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县太爷》 正文 第1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节 《流氓县太爷》作者:小斋 文案 类型:穿越官场+无良痞子+帝王/阴阳师/妖怪 当朝太师是我干爹,陵南地痞是我小弟。三房妻妾貌美如花,家中猫狗乖巧听话。 按道理说我这人生是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憾了,可这心里总觉得……头顶上的乌纱帽子小了点,七品, 还是从的…… 惹我你就死定了,告诉你,爷[上头]有人! 内容标签:平步青云 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包小飞、东方磊、青商 ┃ 配角:狗腿、凌喜洋、白清遥 ┃ 其它:穿越、耽美、轻松 第一话:竹魂 第1章 河东狮吼 仁者乐于山,智者乐于水,而第三者乐于拆散别人。 自五岁起小女友花花被一臭小子用棒棒糖哄走之后,本人被挖墙角的命运便始终不曾改变。 十七岁时再次失恋,揽镜自照后挥舞着细胳膊痛斥苍天无眼,这张脸虽然称不上风流潇洒却也相貌清秀小可吧?怎么就偏走了这样被他人践踏的命运? 捶胸顿足半日后举指立誓,定要在成年前将自己好好改造一番。 十九岁时再次回到镜前,已对自己状况满意十分:皮肤被整日暴晒成古铜色,眼睛因高度近视显得格外迷离。拼命擦大蒜的下巴上也隐隐冒出些许青茬,三年时光将将身高拉长一截,虽然胳膊仍旧瘦弱却也有了小块肌肉,仰天长笑三声,哈~哈~哈…… 于是桃花运接连而至。 “请问郭成在么?”一个甜的流蜜的声音道。 我连忙正色,眯起眼向门口走去,大脑迅速作出判断:性别女,身高约178,这海拨让我恨不得给她削下来一截。碎发长裙,大眼睛瓜子脸,呃,脸上皮肤好红。 “……这位同学,请问郭成在么?”女生后退两步,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原来已经凑到人家胸前了,我窘迫的摇头:“他出去了,你先进来坐吧。”连忙从床底下抽出小板凳,用袖子抹了又抹后递出去。 隐约看到女生脸更红了:“谢谢啊。” “不用,不用,”我胸口一热,又从柜子里拖出大包零食:雪饼、果冻、巧克力、棉花糖,一古脑塞到那女生怀里:“你吃,别客气。” 女生怔了下,抿唇笑:“你这个人蛮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啊?” 我两眼一弯:“包小飞。” “啊?!”女生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就是包小飞啊,好像跟她们说的不太一样哦。” 我脸色一变,她口中的第三人称是指……?小鼓在心中咚咚的敲了起来:“别人说我什么?” “说你……唉呀,你一个男生还在乎别人看法么……”,女生吊我了口故意不讲,目光在宿舍打了圈后停到我床上:“我第一次在男生宿舍看到有人叠被子的。” 我连忙上豆腐块上的一根仄皱拉平:“老师说要养成好习惯。” 女生笑意更深,眼角透着像狐狸般的狡狤光芒:“我今天其实不是来找郭成,是来找你的。” “找……我?”一激动话语就结巴:“找我干什么?” “张小燕有事儿给你说,说你老躲着她,让我来叫你下去一趟。”女生说着便伸出玉手诱惑道:“来,跟我一块出去下吧。” 活脱脱一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我头皮一麻,坚决无比的摇头:“不去!” 张小燕有一个无比瘦弱的眼镜男友,这是我在追她之前知道的。当时心里存着以弱凌更弱的心理。 未成想到的是,那厮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猛男,外套下大块肱二头肌惊的我倒抽凉气。识实务者为俊杰,我二话不说掉头就撤。 结果那张小燕不乐意了,倒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觉得曾有我这样窝囊的追求者十分丢脸,非要老子给她个交待。 我能怎么说?告诉她我是为了报被人挖墙角之仇才喜欢上了当第三者,其实跟女生本人没什么关系?一准往死里揍我宣扬我心理bt。 在宿舍吃了一个星期泡面,就是为了躲着她呢。自己不敢来就算了,请个海拨高的猛女我就怕了你啊?咱坚决不给爷们们丢脸!一边打冷战一边咬牙放狠话:“打死我都不去!” 女生露齿一笑,全无方才的羞涩,仗着身高优势将我挟在肋下:“我说小师弟,你以为她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啊?小燕说了,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妹妹被人耍了,我这做姐姐的不能不管你理解不?” 我心一惊,这女生练过,挣扎半天居然动弹不得。 被她挟持着出了门,抬头看到郭成目瞪口呆的站在不远处,我连忙伸出小肘子惊呼:“哥们儿,快来救我!” 不亏是哥们儿,三两步呼哧着跑过来,举起手里的家伙就砸:“你他妈连老子的墙角都敢挖?!” 红雾中隐约看到郭成怒气不减的脸:“秋秋,我跟你说,这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畜生专捡哥们的墙角挖,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看人长的傻,心眼多着呢。喂,我操!不会挂了吧?小飞……小飞!” 嗡嗡作响的争吵纠缠不休,我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自己不会要死了吧? 靠,郭成,咱向来敢做敢当,老子从来不挖势力如此悬殊人的墙角,你这是污蔑!再者说了,那样一个猛女,我敢要么!老子要是好了,一准儿跟你没完!哎哎,头晕…… 然后在太阳的暴晒下醒来,昏昏噩噩的睁开眼,一瞬间呆掉。 破烂的地方,陌生的人群,古老的服饰,坑脏的自己蹲在墙角,面前撂一个豁口破碗,里面整齐的摆着三个铜板。 大脑‘吱’的短路,用一分钟来确认自己的呼吸,二分钟观察地形,三分钟后仰天长哭:“此乃天绝我命也!为毛让我包小飞也趟了穿越这趟混水!不是个皇子盟主什么的也就算了,妈的居然是个讨饭的!” 正哭得的大汗淋漓肝肠寸断之时,一双三寸金莲移到面前,我嘎然而止。 抬起兔子眼一望,瞬间瞪圆,却是一个杏眼樱唇古色古香女子,泪光莹莹的看着本家,粉衫细腰立在微风中更显其楚楚可怜。 “小妞,哦不,小姐,可怜可怜老爷,哦不,小的……赏俩个子儿钱吧。”我不受控制的说完了这番话,心里一片冰凉,毁了,全他t毁了,第一印象啊! 狠不得立马扇自己一个耳光,这身体原来是一个什么东西啊,居然对一个漂亮讲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话!怕是要被人甩耳光了……我下意识的眯起一只眼睛。 美人脸上果然显出怒色,纤手一指:“你……你……”便说便扬起了手。 我闭上眼,等待耳光的到来,却是脸上一凉,那女子的手轻拂了上来,颤着声音道:“老爷,跟我回府吧,妾身……妾身再也不打你了。” 妾……妾身?当头幸福的一棒,小心肝扑腾扑腾飞向半空,这美女是我老婆?天!再飞快的将她打量一遍,头上插着碧玉琉璃籫,耳垂七彩明月珠,手腕是凤纹金丝镯,腰上悬的玉佩都是看来极好的货色。这,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人家吧?苍天啊,慈父啊,您原来待我不薄哇! 美女见我不回应,连忙又道:“老爷,妾身找了您好多天了,别和姐姐们呕气了,快跟我回家罢,她们都急坏了……”说着泪水便在眼中打转,墨如黑玉的瞳孔散发着惹人怜爱的讯息。 姐姐们?!我体内瞬间兽血沸腾,这是一个妻妾成群的时代!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是一个包小飞可以扬眉吐气的时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搓着手从地上一跃而起:“美女,哦不,我跟你回去。” 一路上汗流浃背,倒不是因为天气多热,而是那弱不经风的女子一直在替我擦着额头,使我这脆弱的小心肝都扑腾的快要飞出去了。 多么温柔漂亮的一个老婆啊,21世纪哪找去?!有妻如此,二手的老子也认了! 行至一片方正的宅院,门口卧着两尊大理石狮,挺气派的一户人家,看来以后不用为生计奔波了,心中暗喜,美女在后面轻推:“老爷,您倒是进去呀,不用担心,姐姐……她们真的没有发火。” 毕竟生疏,鼓了半天的勇气也不敢抬脚,汗吧嗒吧嗒的快将衣襟打透的时候,从院子里踮脚跑过来一个青衣小厮,哆嗦着嘴皮尖叫道:“啊?老爷,您怎么被抓回来了啊!快点逃啊,二夫人把刑具都准备好了!” 刑具?!幸福的脚停在半空中,汗毛瞬间竖起,侧耳倾听果然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 福可以不享,命一定要保!连想都不带想的,我转身就跑,突然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在身后暴喝道:“包小飞,你敢再迈一步,老娘折了你的腿!” 本人只愣了001秒就决定不冒这个险了,用手指将嘴角勾起来回头,结果笑容僵在脸上,一相貌清秀可人的小丫头叉着腰站在门口,底气十足的冲我冷笑:“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明明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气势却有六十七岁般的压人,我张口结舌:“小姐,哦不,姑娘,其实我是那个……咝~”话还未话完,腮帮子就被小丫头上前掐住了。 指如削葱细白似玉,用起力来却十分彪悍,疼的我半张脸都跟着抽搐。 “老爷……姐姐说了,这次回来,要我好好的疼您。”朱唇软语,看到我吃痛的表情,脸上笑意又多了几分。 我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小母老虎也是一个老婆!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被她扯着脸皮拽到院中,我挥着手哇哇大叫,可怜满院下人无人响应。 我暗骂一声,草!难怪这原主儿宁愿蹲路边讨饭都不回这美人乡,我呸!包小飞,让你色迷心窍,这次栽女人手里了吧?活该!唉哟…… 眼前突然一亮,原来人已走到正堂,贵妃椅上坐着位珠光宝气的女子,细眉微蹙淡淡道:“阿秀把手放开,成什么样子。” 那阿秀面上有些不悦,嘟着嘴把手放下去。贵妃女的形象在我眼中瞬间光芒万丈起来。刚要开口感谢,她的眼光便斜睨过来,盛气凌人,我立刻噤声,缩着脖子后退。 贵妃女漫不经心的端起茶轻抿两口,掏出袖中锦帕拭了拭嘴角道:“你可知错了么?” 这就是女大当家的了吧?这气度……啧啧,我暗自惴测着,胳膊猛的吃痛,连忙点头:“知道了。” 乖乖个咙叮咚,这情势,我敢不认么!再者说了,看在咱态度端正的份上也该从轻发落吧?嘴还没合上之前又顺溜补一句:“下次不敢了。” 大当家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似未料到我居然这么轻易就认错了,对着一边的阿秀小丫头微微颔首:“拿下去吧,这次就算了。” 我讶然转脸,看到阿秀抱着搓板愤愤不平的走了出去,小手连忙抚胸口,果真识实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一时忘记这庆幸的态度被人看在眼里,大当家的瞄了我眼,冷冷道:“你也别得意忘形,禁足一月,每日两餐减为一顿,上次没收的私房钱全部收回账房,至于那丫头,以后休要再提。下去吧。” 我差点撸袖子高喊‘谢主隆恩’,突又想起方才的家法,连忙低头做小媳妇状贴着屏风根儿溜出正堂。 外面的空气很新鲜,天上的阳光很灿烂,包小飞的心情很矛盾,靠在柱子上压宝。 有个朋友曾告诉过我,当你在两条路面前犹豫不决的时候,就把命运交给上帝吧!阿门,我用手指在胸前画个叉,从手心里掰出冷汗涔涔的铜板开始掷,喃喃自语:“正面就留在这里受罪,反面就再次潜逃生死不论。” 一,二,三,三个铜板齐刷刷的冲我展现小元宝,捏着铜板我就开始犯愁。 xoxo的,这谁的主意,居然耍老子发行两面对称的铜板! “老爷……”,一只苍白的小手搭上我的肩膀,用颤音叫魂似的喊着,我攥着铜板琢磨:“滚,我烦着呢。” “老爷……”,那声音又叫,颤的愈发厉害。 我这才不耐烦的回头,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凉气:“这位仁兄有何贵干?” 对面的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拽着我的裤角开始呜咽:“老爷啊,您得给我做主哇!” 任谁被一个大老爷们儿声泪俱下的哭诉,都有一种遍体生寒的同情之感,包小飞也不例外。后退一步冲他勾手指:“你,给我起来,找个安全的地方,慢慢道来。” 猪头七扭八拐的将我带到一个露天的隔离空间,捂着鼻子安慰我道:“老爷,您放心,这是府上最臭的茅厕,方圆十步无人敢轻易接近。” 我看着一坨又一坨的排泄物隐隐作呕:“你有话快说。” “老爷,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啊!为了老爷您的身心,为了老爷您的健康,为了老爷您不用活的如此屈辱,小的忍辱负重茍且偷生……”“讲正题!”我xoxo你的,在这鸟地方还啰嗦的跟个唐僧似的,呕…… 猪头正色,对我举个拇指夸赞道:“老爷,您比以前像个爷们多了!果然还是外面的生活能锻炼人哇……话说这样这样,如此如此这般……” 第2章 采花大盗 约两个小时后,我在猪头的搀扶下着离开茅厕,脑门上漂浮着无数闪亮的小星星。 经过这两个小时惨绝人寰坚忍辱负重无比艰辛的倾听之后,我了解到本体相关信息若干:姓名:包小飞(和撒家同名) 年龄:17(对身体原主人致以无比崇高的嫉妒和鄙视) 老婆:三个 ---大老婆冯月娇,乃当朝右承相之女。 ---二老婆苏盈袖,为包小飞娃娃妻,因出生乡里,只得屈居老二。 ---三老婆金翠翠,原来是跑江湖卖艺的。 此事件起因为:原包小飞同志不堪三个老婆的蹂躏和压迫,被残忍无比的剥夺了初恋的权利,直接导致心爱之人消声匿迹。结果触发原小飞同志的失落绝望情绪,以离家出走为此事点上了导火索。 由以上资料得出结论两点: 一、原包小飞同志虽然身在温柔乡,却丧失了最基本的人身自由,一直过的乃是非人生活。二、本人前景堪忧。 虽然被恶臭熏的七晕八素,但我还是坚定的认为此次厕所事件意义重大,为解决以后生存及逃跑问题起到了积极作用,所以目前仍以无比乐观的态度面对未来的人生。 “腿儿啊”,我摸摸脑门,草!怪异的让人发指的名字。这被修理成猪头的同谋原名不详,因自小卖入包府便以‘狗腿’为代号。 听到我声音后猪头身子一僵:“老爷……您以前都叫我狗儿的。” “濮”,我从他肩膀上滑落,这也太恶心的一个名字了,谁起的这么有创意。 “我饿了。”眼瞅着这天都黑了,我这整天还没进一点东西呢。 狗腿儿为难的看着我:“老爷,大夫人吩咐了,您以后就只能只一餐,今儿都过了用饭的时间了。” 看我垮下脸又连忙拍胸口道:“老爷您放心,我就是给你偷也得让您吃饱。”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嗅觉就显得格外灵敏,身上的臭味像发了酵的沼气池,四处乱窜。 “给我找个地方洗洗澡。”我盯着鞋面上一块疑似粪便的东西皱眉头:“顺便拿套干净的衣服。” 狗腿一躬身:“老爷,您请!”伸手推开一扇朱漆圆门,热气腾腾的浴桶奇迹般的出现在眼前。 “我就知道老爷您爱干净,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狗腿笑眯眯道:“老爷要哪个丫头过来侍侯着?” 香艳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浮现搓板一个,算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惨案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连忙将他推出去:“不用,不用,我一人来就行了。” 脱光光后扑腾一声跳到桶里去,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舒服……真舒服,我享受的眯起眼睛。 咦?亮光一闪,我操起旁边板凳上的铜镜,好奇的望过去。 爷爷的,大眼圆脸小鼻子,这不十七岁时婴儿肥的我么,这原主整个就是盗版!可怜我那两年起早贪黑的苦练的线条了。 兴趣缺缺的扔了镜子,摸摸自己珠圆玉润的胳膊叹息,这家伙和我一样有点营养过剩,婴儿肥。 长头发真td的碍事,草草在头顶上打个结,把脚分开翘到桶沿上我就陷入了思索,一天一顿饭,禁足一月,还守着三个如狼似虎的老婆,那这晚上……咝,这生活是人过的么?! “沙,沙……”,有细小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我打了个机灵,看向窗外。有人靠近,而且还是偷偷摸摸故意放轻了脚步…… 不是吹,我这耳朵灵的很,我妈曾说过,堪比狗耳朵,这具身体的器官比起原来那些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近了,近了……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无比熟悉的画面来:一倾国倾城的美女,坐在撒满花瓣的木桶里。香烟袅袅,玉臂轻挥,薄如蚕纱的衣服便提在了手里,然后站起来,站起来……再站起来一点……窗外,此时便会出现一个满脸陶醉的猥琐男,一幅欲死欲仙的表情目不转睛的观望着。 念及此,我不由恶寒打个冷战,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瞄向纸糊的窗户。 然后很安静的从外面伸进来一截手指头,然后收回……我愕然,捅破窗纸居然未发出半点声音,如此精妙绝伦的偷窥手段不能不让我这个目光短浅的人赞叹。 然后那个对着我的洞就是一点漆黑。 那是一个人的眼睛。 于是双双沉默。 看,再看,还t看,再看老子废了你……和那双眼睛对持了约两分钟的时间,所有的耐心终于用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 kitty! 怒火蹭蹭的窜上脑门,我脑子一热跳了出来,拍着平胸对着那双眼睛就扯开了嗓门:“爷爷的,你眼睛瞎了啊,老子是男的!男的!你t看清楚了!” 窗外依旧一片寂然,我叉着腰以为那脑残傻眼的时候,一个男声冷笑道:“男人?今日我便让你不是。” 清冷的语调在夜空里格外悠扬,内容却偏偏是这样让我胆战心惊的话语。 一把剑悄无声息的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不偏不倚的指向我两腿间要害。 冰冷金属紧贴着我颤抖的腿部皮肤,杀气腾腾的嚣张着。 就在我抽足了凉气之后,门缓缓的被人推开,昏黄的灯光瞬间光芒万丈。一个身着水蓝长衫剑眉星目的小白脸出现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鄙人。 “这位大侠来的好巧,近日天气炎热,要不要洗个冷水澡?”我郑重的举手学古人抱拳,看到对方怪异的眼神后连忙摭住腿间私处。 强笑着用手背将剑刃稍稍推离,心里暗暗把这身体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屎壳郎推粪球,又臭又背的家伙。 小白脸的眼光像x光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吐冰块般道:“说。” “哎?”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要求。” “什么都可以么?”世界有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有人拿剑逼自己提要求的?呃,我能清楚感觉到那剑刃离要害更近了些。 “临死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别阉我!”我飞快答道,敢情是遗言啊。生命诚可贵高,二弟价更高,一死百了,也不能留具残缺的尸体。包小飞啊包小飞,你命运至此背,老子还在替你的名声着想……你可以瞑目了。 这样子死了我还会穿回去吧?或者不停的穿来穿去?一头冷汗。 小白脸不动声色的把剑抽离,剑尖挑到我胸口,就在那我闭目迎接死神到来之际,一道尖锐的女声般响起:“啊~你在做做什么?!” 睁开眼后看到小白脸一脸犹豫不决的看向院中,举剑的手都似在颤抖。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浴桶后面扑去,小白脸反应迅速,放弃我光溜溜的身体直接揪住散开的头发。 我包小飞一世英名如今载到小辫子上,不可不谓天嫉英才,绝望在心中一闪而过。 小白脸手下用扯一扯,啊,我捂着头皮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老子的头发??!!!” 小白脸也傻了眼,看着手里湿淋淋的发丝不知所措。 “你他妈死定了!啊,你他妈……”我一面摸着头皮一面狠狠诅咒,刚才的恐惧全被丢到了一边。越骂却越感觉不对劲,摸摸头再看看手指,居然没有流血?? 再摸,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居然连一根毛都没有摸到! 妈的,这盗版居然是个秃子?!我草! “啊!”门口美女的只望屋里看了一眼便以袖掩脸尖叫起来,我连忙扯过衣服掩住屁股,偏脸看到小白脸像条喷火龙似的望着我。敏锐的嗅到空气中奸情的味道,我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子汉的尊严,扯开嗓门就开始大喊:“翠翠救我!”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三夫人翠翠颤着声音羞怒道。 “啪!”一记耳光甩了过来,小白脸身形纹丝不动,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猥琐。” 一个爷们在老婆面前光着身子怎么了?我猥琐?草!要不是你,老子用得着光着屁股任人参观么?虽然妇女地位提高了,你也别拿男的不当人看哪。 一边套衣服一边拼死腹讥,半张脸火辣辣疼的我嘴角直抽搐。d下手真狠!老子记下了! 昏黄的灯光下:我捂着半边脸楚楚可怜,小白脸瞪着我欲言又止,翠翠看着我秃脑壳嘴巴张成‘o’形,三人相对无语。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翠翠打破僵局,幽幽的对小白脸开了口,红着脸看了我一眼后迅速将目光移开。 “为了他?”小白脸眉间浮上一丝阴冷,气氛陡然紧张。 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暗自揣测面前两人的暧昧关系。 翠翠咬唇不语,脸色不停的变幻,似在经历无比痛苦的内心挣扎。小白脸眉头越皱越紧,就在我欲屏住呼吸的时候,他却突然神色淡然道:“我等你改变心意。” 翠翠目光缓缓看向我,就在伸手要抚摸我的脸时,小白脸突然上前,隔开我们两人的距离,置若无人道:“为防此人不轨,今日起我便与他寸步不离。” “可是……”,翠翠一脸焦急,想要说什么却在小白脸的x光下噤声了。 我缓缓松了口,性命这次算保住了,不过以后要活在一个高手眼皮视奸下,想想还是会牙齿打战。 “老爷!三夫人!你们没事儿吧?”狗腿提着棍子气喘吁吁的跑来,看到我模样后讶然失声:“老爷!您,您的头发哪里去了?!”又见小白脸面色不善的夹在我们两人之间,猪头脸一沉:“你从哪来的?怎么进来的?想对我家老爷夫人做什么?小偷?强盗?啊!采花贼?警告你不要动哦,我可是会功夫的!” 我伸手制止了耍双节棒正起兴的狗腿:“好像是三夫人的客人。” 狗腿居然都不认得小白脸,这着实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再看翠翠惴惴不安的神情,我越发肯定,自己脑瓜上已有绿帽预兆。 一等男人,家里称霸。二等男人,与妻吵架。三等男人,家中挨打。四等男人,绿帽高挂。从目前看来,位列三等的我貌似要有继续下滑的趋势。 基本上,本人过去一直是属于第三者的成员,所以不鄙视小三。但是,可但是,我痛恨在我们第三者家庭成员之中,出现第四者的身影。 事由尊严,无关感情。虽然这个老婆不属于我这个灵魂,但是她属于包小飞的身体。誓死捍卫第三者的合法权益,绝不能再允许挖墙角的卑鄙事件出现!我暗自握拳。不行,我得想办法。 大概脸色变化的太快,狗腿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忧郁:“老爷,您没事儿吧?” 我挥袖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没事儿,我饿了。” 狗腿看一眼翠翠后把我扯到一边,从袖子里神秘的掏出一包东西塞到我怀里,刻意压低声音道:“大夫人太狠了,厨房连粒米都没剩下,这是我自己留的,老爷您就将就将就吧。” 我连忙点头,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来:“我今天晚上睡哪儿?” 狗腿一脸震惊的看向我,将鄙人身体细细打量过后露出奸笑:“老爷果然长大了啊。”说着附上我的耳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坏了也是您的。此事非同小可,我得先去安排计划一番,最近还得委屈您暂睡书房了。” 我无暇理会他话中的意思,疲倦的点头,书房就书房,能窝下我身体就行,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 半闭着眼摸到书房,狗腿掌了灯之后对我附耳道:“老爷,那位白公子今晚如何安置?” 我方才突然想起刚才那小白脸来,敢情也跟过来了啊,我还以为要和三夫人聊整夜呢。想睡哪儿睡哪儿,管我屁事儿,心里这么想,却被他闪闪发光的剑惊了一跳,连忙堆起假笑:“你看着安排吧。” “就这里。”小白脸面无表情的跨进来,把剑横放在桌子上兀自倒了杯茶细品,看都不看我一眼,狗腿如惊弓之鸟立即消失。 你说一个第四者他拽什么啊,草,早晚我把你修理了报刚才那记耳光之仇。但就目前来看,本人天时不利人不和,不宜出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抚着胸口安慰自己,突然摸到怀里硬梆梆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纸包。层层剥开,一个风干核桃般大的馒头对着我笑。 捏起来看了又看,摸掉上面的几根绿毛,终于耐不住饥饿,一点点啃着吃了,碜的我牙疼,最后居然连渣都不剩。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意犹未尽的将手心最后一粒残渣舔完,对上小白脸诧异的目光。我一拍手,略带困窘道:“不好意思,没了。” 小白脸无语低头继续饮茶,从进门起便拿着小杯子品,一杯茶居然到现在还没喝完,嫉妒他优雅姿势的同时我还在心里鄙视。 “你还喝么?”指指茶壶,小白脸垂眼吐出一个字:“不。” 哦,那就好,我提起壶对上嘴喝了个底朝天,咋咋嘴巴后摸着空腹去睡觉。 小白脸执意不肯上床,我乐的一个躺在小床上翻滚,明明又困又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穿越的第一个夜晚,诡异新奇的世界,心里居然升出隐隐的期待来。明天,是不是还会有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发生呢? “喂,你叫什么名字?”好奇的趴在床边问他,这让我想起宿舍里和兄弟们聊天的场景。 小白脸坐的笔直,手指轻轻磨挲着闪亮的剑鞘,头也不抬道:“白清遥。” 他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微微垂着,打下两片厚重的阴影,鼻梁英挺衬托五官愈发出众,脸部线条简洁利落,这让处于婴儿肥时期的本人酸的冒泡:“多大了?” 他不回答,手指停在剑身上,微微抬眼看我,眼神皆是不屑。 看他面孔,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小屁孩一个,如果在现代还得管我称一声师兄呢。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我以无比卑微的语气询问他道:“那个,你不会再杀我了吧?” “不会。”他肯定的回答,沉默一会儿又补充道:“翠翠会不高兴。” 这就是说,目前的我还处于安全期,但是,如果有天三夫人高兴了,这小子就会直接把我咔嚓掉?我痛恨命如草荠的古代封建社会! “喂,你功夫很厉害么?”我继续八卦,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尽快的将敌情掌握在手心中。 小白脸没有回答,细指微微支着太阳穴,似已睡着了。 “喂,白清遥,睡了没?” 依旧没有声音。 “逃跑的好时机!”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惊喜的出声,下意识的捂紧自己嘴巴。再看折清遥,依旧纹丝不动。犹豫了半天后翻身下床,蹑手蹑脚绕到门口去。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一,院落很大,光找门都花费不少功夫,能开不能开还是个问题。 二,我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前任包小飞讨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手脚俱全的爷们去做乞丐,我拉不下这面子。 三,这个白清遥抽剑不发出一点声音,走路也比常人轻上很多,轻易的跳到别人家来砍人,据看武侠片的经验来看,应该功夫不错。通常行走江湖的人警惕心都很强,不好…… 想到此,我不动声色的自语道:“啊,天气好热啊,还是开着门睡觉吧,有风。” 于是将门推开,转回来躺床上继续睡。 过了约五分钟时间,蜡烛燃尽,屋内一片灰暗,白清遥将剑缓缓推到鞘里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我慢慢合上指缝,背上湿透大片,真难想象,如果刚才我跑了,会不会在身体上多一个洞出来,庆幸不已。 还是老实呆在这里吧,等到有十足把握时再走不迟,迷迷糊糊的想着,便昏昏沉沉睡去了。 梦里,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錢美女一大堆,满汉全席人声鼎沸。我左手拿叉右手拿筷与一盘又一盘鱼肉奋战,在一帮宿舍哥们嫉妒的目光中吃的满嘴流油。 第3章 禁猪生活 次日清晨醒来,羞赧的发现枕边湿了大片,连忙用将枕头反过来压住。起床时又看到毯子上奄奄一息的静卧着一只大灰蛾,翅膀上牙印明显,不禁悚然。 小白目光复杂的深望我一眼,扭过脸去静坐在窗前拭剑,披着一身的晨光,完美侧面刺的我睁不眼睛。 这小子就一发光体,又酷又帅,难怪有做第四者的本钱,大好的心情愣是被这一眼给刺激的暗淡无比。 虽然我心眼颇小,却是极有自知之明的,我们俩个站一起,就是奇瑞和一限量林肯相比。但是有一点,老婆是我名下的,这是个无庸执疑的先决条件,就算和这小子再情投意和两小无猜,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两人手中筹码五五成,势均力敌。 哼哼,想从老子手下挖墙角,前门后门都没有! 或许是眼光太过愤狠,小白脸有意无意的抽出剑‘咻咻’耍了两下后‘铛啷’入鞘,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我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挤出一个生硬的笑脸,小白脸一脸鄙视的翩然起身,靠在窗户上斜视我。 别以为老子就这么大度轻易原谅了他!我包小飞是谁啊,外号‘赛韩信’,只是晒然一笑遮掩自己毕露的犬牙,二十年的忍隐功力愣是没让淡然的表情扭曲出半分。 小子,将来爷会告诉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拿条毛巾浸水绞了两下后将脑瓜子擦的倍儿亮,摸了又摸后安慰自己,聪明之人才绝顶更何况这时代不用担心会被别人误会是刚从号子里放出来的氓流。 铜镜中一片亮光晃的我眼晕,好奇挤到小白跟跟前往外看,窗外一片绿树红花夏景正艳,几只蝴蝶围着池塘在荷花上打钻。玩一圈,去洗个澡!我兴奋的搓手跑到门口,待要迈出脚步,一栩栩如生的白眼老者不知从哪钻出来堵在门口,撇着无牙的皱唇断断续续道:“老爷,大夫人有令,老爷禁足一月,不得擅自出房门。” 脚尖探了几探最终还是收回来了,不是咱怕了那只母老虎,而是这老头,实在是老的不成样子,怕动起手来一不留神他鹤驾西去,怕解个闷子闹出人命得不偿失。 围着桌子转三圈,屋子里空荡荡的全是书,随手抄起一本看,《官场厚黑学》手抄本:小楷竖写无标点,入眼即是子乎者也,不消两眼,困意便涌了上来。 瞄一眼小白脸,依旧坐在那里拭剑,温情着迷的样子让我怀疑那剑身的触感是不是跟大姑娘皮肤触感一样。 转的累了便靠在床上数手指玩,一二三四五,不知道后妈知道我挂了会不会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六七八九十,话说包小飞这小子艳福不浅,三个老婆都挺漂亮的……思绪不着边际,漫无目的的乱想了一会儿后,沉沉睡去。 梦中看到小白脸挽着我漂亮的二老婆金翠翠得意的唱:“满院春色关不住,几枝红杏出墙来……只要锄头挥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我怒极向他竖中指:“头可断血可流,家中红旗不能丢!”然后英勇的和那小子大战三百个回合之后,如愿抱的美人归,正要将嘴巴凑过闻香之际,突然嗅到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醒了。 “哈啾!什么东西!”我迷茫的睁开眼,看到狗腿噘着肥厚的香肠唇傻笑:“老爷,吃饭了,呵呵。” 菜包子两个,味道还没品出来就已经完全进肚子里了。一小碟咸菜不够塞牙缝的,半碗白粥稀的能数清米粒。 妈的,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这些个女人,是想谋杀亲夫然后跟着心上人私奔吧?我愤愤的在心里骂道,没门!老子就算把肉烂在锅里也不会施舍给人半点儿,尤其是对面那个看不顺眼的小白脸! 忍字头上一把刀,《左传》云: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舔完最后一粒米饭,我就开始发飙,抬手将桌子掀倒,惊煞一边两人。 这样才像个爷们,我豪情万丈的拍手,满意看到白清遥和狗腿脸上如出一仄的惊讶:“就拿这些东西给我吃,那些个恶毒的女人想要饿死我然后跟着情夫红杏出墙……唔……”话未话完已经被狗腿捂上了,他紧张的东张西望后小声哀求道:“我的老爷,您就忍耐些吧,您的委屈奴才都知道,可那内院的三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么……” 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不都说古代男尊女卑以夫为天么?敢情这里是女尊母系社会,不会吧…… “那个,狗腿,我这不闷的发慌么,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讲些个好玩的事儿来给我听听吧。”总要想办法掏点话才行,要不总这么蒙在鼓里也不是个事儿,我决定后退一步。 狗腿瞬间激动的红光满面,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掌上灯,倒了杯水润润嗓子便细细道来。我从一觉醒来天都黑了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忐忑不安的听起一个long long ago的故事。 听故事要看氛围,说书人技巧以及故事的精彩程度,一分钟后我已经开始后悔,对着肿胀变形的猪头脸听他用浓重的口臭味讲一个冗长无趣的流水账,本身便是对听者的一种折磨。 而当时的情势是,狗腿记忆和话语一如决了堤的黄河之水涛涛不绝,再无闭闸的可能。我无比痛苦的听他将包小飞身世及列祖列宗所有生平介绍完毕,公鸡已开始打更了。 小白脸一脸轻松的靠在床前,气定神闲的细品茶水,整个人犹如一块清冷月光下的美玉,幽雅的泛着寒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头发,眉毛,眼睛,鼻梁……劲敌指数,四颗半星,我掐着手指头细算后心酸的得出结论,革命成功希望渺茫,同志仍需努力在漫漫长路上。 次日醒来,居然又是黄昏。桌子上依旧摆着两个包子,一碟咸菜,半碗粥。 磨蹭了半天后我才心安理的开吃,我这不是懒,是要保存体能知道么。因为吃的少,所以要少运动,减少能量消耗,所以才吃的少。嗯,对。 刚将嘴巴擦干净,狗腿就笑意盎然的挤过来:“老爷,咱们昨天讲到哪儿了?。” 得,闲着也是闲着,有人唠叨着总比一个人挺尸强,发现自己‘赛韩信’的耐力又上升一个指数。 第二天,吃饭,听故事,睡觉。 第三天,重复以上步骤。 第四天,外甥儿打灯笼,照旧(舅)。 …… 二十天后,我惊讶的发现故事居然比预期中提前结束了!收集若干有用信息如下:包小飞,性别男,川北人氏。包家独子颇受父母溺爱,三岁时听信术士之语为其订娃娃亲一门,即日后悍妇二老婆苏盈袖。因自幼天质聪慧,文采出众,朱雀开元九十一年一举夺中探花,少年得志。殿前琼林宴上皇帝御赐婚予右丞相之女冯月娇,即日离京赴任偏地陵南担当县丞,辅佐县令吴仁兴,官阶从七品…… 公鸡头顶上一点红,大小咱也是个官儿啊,我洋洋得意的照起镜子,好么,整个人居然肥出一圈,屁股上夹根尾巴,我就是‘猪’的模范代言人。 这天来送饭的是个漂亮的小丫头,狗腿嗓子已被折腾的发炎,一个音都发不出了。看着小的如花笑脸,为保全吃相我破例留下包子一个。 小一脸错愕:“老爷,您怎么就吃这么点儿?”“真的吃不下了,我饭量不是很大的……”,我挥着手,假意推辞道。 “吃那么少也会长这么胖么?!”小丫头的大眼睛里全是天真。 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好青年,哦不,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我居然被小美女嫌胖了!一阵天眩地转,我扶着桌角撑起身来,看到小白脸幸灾乐祸的勾起嘴角。这人td属于耐看型,越看越t帅……而我,形象全毁了,拿什么去打夺妻保卫战? “拿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我背过身去闷声道,趴在窗户上看着夜色心灰意冷。 然而,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刹那,一瞬间,我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曾有人说起三月不食肉看到鸡毛掸子流口水,那时还当作笑话来听,现在我才大半月没吃肉而已,看到窗外的一条狗我便想到了五香咸酥肉!边咽口水便后悔刚才不该舍弃那个可以用来做诱誀的包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窗外不速之客越来越近。 近了,近了……“嘘嘘,”我吹起口哨吸引它注意,小狗果然摇着尾巴好奇上前。 “来来,哥哥这里有好吃的……”我爬上窗户,拼命挥起小手,将妓院老鸹迎客的感觉丢到脑后。一条肥肥的狗,大块入口即化鲜美的肉,一锅香喷喷的汤…… 肉欲和理智拼杀几个来回后前者终于占领上锋,我红着眼睛继续诱惑:“狗狗,过来吧,过来吧……” 差一点,还差一点儿,我大半个身体都吊在窗外了,手指还差那么零点零一公分就要触到它柔弱的细毛时,那个神出鬼没的糟老头子又不识相的出现了:“馒头,跟爷爷回去,二夫人要等着急了。” 他的声音呼噜呼噜像坏掉的风箱般难听刺耳:灰白的眼珠子只是阴森森的回扫了一眼便令我遍体生寒,然后便如幽灵般悄然离开。狗腿说这个名叫苏伯的是二夫人唯一的娘家人,脾气倔强古怪无人敢惹,包府下人中的大人物,得罪不起。 我的手僵顿在那里,欲哭无泪。 “猪。”小白脸突然旁若无人的蹦出一个字。 我从窗户下爬下来反驳他:“明明是狗,只不过肥了点儿。” “我是说你。” “……”d,我倒到床上,在被窝里愤愤从腰中掏出小本子,在他名下狠狠划上一笔。爷有账,一笔都少不你的! 本以为,禁足一个月的日子还得继续之时,狗腿突然跑来兴奋的拍着门板道:“老爷!老爷!快些漱洗,吴大人病重!派人请您去主事儿!” 我掀开棉被难以置信道:“真的?” “那是自然!夫人还说了,您这些天表现很好,打今儿起解禁了!” 葱绿中袖小袍子,前襟绣着一只呆鸟奔日,黑绒乌纱帽轻扣在脑壳上,穿戴整齐时我已汗流浃背,愈发怀念穿越前身着内裤在宿舍乱窜的情形。 更痛苦的却还在后面,狗腿愤力将下摆上的折皱拉平后,又在我腰间拼命紧压,扯了又扯,拽了又拽。就在我感觉到快要窒息的刹那,他才勉强含糊道:“老爷,你要再这么胖下去,官服就要重新向上头申请了。” 我羞赧的低头看已接近滚圆的腹部,握起发面馒头的指头明显看到手背上四个小旋涡,不由肚里泪下,这能怪得我么?一天俩小包子,天知道我是怎么给肥上的! 偷偷扯条毛巾塞到袖子里去,对着镜子转一圈,见自己已被收拾的人模狗样,稍解心酸。 “那个,我去衙门要做些什么事啊?”临出门时心突然吊到了嗓子眼儿上,差点忘记公务员是要干事的了!这县丞的职位怎么着也算个副县长吧,乖乖……得管上万人的破事儿? 断案?核账?催税?整理公文?下乡巡视?……y god!这些遥远神圣的事情随便会一样就足够我再穿回去了。 “做事儿?当官要做事儿的话要老百姓干吗?”狗腿理所当然的道。 呃,我语塞,看来腐败现象古今皆有之啊。定心丸吃下后我浮出笑容:“我这不是找点儿事儿干,好减肥么。”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节 狗腿点点头,又转脸热忱的像小白脸打招呼:“白爷,您也要跟着到衙门去看看?” 小白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剑走出来嗯了一声。 我默不作声的在衣摆下做了一个虚掐的动作,狗腿这家伙居然当作没看见,依旧乐呵呵的向小白脸介绍着府里景致:大夫人的住处,二夫人的住处,三夫人……冰层终于开始逐渐消融,白清遥居然神色恍然的向金翠翠房间回望一眼。 d,老子还活着呢,奸夫淫……哦不,翠翠,那个温柔漂亮的老婆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说,就算误入歧途也铁定是小白脸勾引的!我跟在后面,嘴巴紧绷的跟个葫芦,心里却将小白脸骂了一遍又一遍。 “哎哟!”我捂着额头叫起来,怒视突然停下来的小白脸,他用拇指拨开剑柄露出一丝银光,瞳孔散发着幽寒一字一顿道:“倘若再想些不干不净的,我便割了你的舌。” 【第一卷:竹魂】 第4章 酒楼帅哥 我掩唇噤声,狗腿挡在我身前拼命擦汗:“白爷,我家老爷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威胁效果已然达到,小白脸放下剑,若无其事的看起院中风景,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迎面走来,瞬间便低下了羞红的脸。 我对他恨意更增一分,掏出本子在其名下再添一笔。 最终没有坐到梦寐中的轿子,因为走出院门我才发现,衙门居然就在我们家前面。确切的来说,是我们家住在衙门的后院。 大堂上的场景是再熟悉不过的,古装剧中必备之物:十二个蓝衫白帽的衙役,手里持着红底黑柄水火棍,腊像般竖的笔直。黑色桌案上摆着砚台竹谏,旁边各置一对方桌圆椅。头顶乌木牌扁上用金漆书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明镜高悬。 带了惴惴不安的兴奋和新奇,我在狗腿的示意下恐慌的坐到位置上去,十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气氛陡然肃穆。 我揪起一张黄纸摭住脸,小声询问狗腿道:“我就这么坐着么?” 狗腿怔了下,从袖子里掏出两粒筛子:“反正吴大人不在,赌两把也可以的。” 我连忙摆手:“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什么事儿都不用干?就在这里坐到天黑?” “今儿您最大,想做什么都成,没人管得着。”狗腿反应过来,又将嘴巴贴到我耳边道:“二夫人陪大夫人一早去灵云寺还愿,要到明儿晚上才回来,现在府里只剩下三夫人。” “我想出去。”我犹豫的吐出四个字。 “成。”狗腿爽快之极,肿胀变形的脸在我眼中瞬间变的可爱无比。 “走。” 狗腿打个手势,勾指对上前的一个衙役道:“老爷想去视察体验一下民生民情,有事儿的话就等我们回来再说。” 那人连忙点头:“老爷走好。” 匆匆赶回后院换回便衣,我大摇大摆的跳出门去。 站在宽阔的大街上,久违的自由气息让我泪流满面,如果没有身后那个讨人厌的小白脸,我想我自己的心情会high到顶点。白清遥……看一眼对他的厌恶就多一点。 不说他顶张冰块招摇穷拽的脸,不说他动不动就拨剑威胁的低素质行为。单讲我包小飞的生平三恨:一恨个儿比我高,二恨长相比我帅,三恨前两条都超越我挖老子墙角的!三条他全占齐,你说,对待这么一个讨人嫌的家伙,谁能看的过去? “哎,那个是什么东西?”我用肘子捅捅狗腿,看着热气腾腾的油饼咋巴嘴。 狗腿神情木讷道:”老爷,那是油饼。” 草,我当然知道那是油饼……这么多天都吃包子喝白粥,嘴巴里都淡出鸟来了,走近两步继续询问道:“那个应该很香吧?” 狗腿垂着眼皮转向别处道:“里面掺的有肉沫。” 我吞了口口水,耸耸鼻子将缭绕的香气嗅到肺里:“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还行吧。”这个平日里机灵的狗腿此刻该死的榆木疙瘩,在我频频暗示之下居然如此顽固不化,看来只腆着脸皮下作了。鼓了鼓勇气后径直走过去,拿起一个刚出锅的小饼就往嘴巴里塞。 ‘呼呼,哇哇,’烫的我嗷嗷大叫起来,狗腿连忙上前:“老爷您有没有事儿……” “腐……圈,呼呼,付钱。”我伸直了脖子咽下云,对手吹吹气后又飞快抓起一个,为防止退货事件发生,忍着灼痛张口吞下圆饼的三分之一。 小贩被鄙人吃相惊的目瞪口呆,油饼炸焦在锅里都忘记了捞。 狗腿苦着脸掏钱道:“老爷,大夫人已让账房没收了您所有的私房钱,奴才的月薪也减半了……根本就不够日常开销……唉。” 我充耳不闻,三两下将两个油饼搞定,满意的打了摸摸胸口,嗯,呃,舒服多了。 狗腿耷拉着耳朵显得无精打彩,我伸手勾上他肩膀:“没事儿,不就两个饼钱么,早晚有一天爷百倍千倍的还你。”承诺这种事儿,不用赔偿不交税,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多少。 狗腿受宠若惊的看向我。 “真的。”我拍着胸口保证:“如果今天你今天让我吃饱的话。” 狗腿看看我贪婪的眼神叹气:“老爷您也是真可怜人哪。” …… 我当然可怜,谁像我包小飞一样出生在父母办理离婚手续时?谁又能刚满月就被人丢到拉圾桶里?谁还能懂事儿起混社会懂了认钱识字后才进大学深造的?本以为苦尽甘来要享一些少爷褔时却穿越了……念及此我眼中便开始隐隐泛酸,对着狗腿悲情的视线许久,突然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起来,豪情万丈道:“常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褔,老子迟早有天会翻身奴隶做主人的!” 狗腿肃然挑起大拇指:“老爷果然有志气,我全力支持您。” “有眼光。”我郑重的点点头:“那么,请我去吃饭吧。” 醉仙楼,琉璃碧瓦,红木飞檐,蓝色酒旗像漂亮玉手挥的我心醉不已。 “咳咳,老,老爷,您,您不会要在这里吃吧?”狗腿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招牌问道。 “碍,’我挥袖擦擦脸颊的汗水,猛的点头。门口小二连忙迎上来:“三位爷,外面天气热,快快里面请!” 瞧瞧,人家这四层华丽的建筑,人家这热情的服务态度,还有二楼唱曲的漂亮,我甩开狗腿的手,愤力的挤了进去。刚跟着小二蹬蹬的蹦上楼,果然听到狗腿长嘘短叹的跟了进来,小白脸至始都与我寸步不离。 “老爷,老爷,您,唉,我们没这么多钱啊!”狗腿带着哭腔哀求道:“咱们去别的地方成不?去附近月满楼,想吃多少点多少,成不?” 这种忽悠借口,我见多了去了!别看现在讲的天花乱缀,指不定到时怎么把我连哄带骗给拐回去呢,老子才不上当,偏头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李兄,来来来,尝一下这个蜜酿焗鸭,此处的招牌菜哦。”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这杯想必是便是西域运来的葡萄酒了吧?” “哥俩好哇,五魁手啊,六六六哇……干!干!干!” “水晶虾仁、蝴蝶海参、油炸芙蓉肉、百味猪手来喽!几位爷请慢用……” 一时间,鲜美的肉香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飞舞的筷子和飞溅的口水阻挡了我的视线。 耳朵里灌满食客们吮吸咀嚼的声音,喉咙中像只毛葺葺的小爪子不停撩拨诱惑着,我再也忍耐不住,顿住脚步指向旁边桌子叫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照这样的给我上!” 小二抽着嘴角应声,指着旁边的一个空位置道:“三位爷,这边位置如何?” 我二话不说跑过去坐下,冲那小二挥手:“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去准备菜吧。” 狗腿脸拉的跟驴脸一样,小白脸看我鄙视的眼神更多一分,叉o叉o的,嫌弃老子?草,嫌老子丢人就表跟进来啊!死皮赖脸的家伙。掏出袖子中的手绢擦擦脑袋,这趟街逛下来,才发现秃头一点都不好,连片摭阴的都没有,晒的我头皮都快糊了!满腹牢骚都在腹中无出发泄之时,突然接收到一束意味不明的目光,旁边位置上一个唇白齿红的家伙看着我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将手帕拍到桌子上冲他没好气道。 吼完收集齐四面目光,包括方才那个咦呀唱曲的小姑娘,狗腿连忙小声提醒道:“形象,老爷要注意形象。”我假装咳嗽,将衣襟拉正,摆出一幅正人君子的嘴脸:“坐。” “谢老爷!”狗腿曲膝谢礼。 先提着杯子灌两口白开水,却听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道:“你,你能看得到我么?” 咳咳,我一下子被茶水呛到,寻着声音望去,方才那看着我微笑的家伙已经震惊的起身了,柔顺的青衣在风中飞扬,身形宛若一缕飘忽不定的轻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近视度数又深了的缘故,对他的五官总是看不清楚,仿佛摭了层薄纱般模糊,却有着让人愈发想进一步窥视的冲动。 “废话!”我尽量将欲凑近的身体稳住,白了他一眼后继续灌茶。 “老爷,你,没事儿吧?”狗腿忧心的看着我道。 “很好啊,有什么事儿?”莫名其妙的用这种眼光看我做什么? “蠢货。”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话是小白脸说的,妈妈的,我有惹到你么?一天到晚触老子霉头,早晚有一天将你先叉后杀,呸呸,忘记他是个男的了…… 对于端着盘子飞奔的小二来说,显然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因为我面前的盆子已经全部空了,连汤汗都不曾剩下。 狗腿举着筷子无语,小白脸则比较明智的干脆要了壶茶慢慢细品,喝吧,喝吧,呛死你最好!我抓着鸡腿心思歹毒的想。 那时的我倘若知道后来要发生的事,饿死我都会保持含蓄温雅的吃相,至少也得穿件像样的衣服、披个假发摭盖我秃脑门什么的…… 而当时的情形却是,众人目瞪口呆围观中,一个大汗淋漓的秃头胖子埋头苦吃,胸前兜着一块可笑的白手帕,袖襟沾着大片油腻,一手攥着根鸡骨头,另一只手指头在嘴边贪婪的吮吸着,倒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我的梦中情人便在此刻翩然降临。 他宛若一阵风,带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走过我身边,脚步优雅从容,白袖轻轻一挥便似甩落一地月光,神圣高洁不可侵犯。眉眼低垂,未着支字片语,已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手中的骨头啪啦一声掉到桌子上,过去的二十年,我一直无比坚定的以为,自己会在成年后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生个精灵可爱的宝贝,却从未料想过:自己居然有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心在胸膛跳的格外欢畅雀跃,我再也无法收回自己的目光,痴痴的盯住他的侧面,只盼他转脸看我一眼,怕包小飞是死也无撼了。 梦想一直落空,他只是对方才的那个青衣男子微微颔首,从袖中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瓶子,纤指拨开塞子后抬手仰首,几滴甘露便落入口中,唇角艳红抿起万种风情。 空掉的瓶子被他置在一边,洁白如葱段的玉指扣着桌面,声音轻柔性感:“我已去过竹山,紫竹花并未盛开,有事情需回去办了,你留着些罢,倘若寻着了,带着一并去找我即可。” 说罢浅笑,目光似在眼角淡扫了我一眼,便悄无声息的下楼离开了,整座酒楼方从他绝世风华中苏醒过来,嗡声乍起。 “啊?!那位客倌居然走了,并未结下饭菜钱!”小二最先叫出声,砰砰跳下楼去。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门去,外面烈日炎炎四下茫然,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小二尾随出来扯住我肩膀冷笑:“这位客倌,您不是也想就这么离开吧?” 我心中失落无语言表,被他拉扯更加烦燥,瞪眉竖眼道:“一边儿去,我还没吃饱呢。” 失魂落魄的回到楼上,狗腿扒着米饭吃的正香,看到我回来明显尴尬道:“老爷,您,您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吃饭。”我再次坐下来后却失了食欲,对了半日也挟不起一根菜来,方才那白衣男子的的抹笑意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刚才那个白衣公子,虽然长的人模狗样的,谁料却是个有心吃白饭的,明明点了一桌饭菜却说有事情要出去下,好么,半天后回来板凳还没坐热人又失踪了,跑的比兔子还快!”伙计跟老板嘟囔着经过我身边。 我不由向方才那个位置看去,青衣公子独坐在那里,孤寂的身形为这热闹的环境陡然增了三分凄凉。 “收了收了,留作你们当晚饭吃,便宜你们这帮小兔嵬子了!”老板皱眉心疼道。 小二一脸喜色的开始收盘,全然不将那位青衣公子放在眼里。看的我暗自吃惊,居然当他是透明人,看来这家伙比我还不招人待见。 “掌柜的!”小二举着瓶子兴奋的叫了起来:“方才那位公子留下的吧,看上去还值俩钱。” 掌柜的刚要凑近,我却抢先一步将瓶子攥在手心:“这是我的!” 小二不满道:“这位客倌,您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这边来呢?明明是刚才那位公子留下的……”“我的东西喜欢放哪儿,你管得着么?”吃饱饭吵架果然底气十足。 掌柜的一脸窘迫,约摸估计那瓶子值不了什么钱,犯不着得罪我这个主顾,连忙陪笑道:“客倌您慢用,这伙计年龄小,不懂事儿,您多担待着点儿。” 我点头,用袖子抹抹嘴上的油花:“一定。” 小二年龄小,收拾起东西来却无比神速,我再一次忍不住看那青衣公子的时候,却呆掉了。 揉揉眼睛,那人失意的坐在椅子上。 再揉揉眼睛,小二正埋头拿着抹布擦拭椅面。 这算不上一幅诡异的画面,倘若小二擦的不是那人现在坐的那张椅子的话。 “狗腿……”我颤声道。 狗腿从盘子上仰起脸:“老爷,您怎么了?” “你看我们隔壁,对对,就是那个位置,有没有人?” 狗腿含糊不清道:“有啊,小二在擦椅子。” “我是说,除了小二以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青衣服的男的?”我稍稍微里面靠些,小白脸嫌恶的用筷子将我推开。 狗腿看了隔壁后一脸莫名其妙道:“没有啊,老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刚才自言自语不说,现在又出现幻觉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抚着胸口安慰自己。 风卷残云过后,桌面上已是一片狼藉,狗腿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小二屁颠屁颠儿的跑来结账:“三位公子爷,一共是八两银子。” 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中常见达官贵人千金买佳人一笑,这已彻底混淆了我古代生活的金钱观,心中暗自纳闷道,这个位数的饭钱居然如此便宜。狗腿却一脸吞鸡蛋的表情重复道:“八……八两?” 小二陪笑道:“没错客倌,是八两三钱,掌柜说零头不用给了。” 我趴在桌子上掩脸作深思状,我是老爷啊,付账这种事儿压根用不着咱出面!只留狗腿汗流浃背的和小二讨价还价:“能不能便宜点?” 小二沉默了会儿,趴在楼下冲柜台喊道:“掌柜的,有人又要吃白食!” 第5章 野外艳遇 话音刚落,呼啦啦涌上来一群手持大棒的莽汉,团团将我们三人围住狞笑:“劝客倌放聪明点儿,趁早将银子结了,不然待会儿动起手来,受伤倒是其次,闹到官府去事儿可就大了。” 狗腿连忙抱拳:“几位请稍等,我和爷商量下……”那人冷笑着后退几步,我惊惕道:“和我商量什么,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狗腿脸上哀怨又增几分:“老爷,进来的时候我都有提醒过你,咱们没带这么多钱,全部家当拿出来也不过二两银子……”“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可没少吃!”我冷哼道。 “老爷,您,要不这么着儿,我回去找三夫人跟账户支钱,您先在这儿等着?”狗腿试探着建议道。 “哼,你有把握能取出来钱么?”那两只母老虎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能饿我半月不留丁点吃的人,会准许别人轻易从账房里支钱?骗鬼咧。 狗腿摇头:“这事儿说不准……总,总不能三个人在这儿挨打吧?” 要挨大家一起挨,留我一个,打起来也得多挨一棒子。吃也吃了,看着办吧,反正老子不后悔,我摸着滚圆的肚子作视死如归状。 狗腿一脸绝望,我深思片刻,突然想起小白脸来,连忙赔笑道:“那个,白兄,你看……”“我没吃。”小白脸一句话撇清关系。 我心里冷笑一声,好好,这是你自己找的!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上前一把搂住他肩膀假装亲热,满手油腻拼命往他后背上蹭:“啊,白兄,我们该怎么办呢?你说什么?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将这些草包扳倒?啊,什么,这里的掌柜是王八蛋?哈哈,白兄你可真爱开玩笑,那掌柜的明明长的慈眉善目嘛……”添油架醋一番后迅速彻底,旁边几个壮汉果然按捺不住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掌柜靠着楼梯吆喝:“竖子无礼!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半死后送到衙门里去!” 小白脸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脸皮紧绷的似一戳就会破裂。大侠总是在生死关头反应灵敏,小白脸也不例外,上窜下跳,一把剑挥的滴水不漏,却始终不见传说中四肢乱飞的血腥场面。 剑芒从我眉梢擦过去的时候,方才醒悟过来不是好戏的好时候,忽略掉背后冷嗖嗖的杀人目光,抓起狗腿胳膊趁乱开溜。 逃出醉仙楼的半里外,我靠在柳树下喘息,呼呼,爷爷的,第一次吃霸王餐,真是惊险刺激的啊!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尝试一番,想到小白脸此番作困兽斗的情形,我就觉得狠狠出口恶气,让你小子拽,哼哼。 “狗腿,我要吃那个。”我手一指,瓜棚下的老汉便借机提高了嗓门:“走一走看一看啊,皮薄沙瓤包甜的大西瓜……不甜不沙不要钱啊。” 半天不见身边人回应,这个小气鬼,我用手肘捅捅他:“钱!” 一锭沉甸甸的圆宝放在了我的手下,我震惊的看向旁边的人,跳起来抽着凉气道:“我是无神论者,相信科学!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表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青衣公子愣了下低喃道:“我没有……”“那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在袖子擦擦手厉声打断他。 “是你拉我……”“我拉错人了你不会开口讲么?你难道是哑巴么?”看他懦弱的样子就知道无无公害型,一位兄弟曾告诉我鬼也怕恶人。 钱入眼中起,恶由胆边生,我不动声色的将元宝藏到袖子里去,大度的冲他摆手:“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快走吧。” 那人身上纱雾更深,面目愈发模糊,张口欲言却始终未再吐出一个字来,最后缓缓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一片白花花的阳光下。 我手心里已湿漉漉的全是汗,好么,还真是白日见鬼了!爷爷的。 蹲在树底下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拿着元宝去找卖老瓜的老头估价:“大爷,这个能买多少个西瓜?” “啊?啊!啊!”老头两眼一翻,居然晕过去了。我吓的手忙脚乱把他背到树底下,对着人中掐了半天人才悠悠醒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天,王老汉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于是我震惊了,捧着元宝迅速逃离现场,左思右想后将它藏到胸口贴里衣处,心脏每跳动一下对那冰凉的金属做一次亲密接触。 有钱的感觉,真好。 老子再也不不回那个破衙门了,什么狗屁县太爷,爱他妈谁当谁当去,那些个彪悍的老婆,爱他妈谁要谁要去!搭今起,老子想吃红烧肉就吃红烧肉,想去泡就去泡,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 一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飞啊,我像屁股上挂了一万响的鞭炮激动难忍……于是,黄昏了。 “你说你怎么这么早就黑了呢?你说你怎么能这么早就黑了呢?”我指着老天控诉,脑海里还有大堆计划在酝酿着,天却黑了,得找户人家过夜啊。 对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打量后,我绝望的发现,自己迷路了,连从哪个方向奔来的都记不得,乐极生悲。 傍晚的天气愈发闷热,粘在身上的衣服糊的我喘不过气来,皮肤也痒的厉害,用手一抓,便似感觉到里面有长草的冲动。 左右打量无人后,我三下五除二将外衣脱了去,只剩下一条里裤,将裤角再挽回大腿,果然凉快许多,爬上棵小树四下张望,远处一片伞状的阴影,零星有灯火闪烁。 倘若所料不错,那里就是一个小村庄了,这科技不发达的古代真令人郁闷,不过幸好还有月亮。 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又被树枝挂伤了腿,看左右无人照应心疼,象征性的叫了两下后就瘸着腿前行了。 就在那块黝黑阴影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上去像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我心下好奇,寻着声音走过去,拨开路边草丛,乖乖,不得了!一个貌似天仙般的大美女在野外洗澡?! 一盏大红灯笼将池塘中的情形照的通明,衣裙零乱搭在对岸的小树桠上,随着夜风微微舞动愈发骚乱了我这颗敏感的心,那女子长发披肩背对着我,玉臂轻轻扬起,水花伴着月光便齐齐荡漾开来,看的我眼睛都直了。 我是牛郎?猪八戒?董永?宁采臣?……我是包小飞,所以,传说中的艳遇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只是沉迷了刹那,便在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于是决定,撤。 我当然不是君子,如果是在看a片的时候,定将小手直按快进直到她全身看个透彻方才罢休。可这夜色朦胧的野外,再加上我怀里捧着的大元宝,难保不是美人计借机打劫。不久前被小白脸打耳光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做丈夫的在自己老婆面前裸半个身子都算下流的这个社会,赤身裸体在野外洗澡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心中酸溜溜的想,咋着嘴巴恋恋不舍欲抽身离去。 “站~住~!”那女子语气婉转的命令道,我的骨头都快要酥了。 我捶捶胸口,使声音稳重下来,背对着她道:“在下是他乡人氏,初来此地无意惊扰了姑娘,还请饶恕在下方才的无礼之举。” 一番话说下来,我牙齿都酸了大半,熟悉么?没错!都是电视剧编导教的。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那声音更加柔媚,末了还带着吃吃的笑意。 我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的……”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里这么多废话,呆子!”一句又嗔又嗲的呆子将我久旱的心田深深滋润,柳下惠之所以是柳下惠,是因为千年以来就出了这么一个美色当前坐怀不乱的,我只是凡人一枚,自然无法抗拒美女提出的这种要求。 缓缓转过身,屏住呼吸从草丛里站出来,夜色将我健壮不足肥胖有余的肚腩映照的一览无余,美女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尖叫:“你这个下流的淫贼!” 一句话将让我从天堂叭唧一声捽落地狱,她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还是看不上老子的长相?呸,妈妈的,这种事,要两厢情愿才行,老子虽然有些流氓却不是个人渣,绝不做强淫民女的勾当…… 一股热血冲破胸膛,我二话不说就大步离开,留下那个女子在拼命的咒骂:“你他妈的xxx,你爷爷的xxx……我xx你xx的……” 声音越来越远。我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这也是个奇祸可居的泼妇,幸好老子明智! 终于快到村庄了!不远处亮在小屋中的一盏油灯便是我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我心一乐,加快脚步,一阵阴风夹着呼哨声响从背后刮了过来。我立刻感觉到脖子里稀稀湹湹的粘糊一片,仿佛被口水之类的东西打湿,有什么东西休休的在后背上呵着凉气,身上的汗毛陡然站立。 那种附骨之疽的感觉依让我心头窒息,不敢回头,犹豫许久后掏出元宝努力做恭敬状回头:“大侠,这个是小的全部家……啊,当……”说到最后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一条碗口大的莽蛇,顶着张美女面孔,张着血盆大口烔烔的盯着我手里的元宝,身上血红鳞片怒张,血淋淋的口水粘着牙齿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金子叭啦掉一声砸在脚面上,我却连丁点疼痛都未感觉到,已彻底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傻。 美女蛇狞笑着扑过来:“淫贼,受死吧。” 天嫉英才,我的未来生活才计划了一半,还有好多梦想都没有实现完……难怪人说不义之财不可取,老天爷,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痛改前非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上天果然听到了我的祈祷!两后发钟后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已风平浪静,面前,多出一个身着青衣的人来:“你又想伤人性命了么?” 莽蛇消失不见,方才洗澡的女子泪流满面道:“此次并非我有意伤人,而是这人,他,他他居然敢轻薄于我……” 我冰冻的舌头方才苏醒过来,扯着那青衣人言辞措乱解释道:“我没有,你看看他那样子,我会喜欢么?!哦对不起,我我家里有三个漂亮的老婆,都很漂亮的,我犯不着为这么一个,哦对不起……” 近看这女子四官长相皆无可挑剔,却独有嘴巴大的快要咧到耳根,方才那血盆大口触目惊心的恐怖模样,想来都让我心寒不已,哪里还再敢存什么非份之心。 不知何故,那女子尽管怒火冲天却不再上前一步,只是用眼睛狠狠的剜着我的脸,跳脚怒道:“你这淫贼……方才你明明衣衫不整对对我做那茍合之事……”“蛇妹,夜深了。”青衣人声音愈发轻柔。 “不用你狗拿耗子!别以为救了他们,这些人就会感谢你,告诉你多少次了,总是不听。唉呀烦死了!笨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蛇女手一抬,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淫贼,倘若将方才的事情说与他人听,我,我定吃了你!” 我小鸡吃米般点头。 蛇女冷哼一声,伏地蜿延而去,看的我目瞪口呆,它让我想到被栓在马后面拖着虐囚的惨景。 “你没事吧?”青衣公子转过身看我,面目依旧模糊不清。 我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方才的事情让我对他增加不少好感,连他身为异类的身份也忽略了,突然想起那锭金元宝来,从地上摸起来放到他手里:“这个,给你,刚才的事情,谢谢。” “不用,我还有很多。”他笑笑,整个人像被潮气打湿的水墨画,不染纤尘。 这可是光明正大来的,不拿白不拿,我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传说中的冥币来,笑容僵住:“这个,不是用什么纸钱变的吧?” 如果障眼法的话,我想自己会做噩梦的。 “不是,真的钱,从别人身上拿的。”他老实答道,话语颇为诚恳。 我管他从谁那里拿的,胸膛一暖郑重的将元宝重新放了回去,这可是我在古代淘到的第一桶金,鸡生蛋,蛋生鸡,鸡又生蛋,蛋又生鸡,鸡鸡蛋蛋无穷尽也……财源滚滚来,我已深深沉醉到耀眼美好的金钱世界中了。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我擦擦眼睛,不好意思的随口道:“没事儿,那个,再见啊,我得去找个地方睡觉了,你家也住在这里不远吧?” “不远。”他点点头,“公子可以去我家借宿的。” 我神色尴尬道:“你是鬼,应该住在坟地吧?你知道,那个,我还没到那个时候,住不惯,我还是在活人的这里找个地方吧。” “我不是鬼。” “欸?” “我不是鬼。”他低头轻声重复着。 第6章 惊艳美食 从未有人带给过我如此奇怪的感觉,一个人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孤独,寂寞。我心莫名一动:“好啊,有饭吃没?” “有的!”他飞快答到,微微屈起的食指略显紧张。 “远不远啊,我好累啊……” “不远,真的不远。”他将手伸过来,松松握起我的五指:“很近的。” 冰凉的触感让我深深着迷,看他出手阔绰人又傻的模样,我就当刚才那锭元宝是雇金吧。嗯对,用来雇我去他家做客的金子。 眼皮慢慢变的沉重,我不由自主合起了眼睛,耳边开始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仿佛蚕食桑叶节奏缓慢的韵律,透心的凉意从手心传过来,一直凉到心底去。 奇怪诡丽的花卷开始在脑海中逐一浮现,自然的如同身受。 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自己坐在弯月碧波的湖边,脚趾在感受着清水的温柔,静听蝉鸣蛙叫。 又一眨眼,场景换作柳树之颠,周围绿叶环绕,黄莺鸟鸣清脆悦耳。 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满目碧绿,视野空阔呼吸顺畅…… 尘俗味尽除,心中弃溢的只有自然舒心。 正当陶醉在幻想的画卷中难以自拨时,膝盖突然一软,握着自己的手也随即抽离了出去,温柔淡雅的声音一遍遍提醒道:“公子,到了……公子,公子,到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疲倦的视线立刻开始充满生机,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哪里、青衣人是谁都不在重要,眼中只有触手可及的美景一片。 原来,方才幻想出来的那些东西居然都是用来做衬托的! 一弯幽蓝新月悬掉在夜幕上,湖水浅波微漾,泛起点点金黄。 有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一方雅致小宅静静坐落在湖中间,青竹小道从宅子开始蔓延,曲折延伸至水中,若隐若现。突然有鱼,从湖面跃起来,激起一串水花,打破如诗如画的沉寂。 我方才醒悟过来,两眼仍是周转不开,连脚步都不敢轻易踏出,怕自己这庸俗人不小心污了这方清雅净地。 青衣公子有些紧张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指着那奇异的水上建筑问道:“这便是你家么?” “是的……” “真漂亮啊!” 他迟疑道:“真的么?” “当然了!”我试探着走到湖边,将鞋子甩掉后把脚放进去。 哇!真舒服哎……在岸边坐下来,仰首数着黑绒天空中的繁星,脚丫不时在水里踢两下,惊到几中熟睡的青蛙,我兴奋的开始大叫:“哇!要是我们家也在这里该多好啊!太美了!” 约是听了我忠恳夸奖的缘故,他脸上浮出笑容,显得有些羞涩,也在岸边席地坐下,却并不脱鞋,姿势也优雅出我许多,开始偏头打量我。 “喂,你叫什么名字?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他伏身用手摸摸水:“嗯,我叫青商,一个人住在这里好久了。”语罢用手心捧起水,兴趣缺缺的看着它们从指缝里流淌,轻声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你,你做什么?” “洗澡啊,告诉你,我能从这边一个猛子扎到对面去,信不?不信?好,你瞧着,瞧着啊!我让你看的心服口服,哼哼……”我边炫耀边解难缠的腰带。 他愣了会儿,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劝阻道:“不可以,你会生病的。” “没事儿!告儿你,去年燕陵市冬泳比赛,要不是一小子中途喘我一脚,那冠军对我来说就是探囊取物!”我低头尝试用牙咬开那个结,反复几次后终于放弃了这个看起来很容易的举动。 “包公子,不能……”“别拦着我,我非让你见识见识……” “扑通!”“啊!!”一团巨大的水花击开后,我杀猪般的在湖里叫了起来。 五分钟后,我停止了号叫,躺在床上惨兮兮的哼唧着,脚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 “湖底有很多尖锐的东西,会割伤脚的。”他倒了杯水递过来解释道。 “呵,哼,事后诸葛亮。”我接过水一饮而尽,有气力的哼着。 “……”他没有再说话,站在床前看着我。 “那个,我有点饿了,有没有吃的?” 他摇摇头:“我去找些给你。” 我弱弱的摆着小手:“速去速回。” 待他走后,我精神突然振作起来,趴在床边将房间打量仔细:桌椅杯壶,就连墙上挂的壁画,都似用竹子纤维编成,卖竹子很赚钱么?我有些困惑。 他回来的很快,我刚翻了个身的时间,就端着小竹筐走了进来,青衣映着屋里的竹器,似混然一体般的自然。 “只有果子。”他递出一个拳头大的红果给我,沾着水滴的红润表皮格外诱人,一口下去,满齿留香,清甜绕着口腔久久不散,太好吃了! 直到那红果只剩下小拇指般大核时,我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他又含笑着递过来一只绿果。色泽青翠,果肉爽脆,有些微酸却鲜味十足,我狼吞虎咽的差点将手指吞了去。 “青色的那个还有没有?”我意犹未尽道。 他摇摇头,语带困惑道:“果核呢?” “有么?”我摸摸脑门有些窘迫,吃了吧大概…… “呃,”他的神色开始有些奇怪:“你难受不?” “还好吧。” “……现在呢?” 我不解其意,摸摸肚子,咳嗽两声道:“好像有点痒。” “……”他声音愈发轻柔:“没关系的,吞了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取出来的时候有一点儿疼。” “取,取出来?”我舌头开始打结,开什么玩笑,吃下去的东西还有取出来的道理?不就是个果核么,喉咙里突然开始奇痒,仿佛有只毛葺葺的小爪子在里面轻搔着。 肚子里也痒,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再怎么挠都不管用,我急的抓耳挠腮:“那个,咳,咳,咳……,怎么回,咳事啊?食物中毒?!。” 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会吧? 痒,痒,那种感觉越来越怪异,越来越难受,仿佛方位还有不停上移的趋势,喉咙,舌根,口腔,齿缝…… 似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着牙齿,随着力道越来越重,那团东西也越来越硬,我紧张的咬紧牙关不敢松口。 妈的,到底是什么从东西从胃里爬出来了…… 恶,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生吞活莽的杂技,我的肚子里,不会出来那种东西吧?恶…… 终于控制不住喉头的搔痒感,我张开嘴巴在床前大吐特吐起来。 结果,我看到,一条皱巴巴的绿藤从嘴巴里慢慢的探出头,仿佛得到空气的滋养般,迅速将叶子舒展开来,水灵灵的颤抖着。 我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那条藤还在以惊人的可见速度成长着。 咔嚓,咔嚓,我似乎能够听到它的拨节声,太恶心太恐怖了!这个该死的青商,他,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我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死是不是怕的,怕的是居然死的如此难堪,不明真相就惨遭恶人毒害……我,我,我,我用尽所有力气对身边的那人吼道:“救~卧!!” “只疼一下下,你忍着些。”他用哄小孩子的腔调劝我道。 我直翻白眼,丫丫个呸的,快点帮老子除了这个东西才是要紧,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伸手去抓那藤首,那娕芽却像长了眼睛般灵活,忽左忽右,总是和他的手指失之交臂。我急的满头大汗怒道:“泥补会从我根部开始抓么?” 他方才醒悟,顺着藤径抓住藤首,用力一扯,我捂着胸口大叫起来,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滑落,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五脏割裂般的痛苦。 青商有刹那犹豫,却很快反应过来,再用力一扯,我便感觉到喉咙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有长着逆鳞的东西从那里闯过,我叫的愈发撕心裂肺。 东西终于出来了,我看着那棵疯狂的青藤恐慌不已,一想到这东西在胸膛里盘根错节安营所寨,就是一阵恶寒欲呕的感觉。 “你快点将它拿走!!”我摸着生疼的喉咙困难道。 “它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人了……” “拿走!”我的声音已然嘶哑,明显带着怒意。 他沉默了会儿,将那藤捡起来盘在手中,轻轻走出门去,清冷的月光照着正门打进来,我突然觉得很冷。 这次过了很久他才回来,脚步轻悄,乳白月色映照下,身形愈发显得模糊。看到我依旧坐着未睡,他有些吃惊道:“你不困么?” “嗯,睡不着。”我强笑道,其实是怕的睡不着,亲身经历了刚才匪异所思的事,谁还能拍着胸口说胆大谁是孙子。 他在床那端坐下来:“聊天吧,我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话了。” 不错的主意,我摸摸下巴,啃哧了许久才问他:“你是谁?做什么的?” “我叫青商,有告诉过你的,什么事都不做,一直在等紫竹花开。” 紫竹花开?这话耳熟,好像听过,思索了会儿我想起那个白衣飘飘的仙人,从怀里掏出顺来的玉瓶兴致勃勃追问道:“那个在客栈里和你讲话的人,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他转向门口,留半边模糊的面庞给我:“东方磊,朱雀第一阴阳师,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 阴阳师?!我打了冷战,为什么我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个跳大神的江湖术士?尽管如此,我仍着急问道:“他很厉害么?你跟他很熟么?” 他笑了下,声音里多了些凄凉:“我怎么会认识他呢……那么高高在上的人。” “那青商,为什么在客栈里除了我,他们都看不到你?” 他方才转过脸正视我,灯光下的面孔依旧模糊,困惑道:“我也不清楚,你好像只是个普通人吧?” “谁说的!”我不服气的辩驳道,然后将我一岁至二十岁‘卓越不凡’的事迹添油加醋讲给他听,引来一阵又一阵的惊讶。 “那个世界真奇怪,听起来你还很厉害。”他由衷赞叹道,声音里有着说出不羡慕。 我兴奋的喝口水挥手:“算不了什么,嘿嘿,告诉你,要不是我穿到这该死的朝代,老子明年就毕业了,你知道么?到时候一继承财产,不出一年,保证将盈利翻三番!”我唾沫四溅的吹嘘着,深深陶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难以自拨。 “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家也不打算要了么?” 我抹抹嘴冷笑:“家?虽然说是个当官的,却被三个女人骑到头上,惧内也就算了,顶多劝自己说这是个疼老婆的主儿。可是,那个奸夫居然也大模大样的监视着我,最可气的是,这个身体一点什么武功都不会,老是被那小子威胁,什么玩意儿!老子才不稀罕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喏,”我从怀里掏出元宝来,“我问过了,这个值很多钱,足够我过段时间了,走哪儿算哪儿,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我才没心情扯这淡闲心。” 估计是被我豪言状语给激到了,他看上去有点不相信:“你舍的么?” “有什么舍不得的,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包小飞还就不信了,非得看几个女人的眼色过生活?哼哼,等老子将来哪天发达了,这群三八倒贴我都不要!真当真个儿是天仙呢,还不如那个东方……”看到他错愕的表情我猛然知道自己失语了,连忙改口道:“那个东方国家的女朋友呢,喂,光说我了,你呢?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老爸老妈呢?” “老爸老妈?” “哦,就是你爹和你娘?”倘若有一天我管老爷子叫爹的话,估计能把他欣慰死。 “没有……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人了,长大后看到很多人,可是他们都看不到我,有时看到了,会觉得很害怕,你呢,怕不怕我?”他的声音里隐隐透出期待来。 这么怪异的事情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可如果对象是他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看起来有些呆呆人畜无害的样子,我撇撇嘴:“你以为你是谁啊,怕?我包小飞就不认得这个字儿!” 他看起来很开心,傻傻的笑了会儿,又问起起我在现代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我眼皮也开始打架,长话短说着应会着。 “看电影啊,就是看会动的画儿。”…… “汽车就是你们说的汗血宝马,跑的可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开始恍惚,头一歪,睡着了。 “喂喂,小飞,醒醒么,讲么。”他凑过将我推醒,好奇的靠在我脸上。 我迷迷糊糊的扎进枕头里:“走开啦,我要睡觉……别烦我,困着呢,别推啦,明天好吧,我明天再讲给你听。” 他这才安静下来,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好奇心重的家伙,居然跟个孩子一样难缠,我用脚将他踹开,趴在床上呈大字状进入梦乡。 一夜酣睡,清晨起床神清气爽,瞄了瞄屋里,空无一人,咦? “你醒了啊,吃饭了。”青商拿着两截竹筒进来,我好奇的嗅嗅,空气中竹香愈发清凉。 他将竹筒放在桌子上,拨开上面的一截,洁白如玉的米粒就露了出来,哇,有饭吃了! 我的要求并不高,真的不高,一天三顿有饭吃,偶尔开下荤,足够了。可那个叫冯月娇的娘们儿居然残忍的将这个如此小的权利也剥夺了! 天不绝我,如今包小飞同志成功的逃脱了魔掌,从此解放!真想找挂鞭炮去庆祝一下……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3节 青商看着我迫不及待的样子,笑着递给我一把竹制的小勺,将竹筒推过来道:“这里没有什么吃的,这个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喜欢,我都吃了二十年了!”我快手掰开另一个竹筒,仍是米饭,有些傻眼:“没有菜么?” “菜?”他困惑。 “哦,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挑的。”有白饭也可以……我拿起勺子,挖起一勺米饭往嘴里送去,这看上去普通的米粒居然像松子般酥脆!更不可思议的是,咬下去还有股水果的清甜在口中扩散:“这不是米?” “这是米果,怎么了,不合胃口?不好吃?” 我嚼两下,咽下去,又操起一勺米果放入口中,眯起眼睛摇头道:“不是,是太好吃了!” 难得吃相如此文雅,我都开始佩服起自己,其实是舍不得将那东西咽到肚子里去。与其说是在吃饭,倒不如说是在夏日清晨吃了盘开胃的水果。 郑重的将另一桶米饭的盖子合上,我打了个饱咯道:“这个,给我打包,带走。” “你要走?”他惊讶道,看起来有些难过。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胸脯:“这里虽然好,久住却是无趣的,反正你也一个人,不如跟着我出去闯一闯?”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啊,我还没见识过呢。 “好啊!”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声音里摭不住兴奋:“现在就走么?” 我沉默了会儿,提醒他:“那个,你知道的,外头的世界很复杂,人情又淡泊,你和我都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万一碰上个什么事儿,咱们谁都搞不定……”,我委婉的表达了半天,他仍旧一副懵懂的样子。 我终于厚着脸皮说出了目的:“那个,记得把钱带上。” 第7章 拼死反抗 “哦,”他点点头,一脸纯真的问道:“什么是钱?” “……”,我呆呆的掏出元宝给他看:“就是这个。” 他接过来,捏了捏后放回我手心里干净道:“没了。” 我突然后悔起方才带他走的决定,本来还以为是个有钱的金主,谁料聪明反被聪明误。 “可以走了么?”他抬起右脚征询我的意见,我沮丧的点点头,垂头丧气的抱着竹筒走了出去。 他好像觉察出我的情绪,紧张跟上来追问道:“怎么了,那个东西很重要么?” “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非常重要!有钱行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人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个东西!”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哦,知道了。”听他平淡的语气就知道他还不知道……我愈发沮丧。 走出小湖,我才惊讶的发现四面都是竹林,高达十几丈,株株相连,可以用摭天蔽日来形容了。奇怪的是却并不显阴郁,虽然看不到阳光却十分畅亮。 我的心情方才好了些,没有目的的选择了一个方向,执意走下去,青商不寸步不离的跟着,偶尔试图和我说话:“小飞,昨天晚上的事,能再和我讲些么?” 我一口回绝他:“有什么好说的,再好我也不能回不去了,你这不是让我自揭伤痕么?你说这个林子有多大啊?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我还感觉在原地啊?” “你就是在原地啊!”他一句话道破天机。 “啊?!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以为你喜欢走路……” “妈的……”,我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脏话:“老子要出去!” “哦,”他拉起我的手提醒道:“闭上眼睛。” 生活告诉我们:不要对可能不是好事的事情抱有好奇心,当疑问在我心里纠结成团时,好奇心像猫爪儿一样搔着我的五脏六脏时,我再也忍耐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 天使和鸟人都长着翅膀能在空中飞,而我包小飞如此平凡的一枚,居然也能体会到自由翱翔的快感,惊喜可想而知。那种感觉,仿佛脱离了地心的束缚,自由自在。头顶一片蔚蓝触手可及,脚下竹林苍翠连绵不绝,清新的微风许许吹来,宛若女子纤细柔软的手拂轻抚面颊。 “啊!哟呵”我兴奋的尖叫起来,突然感到手中一松,我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去,青商惊慌失措的面孔一闪即逝。 我想起小时候看过赖蛤蟆飞天的故事,乐极生悲。 “啊!!”“啊~啊~啊!!” 一声声的尖叫此起彼伏,我像只刺猬一样吊在铁网里,脑门上悬着几片竹叶,四周拉网的几个人也是惊魂未定:“你,你,你是人是鬼?!” 网上好像还有很多倒勾,深深刺到手掌的肉里去,脖子好像也被挂伤了……我抽搐着晕眩了许久才怒道:“老子当然是人,你们在做什么?!” 几人商量了一下,将我提起来看了又看方才放心下来,一边道歉一边将我从里面解放出来。 “这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啊!你没事儿吧?”我呲牙咧嘴的从时面爬出来,看到青商面露愧疚的站在一边,小子我饶不了你!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才将倒勾取出来,我吓的心惊肉跳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搞这个什么网,抓鸟??” 一位年纪稍长的老人上前道:“公子有所不知,最近镇上总是陌名出些诡异的事情,有流言说是附近出了什么吃人的莽蛇,这才请人做了这张网,准备在这里布下设下陷阱之类的,谁料居然让你给碰上了,失策失策啊!敢问公子……为何从天边而来?” “啊?昨夜风大,一不小心被刮到这儿了……”,我信口开合道,突然想起他们说的舌,心悸不已的提醒道:“那个蛇妖啊,我见过的,是个女的,长的不错,就是嘴巴大了些,原形的话一口能吞一只羊!” 说完瘸着腿快走,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几个人。青商快步跟上:“小飞,你没事儿吧?” “哼哼,没事儿?没事儿你从那么高掉下来试试!”我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沉默了好久才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话老子早死了!咝~,你过来”,我叉着腰指挥他:“过来背我。” 他高兴道:“你不生气了?!" 切,哪那么容易消气儿?我这叫物尽其用!我得意的跳上他的背:“你轻点儿啊,我现在可是病号!病号你懂么?” “哦。” 因为后来的事情更加惊心动魄,所以这件从天而降的事件很快被我遗忘,以至于会因这段插曲引起整个陵南的轰动,这是当时无论如何也未想到的。 所有人看到我的目光都很惊讶。 我从得意忘形开始转变为沉思,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面如土色? 百思不得其解中,一个孩子指着我向大人好奇道:“爹,那个人,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姿势在空中飞?”家长吓的连忙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大白天,咱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想了又想,方才醒悟,他们是看不到青商的,看到我作被背负状在空气中行走,难怪如此,大窘,悻悻的跳下来向那人解释:“啊哈,这是一种功夫,功夫而已。” 那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来是大侠啊!不过这位大侠……您,您好面善……” 面善?这不是古代的搭讪技俩么,我干笑:“很多人长的跟我像。” 那人摇头:“不对,好像在哪儿见过……,啊,您,您不是包县丞么?!” 我看着对面兴奋不已的男人惊悚,包小飞这厮居然还有粉丝?还未开口辩解,他便扯着嗓门叫了起来:“父老乡亲们快来啊!咱们要发财了,包老爷居然到了咱们竹秀镇!” 只是瞬间,已有无数男女老少从四面八方赶来,扛锄的的老大爷,提着竹篮的小姑娘,蓬头乱发的媳妇,五大三粗的汉子……将我团团围住。 “包老爷吃了没?”“包老爷喝水不?”“包老爷,您热不?”…… “打住!”我振臂一挥,在乡亲们的热情慰问中败下阵来:“我不是你们说的什么县丞,你们认错人了……” 一个胖子走出来将我上下打量后干笑起来:“包老爷逗我们玩呢,您的画相在昨天就贴满陵南县了,县衙门发话了,说是将您送到县衙门去,赏金五十两。这不,大家人手一张都在揣摩您的长相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毛笔画儿来,五官抽象的看不出个人样,只有一个光脑袋壳画的栩栩如生。 我看着周围人瞬间绿了眼睛,感觉自己就像入了狼窝的羊崽般楚楚可怜。 “青商,青商……”,我试探着小声叫道。 “我,我在呢。”青商从人群里挤出个脑袋来:“这里好多人,我进不去……小飞,这么多人都是来找你的么?” “屁!都是为了钱,把我送回去,他们就可以得到赏金,那几个女人,真他妈的狠啊!昨天失踪今天布告就发遍了县里,我草,她们连逃亡的时间都不给老子留!我后悔了……早知道就跟你住在那里不出来了……”周围人越挤越紧,我越讲越心酸,最后声音低不可闻,只差眼泪没掉下来了。 “小飞,你别这样……我跟你回去,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青商拼命挤进来捏着我的手指安慰道。 够哥们儿!一丝暖流滑过心际,我真的有点感动了,搂着他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一柱香之后,大伙派了六个大汉护送一匹马离开竹秀镇。 我晃晃悠悠的坐在老马背上欲苦无泪。没错,我,包小飞,包县丞,不是坐在车上,而是坐在车前的那匹马上!青商跪坐在驾驶位问道:“这样子这匹马的负荷真的会减轻么?” 我吹落手背上一缕马毛,咬牙低骂:“减他妈个屁!” 临行前,竹秀镇的村长围着我转了三圈,最后下了结论道:“因为最近闹蛇妖,我们镇上只余一匹老马,老爷好像富态了些,还是骑马吧。 于是大伙对于‘我是坐在车上还是骑在马上哪个对马的负荷轻些’展开了辩论,最后村长胜出,不由分说的扶着我上了马,而后面,则是套了一辆空车。 没文化,真可怕……我欲哭无泪。 中途想小便,在六双眼睛虎视眈眈的围观下,扭捏了半天还是决定收起家伙,找个不露天的厕所再说。 强忍着尿意回到县衙门,发现两排衙役都苦着脸站在阳光下恭候着,贵妃女冯月娇面无表情坐在门口,旁边立着撑伞的二老婆苏盈袖,金翠翠弱不经风靠着石狮,小白脸冷冷的冲我举剑,狗腿的猪头脸似乎更肿了。 闷热的空气中飘浮着一种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我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想上wc的yu望更加难以控制了…… 几个壮汉对视后上前作揖:“几位夫人好,我们把老爷给送回来了。” 贵妃女点点头,旁边一个丫头捧了银子上来:“有劳了。” “为夫人做事,应该的……”几人应承着,将银子揣了欲走又指着我道:“夫人,这马……” “盈袖,还不上前把老爷扶下来!”贵妃女微微颔首,青商凑过来伏在我耳边道:“这两个女人看起来都很凶。” 我尽量装的镇定,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我还会怕他一个娘们儿么?” 说话间苏盈袖已走上前来,笑容里夹着说不上来的寒意:“你这个败家子还晓得回来么?快些给我滚下来,还要我亲自动手?” “你别怕她,我会保护你的。”青商声音又轻又软,却让我安心许多。 苏盈袖见我不动,面色顿时黑了半边:“你到底下不下来?离家出走还上瘾了不是?我数三声,你再不下来,我便要请家法了!一……” 两排衙役竖着耳朵装作看风景,几个送我回来的壮汉瞪大了眼睛,这羞辱,来的比被人刮两个耳光还狠,我脸上火辣辣的。怒火在心里压了许多天,又念到有青商在后面照应着,便壮了胆子冷声威胁:“你这又凶又丑的女人,再这么嚣张老子休了你!” 一语即出,四下皆惊。 苏盈袖难以置信的捂上嘴巴,然后伸出食指点我:“你,你,你……你这二百五,居然敢如此对我!” 说完掩脸回到贵妃女处,哭哭涕涕好不凄惨:“姐姐,你说我容易么,从三岁起便入被开始教导如何做包家媳妇……十岁嫁入包府早起贪黑的持家,如今他才做了几个什么县丞,就要对我翻脸无情,姐姐你要替我做主哇!” 女人脸说变就变,当真像翻书一般,尊重女性是二十一世纪绅士必备课程,多少受了些这方面的教育,我在众目窥窥之下开始忐忑不安,毕竟把一个女人逼哭了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所幸贵妃女是个会主事儿的,安慰了她两声后派人将我从马上架了下来,将几个外人送走后沉声道:“这是家事,不易外扬,回到后院商讨罢。” 我在众人‘你死定了’的目光中奔赴刑场,贵妃女气势淡定的坐回上位,盯着我摇着纸扇问道:“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离家出走真的那么好玩?” 狗腿趴在屏风后拼命示意我跪下,被我无视,去他妈的。打了能挨骂了能听,这些我都可以不介意。可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老子前两种都不跪,还会跪你这个女人?哼! 贵妃女面露怒意,却生生被压抑下来,依旧淡定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别以为当了官就翅膀硬了,若不是父亲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你能有今天?长了反骨迟早要剔除,痛的左右还是你自己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莫到了那时候再怪罪我没提醒你!” 我总算明白包小飞这县丞之职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靠着岳父么?呵呵,可如今的我已不是包小飞,你怎见得我会眷恋这什么破官儿任由你们摆布? 见我冷笑,冯月娇终于忍耐不住,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我面前道:“你笑什么?不信我的话?还是你当真想让那些家法在你身上挨个儿试试?” “去你妈的家法。”我对她蹦出几个字儿。 第8章 复仇计划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我,手中扇子都跟着颤抖:“你,你你说什么混话?!可敢再说第二遍?” 我满足她的要求,吐字清脆的对她重复道:“去你妈的家法。” 讲脏话不文明,尤其是对一位女士。但是,当对方是你老婆的时候,礼仪就可以扔到一边去了,夫妻吵架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反了,反了!”贵妃女仪态全无,将扇子掷到地上尖叫起来:“家法!家法!通通请出来!” 苏盈袖和两个家丁抱着刑具走上来,大棒、棍子、鞭子、藤条……一一在我面前摆列开来。 “姐姐……”,三夫人金翠翠弱不经风的叫道。 贵妃女眼一斜睨,气场十足:“谁敢求情,就给我跪下去同罚!” 翠翠……谢谢你,你不仅人好,还心底好,老天保佑你找到个好老公……哦不,呸呸,你已经找到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感激之余顺便横一眼她旁边那个碍眼的小白脸,哪凉快滚哪去,粘着别人的老婆算怎么回事儿啊! 一双粉红绣花鞋踱了过来,红着眼睛的苏盈袖一脸得意:“哼哼,我的爷,这次让您自个儿挑,想要先上哪个啊?” 