 不料那东西还变本加厉,徘徊磨蹭了一圈,便往里侵入了些许。虽只是一点点,也足够让他白了脸色了。 “操!你把手拿开!”周霖这下是真的慌了,不觉声音都带了颤。虽然他对陆骁的意图已经大概有数,但真的见人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在同性之间的性事一直是居于上位的,十几年的经验都是彻头彻尾的一号,心理上也是如此。他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后庭贡献出去的打算,因为不喜欢这种被压制、被给予的感受。 “你放开我……”慌不择路的大力挣扎却适得其反,让本来浅浅进入的异物在扭动中又戳进去了些,刺激到柔软的内壁,顿时疼得软了身子。 “陆骁!你他妈混蛋……”毫无反抗之力躺在床上的他觉得自己像一尾任人宰割的鱼,慌乱、恐惧、迷茫、绝望等种种情绪弥漫在心头,让刚被撩拨起的情欲褪了个干净。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他之所以不喜欢处于下位,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不喜欢这种把自己全部交给别人、任人动作,这让他有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无法掌控自己,更无法掌控别人。 他不信任那些人。也不想成为取悦别人的工具。 毋论此刻是被强迫着体会这种感受。而且,那个人还是陆骁。 陆骁又怎么样呢? 周霖觉得很累,有点自暴自弃地想抵抗了,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有太多事情想不清楚。 陆骁觉出不对,停下动作看周霖,却见人整个木愣愣地,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副被伤害过后无谓的样子。 他心里疼得一缩,知道是周霖的心结难解,又暗责自己的大意。看着这人的样子只想把他揽进怀里好好疼惜安慰,不让他再受一点委屈。但若是停下来,便会失去解开周霖心结和打开他防线的契机,错过了,便再难进入。 他缓下动作,把人微微抱起来些,让他的上身倚在怀里,抵着周霖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我有点心急了。” “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给任何人哪怕是时间一丝一毫的机会,让我们俩错过。” “我这样做不是因为想占有你,或者用你发泄什么,而是为了将来的每一天,都能拥有你,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支持你,名正言顺地陪在你身边。” “这样你再去沾花惹草的时候我就能义正言辞地教训你,把觊觎你的人赶走。你这么招人,不快点吃下去吃定你我怎么放心?” “我爰你。” 耳边回荡的是最虔诚的低语,把周霖震得回了神,犹豫地看向那人的眸子,却什么也没看到,那双眼睛里别无其他,除了完完整整的自己。深沉,澄澈。 周霖像被烫到似的,闹腾了半天第一次自己红了脸。 陆骁说……说他爱我? 对他表示爱慕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无措和焦虑。 呸,以前谁也没在压着他准备上的时候表白啊。 “瞎说什么,你以为我会信?” 陆骁勾唇一笑,知道这人是害羞了。 一边又凑上去吻周霖的嘴角,一边继续了手上的扩张工作。“我话是说了,由不得你不信。” 沾着润滑剂的手指进入那个紧致的通道,冰凉和被异物侵入的感觉让他又心慌了起来,却不敢再乱动。 “谁让你动了!你喜欢我也没用,老子又不喜欢你!拿出来!” “是,是,是,遵命。”陆骁只当他是在撒娇,笑着把他的话都吻进了唇里,手上的动作可是没耽误半分。 周霖再不情愿,后穴也在那人细心温柔的扩张下渐渐打开了,能容纳三指的面积。他也早被对方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重新带入了欲海,令他更加羞愤的是,一种怪异的感觉从抽插的手指处传来,有点酥麻,有点微痒,有点刺疼,但肯定不是抗拒。 操,老子被玩坏了!我是纯一啊,不要做零! “这里好像已经饿了。”那个衣冠禽兽还在恬不知耻地说着让他羞愤难当的话。 明明这些荤话情场老手的他也常在床上拿来逗小情儿,怎么轮到自己,就跟个大姑娘似的还羞得不行了? 陆骁把腿从褪下的裤子里抬出来,露出了早已贲张高抬的物事。 “它也挺饿的,都看着你流口水好久了。”这厮竟然用顶部轻轻摩擦着那个入口,失去了手指的填充骤然空虚下来,还来不及合拢的那里被刺激得微微收缩,很难判断是紧张还是……期待。 