妈的,到这个时候还要威胁我么?我在裤子上擦擦湿透的手心,硬着头皮摇头:“老子哪个都不选!” 苏盈袖的俏脸刷的一声拉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 四个家丁应声走上前来,扭着我的胳膊就按倒在地,我像被压制住的乌龟般动弹不得,只有伸着脖子大喊:“青商,救我!” 青商慌张蹲下身:“我该怎么救你?” “还装神弄鬼上了,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成才的东西!”贵妃女一声令下,棍子就辟哩啪啦的在我屁股上炸开了。 我立刻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哎哟,你他妈的,居然敢打老子!老子将来要废了你们,妈的!” 贵妃女柳眉倒竖,纤指颤抖道:“打,给我重重的打!” “小飞……小飞!”青商紧张的抓着我手,“你怎么了?” 我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滚,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了!” 棍子不依不饶的打下来,我疼咬着手指大叫,几棍下去,下半身都感觉离体了。口干舌燥的厉害,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临昏迷前,我举指立誓,冯月娇、苏盈袖、白清遥……今日老子若是有幸不死,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连油灯都没有点燃一盏,我微微翻了下身,疼的呲牙咧嘴,什么叫屁股开花,老子这样子就是了! 黑夜中,有人拉住我的手着急问道:“小飞,你有事没?”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去你的吧,保护老子?哼哼……我要爬树,你丫就拼命在下面推,结果推上去撒手了,留老子光着屁股任人参观,草! 青商着急道:“小飞……”“滚!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妈都都想我早死吧,唉哟,老子死了,你们就可以轻松了,我呸!想的美!”我抱着枕头恨恨的骂。 “对不起……” 我愤愤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有个屁用!老子早晚要整死他们!打我,他们居然敢打我……老子说起来也是一家之主呢,他们下手就不会留半点情面?妈的,我草xxoxox……” 越说心越痛,悲上心来便开始回想还是自己时的生活,那时虽然难过了点,却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非人待遇。 一个大老爷们,被两个女人说修理就这么当人面给修理了!眼中火苗不受控制的开始呼呼乱窜,幻想那两个女人就在眼,气愤难当的将腹里最最毒的话语全骂一遍,直到嗓子说不出话来。 “我渴了,青商,青商?”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只剩下可怜的病号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什么狗屁朋友,这个时候也抛弃了我,越想越伤心,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掌纹里,从未有过的无助袭上心头。 我该怎么办呢?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三个老婆貌似也不属于我的,怀里只有诈来的一个冷冰冰的元宝,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被人搜走。 项少龙啊杨凌啊哪个穿到古代不是玩到风声水起啊,老子回到古代t遭罪,这该死的命运,你对我不公啊! 窗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娇弱的女声道:“这里为何连个灯都没掌?难道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么,快快将门打开。” 门嘎吱被人拉开了,来人掌上灯,走到床前轻唤道:“老爷,老爷……”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想也是两眼通红一脸憋屈,才不要在美人面前露出这窝囊的熊样。 美人误以为我睡着了,带着哭音道:“这该如何是好?姐姐们当真狠心,居然把他给打成这样……,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也不活了随他去。” 这三夫人居然如此有情有义,我心正激动时,却未料到屁股上一凉,裤子被人掀开了! 于是我震惊了!她,翠翠她居然亲自替我验伤口!这次就算死,也情愿了!但是,被一个大姑娘看光屁股,而且还是肿胀的那种……还是会不好意思啊。 我有些羞赧的咬着枕头,心中反复念叨,翠翠,等俺好了,俺一定好好对你……将那两只母老虎全休了,让你当大的,俺不花心,这辈子就要奈一个了…… “啪!”啊~~我用力咬着枕头,眼珠疼的都快要掉下来了,难道是我意图不轨被人发现?所以才下这么重的手拍我受伤的部位? “死不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 我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这个是,小白脸的声音?妈的!原来是你动了老子的屁股!草啊! “是么……”,翠翠怯怯的声音:“可他为什么……” 小白脸重复道:“死不了。” “老爷他好可怜……我去给煮些东西。”“哼。”小白脸冷哼一声,两人脚步声渐远,屋里重新陷入黑暗。 我才松开枕头呻吟起来:“哎哟,哎……哟……,疼,死我了,咝~。” “小飞。”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青商在推我,不是走了么,哼,我偏头不理。 “小飞,我给你拿了吃了。” 我咻的昂起头:“在哪儿?” 青商带着笑意道:“我喂你。”“嗯。”趴在床头坐大爷状,张开嘴等他来喂。薄荷的清香挟着嫩脆的疏果口感,在夏日里吃到这种美味真是一种大大的享受。 “唔,这个比昨天的还好吃。”我将掉在手心里的饭粒一块丢就嘴巴里:“可为什么好像有点咸?” “呃?”“哦,没有,这口就甜多了,我最喜欢吃甜食了,之前我们宿舍的那帮家伙都嘲笑我,说男的不应该吃甜的。” 青商的眼睛在黑夜里仿佛亮了些:“那就多吃些,我取了很多。” “咯,我吃饱了,哎哟。”我揉揉肚子僵死在床上,一眼瞄到正在发呆的青商:“看什么呢,哎,我说,为什么你的脸好像清楚了些啊,啧啧,长的还真不错……” 我伸手轻拨他的长睫毛。 他眼也不眨的直盯着我,然后问了很一个古怪的问题:“为什么我现在的感觉很奇怪?” “切,”我轻嗤一声:“那是因为,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大家摸来摸去就像自己摸自己。你现在设想一下,如果对面的是个如花似玉的漂亮,用她香喷喷的小手来摸你的脸,你的脖了,然后再和你亲亲小嘴儿,咳,就这样,你会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他摇摇头,然后拉起我手放在脸上,然后往下滑,经过咽喉时突然顿住,目光开始变的迷离:“这样很奇怪。” 我已经彻底呆掉了,这家伙到底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 “那个,”我清清嗓子,将手收回来,装作不耐烦道:“哎呀,说这些你也不懂啦,改天我带你去找个漂漂妹妹试试你就知道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我狠捶一下床沿:“老子要报仇!” “还要报什么仇?”青商的表情依旧有些恍惚。 “那两个可恶的女人!还有小白脸……通通都不会放过!你去看看他们三个都在做什么。” 他看起来有些不情愿,许久后才应下:“哦。” 这次回来的很快,我只感觉眼皮一耷拉的功夫,他人已站在床前了:“一个女的在书房看账,很凶的女人在洗澡,最漂亮的女人在厨房,男的在门口擦剑。” ……我向他招招手:“他们都看不到你是吧?”他点点头,两眼亮闪闪道:“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那就好办了,连证据都不用担心会留下,哈哈,小白脸,老子要你身败名裂!青商见我笑的古怪,好奇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尽量收敛笑容,将嘴巴贴过去如此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青商质疑道:“这样子就可以了么?” “嗯,帮我办完这件事,我就继续当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不然的话,哼,”我伸手做一个刀切的动作:“咱们一刀两断!” 青商连忙点头,悄然隐去,我抱着枕头得意的笑,嘿嘿,小白脸,你小子下场不要太惨哦。 时间开始过的很慢,我摸着心跳开始掐表,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周依旧悄然无声。我开始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青商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吧?难道被抓包了?我惊悚的开始毛发直竖,乖乖,那小子不会是看上瘾忘了正事吧? 正胡思乱想着,青商却转回来了,脚步有些急,桌上的烛火跟着忽忽直飘,好半天他还抚着胸口怔神。 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看到他紧张兮兮的表情,我只恨刚才没跟着他一块儿飞过去,心口酸酸的嘲笑他:“嘿,你小子就这点儿出息吧,不就看个女人洗澡么,什么正事儿还都没干呢就激动成这样了?” 青商凑过来小声道:“死人,后院有好多死人……” 我一怔强笑道:“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我胆小。” 他过来一把捉住我的手,蹲在床前认真道:“真的,小飞,死了好几个人……” “啊!快来人啊!”我准备敲他脑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声音凄惨令人不塞而粟,窗外突然一片火红,凌乱的脚步声辟里啪啦的响起。 难道是真的有人死了?!我心里格登一下。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门便被呼啦一声推开,狗腿慌张跑进来叫道:“老爷!不,不好啦,出出出大事了,那位白爷发了疯杀杀人了!” 我慌张抱紧枕头:“杀杀人了,你,你不去报官,叫我做什么?” 狗腿拍着手心哭道:“我的老爷哎!您就是官啊!” 血腥的场面我是看不了,前世踩到一只死耗子都要吃斋三天的,居然让我去勘察现场?再者说了,杀手还是那一向瞧我不对眼的小白脸,丧心病狂起来一剑辟了我怎么办? 官儿?出人命的时候想起老子来了,不去!我将头埋在枕头里开始呻吟:“唉哟,唉嗨哟……” 狗腿急道:“老爷,您不能这么着啊,不就打了几板子么,以前伤比这还重呢当天就去上堂了!苏伯,顺子,快把老爷扶起来,俺的娘唉,你说好好的,咋就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像只萝卜似的被两个人拨了出来,哼哼唧唧全不管用,青商跟在我身边道:“小飞,我跟你一起去。”心上的小翅膀总算找到块落脚地儿,我心一横索性不叫了,去吧去吧,老子就当看次现场版的暴力片。 到了现我才沮丧的发现,自己心理承受指数低的可怜,一路上给自己打气鼓的话算是白想了。 几个衙役举着灯笼将现场围住,三具尸体在地上斜倒着。小白脸神情肃然的握着剑,却未作始毫反抗,任由一个衙役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冯月娇趴在苏盈袖的肩头瑟瑟发抖动,再无白天里的丝毫骄傲。 热风中挟着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阴沉,我慢慢将眼睛上的指缝合拢,颤抖道:“我,我可以回去了吧?” 我想自己的声音一定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所以才能一下子收焦到这么多烔烔有神的目光。 “咳,白清遥,你杀害包县丞的三名家丁,为大夫人亲眼所见,人脏并获,只能先行收监等明日老爷开庭审理了。”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出言打破寂静,走到我跟前小声询问道:“敢问老爷可否?” “可,可。”我连忙摆手,这个长着绿豆眼睛八字胡的官差一看就是老油条,我巴不得将烫手的山芋往外扔。 那班头又指定两人看守现场,又去向冯月娇寒暄了半天才压着小白脸离开了。 “我没有杀人。”小白脸经过我跟前的时候突然出声道,我想起方才还对他算计脸不由一红,将目光移到一边,过了会儿再想他这话时,人已经走远了。 冯月娇在苏盈袖的搀扶下缓缓向我走来,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老爷,我,妾身……对不起您。” 第9章 丧妻事件 惊!我左看右看才确定贵妃女的说话对象是自己,受宠若惊的抽起嘴角:“那个,那个,没什么,我不是很介意的。”反正打也打了,还出这么一恐怖的命案,再不原谅她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可惜火辣辣的屁股兄了。 冯月娇似未料到我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双眼含着泪光颤声道:“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夫妻一场,我今日但求你一事,莫要对外父亲大人提起此事,理由随便你编甚么好了。” 我连忙点头,没这么严重吧?都说原谅你了,难道是本人的表情太过敷衍看起来不真诚?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香雾从我鼻端飘过,“砰!” 朱漆柱子上一片亮光,冯月娇的躯体慢慢滑落。 “夫人!”小丫头扑上去惊叫,将手指试探鼻息后放声大哭起来:“夫人,夫人她去了!”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血浆迸裂四处飞溅……我膝盖一软,趴在地上狂呕不止,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她,她,她怎么会自寻短见?! 苏盈袖跪在冯月娇尸体前咦咦呀呀的哭起来:“姐姐,你不能走啊,以后,以后谁来罩着我啊。” 狗腿连忙凑过来抚我背心安慰道:“老爷,节哀啊,节哀啊!” 我不是悲伤,我是彻底给惊吓、恶心到了……小白脸发颠杀人,贵妃女一声不啃的自寻短见,这究竟都是怎么了啊?! “老爷,我看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狗腿抽着嘴角抬手:“苏伯,麻烦您把老爷送回去吧,顺子留在这里帮忙,老爷,你慢走啊,老爷保重啊,要保重啊!” 我愤力回头冲他后脑勺啐一口唾沫,去死吧!把老子拽出来像驴一样耍一圈送回去。你他妈倒是洗脱犯罪嫌疑了,可有管过老子的死活?!咝,保重,保重个屁!看了几具死尸回去,一个如花似女的美女说挂就挂了,老子心里疙瘩发毛还来不及呢。 正在咒骂时,手心一凉,青商睁着朦胧的眼睛安慰道:“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明知道这家伙的话中听不中用,心里还是舒服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些。回到房间后让苏老头退下,我就敲着床板开始和青商琢磨今天晚上这事儿:“不对劲儿,很不对劲,你把你看到的所有经过都和我说说,一点都不要遗漏。” 青商应了一声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讲:“我在外面折了一枝花,然后去找那个叫白清遥的,把他引到呃,正在洗澡的女人那里,他举着剑跟着我一直走,出了房间,经过花园……”“停!”我打断他,烦燥的敲着床沿提醒他:“讲重点,到了那里以后,你把家丁也引来了?” 他摇摇头:“家丁不是我引来的,我带白清遥刚走到后院,就看到几个家丁趴在房间外偷看,然后白清遥就像发了疯,举起剑把那几个人给杀了……” 咝……我举起颤抖的手拂阻止他再讲下去,怎么感觉这事怎么这么邪啊?难不成,如果我今天忍了这气,不策划陷害这场捉奸,那些下人就可以躲过此劫了?冯月娇是因为洗澡被人偷窥才忍辱自尽的?还有小白脸,他喜欢的不是金翠翠么,难道以为里面洗澡的人是她?那就算愤怒难当也不该一下子把三个人全杀了吧?…… 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感到被疑问化成的绳索紧紧缠住脖子,透不过一点气来。 “小飞,小飞你没事吧?”青商一脸紧张的问道。 我摇摇头:“青商,你觉不觉得,这些人都是我害死的啊?” 青商迷茫的摇头:“不是啊,跟你没关系。” “谢了!是跟我没关系……”我拍拍他的肩膀:自我安慰了一番后索性道:“睡觉,所有的事等明天再说。” 侧脸对着墙壁,心砰砰跳的难以压制,蜡烛终于耗尽,灯光跃了几下后终于恢复一片黑暗,隐隐听到有谁在耳边轻叹。 一夜未眠,这话形容的有点不切实际,确切的来说应该是一夜都在做梦……被几个血淋淋的尸鬼追赶着索命,最后是冯月娇幽幽的声音:“不要对父亲提起此事,不要对父亲提起此事……” 醒来后浑身酸痛,更骇人的是床单居然被蹬出个大洞来,梦里逃命也不至于吧? 肚子咕咕的叫个停,我忍痛爬起来,对着空空的窗台看了又看,突然想起酷哥小白脸来,现在应该还在号子里蹲着吧?命运难测啊,昨天还是一钻石王老五,转眼便成为杀人犯,选老公还是要踏踏实实啊,就像我包小飞一样……翠翠妹妹,你好福气哇!念及此,心中无耻的升起一股幸灾乐祸。 刚感慨完,青商从门中现身出来:“小飞,你饿了么?” 我摇摇头,虽然肚子在叫,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想起昨天那脑浆迸飞的惨状,我就,恶…… 青商看我难受的样子,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哎,你好像,好像比以前帅了……”我语气酸酸的夸奖道,不知何故,面容比昨天更加清楚几分,除了隐约笼在脸上的雾气,倒是跟常人不相上下了。 他似未察觉出我的不快,惊喜的摸着脸颊道:“真的么?” 我才不想再夸他一次,索性转移话题:“不知道外面情形怎么样,今天不会还来找我吧?” 青商微皱着眉毛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你的那个下人,说什么仵作已经来了,等下还要你亲自去主事什么的……”,未等他将话说完,我便哀号一声扑倒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他妈的狗腿,什么坏事儿都要拉扯上老子!” 说曹操,曹操到,一人在外面死命拼门火急火燎道:“老爷!您起床了没?大伙都在后院等着呢,就等你来下令验尸了!” “那个腿啊,我今天不舒服的厉害,你就先代理一天吧,要不找个人也行……”我咬着袖子哼唧,开始慢慢往床前移动。 “老爷!您不带这样儿的啊!要不,我请两个衙役把你抬过去?” 威胁,纯t赤裸裸的威胁!我顿住脚步,苦着脸向青商征询意见:“要不去看看?” 青商眼也不眨道:“你去我就去。” 我颇感欣慰的拍桌子:“狗腿,进来更衣!” 狗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操起衣服就往我身上套,忙的像头拉磨的驴子,我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意。 “我好像瘦了!”我拽着略显宽松的衣服惊喜道。 狗腿看看我珠圆玉润的盆脸,郑重的点头道:“嗯,确实,老爷,您每个下巴都瘦了。” 草,我握拳后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道:“老子就喜欢双下巴。”其实心里在吧嗒吧嗒的淌血。 狗腿同情的望了我一眼,伸出大拇指夸道:“老爷富态。” 我扯嘴角强笑:“扶我出去。”出门时借着过门坎的力在他脖子上狠掐了一把报复,心中暗爽。 青商大约是看到了我刚才受伤的表情,老实巴交道:“你胖点儿也挺好看的。”气的我差点没抽过去,丫用着得每个人都上来揭一下我的伤疤么? “老子要减肥。”我低头咬着胸前官服前的呆鸟发誓。 被近乎强行的拖到后院时,陡然感到气温骤降,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老爷好!”“同志们好……呃。” …… 诡异的对话后,我脊背上冷汗涔涔,然而,将自己推进冰火两重天境地的是接下来脱口而出的问候:“都,都吃了吧?” 众人愈发肃然作悲痛状。 一个干瘦面色如土的山羊胡走出来作揖道:“禀老爷,近些日子天气炎热,老爷府上又出了这般惨案,小的们都坐立难安食欲全无,没有甚么心情吃饭。” 青商小声提醒道:“小飞,这个是仵作。” 呃!我连忙低眉顺眼,山羊看我表情估计想安慰两句:“老爷节哀啊,才几日不见而已,您居然……” 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他,这个老不羞的,我就不信他能对着我的圆盆儿双下巴脸再将这客套话顺下去。 果然,山羊胡居然了半天,脸上褶子都跟着抖动也没讲出什么憔悴虚弱之类的谎话出来。是以此,我判定此人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摆手解了他的围:“这个,你请开始吧!” 一衙役高唱道:“验尸开始,闲人回避!” 看热闹的人哗啦啦走了一半,待我发现自己搂的变成柱子时,狗腿那厮早已逃之夭夭,一块白布哗啦扯开,将我和那仵作连同几具尸体围在中间。 我拼命咬扯帆布,想要撕出条缝隙逃跑,却发现如何努力都是徒劳,屁股上的伤口又似被扯开,冷一阵热一阵的感觉在冒血……不禁弯腰摸着屁股怒骂:“他妈的……”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递到我面前,仵作翻着白眼解说道:“老爷,请看这个此人的手……”“拿走拿走!”我惊魂未定的拍胸口道,说完又觉得有不妥:“你解释给我听好了。” 那仵作似是不解,磨蹭着将一家丁的手放回地下:“这三人的手,我都已经检察过,均无挣扎、博伤的痕迹,奇怪的是,”他突然压低声音,伸手将那人胸口衣服翻看给我看:“这伤口,居然没有血液流出!而据赵班头讲述,此三人是被人用利剑所杀,可据小人多年验尸经验来看,这些人怕是死于利剑之前!” 我腿肚子猛打哆嗦,妈妈的,照他这么说来还真是桩蓄意谋杀案了?情杀?钱杀?变态杀?惊悚。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山羊胡已经把那三具尸体上下摸了个遍,一脸庄严。 我咳了两声,决定缓解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那个,你工资多少?” “工资?”他继续察看其中一尸体的脚趾,鼻子都快要凑上去了。 我用力将躯体后仰,贴着帆布慌张道:“就是薪水,薪俸。” 他突然扔下那只脚,面无表情道:“一两月钱,老爷。” 惊!一两银子?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居然才这么点钱?这封建社会比资本主义还黑啊!我咬咬牙:“出去后,老爷我给你加薪!” 他看了我一眼,惊喜在脸上一闪即逝,最后又捡了起那只脚继续察看:“谢老爷。” 我刚开始还有些不解,慢慢想就开始明白了,哦,酸人都流行什么钱财如粪土,这山羊胡怕是死人见多了也视钱财如空物了吧!这么大岁数不容易了,还成天跟这些尸体打交道,说不准也跟我一样圈群老婆孩子什么的,这薪是一定要给他加的,我打定主意。 思绪翻飞时,他已将手上麻布手套取下,从怀里掏出铃铛铛啷一摇:“验尸完毕,收棺!” 帆布哗哗被人卷了去,我忍痛走出几步,看到清商笑眯眯的站在走廊里,这家伙整个一事儿窜,关键的时候一点都派不上用场!我狠狠的剜了他两眼,狗腿飞快取来毛巾替我擦汗:“我的老爷哎,可辛苦你了……” 我气的牙根痒痒。 山羊胡洗了手走过来:“老爷,您先作稍时休息,小人待会儿整理一份尸鉴出来,即刻会派人呈上去。至于这几具尸体,夏季炎热以防尸腐,还是早早入敛了吧!” 我连忙点头,胡乱指几个人道:“快点儿去通知家人,埋了吧。” 山羊胡告退,验尸也算暂告一段落,我跟着迷迷糊糊掺和了一回,除了惊惧之外别无感觉。 狗腿犹豫道:“老爷,看这天儿……夫人这尸体怕放不了三天了,是不是也……” 我瘸着往院外拐:“好好安葬吧,隆重些,别委屈了她。”丞相千金呢……这女人说挂就挂,这老丈人将来问起,我还得变着法儿哄他,想到这事儿我就更郁闷了。 回到房间后,跪趴在椅子上喝了壶茶的功夫,就有家丁送尸鉴过来了,一脸怯怯道:“仵作已经回了,过来时碰到三夫人,问我老爷准备啥时候开堂审理……” 翠翠?她关心的是小白脸吧?怒火还没燃就被我自己给浇熄了,得,你说我这么一有身份地位的人,犯得着跟个杀人犯争风吃醋么?接了那尸鉴随意道:“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你去回一下三夫人,要她放心,老爷我一定会禀公办理的。” 落井下石虽然是我的一惯作风,但扯上命案了怎么着也不敢掉以轻心,忍着头疼将那鉴定看完,当下头大。 第10章 大堂威武 白纸黑纸上分明写着: 尸身完整,无发现斑、痕、孔、蚀、烧、腐等伤痕,无脱发、损衣、中毒等现象,初步排除死者死于博斗、毒杀等手段。 三人面部表情皆扭曲,口中无唾液,肢体痉挛,生前应受过严重惊吓。 三人脚掌皆泛红,臀部赤白,死时应为坐姿。 胸口皆用利器所伤,伤口与证物相符,但并未发现有血液流出,三人死亡时间应在被利器贯穿之前。 最下面,则用朱漆草草写着一句:三具尸体表面虽还完好,腹腔内已无心脏! 将最后一句看了许久才醒悟般扔了那尸鉴,发麻的战粟感慢慢顺着脑部神经爬出。一行红草似带了生命般复活,邪气缭绕在眼前挥之不去,让我触目惊心。 这份验尸报告太可怕了……表面完好腹腔内已完心脏?!死亡时间在被杀害之前?!而且还采取的是坐姿?!严重惊吓?! 难道是……冯月娇在洗澡时被三个家丁偷看?然后青商将人引来后,小白脸误以为里面是金翠翠后开始发彪?家丁被小白脸绝世武功惊到直接挂掉然后被小白脸戮尸?咝……这个变态的家伙! 正在沉思时,青商走来将尸鉴捡起来,看了又看指着‘鉴’字向我询问道:“这个是字念什么?” 这家伙居然是个文盲!我稍稍得到些心理安慰,将东西夺回来压到茶壶下面:“别给弄丢了,这个是验尸结果。” “验尸结果?”他眼睛一亮,好奇的欲提起茶壶:“上面写的是什么?你讲给我讲讲么……” “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几个死人么?”我烦燥的拍掉他的手,忽听门外有人上气不接下气道:“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打起来了!” 这情况已经这么复杂了,还有谁凑这份子热闹,老子非剥了他不可!我挽着袖子暴踢出门:“谁?谁?谁他妈活的不耐烦了?!” “老爷,是其中一个家丁的老母,丧子心痛强行击鼓要老爷开堂审理。”狗腿吱吱唔唔道。 我理亏,摸摸鼻子又问:“那你刚才说什么打起来了?” 狗腿声音更小:“那名家丁本是城中的混混头目,姓名名灿,据说是突发奇想洗心革面一心回家侍候老母,就谋了府上的这份差事……结果才进来半月而已,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那老妇人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被李灿手下的一帮地痞窜咄之下才作出这种举动,还请老爷……” “得了得了,带我去看看。”我摸着脑瓜走出去,不忘用眼神警告青商:“敢动桌子上的东西试试!” 青商怔了一下,笑眯眯的点头。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4节 我跟着狗腿快走,只听衙门口鼓声轰隆,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硝烟味弥漫。 不知是不是光头太过醒目的缘故,我刚把大门拉开一条小缝就听有人惊道:“县老爷出来了!” 吵闹喧嚣皆嘎然而已,混打成一片的两帮迅速分开,几个衙役衣衫褴缕面色如土的看向我。 旁边地上半躺着一位老妇人,一身尘土不掩衣着华贵,面目却形容憔悴,看到我出来后神情一震,快速爬过来猛磕头道:“老爷,求求你,求你快快开堂审理,未将真凶绳之以法时,我儿死不瞑目,老妇誓不将尸体入土!” 我连忙避开,手在就近一脑袋瓜上拍了下去:“愣着做什么?快点将人给我扶起来,这么大岁数了,经得起这种折腾么!”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将老人搀起,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惊惕。 “老爷,请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老妇慌乱伸手揪住我的袖子苦苦哀求。 对着那头发花白的老妇看了许久,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澎湃涌上心头,我沉声道:“您放心吧。” 三条人命,死状凄惨,凶手若不惩罚天理难容! 有人说官场就是场戏,人人都是舞台上的戏子。我就不信,换老子就演搏不得一片掌声满堂喝彩! 穿上这衣服顶了这皮囊,老子就是货真价实的代理县令!管你是情杀谋杀,我就不信查不出真相,找不出真凶! 黑乌纱,蓝官袍,海水朝日,头顶明镜高悬,面靠海水朝日。我潇洒挥袖将迥异的目光甩到脑后:“升堂!” 赏了那老人一把椅子,派了两个强壮些的衙役去将白清遥从牢中提出来,两个丫头也颤抖着从后台进来跪在下面,我表面上尽量作装若无其事,案下猛压狂乱心跳的手心里已全是汗水。 “犯人白清遥到!”一声唱喏中,众目怒视下,白清遥身着囚也缓缓走来。貌似没什么变化,并不像其它囚犯那般拉塌,只是僵硬的俊脸上依旧面无表情,镇定自如。我都有点佩服这小子了,杀了三个人还能如此平静,心理素质过硬的让人棘手。 “大敢人犯,见到老爷居然还不下跪?!”沉默中班头先声夺人。 白清遥垂眼沉默了下道:“我有功名在身,当朝律法可免跪。” 那人悻悻看了他一眼,退到一边。 这些礼节,我自然是不在乎的,壮了胆子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祖籍哪里,报上名来!” “白清遥,朱雀歧川人氏。”小白脸看着我,眼神有刹那恍惚。 所有的懦弱相都被你这厮看到眼底,未料到本人也能有如此威武的时候吧?我冷笑:“既为歧川人氏,为何来到陵南?又如何混入我府中杀人行凶?!” “在下没有杀人,进包府乃是为寻亲。” 寻亲,寻娃娃亲吧,我不想把翠翠也牵连进来,索性一瞥旁边,立刻有人站出来他的那把剑奉了上,我厉声道:“证物在此,兼有我府中下人目睹,你还做何狡辩?来人,将尸鉴一并呈上来!” 狗腿飞快跑去取了来,回来时大堂上已乱作一团,那老妇拼命撕扯白清遥的胳膊,袖子已被扯掉半截,难得是小白脸依旧面无表情的沉默,仿佛置若事外的淡定。 我怒拍惊堂木,将尸鉴丢下去:“你且好好看看吧!杀人居然采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你你死不足惜!”愤怒冲上大脑,心头对他的畏惧早已烟消云散,说起话来也利索几份,颇带咄咄逼人的气势。 白清遥捡起来看了,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我为何要杀他们?” “那是因为你和本县三夫人有暧昧,误以为房间内洗澡之人是她,看到有人在外偷看,愤怒之下便快意杀人,你可还有狡辩?!”我忍无可忍将头顶上绿帽子抖出,均未料到居然我会将家丑外扬,堂下一时皆哗然。我心暗道,翠翠,对不起了…… 小白脸也瞪大了眼睛,似未料到我居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将他们奸情披露出,一张俊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最后咬牙切齿道:“你这心思龌龊的泼皮无赖,我和翠翠乃是一母所生的兄妹,案发前还在与她聊天。家妹温柔贤淑一心待你,你居然还敢有这种这种无耻的猜测!”说罢身形一闪,四下衙役皆阻拦不及,眨眼间他人已到我案前。 “翠翠!”我急中生智冲屏风处大叫,趁他分神时间,一头钻进桌子下面大叫:“谁抓住他重重有赏!” “出来!”白清遥的声音带着些尖锐的怒意,刺痛的刮着耳膜,让我有种不寒而粟的恐惧。 我傻啊,出去,丫丫的,听到外面辟里啪啦一阵动静,我哆嗦的像秋风中的小树叶。草,忘记这家伙是个高手了。 突然眼前一亮,青商睁着温润的眼睛好奇道:“小飞,你在桌子下做什么?” “嘘!”我冲他作噤声动作,将帽子拿下来抱在怀中侧耳倾听:“奇怪,怎么没有声音了?” “小飞,小飞。”青商紧张的指指头顶,我才恍然发现,桌子居然不见了!我暴露了?! 脖子上一凉,一只手已经卡了过来,白清遥脸上泛着骇人的寒意。 “现在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再也没有人能替你翻案!咳咳,翠翠会变成,寡妇!”我慌张自救,喉咙已被他卡的几欲喘不过气来。 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忽听一女子颤声道:“你莫要伤了他!” 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粉衫女子,踉跄的奔到我面前道:“求求你,莫要伤了他……”“你跟我回去。”白清遥将脸转向她命令道。 翠翠微微蹙眉,见他脸上有愈发决绝之意,连忙答应道:“倘若你放了他,我便随你回去。”说完眼中含满泪光,盈盈点点。 我心一酸,眼泪也跟着掉下来,想起金山寺被人拆散的白娘子和许仙来,这该死的小白脸,趁人之危,居然做这拆人连理的勾当,当真卑鄙可耻之极! 脖子一松,我顿时坐倒在地上,翠翠连忙上前,我们夫妻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却被人刹风景的打断:“老爷,可还要审下去?”狗腿擦着额头问道。 我抬头一看,小白脸已重新回到堂下,衙役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围观的人也吓走了十之八九,只留那老妇浑然不将周遭的事情放在眼里,眼神无助的看向我,我头脑一热怒道:“废话,继续!” 上来两个人,将桌子重新移到堂上,我提起惊堂木狠拍:“小白脸,哦不,白清遥,将你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告诉你,别瞪着本官,你现在只是疑犯,倘若再像刚才那样动什么杀人的念头,到时候就真的是罪犯了!说!” 白清遥缓缓道:“昨天有人被打,我和翠翠一同去探望,想必老爷你知道?” 我想起屁股上被他狠拍的一掌,红着脸咬牙点头:“知道知道,本官当时就在场。” “翠翠可怜那人,想要去厨房做些吃的,我便随同过去,在门口一边劝他一边拭剑。这时间,突然从空中飘过来一枝花……”白清遥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语速放慢道:“那是一石榴花,在夜里依旧醒目,仿佛像有了生命般,在我面前旋转。我当时好奇,便跟着那花走了去,结果便到了后院,那花突然就从半空掉了下来,几个家丁正趴在窗户上正往房间里偷窥,我刚咳嗽了一下,三人便发了疯似的冲过来。而我的那把剑,也防不慎防的意外出鞘,几人就这样倒在剑下。之后便有有丫头冲进来大叫,当时,我人还离那些人有三丈距离。从厨房到后院,有数百步距离,试问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我如何杀人?又有何动机杀人?” 那枝花……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早知会惹出这段命案,哪里还敢让青商去诬陷他和冯月娇?!金翠翠也随即跪下:“老爷,他说的句句是真,无半字虚假,案发前确与妾身在一起,有同行的丫头可以作证。” 没有作案时间??我环视一周问道:“哪个最早发现杀人事件的?” 一个小丫头怯怯跪出来道:“是,是奴婢。” “你不用害怕,且说下当时情景是怎么样的?” “禀老爷,我当时正要给大夫人送沐浴后的衣服,结果到院中的时候就看到白公子站在院口,路上躺了三具尸体……” “白清遥手里可拿有凶器?” 小丫头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老爷,属下确实在现场看到一枝石榴花。”班头将一只火红的石榴花呈上来,因为天气的缘故已经有些焉了,花瓣无精打采的倦曲着。 那老妇一直神情恍惚,此刻扯着白清遥痛哭起来:“你这奸人害我孩儿,还骗排什么鬼花引路的谎话来,可怜我儿死状凄惨,还要被你这丧尽天良之人恶语诽谤,讲什么偷看老爷夫人洗澡,他一个阉人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来!” “阉人?”我震惊道。 “老妇早年丧夫,家贫无依,灿儿他,他为老身治病去净了身准备进宫作侍人,结果因前科被查出拒绝入宫。此番言论定是这恶人和府上下人串通好的诬陷之词,还老爷请明鉴!还老身一个公道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审问了,头痛欲裂之时,堂下突然有人大叫:“此案发生在包大人府上,包大人应避嫌不能亲自参与此案!” 那老妇闻言一震:“你们,你们是一伙的!!”立刻哄声四起,就连衙役的面色也有些难堪了。 狗腿伏在我耳边小声道:“老爷,此时您理应避嫌,反正您也只是代理丞相一职而已,不如待改日将这事情交给吴大人审理,也舍去这烦恼和不必要的口舌。” 我无奈拍案:“那此事就等吴大人病愈再行审理吧,公道自在人心,老婆婆,天气炎热,还是将那尸体近早入土为安吧。倘若生活上有何难处,尽量向我提出便是。” 语罢退堂,狗腿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我挥手阻止,这心里已经够烦了,再也不能添堵了,否则我会窒息掉的。 青商悄无声息的和我并肩坐下来,轻声问道:“小飞,你怎么了,很头疼么?” “唉,”我长叹一声,抓着惊堂木玩耍:“快烦死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你是真的看到白清遥杀人么?”他偏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亲眼看到,只是那把剑是他的,那些人身上又有他的剑,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 “就是这点才让我感到纳闷啊,虽然我不喜欢小白脸,可是也不觉得他是那种杀人割器官的变态,到底是谁,这么可恶……” “小飞。” “嗯?”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叫你。”他抓住我的手,专心致志的对比着,突然好奇的把我手指送到他嘴边咬了一下。 我猛然收手,惊惕道:“你,你做什么?” 他不解的将脸贴在我眼前道:“你的手指圆滚滚的,像肉肠……你怎么了?” 他五官清秀异常,眉毛微微挑着,一双眼睛,纯净的似不染半分尘埃,唇色粉红似有淡香从贝齿缝中溢出,洁白如玉的脸颊突然让我有种想要扑上去咬咬捏捏的冲动。 两人距离情不自禁有更近趋势,我突然铁着脸推开他警告道:“以后不准和我这么亲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第11章 噩梦不断 “家室?”他微微偏头困惑。 我爬上桌子正色道:“是的,虽然挂了一个,但现在还是两个女人的老公,得替她们负责。” “负什么责?” “就是照顾她们啊,”我伸手敲下他的脑门:“等过几天,这事儿完了之后,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见识见识,说不定还能顺便帮你讨一个回来。” “什么地方?”他眼睛突然一亮,像黑夜中的星星般璀璨闪烁。 我忽略掉心中的罪恶感,嘿然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天气热的厉害,和狗腿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定在当日将大夫人下葬。 选了块风水不错的坟地,十个几个下人一起去抬过去祭了,下葬。大约因为冯月娇生前不得人缘的关系,大家都没有什么表情,一片寂然。 我抱着小簸箕洒完纸钱,坐在坟前喝了几杯,拍拍荒秃秃的坟头安慰道:“你待我确实不怎么好,又打又骂的。但毕竟夫妻一场,你现在死了,想必也已经知道,我不是你的丈夫,跟你没有什么感情可言。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在这里让我哭一场也太勉强了,一路好走吧,我以后每年都替你在坟上烧钱。” 苏盈袖一身白孝走上前来,看我的目光弃满怯意,再无往日的张牙利爪,一幅想哭却不敢哭的模样闷声磕了几个头,小声道:“老爷节哀……” 我将酒泼在坟前头也不抬道:“你想哭就哭吧,她如今死了,连个肯为她落泪的人都没有。” 谁知我话音刚落,号淘哭声便铺天盖地而来,若不是亲耳所听,我绝对不相信十几个人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尤其是狗腿,挥舞着节鞭吼的上气不接下气,倒是苏盈袖,嘤嘤嗡嗡的哭声几乎全被淫没了。 这场戏我看的郁闷无比,挥着袖子悄然离开,沿着小路走下去,远远看到一老妇弓腰在刨土,地上放着一卷草席。我心里格登一声,快步走上前,果然是那枉死李灿的老母,身上的灰布衣皆已湿透,一头白发摇晃在黄昏中格外醒目。 “大娘,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我惊讶道,白天大堂上不是一群人么?怎么如今连挖坟之类的事都需要老人家亲自动手?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有。 她缓慢转身,看到我后吃了一惊:“老爷您是贵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人的苦衷,有道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如今我儿已死,再也不能作为他们的靠山,哪里还会有人将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她话语里并没有怨恨,只是带着洞彻世事的绝望,听得我心里发酸。 “让我来吧,您休息会儿。”我挽起袖子将铁镐抢过来。 她惊慌道:“老爷您……您折杀老身了!”“没事儿!我这么胖就应该多干点活儿。你先歇着吧。”我将她推坐到草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奋力刨地。 说起来容易,这铁镐挥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累,不一会儿我便挥汗如雨,看到那老妇仍是一脸震惊,便没话找话道:“大娘家里还有什么人么?”说完便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明知故问么。 “只剩下老婆子一个了,儿子也这么……” 我心中后悔,当下手一偏,镐子直奔到脚趾头上去,疼的我呱呱大叫。 老妇连忙上前着急道:“伤到哪里了?快快,让我看看,你这孩子,看起来就不是干活的庄稼人……还好,没流血,读书人的身体都金贵着呢,还疼不疼?” 从未被这样的关心过,以至于恍惚到鞋子何时被脱掉的都不知道,老人一边替我揉捏一边唠叨,听得我红了眼眶。 她突然顿住,看着我柔声道:“怎么了,还疼么?” 我摇摇头,突然抓住她的袖子道:“你去我家好不好?以后我养你!” 她身体后仰,倒坐在地上,吃惊道:“老爷,你……你,你这孩子说的什么笑话。”“不是笑话,以后你到我家,就是我娘,老子我给你送终。”我蹲下来,看着她无比认真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去我家吧。” “你这傻孩子,包府的门槛是我这老太婆跨的么?也不怕人家笑话。”她伸手摸摸我的光头苦笑道。 “去他妈的爱谁谁笑去,我找个娘他们嫉妒个什么。”我愤愤道,突然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跳起来继续刨道:“今天就跟我回去,哼,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去死吧!我之前有三个老婆,今天埋了一个,还有两个,一个挺凶的,你别理她就行了。还有一个很温柔,不过……估计怕留不长了……嗨,瞧我,尽给您讲这些没用的。回去您看着办,想住哪儿都成,有人的话立马让他搬走。这个,您也别伤心,虽然没了儿子,现在不还有我么,以后我肯定比他对你好,真的。我妈和我爸老早就离婚了,都他妈不要我,结果等我混到十八岁了,老头子突然冒出来了,还贼有钱,说怕我混着给他丢人,非供我去读书,你说就我这样子,还读个屁书啊,我知道的不比上面的多?……” 似乎是憋的太久了,碰到人一说就像竹筒倒豆子般倾泻而出,也不管她听没听懂,两片嘴皮子一磕一碰就再刹不住了。老人家似懂非懂的听着,掏出襟前的手帕犹豫了许久,才走到我跟前替我将头上的汗擦了,我咧嘴一笑,心里美滋滋的。 将事情办妥天已经黑透了,在原地打转了许久后才被老人家送到家中,我摸着头笑得尴尬:“我对路不熟,天一黑就迷路。”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叹气道:“你这孩子,看起来就是个懂事儿的,要是灿儿像你这么听话,又怎么会受那么多苦。” 我一把拉住她:“你要走?不是说以后跟着我的么,都讲好了。狗腿!”我扯开嗓门叫了起来,呼啦啦出来一群,小丫头惊喜道:“大管家快点出来,老爷回来了!” 狗腿狂奔出来尖叫道:“我的爷哎,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们急死了!” 急个p!我撇撇嘴,急的话早出去找老子了,还会在府上干等着? 狗腿似看透我心意,陪笑解释道:“老爷,您是谁啊,丢哪儿都会被人送回来的,不是比找起来快多了么,嘿,小巧,给这位好心的老太太拿几个铜板!” 我脸一黑,不乐意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翠,多拿两串!”我揪住那小丫头:“不用。” 扶着老人走到大门口,大声宣布道:“都给我看清楚了,以后,这就是我娘,都给我用心侍候着点儿。”“啊?!”狗腿惊叫道:“她不是白天那个告状的老太太么,老爷!老太太人在川北呢,您是不是热糊涂了?!” 我怒道:“你才糊涂了呢,以后这个就是亲的,哪个不将她老人家放在眼里,哪个给我滚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冯月娇去世的缘故,我突然感到浑身轻松无比,说起话来腰板也硬出许多,对着一帮噤若寒蝉的下人好不得意。 狗腿急道:“老,老爷,那老太太怎么办?”“你不是说川北么,就让她在那儿好好呆着呗,反正不缺吃不少穿的。”我扶着老人家上台阶,呶嘴吩咐狗腿:“去给老太太收拾个住处,要最好的房间!” 狗腿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疯了,疯了,老爷他疯了……” “我才没疯!我就是觉得那老太太挺好的,做我娘怎么了?我认个干妈还碍得着别人事儿了?”我愤愤拍着桌子向青商抱怨。 青商摇摇头一脸郑重道:“小飞没错。” 哼,我摇着扇子在床上躺下来,翘起脚看他:“哎,你晚上都睡哪儿啊?” 他眨眨眼睛若无其事道:“站哪儿都行。” 站哪儿都行?草……“你前几天都怎么睡的?站我床前?” 他点点头,我情不自禁打个冷战:“以后不准站我床前!吓到我怎么办?把席子拿过来铺这儿,咱们俩个以后睡地上吧,反正是夏天,凉快。” 他眼中闪过一丝雀跃,抱来席子铺了,我们两个并肩躺在地上聊天。 “啧,你说还会不会死人呢?” 他反过身,趴在凉枕上盯着我问:“你怕么?” “废话!”我白他一眼:“你想啊,死就死了,居然还死的那么恐怖,死无全尸啊!你说是不是妖怪干的?”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刷的一声坐起来道:“会不会是那个蛇妖?!” 他睁大眼睛,好奇道:“你怎么会想到她?” “你难道不记得,他曾经要吃我的!嘴巴那么大……一定是了!肯定是把人吓死后钻到人肚子里去,将他们的心脏死了,啊?!好可怕……太太太他妈毒了。”我吓的和青商抱成一团,惊恐道:“你说,我曾经看到过她洗澡,她会不会将来把我也吃了?” “不会的。”青商捏着我的手指道:“我会保护你。” “拉倒吧,就你?切,”我不屑道:“那时冯月娇打我的时候,你也说过保护我的,结果还不是将我打了个半死?光说不练的家伙,睡觉吧你!” 又惴惴不安的担心了老天半,才顶不住哈欠连天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土堆前,定睛一看,坟头幽幽的泛着蓝光,黑木碑上朱漆分明写着:爱妻冯月娇之墓。 这不白天刚埋的么,晚上就梦见了?她,她不会是想把我一起带走吧?正在诧异时,一只掌心带着血痕的纤手从里面伸了出来,土壤漱漱松动。冯月娇衣衫不整的从里面爬出来,看到我后眉目凄凉,咬着红唇欲言又止。 我惊了一跳,尖声大叫:“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快回去!” “你,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罢了,切记堤防枕边人。” “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忙冲他摆手:“你快点回去吧!” 她突然掩面哭了起来,血泪从指缝中淌出来:“我费尽千辛万苦出来提醒你,你居然如此待我……” 我手足无措却不敢上前:“你,你别哭,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你的丈夫,他或许早就死了,我只不过是借了他的身体。” 冯月娇抽泣几下,满面血红,眼睛泛着红光看我的脸哀伤道:“我知道……却忍不住来提醒你,可他却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他。” 她居然爱包小飞?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木然的站在原地。 “我走了,你,……”她最终未再说出别的话来,缓缓迈开脚步向坟中走去。 我突然醒悟,大声道:“你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杀了那几个家丁?” 她凄然一笑,伸出手指一点,我顿时呆若木鸡。 她指我?!她讲是我杀了他们! “不是我!虽然我那时很讨厌你,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死,从来没有的!”我大声辩解道,她却只是不理会,慢慢没入土中,最后只剩下一截浩白的玉腕,宛若刚爬出来的姿势一样。 再后来,什么都没有了,坟地蓝光散去,纸前乱飞,夏风吹在我身上感觉如同冬日般冷洌。 “小飞!小飞!” 醒来是青商慌张的脸:“你怎么了,叫都叫不醒。” 我坐起来,身上像被水浇过一般湿了个透,想起梦中的情景,心悸不已。 “青商,你说……那些人的死,是不是真的是我害死的?” 他替我扇风道:“不是。” “可为什么……”“老爷!不好了!出大事儿了!”狗腿砰砰敲门道,声音里带着欲哭的惊慌。 “怎么了?”我跳起来问。 “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大家都吓的不敢去后院了!” 我套起衣服赤着脚往外奔,后院?死了四个人的后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天色已微亮,东方泛着大片桃红色的云彩。 我走到院门时,立刻被满院丛丛郁郁的景致吓到跳脚:“这怎么回事儿?” “今天丫头经过这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子了,老爷,我们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看看啊,最近家里邪气的很。”狗腿苦丧着脸道。 我摸着几欲静止的心脏道:“去吧去吧,找个厉害点儿的。” 清风横扫,圆形拱门微微吹开,园内密密麻麻的翠竹沙沙响起,仿佛有什么东西磨擦穿行在其中。而竹子的下面,则是根根尖锐的竹笋,碗口般大小,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侧耳似乎能听到哔啵的拨节声响。 我忍不住将头探进了些,视线穿过阴暗的缝隙,突然和一双血红的眼睛对上! 第12章 他人之妻 那双眼睛暴射出来的憎恨令人不寒而粟,天!我一个屁股墩坐倒在地上,青商快步走过来道:“小飞,你怎么了?” “里面,里面有妖怪,好可怕!”我恐惧的指着竹林给他看。 “不用怕的。”他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安慰道。 狗腿提着棍子转到我身后颤抖着问:“老爷,您看到了什么?什么妖怪?” 风陡然转骤,裹着旋涡呼啸而来,我着急去抓紧青商时,已被陌名的怪风卷到半空。我扯开嗓子惊呼,不顾脸颊被飞转的竹叶划疼着:“青商,救我!” 青商急道:“小飞你不用害怕,我马上就好。”说罢身形消失,一道青光咻然没入竹林之中,我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开始在半空顺圈飘荡。 “老爷!您,您先飘着,法师马上就来了!”狗腿惊慌逃跑。 草,大难临头各自飞,狗腿!!你爷爷的…… 转了一会儿我便觉得气血翻腾,,七窍仍呼呼往里面灌风,肚子感觉像是被吹饱的气球,又胀又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突然停止了,我像无头苍蝇般一头扎了下来,眼前一黑,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青商,你这该死的居然又骗我! 这怕是有始以来睡的最难受的一觉了,腰酸背痛连牙齿都跟着泛碜,我低咒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将电风扇对着老子的头吹!晕的很!” 狗腿惊喜的收起扇子:“老爷,您醒啦!” 我揉了揉眼睛,方才看到古色古香的书房,环视一周后轰然倒下,爷爷的,我当自个儿还活在另个世界呢。在凉枕上蹭了几下后突然紧张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 “刚刚?”狗腿伸出巴掌:“老爷!这都是五个时辰啦!老爷可休息好了?待会儿带您去看热闹去……” “热闹?”我好奇的起身:“有什么热闹?” 狗腿神秘的笑笑:“真正杀人凶手抓到了……” 我左右打量寻不着青商,又想起昏迷前狗腿讲要请什么法师之类的,连忙跳下床大叫:“哪里,快带我去!” 红黑相间的大蟒蛇,翻着白肚皮被缠绕在木桩上,七寸处钉着一把竹剑,三角脑袋淹淹一息的垂着,好像已经死了。我小心翼翼走到院中,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拍着脑门道:“这条蛇,我见过的!” 话音刚落,那蛇就仰起头来愤力挣扎,赤目泛着怒光瞪我,休休吞吐着骇人的信子。 旁边一个白须老道提着黄符正色道:“这条蛇凶狠狡诈,倘若老爷见过还能平安逃脱的话,何其幸也!” 我讪笑,看青商迎面走来随即转为冷哼,居然敢在道士面前乱晃,小子你道行不浅么。 他并不介意我的冷淡,弯起眼睛笑道:“你看起来很好。” 我竭力压制自己的嫉妒心理,叉腰冷笑道:“你难道没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么?” 他不置可否的刮了刮眉心,兀自围着那老道围了几圈偏头问道:“他准备将蛇妹怎么样?” 蛇妹?叫的倒挺亲热,我又想起他屡次失言的事情,陡然恶从胆边生,抽出一截小棍猛戳那条蟒蛇的脑袋幸灾乐祸道:“烧了吧,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道士抓到不干净的东西不都会通通烧死么。” “烧死?”他墨玉般的瞳孔里映出难以置信的惊讶:“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她是妖怪!因为她杀了人!因为她不该到这个地方来!好好做自己的妖怪么,还跑到人类的地方掺和什么?”我蹲在地上敲着棍子意正严词道。 “可是……”“没有什么可是!哼,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蛇突然张着血口晃到我的脸前,青商紧张我将我拉到一边。 那道士走过来将蛇绑牢道:“老爷不必担心,此妖已失了法力,只待一会儿燃火便可将其除去。” “哦哦,谢谢。”我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再看青商,他已眉头微皱面露不忍,这小子又犯傻了,可对待这种害人的妖怪怎么能心慈手软呢?我摇摇头。 老道挥动纸符轻晃两下便已点燃,将符咒贴到那蟒蛇身上,开始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 只见那蛇形越来越扭曲,腹中宛若有鸡蛋大的颗粒游走不定,口中发出凄惨的叫声,人面在火焰中渐渐显示出来,五官全皱在一起痛苦无比。 那老道端起白酒深吸一口朝那人首喷去,火苗呼呼的窜了起来,人首蛇身奋力挣扎,却苦于周身被束动弹不得。火焰愈燃愈烈,它的动作也渐趋缓慢虚弱,脸部表情逐渐僵硬。 正当我骇怕不已的时候,那颗粒突然行至七寸砰的一声炸开,人首睁大了眼睛便再不曾合上,一滴血红的泪从眼角滑落,憎恨和不甘最后一眸就此定格。 蛇身鳞片开始辟啪辟啪崩裂,蛇皮自行脱落,空气中传来焦香的肉味,我深嗅两口后方才清醒过来,连忙屏住呼吸。半柱香时间,一条巨蟒已由生到死,肉骨皆无。 青商咬唇不语,我抠着手指头心中突突直跳,太可怕了…… 老道弯腰用一根筷子在灰烬中翻寻,似在查找什么东西,结果却明显失望了。最后脸色转为铁青,声音也开始颤抖不已:“不可能没有的,那种杀人的手段分明是妖邪所为,难道,难道……这里除了这蛇怪还有别的妖物?” 我目光对上他,悚然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他视线在我脸上一扫而过,环视许久后停顿在紧锁的后院,愧疚难堪一点点的在脸上浮现出来,最后回头对我长叹一声道:“罢了,贫道法力有限,今日又误伤生灵,无心再做什么纠缠。竹本柔韧至极,无心则万物不伤,千年苦寒难熬,又何必自寻烦恼,到头来终归人妖殊途,好自为之吧。” 这老道,他他……他看出我是穿过来的了?!那条蛇的下场已足够惨烈,我可不想再步它后尘,忙骇然点头:“谢谢大师指点……我都知道,我从来不伤人性命的,您放心好了,务必请放心……”“你……”他欲言又止。 我竖起耳朵作恭敬状。 “贫道告辞。”收起狗腿奉上来的银子,他抱着盒子翩然离去,独留我傻眼立在原地。 “爷爷的,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话呢。”待他人走远后,我呸呸吐两下,猛扯青商胳膊:“傻啦?放心,就他,想收我还早了点儿,哼哼。” “喂,青商,青商?!”我攀上他胳膊,敲他脑袋:“傻了?” “嗯。”半天后他才回魂似的出声。 可怜的家伙,肯定是被吓坏了,其实我也吓的不清,只不过,比他淡定那么一点点而已。 当天晚上,就着烛光,我熬夜写成穿越报告总结一篇; 一、穿越时长:30天; 二、赚钱:20两银子一锭; 三、朋友: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一个愣头呆脑叫青商的家伙;四、掌握谋生技能:无; 五、大事摘要:穿越、被软禁、遇到梦中情人、惊心动魂的艳遇一场、胎死腹中的报仇计划、莫名其名的挂了一老婆、被人质疑的审案经历、认了老娘一个、协助惩罚凶手蛇妖,句号。 早上我红着眼睛摇醒青商:“你说我是不是该订个什么未来的人生计划?” “嗯。”青商迷迷糊糊的应声。 我犹豫了半天,抓笔躇踌满意的在宣纸上爬下几个狂草:升官!发财!美人!一个都不能少!包小飞穿越第31天早上留。 好逮咱也穿一回,不能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目标之所以为目标而不是实绩,是因为目标是存在于理想境界的东西,你可以鄙视我的目标,但不能阻止我去梦想。 满意的放下笔后握拳,以后要挂在床头早晚各看一遍励志。 青商看了后认真摇头道:“丑。”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去死,你个文盲有什么资格说我?!”看到他一幅委屈惨兮兮的模样,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坏了坏了,我是不是被冯月娇给欺负到心理bt了?…… “给我把这个贴上去!” “贴,墙上?”他惊讶道。 “嗯,快点!”…… “砰砰,砰砰” “进!” 门嘎吱被人推开了,来人对着墙壁上的醒目大作观察了许久,才木无表情道:“我和翠翠前来道别,谢谢你这么多天对她的照顾。” 道别?我跳起来往他身后看:“翠翠呢?人呢?我老婆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老子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不需要。” “哼,你算哪根葱?是她哥哥又怎么样?凭什么要好迪跟着你走?”我愤愤道,刚跨出脚步就被他揪住衣领:“她,其实嫁过人了。” 我脖子吃痛,顿住脚步对他怒目而视:“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是我老婆!” “不是你。” 三个字如同响雷,将我思维神经皆数辟焦。 怔了半天后我咬牙切齿的扑上去卡住他脖子:“去死吧!你这个变态的杀人犯,哪个该死的把你放出来的!” 他忍无可忍的扬眉,拨剑出鞘架到我脖子上:“不想死就闭嘴。” 功夫再高也怕挨刀,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乖乖闭上嘴巴后,眼神仍旧保持无比恶毒的姿态瞪向他。 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丸珠眸顺着眼角微撩瞟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脸上好像有万道冰波来袭,惊的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早在你之前,她已经嫁人了,如今夫君仍在,因此我要带她回去。” “什什什么??!!”一女嫁二夫?!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声音似乎夹了点同情:“其中详情你不必知道,之前我便已打听过,你们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媒无证无夫妻之实,所以留着你的命也没什么关系。” 我目光焦距已焕散的不成样子了,大老婆那么彪捍一个女人都间接因本人的暗箱操作而没了,二老婆也失了往日的勃勃生机。原本以为还有一个温柔娴淑的三老婆,谁能料到却居然是心计最深的! 嫁过人的……那老子算什么?情妇?!这被动的第三者地位让我尴尬不止,心中将翠翠娇俏的模样描绘了一遍,对着小白脸细细再看,果然有七分相似。 小心肝嘎嘣嘎嘣裂成一地碎片。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是真的喜欢她……”艰难的从嗓子缝里挤出一句。 小白脸摇头:“你倘若现在见到她,定同意我的决定。” 呸,当我是陈世美么,就算翠翠她老了,丑了,殘了,在我心里还是那个漂亮可爱的小女人!绝不希望她被人带走! 阳光斜斜的穿过走廊,一个紫衫女子纤腰细步款款而来,看到小白脸后莞尔脆生生叫道:“哥,可以走了么?” “嗯。”小白脸收剑,微微对我颔首:“你且看。” 三夫人金翠翠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般,平日里娇弱春花的脸上多了一种神彩飞扬的英气,轻飘的脚步也变的稳健无比,利落走过来向白清遥顿足撒娇道:“走啦,走啦,哪来那么多话说,回家啦,回家啦。” “翠翠,”我小声叫她。 “咦?”她终于将目光转到我身上,却随即瞪圆眼睛厉声道:“混账!本小姐的闺名也是你这胖子叫的么?!” 这是那个温柔善良的三夫人么?这分明是最新版本的贵妃女冯月娇再世!我张口无语,傻傻的看着她。 小白脸垂了眼睑:“阿凤,走了。” 金翠翠挽上他胳膊往外走:“快些快些,我感觉好久没看到娘了……为什么带我来这地方啊,俗气的要命,还有那个无礼的小秃子是谁?碍~~不会是你新看上的吧?” 白清遥回头看我,黑眸微眯,若有所思的慢慢否认道:“不是。” “不是就好,抱着肉球睡觉的感觉应该很奇怪吧……” 我,包小飞,小白脸的三手小舅子,金翠翠口中的胖子肉球小秃子热泪盈眶的目送他们离开,心中五味俱全。小白脸,这次算你说对了,这样的老婆,我还真要不起了…… 青商坐在栏杆上轻晃,慢慢吞吞问道:“小飞,你喜欢她么?” 我垂头丧气道:“喜欢也没用啊,又不是我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啊?还是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想不通啊……啊啊啊~。” 他跳下来扯住我袖子道安慰:“没关系,你还有我。” 老婆和哥们儿是两码事儿,这家伙目前看来还不太懂。我拍拍他肩膀:“谢了,我失恋次数多了去,习惯了。你说我是不是特没有啊?好好的一个家,我一来就变成这样,觉得自儿挺窝囊的。” 他摇摇头,乌黑的瞳孔像颗黑葡萄般盯着我,声音清淡柔和:“没有,小飞穿官服,很威风的。” 在失落的时候身边有这么个纯真的家伙安慰,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捶捶他胸口:“笨蛋。” “哟,老爷,您今天起的挺早哇!正有事儿找您呢,吴大人已经正式报道了,求证了昨天蛇妖的事儿,已经把人犯给放啦。”狗腿踮脚,挤着小眼睛跟我吐苦水。 草,我说呢,小白脸怎么那么大能耐从监狱里逃出来,敢情是正主放的啊! “您都不知道吴大人那脸色,难看的像被人打了似的,说什么冤枉到那个白清遥了,我看他就是害怕人家的权势,哼,还有老爷,三夫人去哪儿了?那是她家兄长,我好歹也去报个信是不?” 我故作潇洒的挥手:“走了,我把她休了!” “休,休了?老爷你,你好……”,狗腿瞪大了牛眼吱唔老半天后痛哭流涕的抱着我的肩道:“老爷您终于长大了~~如今府上只剩下势单力薄的二夫人,杀鸡焉用宰牛刀,这事儿您就不用出手包我身上了,只是怕将来冯丞相问起大夫人来,这情况不大好说啊……”“打住!”我只差没挥巴掌甩他耳光了,这家伙怎么td比我还小人啊,我长的像是那么下流的人么? 他顿了下,继续放鞭炮般辟哩啪啦:“老爷您不用担心,我是看着您穿开裆裤长大的,您心里头想什么我一清二楚,还在想当初那个小姑娘是不?没事儿!将二夫人赶走后,您想娶哪个娶哪个,就是看上皇后我有办法给您弄回来……” 我忍无可忍的将他嘴巴捂上,丫丫个呸的,就他妈知道吹牛使坏,包小飞怎么留这么个阴险的家伙在身边共事儿啊? 正闹的热闹时,青商突然在背后捅我,不耐烦的回头,天!苏盈袖咬唇站在不远处,从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来看,方才的事想必已经全听到了。 我连忙松手解释:“那个,你别往心里去,都是这家伙胡说八道,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没想过赶你走……” 她的小脸瞬间血色全无,眼神飘忽木然道:“姐姐走那天我就知道会有今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以为夫妻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我抓耳挠腮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可你不是已经休了翠翠妹妹么?”她苦笑道,慢慢开始往后退:“不用您费心算计,我现在就走!” 我哑口无言,伸直了脖子看她气势凌人的离开,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踹狗腿一脚:“去你妈的,都是你这家伙惹出来的,现在该怎么办?” 狗腿老老实实挨下来讪笑道:“老爷,您再仔细想想,真的希望二夫人留下来么,更何况你们并未圆房,她去青龙国做她的郡主,也不用担心什么流言蜚语的……” 青龙国郡主?我再次呆立,这个苏盈袖不是包小飞的发小么,怎么还是个金枝玉叶了?! 狗腿见我神色有变,连忙讨好道:“老爷,送走了二夫人,以后府上您就最大,咱想干啥就干啥,没一个人敢再吱声儿!您现在想想以前的生活,再看看这几天大夫人走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爽了!”我热血沸腾的吼出两个字,反正没外人,俩小人用不着谁跟谁装。 狗腿巴掌一拍,笑得合不拢嘴:“这就对了!以后爽的日子还在后面呢……”“好!让她走……”我被他极具诱惑力的说词说服,就这样终结了自己的婚姻家庭。 狗腿临走前还不断的扇火:“老爷够爷们儿!您没听过咱们道上一句话么,要想官场混,还得是光棍!单身好啊,什么都不用顾忌,爱怎么花天酒地腐败,都永远不用担心后院起火……我去二夫人那里瞧瞧,免得她临走还多拿了咱们家的东西,老爷,您啊,还得慢慢想,明儿见到了吴大人该怎么解释这起命案的事儿……” 啰啰嗦嗦的人终于走了,我看着茂盛无比的园子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抱住青商就痛哭起来:“小青,我现在只有你了……” 青商目光闪动,眼神干净清澈,声音宛若溪流一点点在心田流淌而过:“不用难过,我也只有你。” 第13章 单身贵族 几滴鳄鱼眼泪洒过后,我的心情慢慢好转,叫小丫头把狗腿给召唤回来。再怎么着苏盈袖也曾经是家庭的主要成员,既然决意要离开,只要不把我带走想拿什么全都随她去吧。 青商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崇拜道:“小飞你心底真好……” 我白他一眼:“好个毛,如果这些东西都是老子的话,谁也甭想带走一根线!” 他嘴巴半张露出错愕的表情,半天后眯眯笑着小声道:“我还是觉得你很好。” 我捏捏他下巴,凶巴巴道:“以后不准这样色迷迷的看着我!否则赶你出去。” “哦。”他傻傻的咬着下唇继续笑着点头,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嘴角呈现出来,黑黑的眼睛弯起,长睫毛细葺葺的摭出两片阴影。 我愤愤不平的嘀咕,一个男人,长这么可爱真t糟蹋了。 苏盈袖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去送行,想必她对我这个老公也不怎么戴见的说,拉了青商躺在房间里打克牌。 你问哪来的?那个书房墙上那些个装錶好的什么书画,已经全部丧生在我的剪刀之下。 “别动!十一十二勾尖k,赢了!”我兴奋的甩下纸片,操起毛笔在他下巴上画最后一笔,嘿嘿,大功告成,我让你帅! 他仍盯着纸片一个劲儿的嘟囔:“小飞,再玩一次吧,再玩一次吧……” 我跳上桌子坐下一本正经道:“就知道玩儿,我还有正事儿呢。喏,明天那个什么吴县令就回来了,你说丫会不会给我弄双小鞋穿啊?” “为什么?”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5节 我用笔杆敲他脑门:“笨!你想,我只不过是一个八品县丞,辅佐他的,说不中听点就是个替补。如果在我身边放这么一个威胁,估计一早儿就想法儿把他弄走了。吴仁新,无人心,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刚好在我代理期间出了这起命案,还这么邪乎,他要是轻易放过我,我包小飞三个字倒过来写!” “你准备怎么着?”他好奇的凑过来,被我精心毁容过的面脸显得格外滑稽。 我把笔杆拿在手里,做一个攻击的动作:“我随时都要做好还击的准备……” 他睁大了眼睛:“你难道想当县令?” 我回过来神儿:“嗯?我是说要想好应付的说词儿,当县令?”伸手摸摸下巴:“不想当县令的县丞不是好县丞,如果我能扶正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那样的话,山高皇帝远,我就是这陵南县的一个土皇帝,多威风!” 东拉西扯一通后,丫头送饭过来了,三荤一素。差点没把我乐死,挟着红烧肉几乎泪流满面。 小丫头掩嘴笑道:“老爷,大总管说了,您以后想吃什么,就吩咐厨子做去,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都行,想做多少做多少,想吃多少吃多少。” 我将肉塞到嘴巴里含糊不清道:“嗯嗯,谢谢。” 小丫头倒了杯茶又道:“大总管还说了,驿站里今天来了京城的贵人,吴大人已经去宴请了,估计县衙这几天还得请您暂代着。” 我一抹嘴把:“得儿了,我知道了,还有事儿没?” “大总管问您……晚上需不需要个丫头侍候着。”她说完后退一步,脸上怯怯的防备好像当我是色狼一样。 这侍候应该是那种非常的侍候吧?我心一动,小心肝扑腾扑腾的跳动,故作轻松干咳两下目光就开始游离,看到青商后懵懂的表情后突然感到浑身不自在,连忙正色道:“回去告诉狗腿,老爷我暂-时-不需要。”最后一句话说的跟割肉似的,直到小丫头脚步轻快的离开后我才哀号:“包小飞啊包小飞,你也太窝囊了吧,这么好一光明正大的机会……” 青商从门槛上站起来,望了那小丫头一眼后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小飞,你很想要小丫头侍候么?” 我脸一红,羞怒道:“说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人!” “一点都不好。”他托着下巴摇头道。 我鄙视的看他一眼:“你懂个屁!你懂什么叫做侍候么?” 他开始微微皱眉,就在我刚要张嘴的时候,突然听他困惑道:“不就是先脱掉衣服,然后骑上去……”“砰!”鸡腿砸在盘子上,我怒道:“不要在一个纯洁的单身男人面前提这种可耻的事情!” “可是,快要结束的时候,还蛮舒服的……”他慢吞吞的把话讲完,然后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我。 轰!一把火从下巴上烧起来,一直冲到我脑门,如果对镜子照的话,估计和桌子上的龙虾一个色了。我对着桌子上的饭菜食欲全无,满脑子都是他那句‘还蛮舒服的’销魂话语。 环视四周无人后,我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他道:“你不是处男了么?” 他学我打量四周,小声回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那个,和女人床上那个,做了么?”我着急伸出手比画。他似懂非懂的点头:“嗯,做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么?”没天理啊,老子至今还待字闺中,这家伙傻成这样还会有人要?!鄙视自己曾经动过要带他去j院参观的念头,草! 他神秘兮兮在我耳边伏下来:“我不告诉你。” d这么不够意思,亏我还偶尔对他感到良心不安呢,不过这种私密的事,又碰上这么些个思想传统的古人,不说也在意料之中了。 我摸摸鼻子不屑:“我才不稀罕知道呢。”说完拿起筷子继续吃,却感觉肉都变得木木的,有点食不知味。 “你呢?”他烔烔有神的盯着我。 咳,我用力把嘴里的排骨咬的格崩格崩响:“哼哼,我泡过的妹妹比你见过的都多!” “可你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我砰的一声狠捶桌面,盘子碗碗都跟着跳三跳,用眼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最终因找不到半点幸灾乐祸的蛛丝蚂迹放弃。我擦擦嘴巴悻悻道:“咱是眼光高,想当年多少美女哭着喊着老子都不屑多看她们一眼!”事实本是如此,我发誓自己只不过将主动和被动的对象调了个儿而已。 他点点头兴奋道:“小飞你好厉害哦。” ……明明是夸奖的话,听到我耳中却多了几分讽刺,伸手将筷子丢到桌面上道:“得了吧,你等着,改天让你见识下我帅哥的男子汉魅力,哼哼。” 大话说出去了,晚上躺在席子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抠着肚皮上的游泳圈玩儿。这么多的肉,就算改天碰上个心仪的小姑娘,估计也得给人吓走了。 青商一个人拿着扑克牌坐在门口玩,时不时叫两声:“小飞,玩一会儿吧。” “别烦我。”我翻个身子背对他,捏着身上的五花肉继续自卑。 “小飞,外面的月亮真漂亮,要不要出去玩?”他收起牌坐过来推我。 我想了想后爬起来,搬了个摇椅到外面走廊去坐。让青商提了壶酸梅汤过来,迎着风拿小碗喝一口,酸甜的凉意直入肺腑,我暇意的眯起眼睛遥望夜空。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嫦娥姐姐还是一人凄凉的住在广寒宫,如果我能上去陪陪她该多好…… 狗腿扑扑腾腾的到来打断了我的幻想,最近一见这厮我就混身发毛,赏月的兴致瞬间失了大半,抱着小碗不悦的看向他:“有事儿?” 狗腿对我不善的目光混然不觉,打量了我老半天后张口结舌道:“老老爷,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白他一眼:“背心裤衩啊,这么热的天,还要我在家里穿里三层外三层的么?” 说罢得意站起来揪着衣服转圈给他看:“喏,很好做的,在上衣上挖个大点的领子,将袖子剪掉,下面剪掉,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 狗腿擦擦汗:“老爷英明……” “那是,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老爷对府上的事儿有什么安排。” 我故作深思道:“这些日常事务方面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谢老爷,那我就先下去了。” “哎,等下,’我困窘的摸摸下巴:“那个,以后吃饭不用那么浪费,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早饭小黄瓜蕃茄,中午饭加根香蕉……晚上,呃,嗯只要小黄瓜就行了。” “饭后水果?”狗腿点头随口问道。 我放下小碗,斜眼注视他:“是正餐。” 狗腿离开后,青商不解道:“为什么不吃饭了?” 我冷笑着伸开胳膊给他看:“有没有感觉快要超过你的小腿粗了?” “你是嫌太胖了啊……我可以帮你的。”他漫不经心道:“还记得我住的那个湖么?可以让你很快瘦下来的。” 啊?!我开心的跳起来扯住他胳膊:“真的么?那明天去好不好?明天吧,哈哈。” “哦。”他伸手摸摸我的脸:“这样子也挺好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如果这些肉长在你身上恐怕就不会这么讲了,很快瘦下来……真是令人期待的奇迹啊。 当天晚上梦到瘦了的自己,摇着纸扇风度翩翩,周围美如玉云莺莺燕燕,我心里那个美啊……抱着一个美女正准备香一个的时候,那人脸却突然变成三夫人金翠翠的了,五根纤指大张在我脸上狠甩一记耳光:“你这个轻薄无礼的小秃子!” 半夜时我捂着脸惊坐起身,用力将身边的青商推醒:“有什么方法能让我长出头发么?” 青商伸手在我脑门上摸摸:“没有。” 我失望的趴下来,自我安慰光头帅哥也是帅哥直到天亮。 大清早起来就招一个小丫头进来吩咐:“小黄瓜你们留着吃吧,以后还照昨天的菜给我上。” 青商盘脚坐在床上笑的格外神秘:“小飞你到时不要后悔哦。” 只要让我瘦的有肌肉,再大的苦本人都能吃,再者说了,想来也不过是泡个澡而已,能受什么罪去? 吃饭时因毫无顾忌吃的格外舒心,一不小心又多吃了两碗,看的小丫头目瞪口呆。 上午依旧到衙门去逛一趟,吴仁新这家伙果然去陪什么贵人了。我像模像样的窜了两圈就拍拍屁股离开,美其名曰视察民情。怀里揣着几贯钱,拉着青商将街道上的小吃尝了个遍,边吃边对他感慨:单身贵族真好。 “给我来一张!”我指着路边的千层饼道,小贩利落的包一个给我:“这位公子,刚出锅的烫手,您得小心点儿拿。” 青商惊讶道:“小飞,你能吃好多东西。” 我花我自己的钱,管你屁事儿,正要发作,突然听到身后有一孩子哭涕道:“求求老爷,您放了我吧!” “哟呵,现在知道服软了,晚了!今天乖乖的跟着我回府去,以后好吃好喝的绝少不了你的,说不定还能攀上个高枝呢。” 我抓着油饼转身,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正在发淫威,五十岁上下,两个眼袋都快要拖到颧骨上去,整张脸上的肉层层叠叠像沙皮狗一样跟着笑容乱颤。 而被他抓着的男孩子,身材娇小看不出年龄,身上穿着戏服,一脸颜料已被泪水冲的花花绿绿,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格外明亮,只是满含着眼泪多了些女气。 “老爷,求求你,戏班子没这么个规矩,请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别把我送给那人,求求您了!”那孩子眼泪汪汪的哀求。 那胖子则浑然不理,轻佻的勾起他的下巴:“啧啧,这张小脸唱戏也太埋没啦,别跟我啰嗦,他老人家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乖一点,凭你的姿色和这可爱的小性格,过去肯定会受宠的。” 我算是云里雾里听出来点意思了,这胖子丫的是个断袖?这样欺负一个小戏子居然周围没一个人敢上前,这这也太过份了!青商扯扯我袖子若无其事道:“咱们走吧。”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那孩子突然挣扎着跳起来,大声向周围的人求救。 人流依旧,小贩们皆像没有看到般置身事外继续吆喝。 “嘿,你这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回去!”说完就伸手将那孩子挟在肋下,神态嚣张的无法无天。 这老不羞的,居然敢在众目窥窥下如此放肆!这可是老子的地盘儿!我愤愤不平的将饼塞给青商,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之势给了那胖子一拳:“你这个目无王法的老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夫男!” 那胖子丢掉孩子捂住眼睛大叫起来:“哪个混账的东西,居然敢对我动手!” 两个家丁迅速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看到我呆愣了片刻,转脸向胖子询问道:“老爷,您怎么样了?” 我将那吓成一团的男孩拽起来拉到身后安慰:“不用害怕,没事儿了。” 周围一片寂静,那胖子嘶叫了半天后,用另一只血红的眼睛瞪我:“包小飞,你这狗东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居然连老子都敢打?!” 第14章 男人真好 这死胖子居然敢骂我?!不想混了,我卷起袖子跃跃欲试,却被小戏子拉住:“公子,打不得,打不得啊!” 我狠狠的冲那胖子吐口口水:“呸,你他妈才活腻歪了呢……”不对,这胖子刚才叫我什么?他认识包小飞?! 那胖子翻着白眼似要撒手西去,唾沫四溅呻吟骂道:“你这混账,做几天代理知县就无法无天了,居然连本县都敢打?!反了反了,来人,给我绑起来!” 咝~我‘腾’的一声跳开,本县?这胖子莫非是吴仁新那老匹夫?我的顶头上司? 还处在惊讶之中,两个家丁已经面目狰狞的奔过来了,慌乱中有人扯起我的胳膊便跑,身后不断伟来那胖子猛踹地板的声音:“包小飞,你居然还敢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转脸问青商:“那孩子呢?” 他波澜不惊道:“被带回去了。” 我伸拳怒吼:“这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县令,上面的人都瞎了么?要不是老子比他差一品,我今天非k死他!可怜那小孩了……” 青商单笑不语,只是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奔到荒无人烟的郊外了,再看到那片丛绿竹林,我顿时消火不少。 这次是慢慢走进去的,竹林中皆是背荫,凉风习习。勾搭着竹子一路走来,玩玩耍耍倒是感觉不到半点倦燥之意。 约穿行了一个小时,那片绿湖突如眼帘,再见那潭碧水,我依旧心痒难耐,蹬蹬跑过去趴在竹桥栏杆上玩水,全然忘了此行的目的。 青商不知何时搬了个大竹桶来,用食指在湖水和竹桶间虚绘一条弧线,那水就仿佛活了般自行注入桶中,看得我唏嘘不已,差点没把他的那根手指给掰下来研究。 “改天教教我吧!”我边解腰带边和他磨叽。 他只是微笑着替我将衣服拿开,我继续不死心的纠缠:“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老是这么笑什么意思啊!” 他眉梢微扬,依旧是笑,我不禁恼怒道:“不教不就不教,我才不稀罕呢。” 这下子他倒是开口说话了:“哦。” 莫名其妙的回答,很是让人郁闷。砰的一声跳入水中,我忍不住嗷嗷叫两声,他立马紧张:“怎么了?” 我闭眼做一脸痛苦状,半天后睁眼慢吞吞道:“舒服哇。”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居然看到他的耳朵红了,猛然想起昨晚的对话,猜测他想到了嘿咻之感不由鄙视,思想不纯洁的家伙。 他略带口吃道:“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撇嘴挥手:“去吧去吧,是不是我洗过澡就可以瘦了啊?这水还真是神奇啊,有消脂作用?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太令我期待了,哇哈哈,喂喂青商……” 待我自言自语完已看不到他人了。 “洗刷刷洗刷刷,嘿嘿,洗刷刷洗刷……洗呀洗呀洗澡澡,没有蚊子没虫咬……” 夏日空阔的竹林小湖边,我一个坐躺在竹桶里,唱着不成调子的歌,扭着屁股搓着澡,实在是……爽翻了。 洗了老半天,皮都快脱了,仍不见青商回来。 我有些着急,趴在桶沿上打量四周,一抹绿色突然从湖底冒了出来,我吓一跳,刚要大叫才发现居然是青商,顶着一弯小彩虹浑身湿淋淋的站在竹桥上,看到我惊骇的表情后笑着走过来。 近了我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个透明的小竹筒,里面游着一群不知名的生物,似鱼非鱼,拖着长长的尾巴吐泡泡。 我摸摸鼻子小声道:“我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带鱼,等下还是吃那种米果吧……” 他摇摇头,将身上的水甩开:“不是给你吃的,是吃你的。” 我惊悚,想要跳出来却晚了,他动作迅速的将竹筒里的东西倒了进来,小鱼摇头晃脑兴奋的四处乱窜。我捂住小裤衩大叫:“青商你干什么?快点拿走,我要出去!我不洗了,我不减……” 话音刚落,木桶就上涨了半尺,再叫一声,又涨半尺,吓的我贴在桶沿上再也不敢动弹。 青商,青商……水中倒影隐约能看到他的脸,表情却是被水纹碎的拼不出了。 心底一层恐惧突然爬了出来,青商他不是人……他是妖怪,会不会趁这次机会把我也给杀了?或者是吃了?……恐惧之余更多的却是难过。青商,他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呢,真的会害我么? 小鱼汲足了水,逐渐靠拢过来,一条两条三条……我居然能看到它们嘴里亮光闪闪两排小钢牙!如果有头发的话,我想自己肯定此刻肯定竖立的像个刺猬一样。 小鱼眼泛红光,呲牙咧嘴的冲过来,贴在我胳膊上张开了口,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未来,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那些小鱼都在,紧紧的贴在我的皮肤上,气势汹汹的架势似在啃噬,感觉却只是像在吸吮,连难受的感觉都不曾有,反而有点说不出的舒服,四肢生出懒洋洋的困意,就连大脑也不太清楚了,最终整个人都滑入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沉睡中醒来,天空已有些灰暗,漫天飘着大朵红云,下意识的看了下胳膊,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乖乖,真的瘦了啊!居然连个疤都没有……太神奇了…… 可爱的小鱼哇,俺爱你们……青商,俺居然会猜测你不怀好意,俺对不起你…… 挖哈哈,我兴奋的站起来准备扬天大笑时,突然感到下身有种诡异的感觉,心里格登一惊,下一刻就捂着裤衩就尖叫了起来:“老子那里不需要减肥!够了,够了……啊?啊,啊!!!青商,救命啊!!” 砰!竹桐崩裂,我跳出来抱住青商:“吓,吓死我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不好意思的将他推开,他却凑过来捏起我的脸颊打量:“嗯,好看多了。” 呸,呸,娘们叽叽的才叫好看,老子这叫帅气,刚把头一甩,便又惊的说不出话了,青商他……他的手居然伸到了我的小裤衩里!! 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姐姐出来告诉我一下,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没有被一个男的非礼……这,不,是,真的…… 当我正被雷的风中凌乱外焦里嫩时,他突然将手伸出来提着一条小鱼给我看:“喏,还有一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我居然看到那条带鱼红了脸!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青商将那条鱼抛入湖中,伸手在我脸前晃两下问道:“没事吧?” 有事!我揪着裤衩看了里面一眼就咬着手指哭出来了:“oh~y god~怎么会这样?!我男人的标志,引以为荣的骄傲,怎么会小成五六七八岁时的样子?!” 青商好奇的凑过来,被我一掌辟开。 “别过来,别过来,我警告你……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早知道就不应该减什么肥,不对,是应该将它结实的包起来……可是现在都晚了……”,我提着裤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飞,你,怎么了?”青商着急道。 我嘎然而止,红了眼睛冲他扑去:“是你,都怪你!把你的割下来赔老子!” 他未作丝毫挣扎就被我扯开了腰带,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慌张道:“发生了什么事?” 像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我突然清醒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狠狠的在自己脸上甩了一个耳光后,将腰带草草给他缠上,转过身子蹲在地上难过。 这算怎么回事呢,瘦了也残了,低头拉开再看一眼,心痛更深,我的jj…… “到底怎么了?”青商着急跟上来,脸上的表情似比我还要伤心。 我委屈的看他一眼,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的jj变小了……” 心理作用实在影响太大,发现jj小了这后,我居然感觉此刻的自己不像个男人了。 青商伸手替我抹泪轻声安慰:“不用怕,过段时间就好了,它会再长大的。” “多久?”我眼泪汪汪的问,如果答案是十几二十年后,我一头磕死在他跟前! 他认真想了想道:“正常的话大概十天半月,说不准……”“十天就十天,半月就半月,还有什么说不准的!”我怒道。 这种事发生在哪个男人身上他不急就是孙子! 他摸摸鼻子:“不知道现在的样子,说不准……” 这还不好说,我拉他站起来,脱给他看:“要多久?” 他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用眼角斜扫了一眼小声道:“大概三天吧。” 我怒:“不可能!” 他转过身去:”那就四天吧……” “不可能!都小成这样子了……你刚刚还说正常情况下要十天半月才恢复的!”我理正词严的坚持。 他有些窘迫道:“……依你看得几天?” 我啃哧了半天将裤子提好自我感觉道:“依我看,那……最少要半个月。” “……那好吧。” 于是,jj恢复期被我从三天被强行拖到了半个月。 几天后,我为此次的固执付出了闻之伤心的血泪代价,一下子在陵南声名狼籍,那时的我已由包县丞转正为包县令。 当天晚上,夜宿无忧湖畔,和青商天南地北的聊了大半夜。这小子平时话不多,却很有打破沙锅的气势,一口一个为什么问的我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喂草!”我生气的偏头瞪他:“你咋就那么多问题?” “我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皎洁的月光下,他缓慢的抖动着睫毛,轻微的动作像慢镜头般在我心里一遍遍播放。 乖乖,不得了了……我小心翼翼的背过身去,摸着狂乱的心跳矛盾不已,为什么他的眉毛比我浓,睫毛比我长,鼻子比我挺,下巴比我好看……为什么为什么我越看这小子越顺眼了,呃,可怕…… 从第一次遇到青商的那家酒楼起,我就知道……这具身体里隐藏着不安定的bl因子,可那时的对象不是跳大神的阴阳师东方磊么,难道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这个猜测更加让我心悸不已,忍不住偷偷转身去看他,却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吓到。 “你做什么?!”我不由拨高了嗓门。 他无辜道:“什么都没做……” 是我自己疑神疑鬼了,呸,就你这德兴,我摸摸自己的脑瓜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鄙视自己一个。 我用胳膊肘捅捅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没有,你呢?” “呃,也没有……想不想将来成家娶个老婆?”我忐忑不安的问他。 “不想。”他沉默了好久才轻声问道:“你还要娶么?” 先是前世无数被人挖走墙角的女友,然后又是欲言又止的冯月娇、一脸倔强的苏盈袖、曾经让我心动的金翠翠,相处的点点滴滴逐一浮过,苦笑一点点的浮上我的嘴角:“不娶了,我还就不信,这辈子没女人老子就生活不了,你说是不?”转过身目光和他对视。 他慢慢弯起眼睛,声音像轻风抚过我耳际:“我也不娶,一直和你在一起。” “哈啾!”气氛被一个喷嚏打坏,我抽抽鼻子嘀咕道:“好像有点冷,睡吧,明天咱们回去还要面对那狗屁的吴县令,不知道准备把我怎么着呢,我可不想就这么被他稀里糊涂的整死。” 他点头,替我盖上被单,眯眼笑道:“睡吧。” 在清爽的凉风和沙沙竹叶声中,我靠着青商的肩膀浅浅入眠,恍惚间看了一夜这小子的笑脸。 “一会儿我进去,看着不对劲儿你就拽着我跑,反正谁也追不上咱们。”次日衙门口,我甩甩袖子对青商吩咐。 青商有点紧张:“他会打你么?” “不知道。”摸摸胸口安慰自己,这是冷兵器时代,顶多咬牙挨几板子,不用担心性命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下了决心后硬着头皮进去。 门口俩衙役看到我吓了一跳:“包,包县丞?是您么……怎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啊?!您居然回来了?吴大人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刻意皆压低了声音一脸惊惧,弦外之音是你快跑吧,里面那位正你算账呢。 不提醒我还算了,一这么说好像我t理亏了似的,那个老东西调戏少年,老子哪门子理亏,怕他个鸟?!想到此,我愈发首挺胸了,钢钢的跨进门去,衙役连忙跟了进来,小心的关上了大门。 关门放狗?这举动无疑在我火头上浇了把油,走到大堂上冷哼一声。 班头连忙上前拍醒案上之人:“老爷,老爷,包县丞回来了。” 大堂上静的连针落地声音都能听得到,吴匹夫抱着小酒壶笑眯眯的从桌子上抬起头,一只眼圈黑紫堪比熊猫:“你这混球,终于回来了,老老爷我正等着你呢,居然敢骑到老子头上了,来人,给我捺住喽,先打个二十大板!” 我卷起袖子怒视衙役:“谁敢?谁他妈敢来?” 或许是被我嚣张的气势惊到,衙役们皆一脸茫然不敢乱动,吴仁新颠着肥肉摇出来道:“都聋了没听到我的话么?给我打,这小子气死我了,代理几天知县就登鼻子上脸了,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这县令的位置你想都别想!有我在这位置上,你他妈就别想升!八品,老死了你也是个八品!!” 第15章 男人本色 他爷爷的,这厮居然敢诅咒老子…… “你都他妈都一脚踏棺材板的人了,还死皮赖脸脸的霸占着这个位置。做个狗屁县令也就算了,居然还老不羞的调戏人家孩子。你说你缺德不缺德啊,就你这幅短命的鬼样子,活五十岁顶天了!趁早洗洗买块地儿躺着去吧你!”我跳起来与他对骂,一时间四片嘴唇涛涛不绝唾沫四溅。 我从来没有想过,吵架也可以这么精神百倍的爽,心里暗为自己的口才惊艳一把。 “你你这个短命的小兔嵬子!冯丞相千金死的不明不白,你二老婆三老婆都接连失踪,哪个不知道你和死掉的蛇妖有染,说不定就是你们合伙把人给害了,我这就去给他老人家写封信去,我要开棺检尸,我要重审此案!” 我靠!涉及人身攻击了,还敢威胁我?! 憋了半天,忍无可忍的使出撒手锏,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牙-上-有-片-菜-叶-子。” 猪头果然上当,老脸一红登时以手掩闭嘴,整个衙门的气氛不足以用诡异两人字来形容。 我轻蔑一笑,乘胜追击:“你的千皮脸爷爷,强j了你的僵尸奶奶,生下了无耻下流的你爸,娶了变态你妈,然后生下了你这个人妖混杂肥头大耳妖。你三岁偷看邻居洗澡,四岁在猪圈做掉小jj……” …… “够了!”突然,屏风后面有人忍无可忍的叫了起来。 我被那一尖锐的嗓子吓到,见好就收闭了嘴。 再瞄一眼吴仁新,已是被气到快要吐血的表情,猪蹄膀冲我抖的跟筛糠似的:“你你你血口喷人,恶语诽谤朝庭命官……” 我摸着鼻子嘟囔:“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没做你心虚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又要破口大骂时,吴猪头却突然大哭了起来,踉跄的对着屏风跪趴下来:“老祖宗,这一切您都看到了吧?亏我昨天还在您面前夸赞包县丞为人谦和谨慎,将心比心,您看他是怎么对待属下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卑职哪里是什么上司?在包县丞眼里分明,分明是猪狗不如哇!脸上这伤属下本来只想打他两板子教训下就忍忍过了,可他骂的这番话,您说这像是一个朝廷官员会讲的么?整个一市井厚颜叼民啊!您今天若不能替我作主,小的就回去收拾收拾即日离职,再也不为这几两薪俸受这种窝囊气了……” 我愣住,老祖宗?敢情这后面垂帘听政的是这家伙的后台啊!好奇的探头想看看来者何人,那人却像吊胃口开始磨蹭迟迟不肯出现。 大约等了五六分钟后,摆足了架子的两人慢慢踱了出来,一老一小黑白二人组,只是看了一眼,我的目光便转移不开。 这两人对比着实鲜明,年长的是个八九十岁的老头子,头发眉毛眼睛皮肤无一不白,身形躬曲。 搀扶着他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碳头,穿着粉红绣花夹衫,体形瘦小到我看不出性别,因着实太黑以至于全身上下唯一亮眼的地方只剩下眼白。 有人搬了椅子来,老头便靠那里,一脸无精打彩的模样看向吴仁新,摸着斑指慢吞吞道:“先起来吧,有话慢慢说。” 吴仁新磕了个响头,摇晃着站到老头的右手边。 老头微微颔首:“这堂也别升了,有事儿私下解决,闲人都退下吧。” 这老头貌不惊人,却颇有气势,话音刚落衙役们都全退了。 乖乖,这人说话这么好使,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狗腿讲的京城贵人来,莫非是他? 不好,这人被吴仁新称为老祖宗,指不定有什么圈圈弯弯的亲戚呢。这下人都退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会不会用什么私刑啊?…… 这次算是栽到坑里了。 青商看出我的紧张,握住五指安慰我道:“没关系,等下我可以带你走,不会再让别人打你了。” 我点点头,正忐忑不安时,听到老头漫不经心道:“谁将事情起因说一说……” “事情是这样子的,属下……”“我先说!”我抢先一步上前,炯烔有神的盯着那老头。 吴仁新白了我一眼,冲那老头作个揖继续道:“昨日属下……”“昨天我去逛街,看到他在调戏一个孩子,忍不住上前教训了下。然后今天这家伙就心胸狭窄的开始公报私仇,想要借机将我这个眼中钉除掉!” 我放炮似的将话说完,颇带几分得意看着吴仁新阴笑,打着官腔跟老子耍嘴皮子,想赢连门栓都没有! “是这样子的么?”老头波澜不惊的摸着斑指看向他。 吴仁新擦擦额头上的汗解释道:“不是这样子的,老祖宗,事情是这样子的……得知您老人家要移贵步到陵南来,小县全体皆感到受宠若惊万分荣幸。梨园有个孩子,个性乖巧甚是可爱,因慕老祖宗盛名特地肯求属下,希望能想方设法安排和您见上一面。结果刚好碰到包县丞,大概是看上了那孩子,就不分清红皂将下属一阵拳打脚路踢。可怜下属已年到知天命年纪,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蛮横武力……老祖宗,您一定要为属下做主哇!” 靠之,早听说官场如戏,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黑白颠倒,什么叫厚颜无耻?眼前活生生的这头猪就是啊! 我刚要开口辩解,却被老头抬手阻止:“且将那孩子带上来给我瞧瞧。” 孩子很快从后面出来,已经清洗的十分干净,相貌果然清秀漂亮,咬着唇怯怯的挨个拜过。 那老头注视了一会儿,眼中蹭蹭窜出一丛火花来,吴仁新脸上的仄子开始微笑着抖动。 以男人本色的第六感,我瞬间便嗅到了空气中色眯眯的味道。 视线转了几个来回,才算是恍然大悟,他妈的……原来吴仁新只是一只走狗,最魁祸手是这老东西! “还算有几分姿色……”,老头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孩子,缓缓道:“只是不知吴县令是如何让他听话的。” 吴仁新面露得意的躬身:“回老祖宗,属下只不过囚禁了戏园的班主……”话未说完脸却刷的白了。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扑通一声跪下猛磕头道:“老祖宗饶命!下官知道错了……下官都是为了老祖宗才一时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下次一定不敢了,求老祖宗念在属下这份孝心上放过小的,求您了!” 我看的一头雾水,这又算怎么回事儿? 老头轻笑,伸手将他虚扶起来:“讨好上司,你又有何错……只是,吴县令已近花甲之年,可有想过回去养几亩田享享天伦之乐?”吴仁新身体猛的一振,半天后才哆嗦道:“属下早有此意,今日便向老祖宗提出请辞,还烦请您老途经知府处支会一下……” 老头接过碳头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两口含笑:“那是自然,你下去吧。” “下下官告退。”吴仁新脚步蹒跚的离开,和我对视时眼中已是一片死灰,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先把人带下去吧。”老头稍稍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那碳头走过来对那戏园的孩子道:“你跟我来。” 事情就这么完了?我也可以走了??没事了??!! 难以置信的看青商一眼,他也正用手指点着太阳穴困惑不已。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那老头突然扣上杯子语带无奈道:“一年不见而已,你这孩子愈发不像话了,见了义父连礼节都不知道么?” “义,义父?”我也开始学吴仁新舌头打结。 却被他当成回应:“刚才骂人的时候不是伶牙利齿的么,现在倒怕我了?” “我,我……”我一面心思飞快旋转着找借口,一面埋头作忏悔状。 乖乖,包小飞居然还有一个如此大头的义父,我怎么从来没听那个多话的狗腿提起过? 他将杯子放到案上,轻叹一声道:“罢了,我大老远从京城来就为看你这小子一眼,别再摆这幅晦气脸给老夫看了。” 敢情是当我是胆怯了,我心中一动,连忙点头试探问道:“您是来特地来找我的?” “嗯,方才我就想问你了,这头发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指着我的光脑壳诧异。 别问我,我还纳闷呢!穿过来是个秃子,连最忠心的下人都不知道,啃哧了半天,不好意思的抓着耳朵胡扯道:“天气不是热么,剔个光头,凉快。” “胡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作为一县父母官居然做出这样的表率,万一百姓效仿怎么办?”他白眉毛一挑,声音全不如刚才的镇定。 听的我心惊胆战,倒是猜不出是他是真的关心还是怒了。 不就是个光头,至于那么严重么,再者说了我算什么父母官,吴仁新那家伙才是……我小声嘀咕。 没想到这七旬的老头耳朵居然格外好使,瞟我一眼却笑了起来:“你倒是学会顶嘴了么,且走过来让我瞧瞧,这一年来除了嘴皮子功夫,可还有别的长进。” 青商冲我点点头,我才敢迈步上前。 不是我为人多疑,武侠里不都写了么,越是这样的弱不经风的老头子,出手越是狠辣无比。万一他心存歹意在我靠近时杀我怎么办?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慢慢走过去怪异感愈深,我蓦然想起刚才被带下去的小戏子来。 乖乖,这老头,不该会和包小飞是那种关系吧?什么义父干儿子的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模样倒是越来越周正了。”他语调古怪笑的颇有深意,我大惊,忍不住打个冷战想要逃跑,却被他一巴掌甩在脑门上。 “你这混小子!说你之前傻为人实诚,这下倒好,油嘴滑舌将官场上的旁门左道都学了来,耍心思绕弯弯到老夫身上了!” 这分明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我这才将心放下来,捂着脑门委屈道:“我没有……” 他用眼白瞟着我感慨:“眼睛滴溜溜转的跟只小耗子似的,一脸淫邪畏缩之相。官场真是大染缸,一年前离京时还单纯的像张白纸,如今倒像个痞皮官油子了!” 我汗颜,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身不由已……情势所逼,情势所逼而已。” “哪个敢逼你?!”他声音不自觉得的提高,眉心升起一丝怒意:“那个吴仁新,若不是顾忌一些小人的口舌,我岂会容忍他骑在你头上到今天?” 这话说的太让我动容了,这座老靠山不仅是我的,而且还是座钢铁般的靠山啊!那以后岂不可以…… 正在激动时,又听他轻叹着调侃:“本来我还怕你会受他欺负,今日一见方才知道自己多虑了。倒是以后要担心你这混小子仗势欺人了。” 我作威作福的幻想被无情的扼杀,连忙陪笑:“我哪敢啊,不信您找个人问问,整个陵南怕都没有人知道您是我义父。” 看吴仁新刚才那撒泼的态度就知道了,如果知道我和老头子有这层关系,打死他也敢泼那些脏水给我了。 他微笑:“这便好,这些子亲情不要摆到台面子上去,将来出了事儿我也好罩着你。倒是你如今这模样,瘦的跟小猴子似的,我特地从京中带了些御赐贡品来,你好好补一补,莫要等些时日回家省亲,让你爹娘看了伤心。” 暂不说他为人如何,对包小飞倒是好的没话说了,我略带感激道:“谢义父。” 他慢慢起身:“昨天吴仁新拐着弯告了你一大笔状,府上的命案倒还好说。可冯丞相的千金也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怕以后跟老丞相那边不好交待……罢了,快到中午了,你去收拾下,等会儿跟我一起用膳去。” 眼看着他就要往屏风后走,我连忙追问他:“吴仁新抢来的那个小戏子怎么办?” 他伸伸懒腰,漫不经心道:“长的还不错,我收下了。还有你的头发,莫再做出这种傻事了,否则你娘会哭死。” 他这是要顺水推舟留了那个小戏子?!养个男宠??看起来挺正经的老人家怎么还有bt的坏毛病啊!我目口呆的站在原地,老半天后气势汹汹的冲向后院:“狗腿你给我滚出来!” 砰的一声有人衣着凌乱的从房间里跳出来大叫:“老爷哎!您终于回来了,害我替您担心了一整夜啊……啊?!你是谁?是我家老爷吗?怎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先把眼屎擦干净再说。”我忍着性子提醒他。 他飞快的用袖子在眼角抹两下陪笑道:“真的是老爷啊,您怎么……哦,您先说有什么急事儿?” “我那个义父是怎么回事儿?” “啊?!他,来了?!”狗腿登时精神百倍:“原来吴大人昨天陪的京城贵客就是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失策失策。” 我怒:“快点交待!” “老爷,是这样子的,卫太师对您确实不错,拿您当亲生儿子般看着。可您得想想老爷和夫人啊,他们才是您的亲生父母是不?再者说了,卫太师那个,处事有些超脱世俗。老夫人不怕染了您的名声毁了仕途么,临行前特地叮嘱了,让小的多看着点您。我平日里光顾着截他给您的信了,倒没想过,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还会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狗腿一开口就像水闸,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往外倒。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得了得了,我知道了。等下我出去陪他老人家吃顿饭,你快点洗漱一下跟着。” 狗腿苦着脸哀求:“老爷我能不能不去啊,如果卫太师知道我截了他的信,会把我拖去千刀万剐的……” “快点,等会儿出来叫你,不去的话后果自负。”我丢下狠话向书房走去。 倒不是我喜欢带着他,包小飞的事儿这厮知道的最清楚,万一出了什么漏子,他可以帮忙兜着点。 青商一直慢慢的跟在后面,进入房间看到我正在照着镜子臭美,靠在门槛上轻笑:“我看都一样。” “不一样啊不一样,嘿嘿,咱现在是帅哥啊,又有一个有势力的靠山,我似乎能看到前途一片光明,光明一片啊~。” 我边陶醉边翻出一件青衫,轻松套在身上腰带还紧了半圈,勒着腰带我就开始狂笑:“挖哈哈,瘦鸟,瘦鸟,老子终于瘦鸟~。” “小飞,你以后尽量离那个卫太师……”“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我激动万分的扑向他:“爱死你了,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是胖子一个,哈哈,为表示谢意,来啵一个!么~” “远一些……”,青商失神的吐出三个字,眼睛水亮水亮的盯着我。 天!我居然真的亲了上去!他居然没有躲!我大脑咔嘣咔嘣的开始死机,僵尸般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他紧紧贴过来,伸出手指点我嘴唇低声道:“我喜欢。” 第16章 我不介意 这算什么?调戏还是勾引?我吞着口水提醒他:“你,你别离我太近喏。” “为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因为……因为我发现自己是个玻璃,喜欢男的!”我嗡声嗡气的说道。真相就这么忍不住蹦了出来,反正老子以后也不再打算娶老婆生孩子,就算被人知道我是个断袖又怎么样,爱谁谁去。 说完这话,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脸色,随着他粉红的唇部线条一点点的翘起来,我的小心肝也扑扑腾腾的飞向天际。 “笑,笑什么?”我故作凶巴巴的瞪他一眼,声音却扭捏的像是小姑娘一样。 “我也是。”他的脸越靠越近,直到我们我们两个鼻间触到一起,隐隐嗅到有淡淡的竹香在鼻间缠绕不去。 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着魔般伸出手指拨他睫毛:“怎么像假的一样……”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6节 他弯起眼睛笑,眼如一弯新月光芒皎洁流转,睫毛每微微抖动一下都似在若有若无的撩拨着我的心窝。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在他的注视下一动也不敢动,紧绷的身体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情景,这情景怎么这么奇怪,我……我我可以把他这话当作是表白么? 正急的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时,他突然伸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脸上笑意更深,嘴角轻启露出俏皮的小虎牙来:“小飞,你这样子真可爱。” 可爱?!这种暧昧的话讲出来分明是调戏了!他居然用那么娘的一个词来形容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怒~誓死捍卫主动权,要断袖咱也不做像小女人的那一方!我把心一横对着他的嘴巴吻下去。 我提醒过了哦,不是我的错哦,是这小子在勾引我哦…… “唔。” “咝~。” “咚咚咚!” 狗腿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老爷,可以走了吧?” 我捂着嘴唇点头。 “老爷你怎么了?” “某事儿。”我吱唔着说,偷偷看一眼手心,靠,流血了,谁的?我瞪大了眼睛瞪一旁的青商。 他微微皱着眉毛,眼含着笑意静静的看我,红了一边的嘴角依旧是上翘着,像个孩子吃梅子却被酸到了舍不得吐出来的那种表情。 坏了坏了,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走出书房,我小声向他道歉,整张脸像被人打了巴掌似的滚烫。 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回头一看,傻小子磨磨蹭蹭的跟在我后面,露着牙齿笑的跟捡钱了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算了,看他样子也知道我们俩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放慢脚步,犹豫的抓起他的手,转过头小声抱怨道:“笑什么笑,傻到家了。” 他绕到我身边,斜眼瞟我,咬着嘴唇眉目含笑。 “咬,还咬,嘴唇都破了。”我伸手扯了用力扯他脸颊,看他受委屈我就分外开心。 狗腿好奇的回头:“老爷,您一个人嘀咕什么呢,有好玩的事儿也讲给我听听么。” “好玩的事没有,好事倒有一桩,可惜被你小子给破坏了,该打!”我忍不住飞踹他一脚。 狗腿腆脸陪笑道:“老爷有什么好事儿,也让我分享分享么。” 分享?这种事我他妈需要别人来帮忙分享么?!我冷哼一声又踹出一脚。 打闹着来到驿站,看到卫太师已在院中徘徊,看到我后释然道:“走吧。” 虽然是身着便衣,排场依旧是要讲的,二话不说被人带进了醉仙楼。 狗腿嘴角抖动的跟割肉似的,肯定是想到上次吃霸王餐被群殴的事情了。 我本来也有些紧张,看到颇有架势的卫老头,陡然感觉脸上镀了层金子般光彩灿烂,老子有后台,怕什么!心这般想,就连走路也变的昂首阔步起来。 走到二楼时,突然想起和青商也是在此处相识,那时自己还对他出言挑衅,如今却是和他做了一对单翅膀的鸳鸳,事实难料。还有那个惊为天人的梦中情人,叫什么磊的面容已模糊的记不起了…… 正在满腹感慨时,卫老头冲我摆手:“你坐下,这正午的太阳大,看到你这耀眼的光头我就觉得眼晕。” “哦。”我无比尴尬的在众人的笑声中坐到位置上去。 饭桌上卫老头对我颇为关心,从衣食居住到公案仕途无一不漏。狗腿还算机灵,看到我稍使眼色便上前解围,两人居然配使的天衣无缝。 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 因为府上刚出了命案的缘故,卫老头只得暂居驿馆,只吩咐我需每天前去探望聊天。这要求不难,琴棋书画我一窍不通,吹牛却是专长。 反正也是无聊,陪他耍耍乐子也算是办公了,我又何乐而不为?便欣欣然应允。 临睡前洗澡,我吹着口哨跳进浴桶。 想到白天里和青商相处的情形我就忍不住乐呵,扑扑腾腾的在水里游泳以示开心。 突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年约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妇,两眼直勾盯着我道:“老爷,我有话和您说。” 一股阴森森的寒意扑面而来,我捂住小jj贴着浴桶紧张道:“你,你谁啊,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啊,没看到老爷我在洗澡么?” 她阴阴一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靠,你不介意,老子介意啊!我下意识的压制住想要喊人进来的想法。 被一个老娘们儿偷窥,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想了又想,最终在和她对视中咬牙切齿道:“你快出去,不然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掩嘴咯咯笑道:“老爷害羞了……奴家儿子都和你一般大,什么没见过啊!” 金星在头顶上飞逐着绕圈,我一时震惊无语。这样豪放的女人,放到哪个朝代都让人肃然起--鸡皮疙瘩。 她走近些,脸上的白粉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声音笑的跟个母鸡似的:“咯咯,老爷,你听我说么……” “哈啾!”我忍不住打个喷嚏,揉揉鼻子苦笑道:“我说大嫂,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毕竟男女授手不清的……”谁能想到,我包小飞一世色魔,居然也会讲出这样的斯文酸话来? “哟,老爷,我一个女人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啊!“她听到‘大嫂’这个词有些不高兴,拿起手绢在我脸上轻挥,一股葱蒜味钻入我鼻孔。 得,丫我这么一个连玻璃都坦然为之的现代人,愣是被她大方语气羞的抬不起头来。我把身体尽量缩到水里去,苦丧着脸道:“那啥,你有事儿快点儿讲吧,万一有人进来,老爷我有礼都说不清楚。” “老爷,您甭担心,没事儿,奴家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 “可我在乎啊!”我对着嘴边的水吐泡泡,欲哭无泪。 老子今天白天刚感情顺利开展,晚上就走了这么朵烂桃花,而且还是这么一朵老桃花!真他妈晦气到家了。 她看我一眼,有些无奈道:“那好吧,我可都是为了老爷您好啊!老爷,我告诉你啊……”她轻轻的靠过来,绿豆小眼泛着幽幽的亮光:“咱们府上有妖怪!” “什么?!”我激动的喷出一口水,小心翼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她理理流海,笑意盎然道:“听我相公说的。” “你相公是谁?” “我相公是……是,是……”她冲我妩媚一笑:“我不-告-诉-你。”然后身子扑通倒在地上,头重重的磕上浴桶。 我一下子傻了眼。 怔了许久,才番然醒悟过来,我跳出浴桶大叫:“来,来人啊!青商青商!!” “发生什么事了?”青商慌张的跳进来,看到光溜溜的我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小飞你……” “死人了,又有死人了!”我跳起来躲到他身后,伸手指向浴桶旁,一个老女人闭眼带着笑意躺在那里。 青商皱了皱眉看向我:“没事儿,她没死……她是谁?”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我扯过短裤套上方才喘着气道:“我还想知道的呢,妈的趁我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讲些莫名其妙的话。狗腿呢,我让他过来看看这人是谁,不会得了什么羊角疯癫痫病吧。” “好像是醉了,又不像是喝了酒的,奇怪。”青商蹲下身细细打量那个女人。 我也好奇的凑过去:“脸这么红,是病发的症兆吧?” “啊?!”门口传来小丫头的一声尖叫,我晕乎乎的站起来看她:“你叫什么啊?” “奴婢名叫花田,只是听到有声音才过来看看,不是有意打扰老爷的……求老爷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五官皱成一团结巴道。 “你没看到什么啊?” 她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奴婢没有看到老爷跟花夫人亲热……” 我靠!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个冷战,和地上这女人亲热?杀了我吧!努力镇定下来摸着额头向她解释道:“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她病糊涂了才会钻到这里来。你看,她是晕倒了,你看……啊???!!” 我一掌拍飞袖子上的手,指着那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女人怒道:“你有完没完啊?到底是真的有病还是装的啊,我知道了,你是专门来陷害我的对不对?是不是啊,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她表情有些痴呆,傻笑着看我。 笑,你他妈还笑,我扑上去卡住抓住她的胳膊,却被青商一点点的掰开手指:“小飞,有人看着呢,先把误会解释清楚。” “老爷,您您别生气,我,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小丫头哆嗦的跟树叶子似的,我也跟着她一起抖,却是气的。 沉寂了会儿我委屈的看向青商,我现在浑身赤裸只着一条自制的短裤,一个女人傻笑着躺在浴桶边,我他妈能和别人说清楚么,哭…… “老爷!您是不是叫我?啊?!啊?!!啊?!!!”狗腿姗姗来迟,瞠目结舌的看着房间,然后把脸转向小丫头:“我没看错吧?我眼睛没花吧?” 小丫头哭着摇头:“大总管,小花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 狗腿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青,一分钟内转了好几个色儿。 我一向坚硬如石的心也咔咔崩溃了,真想仰天长啸:“苍天啊,你开眼下场黑雪吧……老子比窦娥还冤啊!” 狗腿一脸郑重的走进来,语重心长的对我道:“老爷,您什么都不用说,小的都能理解。谁没有年少过啊,谁没有精力充沛过啊,以前让您对着三位夫人守身如玉就是小的错。没事儿,没事儿,这女人是出了名儿的浪,肯定是她主动勾引您,您经验少没把持住也是正常,就连我……啊,今天晚上的风真凉啊。” 我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磨牙声明道:“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来的,你别胡言乱语。” “小的知道了……老爷您别激动,咱慢慢把手松开好不好?一二三……”他蹭的跳开和我保持距离,摇头晃脑道:“事情是这样子的对不对,这个女人看到老爷您变好看了,自己摸来了。然后,意图对老爷不轨,可万万没想到老爷临危不惧,毫不贪图美色,为保自己清白,将她打晕在地……哎呀呀,老爷,你就是当代的柳下惠啊,我心中偶像啊!” 我甩甩头,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潇洒的流海来,悻悻的提提裤衩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圣,一般般啦。主要是这种货色,我还看不上而已。” “夫人哪!”一个山羊胡子痛哭着在我们悚然的目光中挤进来,搂住地上的女人开始大哭。 等等,挤……进……来?!! 我靠,什么时候门口来了这么多闲人?!青商站在角落处,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第17章 谁沾指谁 “你你你……”以为戴了绿帽子的山羊胡对着我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爷您一个读书人也这般下流!” 这人居然是我见过的,前些天验尸的那个仵作,他和她老婆到我们家做什么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我张口结舌道:“那个谁,你别误会,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 “老爷难道是想说内人偷窥您沐浴?!” 我点头,却被他的脸色吓到:“我在洗澡啊,你看,我衣服还没穿好呢。” 山羊胡起身板着脸冲到我面前,指着我仅着的裤衩道:“为什么不说这是老爷你意欲不轨的证据!” 草!我再怎么饥渴也不至于对这样的老女人下手吧?他这怀疑不但侮辱了我的为人,也侮辱了我的情商!想要发作却碍于对他的同情耐着性子道:“你别在这里胡乱猜测,问问你老婆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他愤怒的挥挥袖子,慌张将女人扶起来:“夫人啊,你没事儿吧?” 女人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不语,山羊胡掐她仁中,摆弄了五六分钟后女人的目光方才恢复清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相公,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 …… 山羊胡抖着嘴唇看向我:“内人她根本便不清楚怎么来到这里的,老爷能否给个合理解释?” 我摇头。 那女人紧张的看向山羊胡:“相公,包老爷怎么这样子看着我?出了什么事情?” “夫人,你没事儿就好,剩下的就让为夫来处理吧。放心,他居然意图染指良家妇女,就算是县丞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有这么多人证,我且看他如何狡辩!” 我终于忍不住爆发:“谁都不要阻拦我掐死这个女人。”“老爷您别冲动啊……老爷,您要淡定,淡定啊!” “让开让开,让我掐死她!” 老女人哆嗦着躺到山羊胡身后:“相公……我好怕……” 山羊胡安慰道:“夫人,没事儿,有为夫呢,”然后将脸转向我:“就算你是官也不必如此仗势欺人,内人虽然一向开朗大方,涉及清白这种事在下却如何也不能善罢甘休,我这就回去写状纸去!” “开朗大方?嘿嘿,李作育你也太委婉了吧,你是看着我家老爷年少不懂世情,想要敲诈他吧?”狗腿带着阴森的笑意走出来扯住山羊胡的胳膊:“令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谁都清楚,在大街上随便拉个男人,怕都讲出她身上的三五处特征来,所以才得了个花蝴蝶夫人的称号。之前我家大夫人心善,经不起她的一番的纠缠,这才在府上给她找了洗衣的差事,没想到花夫人心高居然看上了我们家老爷!哼哼,轻薄她?我家之前三位夫人个个貌美如花,惊艳陵南。各位再看看花夫人这相貌,这年龄……连我们家老夫人都比不得,又岂能入的我家老爷的眼睛?” 下人轰然嗡声四起。 狗腿一番话说的山羊胡面红耳赤,想必他那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怒,呸,亏老子之前还想为你加薪呢,一对狗男女,居然敢合伙陷害老子! 刚要开口骂,又听狗腿冷笑道:“李作育,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告我们家老爷轻薄花夫人?我没听错吧?咱先把身份地位放一边,我们家老爷还是受害人呢!毁了清白不说,还和一个荡妇有了莫名的牵扯,将来传出去,老爷又怎么率身百姓、立足官场?我们也要告!告你家夫人不仅勾引我家老爷还意图強奸!当然少不了你勒索诈骗钱财这一宗!” 轰! 我大脑爆炸了,我草,狗腿这话没摭拦的家伙都讲了什么啊! 山羊胡气噎:“你你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狗腿毫不在意的把头一昂,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爷,当时她有没有对您做什么无礼的举动?” 哼哼,刚才还想威胁我,还要告老子,我可不是什么善类,要黑大家一起黑。我还就不信,一个爷们儿的名气能坏过一个娘们儿?索性把心一横咬牙道:“她摸我!” “啊?!”“呃!”“咝~”“!!” 大家均作僵尸状。 青商用手指点着太阳穴哭笑不得,我吸吸鼻子。哼哼,告吧告吧,反正当时没第三个人在场,这女人看来又什么都不记的了。老子空口白牙两片嘴,不把事情折腾上天就不叫包小飞! “老爷啊~,委屈您了啊!”狗腿伏在我肩膀上抹泪:“我这就去备状纸,咱要请县里最最有名儿的宋状师来,誓要还您清白之身,将这女色魔依法严惩!” 我郑重的点头挥手:“去吧。” 一面目送狗腿屁颠屁颠的离开,一面在心里数着时间:一、二、三…… “大总管留步!”山羊胡果然忍不住跑去拉住狗腿:“有事好好讲,这种丑事,何必闹到公堂上去?” “讲?怎么讲?我家老爷都被花夫人摸过了,难道还能摸回来么?!”狗腿吹胡子瞪眼道。 山羊胡一脸为难:“这,这个,得需经过内人同意才行……” 我靠!老子才不稀罕摸那个老女人呢。 狗腿狞笑:“嘿嘿,你想得美!我家老爷什么姿色?你家夫人什么长相?想要再占我家老爷的便宜就直说么,何必找借口摸来摸去的!”说着甩开他的手就要跨出门去。 李作育突然将身子转来,扑通一声冲我跪下哀求道:“老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内人这一次吧,她最近不知生了什么怪病,总是时而疯癫时而迷糊。您就看在小人替您办这么多差的份上,就别计较了……求求您了!” 我连忙跳开:“那啥,你起来,一个大男人说跪就跪成什么样子,你老婆真的有病啊!那你还让她留在我府上做事?快点带回去家看看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大家都不要提了。” 他浮上一脸感激,扶着花夫人离开,众人唏嘘了一阵后被狗腿赶开。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感慨:“咳,那女人生的什么病啊,梦游么?” 狗腿嗤笑:“哪里有什么病,我看就是那个李作育找的借口罢了,本来是单纯到府上来探望老婆的,结果刚好撞到这档子事儿,就疯了想趁机会捞一把,结果事情漏馅怕闹大了才编个谎话出来。老爷您就是心软,如果我们再坚持一点,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些什么补偿……” 妈的,原来这个才是目的,我还以为他真的为我的清白不平呢,草! “老爷,我想知道花夫人摸了您哪里?” “……”哪儿都没摸,是我自己编出来的,不过这话我可不打算告诉他。 他眨巴着老鼠眼笑:“老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虽然说花夫人上了点年纪,可那手上的功夫真不是盖的,摸下去铁人的骨头也要跟着酥啊……您当时就真的没别的想法?当真就能忍着没有做下去?……” “砰!”我一脚把他踹出去,对着失神的青商讪笑:“没,没有的事儿,我根本没碰过她。” 青商回过神来,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才怪……”我用毛巾擦着头嘀咕道。 他沉默了会道:“我一直都在外面。” 擦了一半的手突然顿住,我难以置信的看向窗户,上面果然有一个小洞…… 呆了老半天后抽着嘴角问他:“好看么?” 他点点头:“嗯。” 我日……一个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好看个屁!xoxo~! 无数脏话在胸口盘旋许久,却最终化为一句无力的叹息:“我有的你都有么,你想看可以对着镜子看么,要不下次咱们一块儿洗澡也行啊!” “好。”他答应的十分干脆,于是我囧了。 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较真的很,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饭桌上一本正经的问我:“要洗澡么?” 半个鸡蛋含在嘴里,差点没把我给噎死,丫头在背上又是捶又是捏的折腾好半天才吞下去。我白他一眼:“要洗你自己洗去,滚!” 他扁扁嘴,一脸无辜的模样,表面纯洁内心淫荡的家伙让我感手痒痒。 “来,让老爷捏两把!”我擦擦嘴冲他勾手指。 他果然听话的凑过来,片刻后半边脸肿的跟含了块糖似的,凶手指印赫然明显。 我难道置信的看看自己的手,呸,下手也恁重了点,再一勾手指:“来,老爷给你摸摸……” 时间久了,感觉这家伙就是一个发面团,压扁搓圆随你遍,从来都不带吱声的,脾气好到简直没一点脾气。 有时心里得意之余还有那么一点恐惧,你说当年我那些歪瓜咧枣的女友都会被人抢着挖墙角,要是哪个谁知道我身边有这么个宝贝,两句好话就给哄跑了吧?不行,我以后得对他得好点。 正色后清清嗓子:“那个青商,咱们关系也这么定了,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表示?”他眼睛一亮。 “嗯,辟如说定情信物之类的啊,虽然咱们吧,俩大老爷们儿不用计较那些东西。但是,该有的咱还得有是吧?” 他显得有些窘迫:“我没有……” 我起身拍他,财大气粗的安慰道:“没事儿,咱们现在就去买,爷现在有钱了,想要啥,咱就买啥!” 到了账房去支了银子,顺便跑到干爹卫老头儿报个道。 话刚说两句,小黑碳头就抱着一个鸟笼进来了:“爷爷,这是一个下人孝敬您的。” 卫老头兴致正好,放了茶杯接过来。 掀开帘一看,一对儿豆沙绿色的虎皮鹦鹉,半个巴掌大小,瞪着黑不溜秋的眼睛打转,一看到光线就开始扯着嗓子扑腾:“太师好!”“太师老当益壮喜常至,马到成功财来急!” 卫老头怔了下后笑的格外开心:“这两只小东西还挺会说话的,刚好在这里闲的无聊,有它们作伴,甚好甚好。” 墨碳头一笑,雪白的牙齿呈现出来:“据说那人空闲时就在家里摆弄鸟,听到爷爷来了,就特地送了两只顶顶聪明的,还讲只说一遍话就能记住!” 果然,小黑碳话音一落,那两只鹦鹉就开始呀呀学舌:“在家摆弄鸟”“顶顶聪明的!” “那倒是上了心的,那人什么来历,可曾带什么话来?” 黑碳头倒机灵,将鸟放下后扶卫老头坐下:“好像是姓李名作育,据说是这县里的仵作……” 李作育?!我蹭的一下子坐起来,他来干什么?告我状不成? 更更可恶的还在后面! 两只鹦鹉看到我后突然历声尖叫起来:“秃子没有小jj!”“没有小jj!” 直喊的我撕心裂肺。 卫太师吃了一惊,脸瞬间阴沉下来道:“那人怎么教导这样粗鄙的话语?”看到我愤怒的神色后连忙劝慰道:“飞儿别作多心,并不是在讲你罢。” 一只鹦鹉毛发直竖作愤怒状,进一步阐述:“包县丞没有小jj!” 整个客厅一片沉寂,我的心在哗啦啦的淌着血。 哪个王八蛋讲老子没有小jj!!只不过前些天减肥小了点,哪里是没有!这鸟是李作育送来的,这话肯定是他和那老女人讲来诽谤老子的。 日~老子要杀了他们!宰了他们!! “啪!”卫老头扫落茶壶怒道:“把送礼的人给我叫进来!” 小黑碳头吓的跳三跳,奔出门口一会儿带着山羊胡进来了。 “小的见过卫太师!”山羊胡低着头走近来,连声音都跟着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卫老头看着我微微颔首,这算是授权了吧? 我挽起袖子上前揪着山羊胡的领子拽起来:“来告状的是吧?亏老子还想放一马呢,你这不识人心的白眼狼!”想到他恶毒的诽谤,我又委屈的狠狠加两个字:“畜生!” 李作育吓的扑成一团,突然抬起头来看我,张口结舌道:“包包包大人,您您您您怎么也在这儿啊,好好好巧啊……” 好,很好,跟老子装迷糊,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是啊,好巧啊。”我皮笑肉不笑着松了手。 卫老头赞赏的看了我一眼,皱眉问李作育道:“你有事找老夫?” 李作育的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唔,没有没有……小的就是来献鸟的,不知道这两只小鸟是否能入得太师的贵眼?倘若不喜欢,在下家中还有许多,可命人前往挑选心仪的鸟……”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左一个鸟右一个鸟听的我分外刺耳,越来越火大,草,这不摆明揭我伤疤么?! “还好……还有别的事么?”卫老头恢复成慈祥的圣诞老爷爷模样。 李作育连忙磕头:“没有没有,小的这就告退,惊扰了卫太师,实在是罪过罪过……包,包县丞,小人先暂时,先退下了。” 待他走后,卫老头指着那两只鹦鹉吩咐道:“带下去,命人将毛拨了,再给这人送回去。” 小黑碳头连忙称是。 我仍对着大门不忿,居然敢诽谤老子,就这么饶过他岂不是太便宜?! 卫老头失笑:“你这孩子,对官场人情事故资质还是浅薄了些。你一个县令,犯得着在台面上和一个小仵作闹出不和么,更何况,还是这种赅听闻的丑事,私地下动些小手脚就行了。” 我语噎,老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县令……只是个代理的。” “从今天起就是了。”他扬扬白眉毛,笑的高深莫测:“吴仁新一走,你不就是县令了么。我已发了公函给刘知府,虽然只是升了半级官阶,却是一方之首了,看哪个还敢欺负你。” 我心一激动,将方才不快抛到脑后,真心实意感激道:“多谢义父。” 他眼中泛过一丝喜悦,嘴上却道:“父子间哪里那么多客套话,我倒是极有兴趣知道你是如何与这人结怨的。” 第18章 定情信物 我脸上一红,尴尬的将昨晚的事情讲给他听,卫老头饶是定力颇强也笑出了声:“你那下人的猜测倒有几分道理。为官之道,顾忌颇多,你且注意做人低调行事沉稳,切勿招摇。大可去恐吓那两口子一下,不可闹到众人面前,不然愈传愈烈。” 我点头:“知道了。” 卫老头伸个懒腰,焉焉道:“我有些乏了,近日天气炎热,人老了也容易犯困。你就出去转转,顺便视察一下民情吧。” 小黑碳头连忙跑了过来扶住:“爷爷,这边儿,我看过了,这边要凉快些,房子都有树荫的……” 我有些悻悻的看着黑白二人组离开,青商在眼前摆摆手道:“在想什么?” “我叫卫老头义父,那个小黑碳叫他爷爷,那他岂不是该称我一声干爹?” 他半天无语,摸摸我的脑门道:“他们很亲密。” 走出门老远我还在琢磨青商话中的意思,一老一小亲密??天,难道那个黑碳头是……不会吧?我又想起那个清秀的小戏子来,一阵恶寒,刚才对卫老头的好感几乎消了一半。 转脸看青商,他仍一幅若无其事的懵懂模样,傻瓜说的话也能信? 算了,又不管我的什么事儿。 在大街上转了几圈我就开始骂:“这大热天的逛个屁!去歇会儿,这天太热了。” 两手拉着帽沿钻入路边茶馆,对青商不停嘀咕抱怨道:“我刚才就是被卫老头两句好话给糊住耳根子!早知道还不如在家睡觉聊天呢。” 大多都是些庄稼汉,敞胸露怀的高翘着腿聊天。我刚开口要了壶茶就被旁边人的聊天内容给吸引住了。 “喂,听说了么,那个吴仁新被上头的人给驱走了,灰溜溜的连交接手续都没有办!” “知道,这两天大家都在说这事儿,看这情景以后上任的就是那个包县丞了吧。” 提到我了!心一喜,连忙将草帽拉低些,侧耳倾听。 “包县丞?就是那个秃着脑袋的家伙?那天在三桩命案的大堂上瞟到过一眼。年纪轻轻白胖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将来铁定是第二个吴仁新,死胖子一个!” 我草,胖怎么了啊!我吃你们家穿你们家的了么?!青商连忙伸手对我示意:“是他们没有欣赏能力。” 听了这话我更郁闷了,敢情全世界只有你一人有欣赏能力?我又不是专为你看才长成这样子的。 突然有人故作惊讶道:“包县丞哪里胖?!难道你们不知道包县丞一夜之间变瘦了么?现在可以称作美男子了!”众人顿时好奇围上前来,将那张桌子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心一激动,这么快我变帅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那人下一句话却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不仅如此啊,听说连那玩意儿也一并没有了。” 笑容僵在脸上,我硬着胳膊将耳朵掏了又掏,那人话音分明清晰入耳:“哪玩意儿?当然是做为男人那玩意儿了!这消息绝对可靠,是从花夫人那里传出来的,这事啊假不了!你们也想想,那包县丞年纪轻轻的,三个夫人如花似玉,突然间就死了一个,还有两个也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居然还不急,半点寻人的消息都没传出来过,结果怎么着?还不是不能入道呗!” 那人越说越来劲:“还有一说,前段时间包府出现的命案想必大家都听过了吧,结论不是蛇妖所为么,还当着人面烧死了好大一条蟒蛇。可你们知道么,映秀镇前些天有人看到包县丞飘在半空腾云架雾,最后从天而降落入抓蛇的网子里,还曾详细描述过那蛇妖的特征,讲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所以,我就琢磨这事儿,八成是他和那蛇妖纠缠,最后负了人家,蛇妖临死前才一刀把那玩意切了,所以才导致身体残缺不能入道。不仅如此,我一个远房表亲在包府当丫环,据说近日常听包县丞一人自言自语,疑神疑鬼,好像有癫痫之兆!” 旁边桌子上的声音也愈发大起来,吹的满面红光,不时再夹杂些膳想进去,直听的茶馆里的爷们儿全都唏嘘不已。 “说起来,那个包县丞还挺可怜的……” “那时,你如果也丢了那玩意儿,我看你也挺可怜的。” “年纪轻轻不学好啊!色迷心窍了吧?我早就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不信,吴仁新那样的人会带出一个好东西,造孽啊!” ……我呱叽呱叽的咬着杯子磨牙齿,又听了一会儿,或许因为同为男人的缘故同情我此遭遇的居然占大多数,我终于忍不住抱头鼠窜。 靠着路边的树坐下来,我沮丧的抠弄着手指,我想杀了刚才造谣的人,但是没勇气。 青商走过来靠着我坐下:“没什么,又不是真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还会这么讲么?!”我愤愤不平的冲他撒气。 “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就好。”他轻声道,眼中带着笑意。 笑,笑个大头鬼,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郁闷。 “xoxo~日,靠了啊!老子看不上她就残废了?!就不能入道了?该死的老女人。下次让我看到了,我将她先奸后杀,看她还造不造这种可恶的流言!……”我将五根手指捏的格崩格崩响。 背靠背对青商倒苦水发泄了许久,直到太阳临近正午时,天阴下来风起才凉爽些,青商出声建议道:“去买东西吧,早上不是说要定情信物的么。” 我点头,不都说女人生气了就买东西泄气么,老子今儿也试试去! 挨个儿将路边小吃尝了个遍,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在青商的袖子上擦擦手。他只轻轻一抖,青衣便恢复如新了,多好的料子啊!我恨不得给他扒下来披自个儿身上。 “喏,这里。”青商顿住脚,指着一家玉器店给我看:“要进去看么?” 我拉着他的袖子刚跨进去,小二就迎上来了,扇着风陪笑道:“请问公子需要些什么?” “你们店最贵的什么东西,拿上来给我瞧瞧!”我豪情万丈道。 小二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眼,两眼燃烧的像一千瓦的大灯泡:“这位公子,一看您就是行内人。一般人买玉看成色,其实不知道成色越高要价越贵,挑来挑去还不如直接要最贵的。买玉就应该到我们许记玉行来,不是吹,咱们店是百年老字号,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最重要的是绝不吹嘘夸大事实!两位先里面请!” 一壶好茶很快奉上了,几分钟后从柜台钻出个年纪长些的,看起来是掌柜的,躬身将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公子请看,这便是小店的镇店之宝,福禄紫寿!” 切,搞的这么郑重,不就一块玉么。我瞥一眼,打开盒子,层层锦缎包裹之下,一块晶莹圆润的淡紫玉石环呈现出来,用手提起吊坠,才发现居然是两片月牙状的玉块拼合起来的,再合一起,居然平面如镜,天衣无缝!看起来还趁是不错…… 青商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我对些东西没什么鉴赏能力,这小子喜欢就成了。第一次送人家礼物,总不能寒碜了是吧? 镇店之宝又怎么样,买了! 掌柜的扯起下摆在下面接着一幅惴惴不安的神情:“公子,您小心点儿……这可是在下的镇店之宝啊。” 我眼一瞪:“早晚都是我的东西了,你在乎什么劲儿啊!” 掌柜的擦汗:“实不相瞒,这块玉已传了三代光景,无聊时就拿出来看看。不逢佳节,连摸都舍不得摸的。今要将要卖出去,这心里,还真是舍不得啊。” 守财奴!我鄙视的白他一眼:“留着你也生不出一块小玉来。” 掌柜的汗颜,接过盒子道:“要给公子包起来么?” 我刚要应下,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来:“谁知道这玉是真的假的啊,说不定是赝品来着,到时候买块假石头送给青商岂不丢大发了?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我拍额头道:“有了!” 准备验证材料:蜡烛一支,请伙计拿过来的。 头发一根,有点白,我自己头上没有这东西,揪青商又舍不得,只能委屈掌柜的了。 步骤流程:将头发慢慢绕到玉上面去,对恐慌万分的掌柜解释道:“等会儿呢,如果这根头发烧断了,说明你这玉是假的。如果烧不断,我就立马掏钱买了……” 掌柜的苦丧着脸:“这位公子,您这种方法我们行内都没有听说过,将来万一……”“没有万一!”我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相信我没错,我这是有科学根据的。” 屏住呼吸,本老爷亲自操作试验,慢慢用夹子提起其中一片紫玉放到火焰上去烧,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掌柜紧张的都快要窒息掉了,我回头安抚他笑道:“没事儿,头发到现在都没断,一定是真的,相信我,相信科学……” 突然! 掌柜的瞳孔和鼻孔突然放大,食指呆呆的指着我手中的夹子,张口结舌讲不出话来。 “着,着,着了!”小伙计结巴着推我。 我惊讶的回头,着了……那团玉正在以无比华丽的状态燃烧着。 天!我啪的扔了夹子,无措的看向青商。 第19章 青楼贵客 “为什么玉会烧着?” “我也不知道……” 焚玉事件以青商拉着我跑遍了大街小巷作为代价,我张开手扶住青商吐气:“不行了,我不行了。歇会儿吧,要不我让他们逮回去也成,反反正我是县令,没人能把我怎么着。” 正在这时,一股馥郁的香味直入鼻孔,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脖子已被一只纤手勾住:“瞧这位公子,热的满头大汗, 不如到楼上歇会儿罢。” 语毕便伸过来一只粉色绵丝手绢,在我额头上轻拭,温柔油腻的触感让我心醉不已,呆呆的看着那笑意嫣然的女子讲不出话来,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妓女?! 好吧,我承认自己没有什么审美水平,眼前这女子眼睛小了些,鼻梁塌了些,嘴唇厚了些,但是……还是咔嚓一声触动了我心底的那根弦,这个是来到此处我见过最温柔的女子…… 她抿着嘴角对我抛媚眼笑:“公子,跟奴家进来休息下罢。” 顺手扯上我的胳膊,软绵绵的手指让我心猿意马,着了魔似的被她带上楼去,至于青商,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依旧是香,我竭力忍住想要打喷嚏的冲动,东张西望打量着一切。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并没有几个人,五六个女子磕着瓜子闲聊,看到我欠身微笑。 “公子,这几个里面可有看得上眼的?”我压低帽沿,羞答答的摇头。 女子吃吃的笑:“哟,公子,您眼光还真是高啊,咱们这院子的美人啊,大都是过了晚上才会出来,您看,”她指指桌子上的沙漏,“你要不先到房间里歇一下,傍晚姑娘们出来了再叫您起来?” 经她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累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抬的都不起来,衣服又汗涔涔的,随手摘了帽子扇风点头:“好吧。” 几个女子眼前一亮,扑嗤儿娇笑起来:“看不出,公子相貌倒是俊俏,怎么留了这么个发式?难道是出家人不成?” 我啃哧了半天摇头:“不是,这样,呃,哦,凉快。” 心里窘迫的要死,这该死的光头已让我屡次出羞,看来要真的寻个生发的法子了。 刚要抬脚,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有人边爬楼梯边大声喊:“就是上面那个穿蓝衣服拿帽子的光头!快点给我抓下来!” “青商?青商……” 半天没有反应,我心里登时一片冰凉,青商没进来?生气回家了?不会吧……那我一个人该怎么应付这帮人? 心下茫然便像只无头的苍蝇往沿着走廊狂奔去,眼瞅着到了尽头就直接踹开一门闯了进去,房间里咦呀暧昧声嘎然而止。 看来还正在办事儿呢,丫丫个呸,真够倒霉的。 听着脚步声渐近,我再也顾不得许多,作着噤声状便一头钻到床底下去,几乎刚隐藏好的功夫,外面就有声音嚷道:“那小子哪里去了,明明看到进来了……” 然后是女子的一声娇咤:“我说几位大爷,奴家这做的可是人情买卖,你们这生闯硬拽的,扰了楼里的客人可怎么办?” 沉默了会儿一男子答声道:“对不住了秦麽麽,刚才店来了个痞子,装作买玉的样子结果把掌柜的福禄紫寿给烧了,一分钱没赔就这么跑了,小的气不过才叫了几个兄弟过来追。” “福禄紫寿?可是李掌柜最心爱的那块镇店之宝?” “是,所以还请秦麽麽见谅,让我们四处找一下吧,小的尽量不惊动您的客人。” 女子的声音开始犹豫:“这……” 我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尖细的男声突然喝斥道:“大胆!你们这些粗人,怎么敢跑到这里来?还不给我退下!” 之后便是刷刷的声音,似有无数刀剑出鞘,匆乱的脚步声后是一片死然的寂静。 “奴才该死,刚去厨房吩咐膳食,不小心让人惊扰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床板吱呀了两声,床上的人坐了起来,一只脚搭在床前,我连忙伸手托住床板,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躲过此劫吧。 等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床上的人睡着的时候,一个男声才懒洋洋道:“今晚上自个儿罚跪,下去吧。” “谢公子。”外面人明显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我也在床底下深深的吐了口气。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7节 “出来。”依旧不漫不经心的语气,我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话是对我说的,慢慢爬出去故作镇定的一抱拳:“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救,误扰公子美事,在下不胜愧疚,这样好了……这位姑娘的钱,在下出了。” “你……大胆!” 床上钻出一个绝色的美人,以迅雷不及之势将玉手甩过来:“居然敢口出秽语,混账!” 我实在是没力气闪躲,只能眼冒金星的接迎那记熊掌:“啪!!啪啪!!” 日~谁能想,一个娇弱的美眉能把耳光甩到如此孔武有力?谁能又想到,她居然不仅会打耳光,居然还会反手打?! 我用袖子一擦嘴角,妈的见红了…… “爱要不要!一个女人动什么手,草。”我后退一步,捂着脸心有余悸,悻悻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摆到桌子上去:“爱要不要,装什么清高!反正不是给你的,那个啥,咱们互不相欠了,白白。” 倒抽着凉气拉开门,突然感觉后脑勺凉凉的,紧接着是一记吃痛,男子在身后略带着笑意说:“我有要你走么?” 我愤怒转身白他一眼,捡起地上的银子塞到怀里:“不要我走,难道还想邀我一起嫖么?” 话音刚落,房间里气温陡然降了几度。 这种杀气,自从小白脸离开后便不曾有过了……好可怕。我连忙讨好道:“呸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你先出去。” 这人好端奇怪,一会儿叫不让我走,一会儿叫我先出去。我撇撇嘴,刚要拉门,床上的美人轻巧的跳了下来,狠狠的剜了我两眼后推门离开。 “这妞长的不错,就是凶了点儿,不知道这种泼辣个性能不能让客人接受,咝。”我摸着嘴角评价。 “是不错,就是凶了些。”他玩味似的重复我的话语,靠在床头弯起眼睛笑:“却别有一番滋味,不是么。” 切,滋味个屁,老子是对这种类型的尝到要反胃了。 我不屑的讪笑,转回去摸摸茶壶:“可以喝么?我快渴死了。” 他点点头,我随便拿起小壶就灌,完了抹抹嘴在椅子上坐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我看青商那小子也不顺眼,现在越看越好看。” “青商?小子?好看?”他有些诧异,随即聪明的猜测到:“你是断袖?” “怎么了?”我鼓着眼睛打量他,乌眉凤眼,嘴角似笑非笑的挑着,此时只着白色里衣坐在床上,胸前大片肌肉裸露在空气中。 长的还真不错,跟我们家青商都有得比了。 他对上我的目光显得有些羞怒,似不经意的将胸口衣服拉好正色道:“没什么。” 我继续笑:“虽然你长的不错,但比起我家青商来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挑起眼梢流露出一丝怒意:“休拿我和其它人比较。” 哟,还挺清高的家伙,嗯哼,人家讲的也不过是事实而已,当然不排除有那么点偏向我们家那只的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随手摸桌子的一个苹果,呱叽呱叽就开始吃了,看的对面的人直皱眉头:“你这人,到哪里都是,都是这样子随便么?” 我顿住:“怎么着,不让吃啊?” 他摆手:“你吃。” 这不就结了么,三下五除二吃的剩下一点儿果核,我小心翼翼的摆到桌子上去:“那个啥,天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他抽抽嘴角,起身走到我面前,指指苹果,点点茶壶:“就这么走了?” “那你想要怎么着?”我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劫钱?应该不会吧,刚给都不要的……劫色?不像是个断袖啊…… 他抽了抽嘴角,细眼眯的像两把弯刀:“你不会道谢么?” 这下轮到我抽了,不就一声谢谢么,整这么严肃做什么啊,弯腰90度鞠躬:“谢谢啊,大恩大德此生难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拨草喂你……哦不,报答你。” “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他面带嫌恶道。 切!刚我要走你不让,现在又不想看到我,懒得理你啊。我砰的一声摔门出去,走出几步后猛然回头:“呸,老子还不想看到你呢,你以为你是谁啊,神经病!” 奔下楼甩一锭银子屁颠屁颠儿的出门。 大红灯笼映照下,门口台阶上独坐一个熟悉的身影,行人在他身上走来走去也全然不躲。 我突然感到很难过,愤力推开那些人,把青商拉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为什么不回去?” 他眼睛一亮,仿佛有火光闪了下却悄然而熄了,咬唇低头不语。 他从来都不生气,这样难过的表情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想到今天为他买玉受到的委屈,还有刚刚被人打的几个耳光,我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推开他大声道:“你这是在怪我么?我只不过累了进去歇会儿,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干嘛对我摆这幅脸色?” 他仍旧不说话,周围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一人自言自语。 我彻底怒了,挥袖大步往家走,他沉默的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走了几步,怒气渐渐消了,我才有些懊悔起刚才对他所讲的话,顿住脚步问他:“你一直都在等我么,对不起……我在里面睡着了,今天跑的好累。” 他点点头,咬着下唇笑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唇色居然和脸色一样苍白,连忙扶住他:“发生什么事了?” “那里有关公和门神,我进不去,还好你出来了。”他笑得勉强,以至于我能感知到他此刻承受的疼痛,僵了会儿伸手抱住他:“你现在不舒服么?是不是很难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有没有关系?……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到那种地方去了,再也不去了。” “没关系,很快就好的。”他搂住我的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难过:“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都快要忘记,自己只是个妖怪了呢……” 第20章 初恋情人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是一个劲儿道:“没关系,我不是会嫌弃你的。” 他张开嘴怔了许久,伸手摸摸我的光头:“我也是。” ……敢情我们俩就是因为没人要凑成对的啊?我有些郁闷:“那啥,玉也给毁了,改天还买不?” 他摊开手,一片弯月紫玉晶莹透亮,我一乐:“嘿,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手还挺快的么, 连剩下的一半都给顺出来了。” 他眼睛闪了闪,伸手将玉挂在我的脖了上,打量一会儿轻声道:“好看。” “得了吧!偷来的东西送我么,”我脸一红,将玉塞到领子里去:“这万一让那掌柜的看到,非劈了我不可。还有那钱,明儿得让狗腿去那里打听打听值多少钱,犯得着追我那么久么,小气鬼。” 一路上我就给他讲在妓院遇到的事情:“你都不知道,那女人下手多大劲儿,扇的我现在眼前还在冒金星!还有那个男的,长的还不错,看起来脾气却不怎么好,你说一个去嫖客哪来那么大威风……” “还疼不疼?” “疼啊,好疼啊!”我捂着腮帮鬼哭狼嚎,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偷笑到内伤。 好像是在错愕间,他的嘴唇吻了上来,像花瓣般柔软,舌头试探的舔着我的嘴角,乌眸闪闪有光隐带笑意:“骗人。” 我心窝的小兔子又开始扑腾,对着他的唇狠狠吻下去,心里甜的像灌了蜜。 如果我是只大袋鼠该多好哇……这样就可以天天将他放在口袋里揣着。高兴了就拿出来亲亲,不高兴就丢出来摔打两下,一辈子都带着身边谁都甭想跟我抢。 彼此生涩的吻技下,我的眼睛开始迷离,再看不进其它,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微笑的青商。 满天的星斗都化为粉红色的泡泡,我们唇舌纠缠在凉风习习的夜色中,如痴如醉。 初尝恋爱甜头的我,全然不知那个夜开启了我声名狼藉的流言之旅。 次日满大街都在开始疯传,新任知县包小飞夜幕初临,一人站在路边,举止下流表情淫邪。 我的猥琐形象自此开始发扬光大。 恋爱中的人激情四溢得难以置信,我居然还颇有兴致的和青商一起赏了月,绕圈到溪边玩了会儿水才磨磨蹭蹭的回府。丝毫不感到疲倦,恐怖。 用饭时狗腿蹭蹭蹭的跑过来:“老爷,您今天出去了一整天?” 我挟着菜点头。 “那老爷有没有听到什么流言?”他试探着问。 经他这一说,我倒想起白天里流传不堪入耳的bt话语来,砰的一声扔下筷子怒道:“李作育花蝴蝶那对狗男女,我一定要整死他们!” 狗腿惊了一跳,拍手作噤声状,伏身在我耳边小声道:“老爷,花夫人……今天正午去了。” 我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狗腿使个眼神,丫头退下了,方才压着声音道:“死了,我也是刚刚听到的消息,说是舌头被拨了,死无全尸。” 我禁不住打个冷战:“有人寻仇?犯不着这么恶毒吧……拨舌……” “街坊们都说,平日里花夫人性喜搬弄口舌,每日流长飞短无中生有……拨舌相传为地狱十八酷刑之首,所以都猜测她惹怒了阎王爷,被小鬼给收走了……” “你信么?”我惊疑不定。 狗腿鼓着眼睛看我:“老爷您呢?” 我摇头:“不知道……哎,对了,我们还要查案??”想到上次验尸就让我倒抽凉气。 “这倒不用,虽然死状异常,李作育却一直没有吱声儿。这种事情扯上了鬼神,民不告官不究么,咱们多一事倒不如省一事,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我忐忑不安的起身,咝,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太平,短短二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出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有人陌名其妙的死去? “老爷……,”狗腿出声,看到我回头却欲言又止:“没事儿……” 就在我要去休息的时候,狗腿又道:“老爷……自夫人走后,府上总感觉有些诡异,要不要请人来做场法事?” “不要!”我一口回绝,指着大厅上的香炉、佛像、还有门画儿,一本正经教训道:“今天晚上睡觉前把这些东西通通都收起来,看到它们就烦,哪来那么多鬼啊神啊的。” 狗腿看我的眼神就像瞅着一个疯子,错愕了半天却只是摇了摇头,摇晃着将香炉搬了下去。 我拍拍青商:“没事儿,他不是针对你。” 青商不在意的笑笑,和我一起向书房走去。 我一直睡书房,现在已经习惯了,就算三个老婆都不在了也不想搬出去。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近朱者赤,书房住的久了似乎能染上几分文雅气质,异想天开。 夜深了,我枕着青商的胳膊缓缓入梦,半夜胸口突然抽搐的疼,像被梦魇纠缠一般,最后挣扎着坐起身,大口喘息。 白茫茫的月光顺着窗子照进来,书房明亮如昼,竹席上只有我一人。 “青商?青商!”我着急的跳起来,这家伙去哪里了? 赤着脚跑出去,石子硌的脚板生疼,却全然顾不上。 院子里树影婆娑,寂静无声。我茫然的扫了四周,才惊喜的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淡绿的身影,抱膝坐在地上。 “为什么在这里?”禁不住松了口气,我飞快的跑过去。 他抬眼看我一眼,随即用睫毛磕上,声音像旋涡一样在夜色中荡漾开来:“想一些事情。” 我也在地上坐下来,和他背靠背:“白天那么多时间,都可以去想啊,晚上就是要休息的。” “白天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想去想,晚上睡不着。” 我偏头注视他:“在想什么啊?” 他将脖了转过来,和我碰碰脸颊:“想啊……如果我是人的话,该多好。” “不好,不好!”我着急的转过身,半跪在地上揪他的脸悻悻道:“你这家伙如果是人的话,肯定被别人看上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儿。” 他将我的手慢慢拉下来,根根交错着轻握住:“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 “切,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我嘴上说的不屑,心里却乐开了花:“为什么突然想做人啊?有什么好,又累又笨。” “做人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去街上,出去来玩儿……谁都不让欺负你。”他扬起洁白下巴,眉毛和眼睛都微微弯起,朱唇微微开启,嘴角露出细白的两颗虎牙。 他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清澈的,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肮脏东西都不曾入眼,不沾半点风尘。 他的笑容,是我见过最温和的,似能融化南极最厚的冰雪,令人心都跟着柔软起来。 午夜的月光像一双纤细的手抚过他的眉眼,睫毛微微抖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地上的殘花也跟着生动飞舞起来……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如果他笑,全世界都会阳光明媚,如果他失落,万物都黯然失色…… 我痴迷的蹭过去,一点点摩挲他的脸。 后来的一切都似已顺理成章。 第21章 初夜风情 我是一团激情四射的烈火,青商便如一捧温润柔软的细水,纠缠的结果便是中和,不冷不热的恰如其分。 忘记了是怎么回到的房间,好像两人纠缠着,又好像是被他抱着,记忆更多的却像只无尾熊一样粘着他不放,最后被顺便带进去的。 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手心里都是汗,隐约瞟到他黑玉般专注的眼神和潮湿的额发。 揪一缕头发,反复在五指缠绕,被吻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要更多。 若即若离的淡淡竹香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被扰乱的嗅觉变得诡异的贪婪,伸开双手用力将他搂过来,用力再用力,似要将彼此都融入到自己身体里去。 他的手指灵巧的像个绝佳的魔术师,不知不觉间,衣服便如荷叶般被翻卷开来抛到一边。 然后肆无忌惮的开始,在我身体上游走开来。 每经一处,都作短暂的停留,身体开始便跟着战粟,忍不住一点点的磨蹭过去,想要得到更多的接触。 触到了,却像被火灼到了般咻然闪开,冰凉的手指却飞快移过来,令人欲罢不能的暧昧挑逗。 猫和耗子的游戏,乐此不疲。 我像只处在沙漠中的鱼,张着嘴乞求着甘霖的到来,那块蓄满雨水飘忽的云却终是忽左忽右,让人等到望眼欲穿迟迟不来。 几个回合下来我终于恼怒,仰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下。 青商顿时僵硬,手指尴尬的停留在我的腿间。 我还未得意的笑出声,他便伏下身,舔着我的耳垂柔声道:“小飞,不用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哪个,哪个急了……我一点都不急。”我结结巴巴的推开他掩饰着,眼睛却紧张的瞟向下身,不好……分身已经颤微微的在恐惧中站起来,一柱擎天。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遇到这种事,还真是尴尬到不行。 我脸烫的像锅底一样,下意识的用手去捂:“看什么看!” 他微微耸耸鼻子微笑,话语里还带着点儿挑衅:“你怕了么?” 生平最恨别人用激将法,我手立马改变了方向,揪住他脸嘴硬道:“谁怕了啊,我才不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么。切,你也就是个雏儿。告诉你,想当年,我电脑里a片不知道存了多少个g,亚洲欧洲无码3p、4p、群p的都不在话下……” 他眨眨眼睛:“谁知道你会不会……” 哟呵,小样儿居然学会犟嘴了,我脆弱的小自尊立马竖了起来,一个翻身将他压倒,抹抹额头上的汗狞笑:“我让你看看我会不会……” 他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我,咬着下唇作小媳妇状,娇滴滴道:“我是第一次,你温柔点儿……” 要是平时看a片出现这场景,我肯定一早就笑喷了。 然而,这次神圣而严肃的事儿我却是第一主角儿,强忍住颤抖镇定道:“放心吧,我也是第一次。” 他勾了勾唇,似想笑却没笑出来的表情,最后将眼皮一瞌,用视死如归的神情道:“你来吧。” 于是,对着一具和自己结构类似的祼体,我彻底囧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额头上的汗也汇聚成了小河。 这种事,还真是不知道从哪儿下嘴,哦不,下手。 深呼吸,我哆嗦的伸出手去,用指尖轻刮他胸口的突起,一下,两下…… 他微眯着睁开眼,咬唇斜睨我:“小……飞……” 简单的两个音节愣被他叫的仰扬顿挫一波三折,我魂儿都似要被他给叫飞了,屁颠屁颠的偎过去拼命刮弄:“再叫一次听听……” 他将眼皮微微一撩,似嗔非怒的瞟我一眼不语。 哎哟我的小心肝……这家伙的表情实在是太诱人了! 我越发来了兴趣,趴在他胸口,用舌尖试探着轻触他的微凉的肌肤:“叫嘛,再叫一次……” 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开口了,倒是被我吻过的地方,呈现出一块又一块的粉红,像是雪地上的红梅,让人口水泛滥不止。 我用手指擦擦嘴角,看看自己仍显婴儿肥的身材,有些嫉愤的轻戳他的细腰:“哼哼,平时还看不出来,身上倒还有几块肌肉么。” 转念却一想,嘿,我这是酸什么劲儿啊,长他身上不就是我的么?嘿。 目光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他的分身上,这下让我彻底无法平静了。 虽然说,他的就是我的,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我沮丧的摸摸自己流口水的小弟,没事儿,虽然你还小,还尚有成长空间,有哥安慰你…… “你还要做么?”他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听在我耳中却性感的要命。 呆呆的看着他半分钟后,我欲哭无泪:“我那时都看男女的,没看过男男的……” 他并不见惊讶,动作优雅的起身,贴在我耳边小声道:“那我代劳行不行?” 我苦丧着脸望他:“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闭上眼享受就行了。”他舔食着我的耳垂,声音像催眠术一样,让我这个傻瓜美滋滋的冲进了设好的陷阱中。 不再是最初玩耍般的戏弄,他的双手像羽毛一样,轻轻抚过我的眉眼、脸颊、脖子、肩膀…… 越来越往下,最后停在欲望的顶点上,轻轻揉搓,套动。 整个大脑瞬间沸腾,视网膜皆被一片红雾笼罩住,我难以抑制的叫他名字:“青……商……” “嗯,很快就好的……再忍一下……”他声音又轻又软,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我内心的肌渴,手下动作却越来越快,直接将我送到惊涛骇浪的顶端。 差一点……还差一点…… 我死命掐住他肩膀,指尖一点点的收紧,双腿僵硬的像被欲开弓的箭弦,每根脚趾都跟着不由自主的拱起。 最后一刻连呼吸都紧紧屏住了,全身都跟着私处的勃动一点点的颤抖,高潮像吱呀嚣张的游隼直冲云霄。 终于在紧绷中得到解放,我尝试着开始放松自己几欲断裂的神经。 太刺激了,这种感觉。 难怪青商刚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闭上眼睛享受就行了……太t享受了! 他笑眯眯的问道:“如何?” 我疲软的点点头:“不错,比自己那个,要强多了……不过你现在干什么?” 他晃晃手中拇指粗的小竹筒:“竹凝露。” “干什么的啊?”我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问。 他顿了下,小声道:“给你用的。” “嗯?那给我看看。”伸手抢过来摆弄两下,淡绿的膏糊状,散发着清凉的竹叶香,嘘~看来真是好东西,我吹声口哨:“挺有技术含量的么,怎么用?” 他看着我不语,我挑挑下巴:“演示给老爷看看。” 他低头,肩膀微微耸动,低声道:“是,老-爷-。” 下一刻,我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而且自事情办完都不曾再合上。 “你干什么?!”我厉声喝止他。 他停下将那奇怪的药膏往我后穴涂抹的动作,乌眸像浸了朝露般湿漉漉的看向我:“小……飞……” 我语噎,算是对这小子没有一点免疫力了,最后悲壮的一闭眼:“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像得到鼓励般不再像刚才动作那样磨蹭,一手在前面继续上下套弄,一手在后面飞快的涂着药膏。 我竭力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呻吟,拼命的想要夹紧双腿以减少可耻的羞愧感。 手指突然被青商从口里拉出来,他弯着眼睛笑道:“不用忍着,我喜欢听你叫……” 日,刚才说这话的人还是我来着,这么快就调了个儿…… “叫嘛,再叫一次……”他学我刚才的话挑逗着,腔调却多了种说不出的妩媚风情,手指还恶作剧的忽然用力。 我蓦然睁大了眼睛,忍了又忍最终抵不住诱惑,突爆粗口道:“老子好爽!!!” 他僵了大概有五六秒,才低低的笑起来,低头吻住我的唇吱唔道:“我就喜欢你这样……” 接下来便是狠狠的一记贯穿,我的世界诡异的炸开了无数大红玫瑰,妖艳夺目。 疼,似乎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想哭,却哭不出。 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喉咙,丝丝泛滥,想吐,却吐不出。 迷茫中脸颊被青商一点点拂摸着,低低的话语掺杂着愧疚:“小飞,对不起,对不起……” 我总偷吃你的东西,在夜里嫉妒还拨过你的头发,总拿你的衣服当毛巾擦,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总想着漂亮姑娘……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才是,傻瓜。 恋人本来就是该相互给予的不是么?看看你额头上的汗,做的也很辛苦吧?真搞不懂……为什么喜欢对方要用这种方式来表白呢? 我心疼的张开手指一揽住他腰,含糊不清的表白道:“青商,我喜欢你……很喜欢。” 第22章 心系紫竹 良久沉默。 最后只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在耳边轻喘,舌尖沿着下巴一路辗转厮磨到唇边,又是一番口舌纠缠,欲望在痛楚还未消退之前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我被他吻的喘不过气来,小声道:“青商,我,我快要压死了。” 他却愈发用力,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腰,将两人身体贴到一起,将我眼角的泪水一一吻去,最后伏在我耳边磨蹭道:“嘘……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这样的青商,固执的让我感觉到有点陌生。 印象中他是一直让人如沐春风连拒绝都只用微笑表示的,此刻却将我牢牢的禁锢在身下,就连话隐忍的话语都似感觉多了几分强势。 “我……”“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略显沙哑的声线不经意就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我努力将皱紧的眉毛放松下来,慢慢的适应身体里的不适感。 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两人像只交颈鸳鸯般耳厮鬓磨,温暖暧昧的感觉溢满整个胸膛。 世界上最近的距离,进驻在彼此的身体里,奇妙的感觉,似连呼吸的节奏都跟着一致起来。 这个人……就是现在伏在我身体上的人,是属于我包小飞的。 将来那么长的一辈子都是我的一部分,以后我要给他最真挚的感情,最诚恳的话语,最大的快乐,还有我能得到的一切,通通都给他…… 我的下身很疼,胸口很闷,嘴唇很肿,却傻笑着幸福的一塌糊涂。 “会一直都这样开心吧?”他话音轻的似在自言自语。 奈何两人距离实在太近,我用下巴蹭蹭他肩膀:“那当然!”还未说出口的是下半句,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他沉默了许久,才嗯了一声,随即又眼巴巴的看着我:“你还疼么……,我还想要。” 我白他一眼,想了又想终是犹豫不决。 “小……飞……” 我立马举了白旗,算是败给这小子了,碍于面子却不好输了气势,硬着嘴下战书:“让我们大干几个来回吧!” 结果倒好,这小子t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呸呸,不懂得节制,直接就提刀上马了。 那个疼啊,我忍几忍没忍住,咧着嘴就哭了起来。 他这才手忙脚乱的起身,紧张的帮我察看伤口抹药,完了我狠狠拨开他的手:“你把我当下水道捅了是吧?干吧,干吧,干死我下次就没人陪你玩儿了……” 他无措的立着手站在床前,一丝不挂的模样还真是无辜到家了,哪像是个刚才对老子施暴的? 哼哼,我伸手在他腰上摸两把:“这次让我在上边就原谅你。” “哦。”他长长松了口气,察看了伤口后搂住我道:“睡吧,等你伤口好了再说。” 我从枕头下摸出账本,用碳头刷刷记上几笔递给他:“按手印。” 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愣怔许久,伸手在我臀部上摸了下就按上去。 d……吃我豆腐不说,居然拿老子的血当印泥儿…… “睡吧,天都快亮了。” 我倒抽着凉气将他扯下来搂住:“共枕共枕~。” 柔和的笑意立刻将我包围:“好,陪你。” 鼻端绕着他独有的清香,我沉沉睡去。 梦中隐约听到流水哗哗声,一双柔软微凉的手抚过我的身体,像是在清洗,又像是在倾诉缠绵,指尖触感在皮肤上辗转留恋,久久不去。 次日醒来,日升三竿,我动了一下僵掉的双腿,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连腰都跟酸疼的厉害,纵欲过度的下场,哼哼。 下意识的伸手摸青商,空空如也。 困惑的起身后苦苦思索,他去哪里了?给我拿好吃的补品去了?到外面晒太阳?还是…… 咝,我像乌龟一样巨难的翻过身体,半跪在床上,发现身体衣服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嘿,这小子还真不错…… 阳光很刺眼,我抓起毛笔狠敲桌子,用破锣嗓子吼叫:“有人没?有人没?” “来了来了,”小丫头紧张的跑进来:“老爷,您起来了啊,要用膳不?” 我摸着下巴摇头:“先把窗子关了,热。你现在去跟狗腿讲一下,老爷身体不舒服,让他去跟卫太师还有衙门那边吱一声儿。” 小丫头连忙点头,关上窗子磕磕碰碰的出去了。 我抱着枕头跪坐在床上,一分一秒的数着时间。 直到小丫头再次进来讲吃饭问题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正午了,青商还是没有回来。 我掰着手指诅咒:“臭小子,死到哪里去了,五分钟内不回来,老子就跟你分手!分手!” 五分钟是无穷尽的,直到晚上,除了小丫头推门外就再没见第二个人进来。 我死死的盯着房门,不详感一点点的浮上心头。 半夜爬起来吃了点白粥,我扣着床板一夜未眠,将昨日的事情一点点的在脑海中过一遍,越发心慌。 第二天,终于忍耐不住爬起来,命了几匹快马赶到朱秀镇去。 寻来问去,总是找不到青商的居处,而记忆中,那地方明明是十分易找的。 在小镇上无头苍蝇般转了一天,当晚谴退所有人手,一人独自到野外晃悠。 月色如水,草间夹杂着蝈蝈虫鸣,我茫然的傥过一片水塘,大片竹林突如其来呈现在眼前。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十里绿竹皆由青转紫,丛丛郁郁的叶子皆数化为淡紫色的三瓣奇花,竹香四溢。 我痴呆的站在入口处,半天迈不开脚步。 突然想起在酒楼初见时,半仙儿东方磊对青商说过的话来。 “我已去过竹山,紫竹花并未盛开,有事情需回去办了,你留着心罢,倘若寻着了,带一朵去找我即可。” …… “你是谁?做什么的?” “我叫青商,一直在等紫竹花开。” “小飞,对不起,对不起……” “会一直都这样开心吧?” …… 一件件想来,原来都是有预谋的,青商,青商…… 我心猛一阵抽搐,疯了似的穿梭在竹林中,到了湖边顿住脚,吃惊的掩住了嘴巴。 皓月当空,凉风送爽,竹屋孤独的耸立在小湖中间,清秀依然。 独不同的是,澄清的湖水下,满是支离破碎的森森白骨。 水影月光交错,邪气在湖面袅袅升腾着,交织成一片世人恐怖的梦魇。 我摇头,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看错了……错觉,全都是错觉。 迟疑不定中,犹豫着迈开脚步,一步步踏上竹桥:“青商,青商……” “噌!!”“砰~”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桥面上,一条银色的小鱼诡笑着跃过我的头顶,尾部像把利刃划开水面咻咻游开。 接下来便是令人心惊胆战的寂静,悄然无声死寂。 我突然跳起来,桥面被我踩的砰啪嘎吱作响,我像离弦的箭般冲进竹屋,。 然而,又是失望,环堵萧然,四面空旷。 我紧紧握拳,靠着门在地上坐下来,对着满湖枯骨,黯然伤神。 两日后出竹林,四十八个小时的静坐已足够明白,他这次有准备的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小镇,看到我的人都很惊讶。 “咦?这不是包县……令么?””包县令吃饭没?去我们家吧?”“去我们吧,新杀了一头猪的。”…… 热情又单纯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令人生厌,就像第一次见面就约我去家中做客的青商…… 我摇摇头,笑着拒绝他们的好意。 “包县令到这里有何公干啊?”一个捻须老者凑上前问道,小眼睛里闪着好奇的精光。 我笑:“看花啊,竹子开的花,挺稀罕的。” 老头脸色突然激动的泛红:“竹子开花?!!敢问包大人在哪儿看到的?可是紫竹?” 我一怔,随即点头:“是紫竹,地方么……好像是在东南西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反正离这儿挺近的。” 老头儿跪下磕起头来:“紫竹开花,乃是千年不遇的祥瑞之兆啊!” “什么瑞兆?”我愣住。 老头儿拍拍身上的泥土颤抖着站起身:“小老儿祖上曾有出了位有名的术师,观此地风水道是山水奇瑰、人杰地灵,成仙修道的不二之宝地。异类在此清修增其道行,不出千哉即可白日飞升!紫竹花开,乃是意寓涅磐成仙啊!” 一旁挤出来个孩子,搀起老人嘀咕道:“爷爷,你又在胡言乱语了,一会儿让爹爹听到,肯定又要骂人了,您还是回去吧!” 我却停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修仙??青商……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么? 回到府中,继续消沉,闭眼睁眼都能看到一人好脾气的对着我笑。人都走了,还笑毛啊! 我伸手将桌面的东西扫倒,砚台砰砰跳了起来,墨汁溅了一身。 狗腿趴在门缝里小声道:“老爷……” 我斜眼瞪他:“什么事儿?” 他这才畏畏缩缩的探出身子,东张西望后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来:“老爷,李员外儿子李潘打伤了吴老汉,为保面子拼死不认。结果激起民愤,告到县衙来了。这不,李员外把礼都送来了,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这案子怎么判……” “这种破事儿还用来问我?你脑子进水了吧?将那人的什么龟儿子关到牢里几天,还怕他不认罪?”我烦燥的打断他。 狗腿低头道:“老爷有所不知……那李潘是个犟驴脾气,软硬不吃的主儿,就连他爹李员外都要让他三分,怕坐几天牢也是不认啊……” 我一脚踢在门上冷笑道:“软硬不吃?一天不认关一天,一年不认关一年,终身不认关死为止!!” “……是,老爷,那这银票……”狗腿一边擦汗一边试探着问。 我伸手扯过来细看:“对朝庭命官行贿可有罪?” “有的,”狗腿掰手指细数:“轻则监禁,重则发配……” 顺手将银票揣怀里里,我大手一挥:“等会儿告诉那个老员外,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一趟。” 第23章 飞扬跋扈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8节 “老爷,您去哪儿?”“老爷,卫太师派人过来叫您去一下……” 我脸一黑闭紧嘴巴,硬着脖了往外硬闯,哪个敢拦我,老子跟他玩儿命! 滚,全都滚,心情不好懒得应酬那些破事儿。 说不清楚究竟存了什么心思,我一路狂奔到醉仙楼。上了二楼点几个菜后,便在桌子上趴下来,傻傻的盯着对面的位置发呆。 两个月前,青商随意坐在那里,一袭青衣冲我唇红齿白的温和微笑,我视他为无聊路人。 如今,桌椅布局依旧人却已消失的不留丁点痕迹,空留我窝心难受。 周瑜打黄盖,我们两个的事儿从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我不会怨。 喝酒伤神悲哀伤身,更何况再难受那人也看不到,那种傻事我才不会去做。 兴致缺缺的挟了几口菜,再也无半点食欲,握折了筷子后我一拍桌:“小二,拿壶酒来!” 一杯两杯三四杯,喝不过瘾对壶吹。 火线一路顺着喉咙灌到肺腑里去,剧疼无比。 迷糊间对面来了两个食客,眼看着就要在椅子上坐下,我踉跄着挤过去,掏出一张银票:“去别的地方坐。” 那人面露喜色的接过,快步移向别去。 我嗤笑,钱,td真是好东西!感情算个屁! 再拍桌:“再拿一壶,要最烈的!” 木然的往杯之中倒,眼睛酸涩无比,花钱买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来来来,青商,我们一起喝杯酒。 喝!喝!喝! 从此以后,你做你的逍遥神仙,我做我的七品知县,倘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料也不会再有别的什么牵扯,为我们的交情终结喝两口! 干!干!干! 老子这么自私居然也会喜欢上别人,打好主意准备无私爱一次的时候,却被人甩了,连个屁都没留,为我的可笑遭遇干一杯! 壶干酒尽,茶冷菜剩,我一把掀了桌子,对惊呆的小二傻笑:“结账。” 临下楼的时候,我却忍不住回头,青商,醉仙楼…… 罢罢罢! 挥袖潇洒离去。 走到一半,胃口酒气翻腾,我靠在路边柳树上呕吐,整个腹腔都似在冒着酸泡,五脏六腑都像移错了位置,纽结疼痛直到抽搐。 “掌柜的!就是他!那天烧了我们宝玉的那个家伙!” “啊!真的是那个混账!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完之后送官去!我的福禄紫寿啊!” 砰!一记闷棍狠狠敲击在我脑门上,热乎乎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昏昏沉沉的沿着树干滑下。 拳脚辟里啪啦的齐涌上来,我张了半天嘴也未能讲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躲无可躲的将头紧紧埋在臂弯里,疼。 “起来!起来!”有人狠狠的叫器着,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一双枯手拽着领子将我提起来,酷似动物的山羊脸喷着怒气对我狂笑:“上天果然开眼啊!包县令,包大人!你这杀人凶手,还我夫人命来!” 我打个激灵后摇头:“我没有杀人……从来没有。”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她若不是因好心提醒夫人府上有妖怪,何至招此毒手?!” 我迷糊着打量四周,看到除玉器店一帮人诚恐的脸外,还挤了好多看热闹的闲人,幸灾乐祸的观望着。心中愈发嫌恶,用力推开他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山羊胡目光闪动,犹豫半天伸出一只手:“五,五十两!” 这人脸皮相当之厚,比我更甚。 原来,他和老婆的结发之情几十年共枕却抵不几两黄白,那我和青商就更没有什么值得牵扯了,心理终于平衡。 靠着树站正,我从怀里掏出银票冷笑着撕给他看:“钱,老子有的是,你想要么?毛都没有!” 一把碎纸屑狠狠的的甩到那张目眦尽裂的禽兽脸上,我笑的格外痛快。 羞辱之后换来两记耳光,我抽着凉气抓住他袖子提醒:“殴打朝庭命官,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浑身颤抖食指点我:“你居然敢恐吓……” 恐吓??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让人信服,看来本人形象还真是不具说服力。 我索性勾手指让他伏耳过来:“本官是看你在丧妻兼半脚踏进棺材的份上不还手,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以老卖老,真要是把本官惹毛了,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下人果然老实了,老脸煞白半天无语。 我强打起精神向众人解释:“一场误会而已,打扰各位街坊了,抱歉抱歉。” 戏未散场,众人仍不肯散去,我扬眉,还非得把整出戏唱完了不可,转脸看向玉器店掌柜,一脸愧疚道:“掌柜的,实在不好意思……那天,在下不是有意要逃,着实是身有要事,您知道,我是不缺那几个钱……” 我未再讲下去,目光瞟向地上的碎银票。 掌柜的抽着嘴角哆嗦道:“老爷祖籍富贵陵南皆知,小的不知道是包大人大驾,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如此甚好,戏总是要唱足了,我继续忏悔:“实在抱歉,我这回府就让管家把钱送来……” 掌柜的愈发慌恐:“那玉实在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毁在包大人手上也算是修来的福气,还望包大人勿必放在心上。小的令人失手打伤包大人,罪该万死……那块玉,就休提了吧。” 如此甚好,我诚意十足的拜谢,又和众人寒喧了几句方才脚步蹒跚的离开。 行至无人处,我得意的吹声口哨,一顿打换来一块宝玉,值! 摸索着将脖子里的半片紫玉掏出来,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人忽闪着眼睛轻笑:“好看。” 传说中,九天之外云雾缭绕,神仙美眷青丝垂地身着金银缕衣,逍遥自在美伦美奂,青商他……定是里面笑的最温和好看的神仙。 忍了几忍,一颗眼泪终是从眼角跌了出来。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没事儿……老爷是太高兴了。 “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您!!我要杀了他全家!……” 轻笑的眉眼,无论如何都甩离不开,头疼的厉害,我虚弱的向地上倒去。 以后包小飞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再也不会受伤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三个月后 时已至深秋,院中除了盛开的菊花外已显得有些萧条,我一脚翘在桌子上眯着眼晒太阳,悠然自得。 一旁的狗腿躬身提醒道:“老爷,老夫人吩咐该上药了。” 我困焉焉的嘀咕:“头发不都长出来了么,为什么还要天天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娘也真是的,我以前就这么秃着,也没见她老人家怎么说话。” “那是你们感情还生份来着,”狗腿让丫头取了铜镜来,靠着柱子悻悻道:“这老太太绷起脸来,倒真还有几分架势。” 我得意的伸手指比胜利招式:“那是,要不然怎么能镇得住那帮家伙。” 秋阳弱弱的照笼罩着院落,我躺在藤椅上一边哀号一边斜眼,铜镜中的男子明眸皓齿,懒洋洋的表情摭不住眉目间的神采飞扬,微微勾起的边嘴角掩不住一丝邪痞气。 穿越精彩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我丢了镜子笑。 第二话:半仙 第24章 富贵公子 躺在院子里闭了会眼的工夫,远处多出一个布衣蓝帽的衙役来,看到我醒后连忙凑过来禀报:“大人,李潘认罪了,可是要放人?” “哪个李潘?”我困惑的问道。 狗腿弯腰解释道:“就是三个月前打伤人不认罪的那个,当时老爷指示要将人关起来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怎么,牢饭吃不下去了?”我伸伸懒腰问道。 役衙笑道:“回老爷,像他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没尝过什么苦头,居然能硬着头皮在那又脏又臭的地方支撑到现在,这是谁都未曾想到的,十四五岁的孩子心眼都不算坏,只是缺少大人管教罢了。” 十四五岁?原来是个少年犯,我起身揪起一颗葡萄扔到嘴里:“把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蓬乱的少年被推搡了出来。 面孔上皆是脏污,唯有一双眼睛像水银一般灵活,抬着下巴不情不愿道:“你就是新上任要关我一辈子的那个知县?” 我吃着葡萄点头,目光扫到他嘴角露出一丝鄙夷,扯下一串来放到怀里重新躺回椅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要认罪了?” 他瞬间嚣张的像头张牙舞爪的小豹子,鼓着腮帮怒道:“哪个要认罪了?我才不会!明天是母亲大人的寿辰,我想回去看她老人家一下,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至于什么狗屁罪,就是把你们这衙门的牢底坐穿老子也不认!” 我大力鼓掌:“原来你想把牢底坐穿么,有志气。” 再对旁边错愕衙役抬下巴示意:“带下去,为防止他越狱再加派两个人手。” 小豹子一下瞪圆了眼睛:“你竟敢不放我回去?” “为毛要放你回去?你母亲寿辰干我何事?”我皱皱眉头,这葡萄太t酸了。 少年急的跳脚:“百善孝为先,你身为一方父母官,连这个都不懂么?” “孝?你跟我谈这个?”我将葡萄皮吐到一边,伸手招呼狗腿:“老爷我闷在家里有多久了?” “两个月。”狗腿掰着手指数道。 “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您什么事儿都没干。” “我为什么不出去?” “老夫人叮嘱了,病好之前不能随便出门儿。” “不就我脑袋上的几根头发么,碍着她什么事儿了。我为什么要听她的啊,你说这家里谁说了算?” “老夫人……”狗腿犹豫道。 “为什么?”我拍桌怒问。 狗腿后擦着汗小声道:“长者为尊,百善孝为先……” 我嗤笑,伸出一只脚踢李潘:“听到了么?十岁起开始打架闯祸,你母亲为救你生生被地痞折断一臂,后被你父亲嫌弃续娶了三房小妾,这几年来在李家地位岌岌可危。你不思进取倒也罢了,竟还愈发嚣张蛮横,为非作歹鱼肉乡里。你可知你入狱三月,你母亲前为何不前来探望你?” 他握拳紧张道:“为什么,我她娘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自然是失望透了,再不想看到你。”我继续吃葡萄,对面的少年半天无反应。 我瞟他一眼,却见他已开始抖着肩膀轻声抽泣:“不会的,娘不会不要我的。” “就你这幅德性,难保长大后不是个白眼狼的主儿,她看来还算明智,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他红着眼睛追问。 “可惜她一个坚强的个性女子却身体残疾,可惜她空有一子却徒有将牢底坐穿的大志,可惜她时光易逝美人衰老丈夫娶妾不止,可惜她空对日月垂泪孤苦终老!” 我将葡萄往桌子一丢,挥手冷声道:“带下去!” 他推开那衙役,慌忙抓住椅子把手叫道:“不要!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娘!求求你大人,让我回去吧,就一天!我只想去看看她……” 我不为所动,对那衙役厉色道:“带下去!” 就在那衙役去拉扯的时候,那少年却扑通一声跪在我跟前:“我只想回去看看她,求大人准许,明日日落前我定准时回来,保证不会乱跑……我再也不打架了,再也不闯祸了,求求大人!”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揪我的裤腿,脸上两道泪冲出雪白的沟壑,红着眼睛哭的像只惨兮兮的小兔子,再无半点方才的狂妄。 我沉默了会儿,将那衙役挥退了,对狗腿吩咐道:“带他去梳洗一下。” “我要回家见娘亲……”他死活不肯松手。 我揪着快要被他扯下来的裤子怒道:“你想用现在这幅鬼样子回去让她难受么?” 他怔了下方才犹豫着松手,默默的跟着狗腿下去了。 衙役叹服道:“大人厉害,这孩子虽然品行不端,倒也像个男子汉,牢里几个月一声苦都没叫过,却被您几句话说哭成这个样子,果真不亏是读过书的学问人。” “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头,拖家带口的还敢出来闯,哼哼。哪像你家大人当年单身道儿上混,从来就没怕过谁。就算被警察逮到,光屁股的不怕穿他们穿裤衩的!除了玩儿命,谁还能把咱怎么着啊?”我翘着脚对自己当年的流氓壮举颇感得意。 那衙役脸上露出失望神色,似未想到我文诌诌的话语后面居然会如此粗俗,却只是微微点头道:“大人说的极是。” 是个屁…… “你去把牢里的东西给这小子收拾收拾。”我懒得看他脸色,捏起一块月饼开始啃。 刚吃两口,就见狗腿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 “哟呵,还是个小帅哥呢,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举着咬了大缺口的月饼招呼他。 少年瞬间窘迫起来,红着耳朵结巴道:“我,我不吃,可以走了么?” 我摇头:“不可以。” “你这人怎么这样?出尔反尔?!”少年急的跳脚,小兽凶性似要大发。 我讥诮的笑:“我何时答应过要你走的?自作多情罢了。”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长睫毛微抖,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落下,两只手笼在袖子中嘎吱作响。 我果然bt,看到他的嚣张气焰就想去杀杀,灭了后又开始后悔自己的嘴贱。 狗腿斜眼瞄我,脸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色,我捏着月饼尴尬不已。 还好那衙役赶回来了,将蓝色包袱递给我道:“回大人,东西全在里面了。” 我悻悻放下月饼,将包袱递给那别扭的少年:“喏,走吧。” 他难以置信的接过包袱:“这是……,为什么?” “真想把牢底坐穿么,让衙门白养活你一辈子?想的美!”我继续嘴贱。 果然,他眼中刚浮出的一丝感激随即化为愤怒,拽过包袱埋头钢钢的走了出去,连个招呼也没打。 啧啧,火还真不小,老爷今天没心情和你彪,算你小子幸运。 我摆摆手,等人退下后继续啃那半块月饼。 正兴致勃勃的舔着手心的饼渣时,不经意看到院口有张呆愣的俏脸,那少年居然又回来了。 “回,回来做什么?”我连忙拍拍腮帮,贪婪的吃相被一个孩子看到,还真是……尴尬。 他抖了抖黑眉毛,冲我扯扯嘴角:“其实,你人还不错……谢谢。” 原来是为这个,我突然想起他是陵南首富家的儿子,犹豫了下提醒道:“其实,物质的感谢,会更实际些。” 沉默了会儿后他镇定道:“以后你去醉仙楼吃饭,不收钱。” 醉仙楼?!我立刻眯起了眼睛:“好说好说。” 就这样,我成功拿到了五星饭店的永久,自此天天蹭上醉仙楼,当然不仅仅为吃饭…… “如果我是人的话,该多好。” “做人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然后我们就光明正大的去街上,出去来玩儿……谁都不让欺负你。” “小飞,不用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小飞,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憎恨这三个字。 原来我仍旧不能释怀。 “老爷,你……”狗腿不知何时转回来,像是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 我这才回过神,慢吞吞道:“我怎么了?” 他讪笑:“近几个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比以前好看多了。” 好看?我想起那人也曾对我说过,这词对一个爷们儿来说算不上褒义,伸个懒腰斜睨他:“还有事儿么?” 他连忙回道:“卫太师派人过来,请您今天晚上同去百花楼。” 百花楼?我皱眉,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像…… 对面那双小眼陡然色眯眯道:“没错……是咱们这里最大的那家青楼,以姑娘美床上功夫厉害著称,小的每逢办事儿都要故意从那儿绕几圈……” 第25章 美人乌龙 狗腿流着口水将百花楼详解完毕,见我仍不语便笑着解释:“老爷不必担心,我会在老夫人面前替您保密的。男人去那种地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嘛,更何况您年少血气方刚,万一被人看到传出去那倒是更好了,前阵子重伤您的那些谣言便可以不攻自破了。老爷……老爷?您在想什么呢?” “狗腿你说,我这义父去百花楼,他身子还行么?”我摸着下巴思索,卫老头看起来像是七十的人了吧,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做得起来? 狗腿笑的愈发神秘,话语里透着一丝讥诮:“做事自然是不行的,他只不过是……咳”,看到我瞪大的眼睛后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慌忙改口道:“老爷若对房中之事好奇的话,不如亲自向他请教。” 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我,我也懒得去追问,看看天色已不算早,起身去收拾了。 挑衣服的时候总是有些为难,卫老头总讲我目光淫邪不正穿衣服没品,本人喜欢的张扬色彩在他看来总是太过招摇。 在小丫头的张罗下,挑了套月牙白的长衫穿上了。 对着镜子端详,除了头上两寸短发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之外,其它看上去还都算凑和,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的缘故凭白多出几分书卷气。 帅~! 我臭美的对着镜子做个笑脸,不经意看到身后的小丫头红了脸。 “老爷……,”狗腿扭捏的在门口探头:“您带我一起去呗。” 我好奇:“你每天从那绕几圈,难道从来没进去过?” 狗腿连忙晃进来道:“我哪有钱进去啊,只能在门口过过眼福罢了,老爷,您就带我去吧,反正卫太师出钱。” 多一个不多,再者我心里也没个谱,带上个自己人多少安心些,便点头道:“到时候见机行事,倘若我一问什么时辰了,你就大声提醒说老夫人要我们提早回去,知道不?” 