周霖已经被放开了禁锢了,心知这时候应该跑的,可是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早在刚才的撩拨和开拓里软得一塌糊涂,真正的予取予求,仿佛是被那混蛋算好了时机。 “你……少废话……要干就干!”晚死不如早死,不如给个痛快。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都是大老爷们了,谁怕谁啊?大不了干完拍拍屁股走人,权当找了个鸭子。 找鸭子还被捅屁股,真他妈的亏…… 陆骁一挑眉,说:“白心疼你了,那还是快点喂饱它要紧。” 没容他反应,就狠狠一挺全根没入。 “啊!”尽管有了充分的扩张,青筋怒张的那个家伙也不是手指能比的,骤然闯进来仍有不小的压力。胀痛拉扯的感觉让周霖憋不住惊呼出声。 陆骁也被夹得深吸一口气,本来就忍得很辛苦,忽然来这么一下刺激,实在是想立马提枪上阵大开大合。 考虑到周霖初次承欢,他还是浅浅抽插着,让周霖尽快适应过来。 周霖被他小小的动作也刺激得不轻,从来不知道后面是这么敏感的地方,被插入又抽出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被填满又放空。 还没喘匀气,陆骁的动作就骤然大了起来,力道、速度都不是之前能比的,全根没入又全根拔出,每一下都把他顶得往上一滑,又被扣着腰接受下一次冲击。 狂猛的冲击之下,周霖觉得自己的后边已经不是疼了,被摩擦得麻木了痛感,近而发麻,发烫。 如同一只沉浮的孤舟,在海浪中飘零,任由风暴与浪头把自己颠覆。 某个点被撞上的时候,他浑身一震,觉得四肢百骸的毛孔都跟着战栗了一下。眼前一阵白光,竟然就这么直接射了出来。 他愣在那儿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出来了。 实在是太他妈的……爽了。 他知道那个点就是男人的前列腺,以往他干别人的时候也找这个,只要捅上,底下的人保准爽得叫哥。 往常他只是兴奋和得意于自己的技术,轮到自己,忽然很理解那些人的感受了。与前端抽插获得的满足不同,这种简单粗暴凶猛直接的快感,真的能让人一瞬间头脑空白,丢盔弃甲。 “舒服了?还挺快嘛。”陆骁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又对着那个点狠狠顶撞了下,惹来他一声惊喘。 “轻……轻点!”刚刚高潮的他浑身发软后穴收缩,完全经不起刺激。 陆骁俯下身,和他交换了一个荷尔蒙气息浓郁的热吻。“才刚刚开始呢。” “嗯……啊!”他很快就被捅得连轻点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破碎的声音。眼角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嘴巴也合不拢似的,除了喘气,就是呻吟。 他摇着头,像是想要抗拒这堆积到令人恐惧的快感。“不要了……不要了……” 陆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低喘和呼吸的热气,比什么3d环绕音响都动人。“不要?那我们回到那个问题,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什么……”周霖被干得失神,完全没法把听到的话和思维连接起来。 “再问一遍,你晚饭时为什么不高兴?”陆骁惩罚似的又大力抽插了一次,狠准稳地刺激那个让他想要尖叫流泪的地方。 “或者说,你在为什么难过?”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我给你吹一下吧 作者:正见 第7节 “不……不……”周霖仍下意识地想抵抗。答案其实在嘴边呼之欲出,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抗拒把内心向那个人打开,还是惧怕他对这件事本身可能有的态度。 “不想说?”陆骁拧着眉摇了摇头。“看来作用完全没起到,我对你还是太温柔了。” “让我教给你,什么叫有事不能瞒着老公。” 这次陆骁完全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全力而上,更加凶猛的操干,而且次次捅到那个点。几乎是还等不到全部抽出就又狠狠顶入,无休无止的打桩机一样又快又狠的动作让周霖觉得自己可能被生生干昏过去。 “啊……太重……太快了……唔嗯……”他泪痕已经布了满脸,还有新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滑落下来。漂亮的桃花眼哭到红肿,嘴角似乎也淌下可疑的银丝。 周霖完全承受不住地无意识地摇着头挺动身子,终于崩溃地大喊,“别……别那么用力了……我说……” 陆骁闻言也只是稍稍放慢了速度和力道,不再那么狂风骤雨地抽插,恰好给他留出喘着气说话的空隙。 “我……我喜欢阿锦……喜欢很久了……” 一开口就是对别人的表白,让埋在身体里的东西带着不满的怒意冲撞了一下,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唔……我、我一直没有说……” “后来……在我的的等待和胆怯里,阿锦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以前也谈过女朋友,但是都不是很合适,我总暗暗抱着希望……”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感觉到阿锦是真的爱他,那是个男人,他也、应该很适合阿锦吧……” “我,嗝,十几年喜欢同一个人,不敢说,可他选择了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共度一生……我就像个笑话一样……” 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一边流眼泪,哭得打嗝,却不再是因为激烈的性事,而是发自内心的宣泄。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相信他们……他们都和我爸、我家里一样,只在乎我这个人的价值罢了……只有、只有阿锦,他接纳了什么都不是的我,我也只有他……” “可是……现在……阿锦也没有了,我该怎么办呢?” 陆骁默默听着,问:“你说的阿锦,是叫张成锦吗?” “对,他和你弟弟在一起了……所以、所以我之前问……” 陆骁叹了口气:“你在这种时候提别的男人,还说到哭成这样,真是不怕我难过。” 他就着结合的姿势,把哭得抽抽搭搭的周霖抱到身上坐着,手指揩去他落个不停的眼泪,又轻轻弹了他脑袋一下:“傻瓜。” 被弹了脑袋的周霖因为哭久了还有点反应迟钝,睁着红通通的兔子眼睛愣愣看他,模样很是可爱。 “真是傻到没边了,这么傻,也只有我要。” “你说什么!”周大少爷立刻不乐意了。 “没事,我不生气,我只心疼你。”陆骁下巴搁在他肩窝里,耳鬓厮磨道,”我很开心,你能把心里的事告诉我。” “有些事说出来就好了,过去就过去了。那个阿锦你是别再想了,他已经和我弟弟在一起,死心塌地的,我弟弟也很爱他。你说的没错,他们俩很合适。” “不属于你的人你就不许再想,从今往后,你只能想我。” “你觉得自己没法喜欢上别人,没有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在我怀里,多少年都值得。我说爱你,就是爰所有的你,任何样子的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后陪着。” “不用担心怎么办,有我在,你永远不用担心。” 周霖愣了一下,不想承认,心里又泛起了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暖意。 好像总在面对陆骁的时候,出现意料之外。 他不自在地扭过头,“说得好听,谁稀罕。” “那我们来点做的?”陆骁顶弄了一下,提醒周霖自己的东西还在他身体里,硬得发疼。 “我操!你是禽兽吗……这么久还硬着……”这家伙是人吗?东西那么大那么粗,刚才狠命干了那么久都没泄,这会儿还性致勃勃。 “你应该倒过来说,操我。骂老公是禽兽,罪加一等。”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骁用身体力行让周霖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禽兽。 时近凌晨,天边泛白,周霖在激烈的性事中不知道被迫泄出来了多少次,第一次体会了射到射不出来的精尽人亡感,早已经被干得昏了过去,无知无觉地被终于饕足的他抱着去清洗,回床睡觉。 就着熹微的晨光,陆骁看了看身侧的人,觉得怎么也不想移开目光。吻了很多次的嘴唇微微红肿,眼角也有没褪去的激情的痕迹,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好像还能想象出挂着泪珠的诱人模样。 他已经能预料到这个祖宗醒来后翻脸不认人的炸毛样,估计得好一顿闹的。 但没有关系,他已经把这个人牢牢捆在了身边,深深扎进了彼此的心里。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驯服这只会咬人的小白兔。 本书籍由耽美啦网书友整理制作上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耽美啦txt下载网(dani) 第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