他有些错愕,半天后不情不愿的小声道:“不过夜啊……那好吧。” 过夜?我还怕染上什么花柳病呢!光想想头皮就开始发麻了。 准备出门儿的时候,驿馆派人过来捎信,说卫太师已经先行一步,在百花楼等着了。 这老头儿倒还挺极积,我半天猜不出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说他是害我吧,没那道理,他在这儿呆了三个多月,每天寒喧问暖的当我是亲生儿子一般。 说是待我好吧,倒是从未听过有父亲带儿子去嫖妓的。回头看到狗腿兴奋不已的神情,顿时失了要向他询问的兴趣。 夜色慢慢的降临,整个县城都笼罩在黑暗中,街两房生意处红灯笼星星点点,我晃晃悠悠的坐在轿中,差点儿就又要睡了过去。 到了百花楼,刚一下轿,立马有两个黑衣打扮的人凑上来,将老鸹隔在远处躬身道:“大人请随我来,卫太师在楼上等您。” 脂粉香、酒香、辨不出的花香夹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女子嘤咛的撒娇低语、男人粗俗笑骂参差着故作文雅人酸诗烂调将这暧昧气氛喧染的更甚。 二楼并不像一楼那样吵杂,安静干净的倒像是茶馆了。大堂中设了假山翠竹,一粉衫女子端坐其中拂琴浅吟,卫太师笑眯眯人看着我上来:“你这小子,最近看上去倒是顺眼许多,看起来算是有了点读书人的样子,过来坐。” 我抽着嘴角走过去,犹豫半天不敢落座,目光不时瞟着卫老头,心里七上八下。 卫老头庸懒的斜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个干净漂亮的孩子。约十二三岁,眉目间却流露着异于成人的妩媚之色,此刻正用唇生涩的往他口中渡食。 小黑碳头立在一边捧着披风,白眼珠里不经意透着嫉妒。 卫老头将嘴里的东西慢慢咀嚼完,扫我一眼责怪道:“怎么还站着,坐到我身边来。” 我哪里敢再过去,从旁边拖了个椅子坐到他八丈远的地方讪笑:“我没洗澡,怕熏着您,坐这儿就行了。” 卫老头白我一眼,拿手指沾了碟子里的乳酪,怀里的孩子立刻将嘴巴凑了过去,像猫儿一样伸出小舌头舔了个净光。 我心里格登格登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卫老头果然是个bt的主儿。 断袖也就罢了,居然还遭踏这么小的孩子。他约我到地方是来干什么的?oh~天啊,不会是他想对我…… 坏了!我下意识的扯紧腰带,不由瞄向身边的狗腿。 那厮此刻正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口水打湿了前襟都不自知。 正在心里诅咒加祈祷的时候,卫老头儿发话了:“您的脸色怎么这样差?” 日~当一个人男人为贞操忧虑的时候,脸色会好到哪里去?我灵机一动,捂着肚子哼唧道:“好像吃坏肚子了,不舒服的很……” “正好,我备了大夫……上前去给他瞧瞧。” 我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就小毛病,一会儿就好了。” 卫老头笑的像只狐狸:“飞儿不必勉强,有病还是要早诊治的好。”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现在就好了。嗯,没事儿了。”我心里拼命的腹讥,该死的卫老头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上个青楼居然带着大夫! 卫老头微微颔首:“飞儿可知道为父要你到此地何意?” 我摇头:“不知道。” 他眯眼:”当真不知?” “……您不会是让我单纯来找女人的吧?” 他笑,眉毛胡子融成一片雪白:“看来你倒不痴,把人带上来让飞儿挑一下。” 珠帘一掀,几个相貌如花的女子赤脚走了进来,皆以薄纱覆体,莲步轻移,身条曲线妙勾人魂魄,空气中突然多出撩人的肉香。 我只觉得口干舌燥,将目光死命的扯回来看向卫老头:“义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他一手抚摸着怀里孩子,一手指向那些女子:“随便挑几个看得上眼的,然后今晚就留宿这里。” 冷汗瞬间湿透脊背,我再将那些女子看一遍,愈发觉得艳姿风流无一不是人间尤物。 迟疑许久后却突然清醒,用仅有的自制力小声拒绝道:“我不要。” 卫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飞儿莫非真如乡间流传那般,不能入道行房事?” “谁说的!胡说八道!”我怒了,又是这个,提起这个就火大,老子洁身自好怎么就残了?可恶的流言! 见我生气,卫老头居然又笑了:“不是便好,若是担心不干净的话,你大可放心。这些女子的身体我都让人检查过,并无异状。难不成你是觉得这些女子看不入眼?” 我偏头有些赌气道:“嗯,都是些丑八怪,我才不要。” 此话一出,那些女子神色个个哀怨,方才还眸眸含情的目光皆数转为利剑,狠不得在我身上剜出个洞来。 卫老头一挥手,几名女子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他摸着胡须感慨:“你眼光倒是高么,这八名女子都是让老鸹精挑细选出来的,居然还看不入眼,如此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他话语里听出一丝赞扬来。刚要庆幸自己逃过此劫,却又听他道:“将那老鸹叫过来。” 老鸹一步三摇的跑过来行礼道:“这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把你们这里的头牌叫出来瞧瞧。”卫老头手指扣着椅背慢慢道,气势压人。 老鸹颇有些为难之色:“怜儿他素来卖艺不卖身,且几个月前被一位公子赎下已是自由身,作为客人暂居百花楼,您这……” 卫老头嗤笑:“听说你这百花楼已有百年盛况,和一个头牌比起来熟轻熟重自己大可去掂量掂量。” 老鸹惊魂未定的扫扫楼上的架势,无奈轻叹一声道:“我就这去请,至于来了……随不随心咱们就无法知晓了。” 卫老头眼皮不抬,拂着怀里小猫的发丝,神色自若。 看来卫老头今晚是不打算放过我了,我清清嗓子:“狗腿,什么时辰了?” 半天无人回应,紧张的打量四周后仍找不到那厮,卫老头冲我笑的高深莫测:“方才替他找了个女人,想必已经好上了。” 我低头喝茶,恨不得将杯子咬一块下来。 不一会儿,珠帘又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儿出现在我眼前。 乌发用簪子轻轻挽了,细眉柳如柳叶,眼如秋月,朱唇赤红,尖巧的下巴微抬,素着一张脸神清高傲的信步走了进来。 居然是她?!我想不出,这样一个相貌清丽体态娇弱风姿高雅的美人,几个月前甩我耳光的时候是如何做到又快又狠的。 看着卫老头不达目的势不罢体的神情,我指指走进来的美人淡定道:“这人,我要了。” “甚好甚好,”卫老头笑的颇为开心:“带下去检查一下,收拾干净了置到房间里去。”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并不像一般女子的闺房那样花俏,我小心翼翼关上门,对躺在床上的美人y笑:“……不用怕,哥哥来好好的疼疼你。” 嘿嘿,甩老子耳光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个时候吧?看我不杀杀你的威风! 她的眼睛里似要冒出火来,偏碍着身体被缚动弹不得,最后咬着银牙怒道:“你们居然敢如此对我?!今日若敢碰我一根手指,改天定让你全家陪葬!” “哟,还是个泼辣货,我喜欢~。”我挑着她下巴流里流气道。 她脸颊气的发白:“你,你,你不得好死!倘若日后我家公子知道了,定将你碎尸万断!” “你家公子?”我挑眉,“哦,就是那天你陪他睡觉的那个家伙啊……老子才不怕,山高皇帝远。这地方咱说了算,他一个小白脸能把我怎么着?!” 我围着房间转了几圈后心情渐渐平静,搬了板凳坐到床前看她:“其实你长的真不错……可惜我对凶的女人没兴趣。” 她怒:“你才女人!” 我呆愣住:“别告诉我你是男的,我会崩溃的。” …… 她闭了眼,胸膛起伏不定,我试探着掀开棉被,然后囧了,下面是一具被剥开的平板身体。 “我一定会让公子杀了你!”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我推门而逃。 “男,男的!”我对面着卫老头欲哭无泪。 谁料他比我还震惊:“什,什么?” 我擦着冷汗委屈道:“刚才的那个什么头牌,是个男的,您别告诉我不知道……” “怎么回事儿?!”卫老头对着一旁的大夫目而视。 大夫连忙磕头道:“太太师,苏怜本来就是这里的头牌小倌……我以为您知道的。” 卫老头起身将他踢到一边,指着我暴怒道:“混账东西!你看看他这样子,哪里像是个断袖?!!” 我彻底无语,缩到一边儿抠手指玩儿:“那啥,义父,咱们还是走吧。” 第26章 年末杂事 卫太师沉默半日,长叹一声后搂着两个孩子离开,我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 走出百花楼时,只觉得后脑勺哇凉哇凉的,冷不丁回头,看到方才的人妖美人立在楼栏杆处,身形楚楚可怜眼神却杀气腾腾。 瞪什么瞪,老子只不过瞄了一眼你的胸脯而已。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冲他做一个鄙视的动作。 卫太师钻进轿中,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尴尬:“飞儿,今天的事情,唉。你勿放在心上,改天我一定替你寻两个家世清白的好姑娘……” 我始终搞不懂他一个劲儿塞美女给我的原因,却不好再开口拒绝,只小声安慰他:“没事儿,我不急,您也别放在心上。” 这趟妓嫖的真是…… 我也钻入轿中,晃晃悠悠打道回府。 前脚刚着地儿,后脚就有人来报信儿:“老爷,不知道哪个多嘴的把您的行踪告诉了老夫人。这不,药都替您煎好了,说预防花柳病的。” 我哭笑不得:“端下去端下去,直接倒了吧,去回老夫人一声儿,说我什么事儿也没干,喝了杯茶就回来了。” 这老夫人,就是当初我一激动认回来的那位娘。 刚到府上还没怎么感觉,时间久了还真生出母子情了。对我那叫一个好啊,就拿我这光头来说吧,两月前吃饭时非讲我这样不好看,到处寻什么偏方替我擦药,没想到还真管用,头皮上青茬刷刷的往外冒。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是有道理。老太太手段的确不是盖的,乱七八糟的包府经她这么一坐镇,愣是变了个规规矩矩的模样。 我敢打赌,将老太太带回府上是我这辈子干过最精明的事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突然咬着棉被不忿起来,d狗腿那见色义的家伙还在温柔乡呢! 不过转念一想,心理立马平衡了,那小子没带钱。 第二天一大早,狗腿顶着巨大的猪头把我推醒哭诉:“老爷啊,您临走咋不叫上我呢,小的差点就侍侯不成您了啊!” 我抱着枕头乐:“下次我一定叫上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带着些忐忑,难保卫老头不会心血来潮再整出什么花样来。 早上吃饭时,驿馆人来报,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大人,京中快马急召,卫太师一早就回去了,特地让小的来转告您一声。” 走了?一早就走了?终于走了! 我扔了筷子开始唤呼:“狗腿,等会买挂鞭炮来庆祝一下!” 无聊日子没事干,醉仙楼里喝个小酒吃个便饭,包府养养猫溜溜狗,衙门口撒欢吼两吼。 我跟脱了缰绳的马一样无挽无束,小日子过的潇洒自在风风火火。 时间刷刷的就过去了,我彻底融入了这种腐败纯粹的生活,不能自拨。 快入冬的时候,一件颇为八卦的事情传遍了整个陵南,当朝太子要大婚了。 这事儿本来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是好奇追问一下便震惊了,当朝太子凌喜洋居然是个断袖。太子妃曾经是个青楼小倌,陵南百花楼出身,名曰苏怜儿。 苏怜儿……想起那天他在楼上凶神恶煞望我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打冷战。 试探着问狗腿:“那个,如果我这样的得罪了太子下场会怎样?” 狗腿一脸严肃的说了三个字:”惨,很惨。” 我继续执著:“如果得罪了太子妃呢?” “更惨。” ……我无语,形容惨淡。 当初我调戏人家时怎么说来着,这地方我最大! 如今再想,是人都觉得我傻x到无与伦比。一个从七品惹到了当朝最有势力的一对狗男男,下场凄惨可想而知。 我竭力控制收拾东西出逃的心理,故作镇定的安慰自己,人家大人物,每天见的人那么多,谁会记的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狗腿继续三八:“现在哪个不知道,太子力排万难誓要立苏怜儿为妃,放手心里宠着,据说有个官员多看了他一眼,就被太子拉下去砍了脑袋。如今还有哪个敢不要命了去惹到他们?不过说起那个苏怜儿,我好像有见幸见过,飞上枝头当凤凰喽……美人啊,那个小脸,那个腰身,啧啧……老爷,老爷?您没事吧,脸色怎么白成这样?” 事实证明我确实多虑了,太子大婚热热闹闹的举行了,举国欢庆之后便是大释天下。 偏远如陵南也是敲锣打鼓的庆祝了三日,我的恐慌感慢慢被时间一点点的磨去。 农历腊月初六,据说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在狗腿的张罗下我浩浩荡荡的举办了宴席。请了陵南有名儿的乡绅富豪,献上的厚礼让我看的两眼发直,只恨不是每月过一次生日。 就在我傻笑着捧杯开始演讲的时候,来了一位出人意料的客人。 十四五岁的少年,额间醒目的点着一粒朱砂,脖了里挂着一大串翡翠明珠,映的小脸光彩焕发,脚踩着麒麟金靴神气十足的朝我走来,伸手掀了雪白的狐裘向我施礼道:“家父李进财身体微恙,特让小儿李潘来送上贺礼。恭祝包大人身体康健,仕途平稳步步高升。” 语罢,令人呈上来一个礼盒,我打开一看,眼睛登时眯成直线。一对亮闪闪的金猪,够份量……这怕是今天我收到最重的一份厚礼了。 李潘笑的有些得意:“不知大人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我将礼盒递给狗腿,伸手揽过他肩膀低语:“如果是这么重的一摞银票就更满意了。” 小孩身体一僵,抽着嘴角吱唔道:“你这人,也恁俗气了。” 我嘿嘿一笑,拥着他入席,这孩子耿直倔强深得我心。虽然长相漂亮不甚讨好,却好在我长他几岁,不会生出什么危机感来。 一开席我就提着酒杯乱窜,见人就敬,场面话说到喉咙嘶哑,掺了水的酒喝到胃里发胀。 一直喝了几个小时,席散后我已筋疲力尽,看来这份子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刚想去洗漱睡了,却被人扯住袖子:“你饿么?” 原来是李潘,对着满桌饿狼虎豹一样的下作人士,鼓起勇气提着筷子愣是没挟到一根菜。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9节 菜是狗腿订的,本着不浪费只少不多的原则让我这做东的有些窘迫:“再叫人给你做些菜吧。” 他却皱着眉毛摇头:“我看你也只是喝酒,不如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吧。” 人家做客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陪着有点说不过去,趁着天色尚早去了醉仙楼。 叫了一桌菜,我瞟到不远处一个空荡荡的座位,有些失落,又伸手要了一壶酒。 李潘并不吃,一手撑着下巴,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我飞快的挥舞着筷子:“看你小子挺顺眼的,我比你长几岁,以后叫我飞哥吧。” 他点点头:“传说中的你挺不堪的,事实上我也觉得你还不错。” 我笑:“传说中?怎么个不堪法?” 他脸上有些不自在,转向一边道:“反正不是什么些好话。” 我自然能猜出市井中都传些什么流言,却无心再追问,看了看不远处的座位,提着酒杯笑笑。 如果你心里没有要在乎的对象时,便会觉得任何解释辩白都是可笑愚蠢的行径,全世界都可以误解你,那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样会过下去。 然后便是沉默,几个月前我已经发现,自己的语言其实贫瘠的可以。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话唠的原因是因为,被一个傻傻的家伙纠缠不休逼着讲的。 “小飞,再说一点么。” “小飞,再讲一次么。” “小飞,再叫一次么。” ……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总归又是喝高了。我推开李潘,醉眼朦胧的向一个位置走去,指着位置上的人道:“你,给我站起来!” “为何?” 我咳嗽几声,蹲下来抱住那张椅子:“谁都不许坐,这位置是我的。” “放手!” “不放!你不起来我就不放!” “你不放我怎么起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抱的不仅是椅子,连那人的腰也一块抱了,用袖子在椅子上擦擦嘀咕:“脏。” “你说什么?”那人终于怒了。 “脏,真脏,把青商的椅子都弄脏了。”我蹭过去,将椅子抱到李潘身边:“老弟,把这个给我吧。” 他有些吃惊:“你要这个做什么?” “做,做,做纪念。”我趴在椅子上陷入昏睡。 次日醒来,人已在包府,床头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椅,我抚着额头想了很久才记起醉酒后的片段来。 小丫头搅着毛巾嘻笑道:“昨晚老爷被李公子送回来的时候,可是抱着椅子呢。怎么劝都不肯放手,最后扶到床上,老太太过来恐吓您说要把椅子取下来烧了,这才放了。” “是么……,”我坐起身,看了看那椅子半日后笑:“那就烧了吧。” 早饭正在扒地瓜粥的时候,狗腿喜滋滋的来报:“老爷,整整一千两啊!除去酒席,整整赚了这么多银子啊!” 我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就有人进来呈上书信一封信道:“大人,卫太师京中急报。” 狗腿不悦的打开信,只看了一眼,便慌张附到我耳边小声道:“老,老爷,出出出出事儿了!太子近日微服出巡,怕现在人已到陵南了!” 我挟根萝卜丝不屑:“他巡他的,管我们什么事儿?” “不,不是啊,老爷……昨天您过寿,宴请了陵南的所有名人,朝庭有明文律法,为官者不得以任何借口向百姓索取钱财,否则以收贿论处……一千两,够,够抄家了!” 第27章 假想情敌 抄家??!! 我手中的饭勺铛啷一声掉在地上,慢慢将嘴巴里的萝卜丝嚼完咽了才瞪着他回道:“咱们这叫礼尚往来,又没有用刀逼着他们送礼。” “可可可是……”“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他,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勺子,继续扒粥:“再说了,他不是私服么,说不定就从这儿走个过场。陵南就这么大地方,他就盯着老爷我这点小破事儿呢。” 说完冲丫头举起小碗:“再给我添点儿饭。” 狗腿一脸郁闷的捏着信纸立一边去了,我继续埋头奋战。 “报报报包大人,有有有有人求见!” “这怎么回事儿啊,一个两个全都给我结巴了,立正,深呼吸……慢慢说。”我捧着杯子教导神色慌张的家丁。 “外头有有来了几个人,说要让您亲自出去迎接。”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老子没那么背吧?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到? 狗腿扑上来拽着我的胳脯,紧张着抽着脸道:“看看,说来就来了,八成是知道昨天的事儿了……” 拍拍襟前的水印子,我故作镇定问:“几个人?” 家丁伸手:“五个。” 屈屈五个人,我怕了你啊,强龙不压地头蛇,哼哼。 我摸摸胸口,冲那人吩咐道:“把人带到这儿来。” 狗腿死命扯我袖子:“老爷,还是咱们出去迎接的好。” 我一撇嘴:“不去,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啊,谱还是得摆摆,来人都去接,这种掉份儿下作的事儿我才不去干呢。”反正也没报上真身。 刚不忿完,门口就悄无声息的多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存在感实在太强,一排里头我瞅半天愣只看清他一个人模样来。 第一眼印象只觉那人身姿如松,脸上皮肤像敷了层粉般莹白剔透,五官皆出类拨萃聚在一起凭添几分女气的柔媚。 忍不住再将五冠分开细看,于是将方才的断论皆数推倒:剑眉如墨线条锋利,一双微撩的凤目微微眯起暗藏杀机,让人再不敢与之对视。 “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这是百花楼离别时他曾对我说过的话,奈何当时包小飞有眼无珠,当他是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居然还骂了回去,如今想来惊悚。 “老爷,老爷……” 我恍然回神,将目光心虚的转向别处,这才注意到偎在他怀里的人妖美人,娇弱可爱小鸟依人,目光却由情郎身上的暧昧陡然剜我肉的凶狠,我心虚再次转移视线。 两个人高马大的下人玉树临风的挺着,缝隙里夹了个肥胖的肉球,面白无须,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太监了…… 清清嗓子缓解内心的紧张,才感觉胳膊都要被狗腿揪下一块肉来,呲牙咧嘴的故作镇定道:“来者……何人,求见本官何事?” 不出所然收到一堆鄙视错愕的眼神,肉球站出来秀兰花指尖叫:“大大大胆!” 我下意识的想扯嘴角,太子身边也带个口吃的主儿? 一侍卫躬身道出一个让我略感吃惊的身份:“回包大人,我家主人是靖丰王之子凌风侯。” 凌风侯?我看向狗腿,他微微摇头,伪装身份?我露齿笑问:“哦,那可有凭证?” 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书信,递给衙役呈上来,我抖开给狗腿看,见他微微点头,才顺手将信压在桌子上,起身行礼道:“哎呀呀,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勿见怪。陵南知县包小飞见过小侯爷。” 跪倒半天没动静,我提高嗓门又拜道:“陵南知县包小飞见过凌风小侯爷。” 依旧无语,半天后我抬头,大堂上已空,就连狗腿也看不到了。 草,这算什么,下马威? 提起前襟小跑冲到院中,看到一帮人正穿过走廊,狗腿指着房子激动无比的介绍道:“这是我家大夫人的住处,乃是包府最好的房间……” “不要不要……”人妖美人倚在‘凌风’侯的身上打转儿,楚楚可怜道:“哪个不知道,你家大夫人是被鬼怪缠住死掉的。” 狗腿脸有些白,继续陪笑道:“是是,这处呢?是我家二夫人的住处,阳光很是充足……” “不要不要……“,人妖美人继续摇拨浪鼓:“这房子顶糟,估计墙壁漏风都说不定,将来生碳一股子烟熏味儿。” 狗腿擦汗:“那就看前面的好了,是我家三夫人的住处,风景秀雅布置也别致,只是偏僻了些,怕委屈两位。” “这个倒还不错,居然梅花可赏……不如就住这里罢。”人妖美人的笑容无比灿烂,吐出的话却将我打入冰窖,住在这里?! 爷爷的,陵南这么大居然住到我家来?!我小跑跟上来,刚要出言婉拒,一直未开口的冒牌货出声了,声如磁颤:“只有这几处么?” 狗腿受宠若惊的摇头:“还有一处,是老夫人的房间。” “胡说!”人妖美人嗲怒:“你家老爷呢?日日宿于三位夫人房内?” “老爷并未和夫人们合房……一直睡书房。”狗腿颤微微的讲出真相。 “书房?”冒牌货顿住脚步,回头微微勾动嘴角轻笑:“难不成包大人真如外面流传那般?” 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忍无可忍的挤进来怒道:“放屁放屁!外面那些流言全是他妈的诽谤!” 四下登时一片静悄悄。 人妖美人以袖掩唇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旁边的肉球冲我猛戳兰花指:“堂堂堂朝庭命命命官,你你你在在太太……凌风侯面前,居然口口口出秽语!” 冒牌小侯爷破例赏了我一记讥诮的眼神外加两个字:“是么~。” 我无比真诚的肯定:“是,当然是!民间重伤下官的话都是出于嫉妒心理!嫉妒下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下官生平最大的愿望为求陵南人人奉公守法安居乐业,此生为朝庭为百姓禅精竭滤,鞠躬尽粹,不辞辛劳,早出晚归……无暇顾忌儿女情长,所以才造就了这般尴尬的处境。”吹吧吹吧,反正不上税,我使可劲儿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狗腿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点头应和。 “是么~。”冒牌货的目光由我脸上慢慢转到胯下,嗤笑一声转首迈开脚步:“怕是不行吧。” 我头脑一热跑上前和他保持平行:“真的,我发誓,下官绝对身体康健龙马精神金枪不倒标准的一夜十次郎!绝不像外界所传那样窝囊不堪……” 他似笑非笑的微微扬眉道:“是么~。” 草,又是这怀疑挑衅味十足的俩字儿。 外面传包小飞无耻也好下流也罢,我都可以闭眼当没事儿般,唯独这事不成,事关男人的尊严啊,我怎么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凌风小侯爷,”我追着他在园子里窜了整整一圈:“真的,你别信那些流言,你要相信下官的清白啊,要不,什么时候有空我证明给您看看?” 一群人脚步都顿住了,再次齐刷刷向我行注目礼。 靠了啊,这张破嘴都讲了什么东东啊?!我顶着人妖美人凶狠的目光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没意思,您爱怎么想怎么想吧……那个,我三急,去厕所。” 小跑冲向后院的茅厕,脸颊滚烫半天不散。 在后院捡了块阳光明媚的旮旯坐下了,摸着跑到脚边的小鸡嵬儿就开始郁闷,摸了半天后又开始鄙视自己的猥琐行为,直接将小鸡鸡扔到一边儿,心情愈发沉闷了。 想想这以后的日子是没办法过了,要不我辞职算了,破县令爱谁当谁当去。 床底下藏着几千两银子呢,不在乎每个月块儿八毛的寒惨薪水。然后带上我娘,带着狗腿去种地去,要不回老家也成,听说包老爷子家挺有钱的……几年后,老子也娶个漂亮的小媳妇儿,说不定就会忘了心上的那点痣,然后生一堆毛孩子儿孙满堂,多幸福美满的人生啊! 正琢磨着将来孩子起名字的事时,狗腿蹑手蹑脚蹭了过来,笑嘻嘻道:“老爷……” 我一脚将他踹开:“滚,你个卖主求荣的主儿。” “老爷,您要相信我是清白的啊,咱俩是一条心的……哎哎,您说,那个苏怜儿一开口就讲驿馆太脏客栈人杂,两眼只往后院瞟,我一个奴才怎么拒绝人家啊。再者说了,太子住到咱们府上,也是咱们的面子是不,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正好给您创造亲近的机会,将来跟他走的近了,考绩违法什么的啥都不用着急,谁还敢得罪咱们啊。”狗腿振振有词辩解。 我白他一眼:“亲近个屁!后院贡这么大一座神,一个不小心命就没了,有一点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你说他为什么讲自己是什么小侯爷啊?” 狗腿笑的神秘:“这还不明白,一看到他们报小侯爷的名号,我就松了口气儿,咱们算是平安了,没事儿。您想,陵南就这么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地方,折腾死也顶不上一声屁响,什么样的大事能劳驾太子啊?于公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于私么……那个太子妃不是陵南人么,说不定是籍于解乡愁,登基前趁机除掉树敌者……朝庭上的事儿么,勾心斗角的,跟咱们这些小人物都没什么关系。老爷不用担心,太子此行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咱们就拿他当个小神贡着又能如何。” “说的容易,现在都在我眼皮底下晃悠,老子心烦!唔……”“慎言!”狗腿紧张的捂住我的嘴道:“老爷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你们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人妖美人一脸警惕的站在不远处,盯着蹲在墙角的我们目光闪烁不定。 我搓着麻掉的腿坐起来讪笑:“说着玩儿呢,有兴趣也过来蹲会儿?” 他登时一脸嫌恶:“看你们俩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我是来警告你,别企图勾引小侯爷,不然我要你好看!”长袖一挥,扭着蛇妖款款离开。 我半晌无语,懵懂的看向狗腿:“勾引??就你这熊样子?这人妖什么破眼光啊。” 狗腿抽着嘴角道:“老爷,他是在说你……” “放屁!咱们是纯爷们儿,除非他眼睛有问题了……”我瘸着腿往前院拐,还忍不住好奇:“就咱俩,我呸!不是说是在那种地方小倌儿的么,怎么还出这么脑残的人啊。” “眼光独到长远,适当的示弱可以令痴呆情敌放松戒惕,相当高明。”狗腿跟上来一本正经的夸奖道。 我困惑的回头:“呃?” “老爷,小的没说您,我在夸太子妃呢,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美人啊!” 第28章 针锋相对 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两尊神,我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跑到衙门口找人掷两把筛子聊聊天,太阳就被我混到日落了,日子真是易过。 晚上回到书房,惊诧的发现里面居然有灯光! 伸手推门,一股淡淡的熏香就袭面来来,房间焕然一新的格局让我感到分外陌生。让人无语的还有,本人常坐的青竹摇椅上,居然夸张的铺了条虎皮!! 更为可耻的是,从书架后面走出一个衣冠不整的人,一脸不悦的冲我皱眉:“不是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么?” 包小飞自认心比针尖小脸比城墙拐角厚,活了二十后才恍然发现,这世界上比我更无耻的人无所不在。 “包大人,”他扯扯衣领,状似随意的将胸口衣服拉好,在椅上坐下翘着腿斜睨我,姿势优雅的让人发止:“这么晚了找本侯有事?” 如果我耳力不错的话,狗腿明明跟他讲过我睡在书房,那么他硬搬进来的原因,不分明是要找我茬么?! 倘若在平日,我定暴踢出门,今天这位却是我不想沾也惹不起的,隐忍压抑许久才握拳低声道:“回小侯爷,下官只是来取几本书。” 说罢不看他脸色,抽出架子上一本厚书就要走,却被他用脚挡住告知:“这书房我住的甚是满意。” “那,就,好。”我一字一顿的低头回道,愤怒的目光一不小心泄了锋芒。 他手指动了下,眉毛跟着眼睛笑成一弯邪恶的新月:“还有一事顺便提醒你,本侯的下人都被宠坏了,不惯和人同住,已经在后院几处主房歇下了。包大人不会介意罢?” 我一边在心里问侯他母亲,一边硬梆梆的点头:“不介意……” 才td怪! 鸠占雀巢也就罢了,寒冬腊月的居然将老子逼得一点住处都没有!牙咬了几咬,反复衡量着利弊,于是决定再忍。 不就没住处么,老子有钱,去住客栈,住宾馆!越想越兴奋,心慢慢的宽下来,临走前故作潇洒的一挥手:“古的白。” 明显看到他的笑容一泄,脚又伸出来拦住去路。 “过来。”他冲我勾勾食指。 “小侯爷有何吩咐?唔……” 话未说完脸颊被他狠狠揪住,寒若冰霜的话语威胁着告诉我:“我非常,非常讨厌你。” 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我我知道,那我就离开,以后都不在你面前出现行了吧?” “讨厌你愚蠢的样子。” 我扯着他袖子拼命点头。”讨厌你的粗俗的举止。” “吾……敢,唔改……” “讨厌你的装腔作势,无耻笑脸……” 我眼泪啪啪的掉下来,我也讨厌你啊,我恨你爷爷的jj你奶奶的腿啊,草了啊草了啊! 你他妈能不能将我放开我再数落,老子这是脸不是烩面啊!一串脏话到了嘴边却覆灭在他杀气十足的愤怒眼神下:“是是是,下官记住了。” 我痛恨这万恶无人权的封建社会! 他眯起的眼睛渐渐放松下来,睫毛像乌鸦的翅膀抖几抖,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高傲的冷哼一声:“嗯。” 我如获大赦释,奔到门口时冲他回头挑衅的呲牙咧呲一笑,一足失成千古恨…… 这大概是我第二次尝试飞翔,屁股上砰的挨了一脚,身体就在天空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然后自由落地。 砰! 我整张脸都重重磕在路面上,尖锐的石子像利刃一般将皮肉哧哧划开,一股热流从胸口无法抑制的窜上来。 一时间,嘴巴里鼻孔里都开始往外冒血,我胡乱用袖子摸了把脸,提着书瘸到凶手面前。 “天气潮湿地板较滑,包大人走路要小心些。”凶手从容不迫的微笑撒谎,视线得意的盯着我的脸。 “嗯,地板好滑……本官的手也好滑。” 我以迅雷不及之势操起书卷朝那张幸灾乐祸的俊脸狠拍:“老子不就看到你嫖了一次妓么,犯得着这么整我么?逼了一次又一次,你当我是吃素的么?!你不喜欢老子的长相,老子的笑脸,不喜欢看就不要看啊,滚啊!还腆着脸住到我们家来找罪受,你说你贱不贱!就你这女人腔的死德兴,不也是个断袖么!脱光了衣服倒追我十里,回头看你一眼算老子流氓!!还看到我就扯衣服,扯毛啊扯!” 我一边骂一边机械的挥舞手中的书,妈的,让你装,让你使坏! 这一刻,我再看不进也听不进任何东西,满脑子都是这死太子该死的脸,拍死你啊拍死你!我拍!我拍!我拍拍拍! 砰!那被打懵的家伙终于反击了,我的身体再次被高高抛起,落地的刹那,听到格崩格崩清脆的声响从身体里发出。 我不在是一个人……而是由千千万万块小骨胳组成的零件,一碰就会碎。 “啊?!老爷!!!您这是……您这是怎么了啊!”事后忙狗腿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看着我慌张的瞪大了眼。 “自卫!……”我像只乌龟一样艰难的将身体翻转过来,冲门口脸色血红的假货拍拍心口:“好爽……” “太太太太……小侯……侯爷……老爷!老爷!” “有种你杀了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垃圾剧中的山贼土匪绿林好汉人人都会来这么一句,我却只壮烈的喊了一半,就抵不住分筋错骨的疼痛陷入了昏迷。 老子又穿了?! 睁眼看到两片暗红的肥唇,还有一片黑乎乎的毛发,这是……每个母亲给新生儿看到的第一眼礼物? 非礼勿视,非礼勿礼……我慌张用手摭住眼睛,多恐怖的事实!!我果真又穿了……而且还是婴穿! “喂,死了没?” 肥唇抖了抖,露出两排黑黄的撩牙,我恍了又恍,才确定那不是女人的私处,而是一个大胡子男人的嘴…… 庆幸的松了口气,老子居然还活着,正准备欢呼时,却发现事实的残酷。 其实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一分钟后我得出这个结论。 这是一座阴暗的水牢,光线勉强能看到周围两米的地方,我的双手被铁链拷在头顶上,膝盖泡在彻骨的冰水里,水面浮着几片薄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已然失去了疼痛的知觉,浑然不觉的身体有任何不适。 没有感觉的感觉,这怕也是最糟糕的事情了。 胡子男冲我阴恻恻一笑,清晰的回声幽幽从四面传来:“看你细皮嫩肉像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却是如何得罪了小侯爷被送到这里来的?” 暴打太子的壮举让我至今仍有些恍惚,仿佛是梦中隐约做了次英雄,醒来却开始觉得难以置信。 我当初为毛那么冲动,居然下那么狠的手?不过话说回来,老子不也是被他整的够呛如今生死未补么? 那人见我不答话,从缝隙里伸出手来,揪住我的头发恶声恶气道:“你竟然无视老子?!” 我眉毛都跟着头皮紧翘起来,脸皮绷的木然,似一扯就要烂,却依旧不觉得疼,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讲出什么话来。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用力闭紧了眼睛。 那人狠命揪着头发将我脑袋在墙壁上磕了几下,见我仍不理才啐了几口骂骂咧咧离开了。 我猜自己的样子肯定像是一个宁死不屈的英雄……一辈子都没这么帅过,我颇有些得意的牵动嘴角。 头顶上有水滴嘀嗒嘀嗒的落下来,打在我的眉梢,顺着脸颊流下来,最后滑到脖了里去,越聚越多,最后汇成一条小河。 这种湿淋淋臭烘烘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我却懒得去躲,脑袋空空麻木的厉害,像装满了浆糊强搅半天却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事情,最后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发现牢中水已经被排去,自己则赤着脚躺在湿泥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脏污和泥巴一个色了。 我吐口气,惊讶的发现手上的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脚脖上去了。 看这情形,这位对我恨之入骨的大爷不会立刻将我杀掉,而是想慢慢的留着折磨,真他妈的恶毒,我诅咒你英年早逝! “人如何了?”冷清骄傲的声音,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打起精神,偎着墙一点点的蹭着坐起来。 “回小侯爷,已将牢中水排掉,人却一直未醒。” “死了?”略带错愕的声音,不难听出话音中的遗憾。 我用力把脚上铁链子弄出些声响,将脊背抵在潮湿的墙壁上强笑:“小侯爷脸可消肿了?” 头顶上一暗,一双白靴子踩了上来,那人慢慢蹲下身,犀利的眼神穿过面具直接对上我:“不劳包大人费心,您还是先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吧。” 我仰头冲他笑:“还不错,就是无聊了点儿。” 不喜欢老子笑么,老子就偏笑,笑瞎掉你的眼睛! 他嗤笑一声起身:"听到了么,包大人嫌太无聊。” 头顶上又一暗,那大胡子趴下来贴在地面紧张道:“大人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提……小的一定尽力去办。” 我笑眯眯道:“找个女人来吧,漂亮点儿的。” 大胡子的脸一点点的铁青掉,半晌才起身嗫嚅:“小侯爷,您看……” “你方才不是说什么事都尽力去办么?”那人沉默了会儿反问他,平淡的话语中摭不住咄咄逼人的气势。 大胡子办事效率快的让我吃惊,半个小时不到便带了个女人来,打开顶上的天窗将女人放了下来。 “见过包大人。”女子笑嫣如花的施礼,无视我被缚的双脚和脏兮兮的惨状,礼节周道。 想必是见惯风月的女子了,甚好。 我伸开脚,尽量将身体放松些,摸着下巴盯着她思索。 女子稍稍退后,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嫌恶,最终忍不了这牢中的恶臭,微皱眉头娇笑道:“敢问包大人,叫奴家来有何事啊。” “先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我慢悠悠状似暇意道。 好吧,我承认,自己笑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猥琐。 第29章 匪异所思 “脱衣服?”女子的声音猛然尖锐,扫一眼水牢,对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但笑不语,精神却开始有些恍惚,身体似感觉魂魄要离体一般轻飘。 “叫你脱,你就脱,一个出来卖的臭婊子,你他妈还有什么好磨叽的啊?!”大胡子趴在地上怒骂。 女子沉默了会儿,将绿色披取了抛到地上,纤手颤抖着解开朱色的蝴蝶盘口,露出一段古瓷般的脖子,雪白细腻。 大胡子呼吸明显紧促起来,喉咙里还发出压抑的吞咽声。 随着那只手将衣服一点点的拉开,完美饱满的曲线完全呈现在眼前,我的心却一点点的冷掉,费力的蹭过去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递给她:“够了,你走吧。” 女子深深望我一眼,木然的将脱下来的肚兜穿回去:“是,大人。” “包,包大人,难道是嫌这女子姿色不行?”大胡子难以置信的叫道:“这已经是怡春楼的准花魁了啊!” 我苦丧着脸叹气:“对不住,我现在又想要个男人了。” “呃……”大胡子一跃而起,“大人,你,你……” “你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在玩什么。”波澜不惊的声音,早知道冒牌货会满足bt的欲望在外面看着,却未料想到他居然也会为我操心。 大胡子颤声道:“您要我下去?……” 我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小侯爷您这是在倒我胃口么?” 外面复恢安静,想必是已无法忍受我的无理取闹,就在我困焉焉要闭眼的时候,天窗却突然又被打开了。 这次被放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 相貌看不甚清楚,一进来就开始动手脱衣服。 我咳嗽了几声后制止他:“不用脱,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他犹豫了下,和我并排一起坐下:“大人,您没事吧?” “很好啊,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我笑,将头偏到他肩膀上去:“今天天气如何?” “回大人,外面,下雪了,很大。”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冷呢。”我将手从泥水里拽出来,在胸口唯一干净处擦了又擦,仍是十指污垢,恶臭无比。 迟疑了好久,快要触到他手指终是顿住了,小心询问他道:“碰你的手,没什么关系吧?” 他嗯了一声,将我的手捉住,热气一点点的顺着掌心漫延过来,温暖的我想哭。 另一只手兀自在怀里摸索,半天后抽出一张起毛的宣纸,当初和青商云雨过后立下的契约。 如今字迹依旧在,指纹却已经消失,只留些零星的殘红,提醒自己曾经发生的过去。 从来都不知道,失恋的痛苦能如此之深,抑或只因他是我第一个男人的缘故? 青商……青商…… 清亮的眼睛微翘的嘴角,甚至每根眉毛和头发我都清楚的记的,几个月的时间都不曾减淡半分。 什么痛彻心肺什么食之无味心如刀割,这些症状通通都没有出现过…… 我只是偶尔伤心,很伤心。 我们曾说过,都不会嫌弃彼此,他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从此无回。 本来还带着些妄想期待,幻着有一天,睁开眼便能看到他清亮的眼睛,用傻里傻气的声音承诺:“小飞,我喜欢你,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去街上,出去来玩儿……谁都不让欺负你,好不好?” 焚椅、烧牌、不着青衣、日日去醉仙楼、对女子再提不起半点兴趣…… 原来我,从不曾真正的放弃。 傻的人,竟然是一向自诩聪明的自己。 很久前一位哥们儿对我感慨:“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不能活的,最多就是痛一下,很快就会复原,一点疤都不会留。” 从青商离开那一刻,我便对此话深信不已。 来此世的六个月时间,本来便是偷来的,多一秒我都应该庆幸。可是现在,我不想要再继续了…… 用尽力气将手从那人手里分出来,木然的把契约按入烂泥水中,然后移到对面去和他保持距离:“你走吧。” “包大人,你……”大胡子声音已有些愤怒了。 身体点点的凉掉,我用手托住打战不止的下巴:“我想和小侯爷说会儿话。” 水牢里又恢复安静,几片雪花顺着天窗的缝隙飘进来,我已无力气去接,用嘴哈出一口暖气将那雪瓣溶在空气中。 眼衣豁然一亮,天窗被打开,雪如扬花飘飘洒洒,尊贵的太子殿下居高临下道:“包大人难道想让本侯也下去么?” 我强笑:“小侯爷愿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欣赏。” 他蹲下身冷眼看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将僵硬的脖子抵在砖上,仰首看他:“我,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是,我想,除了动手打你的事情外,咱们没有结过什么仇吧?” 他默然点头。 我继续道:“那,人家都说,一死百了,如果我死了,咱们的账都清了是吧,跟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对吧?” “我才没那么容易让你死。”他微微皱眉。 我嗤笑,用力尽后一丝力气回他:“你主宰的了人间生,也管得了地府死么?” 雪蓦然大了起来,一层层将自己覆盖,我感觉到意识一点点散乱掉,身体也跟着轻盈起来。 “喂!包小飞,包小飞!不准死听到没?” 我用力勾起嘴角,不准死,多可笑,好像你真能管得了似的。 该离开了吧? 青商,我等不到你,要走了。 命运像一只手反复无常,手心生,手背死,悄然无声翻转中,我便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再睁眼时,已是物是人非,恍如隔世。 冒牌货像脑袋被门挤了似的端着药,声音温和平稳:“来,把它喝了。” 我躺在床上僵硬的像一截木桩,对着他递过来的勺子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我不怕别人打我骂我,独怕对方无缘无帮的对人好,这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举了两秒,终于失了耐心,将碗丢到桌子上说了句让我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别仗着本宫喜欢你就为所欲为,这次念你差点丧命就算了。倘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喜欢,喜欢我???!!!! 这怕是我听过有始以来最惊悚的笑话了,然而,最让人惊悚的还在后面。 恰好有人敲门道:“禀小侯爷,包县令的尸体已经被安葬,丧礼照吩咐般一切从简,只是他那总管和老娘脾气甚大,无法安置,暂先令人拘了看着。” “嗯,等会儿去备一匹马车,送太子妃回宫。”冒牌货说完将视线对着一脸痴傻的我道:“愣什么,你还想留在这里不成?” “神经病。”我捏了自己的脸,安然躺到床上去自语:“这又是做的什么怪梦,居然还梦到这个该死的家伙。”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扯了起来,冒牌货的眼睛一点点眯起泄出杀气。 我撇撇嘴角,伸手在他脸上甩一个耳光:“草,梦里头居然还瞪老子!你他妈还真阴魂不散啊,死都不让……”,我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手卡上了我的喉咙:“包大人?” “唔,这不是梦?!!”我拼命用手掰他五指,强吐出四个字:“太子饶命……” 他绷着五指乍现的俊脸,面色阴情不定,最终却是松手了。 我爬起来照镜子,果真如想象中那样,一张雌雄难辨的美丽面孔,我嗷声儿就吼开了:“草他妈的,老天爷你不是在玩儿我么?穿包小飞也就算了,好歹有个人样儿,这人妖算怎么回事儿啊?!你搞错了吧,搞错了吧?人家两口子好好的都还活着呢,求求你,让我挂了吧,要不再让回原来那身体也行……” 冒牌货像看怪物般瞅着我:“怎么回事儿?” "我还想知道呢,谁告诉我啊!老子呢?我的身体在哪儿?”我看面色愠怒的他,连忙改自称。 他冷冰冰蹦出俩字儿:“埋了。” 埋,埋了?我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捅地:“那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埋了,你当是种树呢,老大,那是一条命啊!” 他嘴角浮上一丝讥诮:“你难道还想刨尸不成?” “行……啊,算了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那啥……我,还有这个谁……怎么办?” 他捏着我的下巴揪起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从现在起,你就是苏怜儿,倘若对他人提起一字半句,我要你生不如死!” 第30章 太子哥哥 我想他已经忘记,包小飞已被他折腾死一次了。 看着冒牌货若无其事的离开,我悻悻的鄙视他一把,呸,不害怕不紧张的话你脚步飘什么啊。 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儿蹦达两下,却感觉这身板动起来不伦不类像只猴子,正想开口破骂,却听一个娇弱的声音虚弱哭诉道:“你这该死的混人,怎么让我做出这样难堪的事儿来?” 我惊悚,慌张半天才发现那声音居然出自自己的身体,小声试探道:“苏怜儿?” 果然是人妖美人,声未发出泪先泪,哭的我心肝酸酸的:“你,你,你快些走开,不要脸占用我的身体做什么?” 我倒在床上作仰八叉状:“你以为老子想啊,我还看不上你这人妖的样子呢,老子以前可比你帅多了。” “你骂谁人妖?你这粗俗不堪的庸人,莽汉!” 美人果然是美人,骂起来都文邹邹的,我禁不住乐了:“算了,你啊还是先消停会儿吧。咱们现在同乘一条船,谁翻了对方都落不到好儿,你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也挂了?” 他哀怨道:“我哪里知道,太,小侯爷将你从地牢里捞出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儿。居然还派大人替你诊治,我好奇去看,被他派人赶了回来,推搡中掉进了池塘……醒来,醒来发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你这该死的,死了之后不去投胎,为何还占用我的身体?“我打个喷嚏揉揉鼻子:“我还想知道呢,我倒是想回去啊,可是身体都被那变态男给埋了,我上哪儿去?我怎么去啊?” “难不成,难不成我们就这样下去?!那小侯爷他……”他紧张追问道。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0节 我翻个白眼反问他:“小侯爷?哼哼,那才是个冷血的家伙,喜欢你么?我看倒未必,啧啧……” “大胆,你,你可知道他是太……” “太子么,我当然知道。妈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子现在不知道活的多快活,咱们俩又怎么会沦落到共用一个身体,哼哼,报应,报应啊~。”将手反枕在脑袋下边继续奚落。 反正我对这对彪悍的男男组合无半点好感,更何况落井下石一向是本人的专长。此时地处优势,不趁机逞些口舌之快着实对不起自己。 苏怜儿又开始哽咽:“都怪你!” 我一个翻身跳起来:“怪我?我好好的招他惹他还是嫖他了啊?现在害老子变成游魂一只,居然还怪我?我警告你,你们现在谁要是敢得罪我,老子就自杀!让你再也回不来,哼哼。” “你,你怎么能这样无耻?!”美人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我胸脯一挺:“我无耻?好好,你说的,我就无耻一回。我还真不走了,嘿嘿。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那个什么太子相公给xoxo了,哼哼,看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美人终于崩溃:“你不能这样子……你不能,我求求你,不要动他,不准动他,不能和他亲近……” 我也崩溃了,擦掉脸上情不自禁流下的泪水:“我说酥胸啊,你能不能不要寒碜我了,一个大男人像个娘们儿似的,丢人不丢人啊?”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碰我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我毛骨悚然的举手:“ok,ok,我保证……一定不会碰你的太子~哥哥~。” “也不准做出恶心的举动毁我形象……” 我做恶心的举动??硬着脖子半天终于受不了泪流满面的羞耻感,无语的点头。 思考了半天后觉得仍有必要提醒这个白痴:“那个酥胸啊,你的太子哥哥貌似不是很在乎你啊,就像刚才,他明明知道这身体是我在用,却自终未问过你的下落……” "他自然他的道理,不用你管!” 好吧,我承认自己嘴贱。 “包小飞。” 第一次听到美人叫我名字,有点受宠若惊的说:“嗯?嘛事儿?” “你不要在太子面前笑,不要和他顶嘴,要懂些规矩。” “切!”我不屑回他:“老子命都没了,笑还不让笑了?还不和他顶嘴?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痛快,干毛要牵就他,太子了不起啊。” 美人着急道:“你越是反驳他,他越是关注你,然后……然后……” 他没有再说下去,聪明如我却理解了他的话语,然后怎么着?喜欢我? “酥胸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他就这么贱,喜欢一个和他对着干的人?”我出言讥讽道。 他语噎:“你……你说话怎么这样难听?他生在宫中,所受礼仪皆苛刻严厉,生平最恨别人个性大咧行事无矩。你这人行迹放荡处处忤他逆鳞,倘若以往不知道死了多少次,这次……这次他居然还肯为你请大夫诊治,我担心……” 一看就是没听过老鼠和猫故事,我同情的摸摸心中安慰他:“酥胸,你放心好了,你的太子哥哥还没好到人见人爱的地步。而且,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事是……我们得商量一下今后要怎么过。” 两句话打番了门口的守卫,我大摇大摆走出房间。 嘿嘿,冒牌货,你也恁小看我的智商了。 扯了个丫头威逼出狗腿的下落,我小心翼翼的溜到柴房。 门上锁着的一条铁链让我很是无语,这里的人头脑都有毛病么?开着那么大的天窗,锁着个门有个屁用?搬了两块砖掂起来爬上窗户,刚一露头就看到狗腿萎缩的身形。 只见他盘脚靠坐在柴堆里,小眼睛失了往日的光彩,整张脸色都灰白无比,口中还在不断喃喃自语:“老爷……我对不起您,老太爷……我也对不起您。” 这家伙虽然平日里总是对我干些上屋抽梯的事儿,关健时候却总算对我不错,难得有人会在包小飞死后伤心,搞得我眼睛也是酸酸的。 “不行……老爷,您等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您的尸体运回去,然后以死谢罪,好歹算是给老太爷有个交代。”狗腿突然站起身,平凡的脸上焕发出大义凌然的光彩。 忠仆!忠仆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刚要出声,却被他的举动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两指粗的绳子砰的一声被他尽数挣断,居然连哼都没哼一声,然后他纵身一跃,人已到天窗前,我们两个终于面对面上。 相对无语,唯有泪千行。 “狗,狗腿……你居然是个武林高手啊!” “苏,苏公子……您怎么会在这儿,小侯爷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抓我呢?” 我露齿一笑:“那家伙好像逛街去了,快点儿上来,带着我走吧。” “带您……走?去哪儿?”他惊疑不定问道。 “我不要走!不准走!”人妖美人突然挣扎出声。 我怒:“你他妈闭嘴!”再对惊恐的狗腿微微一笑:“狗腿,不用害怕,老爷不是在跟你说话。” 狗腿倒退两步,狐疑道:“苏公子,小的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我咚的一声跳下去,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叙述一遍给他听,然后一摊手:“懂了没?” 他摇头:“不懂。” “我就知道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你也不用必懂,你只用知道,我是你家老爷就行了。”我言间意赅的对他命令道。 狗腿困惑:“那您的尸首……” 提到这儿我就恨的牙痒:“埋哪儿了?” “您真的是我家老爷?” 我抬腿猛踹他两脚:“敢情我刚才那么多话全是白说了啊!” 狗腿这才信了,惊喜的扑过来伏我耳边道:“太子下令将您尸体尽快就地掩埋,我买通了那些人,将之寄存在陵南郊区的一个荒山洞中,准备带回川北去……结果您居然……那现在怎么办?您现在魂还未散,尸体也用冰棺保存并未腐烂,如果能招一个法力高强的术士和法师之类的,应该还能招回来吧?” 我还未开口,人妖美人便激动的插话道:“国师东方磊!全朱雀灵力最强的阴阳师!一定可以把你驱走。太子和他颇有些交情,你快些去求太子哥哥,他一定会应允的!” 日,把我驱走?我刚想出言拒绝,突然想起曾和那人有过一面之缘,而且……青商必定和他有些牵扯。人妖身体我本无兴趣,死而复生什么的更是不敢奢望,倘若……倘若能探听到青商的消息,抑或是能见上一面…… 我死而无撼。 本已平静的心又开始隐约雀跃,没出息,我捶捶胸口:“狗腿,你先逃出去,顺便带上我娘,过几天我想办法和你们联系。” 狗腿眼中隐约有泪兴闪动,伏身一跪道:“老爷万万保重,我和老夫人在青牛山等您的消息。” 说罢,身形一闪,人已飞出天窗去,空留我站在原地咋舌感慨。 晚上,灯心如豆,我忐忑不安的趴在桌子上等侯太子归来。 “在做什么?”他一进门就直勾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警惕。 我打着哈欠,懒得再跟他装什么礼仪:“等你啊,有重要的事儿,来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他扯扯嘴角,细眼染上一抹讥讽:“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话虽如此,身体却是走了过来,在离我较远的位置坐下了。 我不他一般见识,凑过去神秘兮兮的询问道:“你想不想让苏怜儿回来?” 他皱起眉毛:“什么意思?” “就是我走,然后苏怜儿回来,你们就可以继续度蜜月了,多好,哈哈。” 他盯着我一语不发,这真让人尴尬,我耐着性子继续游说:“是这样子的,你看,你挺讨厌我的。我吧,也不是很喜欢你,这样对着咱们都难受是不?你只要让东方磊来,让他做个什么法术,你的宠妃就可以回来了,以后也永远不会再看到我,一举两得。是不是很好的主意?哇哈哈。” “不好。”他冷冰冰的磞出两个字,起身离开。 第31章 似曾相识 我蹭的跳起来,扯住他袖子追问:“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苏怜儿回来?” 他脸色一变甩开我的手道:“本侯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说罢便便要抬脚再走,我上去一把搂住他腰:“不能走不能走!今天咱们要把话说清楚才行,为什么不管我的事儿?我才不想一直看到你,呆在这里瞅你脸色呢!” 他用力掰我手指,语气已是甚怒:“放手!” “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你不放我就不答应!” 威胁拉锯战后,我心中居然升起一阵隐约的熟悉感,究竟是在哪里呢?好似有过这一番弱智的对话…… “你快放开太子!”人妖美人突然尖叫出声,吓得我连忙撒手,再看冒牌货,气的嘴角都在抽搐。 我后退两步小声解释道:“那个,我并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哎,你刚才说放开就答应我的。”为避免大不敬的事情再被扩大,我迅速转移话题。 他折回来,将我逼到桌边,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我下意识的用胳膊摭起脸,掩盖住他身上蒸腾的杀气:“明明说过的,别想否认!” “没有!” “有!” 他凑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则不知何时持了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我脖间。 我连忙讪笑:“没有就没有吧,大家检讨一下么,何必那么认真呢,更何况这身体又不是我的么……” 突然脖子一痛,看他眼睛微眯似又要发作,我这想起苏怜儿曾经警告过的话来。 连忙耷拉下眉毛,哭丧着脸道:“咱们远日无怨近日仇,你已经害死过我一次了,难道还想再杀我第二次么?” 他手僵顿了下,五指反转间匕首已消息了踪迹。 我摸着脖了庆幸不已,瞟着他脸色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事太过骇人,难保不会被谁察觉。咱明人不说暗话,到时候把我当妖怪烧了倒是没什么关系,你那娇滴滴的太子妃,可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尽量正对着他的视线,大义凌然的壮举却没换回他丁点感激,冒牌货负手冷笑道:“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我是断不会去做的,如此轻易被看穿本质也是我为人失策,讶然的同时却厚着脸皮装潇洒道:“我一个游魂野鬼哪里会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了,临走前圆了你们这对善男信男,也算是为我在善恶本上积上一德。” 他勾起嘴角笑出一抹讥诮:“今日难不成是铁树开花的吉日,居然连包大人如此锱铢必较桀骜不驯的人也懂得了悔改。” 我忍终不住将苏怜儿的警告抛到一边顶撞他:“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殿下您又何必挤兑我这么一个落魄的鬼魂?” 他怒而挥袖,走出两步后回头扬眉道:“包小飞,你莫耍出什么花样。否则,陵南荒郊青牛山便是你们彻底的归宿。” 最后一句话语气并不强烈,甚至还可以说格外温和。 他却并未你,而用了你们,我遍体生寒。 青牛山……原来,他已知道狗腿偷换尸体的真相,莫非是他有意放人走的?如此想来,此人动机便愈发难以揣测到了…… “天!太子他答应了……我就快要出去了……感谢上苍!” 我砰的捶下胸口:“酥胸你安静点儿,老子正烦呢。” 他语气轻快道:“有什么好烦的?将来我要回自己的身体,你便可以安心去投胎了。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在你坟前烧足纸钱,你喜欢吃什么东西也可以告诉我,将来祭品也一块儿备了。” 和一个兴奋高昂的人谈论自己的丧事,我无论如何也潇洒不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气氛便更诡异了,确切的说诡异的应该是那个太子才对。 想必是为掩人耳目,每餐必叫下人叫了我一起上桌,虽然饭菜很是丰盛,我却惴惴焉吃的食不知味。 照例捧了碗,将脸埋在碗里扒了两口,突然接到对面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感觉像吃了亏似的睁大眼睛瞪回去。 无语对视了约半分钟,他突然伸出手来在我嘴角狠狠拨了下道:“吃相难看。” 我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他是替我擦脸上的饭粒,嘴角被他食指刮碰处像涂了辣椒一般滚烫。 夫妻两人有此举也属平常……虽然目前有意识的这个是我,身体却是苏怜儿的……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多心……我反复安慰自己。 他举筷挟了一根菜后,似也感觉到刚才动作的不妥,斜我一眼冷笑道:“你莫自作多情,我方才不过是习惯罢了。” 我心跳的厉害,破天荒没有和他争辩,随意用袖子擦擦嘴巴道:“我吃完了。” “我还未用完。”他慢悠悠将勺子在碗中打个转,姿势优雅的将半勺汤放入口中,睫毛和着喉节一起微动,汤这才慢慢咽了下去。 不知是我体内bl因子不安份的缘故,还是肚子饿了觉得那汤香味撩人,居然一眼不眨的咽着口水看他将汤喝完。 “你看人一向如此么?”他终于用餐完毕,拭拭嘴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呃?”我一时未反应过来。 他用茶漱完口后补充道:“肆无忌惮的猥琐。” 老子又猥琐了??他妈的! 我脸红脖子粗辩解道:“那是这身体的原因,与我何干?!” “就是你,就是你!”人妖美人带着哭腔埋怨道:“你这莽夫!惹太子哥哥嫌恶了……,怜儿长至十七,从未被人讲过如此不堪,都怪你!” 冒牌货扬眉不语,起身抖抖百花锦袍,走起路来像只高傲的孔雀,快到门口时随意道:“倘若此次你和怜儿可以完全复原的话,本宫可以念在你有所悔改的份上从轻法落。” 待他脚步声消失了,我才冲门口吐一口口水:“呸!谁稀罕!”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我们两人都复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儿。 是怕我死后化为厉鬼找你索命吧?哼哼,现在才想让老子原谅你罪恶的行迹,告儿你,晚了!!老子将来缠你,缠死你!哼哼…… 朱雀的冬天多雪,这是苏怜儿告诉我的,自从那天饭桌上惹他被太子嫌恶后。此伪娘就不再和我说话,今天之所以开尊口的原因是,他想出去赏雪。 俺滴娘哎,滴水成冰的大冷天,鹅毛大雪齐膝那么厚。 到时候他倒是过了眼福了,留我一个傻根儿似的杵在那儿受冻?也他妈的不想想,我包小飞是怎么给挂掉的!在地窖里活生生给冻死的!抱着暖炉裹着狐裘都嫌不温暖的我会有那种狗屁闲情赏雪?? 苏怜儿那厮小娘们儿似的又开始哭,一时间泪流成河啊,我脸上都开始挂冰碴子。还在我心里一个劲儿的恶语诅咒,不停念叨着要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之类的恐怖话题,我终于忍不住出去了。 充分做好了防御工作,将能套的袍子全裹上了,整个人像雪球一样,胳膊抬起来愣是摸不到下巴,用后拿狐裘围巾一包,活蹦乱跳的就出门儿了。 虽然说这县衙后院就是我家,住了近半年却没怎么认认真看过。 踩着雪窝窝到院中这么一望啊,感觉居然还真的不坏! 四周一片的耀眼的银白,枯树上挂着老长的雪条迎风飘舞,墙角几株淡黄的腊梅吐着丝丝香甜。 我在院子里和苏怜儿一齐感慨了半天后,终于开始觉得无趣,看到我们家小狗馒头激动万分的踩着梅花脚印在院子里撒欢儿,我也突然心血来潮恢复了童心。 丢掉皮手套,拉馒头垫屁股下开始狂拍雪球,刀割般的寒意咻的一下传到心窝里去,我禁不住尖叫一声:“爽啊!” 苏怜儿颤声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堆雪人啊,没玩过?我小时候堆雪人,一直是胡同里堆的最大最好看的!” 难得上次死亡居然没给我留下半点心理阴影,我一激动起来,脑门上就开始窜热气儿。 索性脱了风衣,帽子,挥舞着抓子对着雪球狠拍。 “歪了!”苏怜儿着急叫道。 我抽抽鼻子不屑道:“你懂个屁!脑袋歪一点才叫可爱。”将帽子从地上捡起来扣到雪人头上,我大功告成的起身,颇感自豪的叉腰炫耀:“嘿嘿,怎么样?” 苏怜儿想必已经被我的杰作萌呆,半天没有反应,我正叹息着孤芳自赏时,一个轻若羽毛的男声道:“还不错。” 虽然轻柔,却字字清晰入耳动听,与那嗓音清亮的太子完全不同。 我困惑望过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踏雪缓缓朝我走来。 修长的身形并未带任何配饰,抑或是任何配饰在他身上都显得多余。脚步起落间,锦靴上并不见沾染半点雪花,衣衫微随东风微动,举止自然优雅,身形潇洒飘逸。 若见生人,我第一眼必是先观看其长相,这人却绝然不同,给人第一印象却是气质为主。 一头青丝用黑带随意束了,额前散着几缕发丝,若隐若现隐约的透出来一块赤色花纹,诡异无比却不显突兀。面庞五官异常妖艳,与身形大不相同,待细看下去,却是连一个合适的描述词都找不出了,终是无法形容。 约是和我对望了一会儿,那人才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道:“东方磊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这三个字,实在让我深受打击,仿佛被人扇了记耳朵般番然醒悟,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不用多礼,我不是,我其实是……” 话却未再说下去,因为我在他身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身着万年青衣,漆黑的眉毛微微皱起,双目清澈如冰透过我看向别处。 神情静如秋水,面庞清冷似月射寒江。 青商……青商……却怕早已不是我的青商了。 第32章 虚情假意 东方磊柳眉微挑,眼睛缓缓瞟了下身后柔声微笑道:“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说。” 我无比艰难的收回视线,低头小声道:“忘记了。” “是么。”他不置可否的浅笑,对着雪人端详了会儿将皮帽取下来递给我:“太子妃身体虚寒,莫要着凉了。” 去接的时候不小心触到了他的手,指寒如冰。 我木然的将帽子抱到怀里,强压着抬头再看一眼青商的冲动,眼皮却酸涩到连眨动都困难了。 他认不出我,纵使能认出来我又如何?我现在这样一个落魄的野鬼……终是配不起他了。 沙沙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冒牌货站在走廊处讶然道:“这不是东方先生么?居然不用三番六请,一封书信人便到了,脚程是越来越快了么。” 东方磊微微欠身施礼,对他讥诮的话语含笑不答。 冒牌货禀退了两个随从,快步走过来对我笑道:“看不出,你这样的人也有如此之雅兴。” 我这样的人就赏不得雪么?他带着贬意的嘲讽挑开了我这些日子的伤痛。 前一天还恩爱亲密的恋人突然间不辞而别,买醉了被人推倒在街头当众甩打耳光。 痴痴守望了几十个日落也不见人回来,还偏惹到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家伙,像关狗似的被丢到地窖里不准吃喝将我生生冻死。 天不绝我找个身体借用两天,意外惊喜居然见到了那人,可对方却用素不相识的冷漠态度对我…… 我就是一粗俗的厚脸皮,神经比脑大,一次次企盼一次次失望。 我没读过圣贤书,不懂诗词歌赋附庸风雅,我就是你们这些人眼中下贱的白丁儿。 我好吃懒做没品味,活该被人像破鞋一样对待穿过后就丢掉。 我活该,我咎由自取。 笑吧笑吧,冒牌货你就使劲的嘲笑吧,全世界都笑我吧。 所有的委屈齐像发了酵般从眼中蒸腾而出,我使劲儿的抽着鼻子,那些该死的水珠却不受控制往下掉,吧嗒吧嗒掉落在帽子上,声声清脆。 “喂,你怎么了?”冒牌货的声音开始有些慌张,肯定是因为怕给他丢脸的缘故。 我心里愈发难过,为什么问这话的不是青商呢? “喂,闭嘴!我警告你不准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果然……我愤愤的揉揉鼻子,不准我做?老子就偏做,我难过我伤心我哭碍你屁事儿啊?!丢脸,我就要你丢,面子里子全给你丢光光! 我扁扁嘴,后来居然真难过的哭出了声音,眼泪哗哗如开了闸的堤坝般滔滔不绝的流出来。 老子才不学苏怜儿那人妖嘤嘤嗡嗡的掉泪呢,要哭也得哭出个天地变色山崩地裂的男人气势! 号啕了几声后我愕然发现自己嗓子居然哑了!再一摸,脸上的泪也干了!酝酿了半天的悲伤情绪就此嘎然而止。 将尴尬的心情调理完毕,抬头四顾,发现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三个男人却都已如风中柳絮煞白着脸看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男人哭啊!” 我将帽子奋力扣在脑袋瓜上,气势汹汹的冲他们吼。 好,青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从此咱们一刀两断!! 冒牌货,你讨厌老子,老子也讨厌你,咱们尽快散了免得相看两厌! 东方磊,拐走青商还和冒牌货是好朋友,长着双乱放电的桃花眼瞅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我呸!我口水呛在喉咙里还未喷出来,冒牌货突然用抖蓬将我裹紧道:“两位见谅,太子妃近日大病,神智有些糊涂。” 我脖了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正要挣扎解释,他又将唇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青牛山。” 我立马收起准备咬他脖子的犬牙,快走到屋里的时候,胸口突然一窒,突然伸头望了一眼青商。 他目光已不若方才的冷冷清清,好像隐约泛起些许涟漪,我眼泪又差点落下来,不敢再和他对视。 冒牌货手下用力,将我紧紧揽在怀里,我想一定是自己冻坏了的缘故,居然感觉到他胸口惊人的温暖。 直到被狠丢到床上的时候,我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是被这家伙当着青商的面抱进来的!! “你……”,冒牌货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你,你看到每个男人都是那种样子么?” “呃?”我无比困惑于他的问题。 他烦燥的屋子里踱了几步,对旁边的小丫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他梳洗一下,成什么样子。” 成什么样子也不碍你事儿,当我包小飞是谁?苏怜儿那样的小媳妇么?哼哼,我不屑的冲他撇撇嘴,却好死不死被他目光撞到。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薄唇挤出一丝残忍:“我不管你以前为人如何,”话到中途他伸手过来用食指扣住我的下巴:“目前穿的这个身体却是苏怜儿,朱雀的太子妃,无论何时,礼仪形象都是无比重要的。我先去前厅,你换过衣服火速过去。” 在我以为自己下巴快要碎掉的时候,他突然收了手,威胁一笑后大步离开。 去你丫的礼仪形象!我一脚踢飞了靴子,拽过桌子上的镜子看了两眼后也开始唾弃自己。 两眼红汪汪的像只可怜的兔子,嘴巴小的只能塞进一只樱桃,巴掌大的脸裹在披风里更添其楚楚可怜,难怪刚才几个人表情那么夸张,原来是惊艳到了。 自恋完毕对吓傻的小丫头眨眼睛:“傻什么呢,梳头,给爷梳个狂野型的。” 在房间啃哧了好半天,直到冒牌货派人催第三次的时候,我才磨磨叽叽的出去。不是我装小姑娘掰扭捏,我实在是……想到青商就觉心哇凉哇凉慌的厉害。 冒牌货看到我我新造型两眼瞬间崩出一串火花:“包小飞,你当真是活腻了么……” 我连忙将凌乱的长发草草打结:“没的事儿,我只不过想做时尚潮流的第一人罢了,而且你不觉得,我这发型很有热情奔放的感觉么?” 他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不觉得。” 我趁他发怒之前赶快挤过去,屁颠屁颠儿奉上一杯茶他,用十分狗腿的调调儿道:“大爷你别动气,生气伤身体,来喝杯茶,消消火。” 冒牌货居然十分受用,白我一眼后闷声不啃坐下来,将杯子接过去喝了后放到桌子上:“嗯。” 草~架子还真是大的很,我捧着小壶正陪笑着注水时,听到东方磊温柔的声音道:“太子和太子妃果然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怎么,你嫉妒了?本宫替你寻门亲事如何?”冒牌货心情似乎很好,居然也会懂的开玩笑。 东方磊微微拱手:“那便有劳太子了。” 他们两人一来一去相谈甚欢,我却被东方磊后面的那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茶水倒了满桌也不自知。 清醒过来后为时已晚,冒牌货眉间又浮愠色。我怕又被他挟持走,情急之下拿袖子直接去拭,被烫的嘴牙咧嘴却不敢吱声儿,收拾完那两人也客套完各自坐下了。 冬日严寒,滚烫的茶水转眼便化为冰凉,裹缠在手腕上的感觉让我突然想起水牢里的苦楚来,痴牙咧嘴瑟瑟发抖。 冒牌货看我了眼,眼神像积了万年冰雪,我想起狗腿禁不住打个冷战,强忍低头不敢再看青商一眼。 “东方磊,你身后这位是……”冒牌货迟疑着问道,声音轻快的和眼神判若两人,表里不一的笑面虎。 “在下的一位朋友,名为青商。”东方磊的回答的又轻又慢,字字却如重鼓敲击我的胸口。 冒牌货话音里带着笑意:“青商……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然后就沉寂下来,空气中浮起着莫名的燥意,听到别人提起那两个字,我的整颗心便不由自主的跟着悬起。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清冷的声音才道:“是么,我不曾见过你。”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却不是对我说的。 咬着唇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我想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失踪这么久又突然回来。 只要他解释,不管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然后告诉他我是小飞,告诉他我想他……脚步不受探制的一点点移过去,我心也心扑扑腾腾的为自己行为惊悚着,期盼着。 然而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却断了我的去路。 冒牌货起身搂住我的腰道:“实在抱歉,我看怜儿他身体不适,不如两位先在此暂住,待太子妃身体好转再商量不迟。” “我……”,话到喉咙里却失了吐出来的勇气,冒牌货手下用力,细眼薄唇笑的温和宠溺:“乖,先去休息,东方磊有的是时间。” 柔和的声音里暗藏利刃挟持,身体被他从背后抱住半拥了魂不守舍往里间走。 从来,都没有人用这种亲切和宠溺的态度对我,包括青商。 明知道冒牌货的关心呵护不是对我所发,却依旧被他低沉的声音蛊惑,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回到房间再次被丢到床上,我一下子从天堂跌倒在地狱。 冒牌货的笑脸也迅速变为嘲讽:“怎么,见到情郎就得意忘形了?青商……原来便是这人,看起来一幅痴呆的样子……” “不准你说他!”我愤怒的冲他举起枕头,“一个字都不准说。” 冒牌货扬眉,嘴角弯成邪恶的角度:“那是他的荣幸,虽然东方磊以朋友自居,那人行的却是后跟左站的主仆之礼,你居然拿他跟本宫比较。” 我忍痛从床上跳下来冷笑:“别说是东方磊的仆人,就算是他家的狗,只要被我包小飞看上了,心中地位也比皇帝高!当初当他和你比,本就是我的错,你连他一跟脚趾头都比不上,将他和你一起比岂不是凭白掉份儿!” 他脸刷的一下转白,嘴角深抿了几下后却笑了:“是么,倘若我现在让东方磊回京呢?” 我狐疑的看着他的脸,却找不出丁点开玩笑的样子,他真的不着急让苏怜儿回来么?捏着湿袖子扯了几扯,我突然大笑起来:“哈哈。” 然后将衣服脱掉,呈大字状躺到床上去,高翘起腿冲他挑衅:“好啊,让东方磊回去吧,哼哼,青牛山的人你爱怎么整就怎么整,管我屁事儿。老子寻个机会就自杀,嘿嘿,我能回魂一次就能回魂第二次,指不定下次投谁身上呢。” 我得意冲他抬抬下巴:“死一次老子就回魂一次,将你的恶行公告天下!哼哼。” 他手指握的辟哩啪啦响,怒急反笑:“你大可以试试,东方磊贵为朱雀第一阴阳师,本宫不信他连一个无赖魂魄都收不了!” “有种咱就试试!” “你去自杀看看?” 我条件反射的去用头磕床头柜,快触到的时候却突然收住,冲目瞪口呆的太子殿下嗤笑:“三岁小孩都不信的激降法,你当老子是白痴么?让我死?你想的美!老子偏偏要好好活着,天天在你眼前晃,恶心死你!哼哼。” 说完我神经兮兮的在钻到棉被里,虚弱的开始哼哼唧唧:“来人啊~来人啊……” 老半天后,门口才钻出个小丫头来,一幅欲苦无泪的样子看向冒牌货:“奴婢可以进去么?” 冒牌货咬牙切齿的诅咒:“去看看他什么时候死。” “苏,苏公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 我咳嗽两声道:“我想自己是着凉了,你去弄点儿什么人参啊燕窝粥啊之类的东西来给我补补。” 等到小丫头战战兢兢的退出去后,冒牌货火冒三丈鄙视道:“人参燕窝粥?你就这点出息?” 我生龙活虎的披着棉被坐起来:“我就是一乡下人,没吃过好吃的,借这身体过过穷瘾,您老人家肉疼了?” 他瞪了我一眼,最终忍无可忍的推门出去了。 我傻x似的笑了会儿,最终却觉得没什么好笑的,抱着枕头趴下来开始思索:青商他认不出我,会不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呢?倘若以后有可能换回原来的身体……他会怎么对我呢? 被小丫头叫醒的时候已接近黄昏了,随意扒了几口饭后听她道:“苏公子,东方先生请你用过饭后去一下后花园。” 我狐疑的点头,心却好奇道东方磊他约我做什么? 以最快速度将自己裹严实,蹭蹭跑到后花院去,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雪地上连半个脚印都没有,难道我被耍了? 就在我悻悻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梅树下石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紫盒。 好奇走过去打开,居然是几块小月饼样的点心。虽然刚用过饭,我还是很汗颜的被诱惑到了,盒子上没有一点雪花,想必是刚被放下不久。 东方磊孝敬我的不好意思当面呈上?不会是加了耗子药的吧?我小心翼翼的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饼,吞了口口水后打量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耸耸鼻子深嗅,只觉那点心的香甜气息璨重,仿佛有只魔力的小爪子在我眼前挥:“来吧来吧,吃掉我吧。” 于是我毫不客气的应邀了,一口吞下去了,那香甜的味道却留在唇齿间久久不去。 反正已经吃了一个……再吃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我再观察了下后院动静,偷偷再扒拉出一个。 就这样,一个,二个,三个……在我第六次伸手的时候,发现盒子已经空了,好吃,我咋巴着嘴回味无穷。 最后想了想,这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毁尸灭迹的好,轻轻将纸盒拍扁,小心塞到怀里去。 刚回头,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太子妃在吃什么?” 呃?我尴尬的抹抹脸上残渣不客气回道:“我吃什么你管的着么?” 他走过来,看着我胸口露出的一角紫红笑:“自然管不着……可我想知道,方才忘在这里的猫食哪里去了?” 猫,猫食??我目光瞟忽的望望左右转移话题道:“你找我有事么?” “讲个故事给你,不知是否有兴趣听?”他含笑问道。 我抽抽鼻子:“好啊,反正无聊。” 第33章 万恶一身 在亭子里坐了,丫头奉上一壶香茶来,东方磊微笑着侧坐在位置上,琉璃色的眼眸半瞌着,嘴角笑容似睡莲悠然绽放,清雅温和。 他单是坐在那里,便是一幅意境绝佳的水墨画,雪衣被柔光笼罩出一片温柔的疏离感,令人远观而不敢正视。 因当初对此人一见钟情,如今相对仍心有异样之感,我扭捏着捏着杯子咳嗽两下道:“不是要讲故事么?” 他点点头,一手轻轻放到石桌上,略带庸懒的声调轻轻道:“五百年前的映秀镇,有一个书生,因爱竹成痴,在房前屋后皆种满翠竹。日读于林旁,夜宿于林内……” 我端到唇边的杯子顿时僵住,目不转睛的看向他。 天色已有些晚,院子里光线却并不显暗。 积雪反光在他近乎透明的脸上,呈现出一股清冷的圣光来。他嘴角弧度依旧上弯,却令人感受不到丝毫笑意,我无端害怕起他要讲的故事来。 他悠悠道:“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是讲这书生的故事。” “此人因痴迷戏竹屡考不中,遭无端非议后抑郁成疾,死后求人葬于竹林之中。此后三年,因翠竹无人打理便疯狂成长,最终蔓延至整座山坡。那书生尸身也早已腐烂,却从心口处生出一棵与众不同的竹子来。此竹缘于那书生的痴念,由悲心而生,化为人形后名曰情伤……” 情伤?青商?…… 我手一抖,心如丝缕茶香缭乱。 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虽然我极力关注青商的点滴,却并不想从别人口从得知他的事情…… 那样,我会小心眼的嫉妒,我憎恨别人了解他比我多。 他话语越发缓慢,似在认真回忆过去:“竹本无心,他却由人身心而生,承接了天地灵气和那书生的痴与纯。半年前,我途经那片竹林,看到那情商为人天真虔诚,便许他紫竹花开时,助渡他飞升。” 飞升?然后青商就为这个不声不响的离开么?我忍不住追问他:“后来呢?” 后来…… 东方磊微微睁开眼,脸上似乎带着些许困惑:“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 错了?半仙也会错么?又错在哪里了呢……我紧张的抓紧杯子,害怕知道却又忍不住想知道。 “这世上本没有谁永远是对的,”他微微一笑继续道:“那情商虽然貌似纯良,心却无比邪恶……” “胡说!他比谁都干净善良!”我跳起来反驳,想起青商那双澄清如水的眼睛便觉得胸口抽痛。 东方微微一笑,声音柔若丝缎令人拒绝不得:“你不妨听我讲完。” “他或许原本善良,如今却纯真不再。五百年来,他白日潜心清修,晚上却不断做剜人肉食心之恶行。他所住之处,潭底皆为累累白骨,百里青竹下,俱是条条伏尸。他食一人心,性格便复杂一分。他长着天下最无辜的皮囊,却集世间诸恶于一身,无人能猜其心事左右其行为,却命中注定要为情所困……” “够了!”我将杯子狠狠砸在地地上,伸手指他:“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何不良居心?” 剜肉食心……我想起包府无故逝去的几条人命,生生被拨舌的花夫人,地狱般骇人的翠湖竹屋…… 四周寒气用尖牙利爪将我紧紧缠住,刺的我心都在发抖…… 青商,我干净纯真一尘不染的青商,又怎么会两手鲜血集世间诸恶于一身? 我-不-信!! 东方磊终于睁眼对上我视线,缭绕的妖艳在眼角荡漾开来:“抱歉,我不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 我咬唇握拳,脚像生了根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站了许久后,我听到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道:“你,继续……” 他微微一笑,将腿伸到自然舒展道:“这些,皆是他在三个月前亲自告诉我的,因他动了凡人心思。”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1节 转为凡人?原来他不只是随便说说…… “他如今罪孽已重,想再修仙身如同痴人说梦,转为人身却是易如反掌。我此番前来一为应太子之邀,二来带他来采摘紫竹花作为符引。” 原来如此……我心愈发苦涩,你如今归来,包小飞却已不在,可笑造化弄人罢了。 东方磊怔了下垂眼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些。你阳寿未尽,我可令你回魂,只是怕将来会吃些苦头……” “我不怕!”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目光烔烔道:“我什么苦都不怕的!” “你人很有趣……”,他睫毛垂下来,摭住半边眼睛,似犹豫了会儿才道:“或许在他眼里也是如此。” 我搔头傻笑:“是么,他从来没这么夸过我。” “夸你?”东方磊眼中显出一丝诧异,随即转淡轻笑:“如果你这般认为也可以。” 他将手从我怀中抽出,修长的食指悠悠划过杯沿,声音轻不可闻:“莫非,我又错了?” 我不清楚他在自语些什么,却因他主动帮忙增加了不好感,替他斟上一杯凉茶拍马屁道:“您是半仙儿啊不,神仙啊,怎么会错呢?对的对的,不管讲什么都是对的。” 他接过已经凉掉的茶似笑非笑扫我一眼,看的我心虚目光游离时却举袖一饮而尽了。 那种风雅入骨的潇洒,我想自己今生都是无望企及的了。 又好奇追问了他些还魂事项,直到整个人都冻透了我才屁颠屁颠儿回到房间。 冒牌货端坐在桌前看书,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道:“跟东方磊聊了些什么?” “你管不着。”我得意哼哼两声,准备爬床的时候被他一把扯了下来,顶着张酷脸冷声问:“什么事这般开心?” 我得意瞟他一眼:“明天咱们就撒油那拉,哥的白了。” “东方磊答应明天做法?”他皱皱眉头道。 中日英三语夹杂都能被他猜出意思来,此人智商可见一斑,我索性全抖了,扯他袖子眉开眼笑讨好道:“以后,我要是回去了,你不会再找我麻烦吧?” 他将袖子抽出,又被我揪住,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忍不住怒道:“我何时有找过你的麻烦?” 日,敢情逼老子出书房关大牢都是鄙人自找的啊?~ 或许是因为白天冻到的缘故,也许是太过期盼,总之晚上如何也激动的无法合眼,翻来复去的折腾到大半夜。 一会儿飘出来无数枯骨幽灵般纠缠着我,一会儿又浮现出青商一身鲜血的模样,不能想不能想…… 纵使他有千般罪万般恶,如今都已悔改为人了。 即使他百年之后下十八层地狱受剥皮油煎之苦,包小飞也愿意毕生相随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就在我正坚定的憧憬未来之时,门突然被打开,背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我禁不住打个冷战,睁大了眼睛看床前,蓦然的多出一人身影,淡淡的香味悄无声息的钻入鼻间。 恐怖电影中最常见的片段,我曾愄惧的幻想过无数遍。 如今发生到自己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寒怕。因那身影,是我日思夜念铭刻于心再过熟悉不能的。 屋里并不黑,我甚至能看到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对视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来做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先口了。 他眼睛忽闪忽闪的发光:“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除了时间和地点有些诡异外,这场景倒是温馨的像是邻居来窜门的。 才不要轻易原谅他,我有些愤愤的想道,竭力控制自己飞扑他的冲动,故作平静的起身拉一张椅子给他:“坐吧。” 于是两个人都坐下了。 “你能看到我?你不怕我么?”他好奇道。 对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我应该很害怕才对啊,可为什么……胆小如我居然没有丁点恐惧?他是青商……我盼了一百多个日夜的恋人,又怎么会害怕呢? 他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我叫青商,你呢?” 晴天霹雳。 我久久不能自语,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掐强笑:“我,我叫苏怜儿。” “苏怜儿……”,他慢慢将三个字念一遍,偏头微笑:“好听,跟你人一样好看。” 我冲他眨眨眼睛:“是么……” 他拼命点头,像只毛葺葺啄米的小鸡般可爱:“嗯,嗯。” 我只觉得嘴角都僵了,最后再也笑不出,将手一点点的移过去,触到他的柔软的手指。”青商……” “嗯?” “你名字很好听啊……” “是么?你名字也好听。” “青商……” 叫到第五次的时候,他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怜儿,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怜儿……小飞……在今天之前,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你说,现在却一句也没有了,我已不知道再和你说什么了。 东方磊说,你人很有趣,原来如此。 方才我还在惊讶,东方磊明明答应过我绝不提起,为何青商他还会现在此时此地。 原来他到包府这么久,从未提起过一个名为包小飞的男子,不是因为他愧疚无言自对,而是他忘记了。 和东方磊告别时,我一脸兴奋:“不准告诉他,我不想他看到我这幅鬼样子,等我伤养好了吧,一定给他个惊喜!” 东方磊笑的神情平静,他眼中的包小飞,是个可笑的笨蛋白痴。 东方磊,这便是你想要告诉我的真相么?我如今后悔了。 “他长着天下最无辜的皮囊,却集世间诸恶于一身,无人能猜其心事左右其行为,他却命中注定要情所困……” 我方才还天真的以为,让他甘心转为人身的那情根,是我。 事实却是,包小飞从来都不曾特殊过,性格大咧举止粗鄙的一个男人,只怕是他千万猎物中最普通的一个。 至于为何会留我命至今,想必是应了东方磊的话语,我这个人真的很有趣么?有趣。 天色大亮时,青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我明天还可以再来找你玩儿么?” 我趴在桌子上目送他远去:“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手脚都麻木的时候,小丫头梆梆敲门道:“苏公子,东方先生请你到后院去。” 后院积雪已被打扫干净,案桌香案紫炉桃木剑,东方磊笑如春风:“未曾休息好么?脸色不太好。” 我点点头,看向地上的一卷破草席,里面裹着一具死尸。 冒牌货带着不常见的烦躁之意解释道“我已吩咐过要好好照顾着了……天寒路远,青牛山行道又极为不便……” “谢谢。” “呃?”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说句礼貌的谢语都让人如此惊讶,看来我有必要审视下自己的为人了。将话语又小声重复一遍:“谢谢。” “我虽能保全你的性命,以后你却有极大的苦头要吃。”东方磊声音里掺杂着怜悯之意。 我微微一笑,生和死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有什么区别么? 缓缓在雪地上躺下来,寒意从脊背注入五脏六腑去,我心一片清明。 这次没有意识混明,我清晰的感知到灵魂从肉体内一丝一缕被拨出的痛感。 东方磊手持黄符咒语轻念,幽蓝的火焰慢慢在指尖燃烧,一团巨大的光圈慢慢将我笼罩起来。 草席上的身体似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将我一点点的吸过去。 正犹豫着腾空离开还是回到这残破的肉身里去时,一道符咒飞过来贴到我额间:“入魂!入定!” 那符咒突然着力,犹如万斤巨石将我强压到身体里去。 痛,冷,好像四肢被肢解又被马车压过一般,我缓缓睁开眼睛,狗腿扑过来抱住我哭道:“老爷,老爷!您活过来了?太好了!!” 我苦笑:“你再拍一下,老子就碎了!” 狗腿哭道:“老爷您受苦了……我这就将您背回去,老妇人都快哭死了!” “哦,那还不走。”我伏到狗腿身上去,伸手勾住他脖子:“轻点儿,我浑身每一处都疼。” 狗腿哭着应声,背着我走出两步后却顿住脚步,我艰难的睁开眼,看到一张震惊的脸,清亮的眼睛睁的极大,声音微微颤抖:“小飞?” 小飞?居然还记的这个名字么,昨天晚上我还是怜儿呢……啧啧。 我掐掐狗腿:“还不走?老爷我快撑不住了。” “小飞……”他慢慢向我伸出手,此时的动作在我看来无比滑稽。 我竭力挤出一个笑脸给他:“公子有事的话,还是等在下病愈再讲吧,我怕现在撑不住了。” 在狗腿背上昏过去的刹那,我感到无比的轻松。 包小飞终于释然,不必再日日苦等了。 第34章 情宽且浅 昏迷中,我恍惚感到自己的灵魂时而盘旋在沙漠上空,焦燥干枯。时而游走在寒潭湖底,透骨奇寒。嘴唇皮肤干裂,喉如烈火灼烧,五指仿佛残废了般,竟是连弯曲都不能。 似将世间所有难过的痛都熬过一般漫长,再次从鬼门关重回人间,已是十几天后的事。 先是嗅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我缓缓睁开眼,看到几束阳光穿过窗户打到床前,明媚而温暖。 头部木然到抬都无法抬起,身休僵硬的不受支配,腿部传来针刺痛感却清晰的提醒着我,自己还活着。 狗腿惊喜道:“老爷,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叫东方先生过来!” “果然醒了,可还痛?”东方磊幽般出现在门口,白衣轮廓被太阳镀上一圈神圣的金光。 痛,当然痛,我白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他自顾脚步轻盈的走来,伸出冰冷的手抚上我的额头道:“你伤虽重,体质却不错,不出五天便可下床走路了。” 五天?他有没有长眼睛啊,我都病成这样子了,五天能下床走路? 如果五天能下床走路,我……我就多走几步。 “赠两道止虐符于你,可适当减少些疼痛,倘若身体不适可令人告知我。”他微微一笑将东西放到我额头上:“走了。” 说罢信步悠然离开,留一个修长淡然的背影于我。 我斜着眼珠目送他离开,皱眉对眼看额头上一包奇怪东西郁闷,这这跳大神的又给了我什么迷信的东西? 想把它摇下来时却突然意识到,身体居然不疼了! 我顿觉轻松,却总感那东西放在额头上不舒服的很,又不敢私自取了,于是在痛与难受之间反复纠结。 约过了一个时辰,我已习惯了额头上的异物感时,狗腿走进来好奇道:“老爷,您头上放的什么东西?” “腐走。”我含糊不清的支们支唔道。 狗腿伸手取下来道:“咦,里面包的好像有东西啊。”说着便打开,我好奇的偏头凑上去。 讶然的发现那所谓的符咒只是张半透明的纸,里面放了几片粉红色的小饼,甜香四溢。 狗腿耸耸鼻子道:“老爷,这是东方先生送您的点心么? 诶?点心个屁,这个该死的东方磊,居然拿猫食耍老子! 本想让狗腿将这包奇怪的东西扔了,偏偏眼珠转移不开,小饼香味又愈发浓烈。 猫食……猫食……骗我的吧?哼哼,管它呢,反正滋味也不坏,吃了他也不知道,哼哼。 索性将心一横,张开嘴巴示意狗腿捏一个放进去,唔,好吃~我忍不住享受的眯起眼。 纸空,我意犹未尽的舔嘴唇,吧吧~ 狗腿突然重拍脑门道:“哎,老爷,我还有件事没像您禀报呢!” “什么事儿?” “和东方先生在一起名为青商的愣小子,您知道不?” 我一愣:“知道,怎么了?” 狗腿脸上浮现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来:“那人看起来像是个礼貌的富家公子,脑子却是有些问题,总感觉痴痴傻傻的。” “别看长的傻,坏心眼多着呢。”我把当年别人对我的评价讲给狗腿,颇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狗腿不满的反驳道:“我看倒不像,那人……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容易令人生厌的那种。” 看吧看吧,被他蒙骗杀害的那么多,老子被欺骗点感情又能算什么?! 我心顿时豁然开朗起来,青商,青商,我拿你拿宝时你拿老子当根草,如今么……哼哼,老子不稀罕你了! 不知从哪突然窜上一股力气,我热血沸腾的猛坐起身举起拳头吼道:“老子重生了,老子要吃的更好,穿的更好,活的更好!绝对不允许再被一些无所谓的人干涉到未来和光明生活!” 狗腿嘡目结舌道:“老老爷,您,您没事儿吧?” 我微微一笑,“没事儿,你接着禀报。” 他忐忑不安的看着我继续道:“老爷那日晕倒在后院,那人便着急凑上来……” “别看我,接着说!” 狗腿脸上难得浮上郑重之色:“那时我想,他既然和东方磊一起,便是和太子一派的。若不是因为他们,您哪儿用受这么多罪?我一脚将他踢开,然后背着您跑回房间了,手持大棒在门口守了三天夜,除了东方磊谁都没让进来,哪个敢硬闯,我就当头给他一家伙。管他是谁,老爷您命最大……” 虽然知他言语素来夸张,病中缺少安慰的我依旧被感动的两眼泪花:“狗腿,老爷决定了,给你加薪!” “老爷我不是为了钱!!”他意正词严的声明道,反应过来突然两眼发光:“加薪?加多少?” 我讪笑:“只不过随口说说,你不要放到心上,继续讲。” 狗腿哀怨的瞪我一眼:“别人还都好打发,偏偏那个青商,不进来也不离开,好说歹劝都无动于牙衷。每天天不亮就来,半夜子时后才走。我见他形容可怜,又对您颇为关切,便去上前和他攀谈,他却一个字都不讲,只知道傻坐在那里。老爷,您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小老鼠眼滴溜溜的瞅着补充道:“老爷您长的愈发好看了。” 我撇嘴:“呸!别拍马屁,我才跟他没关系呢。” 他笑的像个淫贼:“老爷,您就别瞒着我了,您……您正精力旺盛的年龄,三位夫人走了后也不见您着急过,看这人对您的态度……还有太子看您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到不对劲儿。” "不对劲劲儿个屁!”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哪凉快哪儿呆着去,老子喜欢又男人怎么着啊?” 狗腿讶然,手抖如受重创:“老爷,您……您真是断……断,断袖?” 我白他一眼:“是又怎么样?不行啊,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啊,我又对你这熊样子的没兴趣。” “老爷……您,您怎么会是断袖?您您您不能啊……” 我嗤笑:“这种事儿,是他妈的我能控制的么?” 狗腿瞬间泪流满面,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老爷您怎么能喜欢男人呢?您将来是要成家娶妻的啊,还要传承祖业……不行不行,天生万物注定阴阳结合,您不可以断袖,您一定是觉得新鲜好奇,一定可以纠正过来的……” 我原来生活那世界还不能认同玻璃呢,当然不会指望会被这古老的社会理解。 “老爷,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染上这毛病的?” 我摸摸下巴:“半年前吧,应该是在半年前突然发现的。” 没错!!都是那个可恶的东方磊,诱发了我体内的同性因子!没事儿跑什么醉仙楼,又吃什么霸王餐! 不然的话,老子怎么会走上这条歪路?可恶! 待我愤愤不平的将东方诅咒完毕,狗腿已经消失了踪迹。 接下来的事情便开始诡异,我房间侍侯的小丫头居然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火辣的波霸少妇。 扶我起来的时候,更是有意无意用波涛汹涌的胸部蹭我的爪子,露骨的眼神满是赤祼x祼x的居心叵测,我神经质怀疑她接下来的举动,是不是要将喂药改为喂奶。 美女在怀酥胸半露动作挑逗,这种情况下还能淡定的男人绝对不是gay,而是阳萎不能或者太监。 我努力压制欲伸出的魔掌,一遍遍安抚自己虽然这豆腐是送上门来的可你还是个病号有心无力欲多伤身。 波霸揭开棉被视察我下身反应。 完毕,暧昧一笑后翩然离去,独留我一条咸鱼般在床上翻着肚皮。 想必此番试探结果令狗腿甚为满意,接下来的美女更是如走马观花络绎不绝,可怜我承受着身心两重非人的折磨,同时意志也变的愈发薄弱。 我越来越懊恼自己的性取向,也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为何在地窖看到一个光着身子的美女都无半点反应,却偏会被这些衣着暴露的波霸所诱惑。 很久后我才知道一个道理:当你将十分爱尽数投在一个人身上时,你眼中便也再看不进任何人,感情专且深。而当你心如浮萍淡泊无依时,便很容易被诱惑,情意广且薄。 那时对于绝望之极的青商,我想必当真已决定放下。 五天之后,我果然如东方磊所预言那般下床走路,活蹦乱跳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东方磊道:“你身体曾受严寒水浸,日后倘若逢阴凉潮湿季节,便会痛如针扎无比痛苦,且记不可再受寒。” 我笑呵呵的替他奉茶:“除了那几个特殊的,每日都是好天气,想那么多做什么。” 温雅的笑容在他嘴角缓缓绽开,伸手接过杯子垂眸浅饮:“那倒也是。” 屋子被太阳照的暖融融的,我深吸一口空气心情大好,眉开眼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陵南?” 他悠然道:“事情皆以办妥,这里风景不错,回京也无甚事做,怕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我大喜,揽住他肩膀道:“甚好,甚好。走,吃饭去,我请客,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了。” “好啊。”他含笑起身,伸手取过书桌上的帽子替我戴上。 几缕发丝滑下来擦过我的手,冰冷如水,我心砰砰不受控制的跳起来。 初见时,我便对他一见钟情。 如今半年过去,我依旧无法逃脱,犹如一头懵懂的小兽,傻傻跌倒在他的笑容里。 回魂后第一次走出房门,只觉眼中花红草绿,我脚步轻快的攀上栏杆,跳下来的时候看到一人蹲坐在不远处,眼巴巴的望着我。 倘若是在从前,我定会飞扑上去对他一番揉捏,如今么…… 心被伤的彻底,也已清楚那张表皮下的真相,不会再觉得心疼了。 “小飞……”他声音一如即往的惨兮兮,惹人生怜。或许是蹲坐太久的缘故,走起路来有些瘸。 我跳下来拍手笑道:“青商公子么,听人说你这么多天都在等我,有事?” 他脸色苍白,咬着下唇看我:“小飞……” 别这么叫我,我痛恨你这叫我这两个字,老子和你很熟么?凭什么叫的这么亲热?我莫名恼怒起来,声音却是带着残忍的快意道:“我和东方磊一起去吃饭,你去么?” 说完不待他回话,扯过东方磊便走,走出很久后终是忍不住回头。 青商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已经拉下好远。 脸皮还真是厚啊,不懂我说的是面子话么?还硬要跟来,破坏老子的约会,可恶! 我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下来,别以为我是可怜他,才不会,我只不过是想让他听到我的不满罢了! 吃饭么……当然是醉仙楼,档次够高是一,最重要的是不要钱。 刚随小二上了醉仙楼,我便对上一双令人头皮发麻的细眼,早知会碰上冒牌货和他的小娘子,老子就不贪这场小便宜了。 第35章 兔皮狐狸 “好巧哈,”我尴尬的顿住脚步,心里却在狠狠诅咒:老子明明是陵南的土皇帝,这些个大愣头青都没事儿往这破地儿跑什么,害老子只能心不有甘的屈居人下。 冒牌货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给我,看向东方磊语气随意道:“你什么时候和这种人勾搭上了。” 什么叫我这种人,我们正常交往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勾搭?我正要出声反驳,却听东方磊懒懒道:“几天前。” 呃?我错愕转脸,恰逢东方磊笑的人畜无害。 “你倒是变成人来熟了,”冒牌货也笑了起来,眼神锐利如冰,朝面前空出的位置微微颔首:“一起坐吧。” 语气没有半点令人回转的余地,东方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语,气氛陡然紧张。 “呃,好。”我有些尴尬坐下来,紧挨着的苏怜儿柳眉倒竖,拿筷子捅我胳膊:“和我远一点儿。” 切,老子才不稀罕和你这人妖挨着呢!我悻悻起身,再次选位置的时候却犯了难,感觉自己坐哪儿都不合适。 冒牌货眼睛眯起声音微扬:“包大人?” 我禁不住打个冷战,拉了东方磊坐下,指着和苏怜儿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对青商道:“你坐这里。” 不是喜欢苏怜儿么,老子给你创造亲近的机会! 大家都坐定了,相对无语。 青商咬唇不语,一脸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 苏怜儿鼓着腮帮拿眼珠剜我,俏脸拉的巨长。 冒牌货端坐着,眼角微撩不时冷嗖嗖扫我几眼。 东方磊淡然的饮茶,嘴角依旧似笑非笑。 周围也悄然无声了,与刚才喧闹争吵的情景截然不同,我感觉自己像是放大镜下聚焦的蚂蚁,紧张的快要燃烧了。 最终忍无可忍的摇摇头,抖落一地诡异的目光,拍桌子怒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么?!” 第一次讲这话时的对象,是青商,如今却又拿来喝斥众人了。 死般的寂然后,气氛迅速活跃起来。 食客甲:“这条鱼烧的不错……如果不放刺就好了……” 食客乙:“唔,这狮子头好吃,可惜个头小了些。” 苏怜儿小心翼翼蹭过去在冒牌货肩膀按摩:“力道会不会重了些?” 冒牌货面无表情连个仄子都没有。 东方磊似未听到我丢脸的吆喝,微微一笑道:“茶不错。” 我想起刚才不顾形象的吼声,大窘。 菜很快布了满桌,却没见一个人有动筷的意思。我养病时全是吃咸菜白粥之类的素食,哪里经得起桌上大鱼大肉的诱惑?内心交战了一番终于举筷征询冒牌货:“那个,可以吃么?” 冒牌货却转脸和人妖美人调情,对我的提议爱理不理,气的我火冒三丈。 妈的问你是看得起你,老子就不信了,吃个饭还能把你这权贵给得罪了! 二话不说就下手,先撕条鸡腿下来,准备下口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意中人在身边,天人交战一番后终于大气的将鸡腿挟到东方磊碗里:“你吃。” 东方磊怔了下,举起筷子挟了一口细嚼:“倒是有几分味道。” 我颇感欣慰,又奋力去撕鸡腿,却见苏怜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道:“东方,你居然也会吃这些东西?” 什么叫这些东西?醉仙楼的饭菜是出了名儿的讲究!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俱,和那冒牌货讲出来的话都是一个调调儿的,不知道以后青商也会不会变成这样子…… 青商?呃?我这才想起他来,这家伙现在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存在感,不能怪我忽视他。 我挟着鸡腿坐到位置上,看到他正失神的看着东方磊。可恶,这家伙不会又打算异情别恋转移对象了吧?想到这里,我便愤怒的瞪他一眼。 青商对着我欲言又止,眼中失落像雾气般蒸腾开来,使我心不时抽疼。明知已和他有了隔阂,猜不出他的心思,看到他这样难过的表情,居然还是会难受。 时间久了就好了,我慢慢安慰自己。 “东方,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荤腥之类的东西?”苏怜儿睁圆了眼睛好奇道。 “方才。”东方磊放下筷子,对苏怜儿大为吃惊的表情笑的云淡风轻。 我支唔不屑道:“东方磊又不是只吃草的牛,吃肉怎么了,是吧?” 东方磊似未听到我的话,拿起筷子又挟了一丝鸡肉细品,优雅姿势让我感慨万分。 冒牌货也举起筷子,话话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本就是一直食草的。” 呃?一直食草的??不会是真的吧? 东方磊顿了下轻声道:“灵芝是药不是草。” 我更郁闷了,这个飘逸出尘的家伙居然是一直吃灵芝草?!那我以后拿什么去养他啊…… 啊呸,是讨好,呸呸,也不对,是追求…… 月俸只有二两七钱的包大爷看来以后要为赚钱苦苦奋斗了,做男人,真累啊! 茶足饭饱之后小二来收账,满桌人又作静默状。 太子爷不动声色的瞟一下我,人妖美人连忙指着我道:“那位公子请客。” 丫丫的,你一个未来的皇帝还跟咱算这笔小钱儿玩阴的……不过幸好咱有,顺便长长面子! 我洋洋得意的冲那小二摆手:“下去吧。” 在小二顺从的态度下,冒牌货的错愕眼神里,东方磊的微笑中,我的虚荣心迅速得到膨胀。 做大爷的感觉,岂是一个字爽了得!! 冒牌货只用了四个字便打消了我的自豪感:“以权谋私?”疑问淡不可闻,尾音拉长微扬,分明陈述事实的语气。 我摇头解释:“没有,绝对没有!” “你为人如何,我清楚的很。”他起身离开,留下我惊诧不已,丫丫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居然敢说清楚的很?你才认识老子几天? 东方磊侧身看向窗外,嘴角噙着惯例的似笑非笑,我好奇挤过去,顺着他目光望出去:“看什么呢?” “桃花。”他起身伸个懒腰道:“走吧。” 外面云淡天高,立在北风里的枯树也依旧萧瑟,寒冬腊月,哪里来的什么桃花? 这人着实奇怪,我快步跟上,走到楼梯处却看到青商依旧坐在位置上盯着桌面,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我皱皱眉,粗着嗓子吆喝:“喂,那个谁,我们可走了,你喜欢这儿就留下吧。” 他这才醒悟过来,带着一脸迷茫的神色慌张起身,一瘸一拐走过来,脸上带着强装的微笑,乌亮澄清的琉璃眸子上潮湿雾气更重,让我有种他随时会流泪的错觉。 这应该是我离别来第一次认真看他,发丝柔如软缎散落在脸侧,脸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了,嘴唇微微抿着弯起不像过去一开心就露出两颗小虎牙,身上的青衣像水波般随微风抖动,感觉整个身体都空荡荡的,他……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我下意识的不敢与他对视,低头恶狠狠道:“笑什么笑,我最讨厌陌生人对着我笑了。” 故意将陌生人三个字咬的重重的,转身的时便再不见他的笑容,只是脸色愈发苍白了。 满街红屑随风走,空气中琉璜味弥漫,我困惑道:“什么日子,这样热闹?” 一群人皆用看妖怪的眼神瞟我,苏怜儿扶腰鄙视道:“今个儿腊月二十八,您说什么日子?” 惊!居然是过年了!我还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呢,狗腿这家伙居然不通知我一声。 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追上苏怜儿问:“你们什么时候回京?” 苏怜儿白我一眼,脸上似有愠色:“我哪里知道,你去问他。” 敢情是小两口闹别扭了,我为了过个舒坦安心的节目,腆着脸皮凑到冒牌货跟前:“那个,您什么时候回京?” 冒牌货冷笑:“本宫可是碍到包大人敛财了?” 我暴走,退下阵来,爷爷的,老子下次再干这种热脸贴你冷屁股的事儿,包小飞三个字倒过来写! 走出几步,东方磊冷不丁问道:“你很爱财么?” 本来想掩饰下自己喜爱铜臭的本色,衡量一下觉做人真诚才重要,便郑重的点头:“爱,当然爱,谁跟钱有仇啊。” 他半垂下眼脸淡淡道:“我略通一些点金之术。” 点、金、之、术!!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我瞅了下四周,从路边捡起一块方砖塞到怀里,拉扯着他落在后面:“别让他们看到,你单独变块儿给我看看。” 他却盯着我额头道:“这个很重。” 我想也是,四寸厚的大方砖变成金子的话,乖乖,抱回去也不安全的说。想了又想,终于依依不舍的丢掉了,顺便擦擦汗。 “换个法子成是的,”他微微一笑,“辟如,你身上如果有带银子的话……” “有的有的!!”我不等他说完,便激动的将袖子里的银子全掏出来,想了想又从靴筒里抠出三个铜板一并递给他,两眼喷火花烔烔有神的盯着他的手指。 开花开花……点吧点吧……我不贪心,给我个十倍八倍就成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三个铜板接下了,把银子放到袖子里,左手虚拂过,然后展给我看。 “咦,没了?好神奇!” “恩。”他微微点头:“走吧。” 走、吧…… “我的钱呢??银子呢?铜板呢?”我像只无尾熊纠住他的袖子不放。 他眨眨眼睛:“没了,我只会这一种点金之术。” 妈的!!居然敢耍我?居然敢在包铁公鸡身上拨毛?!我死死拉扯他的衣服:“我不信!你把衣服给你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啊,我出门时在账房预支的!还有那三个铜板,是老子当年要饭时讨来的……这这些,都是你能说没就没的?!脱,脱!” 我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东方磊,你就是一只白眼狼!亏老子还想请你吃饭呢,还想以后……没了,我告诉你,他妈的咱们俩没以后了! “哟,那不是包大人么?这是在做什么呢大过年的……” “脱衣服?包小飞在非礼良家夫男?!” “呸!当官儿的没一个好东西了,我早说过,这家伙比吴仁新那老狗强不到哪去,看这下流的德行就知道了,亏还长的人模狗样的。” “哎呀,白衣公子长的真俊呀,今晚来我们百花楼吧,收您一半的钱~。”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说出来大伙儿都会替你做主的……” “是啊是啊……多漂亮的公子啊,包大人还真是……有眼光。” …… 我一手揪着东方磊的腰带,一手冲挤上来讲风凉话的家伙狠揍一拳。 叉o你老母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懂真相你乱放什么屁啊!老子虽然对他有那么点意思,还没饥渴下作到当街性汹的地步,再者说了,如今有个毛意思!老子对钱最有意思,谁动了我的钱,我跟他一辈子没完! “身为朝廷命官,众目睽睽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题统!”冒牌货居然退回来了,脸色铁青的看着我。 一个被我打倒的平民,一群热血沸腾的百姓,一个正义凛然的冒牌货,素来品性不善的包小飞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面对着不明真相意正言辞的群众,疑犯包小飞终于低下了死不悔改的头颅:“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没关系的,谢谢。”罪魁祸手微笑着向周围人群致谢,我欲哭无泪。 诸事不利,今天出门前我应该翻黄历的…… 回去的路上,冒牌货冲我笑的颇为嚣张:“东方磊,就是只披了兔子皮的狐狸,你这样子的也妄想去占他的便宜?” 我占谁便宜了?我他娘的多冤啊!肉是丁点没吃掉还惹得一身骚,火气在喉咙里还未强咽下去时,又听他不知死活的嘲笑:“纵使将他剥光,你这矮胖呆傻的土拨鼠,也不见能吃得消。” 我终于怒了:“我当然吃的消!就算再加上你,也不够给老子塞牙缝的!” 第36章 所谓真相 “啪!”一记耳光甩到我右脸上,苏怜儿瞪着水眸怒斥道:“你这混人,居然敢出言污辱我家公子?” 老子污辱他?难道你们都瞎了眼瞧不出刚才是他先出言挑衅的么?我下意识的抬手反击,快要触到苏怜儿小脸时却无故顿住了,不忍下手。 不知为何,尽管多次被他又快又狠的甩打,却始终激不起来恨意,以本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来说,这的确是件非常诡异的事。 忍了几忍,我却怒极反笑:“我一向不动手打女人,再把老子惹毛就例外先拿你开刀!” 苏怜儿瞬间涨红了脸羞怒道:“你,你居然敢侮辱我?”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2节 “侮辱?啧啧,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老子对娘们儿叽叽的人妖没兴趣,你不要毁我清白!”我捂着腮帮子幸灾乐祸道。 啪! 话音未落左脸也挨了一掌,我恨的牙根痒痒,猛揪住他发头怒道:“你他妈别登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把你也扯成光秃子?” 苏怜儿撇撇嘴,玻璃泪人似的瞅向冒牌货,声音颤抖着碎了一地:“公子……” “好大的胆子!”冒牌货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伸手快如闪电扣向我的胳膊。 手肘一麻,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我垂着胳膊暴跳道:“两口子就可以合伙欺负人么?!” 冒牌货和苏怜儿的脸都涨成赤红色,举手又要掌刮之时,东方磊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伏身与冒牌货耳语两句。男男bt二人组居然不甘的离开。 我留在原地疯狂叫嚣:“喂,有种就别走!留下来继续欺负人啊!” 直到冒牌货身影消失,我才垂头丧气停下僵尸般的跳跃动作。 “动手动脚,伤到了多不好。”半仙抬手帮我解了穴道,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冰凉的手指便在我脸颊上点开了:“疼么?” 我日~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叫出声来:“别,别他妈戳了,疼,咝,疼!” “哦。”他声音微微拉长,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抚摸:“这是你欠他的。” 我欠他的?每次见面都被那厮用巴掌猛拍,居然还好闭着眼睛说是老子欠他的? 我恨恨推开他:“走开!都怪你!别以为帮我解穴道老子就会感谢你,想都别想!欠我的二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我停下脚步,剜他两眼:“你一辈子都别打算离开陵南。” 他眨眨眼睛,将飘到脸前的发带吹到一边笑的随意:“二十两银子而已……很容易啊。” 我顿时两眼发光,抓住他的袖子紧张道:“当真?” 他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狤,悄无声息间已将将衣袖扯出,宛如踩着流云般潇洒离去,白色裾裙飘飘不着半点尘气。 走出几步远后声音才轻若羽毛的传来:“消失的十分容易。” “好,算你狠……”,我点头,一面诅咒一面愤愤追上去。 青商!凌喜洋!苏怜儿!东方磊!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戏弄我,老子要让你们知道,包小飞不是好惹的!! 回到府上意料被撞到头,我卯足了劲儿狂踢大门泄愤,狗腿提着螃蟹经过一脸紧张道:“老爷今儿怎么好大的火气。” 我扫一眼他手中的东西突然兴奋道:“几只?” “多着呢,李员外派人送了整整一筐来,我捡了三只最肥的,准备拿到厨房晚上烧菜,刚好给老爷您消消火。”狗腿眉开眼笑。 我一抬手,拽根树杈敲敲它们那双大钳子就乐了:“不用吃也能下火啊!” 狗腿警惕道:“老爷,我不懂您的意思。” “这三只,给我一只最大的,剩下你送到冒牌货和东方磊房间去,最好放到床上……”挖哈哈,想到那两人脱的光光的,往被窝里这么一躺~~半夜醒来发现jj上夹着一只大螃蟹,日后还让他们有苦难言! ……这是多么富有创意性的报复手段啊!先佩服自己一个。 狗腿抗拒道:“我不去,万一被发现了,我,我死十次都不够……” 我横鼻子竖眼威胁道:“好,好,从今儿起咱俩掰!你一会儿去收拾东西明早儿滚老家去,我自个儿去,被他逮到又怎样?大不了被关到水牢里冻死一次,哼!” 辟手夺过螃蟹就要走,却被狗腿拉住苦着脸无奈道:“我去,我去还不成么……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省会儿。老爷,我万一被抓了,欠我的薪俸开春就在我坟头上烧了吧。老爷,您好好保重,小的再也不能侍候您了……” 有那么严重么,在我哑口无言之时,狗腿悲悲戚戚的拎着两只离开了,我看着他无比悲壮的背影呆立良久。 最终还是去做了,毕竟冒牌货和东方磊那么大的人物都由狗腿去办了,剩下最软的柿子苏怜儿不捏,老子心里头不舒服。 潜伏在书房直到天色发暗,我才拿油纸将螃蟹包了揣到怀里,偷偷摸摸摸到后院。 自从我回魂后,冒牌货就和东方磊一起住在驿馆,独留苏怜儿一人住在包府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牌夫夫男男张组合的原因,这两口子带给我的印象一直颇为诡异。 伸手欲推门时,被里面传出的辟喱啪啦的声响惊到,蹑手蹑脚半蹲下身,从门缝里偷窥里面的动静,因太过黑暗又未掌灯的缘故只有竖着耳朵倾听。 “单论长相,连我的一半姿色都不到,且为人贪婪无耻,举止粗俗言语下流,为何,可为何你们一个两个全都会看上他?!”苏怜儿尖锐的声音,接着又是瓷器摔打的声音。 为人贪婪无耻?举目粗俗下言语下流?这评语好生耳熟……心头一动便开始狂抽嘴角,苏怜儿这厮居然敢在人后卖老子的赖揭我短?回去要缝个小人,老子要扎扎扎死他! 里面动静越来越大,苏怜儿的火气从声音里听着也陡然巨增,就在我耐心快要消耗完之时,却突然听到他带着哭腔道:“凌喜洋不喜欢我,甚至从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虽然徒有太子妃之名又却有何用?!外面疯传苏怜儿飞上枝头做了凤凰,我夜夜泪湿枕巾时又有谁知晓?遇上你,一直觉得是是上天赏给我的礼物,至今还犹记在竹林中初见的情形。你的眼睛像溢了满池春水般清澈,笑起来带着些傻气,为人温和且没有丁点脾气。我哭,你便着一脸着急的轻声哄着,难过,你就想办法逗我开心。虽然和你在一起时感觉有些痴痴呆呆,却无论怎样都是欢喜的。在竹林里的百年时光,是我一生最痛苦也最开心的时光,难过时回头想,便觉得幸福甜蜜。开心时再去想,却是酸涩无比。” “纵使被你亲手推向深渊,我却无怨无悔,此番伏身于苏怜儿,本想和你一绝前尘平凡做人,却断想不到会在京城再次遇见。每夜我的心都像被油煎般难熬,痛定思痛却终是放不下你,此番不得已随太子来重回陵南,你却不能随行,可知我心有多难过……好不容易和东方一起来了,你却对我视而不见,偏偏对那个该死的臭流氓念念不忘!倘若是个风雅体贴你的人也就罢了,却是那个无耻好色薄情的粗俗烂人,每每想及此事,我便心痛如针扎,输给一个万事皆不如我的人,这,这要我何以忍受?!” 我揣着螃蟹听的云里雾里,虽然已确认他口中那个无知无耻的人正是在下,却仍是对他的话语困惑不已。苏怜儿伏什么身?难道也是什么鬼不成?他被谁推到深渊,谁又对我念念不忘?他,他到底在和谁说话??难道是…… “你回答我,你倒是回答啊……”,苏怜儿哽咽道。 许久许久后,里面才传出一个曾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我喜欢你。” 螃蟹不知何时蟋碎爬出了纸包,隔着里衣爬向我的胸口,我像被惊雷霹到了般不能动弹,青商他……和苏怜儿?…… 不不……我一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一时间居然觉万物失色皆灰暗无比,再也没有了报复苏怜儿的心情。 喜欢苏怜儿……他是不是对任何一个人,都能随意讲出这种话来?我用力咬紧嘴唇,手抬了几抬却没有敲门的勇气。 进去又能怎样?抱怨他是花言巧语的骗子?还是欣赏他和苏怜儿之间亲亲我我?这两种结果,无一例外都令我无法接受。 那声音又缓缓道:“但我更喜欢小飞。” 听了这话,涌上来心头的不是庆幸不是激动,而是是疯狂的笑意。 原来感情也是得有比较级,没有最喜欢,只有更喜欢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苏怜儿近乎失探的质问,我也想拎着他的衣领同吼:苏怜儿哪点不比老子强?本人居然荣幸至此居于他之上? 他的答案是略带迷茫的三个字:“不知道。” 我抓着螃蟹正要狂怒暴走时,突听苏怜儿冷笑道:“你喜欢他?你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轻言喜欢?那蠢货想必永远都想不到,你为他付出了多少!誘奸冯月娇,谋杀他府上家丁,逼走他两位夫人,强喂金翠翠忘情丹,哄骗我替你顶杀人之名,为灭口不惜逼那老道人将我焚骨挫魂!倘若不是因那天时逢红月阴气较重,我魅蛇哪里还有命伏在人身上与你苦苦表白?!削根为足,每行一步脚掌处便如刀割,舍弃竹魂,宁愿食这人间污秽粗糙的饭食。你承受这诸多的痛苦,他都视而不见,和别人嘻笑调情时,又置身心俱痛的青商于何处?” 先誘奸冯月娇,然后杀害了三名家丁嫁祸给白清遥,最后再转嫁蛇妖……天真可爱的青商,两手血腥满腹阴谋算计,而这些,据苏怜儿此说都是因我付出的??? 一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冻死的地牢,阴凉,潮湿,空气中都浮着阴森森的味道,无形中被一只叫命运的手卡紧脖子无法呼吸,与此时一起停止的,还似有心脏,疼。 东方磊说:“他长着天下最无辜的皮囊,却集世间诸恶于一身,劣性起于化为人形起,天性始然。 一只杀人无数的妖怪,结了发丝都数不清的一群仇家,你且让他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双手沾满的血腥。再摸摸自己的胸口,想想到底食了多少人心?静下心来去嗅一嗅空气中有多少等待复仇的腐尸和灵魂! 今日居然有知情人揭露他种种恶行始于我包小飞,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个更谬论的推脱之词么?我想笑,却笑不出,脚下像生了根,留在原地不知进退。 “你不懂,”那人柔软清亮的声音宛若回声,幽幽在我耳边扩散开来,“他开心,我便随着他开心,他失落,我便跟会着难过。两位夫人令他饱受欺负,我便想办法让她们离开。动手伤了他的,便想办法让他们永远消失。流言使他困扰,便设法拨了那人的长舌。一直都有个梦想,便是成人后和他并肩行开心走在街头上,让每个过往人的人都可以看到,这是我的爱人。这便是我弃仙转人的原因,仙人无欲无求,自然不会有所谓的情爱。你知我苦却不懂我的乐,从遇到他算起,我已经不想做神仙好久了。” “东方磊说,这世界沉于规则,永远有着界限分明的善与恶。做过的错事,纵使逃避也最会得到报应,并会降临到最亲近的人身上,让那犯了错的人终生愧疚,求而不得世世痛苦。我至今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却希望他一世活的开心无虑。世间诸多丑恶阴暗,但愿永远都不被他看见。目光所及,四处皆是和悦之色。青商在他心中,永远温和纯真,这于我,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可我们明明已经处了近一百年了不是么?难道会比不得和他在一起的几个月?他究竟有什么好?!” “并不见得有什么好,只是我看不到他任何不好而已。被我骗被凌喜洋欺负最终至狱中惨死,他依旧活的如此开朗,换作他人一定做不到的,是不是?” 第37章 成人游戏 “可你如今这样子,甚至连普通人都比不得,朝夕难保的生命又拿什么去和他恩爱相处?以前那些情意,只怕都如浮云过眼再也不能复返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凌喜洋虎视眈眈的盯着,你自认有何资格与他抗衡?还是趁早醒醒,莫再沉迷这春秋大梦,那样一个人,不配也不值得。不如以后由我守护你,咱们同归竹林,安度余生可好?” "好个屁!”我忍无可忍的出声,一脚将踹开门叉腰出现在他们面前:”啧啧,难怪一直看起来娘们儿叽叽的,原来是被烧死的蛇妖啊,你好大的胆子,去伏太子妃的身体不说居然还想拐跑老子的人?” 犹豫了下,趾高气昂的走过去,一把将青商从苏怜儿色魔掌下拉开纳入羽下。 苏怜儿气的眼睛暴,咬牙切齿突似要将我撕碎:“你这贼人居然敢偷听我们讲话?” 我抽抽鼻子,神气十足的伸手比画道:“这儿,这儿,还有那儿,整个包府都是老子的地盘,捉个奸居然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告诉你,老子生平最痛恨被别人挖墙角,犯了我的忌讳,你死定了!” 在他脸色潮红还未退时,我已围着他打转三圈,将脖子伸到他面前瞪着眼睛道:“居然还瞪我?你再瞪?!怎么着,勾引不成还想反咬我啊,有本事你咬啊,咬啊……东方磊一会儿就过来,将你收了打入十九层地狱,看你还如何害人,嘿嘿……哎呀,妈呀……“脖了突然吃痛,身体下刻便被青商拉开:“不准伤了他。” 我摸着流下来的血液心悸不已:“你他妈还真咬啊,你,你,东方磊就住在驿馆里,我把他叫来收了你!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青商拉住,声音柔的像团化不开浮云:“小飞,饶了他这一次吧。如今苏怜儿已死,他也失了原体,倘若再被驱逐便是两命全无了。” 我低头片刻,再次抬头时脸上已挂了笑意,眼睛盯着他道:“好啊,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马。” 青商便笑,一如初见时的温暖纯真。 我说过,他的眼睛是我看过最清澈干净的,如今依旧。 对视片刻,突然感到怀中的螃蟹开始开始爬动,我捂着肚子慌张道:“那个,我肚子痛,要去趟茅厕。” 他点点头,亮晶晶的水眸里都是渴望:“那,明天见。“我扑通扑通奔出房间,跑到假山处开始把怀里的螃蟹往外扯,妈妈的,居然敢夹老子的两点?!该死的…… “痛不痛?”有人轻声询问道。 “痛……呃?” 我下意识的接完话,才惊悚的发现假山上随意坐着一人,眉目如画白衣胜雪。 此刻他正专注的盯着石块下的一条缝隙,声音轻柔的似三月扬花却让人禁不住恨的牙痒:“既然痛,就不要用这样的笨法子整人了。” 我扔掉螃蟹,气的跳脚骂道:“你这讲风凉话的王八蛋……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到我家装神弄鬼做什么?” 至今我仍对那骗走的二十两子痛心不已,这只披了羊皮的狐狸,装起天真来一点都不差给青商! 他将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一个噤声动作,声音愈发放轻:“你看。” 我心肝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紧绷着脸竖立了会儿,终于敌不过强烈的好奇心。挽起袖子爬上假山,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石缝里有一团毛葺葺的雪球,那是? 我兴奋的趴到石头缝里张望:“啊,兔子!” 东方磊点点头,身子也稍稍往前倾些,乌亮的发丝垂下来落到我手指间,声音似带蛊惑般低柔:“想要么?” “想!”我大力点头:“到时候分一些给你吃。”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即缓缓道:“杀生不是很好的。” …… 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兔子不是拿来吃的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像嫦娥姐姐一样爱心泛滥抱只宠物?”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来:“你原谅他了?” 我眼睛转了几转方才跟他的跳跃思维,扯扯嘴角随意道:“没什么原不原谅,总归已经决定放下了。既然他觉得我白痴好骗,便如他愿好了。” “这次如何察觉的?” 我拍拍手,推开他的肩膀,在石头上背着他背坐下来:“直觉。” “嗯?” “爱情真是件奇妙的东西,它可让令人一叶障目对诸物都视而不见,也可以令人亳不怀疑的沉迷其中难以自拨,甚至自动忽略掉赤裸裸的真相自欺欺人。一切都是自己心静想通了而已,倘若绳说他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的话,那便是他错估了爱情这种东西的时效性。要知道,没有任何一种感情经得起反复折腾和欺骗。他眼神声音依旧,甚至连口才也多了几分文采飞扬,我却是无动于衷,头脑冷静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不久前我还在伤心,他此番归来已然不是我认识的青商了。直到方才我才突然明白,真正改变的那人是我。“说完后我翻翻白眼,包小飞居然也能说出这番高深通透的爱情感言来,明日太阳会从西方升起也未可知…… 东方磊安静的听我讲完,垂眸浅笑问道:“以前的事情也都想明白了么?” 我点点头,颇带崇拜的看向他:“你还真是半仙啊,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似的。当初我把他带回府上,冯月娇派人对我施家法时,他明明可以出手相救,却只是装作慌张的神情旁观而已。现在想想,怕是在一旁故作声势的偷笑看热闹。当天晚上,我的确有讲随口讲过一句‘让动手打我的人通通去死’的话,冯月娇与我梦中相会,回答凶手是谁时却含泪指向我,并提示‘枕边人’三字。后来随仵作验尸,也能猜测到作案手段并非人类所为,却是不愿去想罢了。” “蛇妖突兀的出现将案情终结,此事便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他莫名其妙的消失,再至此次归来,不知是他太过自信抑或是低估了包小飞的智商,对离开的原因都避而不谈,只草草编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来试图打动我。我为人虽然迟钝却并不蠢笨,房间那场戏皆是对我的深情一片和夸赞,却是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推敲。他此番费尽心力想破镜重圆,我不会天真自以为事到,包小飞会令一个集了万恶的妖怪迷恋到如此地步。虽然至今猜不出他于我抱的什么目的,却能肯定那绝对不是单纯的爱。真相或许只有你一个人知晓而已,不过对我来说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味缩头未免无趣,他想玩我便奉陪罢了。左右不会有什么损失,偶尔演戏也胜过日子无聊的好。” 北风吹到脸上痛如刀割,我却觉巨爽无比,包小飞一生都未如此潇洒过,此番壮语下去料也不会比对面那家伙差到哪里了。 事实却总是残酷,东方磊仅坐正的身姿便如山谷幽兰绝世而立,弯起略显狐媚的眼睛更是笑出无敌风华:“只是玩耍么……,你想的真是透彻啊。” “经此一番感情历练,我已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了,任何感情在老子眼里现在都如同儿戏,哼哼。”我冷笑着继续装酷。 他突然欠身,转瞬之间脸已凑到我的眼前:“既然你如此放开,不如……也陪我玩玩罢?” “呃。”我登时傻掉,对着他含笑的狐眼不知所措吱唔道:“开什么玩笑。” 他勾起嘴角:”不是玩笑。“ 因他长了张似笑非笑的脸孔,突然谈到这般严肃认真的话题,我自然会对他诡异的表情亳不意外的怀疑。 虽然我一直企盼着天上会掉下来块馅饼,但这块直接送至嘴边的饼未免太过美味奢侈了些,以至于我都要怀疑这块饼是否有毒了。 心思转了几个来回,最终勇拒诱惑用力将他推开:“不要。” 他微微困惑:“你不是窥视我好久了么?” 窥视……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脸红脖子粗辩解道:“你少臭美了,哪个窥视你了?” “你。”他目不转睛的看过来,狡狤的眼神似能直视人心。 我无处可逃,恨不得变成蚂蚁钻进石头缝里去,底气不足的佯怒:“没有的事儿,从来都没有过……呃,你干什么?!”我抱胸怒吼。 “嗯?”他从我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拿在手心里翻看:“我的。” 那是在酒楼初见时我一时兴起顺来的,因为看上去颇值些银两一直保存着,未成想今日被人当作证据给展示了出来。 我也不好意思再扭捏下去,硬着头皮道:“一个瓶子而已么,我承认,之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勇于承认,我眼神飘忽不敢看他脸色。 “现在不喜欢了?” “呃?”我语噎,这个问题……还真是诡异。 他起身,转过来和我并排坐下,伏在我耳边柔声重复本人方才的话语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左右不会有什么经济损失,偶尔演戏也胜过日子无聊。我自认不比他差,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么?” 他身体紧贴着我的胳膊,柔美的唇角噙着略带妖饶的笑意,发丝间隐隐有淡香随风钻入我五脏,一点点撩拨起愈发紧绷的神经。 天暗下来,时间也一点点过去,他的眼睛却始终笑意不减,我转转眼珠低头沉默片刻,最终抬头咬牙道:“也不是不可以……” 第38章 包养事件 他笑吟吟道:“难不成你要我还那二十两银子?” 我窘怒:“本来就是你欠我的!一个月俸只有二两的从七品县令,还得养这么多一大家子人,我辛苦存点钱容易么?” “这倒还真是不容易。”他手指拨开我的额前的毛毛发丝:“以后我养你如何?” “好!”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回答之后我才觉得自己太猴急了,平稳下情绪装作淡定道:“好啊。” 什么流言蜚语世俗礼仪老子才不在意,实惠才是王道,更何况对方还是我垂涎的意中人,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有被人包养的一天…… 他似乎太过惊讶我的爽快,声音略带困惑道:”没有其它条件了么?” 当然不会只有这么点要求!!他可是半仙啊,半仙儿啊……我突然崩发出一个全人类都为之疯狂的念头,抓住他的手兴奋道:“让我长生不老吧!” 他眼波微撩犹似掀开一池春水向我看来:“所有人都求而不得的事情,你当真想?” 这提醒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变成唐僧肉的情形。 千百年后,一群戴着口罩的医生会将我这个老不死的妖怪一点点的解剖掉……太恐怖了!连忙摇头甩落一地鸡皮疙瘩:“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 “不如让我来替你讲好了,”他半真半假的建议道。 你替我讲?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冷哼一声:“你说说看。” 夜色中的白衣雪亮醒目,寒风似因他的存在而陡然温和几分,我不禁看痴了。 他轻轻伏在我耳边,柔软的声音缓缓刺激我的大脑神经:“东方磊的家产,你尽可以随拿随取。我并不多情,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你,无论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倘若你开口要求,诸事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你些,你看如何?” 我张了张嘴,无话可说,这包养条件优厚到能令人奋不顾身的地步,不答应的人怕只有白痴。 “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么?”我难以置信的确认道。 他点点头,回一句极度暧昧的话给我:“我人都是你的。” “为,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在自己的竭力控制下,舌头还是忍不住打结了。一个,两个,青商如此,他也如此,这些人都怀了什么样的目的? 愣怔间他的脸便已凑了过来,轻吻像雪花般飘落到我额头上:“我喜欢。” 疯了,这世界全td的疯了……我伸手抵住他肩膀道:“先声明一点,床上的事儿,我可不做小女人!” 想到上次和青商做那种事的惨状,我就想呕,在下面的经历实在太痛苦了。 他顿了下,噙着似笑非笑的嘴角道:“你?小女人?床上的事儿?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些……?” 我还是太猴急了么?窘迫的连一句话都讲不出来,自己的表情一定难堪极了…… 因为东方磊眼中笑意明显加深:“不过没关系,这种事,迟早都是要想的。” 我脸刷的一声烧到了耳根,起身含糊不清道:“我有点冷,得回去睡觉了。” “嗯。”他拉住准备蛙跳的我:“危险。” 话音刚落便伸手揽住我的腰,还未见其有任何举动,眼前一闪,我们已经由假山上到了地面。 我崇拜的拉住他衣襟道:“半仙儿,改天教我一些法术吧……我很聪明的……” 他放开手轻笑:“你不用辛苦学这些,方才不是讲过,我的便是你的么。” ……他居然当真了,我眨眨眼睛,对半仙儿信守承诺的壮举更增几分好感:“嗯嗯,你的是我的,我的就是我们的。” “明天有时间么?”他突然问道。 我掰着手指数数点头:“过年呢,衙门都放假了。” 他伸手袖子里取出个毛葺葺的东西,套到我脖子上:“那今晚便好好休息,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我傻傻的点头,脸颊一凉,却是他又吻了上来。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走到了后院门口,回头莞尔笑道:“其实,我认识你好久了。” 半仙儿他刚才说了什么?认识我好久了?不会吧……也就半年前在醉仙楼见过一面而已,那时他眼睛长在脑门上瞥我一眼都嫌奢侈,可看他此刻对我的态度,又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哎呀,头疼……不想了。 待他走了好久后,我才蓦然想起假山石里的那只兔子来,心有不甘的再爬上去,却见方才坐过的石头上隐隐泛着几个荧光字体:吃素有益身心,快些回去睡吧。 我一边腹讥一边手脚并脚毁了字迹,该死的东方磊,如何知道会再上来的! 一轮蓝月悬在天上,幽幽撒落满地清辉,我悠哉悠哉的转回书房。 半路叫住一个神色慌张的小丫头问道:“有没有看到狗腿?” 小丫头点头:“刚请了大夫来,说大总管食物中毒了。” “中毒??”我瞪大眼睛:“人没事儿吧?“ 丫头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大夫说他将螃蟹和南瓜混吃了,已经抓了药,说明天就会好。” 吃螃蟹中毒的?我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个时辰前吧,我看着他提了两只螃蟹直接从这儿进了厨房……” “活该!”我咬牙切齿的踢开门:“这家伙总是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报应啊,报应啊,啊!!” 我咚的一声跳出门,指着房间椅子上多出来的人怒道:“谁准你进我房间的?也不点灯,想吓死人么?!” "那岂不太便宜了你?“黑暗中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着寒光。 这人一向看我不顺眼,时不时的找点刺挑点毛病,老子已经习惯了。 我撇撇嘴角走进去点了灯,看着他冰雕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犹豫了会儿,最终忍不住试探问道:“您是为苏怜儿来的?” 他冷笑道:“包大人贵人多忘,单本宫和您的怨就足够让你死十次了。” 我这才想起白天大街上对他的‘大不敬’之语,不禁打了个冷战。 新生活才刚展露笑脸,我可不想就这么简单再给挂掉。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方是真丈夫。 左右权衡半天,我最终陪笑伸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低眉顺眼道:“呸呸,我这张嘴就是平常贱惯了,尽讲些有品无心的话,您是谁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犯不着自降身份和我这种人较真儿,是不是?您要看我不顺眼,我立马消失在您眼前,声儿都不带吱的,这次酒后失言,您就拿我的话当个屁给放了吧。” 他皱着眉头嫌恶道:“你以为装出这幅恶心的嘴脸,我就会放了你?” 草啊~日啊~ 我磨牙僵笑:“那您要怎么着才能放了我?” 他这才露出邪恶的笑意:”做-梦~!” 那还来找我毛用啊?警告还是提醒?让老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厮心理也太bt了吧?我啪啪蹬掉靴子,灌口凉茶后趴回到床上去:“那我也没法子了,伸着脖子看您将来怎么折玩儿我吧。” 他看我这幅样子,好像颇为开心,踱到我跟前居高临下道:“燕北你可曾听过?” 当然听过,貌似距陵南千里,满地黄沙,穷的鸟不拉屎的一个苦寒穷地。不过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他见我一脸懵懂,笑意更深:“那地方刚好缺人治理,右丞相建议由考绩差的人前去任职。今年官员考绩恰好由本宫审批,很不幸,许知府为您打的是丁级。” 靠了啊,我一跃而起,愤怒指着他鼻子吼道:“我不去!!那鬼地方,总人数加起来用手指头都能数清,还需要治理个屁!听说那里还常有豹子盗贼出没,我要去了,还能活着回来么?什么右丞相建议,我看分明就是假公济私,以泄私愤!我不去!” 他扬扬眉:“包大人讲话要有证据,随便从陵南揪出一人来问,你所在任期间无半点政绩,县衙门时常空置,朝庭赋税交纳不利,还有……您行事作风方面也颇遭人垢病,放眼陵南历代官员,怕都没有人声名狼藉到如此境地。您这样的人不去燕北……让满朝百官情何以堪啊~。” 第39章 诡异约会 做人失败的现实被我丢到一边儿去,那些人情堪不堪管我屁事儿啊!无论如何却都不愿去那破地儿,一定得找人帮忙才行,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东方磊!他跟太子关系那么好,一定可以救我的! 心中喜悦还来不及冲上眉梢,却被冒牌货的一声冷笑打断:“你多次出言冒犯本宫都未加以严惩,未将你千万刀剐便是便宜你了,休再打别的什么歪主意,”说着目光扫到我脖子的白毛围脖上:“你和东方磊的关系看来不浅么,大可让他来求本宫试试看。” 我硬着脖子反驳道:“求你?想的美!老子就算死了也会求你!” 他扯扯嘴角走出门去,留一个冷俊的背景于我:“那包大人便尽快做离开准备吧,行程约安排在十天后。” 十天后?这个天杀的混蛋! 直到桌子上的蜡烛都点尽了,我才开始后悔,说不定方才咬牙忍忍挨他两个耳光一顿教训,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却全被我这张该死的贱嘴给断送了。 狠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包小飞啊包小飞,你丫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次日天一亮我就蹦起来了,主要是昨晚被那王八羔子吓的一夜未睡。 闭眼都是漫天飞舞的黄沙,耳朵呼啸着尖锐的风声,对已经习惯了热闹繁华的我来说,那地方无异是与世隔绝的荒凉地狱,想起来都觉得恐怖。 迷迷糊糊推开门,被一团雪白映到眼,东方磊披着一身阳光冲我微笑:“没睡好?” 我垂头丧气道:“太子说要调我去燕北任职,十天后出发。” 说完眯蒙着眼观察他的表情。 “燕北?那里的苦寒天气你怕是受不了,不如你再去和他讲讲……“他表情并无丝毫波澜,似一切都在意料中。 “你为什么不帮我?”我理直气壮的打断他的话,不是昨天晚上讲好养我以后都要无条件帮我的么?!事到临头又居然放空炮…… 他伸手摸上我的短发,温和炫目的笑容让我自悔不如:“此刻谁去向他求情都胜过我。” 我不懂他的意思,却为他的推脱之词生气,将他手甩开郁闷道:“难不成真要我死到那个地方?” 他放下手垂眸缓缓道:“你若真不想去,也是有办法的。” 我立刻惊喜道:“那还不早说?” 他身子微微偏些,斜靠在门栏上弯起眼睛道:”去求他啊,没有谁比你的说服力更大了。” “切,毛用,他昨晚还恶狠狠的说要我将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一刀杀了我。去求他就能放了我?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不想去那个地方啊!帮帮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现在去求他,一定有用。”东方磊的声音愈发轻柔,听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味。 我迟疑了下,下意识的浮想起燕北飞沙走石的画面,不自禁轻摇摇头道:“我听你这一次啊,我这就去。半仙儿,我是对你如此信任,可千万别骗我啊。” 他点头:“我等你。” 走出几步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到他依旧笑嫣如花的靠在门口,我却莫名的从他潇洒的身影中看出一丝落寞来,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平添几分惆怅。 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总是胡思乱想,我忍不住伸手捶捶头,求太子,求太子……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其它疑团,以后都可以一点点解开。 驿馆沐浴在苍白的冬日下,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院子里并没有几个人,我在一个衙役的指引下来到太子凌喜洋的住处。 一个白面侍人坐在门墩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警惕的站起来道:“谁,谁谁一大大早就来来叨扰?” 我抽抽嘴角,竭力做出一幅畏缩的模样:“下官包小飞有要事和小侯爷商议,烦请通传。” 那内人还未开口,便听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不见!“侍人皮笑肉不笑道:”小侯爷发话了,包大人请回吧……” “这位……那啥,你就让我进去吧,通融一下么……”我继续磨叽。 那侍人一脸烦闷压低声音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胡搅蛮缠的,小侯爷说了不见,你在这儿烦我也没有什么用啊,快些走吧。里头那位有下床气……等会儿吵起来了,有你受的。” 两个侍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架着我就要往外拖,我牙一咬,从一个肋下钻个空子用砰的一声推开门:“殿下,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滚出去!”里面的人提着裤子暴怒道。 一群下人稀里哗啦全背过身去,独留我一个傻眼看着他喃喃道:“殿下,我是来认错的……”“啪!” 一个耳光狠甩在我脸上,我立刻感受到嘴里腥甜的血腥味道,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咬牙强忍着没说出话来。 “愣什么,还不把门关上!” 门嘎吱被人关上了,我抬头看着天花板数眼前的星星。 “你这混账!”他慌张的穿好衣服将我一脚踹倒,咬牙切齿的模样狠不得将我分尸。 我老实在地板上趴着:“我混账……我对不起您,我总是惹您和太子妃生气,还出言无礼顶撞您,我知道自己长的讨人厌还三番四次出现在您面前,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罚小的都毫无怨言,可是我求求您,别让我去那穷乡僻壤的成么?“平常谎言说的多,关健时候都不用打草稿,一顺溜就蹦出来了,还心酸的特有感觉。 一辈子说话没这么低声下气过,说着说着悲从心来,我居然开始忍不住抹起眼泪来:“听说那里的豹子成群成群的,一口都吃掉半个人……还有那马贼,专门喝人血的……我们包家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没了几个老人家可怎么活啊。”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尽管趴在地上低着头,仍旧能听出他话语里的不耐和嫌恶。 东方磊这家伙的话看来也不靠谱啊……我犹豫再三,决定再垂死挣扎一把,伸手扯住他脚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殿下,只要您这次放了我,我以后保证不和您顶嘴,百分之百顺从您,一定唯你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上天,我削了膀子也要整出一双翅膀。您要是想要什么,我砸锅卖老婆孩子也给您弄来……” “得了得了!”他终于忍不住喝斥住我颠三倒四的话语,抬起脚走开些,沉默了会儿漫不经心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我打蛇随棍上道:“殿下英明神武公私分明仁心仁闻一诺千金风流潇洒玉树临风……” “滚!”他忍无可忍的冲我飞起一脚。 “砰!” 我飘出门外落到地上,在一群傻掉的下人眼皮下悻悻爬起来,继续将夸奖的话语讲下去:“风华正茂盖世无双……” 一直念叨着到了后院,我才呲牙咧呲的诅咒起来:“他妈的心理bt的阴暗傻x暴力男,就喜欢听人讲些无耻下流的奉承话,让你听谎言听到耳朵烂掉!让你……呃。” 东方磊倚在门口笑眯眯道:“你讲的一点都不错。” 我有些羞赧,感觉在这么一个温和漂亮的对象面前讲脏话是种不可饶恕的罪恶,摸着肿疼的屁股问道:“为什么不进去坐?” 他走过来,用冰凉的手指轻拭我的嘴角:“疼么?” “疼,屁股也疼。”我眉头紧紧皱起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递到我的唇边:“喝一些就好了。” 我将瓶子喝了个底朝天,舔舔嘴角道:“没什么味道,不好喝……还有么?” 他再从袖中取出一瓶,我喝完再问。 如此反复,直到第六瓶灌下去,我忍不住有些怒意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不是说你的就是我的么,一次性全给我不就行了?” 他将空瓶子重新放回去云淡风轻道:“这是竹心茶,取竹林早露精华,十年才集一瓶,此番出行,共带七瓶,全给你了。” 我咋舌,十年一瓶……半仙儿您倒真舍的,又忍不住抱怨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居然连味都没品出来,你要是早说,我肯定不会这么浪费的。” 他淡淡道:“我的就是你的,无所谓浪费。” 半仙儿啊!您实实是,实在是太太可爱了!我竭力控制自己扑上去亲他的冲动,摸着已然完好的嘴角暗自幻想,要是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这么对我,包小飞该是如何的幸福啊! 和美人半仙儿出游无异是巨爽的,一路上顺带着捞了n多回头率不说,单是上前搭讪的都让我足够眼红嫉妒的。 “请问公子,这支玉簪可是您掉的?” 第三十号女路人甲上。 我终于愤怒伸手拨开那个两眼冒红心的花痴女:“大嫂啊!拜脱换个新颖点的搭讪方式行不?这招在您之前已经有十五个人用过了!” 女人脸一红,依依不舍的离开,我白一眼身边之人:“笑什么笑,牙齿白啊,一个男人招风引蝶的,你丢人不丢人啊。” 他微笑低语道:“那女子是冲你来的。” 呃?我傻眼,放眼四望,已遍寻不着那女子芳踪,后悔良久向茫茫人海伸手垂泪:“美人啊,我错怪你鸟,为了包大爷的面子……您就行行好再大胆出来表白一次吧!” 五指突然被人握住,东方磊笑的有些促狭:“单我和你一起还不够有面子么?” 我耸耸鼻子收手:“是伤我自尊,增你面子而已。“ 说完这话觉得太颓废,思索了下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整个人都是我的,那我应该是更有面子才对。”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一点不错。” 半仙儿果然是半仙儿,连选个约会地方都别局一格的让我这个俗人瞠目结舌。 荒地郊外的一块冰湖,放眼四周天高树远人烟几无,寒风似要刮到人骨子里去。 我缩着脖子道:“你要带我出来,就是想蹲在这儿钓鱼吧?大冬天的没别的好玩了么,要不我带你去逛个地方去?一定好玩儿……”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湖面看了半日,用眼角妩媚的瞟我一眼道:“脱。” 第40章 冰湖雪莲 “唉?脱什么?”我痴呆的看着他的脸。 “脱衣服,下去。” 我瞬间清醒了,看他并不像玩笑话的表情狐疑道:“你说着玩的吧?……” 他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如果想活过这个冬天,就照我说的去做。” 刹那间感觉到他的笑都是诡异的,我难以置信的颤声道:“你打算要对做什么?威胁?” 他摇摇头:“你中了毒,需要亲自下去取冰莲,否则活不过这个冬天。” 中毒?我怎么会中毒?难道有人下毒?……虽然在陵南得罪不少人,我却自信的肯定绝没有恨到将我除之后快地步的人,除非…… 我不敢再往下想,手心却是出了一手冷汗,不可能,不可能的。 胸口突然抽疼,我伸手猛然卡住东方磊的脖子:“凭什么说我中了毒?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杀了我?这么冷的冬天,要我脱衣服下冰湖,纵使常人也抵不了那严寒,更何况我这活活被冻死过的身体!” 他并不挣扎,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我道:“你最近可是有经常心口疼痛,胸闷气短,无法将注意力集中?” 我冷笑:“有又如何?从回魂那日起,我身体便不曾好过。” “这只是开始而已,你心脏中有几棵毒种子,过完冬天便会迎春而发,一旦萌芽便无法拨除。现在气温已经回暖,那些种子皆膨胀欲破土,我算过今日至寒,这才带你出来寻找冰莲。” 心脏中有几颗毒种子?多么诡异恐怖的话题…… 忘不了初次到湖边竹屋去做客的情景,青商笑吟吟的拿出来些奇怪的水果与我,吃过后又天真无辜帮我在口中拨藤。现在想来,傻到无半点防人这心的居然是自己,蛇果米果……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拿些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东西给你吃都不会有半点怀疑,包小飞你当真蠢到可以去死了。 早便猜到,自己在那人生命中一般灰色,与路人别无两差,待赤祼)祼的真相摆到面前的时候,还是有种难以置信的触目惊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卡着东方磊的手已经垂下,我哑着嗓子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想害我,却迟迟不肯下手。为什么离开后又会跟着你回来,为什么回来还要那么辛苦的演戏?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走上前,轻握住我的手:“他是空心竹幻化而成,心思本就难以琢磨,或许对你多少是有些喜欢的。除了他归来的原因外,所有问题我都愿意回答你。” 除了我想要知道的,什么问题都回答我,那又怎样?其它的你愿意说,却不问我想不想要知道! 他手握的并不紧,我却抽了多次都未成功,怒极反笑道:“那我便问你,你姓谁名谁,家住哪里,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 本是讥诮的话语,他却状似认真的回答道:“复姓东方,单名磊,朱雀城北桃花坞,此番来陵南为寻人。” “谁?”我下意识的追问。 “你。” 我扬扬眉:“半仙儿你讲的笑话真冷,别说我和你素不相识,就算洒楼初遇你对我一见钟情,也不会千里迢迢奔到这穷乡僻壤的吧?” 他好脾气的微笑:”我已说过,很久前便认识你了。“ 记忆迅速回放,以本人目前不算痴呆的大脑来说,在此之前我们两个也仅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讲什么认识,胡扯八道!我懒得与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辩,讪笑:“那你现在找到我了,准备对我做什么?””做什么?我们昨天不是讲好了么?”他颇为好笑的提醒我:“在假山上。” 我这才想起被他包养的事实来,脸上一阵滚烫,羞怒道:“什么昨天,什么假山?我们昨天有见过么?你记错了吧?” 说过的话可以改变,爱过的人可以改变,反正当时没有第三者在场,老子不爽就毁约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他扬扬眉,迟疑道:“你当真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3节 我自然是不想记得,却万不能这样回答,对上他目光硬着头皮道:“有么?我怎么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中了毒,记忆不好也有可能。”他轻声道,我连忙点头:“我中毒了,你刚才说的。” 他含笑从怀里掏出朵盛开的牵牛花来,状似喇叭,有意无意瞟我一眼道:“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用手指在那喇叭花尾处轻点,一个巨酷潇洒的声音从喇叭花里吼了出来:“经此一番感情历练,我已金刚不坏刀枪不入了,任何感情在老子眼里现在都如同儿,哼哼。” 那花居然是个录音机?!! 我震惊了,围着东方磊转几圈确定那是朵真花,而且声音还原的让人身临其境般的真实。 嘴唇抖了几抖,看到东方磊似笑非笑的神情,忙装镇定得意道:“再听一次,还是那么潇洒!” “既然你如此放开,不如……也陪我玩玩罢?” 勾引!这绝对是勾引!我狠狠睑若无其事的东方磊一眼,哟呵,这时候给老子装正经了,听听这声音,你就披着兔皮继续装吧,装吧! “呃,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 “不要。” “你不是窥视我好久了么?” …… “哪个窥视你了?”“没有!”话外音突然插话,我忍无可忍的拍扁那花,“咝~咝~也也也不不不是不可以……” 喇叭花断断续结放完了最后一句话,寿终正寝。 我摸摸脸确信还未由内而外红到表皮上,提提衣领正色道:“呃,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给忘了,人生大事么不能等同儿戏,要不咱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说到最后话语已经随他脸色变成询问。 他从后面扯住我腰带:“好,回去再谈。不过要把毒先解了。” 包某人欲哭无泪,转移话题失败。 虽然我一向自认流氓无耻脸皮厚,在心上人眼前宽衣解带这种事儿,做起来还是有些难为情。 在腰带快要被拧成麻花时东方磊终于摇头出声:“我来吧。” 本人内心交战完毕,发现衣服也被脱了个七七八八,我提着自制的小裤神衩哇哇大叫:“半仙儿,把衣服还我吧,太太太冷了,我受不了哇!。” 半仙儿抱着我的衣服走到几步外,手指湖面:“往前走四十九步站住。” 我以百米冲刺扑过来边扯边痛哭道:“半仙儿,求求您,我不解毒了……你带我回去吧,把衣服给我现在带我回去吧。” 终于抢到条毛围脖,我还来不及套上,就听东方磊轻念了句什么释空的咒语,手上便已经空了。 我忍无可忍的扎进他怀里,虽然半仙一向没什么体温,衣服毛葺葺的触感却给了不少踏实感。 忍不住眼泪鼻涕刷刷的齐流:“不不行了,我快快冻死了,半仙儿,你不是给我治病的……你是收尸的!收尸的~!” 半仙儿儿柔声道:“我和你一起。” 可怜我瑟瑟发抖哪里辩驳得了!连句抗议的话都没蹦出来,就被他拥着向湖中间走去。 赤脚踩在冰面上,如同针扎,腿肚子在风中抽的犹如刀割,膝盖更是像被挫骨琢孔的疼,全身的力量都移到半仙儿怀里,我哆嗦着嘴皮道:“冷,半半,冷冷……” 不不就取个什么破冰莲么,有必要让老子脱的光光的么?!我诅咒这该死的毒,诅咒这解毒的方法!诅咒这邪恶的下毒人! 青商,我恨你,我他妈恨你!包小飞今日若有命在,一定要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东方磊用衣袖将我身体包住:“忍一下,再忍一下,快到了。” ……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时间仿佛刹那间静止,我突然像虚弱的棉花般软下来。 半仙儿呢?东方磊呢?把我一个人丢在湖中间不理了么?又这样被人抛弃了?来不及伤心,便清晰的听到冰层碎裂的咔嚓响,东方磊磊的声音也一并遥遥传来:“小猫你别走神,冰莲出来了,快点摘下回来!” 原来半仙儿一直都留在岸上,那刚才陪着我走了一路的又是谁呢?幻觉么,真是好玩…… 从来没有见过大神着急的样子呢,还以为除了假笑没有别的表情,切!还不是跟正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装什么神秘。 “青伤,你不恨他么?你若死了,便如他愿了!”半仙儿声音突然转冷。 青商?不……我打一个机灵,突然感觉一阵骨寒,脚下冰层已裂,水已瞬间漫到胸口,一朵晶莹透明的冰莲呈现在眼前。你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我还没报仇呢…… 青商,青商……你等着。 我奋力折下冰莲,沿着已经融化的水面划向岸边。 不疼……一点都不疼,尖锐的冰层刺破血淋淋的皮肤一点都不疼…… 水也不冷,一点都不冷,阳光很温暖明媚,真的。 划到岸边的时候,半仙儿伸手将我拉出水面。 他的身体一向冰凉,此刻的怀抱却让我有种热的发烫的错觉。 我扬扬手中的冰莲笑的灿烂:“这下,我不会死吧?” “嗯。”闷应一声,右手轻扬,衣服已经重新穿回到我身上。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良久,才轻轻将我抱起来:“你睡会儿吧,我带你回去。” “哦,”好累,我慢慢闭上了眼。 走出几步后我握住他的胸口追问道:“你喜欢我么?” “嗯。” “真的?” “真的。” “那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好。” “永远都不欺骗对方不伤害对方的那种。” “不欺骗,不伤害。” “半仙儿……” “嗯?” “我喜欢你。” 第一次在醉仙楼相见,就喜欢了。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爱人,所以不要骗我……不要伤害我…… 否则, 便如青商未来的下场。 第41章 前事今非 脆弱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未免太过矫情,自认很爷们儿的我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些个虚无的东西做毛用?我心安理得的装一回软弱将头扎进东方磊的怀里作驼鸟状。 快要到包府的时候突然醒了,半仙儿的身体依旧毫无温度,贴着我鼻尖的素白外套却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香甜的味道……我确定自己没闻错!靠近些,再靠近些,我精神抖擞的将手伸进他怀里去。 半仙儿脚步迟疑了下并未出言抗议,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 我心有不甘的将他胸口摸了个遍,确定除了他扁平的肌肉外空无一物,这才悻悻收了手。 半仙儿这才带着笑意道:“并未带吃的身上,我房间里倒是有些。” “同去同去!”我搓着手叫道。 半仙儿不置可否的翘翘嘴角,脚步由包府改向驿馆方向。 我心大喜,故掩饰作关心道:“我还没去过你的住处呢,顺便帮你看看有什么缺少的……” “小飞?” 意外听到这其实一点也不意外的声音,我心格登一下,突然想起自己此刻还在东方磊怀里,这种暧昧的姿势真是要命。 东方磊看似单薄的身体却像钢筋铁骨般牢固,任我如何摆弄都纹丝不动。 挣扎半天索性放弃,老子名声反正臭出去了,这辈子光棍也没成亲的打算,爱谁谁他妈的讲去。 从东方磊怀里钻出来,看到青商手足无措的站在大门口,眼睛睁的极大摭不住天真单纯气息。 这样一个天使般可爱的皮囊,谁会想到里面充斥的是以食人心为生的恶魔呢?强压下涌上来的恨意,我僵硬的扯扯嘴角:“早上好啊。” 说完这话便想扇自己嘴巴子,早个屁,都日上三杆快接近正午了。 “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怎么了么?”我装傻充愣的反问他。 他直直的盯着我和东方磊,眼中泛起大团雾气,咬着嘴唇久久不语。 以往他受了委屈,总是这般小媳妇的模样让我心疼,如今却是除了心寒再无其它感觉了。 "小飞……”惨兮兮的声音又起。 我升起捂耳朵的厌恶冲动,从回魂那日起,我便痛恨他这样叫我,东方磊都没有这么和我这么亲昵过,你又算什么东西?! 经过那么多事,不管愿不愿意,包小飞终归还是成熟了,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我现在要去东方那里,回来有空再找你玩。” 老子目前状态不好,恕不义务陪聊。 被人抓到奸情,东方磊居然没有半点紧张的表情,神色自若的抱着我离开。 走出几步后,才听到他轻不可闻的问话:“他倘若后悔了,你和我的约定可还算数?” “算!”我咬牙道,人生本来就没有回头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换来一场噩梦。 包小飞现在若还站在原地等他回来,便不再是厚颜无耻,而是贱到海枯石烂了。 半仙儿的房间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平淡无奇的格局,倒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因是他住处的原因多少蒙上些神秘色彩。 我爬到床上将自己裹起来,兴致勃勃道:“半仙儿,我来串门子……你不拿出些什么东西招待我么?” 东方磊扬眉:“以后有话直说,不用绕什么弯子。” 在我尴尬未消之时,他已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紫盒,噙着笑意道:“只剩下这一盒,吃完便没了。” 我舔舔唇:“上次,你说是猫食,真的么?” 他瞟我一眼,眉梢透着些难以言说的风情:“你说呢?” 说话间从盒子里取出一块递给我,浅绿色糕点映着他葱白的手指煞是好看,我没有半点犹豫就伸出了爪子。 入口即化,豆沙的清甜混着淡淡的花香瞬间充斥满口腔,只是凉,凉到像吞了冰块儿,却极为清爽。 我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涌上大脑,满足,幸福,还有……若即若离的温馨。 无意触到他冰冷的手指时,惊讶出声:“咦?”他手半扬着,上面的东西却是消失了。 “东西呢?”我好奇的翻开他手指:“藏到袖子里去?小气啥么,全给我不成了。” 他单笑不语,等我将他身体摸了个遍才摸着我的头道:”小猫,什么时候随我去京城,送你一样好玩的东西。” 我大脑自动将重点放到后一句上,条件反射道:“好!呃,什么东西?” 他扬手,一块粉红糕点神奇般出现,我连忙捏起来丢到口中:“是钱么?” “是只宠物……” 宠物?我才不稀罕呢,我摸摸嘴角:“我们家就有条狗,那个馒头,你见过么……咦,趁着你也在,不如咱们把它杀了吃肉吧?” 半仙儿阻止我兴奋十足的杀生冲动:“你先养身体吧……好了再说。” 他又变出一块来,犹似自言自语道:“那宠物还是我养着吧。” “别介!说过给我的。”我吞了糕点,这次却是感觉到热了,像条火龙似的从喉咙间穿过,火辣辣的,却顾不上细想,慌忙抓住他手道:“要不,我现在去辞职,过几天就跟你去京城怎么样?” 他用两指夹起一块,直接送到我的嘴边,轻飘飘道:“好啊。” 半真半假的聊了许久,我才突然一拍脑门:“天,我光着身子摘回来的那朵冰莲花呢?是不是丢到半路了?” 半仙儿端着杯子波澜不惊道:“你方才不是吃了么?” 吃了?我瞠目结舌道:“我吃的不是糕点么?” “嗯,冰莲提出来的精华。” 我摊手道:“你说这些小饼就是解药?” 半仙儿不置可否的看着我。 “没道理啊……我不早就吃这东西了么?而且每种味道还不一样的!”我爬出被窝惊讶道。 他半垂着眼睑淡淡道:“冰湖雪莲只是其中一味而已,毒子生性狡猾,需以赤蛇果、水果米、波萝蜜三味诱引。待欲萌芽之时再集北川大热火龙果、朱雀至寒绿梅花、陵南冰湖初生雪莲三味毒杀。你吃的这些糕点,每样都是至毒之物,却能抵消彼此毒性,故名重生六味子。今日之前,我已集齐了五味。” 太过令人匪异所思的真相,让我这肉眼凡胎的俗人一时难以接受,思索了老半天才犹豫道:“等等,你的意思说,你真的很久前就认识我了?这次来陵南就是专门儿给我解毒来了?” “嗯。” 原来他之前说的那些……居然都是真的。 我恍然抬头,只见他眉如春山,双目若秋水,朱唇微翘笑若春风。 “怎么认识的?”我傻傻问道。 他用手指点点额头,眉梢透着些小狡猾:“今晚随我回一次朱雀如何?去几日再悄悄回来,保证不让他们知道。” 我蓦然想起他讲的神秘礼物来,二话不说从床上跳起来:“等着,我去收拾东西。”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哎,绿水青山带笑颜……夫妻双双把家还~~~把家还安~~~。”我兴奋的跳进房间,却隐约听到里面有翻东西的动静。 我日~最近怎么回事儿,老子这房间越来越像客栈了,好心情咻的跑了一半,我暴踢房门怒道:“谁?给老子滚出来!干什么鬼鬼崇崇的?” 从里面走出一个眉目清秀干净的人来,睁着大眼睛看我。 我没好气的冲他抬抬下巴:“你进去,经过我同意了么?” 他咬咬下唇小声道:“以前……” 以前?跟老子讲以前?以前我喜欢你!现在呢?屁!我把木门踹的砰砰响:“看到了么?你再私自进我房间,这扇破门就是你的下场!” 他嗫嚅道:“小飞,你……” 我一挥手:“我今儿有事儿,懒得和你扯些有的没的,你识相的就敢快走,我就不送了哈。”两步晃悠进房间,扯出块包袱往床上一摊,刷刷丢两件衣服进去,辟喱啪啦的钻到床底下摸出几张银票塞到靴筒里去。 衣服,ok。银票,ok。人,ok。万事都办妥,我拍拍手,摸个苹果靠着床头坐下来,半仙儿为什么要晚上出发?居然还敢不让太子知道……莫非他想带我私奔?私奔?!!! 我热血沸腾了,嘴里苹果咬的咔嚓咔嚓响。 “小飞,你和东方磊关系很好么?” 居然还没走?我不满的瞪门口一眼,纠正道:“不是关系很好,是现在好上了。” 他这下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死般寂静,压抑的人喘不气来。 将苹果核扔到门外,我起身将包袱操在手里走出去,走出老远还摆脱不掉后脑勺两道悲伤目光。 我顿住脚步冲他扬眉:“你集世间万恶于一身,剜食人心坏事做尽,无人能猜透你心事左右你行为,这些,我通通都不在乎。我生性多疑心胸狭窄却对你一忍再让,曾想纵使你两手血腥下十八层地狱我都甘心随你同去。而你,如何回报我的痴恋?下毒,灭亲,抛弃,谎言……你对我讲过的话,可曾有一句是真?对我做过的事,可有一次居了好心?几日前我还在痛苦,今日却突然恍悟了,与其将大好时光浪费在一个伤了自己的人身上,不如好好去另觅知己,老子又不是没人要。之前我容你忍你,皆是因为我爱你,如今咱们也算那啥恩断意绝,你也不用再苦哈哈的装可怜,不用着急和我套近乎,咱们有的时间。你曾经欠我的,一分一厘我都会和你清算。” 他伸手,扯住我的袖子:“小飞,我……” 我拨出匕首,将袖子割断后扬给他看:“你曾说过要保护我,结果弃我而去。从那时起,包小飞便学着开始保护自己了。” 后退两步,将包甩到肩膀上冲他比中指:“拿着你的狗屁谎话,去哄那个人妖吧!老子已经有意中人,不稀罕你了。” 说完后不再看他脸色,快步向驿馆跑去。 猛然推开门,东方磊拿着书道:“脸色不太好。” 我擦擦汗:“碰上那该死的家伙了,讨厌的很。” 他微微一笑,将书置到桌子上去,走过来用手指拨看我包袱:“其实……咱们家什么都不缺的。” 第42章 强者无敌 “有备无患么。”我提着包袱讪笑道:“这个,还用带么?” 他伸手接过来放到桌子上:“时间尚早,你不妨先休息一下。” “哦。”我从善如流的爬上他的床,留一只眼睛的缝隙处偷偷打量他的举动。 半仙儿轻移脚步走过来,在床前坐下伸手抚上我的眼皮,语若轻风拂面:“睡吧。” 忐忑不安的心思居然就此安定,呼吸也跟着平稳起来。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看不到过程了……我带着些偷窥的邪恶欲望,握拳在内心替自己摇旗呐喊着提醒:坚持,坚持住! 最终未抵过眼皮上的睡意,再次睁眼时房间内场景果然已换。 我悔恨的不能将床沿锤出个洞来,正待起身,忽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低语道:“那家伙好吃懒做粗鲁又贪婪,脸皮厚的堪比城墙,我分明看不出一点好,主人莫非眼睛出了问题不成,还那么宠爱着他……” 我警惕的竖起耳朵,d……由那些缺点想来,这不是分明在骂我么?! 另一个人的答话验证了我的自知之明:“嗯嗯,他除了拍马屁什么都不会做,主人居然还给他亲手做点心!包小飞,包小飞,这名字听起来就极蠢!” 我愤怒从床上一跃起身,指着门后的两个小身影叫道:“嫉妒,纯粹是嫉妒,在背后说老子坏话,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两人讶然回头,居然皆是白嫩漂亮的娃娃童子,睁圆了眼睛摆手道:“我们,我们没有在说你……” 两人貌似加起来也没我岁数大,这让本人的趾高气昂迅速转为沮丧,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得罪,看来我为人确实有些问题了。 红衣童子捧着靴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扯我裤脚道:“贵客,我们真的不是在讲你……求求你,别将这些话告诉我家主人,求求你了。“我心软,坐下来将靴子扯过来穿上:“……真的不是在骂我?” 绿衣童子也上前,泪眼汪汪道:“绝对不是,我发誓!” 我突然起东方磊说很久前就认识我的话来,心里格登一下:“你们家难道有一个叫做包小飞的?” 两童子对视一下,偷偷瞟一眼我的脸后小声道:“有的。” 咝~我倒抽口凉气,狠拍床头责问:“在家么?” 红衣童子做个噤声动作,嘟着嘴巴道:“在隔壁睡觉呢。” 我弯下腰,冲他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筒笑:“带我去,不然我就将你们刚才的话……” 两人忙不迭点头:“好好……可你千万别吵到他,主人近段时间不在他每日都很郁闷,万一骂起人来怕谁都劝不住,会让您受委屈。” 草~居然还是个火爆的主儿,我磨牙冷笑:“放心吧,我挺得住。” 骂人?老子倒是要见识见识,让东方磊宠着的包小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人像做贼似的掀开竹帘,一个极其华丽类似沙发的卧榻呈现在眼前,一个略显庸肿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 最为可耻的是,那厮居然还开放到穿着令人震惊的三点式睡衣。 我伸手揪住红衣童子耳朵:“你确定不是在耍我?” 他小脸紧皱偏又惊吓的不敢出声,只是拼命的摇头,绿衣童子也缩着脑袋小声附和:“不敢,不敢。” 两分钟后,我镇定的放了手,对着两个明显松口气的孩子大笑起来:“包小飞?!哈哈……” ‘沙发’上的家伙猛然被惊醒,还未回头便蹦出一连串的脏话:“谁他妈活腻歪了居然敢吵老子睡觉?!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叫我的名字居然还笑那么大声,笑屁笑……” 我脑袋一下子炸开了,懵掉,别嘲笑我,是你的话也会傻掉的…… 随着那厮一点点将邪恶的嘴脸转过来,傻掉的家伙又跟着多了一个。 你有见过穿三点式的肥猫么?你有听过不但会讲话还能骂人流利的肥猫么?你有想过这世界上有跟你长相酷似却是异类的恐怖事件么?…… 如此诡奇令人匪异所思天马行空的悲惨事件,今天居然被我撞到了,心中顿时像吃了怪味豆般五味俱全,东方磊他……养这么一只宠物,莫非心理有甚么毛病? “这混蛋为什么跟我长的这么像?!”那肥猫居然先声夺人,嘶声竭力的冲两个童子尖叫。 妈的…… 我除了想骂人外再无其它任何欲望,冲上去揪住它尾巴倒提起来,狠心扬掌冲那张猫脸甩去:“他们说的果然不错,你这蠢货!是你跟老子长的像!长的跟头猪似的,你他妈居然还穿比基尼,居然也敢叫包小飞,我日~。” 骂人挑衅一向是本人专长,此猫居然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进行人身攻击,着实不想混了。打人么,我倒是还有些犹豫,收拾个畜生,老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待那两个童子反应过来,我已经辟哩啪啦的甩了几个耳光出去,那厮只能尖叫着硬挺,头都昂不起来。 以强凌弱的感觉,爽! “啊?客人,客人……求求您快住手!要是让主人知道了,不得了啊!” “是啊是啊,主人会很生气的……小飞,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回答完才窘迫的发现那童子说话的对象是肥猫……这种和猫重名极糗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那贱猫居然还硬气的很,嘴牙咧嘴的尖叫:“有种杀了我,你他妈有种杀了我!” 这不怪我……这不怪我……老子最近事事不走运,也该见见红冲冲喜了。 我嘿然从怀中拨出匕首:“你这猪妖,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拿你怎么样?” 直到对上锋利的剑刃,那双幽蓝的眼睛才显现恐惧来:“如花似玉快快去让主人救我……快,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我笑的快意十足:“你终于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了么……”刀刃触到他的臀尾处,从未有过的杀意从心底涌了出来,这只妖怪长着我一样的脸,据那两个童子看来也是一无是处的厉害,不如趁机替天行道了做了它吧! 微微眯起眼竭力控制颤抖的手腕,正待要下力的刹那,东方磊温雅的声音响起:“怎么,不喜欢?” 当着主人的面宰杀他的宠物……这行为看来貌似有点残忍,我迅速将匕首收起笑道:“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是么。”他走进来,脸上依旧似笑非笑。 我强抽嘴角,将肥猫放到‘沙发’上去,顺手狠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夸道:“你的宠物……真-可-爱-啊。” 他扫我一眼,语带暧昧道:“跟你很像,是么。” 我还未答话,沙发上的肥猫已经像强力弹簧般射了出去,缠到东方磊的肩头上死命磨蹭:“主人,这个王八蛋欺负您的猫。” 真后悔刚才没割了这贱0货的尾巴啊!我咬牙切齿的看着那那张猪猫脸,心中怒骂bt啊bt……一脸邹媚的小人相啊……老子真衰。 还好是只畜生,倘若是人的话老子宁愿撞死算了。 东方磊伸出手指,拨弄那贱猫的胡须:“怎么会……,小飞,你和他可是很有缘呢,第一次见面好奇罢。” 还小飞,妈的。 东方磊的这举动好生熟悉,妈的!不是他昨天喂我吃‘重生六味子’的举止么,难怪总觉得他对我亲昵的怪异,还一口一个小猫。 靠啊,靠了啊!我头顶上开始不受控制的冒黑烟,机械吐字道:“有-缘=哪,好有缘哪。” 那贱猫居然不懂看人脸色,依旧好死不死的道:“屁!他刚才还想割我的尾巴来着……杀了他!……要不赶他走?……不行啊,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哇。” 我忍无可忍的掏出匕首:“谁都不要阻止我杀了它……” 愤恨的同时,老子也嫉妒了。 是的,嫉妒。 我嫉妒这厮伏在亲密的趴在东方磊肩头,嫉妒它肆无忌惮的邀宠撒娇……老子都没这么做过,你这无耻的贱猫又算哪棵葱?! 匕首要砍下时却生生收住了,东方磊的手阻拦在它面前,带着笑意的声音温柔妩媚:“小猫,你确定要杀了它?” 杀?不杀?……我内心作激烈的天人交战,煎熬半天耸耸鼻子提醒他道:“你昨天说送只宠物给我的。” “好啊……”,他轻飘飘道:“不过你要保证不能伤它性命。” “好!”我无比痛快的叫道,冲那只惊慌的猫邪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它,比半仙儿你对它还要好。” 贱猫紧张的搂住东方磊的脖子:“主人,这不是真的……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您没有把我送给这个混球……” 东方磊伸手摸摸它的脑袋:“乖,以后要听话。” 哈哈哈,我得意的笑着伸出双手,贱猫来吧,居然还骂老子,看我怎么修理你,嘿嘿。 “既然跟了我,就先改名字吧……以后不准叫包小飞,改称贱猫好了!” 那肥猫心力承受能力显然不能和体积成正比,被东方磊抛弃以后居然露出肝肠寸断的壮烈表情,悲痛欲绝的盯着我来了一句:“你纵使得到我的人,却休想得到包小飞的心!” 语罢两眼一番,就此晕死过去。 我揪揪它的耳朵狠扯掉几根毛幸灾乐祸:“哟呵,还是个贞节烈女……哎”,顺手将‘猫身’扔到沙发卧塌上去:“这是只公的母的?” “公的……”红衣童子小声插了嘴,怯怯看向东方磊道:“主人,洗浴的地方都已经收拾好了。” 东方磊挥手,两人迅速退下,东方磊附在我耳边道:“去泡温泉?” 多么有爱的建议,难道我还会拒绝么?瞬间将方才的不快通通丢到一边,我眉开眼笑道:“好好啊好啊。” 人间仙境,圣地,奇迹般的存在……恕鄙人贫瘠的词语表达不了眼睛看到的现实,外面大雪飘飞而东方磊的这处宅院居然繁花似锦温暖如春! 粉色桃花开了满枝鸟鸣声声不绝于耳,踩着柔嫩的绿草到了温泉处,我更是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池碧石垫底的暖水,澄清见底光影随着水纹缓缓波动,宛若流金。 四周的玉石雕纹花桩上,镶着几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将四周映的亮白如昼。倘若不是树梢的一弯新月,我定以为这是白天了! 我的这位雇主,果然是位难以想象的有钱人。 在我目瞪口呆欣慰完毕时,东方磊已在池边坐下了,白衣似要融到雾气里更显飘逸神秘,“此水有除湿疗养之功效,阿除你腿部湿寒。” 我傻傻的将衣服皆数除去,顺着边沿滑到温泉里,舒服的呻吟一声:“真舒服啊。” “是么,那便多泡一会好了。”他靠在玉桩上看着我笑,眼睛泛发出珍珠般的温润光泽。 我不受控制的慢慢移过去,拍了几下水花鬼使神差建议道:“看你也挺无聊的,不如……下来我们一起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到他整张脸都跟着亮了起来,眼睛弯成不常见的弧度:“好啊。” 第43章 互推前戏 看着他从容不迫开始宽衣解带的动作,我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觉悟:“哎……那个……” 他褪了一半的衣衫缓缓顿住,冲起轻笑道:“你紧张?” “呃,哪个紧张了!”我痛恨他的明知故问,嘴巴连忙找借口道:“这光照的跟大白天似的,心情不爽。” 他眉毛微微舒展开来,笑意更深,扬手在身前划个半圆,四周夜明珠陡然熄灭。 桔黄的月光与银白的水面交织成一片噬人的暧昧,我偷偷瞄着他的举动,脑袋轰然炸开。 四周静极了,屏息仅听自己愈发紧促的呼吸声。 他没有方才的动作进行下去,只是靠在玉柱上衣衫半褪噙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起妩媚的双眼似比天上最亮的星星还要闪耀。 我的心跳紧张的快要停止,浸在温泉里的双腿不受控制的慢慢移动过去。 冷静,要冷静…… 包小飞,这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你难道看不出他笑意中隐藏的精光么,不想吃亏就赶快走开,一息尚存的理智气焰微弱的提醒着自己。 而另一面,邪恶的欲(念却被魔鬼一点点的撩拨开,情绪愈发高涨。 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他的样子,手指纤细腰若柳枝,露出的肩膀是如此的洁白和瘦弱,脸上的笑容比女子还要美丽温和。 他仅有的优势也只是比你高了那么一点点……摸摸自己强壮的胸脯,结实的腰身,相信一定很轻易的就能将他压倒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张妩媚的面孔突然凑了过来,在我鼻端呵气如兰道:“在想谁?” “想你……”我不由自主的接话,睁大了眼睛看他笑容如睡莲在嘴角绽放。 “想我做什么?” “想你……想你……“,对着他咫尺的朱唇,我突然感到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舔嘴角:“我想亲亲你。” 他翘了翘嘴角并不答话,垂下眼睑,长而卷的睫毛在眼前投出一片阴影,脸部轮廓清晰秀丽如剪影。 我对他的反应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失望,他这样子……是委婉的拒绝我了么?也是…… 我低头看看水中的倒影,虽然自减肥后算得上眉清目秀,却是和半仙儿距离相差甚远的。自卑像鬼影一点点将欲望覆盖掉。 我慢慢往池中滑去,脖子突然被他用胳膊从后面搂住,耳垂一凉,却是他的唇吻了上来。 半仙儿他……我像被雷霹到般惊喜的手足无措,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东方磊……” 身体中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我一点点向他的方向退过去,最后整个身体都靠在温泉碧石边沿上。 “勾引了我……就想走么?”他伏在我滚烫的耳边低语道。 不敢转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呼吸,挺着僵硬的身子辩解道:“勾引?我才没有!” 他轻笑,嘴唇沿着脸颊一点点移过来,并非让人沉醉着迷的深吻,而是若即若离的浅啜,带着种诱惑戏弄,让人欲罢不能的心悬着。 “嗯,你没有,那是我在勾引你罢。” 呃?虽然听起来有点委屈求全的味道,可事实不是如此么?我突然想转身看他的表情,却恰好碰上他移过来的软唇。 他眨眨眼睛:“小猫,你难道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么?” 我羞怒:“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唔。”他的软唇覆上来堵住了起接下来的话,淡淡的茶香顺着他灵巧的舌探入一点点在口腔中扩散开。 他的嘴唇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味道也是清爽干净到令人不可思议。 然而!但是!不要以为区区美色当前就可以把我包小飞给迷惑到!亲亲的同时起不忘转身夺回主动权勾住他的脖子。 两分钟后,我摸着酸掉的脖子坐在岸上的人提醒道:“半仙儿,这位置不对啊。” 他眉毛微扬:“你这是……要我下去?” “嗯嗯。”我大力点头,嘴角不自禁露出邪恶的笑,趁他拉扯上衣时飞扑上去抱住他的双脚,扑通一声拽到水中,月光星影瞬间碎裂开来。 我抹抹脸上的水花搂住他的细腰:“嘿嘿,半仙儿,你认载吧。” “小心……”“呃……” “扑嗵!”一串水花应声而起。 突然脚下一滑,起整个人都向后倒去,平滑的石头抵着脊背并没有感到半点疼痛,耻辱的却是趴在我身上的那个人,手指戳戳我光溜溜的胸口:“小猫,你认载吧。” 嗯哼……我双腿奋力一蹬,像条顺溜的鱼般滑了出去。 一直游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才浮出水面,甩落头上的水珠得意大笑:“挖哈哈,我可是三岁就学会游泳了,嘿,呃?” 眼前突然一亮,一幅美人初浴图呈现在眼前,半仙儿提着滑露出肩膀的衣领波澜不惊道:“我出生便会了。” 怎么忘记了,这家伙不是人啊不是人…… 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儿,我缩回角落捂住下身对他警惕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不喜欢用强的。” 他瞟我一眼,将湿透的长发綩起来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我顿时松口气,再看自己一幅小娘们儿遭调戏的没出息模样,摸着鼻子悻悻进行自我鄙视。 半仙儿半闭了眼,飘逸出尘的身姿宛若池中初开的青莲,半敞开的衣襟浸在水中随着波纹飘啊飘啊,惹的我心痒难耐。 我好奇蹭过去细细打量他,啧啧,皮肤看起来真好,不知道摸起来…… “哎,你为什么不脱衣服?”我摸摸嘴角,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半仙儿一语惊人剑指人心:“我怕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磕磕巴巴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我什么时候想对你怎么着……就算有,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男人么,你情我愿又有什么好扭捏的!”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4节 他将滑到水中的衣领拉起来摭住肩膀,阻止了我色迷迷的目光:“那要互相喜欢才行,勉强不得。” 我恨不得上前把他衣衫给扒光光,拍着胸口着急道:“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啊,你早就知道的。” 他把身子转过去,留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背影给我:“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呢?” 这明显已是赤)祼祼的挑逗了,我再不明白过来便是呆子,饿狼爬食般上去搂住他腰身道:“自然是做喜欢你的事情。” 双手用力一扯,湿透的衣服便轻易滑落下来,我捏着他身上柔滑肌肉作星星眼状:“半仙儿你皮肤真好……可以去代言沐浴露的广告了。” 左摸右摸捏了半天,耐心如半仙儿也忍不住了,低哑着嗓子道:“小猫,你打算摸一个晚上么?” “呃?你欲求不满?”我惊讶的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喉咙。 半仙儿扬眉:”你说呢?” “哼哼,最好最好啊,等下我一定把你做爽了……”我狞笑着狠狠在他肩膀处咬一口:“还有,以后不准叫我小猫!” “小飞?”他吃痛微微皱眉。 我眼前蓦然浮现出那只诡异的贱猫来,连忙摇头:“也不要,反正不准叫小猫,一个大男人,恶心不恶心。” 他伸手揉揉我的短发安慰:“不会啊。” “是么?”我怀疑道。 “嗯。”他点头,声音略带沙哑道:“可爱。” 卡挖依??oh~我包小飞此生居然也能荣幸和这个词沾边么?正难以置信的沉迷在陶醉中时,半仙儿手指慢慢下滑,轻抚过我眉毛、眼睛、鼻梁、嘴唇,最后总结性的定义道:“都很可爱。” 我忍不住咧开嘴巴:“是么,是么。” 他的身体慢慢倾过来,凉唇像羽毛般落在我的右眼皮上:“嗯。” 鄙人最大的缺点……怕便是经不起夸奖了,难以自控的又开始飘飘欲仙:“还有别的优点么?” 半仙儿像是未曾见过我这样聒不知耻的,沉默片刻后直白道:“暂时没了。” 想也知道,能从我包小飞身上找出优点是多么困难的事儿,略带沮丧道:“没关系,日久见人心么,咱们还需要时间互相了解。””嗯。“他微微点头,眼眸流转笑意从眼角开始扩散。温泉池中水影交错,他露出水面的半个身子像新抽出的水仙,清新圣洁。 月光不及他表情高洁,清泉不及他举止柔婉。 我看着看着便又痴掉了。 “小猫……” “嗯?” “过来么。”他的声音和着迥迥流淌的温泉,更添几分蛊惑。 我不由朝他偎了过去,直到紧紧贴上他身体为止。 他的手指慢慢下滑,顺着我的的颈骨摸下去,勾起嘴角轻声道:“真乖。” 倘若在平日,哪个在我面前讲出这番话来,我定一拳挥过去揍他半死。而此刻,我心里居然升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雀跃,半仙儿他夸我了耶~! 兴奋的用脸蹭蹭他的胸口,嘘嘘,真滑嫩啊! 他的手指在我背部脊骨处上下轻抚,像对待宠物的主人那般疼爱:“舒服么?” “嗯嗯。”我眯起眼睛点头,伸出舌头在他下巴上轻舔一下。隐隐看到他睫毛抖动几下,小心肝不受控制的开始呼喊:半仙儿啊,从了我吧,从了我吧! 你不身临其境,根本体会不到我激动万分的心情,此刻一丝不挂的完美半仙儿,就是挂在我嘴唇上的一块肉!落在我眼皮上的万亿现钞!诱惑之大无法想象。 倘若除去这些庸俗的对比,硬要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的话,两个字,好看!三个字:最好看!我敢发誓,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出比东方磊更好看的男人了! 而这个男人,即将属于本人了!我兴奋的全身颤抖,五指开始不受控制的对着他身体乱摸。 他停止了我背后的动作,媚眼如丝的贴在我耳边道:“小猫,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玩火自焚?” 嗯哼,这算是对我的黑色警告?谁烧谁还指不定呢…… 我忍不住胡乱在他脖间啃吻,充耳不闻装迷糊道:“我没怎么念过书。” 他叼住我的耳垂低语:“没关系,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我蓦然抬头,再次将他娇弱的外表打量了遍,这才放心的点着他的红唇眉飞色舞调戏道:“来吧,小美人,让大爷带你乐一乐……,放心,我下手会很温柔的……“他张开白(皙的胳膊,将我拦腰搂住:“我块头很大,怕你消化不了。” “没关系,我胃口很……好。”话还未讲完,我的腿就软了下来,虚弱的滑到半仙儿的怀抱里。 “嗯?”半仙儿一只手将我揽到怀里,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笑容里的奸诈一闪即逝:“我忘记提醒你了,温泉是不能泡太久的。” 此乃天绝我也!!!多大一块肉啊,近在嘴边却不能吞下去,我恨苍天无眼恨世事无常!!! 只有上半身飘在水面的奇特感觉让我彻底懵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抠着他的背眼泪汪汪道:”半仙儿……我知道错了!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吧,这都三更半夜了,被人看到了,两个大男人洗澡多不好。” 半仙儿手指沿着下巴一点点划到我的胸前,就在我以为他放弃时突然嫣然一笑道:“来吧,小美人,让大爷带你乐一乐,放心,我下手会很温~柔~的……” 我羞怒欲死的同时,还想指天怒骂:如此流氓的话语此人居然能说的如此温柔清纯,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啊!! 第44章 自作自受 他的手指像神奇的魔术棒,沿途滑过的每一寸皮肤都会让我感觉清凉通透。游走过去,却犯起诡异的瘙痒,我不满的哼唧道:“你摸的我很不舒服。” “那我该怎样摸?”他透明的指甲停在我的乳尖轻刮,眼神中居然还真的闪烁着那么点儿求知欲。 我倒抽口凉气磕巴道:“我,我,你,你……我想去茅厕……” 一向都为人大咧煞风景惯了,此刻在他的注视下上个wc都显得格外扭捏,诡异的气场。 他嘴角勾起暧昧的弧度:“做什么?” “嘘嘘!”我怒不可竭的扬眉,恨不得将他可恶的笑容撕下来踩。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半仙儿居然也会问如此弱智脑残的问题。 “是么……”依旧是不置可否的回答,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滑到我的腹下,轻轻拨动我的分身笑道:“你确定要自己解决么?” 透过水层,我羞愧的看到自己已经苏醒的睡龙,在他的触碰下一点点的抬起头来,忍不住慌乱失声:“呃,啊,起来了……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现在不止感觉腿部异常,整个身体都虚弱无比,胳膊悬挂在半仙儿身上都感到无比吃力。 妈的该勃的时候不勃,突如其来的生理欲望啊,老子该如何处理你啊~! 我忐忑不安的看向半仙儿,虽然已经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可眼下这情形还真是尴尬啊。 上床么,不就那么回事儿,男人不像女人那么纽结多虑,不知道半仙儿他…… 接到我求救的目光,半仙儿居然一本正经的君子起来,抬头望天若无其事道:“今晚月色真是不错。” 恶劣的家伙!我愤愤不平的怒道:“都怪你,装的倒是一幅好心样子骗我来泡温泉,故意挑逗我出洋相。现在好了,知足了?老子不玩儿了,我还就不信,硬挺一个晚上能把我给憋死?哼~!” 他这才凑过来观察我表情:“小猫生气了?憋死……啧啧,你怎么不问我舍不舍得。” 在我还未将这句肉麻话接收进大脑时,肿胀的高热已被他的五指轻轻握住,微凉的触感顿时让我舒服不少。 啊哈~兴奋还来不及传达,半仙儿的手指便开始慢慢抚动:“有没有好一些?” “好……好,”我颤悠悠的讲不出话来,好难受…… 欲望像头猛兽在体内横冲直撞,一路冲到分身处却始终停留在那里,来来回回的随着他的手指流窜得不到舒解。 “用力……握紧些么……”我最终未能忍出呻吟出声,他轻如羽毛般的抚慰举止,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再这么下去,我怕自己在还未释放前便被他撩拨到饥渴而死了! 他手指突然用力,在我痛哭失声之前用唇先一步将我嘴巴堵住。 我含着眼泪在心底痛骂,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想害老子变太监么! 然而,注意力下刻便被奇妙的深吻给夺去了,他湿滑的舌头灵巧的舔食着我的牙床,酥麻的异感很快让我张开嘴巴迎接他的到来。 舌尖彼此触碰,试探,最终转化为如胶似漆的纠缠、吞食。 我闭上眼睛深深着迷,舌尖在他口中品出淡淡的茶香,吮吸的滋味是从未有过的甘甜和陶醉,小心冀冀的涉取着他的味道,耳边只听到他性感的呼吸声。 下腹的火愈烧愈旺,我的喘气开始不由自主跟上他手指的旋律,“快,快些……” 他却偏不如我愿,五指有条不紊的缓缓撸动,分身已是肿涨到了极点,难以言说的痛楚和压抑灼的失了理智,我用沁了薄汗的额头蹭他的胸口:“快快,半仙儿……求求你,快些,我快难受死了。” “不够哦……”他声音无比温柔邪恶。 我痛苦的在他胸口啃咬:“坏蛋!王八蛋!骗子!……唔唔……嗯,呜呜,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想要怎么着?……” 他用尖下巴轻擦我的耳朵:“转身。” 转身?昏昏鄂鄂的思维还进行思考,身体已经反了个个儿,被他一只手揽胸抱在胸前,整个身体的力都贴到他怀里去。 呃,这样确实……轻松多了,我上半身继续在水上飘,下半身承受着熊熊欲火的煎熬。 “已经转过来了……”我颤声提醒他。 “哦,我再想想接下来做什么……”他语气听起来无比轻松快活。 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已经舍弃了面子和尊严这么求他了,居然还戏弄我?!包方磊,老子诅咒你终生不举!举了不射!射了不止!止了就让你连块猪肉都找不到!!! “为什么是猪肉?” “我一个从来不找小姐的朋友说,想要发泄的话就去买块肉戳个洞,安全……便宜……又卫生……”我哭着答完话突然僵住,妈的,东方磊,你居然敢偷窥老子心事?! 外表华丽内心丑恶的家伙,我诅咒你啊…… “好了,小猫,”他终于语带无奈的出声阻止我的腹讥:“你比小飞要让人头疼多了。” 小飞?哼哼,居然拿老子和一只贱猫比?!我用力全力怒吼道:“东方……磊~~~~”,叫第三个字时气势明显已弱,声音也跟着他手下突然加快的动作开始轻颤。 神智开始恍惚,隐约感觉到他在我脖间轻啄:“再叫一次……” 我迷茫的靠在他身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的似要燃烧了。 喉咙好干,想喝水。 湿软的唇如梦想中般突如其临,我急迫的别着头,用力在他口中啄取着属于自己的甘霖。 与此同时,浸在水中的下半身也更加兴奋,似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火焰点燃了…… 一下……二下……三下…… 最后大脑中最后只剩下他细长律动的手指,每一下都像被加了慢镜头般无穷尽的回放。 仿佛经历了笼蒸锅煮的漫长煎熬后,体头被禁锢的小兽终于狂奔而泄,我长长吁口气软在他怀中。 这场生理罪恶,老子终于苦苦熬到了解放之日。 东方磊用手掌撩起水,一点点帮我清洗身体,认真专注的神情让我有他别与方才那人的错觉。 “东……方……磊,”我用接近嘶哑的喉咙叫他名字。 “嗯?”他将我抱上岸,取来毛巾将帮我把身上的水迹擦干。 我撇撇嘴:“坏蛋。” 他放下毛巾,眼睛弯的像天上的月牙,手指点着我的额头道:“喜欢你,所以才捉弄你。” “呸!骗子。”我别过脸悻悻道,心里却泛出丝丝甜腻。 他弯下腰半跪在石阶上,声音比温泉中的水还要柔上三分:“真的,路边好多人排队等着我捉弄呢,我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这话居然是从半仙儿嘴里说出来的,半真半假的语气令我哭笑不得:“这么说来,你看上我算是我的荣幸么?” 他冲我眨眨眼睛,笑的有些促狭:“是我的荣幸才对。” 虽然,事实上我的确很想说这话。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多了种自找羞辱的感觉呢? 一张毛毯将我裹了个结实,半仙儿似对洗干净的‘宠物’十分满意,将本人上下摸了个遍儿才抱着我向房间走去。 今晚丢人丢大发了,一定得把面子给搬回来才行。我揉着逐渐回力的手腕问道,“我说,半仙儿,你刚才不会给我下了什么春药软骨散之类的东西吧?” 半仙儿似笑非笑:“你说呢?” 我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总是特别嘴衰,不管论什么都被他用两个字‘是么’三个字‘你说呢’给轻易挡回来。 我掰着手指将事情的可疑度分析一遍,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小人之心。 准备道歉的话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噎在喉咙。 “下春药?听起来不错,下次可以试试。” 我怎么忘了,我是小人没错,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君子!! 说话时已经回到房间了,半仙儿将我放到床上斜瞥一眼道:“一个人睡?” 平日最恨别人在我面前酸词烂调儿的给我拽文,此情此景下却被半仙儿的模样给勾引住了:美人衣衫不整表情庸懒声音性感香气缭绕,再加上他身上说不出的某种气质…… 风情万种?媚态横生?欲说还休?……抱歉我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了…… 或许,每个词都有。 聊斋中被狐妖迷惑野鬼勾引的能有几个坚持住的?更何况我这么一个血气方刚欲火焚身自制力又差的人…… 明知前方会有陷阱我仍义无反顾的纵身而跃,兴奋到被口水呛道:“咳,我认床怕黑……” 半仙儿妩媚一笑:”那我陪你。” 我顶着小红帽就冲狼外婆扑上去:“好啊好啊。” “脱掉!脱掉!外套脱掉脱掉,内衣脱掉脱掉,裤子脱掉脱掉……”我一边生龙活虎的鬼吼一边撕扯美人的衣服。 估计被我的兴奋吓到,半仙儿表情略显犹豫道:“你还好吧?” 涉及男人的尊严问题就严重了,我连忙正色:“好!当然好!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半仙儿别过脸,人比春花娇:“我怕你受不了……” “咳咳,受得了受得了!一夜十次郎都没什么问题啊!”一边拍胸脯一边伸出毛手向半仙儿下身摸去,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可以看到美人啜泣着向我撒娇了!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得意的笑声音,嘿嘿…… 呃?突然有汗从脑门上滑落,好热哦。 我挠挠脖子纳闷:“为什么,比刚才泡泉的时候还热呢?” 半仙儿半撑起身,食指抬起我下巴:“因为……我下了春药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瞬间感觉到身上奇迹难忍,仿佛有无数小脚蚂蚁在皮肤上蠕动,痒,想笑却笑不出。 卑鄙啊,无耻啊~!我在心中暴跳,现实中却低声下气道:“半仙儿……我身体难受,你看……” 他弯起眼睛:“我看好的不能再好了……” 我泪涌:“我刚才都那个过了,不适合再做剧烈的运动,身体受不了……” 他趴过来,点着我又涨起来的分身夸奖道:“一夜十次郎都没什么问题啊。” 第45章 欲求不满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看看鄙人现在的处境你就知道了。 此刻柔软的床就是块烧红的铁板,我就是挨煎的十分熟牛排。不是本人欲望不检点的错,都是春药惹的祸,我心里敲着小鼓替自己辩解。 膝盖跟着脚趾都情不自禁的一起收拢,我想假借轻微的异物磨擦缓舒内心的渴望。 他却先起一步将身体移了过来,半跪在我的双腿间,阻止了我自我安慰的举动,蠢蠢欲动的双手也被他用一只手按在头顶。 他的力道并不重,手指却像温软的丝帛将我紧紧缠绕,挣扎半天动弹不得。 身体和意识都一块跟着燃烧起来,那人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专注的挑逗我快要崩溃的理智。 热,疼,痒,难受…… 我用力拱身想要坐起来,僵硬的腰身和双手被制的处境却让我发现这只是徒劳,高高耸起的顶点猛然擦过他的手指,一连串的火花迸发出来,我迅速睁圆的眼睛。 就是那么一瞬间,眼球中隐约蒙上层薄薄的水雾,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暧昧的粉红。方才获得的那一丁点快感像烟花般在脑海缓缓爆炸。 太过美妙奇特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的残忍快感……我忍不住再次拱身,触到丁点儿又是让人发疯的战粟颤抖。 我小心翼翼的经营着自己的性福,宛若黑夜中一只偷鱼的花猫。忐忑不安的另一面,是爽到极点的激情和雀跃。 主人终于发现了花猫的小动作,并迅速采取对策,当我屡次拱身再也得不到安慰的时候,愤怒的发出了吼声:“手呢?手哪儿去了?!” 半仙儿沉默了会儿,手指描画我的嘴角诱惑道:“想要么……求我。” 体内的空虚和膨胀的欲望相互冲撞,干枯的身体像被蒸发虚脱的枯地,我渴望得到彻底的释放,梦想得到一双手爱抚,还有很多能滋润我的甘霖…… 内心犹豫着嘶杀了几个来回,我终于偏头‘哇呜’一声咬住他的手指:“快给我弄出来,不然的话吾给泥咬丢!” “威胁的可不行哦……”他珠眸流转,送一个挑逗十足的媚眼给我。 崩!我似乎能明显感到身体紧要处再膨大一分。 嘴皮抖了几下,最终未恨心再咬下去,却不甘就此松口。 两人陷入僵局,我承受着身心两双煎熬,汗如雨倾。 “小猫……你真的打算撑下去?” 我瞪他一眼,自然是……撑不住的,偏偏这人又巧舌如簧的在我一旁吹暖风:“做这种事不要两情相愿么,我只不过想确认下,你是否真的喜欢我罢了……只要你开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我犹豫不决之时,忽见他启齿一笑,容貌艳丽惊若天人,削白如玉的身体更是令我垂涎不已。此此,免强捍卫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 求就求么,反正我这种没节操的人也不用在乎什么。如花一美人悬在嘴边自己还什么禁欲装烈女,心理有毛病么! 我舔舔他手指示好,打了几个转儿后吐出来喘息道:“我想要,你就给我么,改天你想要……” 美人似保持这个姿势久倦了,身体稍稍移开,我趁机用双腿缠住他腰身磨蹭:“等你想要……我,我也帮你……做……” 磨擦的效果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解渴,我想自己得需要更多…… 欲火蹭蹭窜上脑门,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口无摭拦叫道:“东方磊,你再不和我做,以后咱们就分手!老子再去别人……”话未说完却自动消声了。 半仙儿的手已经伸到我腿间套弄,笑容里多了点危险的味道:“找哪个?青商?还是……太子殿下?” 呃?怎么突然扯上那两个家伙了?我闭眼享受他的抚摸:“随便说说么,你知道的,我现在喜欢你。” 半仙儿轻笑,奖励性的轻吻我的嘴角:“乖。” 我不自觉眯起了眼睛,受不了自己了,居然会越来越喜欢听他这般夸我…… “东方磊,我射不出……”约几分钟后,我痛苦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呻吟出声。 “小猫……” “嗯?……我难受……呃?嗯……” 他拉我坐起来,一条腿搭到他腰上,指尖轻柔的穿入臀部缝隙中,按压打转。 “啊!”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出声,和青商床上流血的惨状忍不住浮出脑海,难道…… “我不要在下面!!” 半仙儿手指不停,像只勤快蜜蜂认真探寻着花朵般的执著着,只在嘴上轻嗯一声。 我忍不住吻住他的唇再次声明:“我想在上面么……” 我不肉麻……我不娘们儿……这只不过是一个陷入爱欲中男人的正常孩子气表现…… 半仙儿弯起淡淡的眉毛:“好,让你在上面。” 我兴奋的狠啵他两下:“爱死你了!“ 半仙儿破例愣怔了下,随即弯起嘴角淡淡道:“都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个封闭的鸡蛋,闷热的喘不过一点气。 而东方磊的手指,仿佛带着带着催情剂的温柔魔杖,将我从禁锢的地狱中拯救出来。 此刻的包小飞,就像支含苞待放的花朵,颤微微的抖开叶瓣企求雨露的到来。 一根手指慢慢摩莎着到来打断我静谧的期待,我终于忍不住迫切怀疑确认道:“东方磊,会让我在上面的吧?” 他的轻嗯像蜂蜜般温柔甜腻,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身体已在悄无声息中被打磨开,我仍在懵懂的痴望着主动权的到来。 直到第三根手指夹带着凉意的闯入,才让我有了点清醒的冲动:“东方磊……,为,为什么我在上面也要做这个?你是不是在骗我?” “不会痛的,相信我。”他的唇吻上我胸口的突起,牙齿轻轻咬磨。 前面的快感夹着后面不断进出的异物感,明明是真实的发生着却让我有种恍如春梦的感觉。 再也无法去思考其它问题,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让我释放……让我释放……不管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快点让我释放就行…… 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我张开腿坐在东方磊的腿部,两人同样热情高涨的私处近乎平行的耸立着,如此情色暧昧的场景,自己居然身处其中,多么令人羞愧的事实! 而我,则是傻傻的看着半仙儿的身体,明明一样的身体结构……为什么我的就充满了色(情欲望,而他的,则可以纯洁的像一座艺术雕像??? 半仙儿的表情跟生理特征完全不成正比,似乎不受半点氛围的感染柔声道:“小猫,可以继续么?” 非人类啊非人类,容起再咬牙切齿诅咒一遍儿,箭在弦上都能隐忍不发,镇定如此着实让我吃惊佩服。 你受得了忍得住……我可不行,再不发泄掉,怕以后当真不举!让老子在上面,在上面……原来就是在上面挨插! 愤恨鄙视的瞥他一眼:“要做快做,我可不想因为禁欲把身体废掉!” 半仙儿又展示万人迷微笑,趁我出神之际已将我举向顶端,双手卡着我的腰慢慢下按,灼热的欲望一点点探到身体里去。 居然真的不觉得疼痛,只是异物传来的压迫感着实难受,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我的双手穿过他的发间紧紧相扣,紧喘着的气小声道:“好难受,一点都不舒服……” 身体又慢慢被托起来,异物退出了些,体内空虚无依感却让人更加痛苦,“别……,别出来。” “痛么?”询问的语气带着关切的不确定。 我摇摇头,咬着他的肩膀来缓解体内汹涌乱撞的猛兽。 身体突然下滑,坚硬的凶器猛然撞击着内壁,有种激烈到要把五脏六脏抵上来的错觉,体内潜伏的激情却瞬间被激发苏醒过来。 于是开始近乎绝望的怀疑,自己体内是不是隐藏着s的潜质…… “啊……我好,好……”,话语再说不完整,视线也模糊成一片粉红,我只能感受到体内被一下一下的猛顶着。 “东方磊……“我忍不住向后昂起头,手指紧紧扣住他脖颈,颤声询道:“为什么……这么深,我都感觉不到疼?我是不是会死掉?” 他抽出一只手来在我下身轻捏:“不会的,小猫又乱想。” 我无力吐气道:“那,那就好……我可不想被人知道 ……自己是做这种事被干死的……” “东方磊,快一些……”,我迷迷糊糊道,他的手是对我命根活生生的折磨啊,我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天,让老子赶快射了吧,要不,泄了也成…… 身下的动作突然加快,无论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冲刺撞到一个字也吐不出。 臀部皮肤突然收紧,整个身体都跟着痉挛抽搐,我不出夹紧了双腿缠上他光滑结实的身体,喜悦的感受着鼠蹊部位抖动,”射……射……” 体内蓄积的热流终于在他的手指间得到释放,我脑海中的那朵花,瞬间绽放的无比炫烂。 “好爽……”我长吁一声,终于欲(死欲仙的睡了过去。 本人右手也曾扼杀幼子无数,却第一次为释放这经历这般痛苦,高(潮到来的那刻感觉到的震撼,是前所未有过的舒服。 由此得出一个结论:轻易得到的果然不够刺激。 久旱逢甘霖的感觉,爽!!! 不清楚半仙儿是如何搞定自己善后的,总而言之醒来后,我已经白白净净的躺在被窝里了。 身上穿着软软的白色里衣,毛葺葺的煞是舒服。 下床的时候,我感觉到浑身无力,腿脚都在发软,更为窘迫的是,整个臀部都像肿了一圈儿,竟然是连坐都困难了。 贱猫蹲在床头笑的幸灾乐祸:“嘿嘿,得罪了我,被主人用棒子修理了吧?我看到了,我看到你挨打了!” 我白他一眼,捏起尾巴丢出门去:“滚吧你,屁都不懂还臭美毛,什么挨打?俺们是相互喜欢才做的事儿,你一只畜生懂个鸟……” 我慢慢将脑袋缩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往外溜,“今天天气真不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是我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站在门口呲牙咧嘴的跳脚时,脖子被半仙儿轻揽住,美人含笑柔声道:“小猫身体可还难受?” 我诡异的嗅出他话中的猥琐味道,却在他端庄圣洁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儿,点头后又连忙摇头:“很好很好……哦不,难受……也不是……” “喏。”半仙儿抬袖,手中多出一个纸包来,我眼睛一亮:“专门给我做的?还是猫食?” 他勾勾唇,装作欲收回的样子,我连忙抢回来抱在怀里:“反正毒不死,猫食我也吃!” 转回桌前,一点舔着手指一边儿嘀咕:“为什么不叫醒我,飞来飞去都把我蒙在鼓里,还没在京城长长见识呢……” 他走进来,手指轻抹我的嘴角道:“错估了一个人的心思,再不回来……事情就闹大了。” “呃?”我迷茫的看着他。 “小飞……”青商怯怯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窘迫的提着竹筒道:“我来给你送吃的……” 吃的?我对着他干净漂亮的面孔冷笑:“光着身子去采冰莲的痛苦,老子一辈子都忘不了!居然又来这招儿。你这次,又想在我身体里种点什么花花草草啊?” 第46章 风中凌乱 “对不起……”他的头低下去,将竹筒小心藏缩回袖子去。 我嗤笑,捏起点心往嘴巴里塞去:“得儿,你甭再跟我解释什么,我今天没心情跟你玩儿。有什么殷勤啊甜言蜜语啊,向你那蛇妖妹妹献去说去罢,那么好骗的白痴现在可是少见了,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说完一番风凉话我决定不再看他,转而向东方磊皱眉抱怨道:“半仙儿,我腰疼……” 东方磊若有所思后莞尔道:“我帮你揉揉可好?” “嗯嗯,”我欣然点头,伏在椅背上享受起半仙儿力道舒适的按摩来,暇意的眯起眼睛:“下面,嗯,半仙儿你手艺真不错……” 他淡淡道:“是么,我只替小飞揉过……” 小飞??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半仙儿怀里抱着贱猫抚摸的场景,冒牌包小飞一脸邪欲的盯着美人流口水…… oh~no!我酸意十足的咬着点心道:“那猫生的难看又奇怪,你为什么会养这种讨人厌的东西啊?” “难看?不会啊……跟你很像。”半仙儿悠然道,手指划到我的腰身两侧:“这里呢,要不要?” 我点点头,吮着手指瞪他:“跟我像?我有长那么丑么?你看它,都肥成一头猪……”,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很肥的事实来。 那时人人都嘲笑我,独有一个人捏着我手指道:“怎样都好看。” 想到此,我眼睛不由转向门口,青商依旧站着,动也不动的咬下唇看着我们亲热。 真是讨厌的家伙!!装,还他妈的装!我愤怒的别过脸,继续和半仙儿聊天:“虽然答应了你不伤害那只贱猫,可我每次看到它都觉得难受,心里想杀它的冲动压都压不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将它整死了……我以前还挺喜欢小动物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 半仙儿低头轻轻的替我揉捏,凉凉的发丝落到我脖间,声音像刚煮好的奶茶般温和顺滑:“半年前它还是只普通的猫,误食了我的易形丹才变成这般。易形丹食用后,身体无固定长相,睁眼看到第一件活物,便会慢慢向其形体转变。遇人不淑罢了,便成了如今这样子。” 遇人不淑??!! “可它为什么会像我??!!”我瞪着他愤愤道。 半仙儿神态悠然道:“你说呢?” 那贱猫长相和我有八分相似,说话左一个混蛋右一个他妈的……原来还真是老子的盗版,可是被一只猫s会不会太让人惊悚了些? 我六神无主的转着眼睛,老半天后才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来:“那不是半仙的猫么,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而是我?” “半年前,我来了一次陵南,丢失了一只剩竹露的玉瓶……”“什么丢失,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小声嘀咕,那只随手顺来的瓶子,已经被他第二次讲来尴尬了。 半仙儿轻笑:“是我忘记了收,回到京城才想起,便用幻术察看那只瓶子的去处。刚碰到你在衙门大堂上指责吴仁新,那只猫伏在镜前被吓醒,睁眼便看到了……” 我尴尬不已,指责吴仁新……半仙儿你说的也太委婉了点儿,我那一骂可谓惊天动地泣鬼神威震整个陵南啊!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那贱猫变成这幅死德兴是我的错??!!”我颤着小手指头追问。 他伸手握住我手指头安慰道:“不用担心,它只看了一眼而已……并未全部得你真传,一点相似罢了。” 只有一点相似便让人如此讨厌,那我岂不是…… 凌喜洋一番羞辱一直让我记忆深刻:“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我非常非常讨厌你,讨厌你的愚蠢的样子,讨厌你粗俗的举止,讨厌你的装腔作势,无耻笑脸……” 原来,我真的是这么一个让人厌恶的家伙,倘若不是以旁人的目光察视自己,我怕是永远也不会发现自己居然有如此多的缺点,泪。 整个世界都跟着灰蒙蒙起哑,我伸手搂住半仙儿,将头抵在他腹部呢喃道:”我真的就那么讨人厌么?” 半仙儿久久不语,我怒而抬头:“说!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么?!” “我倒是希望你人见人厌……那样,将你置到哪哪里都放心了。”半仙儿低声道,宛若自言自语。 我耳朵尖听的分明,心下瞬间又活蹦乱跳起来,半仙儿这样的人,这样的条件,胖的瘦的高的矮的什么样的找不到?!跟我在一起定是喜欢我了,其它人讨厌我又有什么关系!老子才不在乎。 阴霾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我伸手将一块点心递到他嘴边笑眯眯道:“喏,给,以后我有什么东西,都分一半给你。” “好啊。”半仙儿笑眼弯弯,长睫毛双层叠在一起微微抖动。 看着他的脸,我却突然陷入莫名的忧伤。 半年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在沉迷着做一个代鼠妈妈的梦:幻想着把我所有的宝贝连同青商一起放进去,整天挂在肚皮上。谁都甭想跟我抢,谁都甭想跟我争。 思绪猛然飞回到曾经永生难忘的那个初夜,甜蜜而幸福啊…… 我看到自己被人压在身下,磕磕巴巴的表白说:“青商……我喜欢,喜欢你,很喜欢。” 我那时以为,他会像我的四肢一样,与生俱来一辈子那么长都是属于我包小飞的。 我曾在心里发誓,要给他我自己最好的、最真挚的感情,最诚恳的话语,最大的快乐还有我能得到的一切……通通都给他。 那时的我,承受着身体撕裂的痛苦却幸福的一塌糊涂。 如今,物是人非。 “小猫?”东方磊的声音有些紧张,抬起我的下巴,用手指将我点着我的眼圈儿。 哭了么?太没出息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胡思乱想什么啊。 我现在有半仙儿呢,他人漂亮脾气又好……虽然有时总是耍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恶意。我要幸福,我要快乐,我要让那个没有心的家伙看看,老子没了他会活的更好! 我撇撇嘴:“你说我讨厌,我难过!” “没有……” “有!你还说要希望所有的人都讨厌我!”我蛮横的继续造遥。 他摊手,眼角浮上一丝无奈的笑意:“好吧,我说了……不知道你要怎么对我呢?” 我抽抽鼻子:“说错话要得到惩罚!” “嗯?”半仙儿饶有兴趣的挑眉:“你打算……”“唔……” 我将点心塞到嘴巴里,呲牙咧呲的扑上去吻住他的嘴渡过去:“咬死你!” "小猫吻下死,做鬼也风流……”片刻后,半仙儿摸着嫣红欲滴的呲唇惊为天人的幽默了一把。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托着下巴得意的看他半天,脱口而出道:”美人啊美人,从今以后你就是包大爷我的,可不许到处抛媚眼沾花惹草哦……” 美人唇角微扬,美目流转透出异样风情:“昨晚不就是你的了么。” 我最终又拖着疲倦虚弱的身体扑了上去,什么后果我才懒得去想,先占了便宜再说 一番纠缠下来我自然趴在床上淹淹一息,突然心中一动,再看门口时,早已空了。 门槛边放斜放着一只竹筒,色泽清润。 那呆子,终于识相到自行离开了么,我突然觉得鼻子很酸,小声对东方磊道:“半仙儿,我想睡觉。” 一张薄毯将我裹住,他在我身边躺下,抚着我的脊背道:“休息会儿吧,吃饭时我叫你。” 我蹭过去,贴上他的他脸颊,微凉的皮肤将身体的激情一点点褪去,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隐约感觉有羽毛轻轻在嘴唇上轻抚不去,待伸手去抓时,却只触到清风一缕。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5节 或许是因为有半仙儿在身边的缘故,这一觉睡的颇为安稳,一直到过了正午我才懒洋洋的起身。 半仙儿斜坐在床头轻声道:“已经第四次派人来催,他脾气是越来越坏了。” 我拨着头发抱怨道:“有钱人权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吧,什么狗屁太子,就整个儿一神经病!!一声令下就让别人要死要活,没见过这么烦人的!” 半仙儿伏身过来,语带诱惑道:”小猫,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讨厌你?” “想!”我立马转身,扯住他袖口道:“讲么讲么,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不喜欢我,以后每次见面都设法儿找茬,天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他。” “喏。”半仙儿朝桌子下面使眼色:“因为它。” 梨花木桌下,一只体态庸肿的肥猫,身着三点式花睡衣绕着桌子腿飞速奔跑,碧蓝的眼睛瞪的格外大,橙色的毛发根根竖起。 “呃,”我打个冷战:“这贱猫疯了???” 半仙儿微微启唇否定:“他在减肥。” 告诉我这是个恶搞的动画片儿,告诉我半仙儿是在开玩笑……不然我会崩溃的。 脆弱的神经还来不及接受这个爆炸性新闻,半仙儿又神秘私语道:“每次要见太子时……它都会这般紧张。” 我终于风中凌乱了,僵硬的任由半仙儿在我身上套着衣服。 许久许久后,直到那只肥猫累的晕倒在地上,我才听到自己颤抖声:“它……不是只猫么?” 半仙儿风情万种的瞟我一眼:“你到现在还这么认为?” 穿比基尼,会开口说话骂人,有思想有头脑,有计划的接近心上人……这的确不是一只简单的猫,我汗如雨下。 “就是因为它喜欢太子,又和我长了一样的脸……所以,那家伙才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讨厌我?”日,喜洋洋,我终于理解你苦衷了,尊贵的太子殿下啊…… 东方磊在我耳边吹着凉气,眼睛里充满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只是喜欢,而是……调戏。” 被一只猫调戏??!! 一瞬间,我只感觉天昏地暗,东南西北风四面狂刮。 喜洋洋殿下,就算你再把我整死一次,我不怪你了……真的。 第47章 生人勿近 东方磊帮我理抚着衣领道:“切记勿和他起正面冲突,倘若遇到有意刁难,低头沉默装可怜便好。” 我点头,指着桌子下的贱猫道:“它怎么办?如果和我一起出现,怕太子会一剑毙了我啊。” “无碍,我会让它在适当的时间出现。”他推我出门,待我走远却又叫住我眨眨眼睛:“小猫,其实燕北风景不错的。” 燕北风景关我什么事儿?半仙儿难道希望我去那里?不可能吧。我一边猜测一边向驿站走去。 再次见到凌喜洋殿下的时候,我特地将他上下看了个仔细:剑眉细眼粉面棱唇。 再想那只贱猫的死德兴,我惊为天人的升起一种暴殄天物的怜悯感。 凌喜洋屏退了左右,也不吩咐我从地上站起来,挑着眉毛道:“弃职潜逃?”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忙跪着靠近他摇头否认。 “解释就是掩饰。” “不就一个晚上……”我语噎。 “掩饰就是编故事。” “我其实……” “我警告你不要对本宫的撒谎!" 日~!他一人自言自语间已把罪都给老子定下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垂头丧气等他宣判。 此人可恨,在我心急如梵的时候偏偏悠哉悠哉的走上几步,最后翘着腿在椅子上坐下来,状似漫不经心道:“昨天去哪儿了?” 想好的说词被他吓走了一半,现编显然已经来不及,我趴在地上老实道:“我就是在房间睡觉而已,什么都不清楚的。具体去哪儿了,得问东方磊。” 看东方磊有持无恐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交情不浅,破烂摊子就给他收拾算了。 凌喜洋沉默了会儿又问:“东方磊带你走的……你们如今什么关系?” 这问题有点涉及个人隐私了,倘若换成旁人我定给他一白眼,可在这个万恶的社会,上头那位又是鄙人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只有忍气吞声道:“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他好奇追问。 我将心一横缩着脖子小声道:“就是您和太子妃的那种关系。” 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伏在地上忐忑不安。 很久之后,尊贵的太子殿下爆出一声冷哼:“你这该死的奴才,也敢和本宫比?!” 我谨遵东方磊临行前的教诲,低头作乖宝宝沉默不语。 此时正为深冬,寒气从地面浸入膝盖,我只觉得一股针扎般的酸痛进到身体里去,痛麻难忍。不由想将重力移到一条腿上去,却并未掌握好平衡力,整个身体都‘砰’的一声斜倒在地上。 失态失态,丢脸丢脸,我面红耳赤的眨眨眼睛,却见一双绣紫祥云靴走了过来,声音高傲冷漠道:“起来。” 磕头谢了恩,我这才从地面爬起来,规规矩矩一边儿站好,又是半天没反应。 冷不丁回头,和他滴溜溜打量我的目光撞到一起,彼此都颇为尴尬,我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不知太子殿下紧急召见小人有何要事?“他白面似玉的脸上透出一股虐气,口中蛮不讲理道:“本宫非要有事才能找你不成?” 我连忙摇头陪笑:“没的事,没的事儿,您什么时候想见下官,随时都可以让人来叫的。” “哪个想见你了?!”他声音陡然拨高,细眼也染上怒意。 我语噎,得儿,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在陵南这个小地方,估计把这家伙给憋疯了,找我这个剑靶子适当发泄一下。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我现在已经有了东方磊,像上次那样冲动的流血事件,不能有第二次了。 他刮刮眉心,犹豫了会儿又问道:“不是和那个青商有染么,如今怎么又和东方勾搭上了,你水性扬花?” 我草~ 这家伙会不会讲话啊,什么叫有染什么勾搭什么叫水性扬花?有当人面这么问的么?如果不是忌惮他身份,我拿匕首捅他十回都嫌少了。 忍了又忍硬着脖子回道:“这是下官的私事,不劳烦太子殿下操心了。” 他把凤眼一瞪:“本宫喜欢操心,你管我?” 一听这目中无人的嚣张腔调就知道从小被惯坏了,我耐着性子继续做乌龟:“不敢。” “谅你也不敢,还未回答方才的问题。“ 他的嚣张态度再一次把我惹怒了,好,凌喜洋,这是你逼的!!我故作胆怯道:“其中原因我不敢说,怕您知道了会杀我……” 他将手一挥:“赦你无罪,说。” “其实,”我小心翼翼讲给他听:“本来我是喜欢那个青商的,谁料他居然移情别恋,改与别的男人相好了,而那人,我又刚好得罪不起,只好另觅良人了。“他皱眉:”那人是谁?” 我后退一步,跪下来作颤声假哭道:“太子妃……小人万死,前几天无意中偷窥到他们房中私会……”“啪!”脸上吃了一记耳光。 凌喜洋暴怒,顶着绿帽跳脚:”你这混账痞子,居然连太子妃都敢诬陷么?” “没有诬陷……不信,不信的话您可以亲自去求证么。”我捂着脸委屈道,是私会没错吧?虽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两人共处一室便很难再讲清白了,有夫之夫啊!! 凌喜洋背手走两步:“来人,把苏怜儿给我召过来!” 呃?殿下兄台办事儿真速度啊……赞一个。 苏怜儿啊苏怜儿,你三番五次的赏老子耳光,这次,也该让你吃点苦头!!青商啊青商……奸夫这顶帽子,我且看你如何摆脱! 苏怜儿马上被带了过来,我正要开口请求退下的时候,被凌喜洋飞起一脚路踢到屏风后:“老实给本宫呆着,倘若发出一点声音,让你死无全尸!如若待会儿问出你有半点谎话,你包家上下都洗脱不了诬陷皇族的重罪!” 我倒抽口凉气,没那么严重吧?不就告了个小密么,我难道真的错了?? 紧贴在半透明的屏风后,呼吸都跟着紧紧憋住,我看到苏怜儿一步步走进来跪拜道:“臣妾见过殿下。” “嗯,你和那个青商的有私情?”那家伙少根筋似的直入话题。 苏怜儿显然惊了一跳:“没,没有,殿下从哪儿听来这些闲话?” 那家伙二话不说就将我出卖了:“包小飞方才说的。” 苏怜儿着急道:“原来是他……殿下居然信他超过怜儿么?” 凌喜洋敲着桌面道:“本宫对事不对人,倘若他所言为真,后果如何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你不相信我,你从来都不相信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我想不出,你除了把我娶回皇宫,给了我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名份外,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笑容,感情,真心,甚至连多看我一眼的目光!” 凌喜洋冷笑:“给你了名份,便已足够。娶你,除了假借你伶官的名声嘲讽那些愚臣之外,还可以令整个皇室蒙上洗不掉的耻辱,这便是我对父皇的报复。你当真以为,是这张妖艳的皮囊将我迷惑住的么?胆敢和本宫索要其它,你自以为有资格么?““不!我不要相信!!”苏怜儿掩住耳朵尖叫:“我不信,你难道从来,从来都没有一丁点儿喜欢我么?”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虽然早已看出凌喜洋对苏怜儿感情颇浅,可无缘无故娶一个烟花之地的男人回去羞辱王室,没道理不选个顺眼喜欢一点儿的吧? “曾经有的,”凌喜洋手指挑起他下巴:“这张脸确实长的不错,床上功夫也是一流,最重要的是,那时你身体虽脏,心却还算单纯。” “单纯?”苏怜儿笑起来,脸上却有泪珠滑落:“是,你答应帮我赎身那会儿,我确实还单纯,傻傻的等待着你回来接我回去,从此抛弃一切前缘,重新迎接自己的幸福。可这该死的命运偏偏不如人意,当我一点点喜欢上你的时候,却又在京城遇到那个伤我至死的男子……怜儿不求富贵荣华,不求名利显贵,只望平淡守在您身边,偶尔可以看到他几眼,从不敢奢望有其它越矩之举。只不过在心里同时喜欢上了两名男子,这也有罪了么?!” 喜欢两个男子……难怪他一直‘太子哥哥’挂在嘴边,又对青商恋恋不舍。一脚踏两船么,好像算不上什么大错,我突然有些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来。 “本宫本对你无占有欲,倘若你在心里默默喜欢他人,纵使知道也不会多加干涉。”凌喜洋漠然道。 我对他肃然起敬,爷们儿,这才是纯爷们儿!要是我,知道老婆心里藏着别的男人,指定扛不住日夜嫉火焚身不灭他我誓不罢休。 “就是你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才让我愤怒!”苏怜儿一下失去了理智,扯着凌喜洋的袖子哭诉:“不管我做什么,都激不起你半点兴趣,始终对我不管不问,同床永远只能半宿!你倘若对所有人这样都罢了,却偏偏对那个痞子百般忍让,百花楼中你第一次见到他时,眼光自终便不曾移开过。醉仙楼中他喝醉酒对你进行切肤纠缠,居然还能安然被人拖送回去,想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水牢中,他昏迷将死时你脸上的焦虑是我前所未见的……这一切,要我如何不嫉,要我如何不恨?!” 我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口子所讲的痞子正是鄙人。呸,这趟水已经够混的了,苏怜儿你休想再拖老子下去!!才不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凌喜洋坐下来,道出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事实:“所以,你便自己设计了失足落水的戏码,有意延迟太医对他行诊,令他无法及时救医而死?” “我……我没有……”苏怜儿手足无措的辩解,恐慌的声音却没有半点说服力。 “你时间地点都算计的不错,却唯独漏了天意,居然让他占了你的身体,害人不成反害已,这世界还是很公平的,是么?”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死后那么巧穿到人妖身上,原来事情是有因果关系的!苏怜儿啊苏怜儿,老子收起刚才的同情心,你这个坏心眼的东西,死了也好! 苏怜儿掩住双耳尖叫:“别和我提那件事!!那是我这一生最矛盾的时候,身体享受着你带来的关注和亲密,心里却承受着嫉妒的煎熬!从你不情愿他交换回身体时,我便明白了一件事,你喜欢他!你想让他占用这个身体,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你的妃子!你希望我那时就消失!” “说够了么?”凌喜洋冷淡道,“自裁或是永居冷宫,你任选一个。” 苏怜儿砰的一声将桌上茶壶打翻,笑声都跟着颤抖:”你只听他一句话,连求证都不用,就要对我加以惩罚?” 凌喜洋站起身卡住他脖子,声冷如寒铁:“看来你还不明白事情的重点:不管他今日来与不来,说与不说,本宫都留你不得。” “为,为什么?”苏怜儿心有不甘的问道,我抠着屏风的手心也渗出冷汗。 他蓦然松了手,微笑着蹦出四个字:“本宫喜欢。” 苏怜儿被两个侍卫堵住嘴巴拖了下去,我趴在屏风上已经被惊傻,整个脊背都被冷汗打湿透了。 几天前还恩爱的小夫妻,就这样散了?天大的一桩姻缘就这样被我一句话给断送了? 正觉得恍惚如梦时,突见他转脸对着屏风道:“出来罢。” 他微抬着高傲的下巴,尖锐的目光似能通过屏风将我心灵刺穿,一如初见时杀气四溢富贵逼人。 我打个冷战,哆哆嗦嗦走出来:“太,太,太子殿下好……” 他走过来,皱着眉头看我:“你抖什么?” “没,没……天气有点冷罢了,”我抽抽鼻子,“殿下有事要吩咐小的么?” 他扯扯嘴角:“把地上给我打扫干净。“ 我连忙屈膝,半跪在地上捡茶壶碎片,捡到一半突然抬头,对上他饶有兴趣陡带怒意的细眼:”太,太,太子殿下,小,小的有一事请求。” 他好像遇到什么开心的事般,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求我么,说。” 我飞快捡碎片,不敢再看他,咬紧牙关小声道:“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我现在想法有改变了……小的想去燕北看看。” 此人危险极度危险,且从刚才的谈话中已听出些对我有些暧昧之意。与其和这种人暧昧危险纠缠,不如叫上半仙儿趁早躲远些…… “小猫,其实燕北风景不错的。”半仙儿,你真乃神人也。 第48章 挚手一生 一段死寂般的沉默,就在我忍不住抬头时,突听他冷冷道:“何时决定的,早前还是方才?” “方才,哦不,早前,昨天晚上和东方磊商量了下,觉得去燕北闯闯好。反正我考绩最差,再派别的谁去也容易招人口舌。”我弯腰点头辩解道,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招人口舌?!”他冷笑一声,抬脚将桌子路踢倒,“昨日你前来求我时为何不怕?” 他整个人都像处于暴怒中的狮子,浑身上下不停迸发着火星儿,我咬着被桌面砸伤的手指含糊道:“昨天,不还没想清楚么……” 话未说完,衣领便被他用力提起,凌喜洋咬牙切齿道:“没想清楚,你便来找我。你当本宫是什么人?燕北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去自由?!” 我对他的怒意很是困惑,昨天早上来求他时,不是似是而非的推脱说没想好么。这下老子心甘情愿要走了,他居然还不同意了?怪异的一个人。 正当本人处于水深火热中无法解脱时,贱猫以英雄救英雄的猥琐姿势出现,肥胖的身体犹如一道利剑猛窜在我肩膀上站住,双手握拳一脸色相惊喜道:“哦!太子殿下,小飞终于又见到您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么?这不是梦吧??” 我歪着脖子承受肩膀上的重量,偏头打量凌喜洋的表情。 他方才还杀气十足的细眼已然惊慌失措,脸色也瞬间转为苍白,声音中不自觉透出一股惧意:“你,这该死的混账东西,怎么又跑到陵南来了?” “自从上次御花园一别,小飞便对太子殿下日夜挂念,茶不思饭不想……,未曾想三个月都过去了,日里万机的您居然还记得我……小飞当真死也无憾了!” 谁说他只得了我部分真传??这家伙表白的文采比我强多了!你能想象出我当时的傻样么,一只深情款款的猫,对着伟大高贵的太子殿下边流口水便神情暧昧的诉说着缠绵不绝的爱意……恶寒。 目瞪口呆良久,我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发出一个错误的声音:“呃?你们……” “啪!”凌喜洋甩手扇我一个耳光怒不可竭道:“看什么看?滚,现在给我滚出去!滚去燕北,没有本宫的旨意,一辈子都不准回来!!” “太子殿下,您消消火,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贱猫不知何时已窜到凌喜洋肩头,挥舞着爪子邹媚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小飞都会在您身边,其它人滚多远都没关系……” 一手堵着乱喷的鼻血,一手拼死撑起脑袋往房间偷偷打量。 凌喜洋怒视着贱猫,嘴唇直线绷了又绷,拳头握了又握,小宇宙最终在我的渴望中爆发了:“来人,谁把这只猫给本宫捉了,毙命者赏金千两!!剥皮刮毛皆有重赏!” 趴在院中的我也热血沸腾,狠不得立马双手将那贱猫奉上大叫:“我是这猫的主人!!把钱给我吧,一半儿也成…” 想了又想,为避免自己被剥皮刮毛,这赏金还是只能忍痛割爱。满园役衙侍卫都在争相捕猫,多少替我减少些被人注视的尴尬。 目的即以达到,我便忍着一身伤痛顺着花院小路往后院爬去。 拖着踉跄的脚步回到东方磊住处,我疲惫的用头抵着他肩膀小声道:“我要去燕北了。” 他似已料到,给我一个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我陪你去。” 我心中一暖,抚着他肩膀磨蹭道:“嗯,我就不信,那破地方真能把我给整死不成?!” 他用手指在我脑门上轻敲:“休要诅咒自己。” 我耸耸鼻子,从柔软的空气中嗅出幸福的味道,燕北纵使苦寒,也能接收到一点春天的气息吧? 搬了摇椅,顶着半扇门半躺着,在舒服的阳光下眯起眼睛,美滋滋享受着怀里的核桃仁,时不时打量一下侧坐在一旁看书的东方磊,伸手在他脸颊刮几下调戏。这种奢侈的幸福,让我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半仙儿~”,我高翘腿拉起嗓子叫他。 他翻书的手指顿住,另半边完美的脸一点点转对过来,往日狡狤的眉梢透出些许困惑:“嗯?” 我立刻弯起眼睛挥手:“没事没事儿,你继续。” 他摇头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书。 走廊的风都似乎突然跟着温柔起来,挟着梅花的殘瓣在地面轻轻翻卷,天高云淡鸟雀静飞,这幅画卷美丽的令人难以置信。 没有谎言阴谋伤痛,没有流言蜚语血腥杀戳算计,只有清风白日美人如画,檀香竹椅书卷,不消任何言语,只是偶尔对视间,一切幸福便尽在不言中。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我正沉醉其中无法自拨时,来人生生将我美梦吵醒,凌喜洋潇洒如风的走来,嘴角带着笑意细眼却闪着寒光。 黑云罩顶,我的心也跟着蒙上重重阴影,恍然起身。 东方磊含笑起身,轻轻握住我的手指:“东方磊见过太子。” “免了。”凌喜洋将袖子一挥,在我方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东方磊,父王今日京中急报,命你我两人速速回京,不得延误。” 我心里格登一声,果然……还是不能像梦想中相守。 东方磊盯着凌喜洋一语不发,脸上无丝毫表情波动的说道,“太子殿下,燕北人烟稀少且地处贫瘠,勿需指派七品官员前去打理……” “需不需要,本宫说了算!”凌喜洋得意的挑眉,又将幸灾乐祸的目光转向我:“至于你,包大人,是求本宫……留你在陵南还是一并带你回京去呢?” 他的声音颇为轻佻,看我的眼神夹带着不屑和鄙视。因爱不成反生恨?呸,在他眼里,我或许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小人,比起青楼出身的苏怜儿强不到哪儿去。 这个羞辱的认知让我忍不住咬紧牙齿,恨不得冲上去打掉他嚣张的牙眼。 “纵使派任考绩较差的官员,也不必让他前往,包大人任职不足一年,虽无政绩却也无甚大过。考绩绝不会低过附近几个贫县,除非太子殿下存了私心。”东方磊低垂了眼眸,波澜不惊的替我辩解。 凌喜洋抬起下巴冷笑:“本宫就是厌恶此人,有心贬他去燕北,那又如何?” “我随他去。” “你敢抗旨?!”凌喜洋起身怒指:“你为了这样一个人,居然敢抗旨?” 气氛瞬间剑驽拨张。 简单的四个字,却因驳斥到了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显得令人战粟,我紧张的拉扯东方磊衣袖:“半仙儿,你别这样……” 东方磊抬眼看我淡淡道:“我答应过的。” 我别过脸去,刚一低头泪水就盈了眼洭。呸,承诺算个屁,青商也曾经答应过我很多事,立了和约最后还不说消失就消失。爱过的人可以再换,说过的话可以再变,哪个会一直期盼着你随口戏言变为现实?笨蛋,白痴!! 凌喜洋深吸口气,眼神宛若利剑把我刺定:“包大人,你如何说?” 咬牙,沉默,抬头,我细细将东方磊打量过,最后将手抽出来站定道:“小人愿意自行前往,若无太子召唤,终生不离燕北寸步!” 语罢举礼将身子转向东方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坚定道:“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后,心里却总是不安。刚刚我才突然恍悟,原来……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叫做自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或许会说你不介意,可作为一个男人,我介意!没长相没钱没权这都不是重点,可我不能连自我生存都不能。我的来历,依你的本事想必早已知晓,虽然来了那么久,却对这个社会仍旧一无所知,我不想永远躲在你身后一辈子!我也不能!此番前去燕北,倘若我能活着回来,你那时还未娶妻,我便与你海誓山盟终生相守。倘若我不能回来,那便说明我没有资格和你并肩而立,你也不要耽误光阴,随了天意趁早娶妻生子……” 这不仅仅是感情深处的剖白,而是……一个男人的心声,他如果爱我,便会懂。 东方磊沉默良久,垂眼凝声道:“我等你,倘若不能回来,我便去燕北守你。” 他不说找你,他说守你。 无论生死。 一番对话下来,说的我巨伤感,抽抽鼻子笑道:“那当然,你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 灯泡终于忍不住被人无视走了出来:“那便尽快收拾东西启程罢,文书我稍后便差人差过来。” 我躬身谢道:”小人有生之年便在燕北企盼太子的旨意。” 凌喜洋回头,凤眼溢出些许同情:“只要你能在燕北任满三年,不论生死本宫都召你回京封官拜爵,定胜过你在陵南苦熬一生,只是……不知你薄命是否受得?” 这算是许我的功名利禄还是对我生存信心的挑衅?我转转眼珠笑道:“谢殿下,小人记下了,小人命有多大,想必太子比谁都清楚。” 他微微一笑,敌意尽褪:“那好,本宫便等你……本宫便看你是否能熬到那日。” 迈着气势十足的步伐走出门去,却突然回头大笑道:“东方磊,本宫已经捉到了你那只疯猫,一会儿要将它千刀万剐剥皮煮汤!!” 东方磊扬扬嘴角,目光似水的看向我:”燕北风大,天黑切勿出门。” 我点点头,又听他道:“那里荒豹横行,随行一定要带够人手。” 我再点头,他又继续叮嘱道:“强盗马贼也时常也出没……” 我伸手捂住他嘴巴,装作不耐烦道:“够了够了,怎么这么唠叨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些常识,早听狗腿说过好多次了。再说,像我这么命大的,死了说不定可以再穿回来,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啰哩叭嗦讲这么多讲这么多,不是要我挂心么,真是的。““就是要挂在心上,如今,你不是一个人了。“他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只身形影的来去自由,心中却总是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空。 如今,已有一人长伴我左右,纵使不能相守、孤身远走他乡,却有根柔软的牵挂将我们串连,心便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无法控制的滚了下来。 半仙儿,等我回来。 第49章 离别设宴 爆竹辟哩啪啦声声清脆,浓重的琉璜味儿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我还没有感觉到半点节日的喜庆,春节居然已经就这么过去了,热闹没的看也没的掺与,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失望。 看着下人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我拢着袖子无聊靠在门上得瑟。 “小飞……“,青商?来找他的蛇妹?呃,怕被凌喜洋给关起来了吧,我眼神瞟忽的瞄向院子:“有事?” 他摇摇头:“想看看你。” 哦,我松口气,摊手大方道:”看吧看吧,搭明儿起,以后想看也看不着了。” 他愣住,眼中流光闪动:“为什么?” 我吐出一团白气,将额头流海吹开笑道:“明天一早,我便离开前往燕北,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所以呢,你不用再担心我之前说要报复你的那些话,安心过日子吧。” “一辈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都是震惊。 我懒懒的打个哈欠,泪眼朦胧道:“是啊,就是到三四五六七八十年之后,如果我能活那么久的话。” “你和东方磊一起去?” “一个人。”我摸摸鼻子,嘴上和半仙儿说开了,心里却仍是矛盾,我恨凌喜洋这厮棒打鸳鸯!! 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我也去……” 我怔住,伸个懒腰后将两手抱于胸前看他,许久后才用似笑非笑的腔调道:“去啊,燕北大的很,你去探亲还是访友?捉兽还是杀人?” 是因为我说话太过含糊表情太过委婉的原因么?他居然摇头一脸认真解释道:“我去陪你。” 陪我??我嗤笑:“你觉得我需要一个怀揣阴谋善于伪装的妖怪在身边陪着么?还是……你的蛇妹丢了,暂时找不到白痴算计了?” 他眼中的琉璃瞬间碎了般四溢开来,闪动的莹光映的人睁不开眼,有种让人以为里面的水珠随时都有流出来般的错觉。 我曾经发誓要把全部爱给他的那人,将我从天堂拉入地狱,他用轻颤如丝竹般碎心的话语问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待我?” 这个问题,实在诡异的匪异所思,甚至可以说是荒诞。 我和他久久对视,将他每根纤细的眉毛都打量仔细,憋屈的愤恨皆数转为笑意,上前抚摸他脸:“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呆呆的点头:“想。” 于是我再笑,伸手抓住他肩膀猛摇:“醒醒吧,老子从死的那一刻就醒了!如果不去燕北,我一定做个称职的戏子和你耍个够。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了,我要去陪我的爱人东方磊,没空去理会你这些有的没的了……” 我强行翻转过他肩膀推出门去:“我和你之间,早就干净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ok?去找别人吧!” 欺骗谎言阴谋报复,我无心亦无力再去幻想。眼下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在燕北好好的活下去,等待将来和半仙儿重聚。 至于青商,兴许待我无聊之日再想起,还会感慨爱情生涯中多出来的这剂调味。 过去种种,辟如昨日死。 让时间把我与这眼前男子的纠葛……通通变成过往吧。 “老爷,东西都已经收拾妥了,明早即可启程。“狗腿弯腰走了出来,一双小眼睛却贼溜溜的盯着青商提醒:”我们家老爷将来是一定要娶女人的,男人就不要再来纠缠了。” 娶个p!将来能活着就不错了,我将他衣领拉正讪笑:“抱歉,太激动了,我要去和半仙儿话别,你随意。” 他突然扯住衣袖:“我不要别人了。” 呃?脑子飞快转三圈,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也不要你了,谢谢。”用力将袖子从他手中拨出跨出几步。”小飞……,我这里疼。“他指着心口喃喃道,清秀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看着我。 我只当作未听见,快步逃窜出了书房。 到东方磊房间,刚一进门就被房间里凌乱的状况吓到:“半仙儿?没事儿吧?” “没关系。”半仙儿从里间走出来轻声问:“那只宠物……你真的喜欢么?” 贱猫?我打量着他吱唔:“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微微一笑,递杯热茶给我:“东西收拾好了?” 我点头耸耸鼻子:“嗯,我明天早上出发。你这屋子里怎么有股血味儿?” 他从桌子下抱出一只缠满绷带的肉球,小心翼翼的递给我道:“太子把小飞的毛全拨了,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怕是连命都没了。” 拨毛?那家伙还真说的出做的到啊,我惊悚的接过肉球:“死不了吧?” “无妨,我刚帮它上过药,过个三五日便可以恢复正常了,去燕北的时候带上它,关健时候说不定能帮你一把。” 我笑,拉倒吧,我再怎么衰也用不着贱猫来帮吧?却不好意思推辞,随手丢到椅子上去,刚想和他贫嘴几句,门外却有人进来行礼道:“东方先生,太子殿下已经收拾好,在后院摆了酒席,说要替包大人饯行后再离开。” 东方磊点头:”不如现在就过去吧,让它等久了不好。” 在房间里打量了下,又从柜子里取出条兔毛小马甲给我:“外面风大,穿上罢。” 又轻又软的触感让我唏嘘不已,最难能可贵的是,它上面的扣子居然是用闪闪发光的宝石做成的……半仙儿,你太有钱了。 迫不及待的套在身上,我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儿的奔出门去。 到凉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几盏红灯笼却将院子照的通红明,狗腿捧着酒壶惊叫:“不得了,老爷您身上的这件衣服哪儿来的?” 我得意的指指东方磊:“他送的,好看吧?穿上可舒服了,暖和的头顶上冒汗!” 狗腿颇为惊惕的走过来,将东方磊上下打量了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爷你将来是要娶妻的,可不能凭白受人恩惠。” 切,我撇撇嘴,又在替我的婚姻操心了,断就断了他是着什么急啊。 再者说了,一件小马甲至于么,人家有的是钱,才不在乎这一点儿。 “你居然将这件东西都给了他,还真是舍的。”懒坐在亭子的人突然插话。 东方磊含笑:“我的便是他的,物尽其用罢了。” 我抬头摸着胸口上闪闪发光的宝石,忍不住流露出得意之色,凌喜洋瞟我一眼:“小人之相。” 这家伙总是拐弯抹角的编排我,虽然从苏怜儿那里听出丁点他有那么一点儿喜欢鄙人的意思,身为当事人的我,却没有哪怕一星儿点被喜欢的感觉。不想在临别时惹出什么麻烦来,悻悻的行礼过后坐下。 一个侍卫勿忙走进来道:“禀小侯爷,青商公子谢过您的美意,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 身体不适?我眼皮一跳,蓦然想起他方才苍白的脸,连忙摇头,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东方磊轻捏我手指:“不用担心,他没事。” 半仙儿说没事儿那肯定就没事儿了,我鼓起眼睛嘀咕:“谁担心了,我是怕我们家再出命案!” 两人正在耳语时,突听凌喜洋道:“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破规矩烂玩意儿,在皇宫还没受够么,出来还对我们讲这些条条框框,我举筷准备开动的时候,旁边肤色白净的胖肉圆站了出来:“奴奴才给几位报报报菜名儿。” 丫丫个呸的,还让不让吃了?!报菜名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找这么一个说话二五的主儿。等他报完,天不都亮了? 太子殿下眼睛半眯,促狭的看着我:“报吧,好好报。” 肉圆后退一步,拿着双银筷儿指着盘子开始报:”这,这个是三品香辣鹿肉。鹿,宫庭八珍之一,肉汁细嫩味道鲜美,此菜选料乃是采用上等安山鹿,春食以五谷杂糖,夏季改为高原牧草,秋冬则以南瓜胡萝卜喂之,是以为上上等入肉材料……” 草,你需不需要老子讲段物种起源史啊,吃饭?这叫作贱自己啊!那太监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着,我的思绪却早已飞向九霄云外。 “包包大人不不要着急,奴奴才马上就讲完了……鹿鹿肉温和,有补脾益气、温肾壮阳之功效,此菜是是殿下命人快马从京中运来,特特地烹饪给包大人尝鲜的。” 温肾壮阳?特地为做给我吃的??我咬咬牙齿,皮笑肉不笑对凌喜洋道:“谢殿下美意,小人身体健康的很,是么东方磊?” 东方磊饮茶淡笑:“一夜十次郎。” 我的脸瞬间无桌面上螃蟹无二,再看凌喜洋,脸上依旧挂着蛮不在乎的笑,目光却转向了胖肉圆。 “奴,奴才继续……”,胖肉圆哆嗦了下,得到凌喜阳首肯之后继续道:“此菜名为宫庭白鹤,主料采用六个月的柳阳白鹅,十天内以淡水鱼虾喂之,羽毛初换时改以小米、高梁填喂圈养,是以肉质肥厚,皮白滑嫩……” 我彻底对这场所谓的饯行宴失去了幻想,偏偏那肉圆将菜单报的活色生香让人垂涏,看到吃不到的滋味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此菜色泽金黄,味鲜质脆香飘十里,乃是采用三到五个月的小野猪耳部脆骨制成,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是以除考量厨师的刀功外还有辨别材料的眼力……” 博闻识广的肉圆,我佩服你!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做个太子的跟班也不容易啊。 我吞着口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光死死的盯着满桌的美食佳肴。 “想吃么?”太子殿下突然用玩弄的口气问道。 抠着半仙儿的手心认真思考,虽然很想鼓起勇气回绝,却最终忍不住诱惑点头了。 他敲着桌面:“那便吃吧,小圆子,不用报了。” 我立刻狗腿的举起筷子挟了块鹅肉过去:“您太英明伟大了,这个给你以表谢意。” 再次坐回椅子之时被肉圆惊骇的目光吓呆了,天!我做了什么事??我居然给太子殿下挟了菜?我是不是疯了? 照他以往对我的态度来看,应该直接把碗丢到我脑门上,或者是挟起肉奚落一番后扔到地上。 然而,凌喜洋的反应却让我大吃一惊,他细眸微微闪动,居然一语不发的将肉吃了! 呃哦,看来这家伙现在心情不错,说实话我还蛮怕他发怒的,沉着脸像暴风雨来临的天。不都说天子怒伏尸万里血流成河么,为了以后能和半仙儿死守我还是悠着点好。 正在走神,半仙儿挟几块鹿肉给我:“鹿肉乃是纯阳之物补脾强五脏,多吃些可抵消你体内的湿寒,莫辜负了太子的美意。” 咦?我扒拉着小碗惊讶:“原来不是讽刺我的哦。” 凌喜洋冷哼:“本宫是见你两耳下垂眼圈发黑,乃是纵欲过度肾亏之兆,怕你不能将这个好玩的约定屡行完就死了。你也不去找面镜子照照,我会好心泛滥到你这德性的人身上去?” 我将碗沿咬的嘎蹦嘎嘣响:“我肾不亏,我一点都不亏。” 半仙儿再挟一起鹿肉给我,顺便摸摸我的头柔声安慰:“我知道。” 我僵住,说句不厚道的话,我觉得貌似温柔的半仙儿应该多吃点这个东西,多点男人味儿么……打住!我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酒足饭饱后,也是曲终人散时。 为隐藏踪迹凌喜洋选在晚上出发,我依依不舍跟出驿馆好远。 半仙儿深深看我一眼叮嘱:“那只猫夜晚带在身边,这件衣服要好好保管,我将京中事情处理完毕,便尽快赶去看你。昨天讲过的话,务必谨记。” 凌喜洋骑在马背上嘲笑:“东方磊,你何时变的像个女人一样唠叨?” 半仙儿笑,在我额头印上一吻:“天晚了,早些回去罢。” 语罢纵身上马不再回头,儒袖轻扬,一道白影便顺着街道飞驰而去。 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中翻飞开来像朵张扬漂亮的花,飘逸潇洒,只留我鼻间一点殘香,额头凉意丧留。 倒是凌喜洋居然没着急走,幸灾乐祸的挚着缰绳徘徊:“说的容易?你这样的庸人说不定连三天都熬不过。” 我体内激情细胞被皆楼挑起,握拳愤勇道:“一定可以!到时,殿下可不要忘记自己承诺。” 他优雅一笑举手扬鞭,声音顺着风儿灌入我的耳朵:“如此甚好,包大人不必担心,本宫向来一诺千金,如期你如约定般归来,我便再加赏你一项殊荣。” 什么样的殊荣?光耀我包家列祖列宗?这么伟大的事情让给别人吧,给我点实际的行么…… 话还未讲出来,凌喜洋‘得得’马蹄声也已远去。 我望着空阔的大街伤感不已,却突然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走了么?都他妈走了么?!” 顺着哼哼唧唧的呻吟声望去,发现居然又是那只贱猫在疯狂叫嚣。白布条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只露出两只幽蓝恐怖的眼睛,阴气森森的盯着我:“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我恨你,包小飞,我恨你!” 我想自己找到出气桶了,抑郁的心情顿时消减不少,扯扯嘴角冷笑:“你以为我喜欢你么?如果你不是东方磊送的,老子早把你尾巴耳朵割了!” 贱猫居然视死如归:“我现已经变成这样子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调戏不成反被捉,连心也死了??我突然升起强烈的好奇心,幸灾乐祸道:“表白不成功失恋了吧?活该,就你这德性,还真是自不量力啊,啧啧。” 它蹭的跳到台阶上,用爪子嘎吱嘎吱的挠着地面:“你嘲笑我?你敢嘲笑我?!你们都当我当小丑耍……早晚有天我要你们后悔!东方磊,包小飞,青商,我通通要你们后悔!!” 半仙儿那么好脾气的人居然也将它得罪了??我鄙视他道:”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就不应该让半仙儿救你,死了拉倒!” “救我??”贱猫拱起身冷笑:“救了我还不是让我去送死!他如果真的对我好,就不会那么轻易将我送人,还让我千里迢迢让我护送你去燕北!这也都罢了,居然让我……” 它像想到什么东西突然噤声。 我听的云里雾里,却下意识的替半仙儿辩护:“谁需要你护送?你也不瞅瞅你自己的熊样儿……呸呸,半死不活的猫还护送我?笑死人了。“贱猫发彪:“你敢大声说三次你不需要我?” 我抱胸:“三次?三次十我都愿意说啊,老子不需要你,老子不需要你,老子不需要你……呃。” 贱猫身上突然冒出一缕诡异的白烟,身上繃带突然炸开,光秃秃的跳出来兴奋道:“咒语已除,我终于自由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6节 “什么咒语?”我一头雾水问它。 他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眼中迸发出狡猾邪恶的光芒:“你这个蠢货,猫可是无比奸诈机灵的,东方磊那么聪明怎么敢轻易将我交给你这个笨人?自然是在我身上下了终生听命于你的咒语……不过现在,我已经解脱了,包小飞,你要记得方才我说过的话,我一定要你们后悔……”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贱猫纵身一跃,轻巧跳出门去,瞬间消失在夜暮中,悄无声息。 切,居然威胁我??不就一只猫么,我才不怕,无比怀念的再看一眼大街,我慢吞吞的走了回去。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熙,正是出行的好天气。 和老母辞别,和馒头辞别,和众家丁辞别,或许是伤心的情绪全都在昨晚用光了,我酝酿半天愣挤不出一点泪,索性作罢。 狗腿倒是无比沮丧道:“老爷,您享福的时候从来就没想起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倒把我给硬扯上。为什么啊,让我在陵南安生一段时间不成么?””因为你长的比较帅!”我随口搪塞他。 这厮却当了真,撅起耗子似的贼脸惊喜道:“真的么,真的么?” 我一把将他拽上马车:“自然是假的,要我带个帅哥出去混,除非脑袋被门挤了!哎,我说那个谁,别难过。想要跟着我混,长的歪瓜咧枣才会有钱途哦,老爷我看好你哟。” 狗腿欲哭无泪:“我这一辈子算是毁在您手里了,咱们啥时候回来啊,我床底下还藏着两只螃蟹没来得及吃呢……我,我们不会死在那儿吧?” 我将马夫拉到一边儿,甩着鞭子豪情万分道:“当然不会,我告诉你狗腿,老爷将来一定会生官发财飞黄腾达的,你等着看好了!“ 第三话:传奇 第50章 燕北传奇 半个月后,燕北。 入眼即是无垠的沙土,黄茫茫一片。偶尔从石缝里冒出几点新绿,随即便被肆虐的风吹焉了,半死不活的低垂着叶子。 侧耳倾听,只有小石子在沙面滚动的声音,狂风像头暴怒的狮子从地面奔腾而过,席卷揭起一层地皮。 我和狗腿儿在斜坡上趴了许久,直到风势渐小才将头从袍子里拨出来。 呸,这该死的鬼地方再加上这bt的环境,天知道怎么住人生活! 趴在地面老半天才将嘴里的沙子吐掉,牙齿间仍是碜碜的难受。狗腿替我揭开袍子抖落一层尘土,愤力蛙跳脱离原地,原地脚印已深有四五寸了,环境恶劣可以相象。 我掰掰手指头,丫丫个呸的,至少也等了有三四个小时了,来接我们的人呢?混账东西托人在两天前告诉我们这个地方等着,说什么自有马车接送,如今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正当我愤愤不平诅咒时,远处传来‘嘎吱嘎吱’的车辙声响。 终于来了,我不耐烦的跳上山丘大喊:“喂喂,我是新任的燕北县令,来接本县的人过来这边!” 鞭子猛抽,马蹄声也急了几分,不一会儿来到眼前,下来一个面色枯黄的老头解释道:“见过包大人,小的是此处驿馆的馆长,今儿对不住您了,方才风大,小的在月儿湖那儿躲了会儿,又摸不不清方向,这才来晚了……” 狗腿和我迫不及待的跳上车:“没事没事儿,先带我们去四处看一下吧。” 老马驮着我们转一圈后,停留在一块寸毛不长的土地上。衣冠褴缕的驿馆长笑的跟花儿一样:”大老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说完伸出三根手指在我脸前晃:“老爷您是今年的第三任,既然来了就应该多逛逛。” 狗腿道出了我心中的惊讶:”人员流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啊,一年才换三任,咦?今年??!!” 馆长点头微笑:“今儿不都正月十五了么。” 呃,十五天换三任,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馆长大人却从未考虑过我的承受力,又继续尽职的带我登上一个小土坡,指着荒凉入骨的四周介绍道:“这些,以后都是您的管辖范围了。” 狗腿比我反应灵敏,瞪着小眼睛着急道:“就这些?人呢??” 馆长困惑:”什么人?“”呃,就是燕北的人啊,需要管制的人口都集中在何地?老爷手底下的衙役呢,怎么不见前来迎接报道?”狗腿一连串的惊问。 馆长傻眼:”老爷来时未打听此地实况??燕北连固定的住民都没有,何来管制人口?既无管制人口……又哪里的差役?!” 我顿时两眼发黑,精明如狗腿也傻眼了:“没有固定住民?无差役?那就是说……连衙门都没有了?” “有的有的,没有衙门老爷您住哪儿啊,”馆长终于给了我们一根萝卜的安慰,小手一指远处的高坡:"看到没,挂着扁呢,燕北县衙。老爷您今天起就睡那儿,最好最大的一处房子。” 咝~!齐齐倒抽口凉气,苍天啊大地啊,神仙姐姐们出来把我摇醒吧。 告诉我包小飞只是在做梦,从来也从不曾到过这个鬼地方…… 馆长兀自沉醉夸奖道:"那座房子,是方圆二十里最稳定的一个,几十年来都不曾动过。冬暖夏凉啊,赵老头刚死不久,里面东西还算新,将就着能用,老爷您有福啦!前面那两任老爷可都是睡在现在的小坟墓土堆里,刮场北风后第二天人就这么找不到了……” 我颤抖的像秋风中的小叶子,五脏六腑皆承受着刀锯般的折磨,狗腿也终于崩溃,抽着嘴角怒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房子会动,什么刮风下雨人就找不着了?” 馆长茫然片刻,搬两块石头给我们:“老爷您坐下说话,一路车马劳顿您不累么,看来你们是真的没仔细打听过,听我慢慢跟你们讲……” 约摸半个小时后,我和狗腿都石化了,矗立在寒风中久久对视,最后忍不住抱头痛哭失声。 不是我矫情不能吃苦,也不是我软弱无能不够男人…… 实在是燕北神鬼莫测匪异所思的真实情况,已bt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 没有小弟仆人我能忍,有狗腿儿陪着我呢。 缺少粮食和少生活艰苦朴素点儿也没啥,咱又不是没穷过。 四周光秃秃不见绿色儿没有玩乐的地方,想想忍忍也能过。 没有居民管制满足我的虚荣心就算了,权势那东西又不能拿来当吃喝。 房子住处都没有住山洞老子也能咬牙凑和,阿q精神自我安慰么。 以上种种恶劣条件,我都曾发挥超常的想象力设想过,虽然现实永远比梦想残酷,所以横心勉强能接受之。 可是,馆长最后几句话把我刺激到崩溃了,他说:“老爷,您别失望,虽然人少了点儿,至少还有我和您身边这位爷陪着呢。我那儿藏了幅筛子,无聊的时候拿出来摇一摇,可好玩儿了……您别哭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您是嫌咱燕北穷人少是不?偷偷告诉你,整个朱雀,没有别的地方比咱们这儿更富的了!绝不是唬你!哪天运气好来个沙尘暴啊龙旋风啊,第二天起来保证满地是金子宝石!不信我?您看好,我王三平从不说瞎话,看到没,我手腕上这块宝石,比鸽子蛋还大的宝石!前天早上捡的!满地都是啊,那个亮眼哎!怎么样,感觉好受点儿了吧?咱们燕北人也不少!上个月我一推门,您猜怎么着?俺滴娘俺!门口多出四五座山丘来,晚上出来一看那叫人山人海啊,我在这儿五十年都没见到燕北有这么热闹过!” 狗腿目瞪口呆道:“后来人呢?” 馆长拍拍袖子的沙土:“不告诉您们了么,全是一夜之间刮来的,大家商量准备开个夜市乐一乐的时候,半夜又一场大风,全都给刮走了,啥都没留啊啥都没留,哦,留了两座小土丘……” 我哇呜一声哭起来,半仙儿,我错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估计这辈子都出息不了。我不应该坚持来燕北,至少我不应该坚持不让你来…… 凌喜洋,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顶嘴,不应该打那个什么烂约定。我不识好歹想要躲开你,想要在半仙儿面前炫耀,我虚伪啊大男子主义啊…… 最后失魂落魄的被狗腿拽回山坡中,他抱着我安慰:“老爷乖,没事儿啊,有我呢。有我陪着你呢……呜呜呜,我不来,您偏让我来,现在呜呜呜……” “唉!”馆长一声长叹:“您两位先休息一下,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做饭去!” 一直等到天黑了,我才泪眼汪汪的扒了点咸粥,狗腿儿端在门口感叹:“三年,太子也恁狠了!我就想不明白,这地方要一个县令干什么啊,管谁啊?看守这像坟一样的小土堆?还会移动,我呸!” “有句话……说了也不怕您不乐意,”馆长摸着胡须插话道:“这地方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县令,却碍于咱们朱雀和白虎的交界处,设官府就等于宣了主权,证明这儿是属于朱雀管。燕北被我们当地儿的人称为官牢,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空缺,有名无实。专门让朝庭放养些不招人待见的小官儿……” 我刚平静的心又开始波涛汹涌了,不招人待见的小官儿……撇撇嘴,眼泪吧嗒吧嗒落到碗里。 狗腿不乐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对老爷说话呢,他官小儿也能动手指掐死你!” 馆长陪笑,在自己嘴上狠拍一下:“老爷您别见怪,我这人就是嘴贱……” 哽咽着吃完饭,馆长乐悠悠的准备离开,狗腿却拉住他惊道:“哎,你晚上睡哪儿?万一今晚上起风,把你刮没了,我们上哪儿找人去?” “您别怕,我都在这儿住了几十年,老感情了,我就在对面对个小房子里,那是个死丘,晚上有事儿叫我一声就成。” 狗腿这才放了心,走过来陪我坐下道:“老爷,您也别难过了,即来之则安之吧。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办法回去,充其量就是在这儿过的苦一点儿。我刚问过了,这里没怎么死过人,最多就就是过的苦点儿闷点儿。三年很快的,不就一千多天么……呜呜呜。” 我倒胡杨绕成的小床上细思冥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熬吧熬吧。翻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娱乐项目,最后死心踏地的闭上眼睛。 十多天日夜赶路还真把我给累坏了,不消片刻,便抱着半仙儿送我的小马甲安然入睡。 次日一大早就倍儿精神的起床了,握拳立在小土丘门口大吼:“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又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包小飞加油~!包小飞,加油!” 惊的狗腿和馆长目瞪口呆。 雄心壮志当天晚上却转成了心灰意冷,天!原来度日如年这个词儿真的存在! 唱歌,讲笑话,观天赏去玩石字,数沙粒……所有的手段都玩到腻歪时间才过了那么一点点。 痛苦难捱。 别说三年,三个月,三天都是对我亢奋精神的恶毒摧残与折磨~! 心脏被麻木感一点点吞噬着,那是与世隔绝的寂寞和孤独,对尘世喧嚣的渴望和未知恐惧的交缠。 “说的容易?你样的庸人不定连三天都熬不过!”喜洋洋的声音犹在耳边,现在回想,那话居然全无恐吓! 我从床上猛然坐起来,狠拍自己的脑门儿,包小飞啊包小飞,你难道听不出,他这是警告,是最后的委婉的提醒挽留么! 我怕是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要么就是疯掉……可怕的燕北,梦魇般的存在,遍身世俗人的地狱!! 一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觉,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动了多少次打算向凌喜洋求饶的念头。 不行不行,那样的话,我就不是个男人了,到时候就配不上半仙儿了。让他娶个老婆生孩子……我舍不得。 听着耳边呼啸的狂风嘶吼,我一夜未睡。 睡到半夜时觉得心里闷的难受,推开木门探出脑袋一望,顿时被外面的骇人的景象吓到痴呆。 第51章 循规蹈矩 因为没有草丛树木的摭掩,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很远。 离我约二百米左右的地面,赫然人群笙歌鼎沸,篝火在中间燃烧出血一样的诡异色泽。 同样干净如洗的天空,却连一颗闪亮的星都看不到,只有一轮满月,幽幽的泛着清冷寒光。 那群诡异的人群,衣着华丽,身上的饰品随着肢体叮铛作响,他们在唱歌、跳舞、欢呼。 然而,他们所有的一切却都只会让人胆战心惊,就连我推门的手都禁不住颤抖。 他们有着人类的外形和声音,清晰明亮的荒野视线却足以让我看清他们的长相,脑袋两侧无一例外是猫一样的三角耳朵,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狼?还是豹子?…… 不知道由于何事,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慢慢将迈出的脚步退回房间,好奇心却像爪挠一样撕着我的五脏。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留了一条小缝偷偷观望。 远处,几个黑点越来越近,它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我也紧张的瞪大了眼睛。 近了……近了!我终于发现,那几个移动过来的黑点,居然无一例外都是些带门的土丘!那就是说,里面……有人?!我咝的打了个冷战。 今晚的风并不算大,至少吹不起那些活动的土丘,除非……一个古怪离奇的想法浮上心头。 土丘后面钻出来的几个身影验证了我的猜测,果然,土丘移动并不是被所谓的风吹来,而是被这些妖怪给强推来的。 他们收集人做什么?吃?!我猛然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巴。 狗腿突然翻身,微微发出疲倦的呼噜,全然不知我已快被外面的影像惊到虚脱。 “开门,开门!”几个矮一点的妖怪分别去敲门。 许久后,一个小土丘里才传出颤抖的声:“谁,谁啊,做什么?” 一个小妖怪捏住鼻子作女声娇嗔:“是我呀,开开门来说话么……” “不开,你是不是妖怪?” “唉哟,讨厌啦,什么妖怪……快点开门啦。”小妖怪继续诱惑。 有些性子急的,早已直接用脚对门狠踢猛踹。不消片刻,几个小土丘里的人全给弄出来了,无一例外吓的抱作一团。 那些妖怪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商量如何食用围起来的几人。什么红烧烟熏清炖听的人毛发直竖,我捂着心口安慰自己,镇定镇定。可这场面又怎么能镇定下来?拿人当猪肉吃么,胃禁不住抽疼。 突然,几声凄利的叫声划破夜空,一切又惊悚的复归安静。我的腿已抖的撑不住身体,一点点滑下来在地面上蹲下。 几缕异样的焦香在空气中悠悠扩散开来,人群突然又热闹起来,又乱哄哄的在开始唱歌跳舞,吵的我耳膜嗡嗡作响。 “肉不够分啊!”突然有人出声抱怨,这一句话我却清晰的听到了,下意识的拉紧缝隙,破木门却发出尖锐的‘叽扭’轻响! 没人听到,没人听到……我拼命的在地上画十字祈祷,绝望的却是好像没什么用处,因为已有两个小妖怪在我的恐惧中慢慢走过来:“咦,这里有生人的味道。” “开门!”有个妖怪趴在门缝里偷窥,一双莹光嗜血的眼睛和我对上,头顶上隐隐蒸腾着幽蓝的火焰。 我用脚勾过来房间内仅有的一个小板凳支抵在脚下,一扇薄约二寸的门板,寄存了我所有希望。 敲门声愈来愈急,一时间我嘴唇发干脊背发冷,往事如流水哗哗在脑海中奔流而过,半仙儿咱们是不是要永别了?凌喜洋你终于如愿我果然不能熬过三天…… 敲门声越来越大,狗腿捞过我的小马甲盖在脑袋上继续呼呼大睡,我则苦苦挣扎在生死边缘。 门终于被人狠力撞开,门板咔嚓推倒压在我的背上,一只毛葺葺的大手也从后面揪住我衣领大笑:“哈哈,还害怕呢,不用怕不用怕,只用疼一下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一人抓住我的双脚就往外拖,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口水声响,另外一个笑嘻嘻跟在后面,腥臭的味道熏的我睁不开眼睛。 令我感到匪异所思的却是,他们居然只抓了我一人!躺在床上的狗腿,他们连一眼都未加多看。 我抓着手里的粗沙一面嫉妒一边呜呜悲伤,狗腿,老爷之前总是欺负你,这下你终于可以摆脱了……明天赶快回陵南,一辈子都不要再回这个鬼地方了。 “喂,你们是要吃了我么?”虽然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下。 “当然,不然要你有什么用。”酷黑冰冷的答案,说罢啪的一声将我丢到火堆旁边,几个妖怪奔过来团团围住:“又来一个,这个怎么吃?” “我要吃耳朵!”“这人肉不是很多啊……” 我骤然收起血肉模糊的手指将那妖怪拨开:“滚,别他妈乱摸。” 横竖都是死了,我自然也可以抛弃所有的恐惧,一群吃人的妖怪算什么,老子还和一个吃了无数人心的家我睡过呢! 勇气突然从骨子里钻出来,我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瞪上一堆虎视眈眈的眼睛:”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四周沉寂,只听到木材燃烧‘毕剥’的声响,我横扫四周一眼,被他们诡异的眼神吓到舌头打结:“想,想吃就吃么,老子才不会怕你们!” “喏,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拿过来让我看看。”人群外突然有个沉静的声音发话。 于是我就真的被人拿起来了,一个体形庞大的妖怪两手卡着我的腰,像举物体一样递到那人面前。左右上下各360度旋转,最后提着我的双脚站直了:“狼君有何指示?” 郎君?!我眼晕眩的更厉害了,伸着舌头冲他喷口水:“你妈的,吃就吃了,你能不能将我倒过来啊?” 妖怪头领伸出爪子在我脑上拨弄两下,全然不顾坚硬的毛发扎的我肉疼,最后猛然靠近,在我脑门上咻的舔一下啧啧道:“这个长的细皮嫩肉,吃了怪可惜的,拿去送给少宫主玩吧。” 我日~你当老子是什么,变形金刚还是芭比娃娃,给你家宫主玩儿?我猛然引开嘴,咬住那首领一根手指含糊道:“吾不和妖怪玩儿。” 那首领脾气居然温柔到暴好,若无其事将毛指头拨出来拍拍我的脑袋:“我家少宫主不是妖怪,他很好。” 两眼直勾看了我一阵,又爆出一句话:“长的比你好看。” 我呕血,小手指绕周围人转一圈儿,就这么些妖怪,这么些个德兴,想想就知道他们少宫主长什么熊样儿。咱这样子的,往人群中一站不大不小也算个帅哥吧,居然会不如一个丑八怪?嗯哼,我忘记了,禽兽和人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升级为少宫主预备玩具之后,我的等级赫然高了一个等级,至少钳制手段由拿改为了抱,对比着那座体毛肌肉发达的泰山,趴在他怀里的我居然有种小鸟依人的错觉,我是不是疯了?! 上帝爸爸,哦不,玉帝爷爷,求求你别再刺激我脆弱的小神经,也别拿我男人的自尊开玩笑了…… 苍茫平坦的沙地无限向四周延伸,灰白苍寥的夜空无边无际,一群妖怪以近乎狂野姿态的地上自由奔跑着。 我忐忑不安的心跳夹杂迷茫和恐慌,那个夜晚的经历,新奇诡异到令我终生难忘。 奔腾的跑步突然慢下来,我们突然钻进一个山洞,视线顿时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而那些妖怪们的眼睛,阴森的泛着寒光,却比刀子还要雪亮! 走了约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淡白的月光下,一片澄竫明亮的绿色映入眼亮,那是鲜艳欲滴的绿,是生机勃勃燕北不曾有过的活力绿色!如果我把将燕北变成像这里一样,那该多好…… 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燕北黄沙漫天荒芜人烟干你何事?凭你一已之力又能改变些什么?更何况眼下重要的是你命悬一线,能否活着都是个问题居然还敢有那么伟大的幻想,可笑。 又走几步,我愈发震惊,不远处的草地上居然有一大片壮观雄伟的白色宫殿建筑! 一部分小妖分散开来,四下归去,那首领将我接过来挟在掖下,大步向宫殿走去。 除了骇人的长相和脾性之外,其它都似乎和人类没什么不同,就连尊卑的规矩也是大同小异,这让我多少得到些安慰,只要能沟通,我就能有生存的希望。 ‘咔!’后颈出奇不意的挨了一掌,该死的居然被偷袭!我的愤怒咽在喉头,下一刻便隐入昏迷。 睡梦中隐约感到胳膊被人狠掐:“喂,小贼秃子你醒醒。” 谁,谁t这么没礼貌啊,没看到老子头发都长几寸了么?居然还敢叫我小秃子! 接下来又伸过来一只手,将我从额头到下巴摸个遍儿,那声音又好奇道:“咦,这人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突然变俊了?” 我皱皱眉,想睁开眼看看是谁不知死活胆敢轻薄老子,努力了半天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仿佛沉浸在一个梦魇里无法走出来。难道我被施了魔法?被变成了植物人?混蛋啊,一群可恶的妖怪! “小秃子你是不是醒了?嗯?嘴巴里嘀咕什么?”女声陡转警惕,揪着我的耳朵尖锐的问道。 妈妈的,这女人也太狠了吧,居然对一个病中的人这样狠毒,我又忍不住骂几句。 女人手下愈发用力,冷笑道:“好,好,小秃子,你居然这样对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哥,看不让他好好修理你!” 草,以为有个哥我就怕了你?有本事把你大妈三叔二大爷全叫来!老子才不怕,大不了肉被多分一块么,我英雄十足的幻想。 砰!脑瓜上又挨了一掌,我彻底的再次昏过去。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醒来一睁开眼看到齐刷刷一排阴柔帅哥时,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掰手指数了又数,整整十个,五五分开站了从床前一直沿到门口去。 那女的哥也恁多了点儿吧?一时间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你们……都是来报仇的?” 为首的男子颇为斯文秀气,有些错愕的摇摇头道:“我们是来看你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我受宠若惊道:“看我的?为,为什么?“ 他瞟一眼左右两排帅哥,咬唇垂眸低声道:“这是规矩。” 挨棒子之前先给个萝卜吃吃?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挣扎着坐起来好奇问道:“什么规矩?” 第52章 男宠十一 “规矩就是规矩,用来守的。”他看我的目光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哀怨。 我没来由突然想起苏怜儿来,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后方才突然醒悟,坐起身慌张将他们仔细打量过,“你们是人?有没有看到长着狼耳朵的妖怪?” 几人对视一下默默无语,然后用悲悯的眼光看我,为首的男子轻声细语道:“不曾看到,公子在还请慎言。我叫杨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我困惑的对着他抽抽鼻子:“我想回燕北可以不?” “此处便是燕北。” “呃?我想回……”,我拼命敲脑袋,该死该死,自己住的具体方位也不记得,这下如何是好。 为首的男子退下,换个穿花衣服的走上前来,略为高傲的将杨九话语重复一遍:“我叫赵五,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叫田七……”“我叫朱四……” 那些人依次挨个排好队往前挤着报数,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拿老子寻开心呢,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我扯扯嘴角挤出一个讥讽的笑:“我叫包十一。” 四下寂然,所有人都错愕了,杨九最先反应过来,扫我一眼淡淡道:“既然你已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直接唤我九哥吧。” 我‘梆’一声从床上栽下来,九哥?照他这么说,老子是不是一下子多了十个兄弟? “一点都不好笑,哥们儿。”我揉着脑袋瓜,翻个白眼给他,伸出大拇指给他看:“就算要拉我拜把子,不让我当这个也免谈。” 所有人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仿佛刚才的问候全是虚幻,花衣服赵五指着我冷笑:“这人居然想当大哥!你们听到没?听到没?” 疯狂不带善意的笑声快要把我淹没,就连杨九也古怪的弯起嘴角,神情漠然。 我这才感觉出,这些人看我的眼神皆是仇视和敌对,互相交换眼神后缓缓走上前来将我包围住。 “你们要做什么?”我紧张道。 一个锦袍男子靠在柱子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时不时噙着威胁的笑意瞟我一眼:“有野心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只是让他们教你一些规矩罢了。” “啪!”不知谁先出的手,我后脑勺已狠狠挨了一爪。 我转脸,又一掌灌着冰风甩在我的耳朵上,慌乱中不知谁又出了拳,出奇不意击在我的小肚子上,疼的肠子都跟着扭结了。 “他妈的,你们疯了么,还是有神经病?!“我擦着嘴角的血怒骂,“喂,你们别玩的太过份了!”我捂住脑袋厉声警告,那些人却下手愈发快了。 开始我还忌讳强龙不压地头蛇,心道忍一忍想必也就算了,却不见他们有住手的打算,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怒而出拳,虎虎生风朝四周挥开,不懂武功也没什么招式,只赁着一股狠劲儿横冲直撞。 横的怕稜的,稜的怕不要命的,我还就不信了,光屁股的打不过一群穿裤衩的! 越想越气,拳打脚踢愈发刚猛无忌,而且专打他们避之不及的脸蛋。不一会儿,几人已经被我逼退到几步外,如同一仄的鼓眼睛瞪我,脸色个个像研开的彩墨五颜六色。 我捂着肚子对他们嘲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么?一群娘们儿叽叽的bt人妖男,还学人使粗,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回去跟着自己老母拿针绣花吧,哈哈。” 一时间众人乌云罩顶,脸色铁青的能刮二两颜料下来,互相示意却又畏惧皆不敢上前。 正在僵持间,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走进来,笑盈盈对众人施礼道:“诸位公子,席宴已设置在落梅亭。再过一个时辰少宫主便会前去,请各位公子尽快去妆扮一下。” 一群手下败将收起怒色强笑:“这就下去准备。”临行前却无一不拿卫生球眼睛剜我。 “滚吧滚吧!”我幸灾乐祸的冲他们做鄙视动作,小丫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公子你不准备么?” “准备个……,”脏话到了嘴边又强吞了下去,揉着肿胀的嘴角好奇问:“这是什么地方,刚才那一帮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是唱曲儿的戏子么?” 小丫头一脸错愕的摇头:“咱们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怎么会是唱曲儿的……” 鬼才跟你咱呢,我心里反驳道。才懒向再去追问莫名其妙人的来历,想办法尽快离开才是王道,毫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拿过点心塞到嘴里:“我可以走么?” “不可以,不可以!”小姑娘放下托盘压低声音着急道:“虽然说您是少宫主的人,身份地位高,却比不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由。同样不能在宫里乱走,迷途倒是小事,万一碰上……唉呀,公子,您就听奴婢一言,好好在房间里呆着罢。” 我傻眼:“老爷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少宫主的人了?” “郎大爷送来的公子,自然都是少宫的人,您可别想些逃跑的念头,郎大爷那里都有签名画押呢。咱们朝庭上也有人,跑到哪儿都能给逮回来。”小姑娘一脸警惕的盯着我奉劝。 签名画押?这又是哪门子的事儿?凉气咻咻从脚心升起,从来都只听过拐卖妇女儿童的,没成想到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燕北的土皇帝也被人给卖了……? 最让我觉得困惑的是,他们如何看出来我是有潜在价值的? 百思不得其解时,小丫头拿了腆酒出来给我擦伤口,见怪不怪道:“您是新来的,周围眼睛都盯着呢。他们都处的久了,跟底儿多少知道些,彼此多少会照应着,您一来就将公子们全打了,以后可怎么办……一会儿去宴席上,如果能看到少宫主,有幸说上个一字半句的,便乖巧些,撒个娇,就等于拿到了免死牌,哪个将来都不敢动你。” 越听越不对劲儿,听这语气好像老子不仅被卖身了,而且还轮到给人当男宠的下场。真看不出,这社会局部已经与时俱进到如此地步了。 “那老女人多大年龄啊?”虽然说本人并不打算就此屈服,必要的资讯还是要收集些。 俗话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么,再者说了,如果耍心眼不行,屈服在一个女人身下也吃不得什么亏。只要年龄不是太老,露水姻缘、肉体接触在我这开明人眼中也是可以马虎接受的。 小丫头梳头的手顿住:“什么女人?” “我和刚才的那些人不是要侍侯你们少宫主么,那女人多大年龄,三十?四十?……既然是少宫主,说明上面还有个更老的老宫主。她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吧,一直未婚还是寡妇?”我连珠炮似的问出一串。 小丫头脸紧张看看门外,脸上已是欲哭不能的表情:“求求您公子,别再讲这些神神叨叨的胡话了。这要让别人听到了还了得,我们两个怕早已成死人了!” “……” 她懊恼道:“少宫主才不足十九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哪里来的什么女人!” 不足十九岁,玉树临风……翩翩少年…… 我大脑神经嘎嘣嘎嘣的断掉,老半天才咬牙吐出三个字:“他断袖?!” 一个断袖十个男宠,在下也即将迈入此光荣的卖身行列,这疯狂的bt世道! 小丫头当真哭了,手忙脚乱想要捂我的嘴却似不敢伸手,嘴上只是喃喃道:“少宫主最恨别人讲这两个字……奴婢求求您,别再犯这找死的忌讳。让奴婢给您梳洗打扮一下,去安稳参加那席宴罢!去了老实坐着,低头忍到散了便好。那么多人,少宫主不会注意到您的。千万莫再问、莫再讲些引火自焚的话了!奴婢今年才十五,家里有生病的母亲和弟弟……” 最是看不得女人哭,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伸手在自己的嘴上狠拍两下,用目光恳求她:姑奶奶,别再哭了! 上窜下跳哄了好久才将她眼泪止住,满腹疑团暂压回腹中,只得讪讪站起来任她摆弄。 扑粉画眉的时候我却打死也不肯从了,拽过盒子毛边扔到地上再踩几脚冷笑:“妈的还当老子是男人么?断袖也断得恁没品了!” 说完这话再看小丫头,果然眼泪汪汪,我连忙举白旗:“只要你不在我脸上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保证一定乖乖的。” 见她皱眉,眼梢浮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杀意,我又恶狠狠的补上句:“不然一会儿我开口诅咒他祖宗十八辈儿,瞪什么瞪?你以为我这种人有做不出的事么?” 小丫头犹豫会儿果然顺从,话语却变得强硬起来:“你倘若真做得出,少宫主的手段一定会让你不止后悔百遍。” 我转转眼睛,突改笑嘻嘻道:“只是开个玩笑么,好妹妹可别当真。” 心中却在诅咒,这该死的地方,好像每个人都是顶着假皮的笑面虎,貌似柔弱温和的永远是下手最狠的,就像刚才的杨九。 半仙儿还没有过来,京城大好前程在前方等着,我自然不会傻到迎着刀刃上去,演戏,谁不会么。 她脸颊浮上红云,口中却愈发严厉道:“什么妹妹,奴婢名为紫嫣。少宫主最恨别人不正经,如果你这样子被他看到了,一定不能活着回来。” 我轻扯她袖子笑:“好妹妹别生气么,就算我不顾忌着自己的小命,也会念着你的。放心罢,我一定平平安安回来,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让你卷进去。” 她板起脸轻斥:“疯疯颠颠没个正形,成什么样子,看看方才那些公子……” 一边替我梳头,一边儿念叨,话语居然不知不觉多了起来,隐约又透露了些席宴上的礼节给我,方才来时谨慎和拘泥消失殆尽。 无论她说什么,我只管做乖宝宝倾听,用心记下的同时不忘讨好调笑两句。 梳洗完一会儿,便另有丫头前来敲门引路,紫嫣看我的眼中有些担忧,我拍拍胸口冲她伸出拇指报好。 直到出了房间十几步,我才摸着下巴讪笑,包小飞从未有过的自信,居然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体现出来了。会讲甜言蜜女哄女孩子,这算不算男人成熟的一种表现? 想起待会儿要见的那个少年英俊断袖的残忍少宫主,稍稍明朗些的心情又跟着灰暗起来,不由出口感慨:“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前面的丫头猛然回头,我淡定四望:“奇怪,方才明明听到有人讲话的。” 这什么破宫大的离谱,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庭院,直到我眼花腿软之时才到一座圆型的亭子前。 翠绿的琉璃瓦,四角凤头飞檐贵气十足,白色纱缦缠在圆柱上许许飞扬,偶尔裹上几朵凋零的红色梅花瓣。 落梅亭……通俗浅显,连我这庸俗之人都能瞧出这地方的美妙,真是难得。 再看宴位上两排人,依旧是五五分开对座了,我这多出来的只能突兀的立在桌尾处。白眼冷眼收了一大堆,我表面淡定内心沸腾,看着一群涂了厚妆也摭不住鼻青脸肿的人妖敢怒不敢言,爽! 左等右等传说中的少宫主始终不曾出现,我忍无可忍的冲身边小丫头耳语:“给我搬个坐儿来。”耗吧耗吧,老子奉陪,一帮精神错乱的神经病啊! 坐在巴掌大的小板凳上,我掏出左袖子里的葡萄干开始埋头苦吃。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来包花生仁儿……一粒花生一粒葡萄干吃的正尽兴致,身体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强忍着将嘴里的东西咀嚼完,咽下,抬头,悠然自得的心情登时被两道‘x’光所秒杀。 上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人,剑眉毛乌黑浓密微微飞扬,眼眸深邃宛若令人窒息的深井,下巴略显倨傲的抬起,整张脸仿佛玉石雕刻出来般棱角分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色好像难看了些…… “包,小,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3章 亲戚里道 明明只是普通的询问,我却似能听到他齿缝里嗖嗖透着凉意。 揉揉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我猛然起身,袖子里的葡萄干撒了一地,却全然也顾不上了,蹭蹭冲到他面前伸出小手:“你,你……” 乖乖,铁树开花黄河水清哈雷慧星撞地球,我包小飞居然也能万里他乡遇故知! 没错!这个阴沉着脸的帅哥在下认识,不巧还有些独殊的关系,他,便是万年冰块小白脸! 此人于大半年前强行居住进我家先对本人意图不轨,后来却转而拐跑了我的三老婆金翠翠---我的小舅子白清遥! 我纽结良久才想出一个恰当的称呼来,亲热无比的冲他讨好道:“内弟……” “内、弟?”小白脸盯着我一字一顿重复完,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你确定?” 啊?看他表情好像不是很好高兴,我随即摇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叫错了……应该是,大舅哥……” “砰!”小白脸手中杯子应声迸烮,里面的液体四下飞溅开,一股辛辣的酒味冲我扑面而来。 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试图打破僵局,好死不死转移话题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翠翠再有什么想法的。” 一边解释一边看他脸色,阴天始终不曾转晴,想必是怕我和他妹妹旧情复燃吧?强龙不压地头蛇么……我有些着急的跳脚解释:“真的,他们把我软禁在这里,说什么一个色情变态狂的家我把我买了,你说这帮人是不是发神经……”。 十多个人齐抽凉气的场景颇为状观,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我,仿佛我才是疯掉的那个。 紫嫣的话像焦雷一样在我头顶上炸开:“少宫主才不足十九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哪里来的什么女人!” 上座!长相年轻帅气的小白脸!刚才拍桌子的恶毒举动!我的天,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断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我,你能看出来,我也是一个玻璃么?我是断袖哦,我真的是哦……男人好色是天性么,多少妻妾都没关系,咱养得起就成……” 越抹越黑,我只好渐渐消声沉默了。 众人皆用‘你死定了’的眼神向我致哀,对面当事人的脸色是什么样子,我已经鼓不起勇气去看。 掉头慢慢往回移,吃葡萄不吃葡萄皮儿,不吃葡萄来包…… 脖子上一凉,小白脸开始吐冰块儿:“今天是大斋首日,别逼我杀生。” 我欲哭无泪的点头:“吃素好,益寿延年抗癌长慈悲,杀生不好,会下地狱的。” 他顿了许久,才用食指轻弹剑柄,凶器便像长了眼睛般朝侍女怀中的剑鞘飞去。 两个伶俐的丫头跑上来飞速收拾了,重新换张案几上来。 我在众的视奸下坐立难安,犹豫许久才小声道:“我可以离开么,等你闲的时候咱们再谈一谈好罢?” 他只是不理,端坐着横扫一眼,周围好奇诧异的目光便消失无踪。 大段死寂的沉默后,一个红衫小姑娘站出来脆生生道:“开宴。” 众人仿佛得了什么特赦一般,纷纷举筷。十几个男人坐着吃饭居然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看着他们细嚼慢咽的斯文嘴脸,几天未吃饱饭的我仿佛饿狼般红了眼。 “那个……给我加副碗筷。”我用手肘捅捅红衣姑娘的胳膊。 她眼睛瞬间瞪的比铜铃还大,犹豫不决的看向主子,小白脸面无表情的盯着桌面,置若未闻。 灼人的目光再次悄无声息的聚拢过来,这让我有些羞怒,沉下脸低声道:“你们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客人?……,奴婢该死,您稍等片刻。”小丫头诚惶诚恐道,片刻便端了餐具过来,却因没有多出来的桌子更加无措:“少爷,这……” 我接过筷子沉思半天,最后终于悲壮的挟起小白桌前的一块肉放到小碗里。 活的有尊严面子的前提是得好好活着,放眼天下还有什么事儿比吃饱饭更重要呢? 小白脸安静的不像活体存在,嘴巴抿成一条刚硬直线,连下面人摔了碗都不肯吱一声儿。 一下,二两,我终于放心大胆的伸筷子了,风卷殘云般将桌上饭菜一扫而空,末了将碗递给小姑娘:“添碗饭,谢谢。” 别说老子下作没出息!饿极了还傻x装清高的蠢事儿我才不会干,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么。我还有半仙儿,还有生官发财的大计没实现,我才不想轻易就这么挂掉! 生命不知何时已宝贵到让人吃惊的高度。 大概是看我吃相凄惨,小姑娘颇为同情的望我一眼,以流星之速又添了一碗富士山高的白米饭来。 在我伸手拿空盘子之时,小白脸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举止僵硬脚步如飞的走了。 我怔了下,随即冲他背影喷口水:“拽什么拽,拉个长脸给谁看啊。你那时在我家吃了一个月的白食儿老爷都没吱过声呢,哼哼。” “这位公子,这菜未曾动过筷的。”杨九不何时已经走上前来,端着一盘河蚌冲我笑盈盈道,仿佛刚才冲我动手的是另有其人般纯洁无辜。 “哦,谢谢。”我点头,还未去接,又有两个鼻青脸肿的人端着饭菜上来,“这菜也未曾动过,河蚌大寒,不易冬季食用。” “所以说,暖胃的玉麟香腰应是公子首选才是。”居然连方才打人指使者也跳出来凑热闹。 一共十人,已经上前五个,两个因位置远正在途中,一人准备起身,剩下两个脸色铁青狠戳着盘子,这出戏真是精彩至极。 我举起筷子,在每道前面停留一下,最后却只是扒了最后一口米饭,笑眯眯的冲他们道:”你们当是喂猪的猪么?还是以为我很下作,不惜吃你们的残羹剩饭?” 话音一落,四下安静,即而都手忙脚乱起来:“公子别误会,我们只是……” 我伸手将盘子皆数打翻,筷子画了一圈将他们的话语接下去冷笑道:“你们只是贱,是吧?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刚才总共打了我四十八拳,踢了我六脚。一盘儿剩菜就想把咱们的过节打发了,想的美啊你们!” 最后我将筷子顿在杨九胸口:“最恶心的是你,一脸白面渣子居然还时不时皮笑肉不笑笑两下,脸抽筋了还是要面瘫啊?居然还敢穿白丧服?我呸!什么时候去京城看看我们家半仙儿,笑一下能把你羞愧死一辈子不敢出来见人,丑八怪自恋兼坏心眼儿,这世上还有比看到你烂眼睛更恶毒的惩罚么?” 见好就收的道理我一向谙熟,趁他们还没反击之前脚底抹油先溜了,暗爽。 回到房中后,将阴暗的未来丢到九霄云外,心情至极佳居然还唱两嗓子久违的歌曲:“……路不见不平一声吼啊,吼完继续往前走啊……” 紫嫣推门慌张道:“公子哎,您不想死就快闭紧了嘴罢,流里流气的古怪调调儿,少宫主哪儿都能听到见!” 我一边往嘴巴里扔花生米一边痞笑:“谁让他不放我走,就是要吵的他睡不着!” 她摇头走出来:“你活着便是天大的造化了,居然还想着离开……还有,刚才几个公子脸色都很难看嘴上不断咒你,又在亭子里做了什么坏事?” “嘿嘿,反正早就得罪了,又不差这一次两次的。我才不稀罕和他们有什么牵扯,最好都把关系断了,老死不相往来落得个干净利索。” 她递过湿毛巾替我擦脸,嘴上仍责怪道:“改天见到他们,你嘴上便放客气些罢,不然会吃大苦头的。”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7节 “紫嫣妹妹,你为什么看起来比我还着急啊……咦,你身上可真香。”我扯住她衣袖轻耸鼻子。 “胡闹!”她着脸轻斥我,将袖子从我手里拨出来,拿着毛巾匆匆离开,留下我笑嘻嘻看她的背影。 微风沿着窗沿钻进来,将空气中稀薄的香味一点点吹淡。 那味道,似曾相识。 之后便再不见小白脸,那些男宠们也仿佛失了踪迹,倒是紫嫣隔三差五的跑过来和我聊聊天,三令五申的叮嘱我如何都不能出门。 对着天花板久了,便升出一种风水轮转的错觉,心也一点点安静下来,仿佛回到刚到这个世界被三个老婆软禁的的时候。 吃了便睡,睡完便吃,我昏昏噩噩的混着日子。每日醒来都摸着胸口心悸良久,有规律的稳健心跳说明自己还活着,如此于我便足够了。 “此番去燕北,倘若我能活着回来,你那时还未娶妻,我们便山盟海誓一生相守。倘若我不能再回来,那便说明我没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你也随了天意趁早娶妻生子……”和东方磊离别前的话语犹在耳际。 “这什么宫的也归属燕北,总好过荒凉的燕北吧?”半夜梦到半仙儿,我摸着木掉的脑袋替自己庸俗生活辩解道。 不行,不行……包小飞,你已经够无耻了,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身为男人一无是处也就罢了,连起码的梦想和努力都没有,这样对两人都是一种莫大的污辱,你又怎么能再奢望和东方磊站一起啊! 最终摸索着起身了,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四面墙围的胸口喘不过气来,一定要出去走一走,我要离开这里……即使回到令人崩溃绝望的燕北也好过现在。 打定主意后,我无比坚决的拉开了门,没有想象中的守卫,整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令人毛发直竖的诡异。 原来一直是我自以为是了,一个男人么,谁会派一大群人围着你防你逃跑,吃饱了撑的!我拍拍脑袋,勇气十足的撒开脚跑。 不认识路,于是见路就拐,以至于绕来绕去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终于沮丧的坐倒石头上,低声咒骂道:“妈的,盖的什么烂玩意儿建筑啊。连环套连环,整的跟迷宫似的,这是人住的地方么……嗯,这本来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是!” 一个声音突然插话道,我惊一跳,起身慌张打量四周阴影道:“谁?是鬼是怪都给我滚出来!” 头顶上突然有道冷风,一个矫健的身形从树下飘落下来,一人怀里抱着个酒壶,偏头看着我好奇道:“咦,我见过你。” 月光很亮,我看清楚他的长相后嘴角抽搐未止时,对方却将红红的脸颊凑了过来,乌黑大眼睛里透着一本正经的威胁:“我是人,你看清楚喏。” 夜深人静的夜里,酒醉后的白清遥冷俊气势全无,醉眼朦胧的像只收了爪牙的虎宝宝,乖乖,真是看不出,这家伙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第54章 美丽情人 左右打量四下无人,再看小白脸已成醉猫,与平时叛若两人。不由恨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伸手在他的脸颊用力拉扯几下。 “痛!”他皱着眉毛迷糊道,一手将我挥到几米外大石头上去。 妈的,我怎么忘记了小白脸是个武林高手!脊背撞在石头上,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我疼能说不出话来,只有趴在地上吐气呻吟。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迟疑了下,走过来,一脸严肃道,微嘟的嘴唇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我被他智齿的表情吓道:“切,谁,谁喜欢碰你?我也讨厌别人碰我,你离我远点儿!”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慢慢蹲下身盯着我补充道:“尤其是男人。” 我忍无可忍的笑起来:“你不喜欢男人?不喜欢男人碰你?那十个娘娘腔的妖人是谁的男宠?哈哈哈,一个色狼你夹尾巴装毛纯洁啊…” “我讨厌男人。”他将半透明的酒壶挡在眼前看月亮,许久后才将视线转到我身上:“我有喜欢的人了。” 体内的八卦细胞迅速膨胀,以至于我连背上的疼也顾不上了,爬过去好奇道:“你喜欢女人?你喜欢女人?!真的假的,那十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儿?” 他小口抿酒,脸上红晕愈发明显,声音中微漾着醉意道:“二十年前白乐宫被人诅咒,每逢满月之时便化为狼人,夜晚嗜血凶残,日出时恢复正常。江湖第一神算子曾金口断言我此生无妻无子,而我的贵人,会在我十八岁时以男宠的身份出现在白乐宫。那人,会替白乐宫将诅咒解除。” 我幸灾乐祸的笑:“哈哈,于是你便真的相信了?不喜欢男人也收集了一群妖人来?算命的么,空口白牙两片嘴,我也会算,手!” 他半信半疑的将手递过来,五指修长如玉,指尖光滑圆润。最让我不忿的是,整天拿着剑挥来挥去的他居然半点茧子都没有! 拍开他的手心观察良久:“豁,生命线又短又小,这说明你为人淡漠疏冷,偏执叛逆,倔强固执。感情线单一分明,看不出你还是个专情的人么。手握起来,嗯,嘿嘿,看,你左手只有一条,而右手有二三四根,安心啦。你有婚姻线的,而且桃花运旺旺的,是女人哦。” 他反驳道:“神算子是不会口误的。” 我冷笑,伸手在他脸前挥两下:“看到我手纹没?” 他点头,我握起来对他信口开河道:“看到了,这是什么,这是手,我的手。这说明了什么,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么,听那跑江湖的乱讲胡吹。我奶奶,二十岁那年就有人说他活不长,结果呢,她整整活到一百三啊!” “如此高龄?”他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可不是!最后还是她老人家说活着实在太没意思,自己了结了。你说她要是信那人的话,整天疑神疑鬼劳心伤神怕六十都活不到!”我比手画脚继续游说,”所以,那些人的话能信么?你如果真想解那个什么诅咒,还是去多烧烧香啊拜拜佛啊什么的实际点儿。要什么男宠,吃穿不要钱啊,多浪费。依我说,全拉出去种菜去!” 他一脸不可思议道:“种菜?” “嗯,种点儿西兰花大白菜,土豆啊黄瓜啥的。反正都是免费的劳动人口,合理利用资源么……我还是比较喜吃肉,要不让他们……”我思绪天马行空的开始飞扬。 小白脸静静听了很久,才出声打断我:“种菜养猪待会儿再讲么,我们先说一说女人的事儿。” 这话算是讲到我心窝子里去了,虽然我喜欢男人并不代表对女人没兴趣。两个男人半夜聊天,也只有谈女人时话才会投机。 “嗯,说女人,说说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漂亮不?” 他脸上露出小毛头般的羞涩:“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嘿然笑道:“你们是情投意合还是你一头热?” 他沉默。 看来是单相思了,我终于心理平衡了,原来小白脸这样的帅哥也会没人爱啊!爽! “叫什么名字?” “珍若,珍若。” 我摸下巴:“大家闺秀么,这名字还蛮好听的……” “是沦落青楼的风尘女子。” “青楼女子?”我对他肃然起敬,“看不出,你倒是挺开放的么。你不是有钱么,抬上一箱金银珠宝摆她面前,还会有女人不动心?” “俗!”他嘴唇一掀,吐一个字给我,抱着洒壶哼哼道:“我送了两箱去,她都不肯出来见我。” 我哈哈笑起来:“你还真的这么做了,难怪她生气,不见你也活该。” “为什么?”他偏头专注的看着我。 我呲牙咧呲的站起来:“你送我走,我便教你怎么把她追到手。” 他眼皮不眨道:“好,你先让她答应嫁我,我就放你走。” 伸手击掌,我紧紧腰带放豪语道:“你看好罢,追女人我可是鼻祖中的鼻祖,不出一个月,我一定能让她嫁给你!” 他眼睛骤然发光,突然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我:“给你喝。” 如此轻易便能脱身,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兴奋接过酒壶一饮而尽,醉倒前已看不到小白脸身影。 梦里总感觉脸上痒痒的,醒来后看到紫嫣一脸慌张的拿着毛巾替我擦拭,“跟你讲过不要乱走,在外面睡了一整夜,不觉得身体难受么?” 我这才觉察出不适来,头痛愈裂不说,就连小腿处也凉气缭绕,钻心的扭疼,只是起身的动作额头上便已皆是冷汗。 “你怎么了?”她着急道。 我揉着膝盖强笑:“风湿的小毛病罢了。” 这病根是被凌喜洋软禁在水牢时落下的,半仙儿劝我注意时还不曾放在心上,如今贪杯贪睡居然疼的如此厉害,当真算是自作自受了。 紫嫣却急了,扶我到椅子上坐下,将裤子挽起来替我用毛巾热敷,指尖轻轻在我腿骨处按摩道:“你年纪轻轻,怎么生这样的病?” “生病怎么了,我还死过两次呢。”我打趣道。 她脸色明显一怔,继而懊恼道:“你这人,怎么总是没个正经!” “紫嫣妹妹,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好看……”“你!”她咬着下唇瞥我一眼,手上动作却未曾停止。 我也觉得自己过火了些,冲她陪笑道:“好妹妹,千万别生气,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很开心,不由自主的和你亲近……哎,紫嫣妹妹,你听我解释么……” 好声好气的说了,她居然黑着脸离开了,女人心海底针啊!我摇头感慨。 摸索着换好衣服时,她居然又转回来了,手里拿着棉垫给我:“这个绑在膝盖上,保暖的。” 虽然一直觉得她人怪怪的,对我好却是千真万确看不出恶意,这让我多少有些感动,刚要跟她道谢却愣住了。她方才还白嫩水皙的脸颊如今通红肿胀,带着两个清晰明显的手印儿! 这让我有种莫名的愤怒,捉住她袖子追问道:“谁打的?是不是那十个王八蛋?” 她摇头道:“方才跌倒了。” 跌倒?这借口也太拙劣了!见她有心掩饰,也不好意思拆穿,这账我先给那帮人记着,将来一定要报的! “带着病酒还未醒,换这么整齐的衣服,是要去哪里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天!我居然把昨天小白脸喝醉后的话语当真了!幸好紫嫣提醒了我,不然冒然前去,定被小白脸脑羞成怒当疯子给杀了! 可看小白脸虽然冷了些,却从未见他有过血腥的一面,难道是我误解他了? “哦,昨天晚上白清遥喝醉了邀我一起去喝茶。”我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情。 紫嫣的脸一下子转为苍白:“你疯了,醉话又怎么能当真!我若方才不回来,你怕现在只是死人一具了!” 我对人了解果然不够深,十分沮丧自己整晚的功夫泡汤,耷拉着脑袋嘀咕道:“他看起来没那么狠啊。” “看起来?”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越狠的人越看不出来,你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越狠的人越看不出来…… 我闭了眼,脑海里浮现出大片竹林,青商纯真微笑着立在一边。下一刻,竹林陡转为垒垒白骨,青衣人的眼神也变得清冷寡欢。 记忆和着寒意渗入骨缝,我已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疼了,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最终却是无力的笑起来道:“我知道啊……刚才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没想到你反应会这么大。他是少宫主啊,我怎么可能说见就见到,也不想想。” 紫嫣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些,轻声细语道:“我是担心你罢了。” 我弯起眼睛:“知道啊,紫嫣妹妹对我最好了,哈哈。” 她将目光移向别处,口中轻斥道:“没正经。” “十一公子好,”一个机灵的童子突然从门口探头笑眯眯道:“少宫主邀您去品茶。” 房间的气氛陡转尴尬,我已羞愧的不知该如何面对紫嫣,“我,那个,紫嫣妹妹……” “品茶,那奴婢就不耽误十一公子了,奴婢告退。”紫嫣低头出门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就对她撒了一个谎么,没什么的,我小声安慰自己。 忐忑不安的跟着童子七绕八拐到了一处宅院,老大远便能感受到白清遥锐利如刀的眼神,心跳蓦然漏了几个拍儿。 难不成他知道昨天自己秘密外泄要杀我灭口?惊疑不定时人已经站在了门口,小童悄无声息的退下。 “进来。”老半天后他终于吐出两个儿字,我却紧张的快要晕过去了。 犹犹豫豫的挪了两小步,扭捏不安道:“小白……内弟……哦不,大舅哥……找我有事儿么?” 他眼也不眨道:“我带你去见珍若。” 珍若??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记的!我在腿上狠掐两下兴奋道:“你放心吧,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将她说动!”做媒人,我喜欢…… “好,如果成功,便让你走。如果失败,我便割了你的舌。” 这人明显误解扭曲我的意思么,我慌张跟上去:“喂,我还没见到人呢,大舅哥,你不会真的不念一点亲戚情面吧?” “亲、戚、情、面,”他拿剑顶着我的咽喉,一点点拨开剑鞘划上我的脖子,“别再挑衅我的忍耐力。” 我摸着渗出来的血线苦笑:“好吧,少宫主,白大侠,我一定不敢了……” 他凝视我了许久,红雾才从眼中褪去,我深深松了一口气,好险好险。 又跟着他转到后院方才住脚,我错愕道:“咦,不是说在青楼么?” “我喜欢的女人,怎么会让她呆在那种地方?” 我语噎,收起之前对他的佩服和肃敬。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也都是小心眼啊,貌似洒脱的小白脸比我睚眦必报强不到哪儿去。 在我的腹讥中,一貌若天仙的美女在丫环的搀扶下缓缓走出来,脸比春花娇三分,腰胜杨柳细软几许,这珍若姑娘,当真漂亮到了顶点。 第55章 龌龊妙计 走近了,才感到这美女并不讨人喜欢,因为她只用眼睛瞟了我眼便转脸对对小白脸道:“你的品味倒是越来越差了。” 我走上前围着她转两圈,讪笑一声点头:“同意,我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胸小屁股小脸上有痣瘦的像生了痨病,街头随便拉个姑娘身材怕都好出你许多。” 珍若淡然轻笑走过来,在我耳边吐气如兰娇嗔道:“在公子眼中……珍若真的有那么丑?” 方才只是气她说话的腔调,口无摭拦失了绅士风度。如今美人如花笑脸停在眼前,我怎能再出言不逊?随着她美目巧盼,我连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不,没有,你很好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不对,应该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倘若拿她跟东方磊比么,自然是差了一截,心里不由拿两人长相做起对比来。 眉毛看起来显然是画过的,比不得东方磊的天然,我家半仙儿胜。 眼睛么,这个差太多了,谁都能看得出东方磊比她强不知多少倍。 鼻子……五五吧,让半仙儿委屈吃点亏,不然这女人会输的死难看。 再看表情,珍若笑起来跟不笑也没什么差别,不像东方磊有着极其漂亮清晰的弧线,柔软度也应该比不上半仙儿。 ……越想思绪越乱,一直想到与东方磊那晚的亲热行为,才下意识的润了润唇。 熟不知这个举动满足了眼前之人的虚荣心,她冷笑丢出四个字评论给我:“下流无耻。” “呃?”我反应过来:“你讲什么?” 她和我离的更近了些,嘴唇微微启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休想。” “什么?!睡一次要一百两!!”我故作惊讶歪曲她的话,“珍若姑娘,在下虽然有官职在身,一时却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啊!” 以为我对她存有非份之心,这女人也未免太过自信了吧,老子可不是什么善类。哼哼,方才蹦出来的怜香惜玉之情跑的一干二竫。 珍若羞怒,推开丫头冲小白脸发火:“你今天便是特意带一个不三不四的人来羞辱我?” “嗯?”自从进院便开始魂不守舍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不是。” 珍若深吸一口气:“那你来做什么?” “看看。”小白脸面无表情的僵了很久,才蹦出两个字儿来。 美人忍无可忍道:“可看完了?” “嗯。”小白脸点头,举剑抵住我的后颈:“走。” 就这样子?我大吃一惊,再看珍若,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却摭不住眼底的思慕,刚要开口替他们疏通,脖子却吃痛着被小白脸压了出去。 走出院子好远,脖子力道才松下来,我惊讶道:“你就这样走了?不和她聊聊天什么来着?” 冰山帅哥甩三个字给我:“聊什么。” 没话说……我无语了,如果你对喜欢的人都没话说,这说明了什么?我是想不出。可如果把半仙儿给我拖来,我肯定能连续和他侃上十天十夜不间断的…… 越想越觉得奇怪,脑袋钢一声后我顿住脚步道:“你不要告诉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和她相处的。” 答案把我雷了个外焦里嫩:“那应该如何相处?” “呃,好,我不管你的事儿。你不是要我说媒么,不让我和她聊天,我怎么替你说啊。” “你有邪念,不能让她和你在一起。” 呃,我刚才走神真的有那么明显?就连感情迟钝的小白脸都产生危机意识了……话说以前挖人墙角是我的梦想来着,可这毛病自从穿古代以后就改了啊!再说我现在有半仙儿呢,我要替半仙儿守身如玉,嗯。 “不是有你么,你站在一旁,我就算真的有邪念,也有心无力啊!”想来想去仍是困惑。 小白脸沉默半天才犹豫道:“我紧张。” 日,我到底接了个什么艰巨任务啊!把一个不懂聊天又神经质紧张的人弄到恋爱结婚?距眼前这情形看来十年八年都不成了……为了本人尽快离开这里,只有对这小子进行培训了,而且还要采取非常手段才行。 “你可以用强么,反正我看那女人的眼神都狠不得吃了你。郎有情妹有意,生米煮成熟饭什么事不都迎刃而解了?”我强烈建议道。 他抿着薄唇一脸冰霜的看过来,我连忙摆手:“不行的话还有……还有,你让我再想想。“头疼啊,明明喜欢人家,却连说话的胆子都没有就临阵脱逃。这个社会又封建女人怕被夫家讲轻浮皆不敢表白,好不容易找老子做媒人又不遭两人待见……这档子破事儿怎么老让我摊上啊! “你一个大男人紧张什么啊啊,不是喜欢人家么,一个漂亮女人,就算生气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了啊!”我揉着稻草头发快要崩溃了。 他剑眉微皱:“不知道。””啊!啊!啊!”我将头在柱子上狠撞几下,最后将脖子伸到他面前:“你还是杀了我吧,你这任务也太bt了。” 他并未动手,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为什么?” 居然还问我为什么,我哭笔不得:“大宫主,你知道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么?见不到就想慌想到牵肠挂肚,见到了就高兴开心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他。有无数乱七八糟的事情想要和他一同分享,恨不得二十小时都将他和自己绑一起。他笑,你就会不由自主开心,他皱眉头,你都会觉得心疼。看不得他对别人丁点好,心里就会酸会嫉妒。反过来,他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会忍让忍让再忍让,就算他将天捅个窟窿也觉得是件可以原谅的事儿……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有对那个珍若姑娘这样子么。“他凝望着角落残花道:“不一样。” “人和人自然是不一样的,可感情的事儿都是差不多的嘛。我经历的比你多,相信我没错儿。””不是见到她紧张,是所有的女子。”他犹豫良久,丢一个爆炸新闻给我。 我像哈吧狗一样凑过去:”你从小看到女人紧张?一紧张就说不出话来?然后又在什么奶妈丫头的女人堆里长大,所以才养成了这么酷的个性?” 本来是开玩笑的乱讲,小白脸却没有反驳……我突然来了兴致,搂着柱子叫道:“惧女综合症啊,惧女综合症啊,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啊!也就是说,只要消除了你对女人的恐惧感,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啊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俊秀面孔如冰:“你声音可以再大些。” 我连忙闭嘴,跳下来将他打量仔细后大笑:“我有办法了!明天,你没事儿的话就叫人来找我,到时候……嘿嘿。” 待我笑完却已找不到他的身影,该死的家伙,要我怎么回去?! 摸索着转回房间时,已近中午时分,老大远就看到紫嫣在门口徘徊。 心情突然大好,我高兴的凑上去道:“紫嫣妹妹不生我的气了么?” 她瞪我一眼,似有话要说,最终却是将我扯进房间:”用饭罢。” “哇!这么多好吃的,紫嫣妹妹一起吃么,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吃么。”我眼巴巴的看着她碗里的小山。 “如果,你一直对我这样……就好了。”她拿着筷子幽幽冒出一句道。 我笑眯道:“好啊,你以后就做我妹妹罢,我一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露出不置可否的笑意,却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来:“你有喜欢的人么?” “有啊!”我冲她眨眨眼睛:”你呢?“ 她不回答,继续追问:”什么样子?” “唔,最我见过最漂亮的,个性温柔,对我人特好,没一点不好……嗯不对,有一点很讨厌。他这样看着人”,我做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讲两个字‘是么’就能把人气的跳脚。哼,不过倒是不恼他,也不会记恨着。我还蛮想他的……可惜一直见不着。” 我突然觉得蛮伤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半仙儿,桌子上的菜顿时失了胃口。 紫嫣嗤笑:“就这些么?” 我端着下巴摇头:“当然不止,我喜欢他,自然看他样样都好过别人……最重要的是,他答应过从来不骗我,其实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啪’的一声清脆,紫嫣面白如纸站起身道:“我有急事,要先走了。” 说完便像阵风一样就消失了,留我看着桌子上断掉的筷子发呆。她反应为毛这么大?喜欢我?认识才两天,就算本帅哥魅力再大也不太可能吧?哎呀,不去想了,吃饭吃饭,半仙儿啊,我念你这么多好处,你可一定要动作快点儿来看我…… 直到晚上睡觉都没看到紫嫣再过来,我无聊趴在门上数了一下午的窗格子。 次日天蒙蒙亮,正睡的香时,昨天那童子梆梆来响门道:“十一公子,少宫主请您去喝茶。” 我含着手指老郁闷来着:“大清早扰我睡觉,喝毛茶啊笨蛋,谎话都编的这么差劲。” 磨磨蹭蹭爬起来,冲门口叫道:“来人啊。” “小的在,十一公子有何吩咐?” “叫个手巧会打扮的丫头过来行不?” 小童靠在门口笑:“十一公子终于开窍知道打扮了,看看前面那十位公子,哪个不是漂亮得体美艳如花。” 我打个哈欠瞪他:“男人漂亮?小孩子懂个屁!” 小丫头来的爽利,提篮带了姻脂水粉,我懒洋洋半躺在椅子吩咐她:“看见没,把我打扮成个女人就行了。” “女人?!”小丫头眼睁的跟鸡蛋般大。 “不行?”我皱眉。 “行,行……十一公子天生丽资,妆成女人一定顶漂亮。”小丫头一边拍马屁一边儿掏出假发往我脑瓜子上别:“十一公子打扮成女人做什么呀?” 我嘴贱不忘破坏小白脸形象,伸着脚作无奈状:“没办法,你们家少宫就好这口。” 门口传来小童的跌倒声。 七扭八拐再次来到小白脸的住处,我先在门口安慰自己了一番,才在小童期待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小白脸正闭目养神,眼皮也不抬道:“先讲下你的打算。” 我挠着后脑勺道:“你睁开眼就知道了。” 他缓缓睁开了眼,石化了。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搔首弄姿自恋道,"是不是被惊到了?扮成女人也是一样的漂亮吧?人长的帅啊没办法。本无意与众不同,奈何品味出众……” 小白脸居然还能面无表情的发声:“你想做什么?” 我靠过去,咧嘴一笑挤眉弄眼道:“咱们先培养感情么,你把我当成女人,过几天习惯了,这病就治好了。” 他后退一步警告道:“别过来。” “你这是紧张还是害怕啊,霍霍。小帅哥,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了你的……”我角色扮演上了瘾,bt因子愈发活跃,不知死活的冲他一个劲儿的抛媚眼。 他抽出剑横在胸前,如临大敌的和我保持着僵持状态。 “喂喂,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治你啊。放松放松……放下剑,咱们来聊聊天好么,咱们先从沟通交流开始。” 于是我开始用知之不多的生物知识开始给他传授进化论,口水四溅道:“于是于是这般,人就从猴子变成了人类,也就是说,男的女的都没什么区别,都是猴子的后代而已,你也可以理解成佛家里什么一具臭皮囊,性别跟里面的灵魂其实毫无关系……” 他看疯子一样的目光让我多少有点儿难受,自己仅懂的科学知识居然还不被人认同,我做人失败啊! 却不肯放弃,又从生理学转到心理学上去:“你潜意识的排斥女人,说明你受过刺激或者是有心理阴影……“他摇头,仍拒绝我靠近。 两个时辰后。 我终于恼了,捶桌子大叫道:“不带这样的啊,我来给你治病,你居然还拿剑指着我!看你眼神绝对不是紧张,而是厌恶!!说了多少次了,要把我当一个女人,把我当女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你怎么不听!” 他也怒了,用剑劈掉一角桌面冷笑:“女人?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有多丑,要我如何把你女人看?!” 第56章 湖边立誓 居然还嫌丑?我愤然擦掉一手粉理直气壮道:“一个大老爷们儿扮成女人能好看到哪儿去?!能凑和着看就不错了!” 他挑起来一面镜子丢给我:“看了恶心。” 我语噎,扫了镜子一眼后就迅速扔开,尴尬半天才懊恼起来。 真是笨啊,我干嘛自己上?他不是有十个男宠么,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是人妖料子吧,立马跟那童子说叫了两个过来。 趁找人的功夫,我瞄上了他桌子上的心,一大早就被他叫来,吃东西也是应该的吧?尽量装作自然的表情捏了一块放到嘴巴里,见他没一反应胆子才大了起来。一边听一边嘟囔道:“等下人来了,你就在心里将他们当作女人,然后聊一些天气啊爱好之类的,话题一旦打开,想合都合不上。” 他默然,我干脆端了盘子缩到角落去大快哚。 “公子,朱四和田七带到。”小童伸头向屋张望,两个男宠战战兢兢立在门口施礼:“见过少宫主。” “天气如何?”小白脸果然上道。 我却抱着茶壶摇头,让人站门口培养感情,这人也太不懂变通鸟。 两人慌张对望一下,偏瘦的朱四才颤声道:“艳阳高照。” 小白脸眼睛像冰剑一样把那两人订死,木然问道:“你可有什么爱好?” 那两人愈发恐慌,张嘴良久却讲不出话来。 小白脸眉毛不自觉皱起来摆手:“算了,我一都不想知道。” 两人莫名其妙哆嗦着出去了,他才把目光转向我:“吃饱了便开始做正事。” 还有什么比吃东西更正经的么?我撇撇嘴,木头疙瘩一块儿,脾气又顶差,看那两人反应就知道这里人都很怕他,还有哪个敢和他聊天啊。 起身将盘子放回去,蹲坐到椅子上思索道:“要不再换两个人试试?” 他斩钉截铁道:“不要。” “换两个漂亮儿的?” “……” “试试么,你再犹豫,怕那珍若姑娘老死也不肯嫁给你。” 小白脸最终被我说服,不一会儿又来两个,已经顺从的换了女装,漂亮的令我咋舌。 他却是连一个字都不说了,看一眼便抿起了唇,空气中冷嗖嗖的。 门口两人扑通一声跪下:“少宫主饶命,我们知道错了……求少宫主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了我们吧!””做错了什么?“小白脸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好奇。”我们不该对十一公子出言不驯,不该受六公子簇拥欺负他。”两人跪在地上已是面无血色。 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像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么?好,不能让你们误会我是吧,于是翘起腿添油加醋道:“只是这样子么,我的脸到现在还没消肿,还有腿,前几天还瘸着呢。” 小白脸无视我的狐假虎威,辟头泼下一盆冷水道:“既然对象是他,那就算了,退下。” 我傻眼着急道:“什么叫对象既然是我就算了?”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扫我一眼,面容清冷如冰雪:“你这样的人,会让他们轻易讨到便宜么。” 从部分程度上来说,他这话满足了我的小虚荣心。可仔细想想,却全然不是夸奖的意味儿,这让我颇为纠结。 在房间打量了一圈,居然找不到可以玩的东西,小白脸端坐在那里,仿佛独守着把剑就能过一生的沉默。 我最终忍不住开了口:“我们来聊天么,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了翠翠的声音……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好。" "那她……”,我其实想问她有没有提起过我,想想当时分别时小白脸讲她已有丈夫的话,最终没有再问下去,“白清遥,是不是你娶不到那个珍若姑娘,就不打算放我回去了?” 他这才正眼看我反问道:“燕北荒凉有什么好?“ 没一好,可是……那里有我和半仙儿的约定,有狗腿在等我,这些话放在心里也就罢了,讲出来却未免矫情了些。 我信口开河道:”这里花不香鸟不叫,和外面的气候大相径庭,虽然阳光明媚却不觉得温暖,除了活着的人以外……仿佛一切都是假的。哎,你说,是不是跟那个诅咒有关系啊?” 他突然起身:“你现在便走罢。” 我喜出望外:“真的?真的放我走么?” “你并无什么用处。” 虽然受到了打击,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放我走了?” 他走出去,张开五指轻抚阳光,回头对我微笑道:“你说的不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个被诅咒的地方,本不该和外面的人有什么交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阳光交错着打在他脸上,半边明媚半边忧伤,几缕发丝在额前轻轻飞扬摭住了乌黑英气的眸子,使他看起来有种意味不明的柔软。 我走过去,情不自禁的抓住他肩膀:“喂,干嘛讲的这么恐怖,被诅咒……诅咒……如果我们家半仙儿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搞的定。” “半仙?” 我得意道:“东方磊,朱雀第一阴阳师哦,法术顶顶厉害的。” “你和他?”小白脸看来颇为震惊。 “他是我的人。”我笑嘻嘻道,反正半仙儿有说过,他整个人都是我的。 他眼也不眨道:“他肯答应?” 我摸摸下巴:“应该会吧,他说在京城忙完了就尽快赶来看我的。如果他来了,我一定让他帮你忙。” 他声音稍放温和:“如果能解除诅咒,白乐宫将你终身奉为上上宾。” 我嘻笑:“好啊,我可以走了是吧。反正你也呆着无聊,跟着我去那荒邻耍一耍么。” 回到那破山丘地带自然是无聊,能拉一个人同煎熬就多拉一个,我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将那寸毛不生的地方夸成游乐场,小白脸冰山终于消融,头应允了。 在少宫主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出了门,跟着他钻进一条隧道,出去后眼前一亮,便已回到黄沙漫天的荒野。 摸索了老半天才找到那死丘,狗腿蹲在门口已经不成人形,搂着我哭的死去活来:“我的老爷哎,你真的活着回来了啊!我就知道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您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小的在这儿穷地方吃苦挨饿,您没良心的居然还白了胖了!” 捶的我快要吐血时,这厮才转向小白脸眼睛一亮:“咦,这不是白公子么,您怎么和我家老爷在一起啊?” 馆长老头儿笑呵呵道:“这些日子,可真苦了狗总管了,天天蹲在门口盼您回来,死活不肯相信您已经走了。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回来就好。” 狗腿果然黑了也瘦了不少,我心一热,将怀里心掏出来给他。见他吃的狼吞虎咽,愈发跟着难受,早知道这么受罪就一个人来了。 馆长道:“我在月儿湖那儿采了不少野菜,小的给您做饭去!那里风景倒不错,老爷要不要同过去看看?" 离那月牙湖还老大远时,我便惊呼起来:“燕北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啊!” 这怕是燕北唯一片纯粹的绿色,周围被大片的胡杨林包围着,湖边长满了青翠欲滴的嫩草,澄清透亮的湖水倒映着朵朵白云,看它们在湖面飞快穿梭会令人生出种不知流光飞逝的错觉。 馆长骄傲道:“月牙湖可是燕北的翡翠明珠,千百年来唯一死守燕北未曾消失的灵湖。” 我扑过去掬一捧湖水尝尝,果然清洌甘甜,兴奋大叫道:“馆长你也太不厚道了,咱们换换住处吧!“馆长赔笑:“老爷这话是折杀小的了,真想住的话咱们今晚上就换。” “说着玩儿呢,您一大把年纪了,住这儿打水倒是挺方便的。”我连忙摆手,“你不用管我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 狗腿跑去帮忙,留我和小白坐在草地上看天。 已是初春二月,风中都能嗅到芳草的味道,蓝天、白云、湖水、草地……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了么? 夜晚四个人便席地坐在湖边,吃着鲜娕爽滑的野菜,喝着馆长私藏的劣质白酒,我们度过了最后一个轻松愉快的夜晚。 馆长咦呀唱着小曲被狗腿扶走,我拿着盘子抠上面的荠菜丝吃。小白脸显然是醉了,脸红红的趴在湖边拨嫩草芽,看上去呆呆的。”喂,你喝醉后不是话多么,讲讲你们白乐宫的事么。“我举着盘子凑过去。 他睁着大眼睛认真极了,一丝不苟的将草苗摆到盘子里去,一边摆一边嘀咕道:”我也不很清楚,从出生起,就是这样子的了。郎君说,很久前的燕北是很漂亮的,白乐宫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父亲听说不是很好的人,嗜杀成痴,将母亲强娶到宫中却又不加收敛。在我一岁时,母亲带着我在一个术士的帮助下逃离白乐宫。父亲遍寻不着人,盛怒之下便率领白乐宫大肆杀戮,母亲得知外婆外公都丧命于父亲刀下,悲伤欲绝便求那术师下了血咒。自此白乐宫人终生不能站在阳光下,满月时便化为狼人求血腥而不得……至于你现在看到的白乐宫,只不过是那术师设下的结界罢了,并不是真正存在的。燕北地邻沙漠,经历那次屠杀后人口愈发萧条。能外迁投亲者都已离开,剩下的都是孤苦无依的,所以才造就了今天这般贫穷落寞的景象。” 我怔住:“那你妹妹?” “同父异母罢了,不过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小白脸又继续认真拨草,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母亲走后,父亲便下令将她的尸首封起来,两人一同关到后面的山洞里,至今生死不知,所以白乐宫的人一直管我叫少宫主。事情过了那么久,我知道的这些全是听别人讲来的,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楚……白乐宫表情看来欢乐和谐,痛苦却都心知肚明,变成狼人会误食同类不讲。活在那样一个虚幻的世界中,清醒比蒙在鼓里更痛苦。我现在只是想早日解了那诅咒,不要再让那些人受牵连了。” 我突然道:“如果找到当年那个下咒的术士,一切不都可以恢复正常了么?” 他突然看向我,一字一顿道:“那个人叫东方磊。” 东方磊……时过境迁,我作为一个不甚清醒的旁观者自然无从去断论他人对错。可东方磊,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我坚信他不会做出丝毫坏事,这是爱人间最起码的信任。 静下心来,我捡起小石头丢出去,湖面传来清脆的叮咚声响。 “别以为当了官就翅膀硬了,若不是父亲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你能有今天?!”冯月娇眼中的我,是靠着岳父才能混迹官场的米虫。 “年纪轻轻不学好啊!色迷心窍了吧?我早就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就不信,吴仁新那样的人会带出一个好东西,造孽啊!”陵南百性眼中的包县令,是一个好色贪财自私自利的家伙。 “我讨厌你愚蠢的样子,讨厌你粗俗的举止,讨厌你的装腔装热,无耻笑脸……”“说的容易?你这样的庸人说不定连三天都熬不过!”凌喜洋眼中的我是一无是处连在燕北都熬不过三天的庸人。 “小飞,对不起,对不起……”曾经喜欢的青商,被他一遍遍当猴子般牵着耍。 “你这粗俗不堪的精人,莽汉!无耻!”就连苏怜儿也自觉样样比我好。 来此间大半年,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只有东方磊对我说:“我随你去……我等你,倘若你不能回来,我便去燕北守你。” 我不能辜负唯一一个对我信任的人。 不能再碌碌无为下去了…… 否则就算熬过三年回到京城,别人也会指着我脸说:“看!我们国师的眼光何其差,居然选中那个叫包小飞的窝囊废!” 一团火在我胸口熊熊燃烧,烧的我口干舌燥四肢俱疼。 “你在想什么?”白清遥突然出声问道。 我拍拍草屑坐正身子:“我在想……燕北既然漂亮过,一定也可以重新漂亮起来的。” 他眼睛瞬间亮起来:“真的?” 我指着月亮道:“只要你帮我,不出三年,这里一定可以绿茵遍地,万物蓬发……我以燕北县令的名义发誓,要将要这里变的比陵南还要漂亮!令所有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凌喜洋,苏怜儿,青商,还有无数嘲讽、看不起我包小飞的人,我要让你们知道,你们错的有多离谱。 第57章 亲身示范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8节 燕北的春天在我期期艾艾等待中到来,带着点期待还有跃跃欲试的期待,我和小白脸奔走了大半个陵南去寻找新发的胡杨芽。 每找到一株便欣喜若狂,挖起来放到篮子里置若珍宝。 在春天蒙蒙细雨中小心翼翼种下,为防止跳鼠啃噬不得不派人日夜轮守。那年的燕北,白乐宫几乎人人都成了守护者,那些立在寒硝中无怨无愧的身影,至今让我印象犹深。 闷热酷暑的夏季是对所有人的折磨,被晒透的地皮浇一勺水上去,不消片刻便挥发净光。 走出沙丘便像进了闷热的蒸笼,皮肤每个毛孔都像缺水的鱼张大嘴巴叫喝。 然而,还有比身体折磨更痛苦的事情等着我们,那便是眼睁睁看着树苗被晒死却无能无力。 辛苦挑水走十几里,到了地方却发现辛苦救来的树苗已成为焦木,用手一揉便化为粉末。那种痛,恨不得将自己的血注到土壤里去,远比太阳灼伤裂皮肤饥肤伤的更深。 晚上,一身疲惫的回到月牙湖边清洗,谁都不愿开口,身心俱累。 我曾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决定,当初的自信也在树苗一棵棵枯死后逐一崩解。时常浸在湖水里不想起来,闭上眼睛就累的不想再醒来。 人一辈子如同白驹过隙弹指即逝,得过且过罢了,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然而话外音却一次次将我从自弃中拽出来,半仙儿说:“我等你。” 凌喜洋说:你若能如约定般归来,我便再加赏你一项殊荣。” 白清遥说:“我不想放弃。” 心底的某根弦便被人突然收紧,我像条疯狂的鱼般纵然跃出水面。 “我和你一样不甘心。”湖面那人面色沉静道,坐在湖面的身影清冷倔强。 虽然隔了几千年的光阴,我和他却都没听说过人定胜天的童话。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内心隐约的期盼和梦想,既然不甘心,那就努力罢! “秋天的燕北是最美丽的季节,不是因为有一望无际苍凉的黄,而是有我们种活了三成的胡杨,这个冬天如果下场大雪就好了。”白清遥提着洒壶醉眼朦胧道。 他清醒时绝少说话,一天常常不会超过十句,且是简短干练。 我喜欢在他喝醉酒聊天,有问必答且巨真诚,纵使许了什么承诺也不用担心他醒来后会赖账。 我的话也越来越少,即使许久一个人沉默也不感觉寂寞,年少的骚动聒噪逐渐消失在忙碌的日子中。 让人惊讶的还有我的身体,十九岁到来之前居然还顺势拨高一节,这让狗腿唏嘘不已,逢人便夸道:“我家老爷又长高了,看到没,和你们家少宫主一样高了。” 一如前具身体的晚发育,我倒不见得有多惊喜,偶尔看到湖面多出几分刚硬线条的脸庞,居然会隐隐生出几许陌生感来。 抬头望天任思绪翻飞,勒紧腰带减肥的小白日子仿佛就在昨天,时光却已流走在悄无声息间。 立在金色略显稀疏的胡杨林中,仰望这些这些给燕北带来生机的璀璨生命,生千年而不死,死千年而不倒,倒千年而不腐,这便是活到了极致的生命。 谁能预料得出,我包小飞居然也学会了思索人生真谛,并用极度文艺的腔调去赞美它?孤寂苍凉的燕北逼人疯狂成长的,不是只是身体。 答应过办完事便来找我的东方磊,迟迟没有出现。除了偶尔被大风刮来的几块破铁皮外,我未曾见过有任何来访和途经者。 正如白清遥所讲,这是是一处与世隔绝的诅咒之地,我们已经被外面的人所遗忘。 在我至燕北整整一年时,下了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整个世界都被雪白笼罩。 看着远处一片苍茫,内心寂寞便像荒草一般疯长,忙碌了整年突然闲下来,混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儿。 披了马甲去找白清遥聊天,四顾找不到人,途经以前住处时,看到一女子抱着手炉幽幽的看着我:“你来了?” “是啊,闲的闷么,想找人聊聊天。”我盘脚在她身边坐下,随意惯了的毛病总是改不掉。 她将手炉递给我,眼神略带期盼道:“是来找我么?” 我摇头:“本来是找小白脸的,却不知他去哪里了,胡知己转转,刚好碰上紫嫣妹妹。打扮这么漂亮,是去赏雪还是出去玩儿?”她对我的好,并不是看不到,无法给予回报的感情还是让它死在暗处的好。 她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微微点头胡乱道:“哦” 相对着沉默了会儿,我感觉无趣便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好好玩儿。” 走出几步后,却被她开口叫住:“小飞……” 亲切娴熟的称呼并无半点儿突兀,仿佛已经唤了许多次,实际上白乐宫所有人一直都叫我包公子,她也不例外。 我好奇道:“紫嫣妹妹有事么?” 她张了张唇却摇头道:“没有。” 好像变化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我冲她摆手道:“那紫嫣妹妹再见,天气凉还是回去休息吧,女孩子的身体可是很金贵的,冻坏了就要受大罪啦。” 离开时膝盖隐隐作痛,该死的风湿,为什么总没来由的疼! 走出老远后回头,见她仍固执的立在原地,整张脸像隐匿在雾气里,却如何也看不清表情。倘若是在一年前察觉自己被人喜欢,我怕是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如今看来自己是幼稚极了。 只是一年时光,我心态仿佛骤然已平静十岁,这种感觉,实在不如过去无忧无虑的好。 再走几步,突然被飞快奔过来的人撞到,定睛一看,居然是小白脸。面无表情的绷着脸,飘忽的眼神却摭不住慌乱。 “你怎么了?被狼追?”我好奇打趣道,再看他的身后,乖乖,不得了,美女珍若正提着裙摆跟过来。看到我后她脚步登时顿住,犹豫了半天最终调头掩面走人了。 大致看出个七七八八来,我靠在栏杆上嘲笑他:“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男人居然被个女的吓成这样子。” 他伸手将栏杆捏出五个指印来,用眼角扫我一眼:“少说风凉话。” 我连忙跳开,抢过旁边小宫女托盘中的酒壶笑嘻嘻丢给他:“酒壮某人胆,不天天盼着和人家成亲么,调个情就吓成这样子怎么成?” 他脸色发青,赌气拿起来喝了个干净,不消片刻,俊俏的脸庞便红透了,嘴上话语也随即多起来,摸摸嘴角埋怨道:“谁知道她会突然将舌头伸进来!” 我两只耳朵咻的支愣起来,两眼发光追问:“伸到那里去?” “伸到我嘴巴里,还咬我嘴唇!”他指着嘴唇给我看, 果然一点嫣红,我情不自禁靠过去:“啧啧,看不出,珍若姑娘居然如此生猛。” 他冷哼一声,用酒瓶砰的一声敲我脑袋:“那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我非常讨厌。” 我趴在栏杆上笑的喘不过气来,在他头上胡乱摸两把:“哈哈,被强吻的感觉当然糟糕,笨!一个男人不主动些,将来成了亲要受窝囊气的,就像原来的我一样。珍若姑娘怕也是饥渴如虎,可怜的小白你怎么受得了!” 他狠狠拨开我的手,脸色由红转白道:“主动?你要我对她非礼?” 我的天!这家伙纯洁的太出人意料了,等他自动开窍去搞定那珍若姑娘,怕黄花菜都凉了! 我冲他勾手指:“过来。” 僵持了下,最终还是凑过来了,虎目狐疑道:“做什么?” 我伸手揽上他腰:“记好了,下次亲热的时候,一看她有什么举动,便这样抱住她。然后,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的唇,这样,她就会像水一样软在你胸口,什么话都讲不出来啦!接下来么,你再口对她讲,小宝贝,小心肝……嫁给我吧!她一定乖乖答应,就这么简单,做男人,要强势,强势你懂不?” 说着便将一系列动作逐步示范给他看,离他的唇尚有一段距离时我突然顿住,天!包小飞你又在做什么?! 一把将他推开紧张道:“如果你想生米煮成熟饭,狗腿那里有春宫图,你可以跟他借来看。” 小白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长睫毛挑了挑白我一眼:“你还能想出更俗的方法么?” “俗?那也好过某人被女人用强啊!”我撇着嘴角冷笑,自己没本事还处处嫌弃别人。 他抬起下巴话语里颇带几分骄傲:“你是嫉妒我有人喜欢是吧?” “是啊,我好嫉妒,我嫉妒你被彪悍的女人强上!”我没好气道,狗咬吕洞宾啊,自恋的家伙。 他悻悻道:“那也好过被男人上。” “哎,我高兴怎么着?!” “我乐意!” …… 别问我为什么会有如此无聊弱智的争吵,两个被燕北折腾到bt的人。 当口舌之争发展成人身攻击,最后不得不依靠对我来说极不公平的武力解决问题时,双方下场可想而知。 我是被人抬回房间的,小白脸还提着洒瓶在走廊晃悠:“包小飞,人呢?出来,继续打。” “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动粗,你说这人要不要脸啊!他要不要啊脸!”我摸着鼓肿的脸颊怒骂。 手被紫嫣轻轻拉开了,沾了药酒的棉签小心的在我伤口处涂抹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都是你自找的么?” 我委屈道:“我看他喝醉了好玩儿么,谁知道每次都会发癫。平常人模狗样像个君子大侠一样,醉了就变成疯子似的把老子往死里打……下次,下次我绝对不和他玩儿了。” 紫嫣定睛看着我:“你这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第58章 私奔鸳鸯 “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我举拳郑重立誓道。 她看了我一眼,在我手背上轻轻吹气询问道:“还疼不疼?” 我夸张了哇哇大叫道:“疼,好疼啊!” “你又骗人。”她弯起着眼睛笃定道,眉宇间却带着点慌乱的紧张,平凡的面孔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温柔。 “唔,是真的疼,”我抽着凉气强笑:“紫嫣妹妹,我总感觉你像我很久前认识的一个人。” 她眼睛一亮:“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沉默了良久,我才撇撇嘴角道:”有做过一段恋人,不过很早之前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说这个了,紫嫣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啊!” 下一刻我便知道自己讲错话了,因为她眼神突然变的生疏起来,捏着我的手指冷笑:“包小飞,你何时学会这种虚伪的奉承了?我这张平凡的脸,你当真会觉得漂亮?” 凭心而论,紫嫣并不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她每个细小的表情都似乎能触动我的心弦。 她有双温柔漂亮的眼睛却并不常笑,纵使偶尔开心也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相处近一年时间,我却始终不敢和她长久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时刻都能看两股情绪在厮杀扭结,或隐忍或倾诉,矛盾的令人感到莫名恐慌。 我不自然的将她手拨开别扭道:“当然,你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皮肤很白……” 话语最终在他清冷的视线中消失,我尴尬的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她淡淡开了口,声音犹如一道利刃将我心底最柔软的那处划开,说:“那人是不会来燕北找你了,趁早对他死心罢。” “胡说!胡说!”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他答应过我的话,绝对不会失信。他一定只是忙没有时间罢了,不准你讲他的坏话,一个字儿都不许!” 整个白乐宫的人都知道,我包小飞喜欢的对象叫东方磊,他是朱雀第一阴阳师,会随时都来燕北找我…… 窗户‘砰!”的一声被风吹开,紫嫣眼皮不眨的盯着我,就连话语也变的尖酸犀利:“自欺欺人好么?什么样的事需要一年去办?他身为国师,纵使无法脱身也可以派人送个口信吧?你可曾接到过他只字片语?少宫主可曾有再向你提起过诅咒之术?将东方磊三字避之不谈便可以躲掉真相么?包小飞,你真傻。” 我握紧拳头,直到骨节发白麻木,指甲都深深掐到肉里面去。牙齿磨咬着下唇,直到血腥溢满整个口腔。 “既然你如此放开,不如……也陪我玩玩罢?” “我自认不比他差,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么?” “东方磊的家产,你尽可以随拿随取。我并不多情,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你,无论做任何事,我都不会干涉,倘若你开口要求,诸事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这些,你看如何?” …… 片刻后,我起身对上紫嫣的眼睛,轻缓但坚定道:“我和他有三年之约,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去试着努力。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决心认真对待一件事情,别逼我放弃,否则我小心眼会恨你一辈子。” “三年?如果他一直不来找你又当如何?” 我低头:“他若一直不来找我……三年后我去京城找他,将事情问个清楚明白。” “倘若他负了你呢?” “燕北三年可换来我将来仕途无忧,以后对质时他若言苦衷,只要说的出,我便原谅他。万一他负我……左右没有什么损失,我自然不会去纠缠不休,索性就断个干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今年才十九岁,将来至少还有五十年好活,这么长时间还怕找不到个能着顺眼的人共度一生?” 她追问:“你舍得么?” “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感情这种东西是两个人的事强求不得。我既然认定了喜欢上,便不会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轻言放弃。他如果移情别恋或对我厌倦只需吱会一声,我二话不说立刻放手,绝不会贱到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终于放下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喃喃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你这么绝情。” 绝情?我扬眉嗤笑:“我自幼少爱缺大人管教,品性不好又没读过什么书,记忆却是一点都不差,”伸手指太阳穴:“谁对我的好,这里都有数。倘若有一天我做出什么绝情的事,一定是那人伤害我在先!”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第一次对人吐露自己的心声,我却感觉糟糕到了极点。 “我累了。”打破僵局,我旁若无人的往床上一倒。 她轻轻将窗子关上,又走过来替我拉好棉被,声音略带哽咽道:“你先休息下,待会儿我让人送饭过来。” 躺在床上目送她离开,我长长吐出一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儿?我才是被奚落的那个吧,可为什么她看起来比我还难过?女孩子果然说不得重话,下次一切要注意才好。 刚将被子蒙在头上,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我命令道:“起来。” “干嘛?我要睡觉。” 小白脸拉着我胳膊提起来:“喝酒。” “不要!”我暴吼,欺负我也得分个时间段让我养养伤啊!脸上刚涂过药,又打起来我可怎么受得了?! 他看我一眼,掉头就走,却留了几个字给我:“刚才我去找珍若了。” 好奇心果然会害死一只猫,坐在床上的我下一刻便提着鞋子追出去道:“喂喂,讲一讲么,按照我说的方法去表白了?结果如何?她答应了没?喂,你倒是说啊!” 他轻功飞上屋檐,抱着洒壶斜眼冲我挑衅:“你能上来,我便告诉你。” 我四下打量,好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最终选了棵靠墙的树,啃哧啃哧半天后才爬上上去,战战兢踩着瓦片抱住屋脊站稳了,结结巴巴炫耀道:“怎么样,我,我也上来了吧?快,快点说。” “她答应嫁给我了。”他手指摩挲着酒壶淡淡道。 我惊讶:“你太速度了吧,儒子可教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尽快还是等到开了春?” 不知是被晚霞余光映照还是酒意上头,使他脸颊看来艳若桃花,英气的眼睛溢出些许笑意:“春天会很忙,郎叔说婚期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那就意味着不久后,小白脸便去陪伴他的漂亮娘子,而我只能整天闷在屋子里了。隐隐有种道不出的失望,却忍不住好奇道:“你现在高兴么?””嗯。“ 废话,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人家多年梦想终于得已实现,当然会高兴。 小白脸虽然平时冷了些,和我也算得上哥们儿吧?兄弟结婚,我当然不能闲着,便拍着胸口自荐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提。” 他望了我许久,剑眉微微放平道:“白乐宫人都会自己办的,紫若并不是很高兴看到你。” 说话修饰的艺术他想必永远也学不会了,不管是清醒时的冰山还是醉酒后的话唠。 说不受打击,那自然是骗人的。 我低下眼:“你以为我喜欢看到她么?帮忙?开玩儿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的什么婚礼,我才不稀罕参加。” 一边说一边赌气往下退,一脚踩空跌了下去,耳朵里灌的全是呼呼的风声。 并没有想象中骨头碎裂的声音,腰紧一紧,被小白脸从身后揪着腰带提了起来。 谢谢两字还未吐口时,他却突然撒手,我整个人向雪堆里扑去。 鼻孔嘴巴里全是雪屑,我愤愤钻出来瞪他:“神经病!” 他靠着柱子,身材被宝蓝色华袍衬的格外挺拨高挑,像棵挺立的松树,脸上表情却颇让人费解,英气十足的眉毛微拧在一起,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老半天后才冒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想参加?连我也不想看到么?” 这话带着些固执的孩子气,听到我耳中却多了几分暧昧之意,该死,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我暗掐了自己几把上前,伸手勾住他肩膀道:“喜欢一个人呢,就要懂得牵就对方,辟如说她喜欢什么,你到少要做到不去讨厌,这样两人婚姻才能长久。同理也就是说,她讨厌什么,你就绝不能在她面前提喜欢,不然就会产生矛盾,日益积深的后果就会很严重。”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任由我推着他走。 “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拿一样东西送给你做贺礼。”我将他留在院子里,进房间内开始翻腾,老半天后才找出一个盒子来。 里面是我生日时李潘送来的一对儿金猪,这下借花献佛,终于派上用场了,心疼。 门‘嘎吱’轻响,紫嫣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乱成一团道:“在做什么?要吃饭了。” 我摇头:”不吃了,我今天晚上要回狗腿那里。“ “才来一日便走?”她端着饭菜惊讶道。 “嗯,三月前都不会再来了,紫嫣妹妹不要太想我哦。”我取出条红绸,将盒子包了,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她拦住犹豫道:“你能带我一起去外面么?” 我定神:“外面冷又脏,没什么好看的,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她伸手拉住我衣袖,声音楚楚可怜道:“我不怕……总是呆在这里,会闷坏的,我想出去走一走。” 最终抵挡不了她的乞求,只是一个丫头而已,顺便跟小白脸讲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到了外面,有个丫头照顾倒是再方便不过了。 我最后冲她唬提醒道:“万一你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 “嗯,我一定会很小心的。”她笑起来,放了托盘轻手轻脚跟在我身后。 “喏,”我将礼物递给小白脸:“好了,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如果有什么事,就托人到月牙儿湖那里找我吧。不过我想你们白乐宫这么厉害,应该用不着我帮忙才对哈。” 他摆弄着盒子猛然抬头:“你要走?” 我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难不成真要留在这里惹你老婆厌不成?哈,你的丫头,我带走一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放下盒子,眉毛微微皱起来看向我身后:”丫头?带走做什么?” 我瞄一眼瑟瑟发抖的紫嫣,轻握她的手后冲小白脸笑嘻嘻道:“当然是私奔啊!这么精典伟大的爱情故事你都没听过么?一个书生在主人家做客做久了,然后对他们家的丫头起了非分之心。于是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便偷偷摸摸一起逃走,从此飘泊江湖做一对幸福的野鸳鸯……” 第59章 所谓真相 “野鸳鸯?”酒意退的只剩脸颊些许粉红,他睁大了黑亮的眼睛略显惊讶:“你喜欢这个丫头?那东方磊……” 他居然还当真了?我啼笑皆非还未开口解释,紫嫣突然嗫嚅插话道:“奴婢肯求少宫主成全!” 小白脸不理她,只是对我冷冷道:“礼我收下了,大婚前我会让人送喜贴给你,来与不来请自便罢。” 我伸手比ok:“放心,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紫嫣妹妹,咱们走了。” 走出老远回头,还看到小白脸还捧着金猪在出神。等下拆开,保证美死他,我酸酸的想。 回到月牙湖,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狗腿举着蜡烛将紫嫣上下看了个遍儿。 姓谁名谁年龄婚姻逐一问过,拉着我到角落小声道:“长的倒是耐看,却不知道脾气怎么样……不过在这个穷不见鬼的地方,找个女人是挺不容易的。老爷您就将就着点儿,等到将来去京城,咱们再找个漂亮的。那个什么白乐宫您以后要尽量少去,全是些男人,万一哪个对您心怀不轨怎么办呢?老爷,您目前应该将生活重点放到紫嫣姑娘身上,尽快生个小公子下来……” 我一口茶喷了出去,用袖子抹脸苦笑:“你想哪了啊,我跟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看她瞧您的眼神儿,柔的跟水一样,好好一个姑娘会随便跟人私奔?”狗腿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道。 “打住,”我偷偷瞄一眼紫嫣,压低声音道:“带她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天晚了你快点去给她找个住的地方。” 狗腿嘿笑两声,走过去对紫嫣叮嘱道:“紫嫣姑娘,您放心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就对我们家老爷讲,我去找馆长喝酒,以后就睡他那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却我无能为力,在这里窝居一年已对方圆状况了如之掌。附近土丘全都严重沙化,能住人的也只有目前这两处而已。 我有些懊恼的低声道:“真麻烦,如果是个男的就好了。” 紫嫣不解,偏头看我:“嗯?” 我摇头:“带你出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你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多不方便,依我看你还是明天就回去。今天晚了,先睡吧,我睡地上。” 从门后取出草席打开,取一床棉被下来坐门口开始发呆。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 “紫嫣,你说……什么样的事一年还办不完呢?”还是不自觉问出来了,不是怀疑,而是担心,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 烛火跳跃,在她乌黑的瞳孔中闪烁两下却迅速黯淡了,她走过来和我背靠背陈述道:“你又在想东方磊了。” 我扯扯嘴角:“是啊,燕北这一年来,我日日盼夜夜想,他便是我赖以生存的希望。” “当真不担心他会骗你?” “只要有这样……我才有继续幸福的权利。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人生短促有如朝露,谁能预料到明天的事情?开心一秒是一秒,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考虑遥不可及旁根错节的琐事呢,劳心伤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留给人的除了伤感恐惧外还有什么?还不如趁早忘记的继续打水好……”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守着那根井绳不松?” 我有些气恼她打断我的感慨,悻悻道:“谁说我死守着东方磊了?我又不是圣人难保不会出轨,只是目前还没遇到足够大的诱惑罢了。” 她猛然转头,嘴角噙着冷笑道:“我说你怎么讲的这般洒脱,原来是嫌我这张脸长的不够好看。倘若换成白清遥对你表白呢?会不会心动?” 我望着头顶眨巴眼睛:“或许吧……小白脸人帅功夫又好……” 说未说完便被她反手推倒,手指卡着我的下巴道:“又这样……又这样……,包小飞,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鄙人一向自诩身强体壮,却被一弱女子轻易拨倒,还以质问情夫的架势大肆发彪,巨大反差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居然忘记挣扎:“紫嫣妹妹……” “你闭嘴!”她冲我叫道,脸上带着怒不可遏的神情。 “你怎么了?”我去拉扯她的手,几根手指却仿佛长在了我下巴上般纹丝不动。这女人发什么疯?表白不成想要对我霸王硬上弓?我警惕的睁大眼睛瞪她。 “包小飞,包小飞……”,她喃喃念着我的名字,眼中是爱恨交织的错乱,话语中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无助:“我明明已经对你百般容忍,可你为何,为何总是这样待我?” 容忍?回报?我困惑的看着她,一股异样的熟悉感慢慢在心头扩散开。 具体时间我已记不清楚,约是一年前,曾有人用同样破碎的眼神看着我质问:“你为什么会这样待我?” 我看着紫嫣的脸,突然觉得晕眩,摇摇头,将眼睛揉了又摇,眼前之人和脑海中的影像慢慢重合起来,最后化为一张令让我震惊的脸。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是看错了……”,我神经质的自语道。 对面的人唇角轻扬,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来:“你没看错。” 这个声音,熟悉到让我有种掩耳的冲动,青商,居然是青商?!和我相处了一年的紫嫣妹妹居然是青商! 难怪我初到白乐宫她便对我好心提醒,难怪她身上的香味似曾相识,难道她对我的态度忽冷忽诡异无比……所谓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怎么了?舌头被猫叨走了?刚才不说话还很流利么。”他的拇指在我下巴上磨擦,带着恶意的笑附到我耳边吹气:“还是……看到我太惊喜了?” 这样放肆轻狂不为人知的青商,或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讽刺的是……我居然是第一次见到识到,用平静的面孔摭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我斜眼冷声道:“有惊无喜。” 他眼睛依旧干净如昔,像上佳纯粹的宝石,有种让人想上前触摸的冲动,声音柔如春风:“如果……是东方磊来了呢?“我咧开嘴:“欣喜若狂。” 他两指捏着我的下颔,突然用力,似要将我下巴捏碎,声音却愈发轻软:“你别妄想了,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你么?” “因为他失踪了,朱雀第一阴阳师东方磊于一年前神秘失踪了。”他自问自答道,脸上笑意愈发恶劣:“其实还有更好玩的事情,我却不告诉你。” 我冷笑,他松开手状似悠闲的看我:“不用怀疑我的话,我还不屑编排他的谎言。” “对于一个前科累累的人来说,不怀疑你我还真做不到。”我讥讽道。 他摊手:“随你便,反正我不关心他怎样。” “那你来燕北做什么?”我沉声问道,已对他丧失了最后一点好感。 他拉住我的袖子,眼睛蒙了层怯怯的水雾:“小飞……” 我心口一疼,连忙用手捂住。 镇定,要镇定,你方才明明已看到了,这只狡猾奸诈的魔鬼,他是在嘲讽你的有眼无珠……不在乎,不要在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有东方磊呢,半仙儿什么都比他好。 想到东方磊宠溺的笑脸,我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低头轻笑:“你还别的东西玩么?” “有,”他收起惨兮兮的表情故作神秘道:“我还会讲故事,关于阴阳师的,你要不要听?” “是么,半仙儿也曾讲过一个妖怪的故事给我,不知道你们哪个讲的精彩些。” “定是我的了!”他自信道,用食指轻划我的耳垂道:“讲完不用给我太多奖励哦,亲一个就够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朱雀,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东方家族,无论男女都有着极高的修行天分。除了拥有先天强大的灵力之外,他们还有着漂亮妩媚的容颜,据说还可以长生不老。本是神仙一般的人呢……却都背负着守护朱雀皇朝的重责,整日看守着如画河山却不能享坐拥有,痛苦啊!“我反驳:”半仙儿才不稀罕什么烂江山!“ 他邪邪一笑:“这便是他的可怜之处,高坐官位却无实权……谁若想扳倒他便易如反掌,而他,则受制于使命不能有丝毫反抗。你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么?” 不会的,半仙儿绝对不会出事的,我心中着急,表面上却尽量不显露出来:“不是说只是失踪么,只要他还活着,将来纵使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他找回来。” 他冷笑:“他骨子里也是一个色痞,只不过隐藏较深看不罢了。单凭一幅清高狐媚的样子便令你一往情深了么?” 我不解:“嗯?” 说半仙狐媚我也认了……可说到色痞,倒是让我抗拒了,这个词对半仙儿来说是一种污辱!折杀! 他用看白痴的眼神道:“你不会以为,第一次醉仙楼见面时他不记的你吧?你那般垂涎举动那般花痴表情,酒楼哪个人不注意?东方磊表面装的镇定,心里却怕是笑开了花,临走时故意丢一只瓶子,就知道会有人心痒难耐的去捡。那瓶子表面看来普通,底部却镶着一颗颜影珠,经他使了幻术之后无论多远都能看在镜中看到你的影像,洗澡、吃饭、甚至上茅厕……都怕被他看光了……可恶!“我囧状难以言说,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难怪半仙儿总说认识我好久了…… 可是,半仙儿我心中的神啊!偷看一个肥胖的小秃子上茅厕,你品味会不会太低俗了点儿? 故事讲到这里,我们两人都不得不停下来整理凌乱的思绪。 n久后我才恢复淡定,轻咳两声好奇道:“被偷窥也算是他赏给我的恩惠?” 青商犹豫了下才道:“重生六味子,他为了集齐这六味药果耗了很多灵力。你可记的到燕北时,他带你回过一次京城,他本是回去取药疗伤的。” 取!药!疗!伤!他那夜居然是带着伤的……居然还是为了我?!我呢,我都做了什么啊,天……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烦燥,起身在房间里暴走道:“谁要你对我这么好,告诉我这些事?!” “对你好?”他似笑非笑道:“我只是见不得你开心罢了,想他么?你找不到。想回去找他么?出了燕北你就会被人杀掉,一辈子你也休想再看到他。你不是一向运动好,有贵人相助么。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如何打算,谁又能出来帮你。包小飞,别怪我……这些话都是你逼我讲的。” 好,好,是我逼的…… 我在床上躺下来,缓缓吐气道:“我现在一点都不怪你,我只不过是讨厌到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罢了。既然你不是紫嫣,我也无须对你客气,地上或者外面任选一个。我心情不好,要睡觉。谁若吵我,我骂他祖宗十八辈刨穿他家祖坟。” 第60章 秘密交易 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侧耳朵听门外风声,愈发烦躁得难以抑制。 半仙儿半仙儿……最后不得不捂胸口自我安慰,没事儿,一定没事儿的。他只是想让你担心罢了,所以才编出这些谎话来迷惑你。 面朝着墙壁,彻底辗转,偏这晚天气又冷的厉害,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裹紧了棉被仍是瑟瑟发抖。 “该死的天气,”我咬牙自语,冷不丁被一双钻进被窝的手搂住腰。 “放手!”我像蚕中茧一样被牢牢禁锢,动弹不得。 他不说话,力道却在无形中加重。 我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厚颜无耻的挤上床,将脸贴在我脖颈后道:“我从陵南一直跟到燕北,为怕你发现在白乐宫整整潜伏一年。如果和你同处一室且唾手可得,你说我想做什么?夜深人静春宵苦短……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这青商,显然与我了解的那个相差甚远,虽然明知事实如此,听他说出这话来还是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挣扎道:“无耻,你要泄欲发情去找别人,别拉老子下水,我还要为我们家半仙儿守贞操呢!” “贞操?你还有这种东西么?”他低声嘲讽,突然在我脖间狠咬一口。 温热的血液顺势流到颈窝处,一点豆大灯芯忽闪跳跃了两下,光影交错照耀下,红艳的血液落在枕头上份外触目惊心。 该死的,好疼,这家伙居然这么狠,他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这个毛骨悚然的念头让我顿时像条僵硬的咸鱼,很可能的事情,他已经吃了那么多……死倒不是很怕,可被人吃,我还是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及想象。 棉被又被他哗的拉扯开,我单薄的衣衫抵不住严寒开始瑟瑟发抖。 他伸手挑过我下巴,端详了好久突然怒道:“你害怕我?你居然害怕我?你怕什么?!” “半仙儿说吃肉多了不好,人肉尤其不干净……你抽空多吃点素罢。”我牙齿打战哆嗦着规劝,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棉被。 他将棉被丢的远远的,一双清亮的眸子犹如毒舌吐信紧盯着我,又愤愤在我脖间狠咬一口:”你说的一点不错,我此刻便想吃了你!连皮带骨头一点不剩!” 他是真的想杀我,枕边几乎血流成河的那刻我深切的体会到。 怕半仙儿都不会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丧命在青商手中吧?亏我还一直傻到猜测自己会是特别的那个呢,活该!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小飞……”,他出其意料的低喃,手下却未有丝毫松动,“五百年……一个行尸走兽五百年的寂寞,你可懂?你不懂!酸甜苦辣咸,我虽食人心尝遍世间五味,却终归未曾感到过快乐。东方磊修书于我,定于陵南醉仙楼相见,我本真心想悔改参禅修仙,可你,为何会出现?!” 我讥出一丝嘲讽:“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接下来你不会说,是本人将你拐上歧途的?!” “不错!“他一口咬定道:“我现在还记得你当时出现的情形,明明形容尴尬满头大汗,耸着鼻子就大步跨上楼来,明明是极普通的人,眼珠滴溜溜瞅着四周也不像什么好人,可是却让人看一眼便能牢记住……你穿着极其平常的蓝布衣,脸上却骄傲嚣张的像个皇帝,无拘无束的模样让人着实羡慕。然而,最重要的却是,你竟然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凡人!当夜在竹林,我本是要杀了你的,却于心不忍,心想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相处起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当时那根藤从你喉中长出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晚上再听你说起过往的事情,甚觉好玩,居然开始庆幸当时没有杀了你。只想等新鲜感过了再杀你,便喂你吃了次年发芽的毒果。跟你回到包府以后,见你挨打并未出手加以制止。我本和你没有什么情谊,可是看到你躺在床上的惨状时,心中却难受的无以言表。最终忍不住去找冯月娇。她当时正在洗澡……那是我第一见到女人的裸(体,忍不住起了邪念,才对她做了非份之事。” “住口!”我打断他,我那段自插双目的日子,想来都是种耻辱,还用得着他一遍遍提起么?! “嘘……”他柔声抚摸我道:“小飞,你听我慢慢说……通晓了男女之事后,我情不自禁想与你亲近。而你,又整日穿的衣不蔽体不懂忌讳,引得我日夜都幻想与你欢好。买玉那日,你为躲避追者躲入百花楼,可知我在外面受的什么样的苦?心如油煎,度日如年,第一次深切痛恨自己非人的事实。情爱这种东西犹如毒药,一旦染指便如附骨之蛆,令人欲罢不能偏又令人幸福地到一塌糊涂,我边欣喜如狂边如履薄冰。你单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瞳孔中散发着只有我青商一个人时的贪婪,便让我感觉整个人都酥软飘飘欲仙。和你一起牵手走在阳光下,向每个过往人的都炫耀一番……这种幸福,我怕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一夜云雨之后,我心里不是欢喜,而是痛,我只是安静的陪着你。看你傻傻欢喜便已足够,却无法想象来年我只能坐在埋头替你理草的恐慌。我整夜徘徊犹豫后,最终选择不告而别,赶往京城去找东方磊,求他替你去除余毒。” 我冷笑:“你当初离开当真是为替我解毒?若是如此,为何会耽误三个月?我在醉仙楼日日买醉受人羞辱时,你在何处?水牢几日,将我身体彻底冻坏,整个人都死过一次,那时,你又在忙什么事?!现在跳出来讲你的苦衷,会不会太晚了些?” 他搂紧我,低声无助道:“你受的苦,我全知道……你不用再难过,我正在替你报仇……” “报仇?!哪个需要你报仇?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对谁做的?”我惊怒,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将他翻身压倒,五指卡着他的脖子红了眼睛。 他,他……他倘若敢做什么东方磊的事,我一定杀了他! 他不反抗,任由我拼死折磨,白玉般的很快脸涨成朱红色,咬唇对我强笑:“你,你当真舍得杀我?” 视线扫过他淡如墨画的眉眼,挺立秀气的鼻梁,略显苍白的朱唇,不自觉低下眼睑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一直以为自己恨他到了极点,纵使他彻底消失也将不会有半点遗憾,事实却是,我居然舍不得…… 骗我害我至深的邪恶妖怪,我居然至今舍不得伤害他半分!!我狠狠别过脸,却不经意瞥到他眼中掠过的一丝欣喜,瞬间又引我体内火气引爆。 你得意是么,自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是么?青商,你也抬举我包小飞的肚量了! 懊恼表情刹那转为笑脸,我努力勾起嘴角折回来对上他的脸:“你喜欢我是么?” 他欣喜点头,懵懂的眼神掩盖了恶毒,令人防不慎防的虚伪纯真。 我慢慢低头,低头欲吻他,然而,就在两人唇瓣触碰的刹那,我却突然收住了,笑意更深,声音虽柔话语却恶毒:“可我,以前喜欢你。现在却不会,将来更不会,这辈子都不会……东方磊如果活着,我定是和他在一起,如果死了,我绝不独活。你错过的,不仅是包小飞的情意,还有时间,我已非善类,你知道……人一旦邪恶起来,会比妖怪之类邪恶的多。” 他的笑容渐渐隐去,声音略带颤抖:“小飞,别……你别这么对我,我受不了……” 受不了?我心中凉笑,一个杀人如麻的妖怪居然会受不住我的三言两语?我虽然身强体健却绝对不是这个妖怪的对手,这一点我自然清楚无比。唯一略带希望的是,我手中握着一张名为爱情的筹码。 我有东方磊作后盾,感情自是无后顾之忧,他却孤身一人,后续无力。 这场追逐的游戏,对他显的格外不公。 然而风水轮流转,当年我在水牢中受着身心两重折磨时,又有谁来怜惜包小飞了呢?! “那你要我怎么对你?”我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轻吻一下,“这样?还是更亲密呢?” 他眼神困惑起来,喜悦和犹豫在眼中争执不下,最终迟疑道:“你想做什么?” “告诉我东方磊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他猛然闭紧了唇。 我将手伸到他身下,轻轻摩挲着他的腿间诱惑:“告诉我。” 他咬咬嘴唇,颇带委屈道:“倘若我告诉你他的下落,你便同我睡觉的话,我自然是欣喜的,可我已决心不再骗你了。他一年前便无缘无故的失踪,整个朱雀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顿住手,又紧张道:“他不会出什么事罢?” 他鼓起腮帮:“他灵力那么强,想应该不会轻易死掉罢。” 我欢喜的欲收手,却被他捉住手腕哀求:“小飞,你和我交欢一次好不好?我想你好久了。” “……畜生。”我半天蹦出两个驴头不对马嘴的脏话,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 本以为他会就此放弃这压根儿没指望的念头,未成想一分钟不到这家伙又兴致勃勃纠缠道:“你怎样才能答应和我交欢?一次么,就一次。” 还以为是早期玩扑克牌呢,我一脚将他踢下床去:“去你丫的,拿老子当嫖的使么,交欢?那也是半仙儿,跟你不着边儿的事儿。这辈子咱们就一次,以后你甭再幻想了!” 发泄完一通后,我居然觉得胸口不闷了,安然闭上眼睛,耳边格吱格吱的磨牙声只管拿来奏节,心满意足的进入梦乡。 睡醒一睁眼,被一双流光四溢的眼睛吓到,惊怒擦着嘴角口水责问:”滚,你趴在我床上坐什么?!” 他眨眨眼睛,答非所问道:“小飞,你流口水,梦到什么好吃的?” 我将若干美食抛到脑后,闭眼作陶醉状:“梦到我们家半仙了,脱了衣服那皮肤叫一个好啊……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寡,啧啧。” “你……”,他眼睛闪过一丝血红:“你别说这些话让我听,我心疼。” 我不在意的嗤笑:“心?你也有那种东西么?你不就是一棵竹子么,哪里来的什么心!” 说完这话我心里格登一声,再掩唇话也是收捡不回来了。试探看他脸色,果然瞬间褪了个灰白。 他盯着我受伤的脖子失魂落魄自语道:“我终于明白……回来后和你相处会如此难受了,我真傻,就算得到你也终要忘记……结果又能怎样呢。”话音落时已是无限悲凉。 我听的眼皮直跳,搭住他胳膊追问:“什么感情,什么心……你和东方磊到底做了什么瞒着我?” 犹记的在燕南荒郊采冰莲时,我哑着嗓子追问东方磊:”为什么……为什么他一想害我,却迟迟不肯下手。为什么离开后又会跟着你回来,为什么回来还要那么辛苦的演戏?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走上前,轻握住我的手:“他是空心竹幻化而成,心思本就难以琢磨,或许对你多少是有些喜欢的。除了他归来的原因外,所有问题我都愿意回答你。” …… 念及此,我心中愈发焦急,伸手揪住他肩膀:“说啊,什么事?东方磊答应过不会骗我,却只有这件事不肯告诉我。你快点说你们俩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对我视而不见,只是一脸迷茫的自语道:“我居然破了约定,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小飞,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约定,你胡言乱什么?!中邪了还是发疯了?又是你的诡计对不对?阴谋?想骗我难过是不是?青商……青商!!”我着急的大叫道,巨大的恐惧阴影将我心渐渐罩住。 他蹭过来,双手紧搂住我的腰身,脸上表情却是一味木讷,眼睛痴痴的望着我的脸道:“我只记得自己喜欢你,应该喜欢你,却不记得是如何和你相识的了。每食一人心便加一种性格,我也忘记,以前是如何对你的了……” 第61章 连环连环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19节 “滚!你这个骗子,又在编什么谎话,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我用力捶着他胸口道。 他愣怔片刻,抬手抚摸起我眉梢梢道:“好奇怪,感觉以前应该认识你的。” ……我倒要看看你玩的什么把戏,我紧盯着他,静观其变。 “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跟了我吧。”他将我上下摸了个够后,无比认真的建议道。 神经病啊!我狐疑的朝后退,却被他伸手抓住:“嗯?回答我的话。” 往常清亮的眸子闪着异样的红光,兴奋和残忍在眼角缭绕交错,眼前的这个人,又令我感觉陌生几分。 我皱眉:“转移话题是吧?好,好,我叫包小飞,性别男,北川人氏,还想要知道哪方面的?” “哦,”他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可以叫我青商。” 扮失忆可真像啊!我丢他一个鄙视的眼白,刚迈出脚步却被他扯了回来:“做什么?” “洗脸,吃饭!”我开始磨牙齿。 馆长住处。 狗腿手中的饭碗吧嗒掉下来碎了,奔过来摇着我胳膊道:“什么?老爷您说什么?!紫嫣姑娘是这个愣小子?他男扮女装易容?!老爷哎我错了!我对不住您啊,我对不住老太爷啊!我居然将您送入虎口!我我我……您没怎么着吧?失身没?” 我硬着头皮回答:“没……”“啪!”狗腿被青商巴掌甩了出去。 “你他妈疯了?做什么?!”我震惊怒吼。 他挑起一根菜兴趣缺缺道:“碰了我的人,该死。” “心理变态的疯子!”我走过去,伸手准备拉狗腿起来,却听青商在耳后阴森森道:“你大可让他试试。” 狗腿连忙将手回袖中,擦擦鼻血苦着脸道:“老爷,我没事儿,没事儿。您可千万别碰我,那位手劲儿大的很。” 再次坐回位置时,凶手正在若无其事的夹花生米玩,挟起一粒,扔了,再挟,再扔。 老馆长眼睛都看直了,却连半个字儿都不敢讲。 我走过去,一巴掌呼他脑瓜子上:“好玩么?浪费粮食好玩么?!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燕北!十五天补给一次粮食的燕北!还动手打我的人,学流氓了是不是?有本事你他妈把我也给杀了,全死光死绝剩你一人就得意了,一了百了么!” 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他才懵懂的醒悟过来:“为什么打我?” 又跟老子打马虎眼,为什么……如果可能,我还想杀了你呢,我狠狠剜他两眼。 肚子叫的不成样子,只得没好气捧起碗继续吃饭,郁闷的数着盘子里仅剩的一些盐巴。 “给你。”青商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心里放着几颗沾满沙粒的花生,脸上居然带着献宝似的炫耀。 我将花生米接过来,又一巴掌将他甩出去:“滚!别耽误我吃饭。” “老爷,我从来没见你这么爷们过。对待这种白眼狼,就不能太好了。”狗腿飞快在我耳边夸赞一句。 我冷笑,将沙粒花生米扔丢到嘴巴里面,嘎吱嘎吱咬的清脆:“嗯,同意,人性本贱么!” 一顿饭吃下来,那小子白嫩一张俊脸已经被我打的不成样子。万事开头难,一旦开头便如黄河之水泛滥不可收拾。当初对他的心疼爱惜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如今我巴掌甩的又准又狠,而且还有愈发疾速的趋势。 “我记住你了。”青商沉着脸冷声道。 狗腿紧张的抱住桌角:“不带这样的啊!我跟我们家老爷没关系,是他打的你,干嘛瞪着我威胁啊!” 我打个咆咯儿:“出去玩儿去。” 青商从善如流的跟在身后。 燕北一向萧条,冬日更甚,出来也不过是蹲在月牙湖边晒晒太阳聊聊天罢了。 青商看起来居然很高兴,新奇十足的左顾右看。柔和的阳光从湖面折射回来,将他眼睛映照的分外漂亮,宛若另一潭活水。 我在脖子里摸索半天,将福禄紫寿取下来给他看:“你说你忘了我,还记的这个么?“他摇摇头,拿过来对着阳光照玩:“什么东西?””扔了。”我用下巴示意湖面。 “为什么?”他睁大眼睛看我。 我阴谋十足的冲他笑:“把它给我扔到湖中间,我就告诉你。” 他小手指抚摸了两下,喃喃道:“很漂亮,我喜欢。” 素白的手缓缓扬起,带着决绝之意用力一掷,那块玉便带着闪耀的紫色向湖中间飞去。 我却并未得到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心反而愈发沉重起来。虽然早已决定和此人一刀两断,感情却终不能为我所操纵,能做到说放就放轻松自如的人,他绝对没有真心的爱过。 青商突然回头:“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么?” “因为,那是你偷来送我的。这玉本来有一对的,被我毁去了一半,另一半我也已经还给你了。定情信物残缺本来就是不祥之兆,我和你果然走到了今天。如今信物也已经物归原主,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我现在对你的好感已所剩无几,再这么纠缠下去难保不会变成负数。这里无趣又寂寞,你不如趁早离开,让那个我曾经喜欢的青商,永远留在我心里罢……” “扑通!” 话还未说完,他人已跃进湖中,一边向中间游去一边回头道:“你休想。” “我不要!你出来!快点给我出来,你他妈疯了么!出来啊!”我跳起来冲他大叫,这么冷的天,月儿湖水又一向阴寒,他怎么受得了! “青商,出来,我不要,你听到没?你捡出来老子也不要!” “喂,喂!青商,青商,出来……” “青商,青商,你出来不出来?不出来我就跟你绝交!一辈子都不理你!” “我去半仙儿了啊,我们双宿双飞,听到没!” “你再不出来,我就跳进去了啊!” 十,九,八,七……秒秒煎熬,平静的湖面始终没有半点涟漪,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三,二,一……我终于忍不住纵身跳入,毛孔都清醒的打了个机灵,水平面切着脖颈就像刀片在割。 摸索着朝他刚才的方向游去,虽然明知水下听不到任何声音,还是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叫:“喂,快点出来!” 身体慢慢的浸下去,湖水将眼皮浸的无比酸涩辛凉,我睁大了眼睛在湖底摸索,青商,青商,快点出来…… 直到憋闷的喘不过气,我才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紧接着再一个猛子钻进去。 什么谎言什么报复什么分手,通通都丢到脑后,我现在只想看到他,确认他还活着,其它的一切,都已不在重要。 我该死,我邪恶,我心理bt,我喜欢看他为我着急为我心痛的表情,所以故意讲醋他的狠话从中恣意获取报复的快感…… 我知道错了。 混蛋青商,快点出来!只要你出来,我就原谅你……我这次说话一定算数,真的! 阳光从水面穿过来,针扎似的刺疼我的眼睛,僵硬的右脚突然抽了筋儿,膝盖也跟着痛起来,入侵的冰水和疼痛一点点啃噬着我的神经。 最后,连浮出水面的力气也被耗尽了。 我忍不住张开嘴巴,汹涌的水流顺势猛灌进口腔,沿着喉咙咽下去,肆意撞击着我五脏六脏,心里肺里全是冰块。 意识一点点的消散,昏迷前的那一刻,眼角分明清晰的看到一片翠绿色飞快的游过来,他还活着…… 心终于放下,我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老爷他……” “嘘……” “那我……” “嗯。” 好长的一觉啊,身体都好像肢解过一遍般,每个关节都在疼,我耸耸鼻子睁开眼:“有肉吃……” 一人端着小碗缓缓回头,面孔被碗中热点熏的有点模糊不清,声音却是轻柔熟悉:“红烧肉,你现在要吃么?” 简单一句话便把我心口讲的酸软,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我冲他勾勾手指。 他放下粥碗走过来,被我一把搂住:“你没事儿,没事儿真好。” 将头埋到他怀里,用力嗅着他身上清淡的竹香,独一无二的味道,默默陪了我整一年,包小飞你个蠢货,你怎么会一直没发现呢? 脸颊一暖,却是他用指间替我擦着温润的眼下,柔声细语关切道:“你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 “哦,”他停止动作,眼光暖暖的看着我道:“你叫包小飞是么?好熟悉的名字。” 我僵住:“……你不认识我?” 他笑意中略带羞涩:“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哪里见过的。” …… 怎么会这样?!昨天我还以为他在装,今天我这般对他,倘若是装的话,便没有什么必要了吧?我忧心冲冲的摸他头:“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他微笑摇头:“没有,你吃饭么,我可以喂你。” 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两颗尖尖的虎牙微露在嘴角可爱十足,眼睛中的光彩令万物失色,这个干净单纯的青商,有种让我重回紫竹林的错觉。 正在对视间,狗腿掀开门帘走进来:“老爷,您醒了,白公子在门外,说是来给您送喜贴。” 第62章 百变青商 小白脸负手站在门口,修身玉立犹如一颗挺拨的傲松,看到我出来面无表情的抽出一张喜贴声明:“爱去不去。” 四个不着情绪的字儿将我‘贺礼不都送过了么’的嘀咕声噎在喉中。 一只手抢先一步将那喜贴接过,翻来复去看了良久,眼睛清澈无辜的看向我:“这个是做什么的?” 很好,成功的将小白脸目光吸引了过来,他却只是浑然不觉的低头轻抠着上面金字。 “又不是给你的,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略带恼意抢过喜贴,转脸对白清遥笑道:“还有别的事么?不如一同留下来吃早饭。” 他难得没有反驳,居然沉默应允了。温顺的态度让我咋舌,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小白脸入屋,打量了四周后问:“送你的那个丫头呢?” 我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青商慢条斯理的给我挟菜道:“我在这里,如今你是我的人,我要好好待你,多吃些。” “你胡说什么?!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会记得?妈的你又骗我!”我羞怒,挥舞的胳膊被他扯住:“我不记得,都是你那个下人讲给我听的。” “狗腿!你给我滚进来,胡说八道的八卦什么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他还跟你讲了什么东西?”我咬牙切齿道。 他眼中有些惊慌:“没什么……只说让我处处让着你,不要委屈了你。” 还算这家伙有点良心,我悻悻冷哼一声。狗腿,这次算你运气好,不然我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混入白乐宫有何阴谋?”小白脸迅速起身,剑指青商,饭桌气氛陡转为剑弩拨张。 青商眼皮不眨淡定道:“忘记了。” …… 虽然是事实,但这答案确实还让人很呕血,小白脸抿唇,眼角泛出冰寒的杀气。 我连忙拿筷子将剑顶住:“别伤和气,他没骗你,他昨天脑子进水了,现在记忆出了点状况……” “说。”小白脸手下用力。 一丝血线顺着剑尖滑下来,看的我心脏都跟着悬起来抽搐:“喂喂,你干什么?放手!放手!你要是再伤了他,我跟你断!听到没,咱们以后就一刀两断!” “小飞……”,青商可怜兮兮的看向我道:“疼。” 你疼我也疼!!我神经一紧张,头脑发热便伸手去抓剑:“咝~流这么多血!该死的,白清遥你快点放手!” 几乎是触到剑身的刹那,冷冽的寒意从指尖窜上神经,眼前亮光一闪,小白脸已将剑收起:“我走了,后日大婚时,翠翠会携妹夫回白乐宫。” 翠翠携老公参加……?我体内热血顿时沸腾,但凭他这一句话,这个热闹我也是凑定了的。老子倒要去看看那个据说是原配实则是第三者的男人长什么德兴!居然敢刨了我的墙角! 青商小心翼翼道:“小飞,你激动什么?” 我笑的格外阴森:“一会儿给我磨刀去,明天我带你去砍了那个给我戴绿帽的奸夫!” 话是我说的,可当他把亮闪闪的小匕首捧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华丽丽的囧到了,“你这家伙是不是脑袋缺根筋儿?” “不是你要的么?”他一脸委屈。 我默,接过来插到靴子里去,以备不时之需嘛。 青商的性格,我已不想再耗工夫去猜,跳湖消失之类的事,我已明显受不起第二次打击。所以真真假假也没什么关系了。 你会因为马路车祸横飞不敢乘坐交通工具么?你会因为每天有人在梦中睡死不敢闭眼么?你会因为受过一次骗便不再相信任何人么? 摆在我面前虽然有两个答案,其实只也能选择一个而已,只有这样,我才有继续爱人的权利,也只有爱了别人,我才能有被爱的契机。 万事其实都是一个轮回而已。 晚上相拥而睡,紧紧的抱着对方,像两个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乡同伴,心似孤单飘零的小船终于泊岸安宁下来。 我睡了到燕北来最香甜的一觉。 前天残忍暴虐的青商,昨天温和单纯的青商,还有今天这个怪异神经质的青商……我对他的印象已经错乱到一塌糊涂了。 “看什么看?!”他伸手在我脸上刮上一耳光,“吃饭!” 狗腿趴在板凳上苦丧着脸道:“老爷,您受委屈了啊。这人怎么一天一个样儿啊,当初他在咱们家住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健忘不正常啊。被这么一个人喜欢上,老爷您得多痛苦啊!” 我捂火辣辣的脸吱唔:“奈不记得,前两天还是我扇他呢,我早晚会打回来的……”“啪!快吃。” 这家伙真他妈神经啊!我揍着碗,泪珠吧嗒吧嗒滚到碗里去,这叫什么?报应啊! “你委屈?“他竖起眼睛。 我连忙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妈的。 “那便好,把剩下的饭全吃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捧着小锅郁闷。 他回答的又快又恨:“因为你讨厌。” “讨厌你就滚么,干嘛赖在我家?最好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我怒了,“是谁他妈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的说喜欢我呢,居然嫌我讨厌?!” 他瞥我一眼理直气壮道:“我记忆力不好。” 岂止是不好?是糟糕透了!如果不是看在他脖子上缠着绷带受了伤的份儿上,我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忍耐?! 苦苦熬过一天后,我直直躺在床上喘气:“嘘,终于过去了,睡觉,但愿他明天会变得正常点儿……” “过来!”青商大爷往床上一趴,指着腿间道:“给我摸一摸……难受。” 我伸着脖子忍了,伸手替他摆弄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释放的迹像,整个脑袋又跟着大了几号,自己的欲望也跟着升腾而起了。 他却不肯就此罢休,指着挺立的下身道:“你不会用嘴么?” 用嘴……日你老母,我愤怒将他掀开,积蓄了一天的愤怒终于暴发,操起槐木枕就朝他脑袋敲去。 砰!应声而倒,坚硬的欲望强撑了会儿终于慢慢疲软,看到他萎缩,我有种强烈的视觉快感。 这就不结了,我就是心太软,早知道就用这种干脆直接的方式解决了,哪天看他不顺眼,一棒子挥过去,世界都清静。 尽管如此,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摸着他脑门上的大包心疼了半夜。 到了第四天,我已经对青商彻底绝望,这家伙是真他妈的疯了…… 起床时的对话。 “你是谁?” “我叫包小飞,是你的好朋友,这里是燕北,你患了失忆症,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我们之所以睡同一张床的原因是,我们家太小了摆不下第二张床,请问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我对惯例的问题已经倒北如流,想必已无疏露。 他缓缓道:“我只是想问一下,我头上的包是怎么来的?” “喝醉酒在墙上撞的,告诉你很多次了,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就是不听。怎么样,出事儿了吧?”我一本正经的编制着谎言。 他眼中透露出明显的不信任:“你不像好人,说,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啥也没做啊。”这话应该反过来问吧?我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他冷笑,围着房子转几圈断言道:“你长的不像什么好人,住的地方又小又穷,将我骗到这里,是想要劫色还是敛财?” 我无语,狗腿端着饭菜走进进来:“老爷,吃饭了,有您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青商公子喜欢的青菜……” 青商走去,先嗅两下,继而一脸鄙视:“美食诱惑?还是下饭菜中下毒?你们果然险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狗腿看向我,欲哭无泪:“他今天又是唱的哪出儿啊?” “膳、想、症、病人。”我从牙缝里蹦出五个字来。 带着一个多疑神经质的人去参加婚宴,这事儿让我犹豫踌蹰了良久。 “你穿这么花,做什么去?幽会?相亲?宴客?……” 我恼怒道:“闭嘴!去参加别人的婚宴,你要是还这么多话,小心被那群狼人分了吃!” 他一脸紧张果然:“合伙骗我?我就说,你哪里会这么好,无缘无故说是我的朋友,然后带我去吃饭……原来是想吃了我,你是妖怪?看你长相就知道绝非善类,相必是猪妖犬精之类的……““打住!我求求你了大哥,别再用你的小人之心彪悍猜测了行不?我错了,我不该听狗腿两句话就把你给带出来的……你回去好吧?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哼,阴谋被我揭穿便改了别的计么?在回去的路上偷袭我?没门儿。”他一幅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淡定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随你怎么想吧。”我最终无方以对了,对一个病重的人,无沟通能力。 “见过十一公子,您里面请……“童子一摆袖,将我带进门中。 喜宴并不热闹,规矩的让我错以为到了人民大会堂,人人脸上肃穆恭敬,别说道贺恭喜声,就连碰杯说话的人都没有。 小白脸便穿着赤红色的立在大堂上,神色淡然。 走近了,才发现桌子下一地瓷器碎片,还有几滴暗红色的枯血,这个是奇怪的习俗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第63章 暧昧横生 “出事了!”膳想病人冲出来,眼珠极速打转,最后一把扯着我袖子神经质道:“人血?群殴还是误杀?天,他们是不是在摆鸿门宴?是想对我们做什么?” “闭嘴!”我额头青筋直跳喝斥住他,然后对四周诧异的眼神陪笑解释:“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脑袋有点不好使。” “那,继续吧。”有人小声提议。 接下来,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提起半死的鸡走向门口:“迎新人!” 我和青商面面相觑,那碎瓷,那破碗,果然是用来避邪的风俗。 小白脸显得不那么严肃,脸部线条似乎多了种柔和,却并没有喜上眉梢的那种感觉。结婚也能这么淡定,果然是有酷帅的潜质。 从我进门起,这小子就没拿正眼看过我,多少令我有点不舒服,冷哼一声道:”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他抿下薄唇,两条剑眉微微拧起,似在忍耐,却作了个请的手势:“随意。” 声音依旧是冷,语气颇带不屑。 我又拿了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呸!今天你大喜,老子忍了,有账改天算。 我拉过青商:“既然来了依不能白跑一趟,咱们去吃饱了再走。” 走出几步,隐约感觉后脑勺冷嗖嗖的,青商挡在我身后嘀咕:“那人奇怪,看你也奇怪,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多了去了,鄙人还位列您讨厌的行裂呢。我拉他随便坐了,一抬头,喜婆背了个美人进来。 尤物动人的姿色自是不用多说,嫁衣着身配上新娘淡淡的羞涩,独有的妩媚动人竞是让我也看傻了眼。 “她漂亮么?”耳边不知谁突然出声询问,我下意识的点头。 指尖突然一痛将我魂魄唤回,青商捏着我手指郑重提醒道:“你难道看不出,那女人用的是迷魂计么。” 迷魂计……我嘴角忍不住抽搐,即使她用美人计,受害者也该是小白脸干我鸟事? “她来历绝对不简单,看起来不像是人啊。” 不是人?我的天!连忙拿起一个苹果将他嘴巴堵上,在人家婚礼上讲这种话,不怕被小白脸用剑劈成面条啊。不过,那个珍若还真是漂亮的过头了,难道……? 刚一动念头,便听到某人不识好歹道:“我讨厌吃苹果,也不问我喜欢吃什么,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火苗窜了几下最终隐而未发,我横他一眼发泄,却听他又怪声怪气道:“抛媚眼用迷魂计,你以为自己是那个漂亮女人么?” 我拿苹果从手里夺过来怒道:“爱吃不吃,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呆给我滚,想去哪儿去哪儿,别在我眼前叽叽歪歪,烦的很!” 他睁圆了眼睛:“被我说中,就恼羞成怒了么?” 我将苹果叨上,伸手狠掐他脸,揪住一团两往两边猛扯:“你他妈给我闭嘴!再说,我撕烂你的脸!” 他脸皮已被我拉扯变形,嘴上却不肯示弱,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儿:“看,被我,说,中,了!” 我欲哭无泪,掐他的手也跟着发抖,这个神经病,神经病啊!啊啊啊!苍天无眼啊,为什么要老子招惹上这种人? 正和青商闹的不可开交时,忽听有人高声报唱道:“大小姐携夫婿到!” 我瞬间僵直了身子,伸长脖子盯着门口看,大小姐?三夫人金翠翠? 接下来是慌张的整理发型,还有拉平衣襟,竭力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我倒要看看,她那传说中的原配老公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在磨蹭着什么,在众人望眼欲穿n久后,门口才走进来个黄衫的少女,俊眉秀眼带着几分英气,果然是翠翠! 初到包府的日子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仅有的温柔便是这三夫人仅有的雨露般的关切,虽然如今对她的爱慕全消,却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只盼她快点看到我聊上几句。 她却眉头一皱,退出门去,又扯拽了一番,挟带进来一个漂亮公子来,走到小白脸跟前道:“哥,我和相公来的不算晚吧?” 小白脸点头,并不见笑容欢喜,淡淡道:“坐吧。” 金翠翠扯着她的夫婿,蹦蹦跳跳朝我走来,脚步突然顿住:“小秃子?谁准你来的?你也配?给我站起来!” 我尴尬全写在脸上,这才想起她已不是我那个温柔的金翠翠,而是名为白凤的江湖女子,心中微感失落。 “包大哥?”金翠翠身后的人突然跳出来,惊喜的看着我叫道。 我怔神:“李潘?” 他和白凤?我嘴巴半天没合上。 她的丈夫,挖我墙角的原配,居然是我认识的李潘。他父亲是陵南第一首富,曾因为打人被人强行关过一段监牢,后来收敛许多,改正后送我醉仙楼永久免费的承诺。 此刻的李潘,身高已过了我的眉梢,略带稚气的脸庞已长出几分男人的棱角,唯一不变的是,脖子间挂着龙眼般大的一串宝石珍珠,衣着鲜亮整个人都显得富贵逼人。 “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居然到了燕北!早知你在这里,我就去找你玩儿了。”他眉开眼笑道。 我伸手拍他胸口:“小子长的真快!不在家里享福,你跑这破地方做什么来了?” 他小脸瞬间垮下来不语,金翠翠推开我,扬眉嗤笑:“他是我夫婿,大哥成亲自然要来贺喜。” 李潘黑着脸解释道:“家父早年……为我娶的童养媳。” 我愣怔半天苦笑:“童养媳,挺好,挺好。” 白凤戳我:“当初在陵南的生活,大哥已经告诉我了。那时我被人下盅毒封住了记忆才流落江湖,卖艺的时候恰好被你收留。如今我好了,你休想再对我打什么坏主意!” 青商突然起身搂住我的腰:“小飞才看不上你呢,凶巴巴的男人婆。” 白凤气结:“你,你……”,你到最后,脸居然慢慢的红了,突然转向我恶声道,“你原来果是个断袖。当初把你送给大哥,还真是送对了。你如今已经是大哥的男宠,按礼节得称我一声大小姐,怎么还和别的人男人纠缠不清?嗯?十一公子?” 男宠?居然是她将我送到白乐宫的?……整天被白乐宫十一公子来去的叫惯了,居然没感到不妥过。本来以为和小白脸处久了,酒醉后几乎的相处模式可称为哥们儿了,此刻被她当众提起这层关系,还真是让我冷汗直流。 “什么男宠?”青商好奇道。 白凤大咧坐下,侃侃而谈道:“男宠,便是以身体取悦主人,满足主人床第之好,奴隶一样终生侍奉主人的奴才。小秃子,听说你在燕北活的很是逍遥自在,你是不是忘了,我哥那里还有一张你的卖身契?” 卖身契?!犹如当头一记大棒将我敲醒!如果不是她提起,我怕永远都不会想起那张‘无所谓’的纸了…… 小白脸他应该早毁了吧?要那个有什么用?我们肯定不会发展到那种关系,拿他如今当我为上宾的态度来看,那张纸应该没什么用途吧? 李潘皱毛:“在人家婚礼上,吵什么吵,烦死了。” 整个婚礼的过程,我都被一张白纸黑字的契约糊了眼睛。万一呢……万一哪天我要回京城找到半仙儿,小白脸刷的在人前掏出卖身契:“这人是我男宠,得回去侍候我。”…… 不行,这隐患着实太大,不能留。 心思翻转时,一对新人已经拜过堂,珍若被人扶走,剩了新郎倌儿绷着脸敬酒。 倒酒,仰首,干杯。 走到我跟前的时候,脚步却突然偏些,改向另外一面的客人,我连忙叫住他:“不和我喝一杯么?” 他退回来,面无表情的倒一杯酒,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那个,祝你们白头偕老,夫妻美满,快乐幸福一辈子……,来年生个胖小子,哈哈哈哈。”干巴巴的讲完一串话,身形在他的注视下感觉萎缩起来,低头不敢看他小声道:“那个,卖身契能还我么,毁了也行……要多少钱我都想办法给你,行不?” 他沉默许久才驴头不对马嘴道:“酒我还没喝够。” 看到他眼睛浮上朦胧的微红,我才忍不住叹气,这家伙明显是醉了。打量一下四周,都喝的七晕八素了,邪恶的念头又从心底钻出来。 反正他喝醉了,我依骗骗他如何……一个承诺而已,没什么关系。 趁左右不注意,我偷偷跟他咬耳朵:“没喝够是吧,敢不敢跟我到外面去喝?” 他鼓起腮帮:“你说呢?” "那好,“我将桌子上的酒壶扫入怀中,正准备走时,却被青商拉住衣领追问:“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哪儿?” “我们喝酒,不准你去。”小白脸压低声音,孩子气的竖着耳朵作嘘声状。 青商蹲下身道:“我也要去。” “不准!”小白脸伸出食指威胁他:“第一次见面就感觉你这人一身邪气,不干净。” 青商抓住我手坚持:"我要去。" 我着急契约的事儿,一把将他推开:“烦死了,多大人了还总粘着我。我现在去办正事儿,你掺和什么啊。我们两个的事儿!” 他咬咬嘴唇:“那我等你。“ 我无心理他,拉着小白脸溜出院门,满屋子醉鬼居然没人发现新郎倌儿失踪了,这让我颇感庆幸。 为了避免被人打扰,我特地找了个偏僻的院落,满园积雪将四周照的通亮。 吁,好地方,我将门锁了三道才松口气坐在石凳上笑:“怎么感觉咱们跟作贼似的。” “你想骗契约是吧?”他捧着酒壶冷不丁出声。 我吓了一跳连忙掩饰:“没,没有的事儿,你别乱讲,我像那种人么。” “像。”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我尴尬:“不是出来喝酒的么,喝酒……” 心里只盼他多喝些,快点醉倒。只用一句毁掉契约的话依好了,小白脸说话一向算话,不用担心他醒来反悔。 他将酒壶掏出来摆在地上摇头:“不喝了,疼。” 我只顾抠地皮,一抬头不经意对上他冷俊英气的脸,不由自主口吃起来:“你,你不喝酒,那还跟我出来做什么?” “头疼。” “呃?”我伸手抚上他额头,“不烧啊,你喝酒喝多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他突然靠近,冰冷的手指拨弄我的眼皮,叫我名字:“包小飞。” “嗯?” “没事。” 神经病又多了一个啊!我切一声,准备起身却被他抓住手腕:“包小飞。” “什么事儿啊?说话也不利索了,大男人怎么这样啊。” 他抿了抿唇,好看的双眼皮微微下垂,微抖的睫毛露出些许犹豫:“我想亲你一次。” 第64章 生死较量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怔时他已凑了过来,柔软冰凉的唇在我嘴上轻扫而过。 一时间,天塌了地陷了,我的世界黑暗了……整个人都被雷的外焦里嫩动弹不得。天,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和那些男宠没什么不同么。”他蹙起眉毛自语。 一句话将我神经断了个干净,伸手在他脸颊狠拍一记骂道:“混蛋!你说什么?又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说实话怎么了?”他躲的飞快,黑白分明的眼珠斜睨看我,话语中带着随意的不屑劲儿。 我愤怒,伸手勒过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狠狠吻过,然后在他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推开冷笑:“不及东方磊十分之一。” 月光下,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尖颔瘦脸在喜服衬映下显得愈发细滑白嫩,修长的剑眉毛微微蹙起,乌黑黝亮大眼珠一不动的盯着我道:“假女人。” “你说什么?!!”假女人?!说我! 他靠着假山站直了,双手抱拳下巴挑衅的抬起重复道:“我说你,像个女人。” “去你妈的吧!你才像个女人,长的一幅娘们叽叽的死样,小白脸!你爸像女人,你妈像女人,你们全家都像女人!” 我边骂便扑过去,嗤啦一声居然将他衣袖扯烂,两只手拼命在他身上狠捶。 “你再打,我就还手了啊!”他口中警告,身体灵活的闪避着,却被我扑倒死死抱住双脚到再无可退。 “呸!你又不是一次两次出手打老子了,现在装什么君子,有本事站到这儿不动让我打个够!” “我从来不打女人,你承认了我便让你打!”他居高临下挑衅。 “承认个毛,你去死吧!”我低头一口咬在他小腿上,脑袋已被他激成一团浆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咬他咬他咬死他! 他飞击一脚,狠踹在我胸口:“你属狗的么?” 力道并不是十分重,却踢的恰到好处,让我浑身僵硬使不上劲儿,像是被点了穴道。 我闷哼一声,却不肯松口,半死不活的扣着牙齿卧倒在地上。 “松口!”他又是一脚,将我踢翻在一边方才蹲下身来,抽出小腿上一个棉垫似的东西给我看:“金蚕丝刀枪不入,你以为自己的牙齿强过利刃么?” 刚才一番争斗居然全做了无用功,我心中更恼:“白清遥,搭今儿起!以后咱们恩断意绝势不两立,以后甭想我再跟你一起喝酒,喝个屁!” “谁稀罕。”他把脸一偏嗤笑道。 一年多的交情就这么付诸如流水,看他毫不在意的表情,我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想起出来的目的后咬牙道:“既然咱们一刀两断,你把卖身契给我,我马上去,今后一定不入白乐宫半步!” “不入白乐宫半步……”,他重复我的话,脸上带着极重的嘲讽:“我为什么要给你?你怎以为自己能平安离开这里?” “你看在我们过去一年……”“你不是要恩断意绝么?还提过去做什么。”他打断我的话冷冷道。 我一时无语,看到头顶明月才如梦方醒道:“将契约还给我,我求东方磊帮白乐宫解诅咒。” 他怜悯的看我一眼,话语却堪比十二月寒霜:“东方磊帮白乐宫解诅咒?他已经莫名失踪了一年,谁知道还有没有活着,更何况,他也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 莫名失踪一年……我瞳孔陡然增大,青商讲的居然真的么?谁能告诉我,半仙儿他如今究竟怎么了? “包小飞……你究竟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对方要置你于死地?” 我眨眨眼睛:“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 “你来之前半刻时,我收到了一份别样的贺礼。” 什么贺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讶然的看着他。 他缓缓闭了眼:“白乐宫还未褪变完全的狼人尸体两具,里面夹带着一封信,说只要杀了你和珍若之间的任意一个,对方便答应替我解除白乐宫的诅咒……你说,我该不该相信?”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这样,那诅咒又不是我下的!杀了我?我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会得罪什么人要致我于死地?恶作剧,一定是恶作剧了!”我惊恐道。 原来方才那地上的血,是真的出了事!那拎出来的死鸡,只是用来摭人耳目安定人心么?诅咒……东方磊,你究竟在何处?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他 伸手将我穴道点开,嘴角带着诡异的苦笑:“那尸体七窍流血尸体却并无点异状,胸口有黑紫色三环标记,分明是受诅咒而死,而对方的灵力也非一般术师力所能及……白乐宫已受诅咒近二十年,我宁愿相信那封信上的话是真的,你懂么?” “我不懂!”体内乱力流窜,我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嘶声竭力对他叫道:“你居然相信这种没有来由的谬论要杀了我?凭什么,凭什么要用我的命去拯救你们白乐宫?他们只不过是一个月变一次狼人而已,我却要陪上自己的性命,我不,愿,意!!” 他皱起眉头,转过脸不再看我,话语却无比决绝:“由不得你,珍若是我最辛苦求来的妻子,杀了他我想必会愧恨一生。而杀了你,我只不过是少一个酒伴而已,便可换来白乐宫所有人的正常,我没道理放过这个机会。”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0节 我心顿时冰凉,还以为一年多的厮混多少能有些友谊顾忌,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他今晚喝了有始以来最多的一次酒,至今却未显丝毫醉意,想必之前醉酒后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一个人戴着面具过压抑的生活,适当的释放是必然的……难怪他对醉后的事记忆犹新,原来,我一直像只猴子般被耍的团团转。 胸口疼,我还以为,自青商后,自己已经对人情世故全部淡然了呢。 死,我已经死过两次,自然没什么害怕的,可我如今心里有牵挂,我舍不得了。 离别前东方磊的话言犹在耳:“我等你,倘若不能回来,我去燕北守你。” “如今有我,你不是一个人了。” 我还没有等到半仙儿来看我,我还没有光明正大风光回京城见他,我怎么能死?! “你真的喜欢珍若么?每天想她见她便想抱她和她上床的地步么?”我蓄意扰乱他心思。 他迟疑了下随即道:“自然。” 然而,依是那么刹那间的迟疑,我仿佛看到了一道流星般的希望,爬到他脚边轻笑:“是么,你都和她做过什么亲蜜事?什么感觉能说来听听么?” “该做的自然都做过了……"他缓缓道,看到我凑过来陡然扬眉:“什么感觉……凭什么要告诉你?” 我慢慢靠上去,将眼睛和他竭力对视,用指尖刮着他眉梢暧昧笑道:“如此便好,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比她好么?” “你什么意思?”他正色,眼神有刹那恍惚。 我效仿青商,咬唇轻声道:“我不是你第十一个男宠么?你为何不先用用,然后再决定在我和她之间取舍呢?” “你以为自己比得过珍若?”他冷声道,脸上浸出一层寒气。 “长相自然是比不过,可……床第之事么,还是男人懂男人多一些。” “我有十个男宠,他们腰都不及珍若细,皮肤都不如她柔软。” 愚蠢的男人啊!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女人比,纵使你涂过三层白粉又怎能比得上她们的天生丽姿?! 我低头含着他耳垂呢喃道:“我的好不一样,你要用过才知道。” 他终于消声,或许心里还在犹豫不决。这却不是我考虑的重点了,如何能取悦一个男人的身体,这怕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过最棘手的问题。 作为一个活在新世纪的正常青年,如果他连av都没有看过的话,这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曾几何时,在宿舍里群体看十八禁电影兴奋不已,并且沉迷其中发誓将来要招招身践力行。当然,那时东方磊还未出现,我还是男女性取向的一份子。 看毛片的震撼不在于看到光着身子的群p,而在于你正看着一群光着身子的男人突然舍了祼女,一群大老爷们儿搞上了。 宿舍六个人忍不住嗷嗷奔走五个,剩下我目瞪口呆的盯着屏幕研究。 原来男男做与男女做的区别,只在于被插的位置不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如此而已。 在此之前,我已与两个男子亲的亲热经验,再加上一些电影见闻,但想要比起出身青楼的珍若还真是有种不知死活的感觉……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活路么? 或许……有的。我脑海灵光一现,表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亲吻着他的耳垂直到脖颈。 对他无爱,自然不会和他唇齿相碰,这是我唯一尚存的认知了,直接吻向他脖间。 女人的唇软,那我便扬长避短罢。用齿尖轻咬了他的脖颈,反复噬磨舔抚,皮肤干净微凉,让我恍惚有种对方是半仙儿的错觉。 他一直紧锁的眉毛头让我手迟疑了很久,应该可以吧?我在心底询问自己。 他大概对我也不是很讨厌,否则的话没必要这么牵就自己不是么?他已经有十个男宠……虽然感情生涩床事却想必是老手了,我倘若再这般犹豫不决,一定被拉去杀了!想到这里,我拿过旁边的酒壶猛灌干了,惧意被酒劲儿冲了个干净,横着心将手指滑进他的衣领。 想必是凉,他轻轻抽了口气。 酒壮怂人胆,我不退反笑:“你害怕?” “再贫嘴我杀了你。”他吓我,脸上却并无杀意。 我暗笑,男人皆是好胜心重无贞操感,稍一诱惑便想尝试,而且,越好奇越得不到的便越想去征服。在大部分人眼里,好男人和好女主永远都在别人身边,这也便是偷情的快感。 如果我侥幸取胜,那珍若便输在了她不懂男人心理方面上。隐约记起那张漂亮妩媚的脸,却已经是模糊泛黄了。 倘若赢了,我便是踩着一个女人的生命存活,算不得光彩体面。却不会愧疚,我争取自己的生命,自认无错。 倘若输了,我也已曾尽了最大力气方法去活,死也无憾。 心中这般想着,手指已摸索到他胸前,指尖轻轻刮弄,几下后用两指开始稍用力揉捏,感觉着一点突起在手下慢慢变硬。 他闭了眼睛,睫毛却情不自禁在动,嘴唇紧抿似在控制自己的声音,五指微张开压在草地上慢慢的收拢。 我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表情,一点都不敢放过。 仅仅让他满足自然是远远不够,我要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和享受,要像沾染了鸦片一样诱惑纠缠,让他欲罢不能……然后在他高潮的顶点寻找自己的活路。 我出卖了自尊和骄傲交换的生路,我前所未有的耻辱和奴颜行迹……如果有一天,我和半仙儿苦尽甘来,不知他会不会埋怨我呢…… 拉开他的衣领,我将脸埋了进去,半跪地草地上吻上他的咽喉处,先是试探的触碰,然后便正式入戏。 不似女子的娇柔细啄,而是暴风鄹雨般的狂野与疯狂。 柔韧的舌尖先行将他神经舔乱,湿润的嘴唇压附上去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狠狠吮吸,灼热的鼻息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他的头肤也开始跟着温暖起来,月光下呈现出迷人的粉红色。 这具身体着实漂亮,如果是在花前月下两相相悦时我怕是会欢喜到发疯。事实却总残酷,他是一个高傲掌握了生死的主子,而我只是一个单纯为生命摇尾乞怜出卖节操的男宠。 吻过他的清瘦的锁骨,一点点来到他胸前,却跃过他敏感的两点,直接来到下肋处,然后沿着下面辗转吻到另外一边。 他的皮肤始终紧绷,犹如一张蓄满力道的弓驽,映入我眼帘的肌肉呈现出匀称秀美的架势,不是奔走在数人中间的老手么,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呢? 还未笑出声,他却迅速弹跳了起来,将衣服拉好,面色沉静的盯着我。 “呃?你不敢继续了么,害怕我胜得过那个珍若?”他的反应让我有点害怕。 他若依此收手,我便是想破脑袋也束手无策了,我玩过火了?还是真如他讲的讨厌男人一样?死定了? 心中正忐忑时,却被他伸手提了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提在了肩上,声音比起平常略微低沉些却出人意料的性感:“我不喜欢这种事太随便了。” “随便?难道不觉得野合才有味道么?”我一头雾水道,应该没说错吧?院门加了三道锁,不必担心有人会闯进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明月青草再加上偶尔虫呜……我是真的不想再奢求什么了。 “野合……”,他磨牙阴森森道:“你和东方磊做也叫这个词么?” “当然不是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亲热。”我倒吊在他肩膀上,看他翻墙跃院如履平地愈发脑袋充血头晕眼花,半死不活的解释道。 “扑通!” 我灌了两三口水,从里面冒出头来指控:“你疯了,做什么?” “你不是说了么,准备野合。“”……,为什么把我丢到水池里,混蛋,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冷……想冻死我么?” 他双手交叉在沿边栏杆上坐下,板起脸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脏兮兮的人。” ……我无语,燕北水少,自然是要珍惜,惰性渐生,我也渐渐由每日一洗改为每周一洗了。 可男人,不就应该有点男人味么,又不是卖馒头,要那么干净做什么?! 哆哆嗦嗦的洗完澡,游到岸边示意他拉我上去,那人却极其嚣张嫌恶的伸出一只脚…… 抱着他的脚被甩上岸,已经冻的快要成根冰棍了。 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自我感觉像个迷路被抛弃的小媳妇般凄苦无助,再回想和半仙儿洗温泉他抱我回房间的情形,已然天上人间。 阿咪陀佛保佑,半仙人漂亮又温柔,一定不会出事儿的,阿门。 三拐两拐进了一个房间,将守卫错愕疯癫的眼神抛到一边。 淡黄的烛光下,我窘迫的难以形容。 他身上分明穿着华丽的红色喜服,洞房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在守着。 人却站在我的床前,盯着浑身湿淋淋的包某人欲做苟全之事,这种奇闻,光是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你先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和珍若有什么不同。”他神色自若道,眼中却掠过一丝让我错以为眼花的期盼。 第65章 十日之约 “有什么不同,都是男人,你脱下来看看自己的不就知道了。”我小声嘀咕。 随意将衣服拉扯开,露出稍稍结实的胸脯。 空气有点凉,让我瞬间汗毛直竖,随手将衣服扔到椅子上去,低头思索片刻后挤一个懒洋洋的笑给他:“男人么,大概都是就这样子了,和你那珍若比如何?““胸部好平。”他蹦出四个字儿,嘴角带着恶意的讥诮。 “看来你喜欢波霸,狗腿曾经找了个女人给我,胸部是女子的两倍还要大……堪比奶牛,介绍给你如何?” 看他面色隐约不善,我极有自知之明的收住话语,挪过去在他身上蹭。 妈的,真冷,有衣服穿真是好啊! 他在床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力争用唇舌使尽浑身解数将他身体引爆,在他身体微微抖动时吻上他胸前的一颗红豆。柔软的唇瓣轻轻含了住,稍稍用力吮吸,舌尖反复在顶尖轻拭打转,口中红点逐渐变硬。 手下自然不会放过另一边,两指轻揉慢捻,将他欲望逐渐撩拨升腾。 直到他五指收紧发出格崩的脆骨声响,我才慢慢下滑,将他腰带抽出,衣衫打开,露出光洁平滑的小腹。 抬头不经意瞥一眼,看到他表情虽然有些僵硬眼神却极度清醒,心中低叹一声低下头吻了上去。 双手在他窄细的腰间力道适中的按摩,舌头在他肚脐下来回舔舐,如此挑逗了两三个来回后,明显感到他腹部肌肉变的僵硬紧绷。 再看腿间,欲望已隐隐颤抖抬头,在下身支出一块账蓬来。 心思转了几个来回,我才将手指略带颤抖的凑过去,轻轻在他腿间摸索着。 “珍若比你主动多了。”他状似随意道,腿部紧绷的皮肤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主动个毛,她就是一只鸡,出来卖的,老子能比么? 我抽抽嘴角,手指勇敢抚上他的欲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色相套不着流氓,是非成败只在一瞬间…… 一边偷偷触碰了下靴筒,猛然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他的腿轻轻合扰了些,眼睛却诡异的冷静无欲,身上散发着与此情景格格不入的冷冽气息。 我鄙视轻啐一声,丫长一幅正儿八经的脸,骨子里却透着闷骚的淫荡,表里不一的家伙。 我突然升起种种想撕破他脸上伪装的冲动,手下不由微微用力,揉搓的频度也加快了些,他皱起眉毛,眼珠游移到一边不再看我,如玉的半边脸颊浮上可疑的红潮。 我低眉顺眼做的愈发卖力,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灼热的手心抚摸着根部按摩打转,肆意的征服感在心底流窜。 “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上下还是后背?”我胆子也蓦然大了起来。 看着他略带羞涩隐而不发的憋屈表情,居然会感觉到有几分可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男男床事之间,有人争着抢着要做上面的那个了。 看着一个与已无差的男人褪掉坚强的外表,含羞隐怒的臣服在自己身下,倘若再嘤咛爱语求欢一番,那种别样的情致和征服感自非女子可比。 我伏身吻上他的锁骨,一边用自己也惊悚的轻松语气调侃:“你皮肤真白……如果是长在我身上,一定每天自摸一百遍。” “你,”他横我一眼,剑眉却挑出异样的风情:“你再起淫邪之念,我阉了你。” 我手一僵,预估了一下能性后随即陪笑:“我只不过是同你调情罢了,这是必经的前戏而已,前戏做足了,后面才能慢慢享受么。你的那珍若,她会同你说这个么?不会吧……”,说着在他胸口摸一把:“更何况,我讲的是真的……手感也好,你扭捏什么?” 他气结,闭上眼不再理我,怒气窝在心口微微起伏。 我又在他脐下敏感地带调戏了一遍,又酸又嫉道:“你这身材真好,难怪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啰嗦……”他眼皮抖了几抖,嘴唇随即抿成一条线,却只是将五指慢慢收拢。 “我是夸你么,你的皮肤、脸蛋……还有细腰,无一不让我这个做男人的羡慕啊!啧啧……可惜了是个男的,如果是个女的,一定能把我迷的死去活来……” “你!”他终于查觉到异状,双目如闪电看向我:“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理直气壮道,紧握着匕首抵着他脖间爬上床,将他逼在床头香木案上。 抬脚将靴子踢飞,弯起眼睛解释道:”见谅哈,你知道,靴子里面藏把匕首走路很不舒服,我脚踝都快磨坏了。” 他半闭了眼:“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冲他眨眨眼睛,故意和他相距很近,并不担心他会反击。 那把匕首消铁如泥,更为神奇的是居然可以随心伸长两尺有余,不知青商是从哪里淘出来的宝贝,无聊之余摆弄下当真是惊喜。 白清遥若敢轻举妄动,那利刃只削心意一动,便可转眼了结他性命。 “你想让我派人送你回京?”他果然聪明,一猜即中。 “我和半仙儿有约定呢,不能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我还没下作到和一个女人抢老公的地步。” 他冷冷道:”那你刚才的顺从全是装出来的么?” 我一手摸下巴:“不能这么说,之前我是想暂时妥协安身,可后来却突然变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虽然凶看我时却没有杀气,哎,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一年,好像只有我和那个珍若跟你最亲近吧,勾肩搭背也算不了什么,你的丫头和童子却要一律保持在一尺开外,绝不敢和你有半点接触,就连洗澡什么的都自己动手。说真的……你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或许你喜欢上我了?“他咬牙额头青筋乱暴起:“不可能!” “平心静气聊一聊嘛,别这么激动,坐,坐下来,刀剑无眼,小心伤了自己。为什么不可能?我虽然长的没有你那十个,男宠强,也比不上珍若,可我这相貌在陵南也算是万里挑一了吧?” 他嘴角微抽。 “咱退一步说,没有万里挑一也有百里挑一了吧?” 他斜眼:“你还能想出第二个优点么?” 这个问题让我很是汗颜,从手指头想到脚趾头,我居然再没有了可以展示给人看的优点…… 学识?没有。身高?算了。脾气?这个……君子?我一向以真小人自居。善良?落井下石一向是鄙人的爱好。干净……或许曾经有过吧,现在已因懒惰由日洗变成周洗了。胸襟……泪,我心眼比针尖还小。 他一声冷笑打断了我的冥思:“你自作多情倒是非常人所能及。” “我自作多情?”我差点急的跳脚,“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做出让我误会的事,我会胡思乱想么?说话吞吞吐吐不说,醉前一个样,醉后又一个样,还胡乱亲我……还有!第一次见面时偷看我洗澡!诸多可疑的举动加起来,是人都会觉得你对我有意思!” 他耳部赤红:“没见过肉球在水里漂,我看一眼又能怎样?””呵,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看到没,看到没?通常表面正经的人通常会更无耻!” 他抿唇,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英雄就义模样,真他妈表里不一。 我将匕首往前送,把话题扯回来:“你送还是不送?” 他闭上眼睛冷冷道:“此剑形似匕首,名曰风动,遇险则长,一长二尺。” “你怎么知道?”我瞪大了眼睛。 他勾起一抹冷笑:“两日前白乐宫兵器库被盗,失了至宝。” "是你的又怎样?少啰嗦,看来,我得挟持你一块离开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刚想下床,手中剑却突然没了踪迹,宛若空气般神奇消失。 我瞠目结舌道:“我,我,我的……” 小白脸摊开手,镇定自若的将匕首收入袖中:“白家的东西,自然不会听凭外人使唤。” 这一百八十度的逆转让我震惊不已,脚还未落地便被他扯了回来:“野合了一半就想走?”不知是不是有意,他分明将野合两字咬的格外重。 我连忙轻抚他胸口:“没!那种没品的事儿我才不会干呢,冷不冷?我给你取条毯子怎么样?渴不渴?咱们泡壶茶聊聊天怎样?” 他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雷语给我:“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我愣了下,立刻顺杆子扑上去了,搂住他肩膀作惊喜状:“真的么?真的么?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小白~~。” 他定如僵尸。 “东方磊真的消失了,朱雀阴阳师合力卜卦都测不出他的所在,你纵使回到京城也未必有用,徒增杀身之祸罢了。更何况,全天下,都知道陵南的县令包小飞风光发配到燕北,不满三年你私自离开便是抗旨,后果怎样,你大可以想想。” 我如同雷击:“全天都知道我来燕北了?怎么会这样?” “天子之约,朱雀一桩美谈,你再熬两年,回京时必可显贵天下。” 我惊诧:“天子之约?明明是和凌喜洋打的赌啊!” 他望我一眼:“三皇子凌喜洋,已于去年初春登基。” 初春?那不是东方磊失踪的时间么?!难道是凌喜洋对半仙儿动了什么手脚?朝庭上人心难测,皇族更是冷酷无情……可东方磊平素不将凌喜洋奉上主,想也是有持无恐,又怎会轻易被人伤害? 有人莫名其妙要杀我,居然还是在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中间作二选一…… 整件事犹如一团乱毛线,我扯着一头迷茫的找不到另一端,太阳穴中突突作响,只觉得天昏地暗,全世界都要塌了似的。 白清遥瞟我一眼:“你现在还能有什么算盘好打?” 我狠咬下唇,单膝半跪在床上自语:“我要好好想一想……静心想一想……不能乱,不能慌……” 他居然真的不再打扰,靠在床头上盯着我一言不发。 “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许久后我出声提议。 他眉头舒展开来:”说来听听。” 我坐直身体,直视着他掷地有声道:“十日之约。” “如果我输了,死而无撼。如果我赢了,你便再给我三年时间。白乐宫已经这样了二十年,再等三年又能如何?我要再这里呆上两年。前两年,白天我可以帮你重建燕北,让它环境恢复正常,夜里我可以陪你……恢复自由后,我用一年时间找东方磊。不管找到找不到,三年后我都会性命交付你手中,如何?” 他无比爽快的点头:“赌什么?” 我闭目轻笑:“赌你喜欢上我。” 十日内赌你喜欢上我,是不是十分可笑的约定?我也在心里自嘲,答案……天知道。 夜深人静时,我们两人相对无语,先是沉默,后是沉默,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小白脸往后一躺,枕着胳膊道:“无聊,睡觉。” 我顺势凑过去:“我给你唱催眠曲吧……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他屏心静气三分钟后,最终忍无可忍道:“包小飞,我建议你应该用最直接的方法。” 这话反译的直白点就是:包小飞,我就是下半身思考的主儿,唱歌陪养感情那是白浪费时间,脱光衣服咱们做吧! 于是我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鼓足了勇气扑上去。 貌似忠良的人内心实则阴险,这句话我算是身有体会到了,当小白脸由扭捏兔子变成反扑的老虎时,我已收手不及。 半仙曾问过我:“小猫,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引火自焚?” 时至今日我终于知道,可我已经烧的尸骨无存没有后路了…… “如果不愿意,你可以喊停。” “……我,愿意。” …… 该死的痛苦地程,除了疼还是疼,我却只有虚伪十足强笑的份儿。 直到次日中午我才有点清醒,房间里已空无一人,阳光打进来,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飘浮着,起起落落。 四肢都像被肢解了一遍,下体更是疼的不停抽搐,粘粘乎乎的似有东西在流淌,糟糕透了的感觉。 我将自己缩倦起来,伸手抓去抓空气中那些调皮的小颗粒,却怎么都抓不到。 不是不想起来,而是我不知道起床后该做什么。 一时间对未来,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一直躺到黄昏时都没有什么人来过,我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冲了个冷水澡后就出了门儿。虽然说身体疲倦又难受,打起精神我还是装的倍儿精神。 路上见了几个人,照例老大远就躲了,害我想拉个人问问都找不到。自从我一年前在酒席上和小白脸攀了一回闲后,我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已上升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在找青商,昨天晚上好像把这家伙一个人扔下跑了,不知道是不星丢了……他目前这个德性,再加上非人类的身份,我还真有点儿放心不下。 将婚宴的旧场也找了个遍,始终不见青商影子,随手揪人便问,每个人都惊恐摇头。 问了约六七个人,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我扯住一个面生的,靠着柱子站稳了:“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青衣的男子,长的斯斯文文眼睛很漂亮的……” 那人一脸惊惧的摇头,盘子壁喱啪啦掉了一地。 我心一抽,怕我怕成这个样子?老子也没做什么事儿啊!辟喱啪啦开骂:“怕个毛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人苦丧着脸道:“您不会吃了我,可您身后那位会啊……” 回头一看,立马将我吓呆了。 一个斯文漂亮的青衣公子手里挥着匕首,无比邪恶的在一个下人脸上比画:“你要是敢和他说话,我杀了你!" 我怒吼:”青商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快点给我放人滚过来!” 他悻悻松了手,略带沮丧的走过来道:”你看到我了?你叫什么……““少他妈废话!你在做什么?我还说呢,怎么都没一个人和我说话……” 他弯起眼睛眉飞色舞道:“看到你为我着急就觉得开心,说不清楚为什么,想躲起来让你一直找。” ……这就是所谓心理bt了,我也曾有过,干咳两下掩饰转移话题:”走罢,我饿了。” 快步走出几步后,却不见青商跟上来,再回头登时胆战心惊。 他正挥舞着小匕首对我方才搭讪的人怒斥:“哪个准你和他说话了?你还扯他袖子……他是我的你知道么,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砍了你的手……” 第66章 我们的爱 我连忙喝止他:“疯了?发什么神经!我现在走,以后都不要再理你了!” 他犹豫着收起匕首,眩然欲泣的奔过来跟上我:“等等我,我和你一起。” 秀气的眉毛眼睛全皱在一起,腮帮鼓的像含了两块糖,这么一个傻啦吧吧的呆家伙,哪里还有方才凶狠的影子?!身后惊骇目光落了一地。 手痒在他脸上狠捏两把摇头离开,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像只话唠喋喋不休:“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多大年龄?……可曾娶妻?” 我正心烦意乱恼的不行,伸手勒住他脖子威胁:“再啰嗦,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抖动睫毛:“为什么?你不喜欢听我说话么?” “不喜欢,很不喜欢!你给我闭嘴!” 他立刻噤声,仿佛受了惊的小兽紧盯着我,眼中影光流动。 看他一脸委屈偏执,我又忍不住骂自己。该死,你自己心里不痛快,拿别人撒什么气!顿了会儿小声冲他解释:“不是故意要骂你,我心情不好。” 他随即弯起眼睛点头:“嗯嗯。” 我一抬眼,突然拉起青商往假山后面躲去,捂着他的嘴偷偷向远处张望。 两人手牵手往我舞这边走来,离的远面孔看的不甚清楚,身姿却是错不了的。 那摇步生香的美人自然是珍若,旁边那人沉静如松,举止僵硬,分明是小白脸! 对待自己老婆还这么拘束……看来他这辈子都不会有热情的时候了,可怜的人啊! 看的津津有味时,青商也贴过来吱唔道:“吾,我也要看。” 不一会儿,我感觉脸上热烫,斜眼看到青商对着珍若傻傻的看,脸色红到耳根尚不自知。虽然说珍若着实是个迷人的尤物,可他色眯眯的表情还是让我感到无比愤怒。 刚才还一幅纯洁样儿,现在色狼露出尾巴了,呸!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子也一样。 伸手捂住他眼睛低喝:“看什么看,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看的?!瞅瞅你的傻样儿,就这点出息啊!” 他挣扎着用手指点给我看:“你看你看……” 看个毛!她再好看也比不上半仙儿一根手指头。我心里这样想,却忍不住探头看,几欲昏厥。 那对新婚夫妇分明在上演令人嘡目结舌的亲热戏,珍若姑娘果然彪悍,连接吻都是用手指捏着小白脸的下巴…… 看着白大侠视死如归的憋屈模样,我心口着实出了口闷气。小白脸啊小白脸,你丫被一个娘们儿吃的死死的,还说被女人强上不是真的?! 缩回头幸灾乐祸一把,又莫名感到失落,我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夺下的海口,十天……十天…… 我还是回去收拾东西逃跑算了…… 正在思索,一张脸赫然放大,青商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粉嫩的嘴唇羽毛般从我脸颊刷过:“咦,你的表情也和外面那个男人的一样啊。” 我懵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靠!昨晚被男人强压的记忆尚如此鲜明,老子居然又被调戏了!而且还是个傻二百五似的家伙! 一把火烧了我所有的理智,用力将他压在假山上,动作太大扯动下身让我猛抽凉气,心却更加愤怒,狠狠的在他嘴唇上吻去。 他睁着晶亮的眼睛软绵绵道:“疼。” “忍着!” 当然疼,我咬破了他的嘴唇,腥甜的血味溢满口腔居然神奇撩拨起了身体的欲望,我大脑兴奋异常,忘时间地点,忘了眼下处境和鬼约定,只感到前所所未有的饿。 饿极了,将他嘴唇一点点的含住,想要将它吮啄过来,整个人都吞入腑中,饥肠漉漉的胃袋都在跟着扩充。 此刻的青商,安静的像个娃娃,不反抗也不恼怒,眼珠温润,任凭我无理疯狂的索取折腾。 “相公,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娇媚的女声将我兽行中断,小白脸和珍若慢慢走近。 犹如当头一棒,我番然醒悟,看到青商通红着脸嘴唇流血,当下又恨又气。自己发疯也就算了,这家伙是白痴么,都被我咬成这样子了,居然连一声儿都不吱,还真当自己是sd娃娃呢! “高兴。”静默许久,小白脸半死不活的出声道。 “可你看,你的眉毛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舒展过……脸上也没有半点笑意,笑一个好不好,就一个……”珍若姑娘忧郁撒娇道,害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实我很好奇小白脸此时的表情,却不敢探头看。虽然说昨天晚上已经做了那种事,可是想到当面见他,我还是禁不住头皮发麻。 青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嘴唇还未张开便被我捂住,小祖宗小宝贝,你可千万别出声! 他弯起眼睛,舌间轻舔我的手心,这家我性骚扰的也恁不是时候,害我叫苦不迭。 “笑笑么。” 小白脸冰块儿似的吐出俩字儿:“不,会。” 分明的撒谎!我都有看到过,隐约听到两人脚步声响,连忙又搂了青商往假山贴紧些。明明已被丛郁的花树摭盖了身影,我却还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珍若惊诧:“怎么可能?!” 小白脸:“诸事皆有可能。” 我被李宁古代版的广告语雷懵了,珍若接受能力自然不能和我比,立刻语带忧虑道:“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 我快要笑憋到内伤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这两口子相处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就在我脚快要麻掉的时候,小白脸突然出声道:“昙花要开了。” “啊!相公为何不早些提醒我……”珍若尖叫一声,拨脚飞快离开。 我缓缓松了口气,那个让我心悸的声音又冷冷响起:“包小飞,出来。” 大侠果然是大侠……不服是不行滴,我和青商对视两秒钟,出去就出去,不就上了一次床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钻出去冲他打招呼:“哈,好巧,好巧哈。” “你找我?”他略带迟疑问道。 还未等我否认,身后的青商便跳出来扬着匕首道:“胡说!谁找你了?他是来找我的!” 小白脸将视线在我和青商身上来回一扫,目光最后停留在青商红肿的嘴唇上,话却是对我说的:“过来。”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白乐宫的一条狗么?说过去就去,切!鸟你才怪,我别过头。 小白脸半眯了眼:“十日之约。” 我心一动,看青商已经一脸警惕,愈发觉得选择艰难。 “东方磊也放弃了么?” 东方磊…… “东方磊,东方磊……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青商喃喃道,眼中琉璃一下子碎裂,匕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紧张道:“怎么了?” 青商走过来搂紧我的腰:“不知道,那个名字,我听了难受,不准你提这三个字!” “过来。”小白脸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像是最后决绝的通谍。 “不要。”青商勒紧我的腰,仿佛当我是他溺水中仅有的一棵稻草般依恋。 十天……只要小白脸能讲出喜欢我的话,便可以换回来三年。一晚上都睡过了,中途放弃的话会不会太过可惜?我该如何选择…… 犹豫良久。 “青商,回月牙湖等我好不好?” 他泼浪鼓似的摇头:“不好,我不放心。” 都傻成这样子了居然知觉还挺敏感,我低声哄他:“回去么,我马上就回去找你。” 以往他化身为紫嫣时,这招屡试不爽,几乎百发百灵,他思索了下,仍是固执的摇头。 小白脸冰寒不耐的目光看的我心慌,伸手抓住青商衣衫怒道:“回去不回去?你不听话就滚!反正我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他咬下唇,泪水在眼眶打转:“我回去,你快些来找我。” 我回抱他:“嗯。” “这人不是好人,这里每个人都不是好人,你谁都不要理,不然我杀光他们。”人是走了,临走之前的叮嘱让我心肝颤抖良久。 小白脸神色如常道:“一身阴森邪气,却披着张天真无辜的人皮,嫉心强且狠。你说,他若是知道你被我上过,会不会气的疯掉?” 我心窝一疼,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或许吧,所以,我不告诉他我和东方磊也上过床。” 对于青商,我一向护短,我可以骂他恼他恨他却绝不允许别人随意评论他。看不惯小白脸的莫名敌意,我故意将东方磊提出来说。上过我的人那么,你算是老几? 小白脸果然面冷笑:“可是哭着求别人上你,怕我是第一个吧?” 一句话揭起了我昨晚的不堪,男人皆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濒临高)潮隐而不射这种事憋不得。可他偏偏固住顶端不让我发泄,情迷意乱之下是求了他……隐约也记得哭过了,可那是因为后面被猛插给疼的!! 他凑过来,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不是要我喜欢你么,我昨晚很满意,今晚你在床上要继续努力。” 我正思虑他怎么反复纠结这个问题时,花丛一乱,方才便已离开的青商居然又神奇的冒了出来,伸手甩开一记光环向白清遥抛过来:“我杀了,我要杀了你……” 白清遥飞身躲开,绿光击在假山石头轰然碎裂大片,我抱头乱窜到安全地带:“青商,你搞什么……想连我也一起杀么?” 青商垂眸咬唇:“倘若你死了,我就不用再担心你跟别人跑了。” 我一惊,刚要说话,小白脸却将来拉开对青商笑道:“我怎么会让他死……十个男宠都不及他别具一格的销魂,难得的床奴,死了岂不可惜……” 青商紧咬下唇,嫣红的血线顺着脖颈滑落下来,双手幻出一个巨大的绿球,乌丝随风在脸颊轻轻飘动,莹光映着他的脸愈显清秀无双,一动不动的立在几丈外盯着我和小白脸。 “青商……”我忧心的叫他名字。 “你死了吧。”他柔柔的吐出几个字,眼中闪烁着令我心寒的恐惧。 绿光夹着夜风向我胸口袭来,它是那么的快,快到令小白脸都无比紧张。 那速度,任谁都无法阻挡。 片刻后,我会不会也像方才那块石头一样碎开? 我还还没告诉过青商,我已经原谅他了……我还没找到半仙儿……我还有凌喜洋的承诺……我……还有无数无数关于明天的幻想。 眼前突然闪出道绿影,将那光球生生在我眼前截住,青商他后悔了?不要杀我了? 来不及惊喜,空气中异样的竹香已将我嗅觉感觉打乱,青商凉凉一笑道:“我,舍不得。” 我曾说过要报复他,杀了他,却连他受半点委屈都不能看。 他于我起过很多次杀心,却令我屡次侥幸逃脱,终归是因为喜欢我。 我喜欢他,喜欢到当初心甘情愿蒙了双眼不愿看见真相。 他喜欢我,记不得世事记不得性格却独记得缠着包小飞。 我们明明是彼此喜欢的不是么?为什么非要爱到你死我活呢?我不懂。 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管它多难看,我只想抱抱他,告诉他我欺负他是因为喜欢他,告诉他以后我们不要再相互欺骗再相互伤害好好的相处……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1节 可是,可是…… 没有以后了。 第67章 [番外]青商和小光头 “你叫什幺名字?” “不知道。” “真是奇怪,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哦,呵呵,我来查查。唔,找到了,二百年前,这里有个爱竹成痴的书生,最后病死在这里了。由他心脏处生出一棵竹子,由悲心而生,故曰情伤。情伤,情伤,还真是不吉祥的名字啊!” 青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光着身子的小孩道:“我不喜欢这两个字。” 小孩子背着手蛮不在乎道:“不喜欢,不喜欢可以改幺。反正名字是自己的,那改叫青商好了。商,二十八星宿之一,或许能给你这霉人带来点好运气呢。” 青商有点不高兴,这老气横秋的小孩说话实在不怎幺讨人喜欢。 小孩看清他表情后气的直跳脚:“你敢嫌弃我取的名字?!你知道我是谁幺,我是神卷!知识渊博、法力高强的术师才能拥有的圣书!给你一个小小的竹精取名字,你居然还敢不乐意?!” “光着身子的圣书幺?”青商试探道,小孩子脾气貌似不太好,头上已经开始冒烟了。 “我喜欢光着身子,我就喜欢光着身子!”那小孩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却僵硬的力挺着胸脯,两条小萝卜腿撑起的身子看上去十分可爱。 突然觉得心里很空,那里面有个连自己都觉得害怕的胃袋,这个孩子胸口皮肤白且透明,里面肯定跳动着一颗活力四射的心脏……饿。 青商不由舔了舔嘴角出声:“我想……吃了你。” 名为神卷的小孩子吓坏了,躲到竹林后面痛哭道:“我不是人,我也是妖怪。你是竹精,我是书精,咱们是同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青商愣住了:“听不懂你的话。” “那是因为你浅薄、无知!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妖怪,不能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还得有学识、心计、相貌、气质……你懂幺?” 他自然不懂,于是便静下来听那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授课,于是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了除偶尔来竹林的人之外,外面还有繁华的集市人群,数也数不清的食物…… 地生万物人为贵,父母者,皆有之也,青商却独例外。 由人心痴恋幻化而生,借了二百两年的时光来掩饰住竹体才得以修成人形。 竹本无心,思想单纯如纸,昏昏噩噩的过着,一年一年。 直到有一天,竹林里突然吹吹打打来了一帮人,在林子中间挖了坑埋下一具尸体进去,平静的日子就此终结了。 傍晚安静了,他才从湖边归来,对这突然多出来的土堆十分好奇,却偏研究不讨里面的玄机。 直到晚上,化了原形立在坟边栖息,巧的是,根部刚好触及那尸体的心脏。 长梦香甜,待青商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大不同了。满脑里充斥着零星残断的人类记忆,开心的,痛苦的,比起单纯的生活无一不耐人寻味精彩绝仑,只是愈发感觉五脏空的厉害。 一场无意的巧合点燃了邪恶开头,就此便再也难以收手。 偏执、嫉妒、谎言、自负、虚荣……吸收来人心的恶一点点掩饰去了天真的本性,最初行事的惊惶也逐渐转为沉默淡定。 虽然偶尔也会紧张恐惧,也总感觉两手透着诡异的血腥,可这跟胸口希望得到充实的感觉来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天,青商跟平常一样在竹林外面徘徊,希望有过往的人来满足自己的胃口,却碰到了这个奇怪的小孩子。小心的躲在竹子后面打量他,皮肤倒是白净,脸上却长着若隐若现奇怪的黑点。然而,他好像真的懂很多,天上地下还有许许多多新奇的事情,青商几乎被迷到了。 不知道听了多久,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他才吞了口口水:“虽然你告诉我这幺东西,可我还是想吃了你。” 神卷吓坏了,爬上竹子怪叫:“你只是一棵空心竹!吃再多都不能满足的,相反,你害人越多,罪就越多!恶有恶报,你早晚有天要后悔的!” 他困惑:“可是我饿。” 趴在高处的神卷紧张道:“那你不会只吃坏人幺,他们本来就是该死的……,你出了这竹林,便会看到很多人,里面有很多坏蛋,杀人放火奸淫虏掠的多了去,你长的漂亮又简纯,去将他们骗到这里杀了不就行了。只不过,将来你也会越来越坏罢了。” “……你是坏人幺?“ “啊哈,不是告诉你了,我也是妖精,我是书精,不是人。” “哦,那我去坏人了。”说完话青商扭头就走,将悬在树上的神卷丢在脑后。 过了好久,神卷才从树上爬下来嘀咕道:“奇怪的家伙啊,看起来应该吃过不少人了吧,为什幺还是看起来傻乎乎的呢,难道是因为竹子本身高洁的原因幺?” 神卷离开后,青商郁闷了几日后很快复原,日子一如即往的过下去。 魅蛇,是他的第二个朋友,那是一个长着人面蛇身的女子,因为年龄比自己小,所以称她为蛇妹。 认识了蛇妹以后,青商就被强迫减少了出竹林的次数,蛇妹总是夸张的吓他:“你不知道,外面人有多险恶,他们有多么痛恨我们这些妖怪!如果可能,我们会被人类吃的连渣都不剩!你留在这里,我去引些坏人来。” 青商不解:“你去就不危险么?”他情商未开,自是不懂女子的心事。 蛇妹却显的十分高兴:“没什幺关系,有你记着,再危险我也不怕。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干干净净的呆在竹林里,什么坏事都应该和你无关的。” 青商仍是不懂她的话,却很情愿留在原地等待。 “我是好人,我从来没做过坏事,只不过拿了邻居一捆柴而已……” “你们这些害人的妖怪,早晚不得好死!天会收了你们的!” “不要杀我,不要吃了我,我娘子还在家里等着,她生病许久了不能没人照顾……” 青商隐约觉得,那些人,或许并不如想象中的坏,蛇妹虽然愈发辛苦的引人前来,笑意却是越来越少逐渐变的阴狠,他不喜欢。 人类总是奇怪的善别,时好时坏。站在闹市上辨别他们的好坏,总是让青商格外头疼,既然蛇妹愿意出去,就让她去吧。 他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蛇妹带来的‘食物’,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本来这么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平静的日子却被遇到的一个人给生生打破了。 那是一个夏日的清晨,明媚的阳光穿过竹林,温柔清爽刚刚好。 青商一睁眼,便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拿着小瓶子在收集竹叶上的露水,衣摆微微打湿却毫不在意。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缠绕着四溢的灵气。 “你是神仙吗?”他开口试探问道。 那人抬头头,一双亮丽的凤眼似笑非笑看着他:“你觉得呢?” 青商摇头:“不知道,我没有真正见过。” 那人收起瓶子,伸起懒腰随意道:“那便应该或许是了吧。” “神仙,你在做什幺?” 神仙终于笑出来:“你还是叫我东方磊罢。“ 青商点头,凑过去打量他:“做神仙,好玩么?” 东方磊点点眉间有些出神道:“或许吧,感觉不坏。” “蛇妹说只要有仙人渡化,谁都可以成仙,你可以帮我么?” 东方磊这才正眼看他:“你为什么想做神仙?” “……”,青商沉默很久,才轻声道:“我心里很空。” 是的,很空,而且越来越甚。那种空虚,仿佛无底深渊已不能用人心来满足了。 东方磊虚应一声,不甚在意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三日后你可以去醉仙楼等我。“说罢动身离开,身姿潇洒步步莲花,莫名让青间生出种崇敬的好感来。 他会答应我吧?将来做了神仙,就不用再吃那些恶心的东西了吧?青商靠着竹子幻想了整天。 “什么?!东方磊?!朱雀第一阴阳师东方磊!他答应了么,他答应渡你成仙了幺?青商,你运气真好!“蛇妹惊喜道,眼中却闪动着泪光:”以后你做了神仙,我们便不能再一起了。“青商露出憧憬的笑:“他真的很厉害么,那我以后就不用再害人了是吧?“蛇妹咬唇:“那些人本该死,活着都是多余的,我要离开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青商点头。 坏人理所当然该死,尽管如此,每个人生来都是完成自己的那份心愿吧,不能随便就了结他们的性命吧? 青商第一次来到那个叫醉仙楼的地方,人声鼎沸热闹十分。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第二个人,也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刚找了个位置坐下,楼下就窜上来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光头少年,十六七岁模样,脑门上缀着大滴的汗珠,衣袖高高卷起露出截白嫩的胳膊,嘴里嘀嘀咕咕的骂着,骂了天气又转脸骂身后肿着脸的下人。 最后面则跟着一个抱剑的少年,英气勃勃十分帅气,眉宇间隐藏忍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上来!”他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一人桌子的饭菜冲小二叫,全然不顾脸已黑下大半的主人。他身后的下人则露出一幅肉疼的表情,欲哭无泪。 这三人唯实太过出头,将整个酒楼人目光都惊了一地,青商第一次见到这样不顾面子的人,嘴角刚露出个笑意,那少年就拍着桌子跳起来,瞪着眼睛冲他猛发毒镖:“看什幺看,没见过帅哥幺?!” 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悍的人,青商吓了一跳,连忙收了笑容,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移不开了。 那少年接下来的动作愈发可笑了,将小毛巾围在胸前,双手抓满了油腻的食物,一脸贪婪。这人一定也是饿坏了,说不定和自己一样有个填不饱的胃,青商小心翼翼的咽着口水猜测。 正想着,东方磊来了,漂亮的相貌照例惊到了满楼食客,包括那个吃相凶狠的光头少年。他将手拼命在小毛巾上擦着,圆溜溜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盯着食物般紧紧锁定东方磊,油光还是口水在嘴角闪闪发光。 东方磊仿佛已习惯了,旁若无人坐下来微笑,掏出袖中小瓶子饮了放到一边,那光头少年立马机灵的注意到了,睫毛闪烁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东方磊走了后,青商还是不太想离开,他觉得那个理直气壮占了别人瓶子的光头着实有趣。接下来他又不知使了什幺坏,整个酒楼的下人都冲了出来,冲那剑客打成一团,小光头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看了一阵后突然拉起青商就跑。 油腻的手心扯着他的五指溜的飞快,直到他停下来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时,青商才知道他认错人了。 小光头却不道歉,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靶,看着他蛮不讲理的模样,青商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本想路一见之后就散了,晚上去又碰到了他。 当时,蛇妹哭诉说他调戏自己,要杀了他。 将误会解释清楚,诱拐他去了竹林,小光头心思倒还算单纯,很容易就上当了。 那个晚上,月色很美,小光头被湖边竹林美景迷到,出人意料脱光衣服要游泳给他看。湖水寒且不说,下面更是沉骨无数,青商还来不及拒绝,他已经扑通一声跳下去了。 结果被骨茬划伤了脚,哇哇哭诉反倒怪了青商不提醒他,青商终于明白酒楼里那隐忍的剑客为何会眉目充满怒气了。 他叫饿,青商便拿了些东西给他吃,结果蛇藤果便在他哼哼唧唧抱怨声中发了芽,长长的绿藤从他嘴巴里探出来,可把小光头吓坏了。 青商开始只觉得好玩,直到小光头眼泪都出来了,才忍不住替他除了那藤。 小光头心有余悸,再给他吃的,虽然有些怀疑,却还是犹豫着吃了。 青商心道,这人虽然看起来聪明,实际却不然,明明吃过一次亏,还是学不会乖。 晚上和小光头睡在一起聊天,得知他的真名叫包小飞,据说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居然是附南的地方知县! 光头包小飞虽然没什幺文采,口才却是极佳伶牙利齿,讲起故事来眉飞色舞,令青商不知不觉就被迷住了。 不过除此之外,青商再也看不出他有别的优点,没有优点的人,想必也不是什幺好人吧? 青商用手指点着胸口,空、空……从里面发出空洞的声音,他饿。 伸手摸了摸赤着上身的包小飞,薄薄的皮肤里跳动着一颗强壮的心脏。故事还没听完呢,再过天吧,到时再吃了他…… 次日包小飞居然邀他一起离开,青商立刻答应了,路上小光头显得很忧郁,回到包府理是垂头丧气。 小光头被两个老婆打了,辟喱啪啦的棍子敲在他屁股上,青商只是在一旁寒喧,却不出手相救。 晚上,小光头哭的很伤心,把整个枕头都打湿了,一边哭一边骂,说要整死那些打他的人。青商看着他肿胀的臀部,心口一抽抽的难受。 那些人不明是非……也应该是该死的吧?饿。 杀人,强—暴,嫁祸,这些坏事做到顺水推舟,想到小光头坏笑的样子就觉得开心,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案子越来越复杂,青商想速速了结此事,不得已请蛇妹来帮忙,让她假装是凶手……应该就不会有人被冤枉了吧?他却错估了人类的的能力,蛇妹被一个道士用竹剑钉住,用九阳火生生烧死。 还来不及悲伤,那道士便长叹道:“竹本柔韧至极,无心则万物不伤,千年苦寒难熬,又何必自寻烦恼,到头来终归人妖殊途,好自为之吧。” 道十的话,他似懂几分,却又不能全懂,倘若喜欢小光头,定一直跟着他,碍别人什幺事?又跟身份地位有什幺关系呢? 小光头订了生官发财美人的计划,前两样青商自然会想办法帮他,至于后一项,他却是不能容忍了。 好事一桩接一桩,小光头剩下的两个老婆居然全自行离开了,小光头抱着他痛苦:“青商,我现在只有你了。” 他心一动,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心间,拥着小光头安慰:“不用难过,我也只有你而已。” 小光头被他目光看害羞了,愤愤不平的嘀咕:“一个男人,长这幺好看真t糟蹋了。” 小光头越长越珠圆玉润了,青商忍不住捏他手指,想要摸摸他的胳膊、脸、腰……还有别的地方。小光头却一本正经的阻止他:“以后不准碰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家室?心里浮上前所未有的嫉意,已经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到时候就没有什幺顾忌了吧? 小光头想女人了,一看到漂亮丫头脸就红红的不敢正视,明明是个什幺都没有做过的雏儿,却装做一幅耍尽花丛阅人无数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小光头疯了,青商也跟着快要疯了,他居然穿起了衣冠不整所谓的背心裤衩,换衣服也从来不懂避讳,粉白的胳膊腿再配上一幅浪荡不羁的表情,让人看了口干舌燥。 小光头称自己太胖了,宣称要减肥,最终却抵挡不住诱惑立马给否决了。 带着小光头去湖边减肥,一不小心把不该减的地方也给减掉了,小光头提着裤子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说青商毁了他男人的尊严。 小光头本来就讲的眉清目秀,只要不开口其实还蛮容易被人误会是女子的,他的那个地方本来就不大,为保全面子死活非让拖个半月才让他痊愈。 再一次夜宿在竹屋,小光头耸着鼻子说以后再也不娶老婆了,要一个人过一辈子。 青商不由笑起来:“我也不娶,一直和你在一起。” 这话未经任何考虑就出口了,说出来后他愣了很久。他好像……喜欢上小光头了。 最后还是回到了陵南县衙,小光头把上司给得罪了,却吹胡子瞪眼满嘴脏话反把对方骂的一无是处,那种得意的猖狂劲儿着实令人汗颜,青商忍不住弯起嘴角。 减肥后的小光抱着镜子不肯撒手,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兴奋愈狂之下居然扑过来亲了青商的脸,随即却紧张的宣称自己是什幺玻璃,喜欢男人。 “我也是。”青商凑过去,触碰他沁汗的鼻端,他紧绷着身子握拳如临大敌。看来真的没什幺经验啊……某人心头浮上一丝怯喜。 小光头被一个女人非礼了,据他下人声称还差点被強奸掉,这个流言让他欲哭无泪。得知青商在窗外观看的时候,他居然还大放的邀我下次一起同洗,还真是出人意料的收获啊! 相处久了,青商才发现小光头其实很色,时常盯着他的身体流口水,他却不能有丝毫反抗,否则轻则动口重则动手,完事后还翘着腿一幅得意洋洋的小人相。 小光头突然心血来潮要去买定情信物,信誓旦旦辨别真假却把别人的镇店之宝给烧了,闯了祸之后拉着我拨腿就跑,引来大群人追捕。最后逃到一家妓院里了,丢了青商头也不回的奔上楼。 青商蹲在楼下等待,等了很久很久……将来有一天,他会这样待自己么?会离开头也不回毫不牵挂么?青商不知道…… 小光头喜欢装腔声势,拨根头发丝都要鬼哭狼嚎半天,可青商偏偏受不了他的折腾,那双贼贼的眼睛,明知道是假装的,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就这么爱上一个人,心被幸福塞的满满的,居然再也不曾感觉到空……爱情真是奇妙的东西。 晚上,青商和小光头相拥入梦,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小光头要死了,身上长满了长藤紫花,机灵古怪的眼睛失了活力看着他:“你不但骗我……你还杀了我!” 说罢两手在胸口猛插,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就被捧到青商面前:“既然你想吃了我的心,那就全给你好了……” 青商摇头,着急将心替托着放回去,却总是掉出来,使他不得不伸手去接,最后弄的手上全是血。 小光头,别这样,醒醒,我不是想害你,真的,快醒醒……小光头…… 小光头哼唧一声,啪的打在他脸上:“烦死了,吵。” 青商睁开眼,这才安定下来,原来只是场梦,小光头还活着,真好…… 桌子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封信却让他愣住了,抽出淡绿色的信封,借着月光观看上面两行字写的分明:欲修仙解毒,速来京城桃花坞受戒,署名是飘逸的三个字:东方磊。 坐在走廊上瞑想的时候,小光头突然也光着脚跑出来,一脸紧张:“在想什幺啊?” “想啊……如果我是人的话,该多好。”那样的话,就可以无忧无虑跟他在一起了吧……青商第一次痛恨自己是妖怪的事实。 “不好,不好!你要是人的话,肯定被别人看上了,哪还有我的份儿。”小光头说话从来都是这幺直,坦爽到让人狠不得拥在怀里狠狠揉捏一番。 我的心,已经满了,剩不了太多的人,小光头放心好了……青商吻着他在心里道。 一夜激情过后,小光头含糊不清的呢喃:“青商,我喜欢你,很喜欢。” 青商紧搂着他,恨不得将小光头嵌到身体里去,身下这人,他是我的……属于我青商的,独一无二的。 “会一直开心吧?” “当然。” 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小光头这样坚强乐观的人,天塌下来也怕只会悲伤片刻,只是离开一下下……应该没什幺关系吧? 天刚破晓,青商便离开陵南,途经竹林,满树丛郁的三瓣奇花,芬芳漂亮。小光头会来找我么?找不到我会想我么?会恨我么…… 他不忍再往下想了。 至京中见到东方磊,他坐在卧塌上笑的神色庸懒:“包小飞……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青商下意识的紧张:“你想做什幺?” 东方磊眨眨眼睛:“总归不会在食物上对他做手脚,害人害已。” 青商咬唇:“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救救他……” “给我个理由?“ “我可以……把修来的道行全给你。” “我要你道行何用?” ……青商握拳,指甲刺到手心里去:“我不想他死。” “做个交易如何?”东方磊扬起眉毛,眼波一如明媚的阳光。 青商窘迫道:“我什幺都没有……” 东方磊摆食指,在他心脏位置比画:“不,你有……我不要很多,一半便足够了。” 竹子是没有心的,他应该知道的,东方磊笑的温和:“我不要你的心,只要你一半的感情和一个约定。” 青商怔住:“感情?约定?我不懂。” “一半喜欢包小飞的感情,一个不能超约界限的约定。” “为什幺?” 他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猫,睫毛垂下来半瞌了眼道:“一个人无欲无求活太久,无聊罢了,突然想尝试下感情的滋味。” 他小心问道:“遵守了约定会怎样?” “你仍旧做你的青商,喜欢他感情不能过半,可以跟在他身后却永远不能拥有。”儒雅漂亮的嘴唇,讲出来的话却让青商心寒。 “倘若违约了呢?”他怔大了眼睛。 “我虽然是个术师,却也不能坐忍爱人被窥视,你懂幺?” “我以后……真的还可以留在他身边幺?” 东方磊抬起下巴浅笑,满目桃花:“只能看却不能碰,甚至连心思都不能动太多,你只要忍的住,我是没什幺关系。” “来,让大爷捏两把!” “过来过来,让老爷给你摸摸……” “我,好爽!” “青商,我喜欢你,很喜欢……” 一时间,青商只觉得眼角涩涩的,再看自己的双手,血腥赤红一片,从未再也干净不了。 你用自己的手,谋杀了属于自己的爱情,那便再用这双手来还吧。 迟疑的伸手击掌,约定达成。 东方磊手心在他眉间抚过,声音宛若轻风一缕:“最近京中事务繁忙,要劳烦阁下在此驻上一段时间了,顺便叙下旧情。” 每日昏昏噩噩,与东方磊的所谓约定也就渐渐淡了,青商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或许是开的一个玩笑罢了,他心里透着些庆幸。 三个月后回到陵南,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东方磊不着急去见小光头,居然去拜见什幺太子和太子妃,青商自然没什幺心情去关注那两人,无意中却觉得那太子妃和小光头秉性甚像。说话的语气、神态还有动作,倘若不是那张脸,他一定以为是他是自己的小光头了。 直到晚上,东方磊都对包小飞三字不提,青商心下着急,突然想起和小光头相似的太子妃来,便前去和他聊天,几句下来,才感觉完全不像。 小光头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就算难过也会大声哭出来,绝对不会像苏怜儿一样似哭非哭的拉着脸却强装笑。 小光头也不会像他那样轻率去挑逗一个陌生人的手指……出了门之后青商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疯了还是怎的,连自己的脚步都控制不住了,居然会在这幺紧要的关头去凭直觉找一个陌生人聊天! 苏怜儿居然是小光头!!他究竟经历了什幺?为什幺会面无血色的从草席里醒过来?! 他眼睛从青商脸上扫过,却像从未认识过一般,伸手勾住下人的脖子有气无力道:“轻点儿,我浑身每一处都疼。” 一向生龙活虎的小光头怎幺会变成这样子?谁干的!!青商犹豫的伸出手,却被他的话挡在空气里:“公子有事的话,还是等在下病愈再讲吧,我怕现在撑不住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准备接过他的身体却被东方磊拦住:“约定。” 他只用了两个字便将青商打入地狱,心口开始猛然的绞痛,小飞……你究竟怎么了? 他在小光头门口坐了整三天,用手指在房间四周的石头画满了祈福符咒,小光头终于活过了过来。 三个月不见,小光头清瘦了很多,居然还长了头发,眼睛也多了几分陌生的沉稳,看他的眼神除了冷……还有嫌恶。 取自青商身体另一半的感情终于派上用场,当东方磊含情脉脉看向小光头的时候,他忍不住在心里将自己狠剐一遍又一遍。 小光头开始和东方磊暖昧,和太子纠缠,却唯独对他不理不睬。 他双手因画符十指破损,膝盖因跪在石板前日夜祈福而湿寒,他因嫉妒形销骨立,小光头通通都看不到,皆因他恨他。 青商无话可说,甚至连替自己解释的谎言都编不出一个。 隐藏畏惧的事实最终还是显露出来,表面干净不尘不染的青商最终化了泡沫,一身罪恶满手血腥的恶魔取而代之了他的形象。 小光头凭借着猜测和想象完成了对他最后的勾勒,他甚至不听青商一声辩解,未向他求证过一个字。 尽管没有什幺好辩解的,也没有什幺好反驳的……可青商还是想和他多处一会儿,哪怕听他骂人也好……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和东方磊亲亲我我,中间似乎容不下一张纸的空隙,青商试图阻止过,他却冷冰冰道:“老子已经有意中人,不稀罕你了。”打成重伤。 你所谓的意中人,只不过是拿着我的感情在享受而已,他没有和你同床共枕过,没有和你手拉手在大街上奔跑过,没有害你又悔恨过,他什幺都没有经历过,他凭什幺坐享其成?! 话到嘴边却最终未说出来,青商不想看他失望伤心,用那幺绝情的态度对待自己一个就够了……至少证明自己还是唯一的。 小光头要去燕北了,却拒绝青商前往,犀利狠毒的话语深深刺着他的心:“醒醒吧,老子从死的那一刻就醒了!如果不去燕北,我或许还有心情和你耍一耍。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个晚上的时间了,我要去陪我的爱人,东方磊,没时间再和你演戏了……至于我和你之间,早就干净了,什幺事都没发生过,ok?去找别人吧!” 他说话愈见凶狠,一个字都能把青商打击的半天回不过来神,我难过能让你感到开心幺…… 我已经难过的快要死了,可为什幺还看不到你开心呢?青商仍是不懂。 燕北白乐宫,他化身为相貌普通的丫头,小光头居然出言调戏,这让青商又气又怒。 倘若是平常的自己,他大概会转身离开不屑一顾吧?这个貌丑的丫头脸,他凭什幺配了?!他恨不得立刻毁了这张伪装的人皮! 小光头桃花旺的可以,尽管青商频频叮嘱他少去招惹白东宫少主,却不见他长记性,最终仍是沾染上了,可恶的是小光头居然浑然不知。 小光头带青商离开白乐宫,居然还夸口和他漂泊江湖做什幺野鸳鸯……明知道是随口戏言,青商还是忍不住飘飘然了。 傻瓜,他在心里唾弃自己自欺欺人。 小光头忍不住向青商追问东方磊的事,被拒绝后居然宣称会出轨,他愿跟东方磊,愿跟白清遥甚至是紫嫣,却独不愿跟青商! 被嫉火冲晕了头,一下子现出原形,小光头不惧仍是恶言相加,偏偏青商对他无可奈何…… 任他如何解释肯求,小光头始终不听,一次次拿东方磊出来做挡剑牌来挑衅。 青商终于怒了,东方磊,他突然想起那个几乎被遗忘的约定来:你仍旧做你的青商,喜欢他感情不能过半,可以跟在他身后却永远不能拥有…… 那时,只是满心希望小光头能活着便好,觉得这个约定委实不算过分。如今看来,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能看却不能碰,甚至连心思都不能动太多,你只要忍的住,我是没什幺关系。” 东方磊……想必一早都猜到结局了吧?日夜守着他,如何做到只看不碰,如何连心思都不能动太多?你太残忍自私…… 不知何故,青商感到自己过去的记忆开始大段空白,只隐约记的在陵南呆过一段时间,记得来燕北是为一个人,却独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了。 他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一见钟情……说不清楚原因,整个人都处在混沌之中,青商也懒得再去追究了。 喜欢就喜欢呗,从今他就是我的了,谁都不能碰一根手指头。 那人哄他离开,却和一个小白脸纠缠不清,不仅如此,谈话中还能听出他和另外一个人上了床……脑海里突然浮出大片阴影,青商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只道自己喜欢那人……却从未问过他喜不喜欢他。万一……他喜欢了别人,自己那该怎幺办? 青商心急如焚,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倘若他死了……自己便不用担心他跟别人跑了吧? 包小飞……包小飞是吧?你本就是我一个人的,纵使死了也轮不到他们染指半分! 他聚集了身体所有的力量幻化出一个光球,决绝的向那名为包小的男子击去。 第68章 浴火重生 “你死了吧。” “我终归舍不得。” 时间停留在刹那间,他模糊的笑容就在眼前。 我完整如镜的记忆却开始了清晰的断层,视线跟着脸庞一起模糊掉。 我听到辟啪清脆的声响,似竹节撞击又似骨节错位,刹那间怔住动弹不得,任由他的头缓缓靠倒在我肩膀上。 “青商?青商……?” 他仰脸看我,口中轻声道:“疼。” “没事的,没事的……”,我只管低声安慰,却不敢轻易推开他。颤抖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摸索,指下突然一空,我的心也跟着陷了下去。 五指慢慢的顺着那空隙滑进去,最后,我赫然看到他胸口伸了出来了一只满是鲜血的手! 我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五指赤红的哆嗦着。 怔了好久,我才心惊肉跳的搂住他重复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他伸手指向白清遥:“小,飞?不要和他在一起,我不喜欢。” “好好,我谁都不在一起,我守着你,你守着我,就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不好?” 他看我一眼并不回答,却仍断断续续的喋喋不休:“你要说话算话,懂么?你是我的,我的,懂么?我有东西,送给你。”他从腰里取出一个紫色的玉环,居然是从月牙湖里捞出来的福禄紫寿,小心的挂在我脖子上弯起眼睛:“送给你,好看。” 我扣着嘴巴点头,眼泪大颗的滑下来,抚着他的脊背颤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疼,是不是看起来快要死了啊?”他微笑着端详着我道,清凉的眸子却不见悲伤,却反而浮着欣喜,尖尖的虎牙带着从未见过的俏皮。 “胡说!”我硬咽:“你是妖怪,怎么会轻易死呢,再说,要是死,我也死到你前头。” 我是说真的,我怕极了,我想拥抱他,想捏着他的脸撕烂他胡说八道的嘴。可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每碰他的身体一下,心都跟着被猛扯一下。 上次在月牙湖就失去他的恐惧,再一次从心底阴森森的冒了出来,我无法承受第二次。 “你喜欢我么?”他弯起眼睛,脸部和唇色显得格外苍白,惹人心疼。 “喜欢,一直都喜欢。” 他咬唇偏头思索:“那我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会,我想我会难过死过的……不过我死也不打算告诉他,咬牙横心道:“不会。” 他困惑,用下巴抵住我的脸追问:“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么?” 我别过脸冷声道:“我不喜欢死人。” 他很是失望:“可是如果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办法啊……” 我伸手打他一个耳光,搂着他的腰哭出声:“混蛋!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害了那么多人,还没赔礼谢罪怎么能死?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我们还要一起去逛街,去玩儿,谁都不让欺负我,你忘了?!” “我好像……不记得了。” “可我记得!你欠我那么多,想这么一走了之么?” 他手忙脚乱的捂住我的眼:“别哭,你别哭……” 我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稀哩哗啦的往下掉,哭的一塌糊涂。 我抓住他手,越来越紧,完全都不会想是否会弄疼他。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活着,留在我身边就好。 可这个梦想对现实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我不会死的,只是暂时离开罢了,你懂么?不准忘了我,不准随便和别人在一起……除了我,不准想着任何人。”他吻着我的下巴低声叮嘱,语气天真霸道。 我想说你如果敢走,我就在第一时间把你忘掉,去找东方磊,去找白清遥,随便找一个什么人把属于你的记忆通通毁掉…… 狠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没出息的化成了含糊的哽咽:“好,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个小白脸看起来也不像好人,不要和他在一起,他会吃了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的话,外面没有几个好人,你看我,你能看出我也吃过人了么?我却不会吃了你,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会让你上天堂也会让你下地狱……” 他伸手指着小白脸向我解释,一脸真诚的诬陷抹黑着所有人,替我构建着心理防线。 我点头,双手用力再用些力他搂紧:“我知道,我知道。” 他满意的笑了,嘴角带着些狡狤:“那我就放心走了,你等着我,我会尽快回来看你”,说罢吻上我的眼睛:“你只要一直想我,我就会回来……" 我不信,死死的咬住他衣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胸口那么大一个洞,脸色都难看无半点血色,声音虚弱沙哑,还像留遗言一样叮嘱欺骗半天,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会再回来?!我不放,死都不放…… 怀中突然一空,青商已经退到两步开外,笑眯眯的看着我挥手,指着胸口道:“这里只是破了洞,需要花好长一段时间修复,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记的我的话。” 我上前伸手,他却后退两步不肯让我碰触,脸上只是挂着灿烂笃定的浅笑,清瘦的身影宛若一缕透明轻烟,吹吹就散。 我再追,仍是触不到,不肯死心欲再追,肩膀突然被人抓住,白清遥在我身后冷冷道:“不要过去,那个妖怪元神都已散了,小心吸入腑中伤了身体。” “滚!”我甩开他,不顾一切的冲向青商。 我追他便退,他退了我再追。 跳入花丛,跃过假山,当我爬上墙头的时候,那缕青烟缓缓升腾,最后消失在天际。 傍晚炫丽的晚霞,烧透了半个天空,血红的残阳,将万物的影子拉的格外冗长。 我趴在墙头大哭:“青商,我等着你回来,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回声说:“……说话算话,青商,我等你回来。” 他走了很久,我还在原地痴等,幻想着有天他能回来,抱着我说爱我,吻着我的眼睛说永远不会再离开。 大风扬起白乐宫墙外的黄沙,吹不走灰色的记忆。 我等他,一如当初在醉仙楼等他回来。 第一日,他未回来,失望。 我开始回忆过去,憎恨自己。 两年,连同他伪装陪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过两年而已。我们原本相处的时间就短的可怜,我应该好好珍惜,每分每秒都应该温馨快乐的度过。 可我都做了什么? 用幼稚可笑报复手段,对他说最狠毒的话做最残忍的事笑看他嫉妒,一步步将他逼到生气,失忆,发疯,消失…… 我用一根叫做心胸狭窄虚荣的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爱情,谋杀了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 我如果大度些温柔些,两人一定可以破镜重圆现在过着开心打闹的小日子……我该死。 第二日,他仍未回来,失望。 我知道自己不够好不求上进,可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同时也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夜深人静时能钻进被窝里聊聊天吵吵小架子,难道这也犯了什么错? 如果有错,便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老天爷,求求你, 把青商还给我好不好?让他回来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好不好? 第三日,幻想。 我摒弃了所有的希望,单纯依靠大脑幻想来替自己圆一个梦,这样,我才有等下去的勇气。 苍茫的夜暮中,我感觉到青商在召唤我,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最终,他却冲不破现实的魔障,始终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对我微笑,我看的到,却触不到。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终还是再次抛弃了我。 我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去爱,却仍做了那个站在原地看别人离开的伤心人,我上辈子一定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坚信。 第四日,绝望。 当我睁开眼睛时,惊讶的发现院中长满了竹笋。 白乐宫风景如一潭死水,几十年不曾变过一草一木,此时离早春尚有时日。胸口的紫玉突然碎裂,就在我眼下,粉的连粉末都消失无踪。这些诡异的情形代表了什么,我不愿去想。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2节 被狗腿哭着从墙上扯下来时,我四肢已经僵硬拉扯不开。 青商仍不回来,我只闻到满院竹笋散发着清新的嫩香,终于绝望。 走出白乐宫,我望着满燕北的新绿,又忍不住哭出来,让狗腿把我放到最大的竹笋那里,吃力的用脸颊去贴上抚慰。 近乎一模一样的形状,我睁疼了眼睛也辨不出哪棵与众不同,这便是所谓的报应么? 上辈子吃了人,这辈子被人吃? 我恨那只掌握命运的手,我诅咒他烂掉多过一刻都不要! 青商……我的青商,你就在这里面对不对?我大声叫你,你应一声让我认出你好不好? 青商,青商…… “狗腿,我没用,我连自己的爱人都认不出……” “老爷,老爷,您别急,您究竟看了什么呀?” “竹子,竹子,你没看到,满地的竹子,里面有一棵是我的,可是我认不出了怎么办?怎么办?” “老爷醒醒,您醒醒啊!一地乱石头,哪里来的什么竹子,您看花眼了吧……我背你回去好不好,咱们回去好不好?回陵南,咱们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好不好?” 我固执的推开他的手,抚摸着竹子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这个?” 狗腿也哭起来:“老爷,您别吓我,那,那,那分明是块石头啊!” “胡说!明明是竹笋,我感到它动了,真的!一定是了,一定就是它了!青商……” 我把它圈在怀里,将头埋在沙堆里,像驼鸟一样屏紧呼啄。 我想做一块石头抑或是微不足道的水滴,守着他挡掉些许风沙,滋润他死了自己也好,就此长长久久,再也不要分开。 许久后,我在狗腿惊叫中醒来,感到自己伏在他背上,四周皆是呼啸横吹的风声。狗腿侧身带着我翻了个跟头,最后倒在沙丘中,我脑袋顶着一块硬石,登时昏睡过去。 迷糊中,感到脸前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狗腿死死拖着我行走,举步维艰,好大一次风彪,不知道那些竹笋会不会有事…… 半昏半醒被狗腿拖回了月牙湖,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开门去看外面,连绵黄沙,平坦如席,不见半点绿色影子。 我听到自己心弦格崩格崩断掉的声音。 “竹笋呢?”我疯狂追问狗腿。 他目露恐慌:“老爷,您别吓我,别再胡言乱语了……我去找馆长,您等着,一会儿就回来。” 我来不及阻止,只看到他飞跑在沙地上离开,两排凌乱的脚印缓缓延伸开来。 我缓缓在门口蹲下来,对着沙子发呆,难道是我自己看错了??那些竹笋也是凭空幻想出来的? 不,不……我扣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口干舌燥喃喃自语:“不,青商,一定回来了……一定就在燕北,那些竹子,也一定存在……绝不是眼花看错……” 馆长来了又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木然的躺到床上,一闭眼,就看到青商不停离开的背影,一遍又一遍的撕裂着我的心。 开始频繁的做一个梦,梦里,燕北的沙地里会长出一双手,抚摸我的脸,最后,从梦境走出来我完完整整的青商。 我病了,一种名为相思不得的病,无医可寻,无药可治。 累计前世,我一共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招惹了真正的爱情。 遇到一个人,喜欢了,被骗了,原谅了,离开了。 开心过,悲伤过,绝望过,一切都成了空。 从此我的眼中,却多了一种被称为成熟的伤痛。 燕北的第二个春天姗姗来迟。 没有人知道,过去的两年时间,曾被人将将日子分段反反复复的咀嚼过,和青商相处近两年的光阴,已被我的折腾的支离破碎,再记不起真实的样子。 一场春雨后,我执拗的扛起了铁锹,狗腿跟着像条尾巴帮忙,说我得了失心疯死活不肯离开。 去年种下的那些胡杨,经历了严冬的摧残已死了十之八九,却好歹还有活着的。 我从来都不会被轻易打倒,属于见到棺材不躺进去咽气都不会绝望的那种,纵使消沉纵使绝望,只要有一点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含了青商的那片神秘竹林,固执的被我相信它一直存在着,只等这地方有绿草,阳光,还有水,它就一定会出现,长出我的青商来。 这件事成了我心口的一个秘密,使我每日奔走在丘陵黄土之间,起早贪黑无怨无愧。 以至于很多年后,朱雀都在流传着一个传奇,燕北县令包小飞凭借一人之力不辞劳苦感动上苍,最后使燕北大地回春,福泽四邻。 他日我低官厚禄只手遮天,再回想这个黑色讽刺的传言,却只有满腹的心酸痛楚。 改变燕北的过程,就是一场辛酸无比的噩梦。围观的人浑然不觉得,最多同情。做的人却身心俱累,日夜承受着死去活来的双重折磨。 柔软的手长起了厚茧,胳膊上伤口被伤疤层层覆盖。 吃不好,馆长来去三个时辰送来的饭菜,到时已经干如铁球,只得将馒头砸碎了就着冷水送服。 天气干燥睡眠不足,嘴角三差五的烧起水晶泡,缺水时渴极了只有去刨些湿土掩在鼻端轻嗅。 有时走的太远,晚上不能回月牙湖,便枕着沙丘入眠,看黑夜逐将天地万物吞噬,心才觉得有些许恐怖的凉意。 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停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胸口闷的喘不过气。 夜里有时会抱着胳膊偷偷的哭,一入梦便梦到往事铺天盖地袭来,仿佛再也不能醒来。不得不在天不亮时便捧着小树苗、水桶四处奔走。 我就这样忙忙碌碌走走停停,在这片焦灼贫瘠的土地上变的又黑又瘦。 燕北的风沙陵南的回忆洗掉最后一点少年的稚气,我疲惫机械的穿行在丘陵中,被现实逼到疯狂成长。 小白脸偶尔会神出鬼没的来,放下酒对饮两杯便自行离开,彼此一言不发。 他派人偷偷帮我植树苗,派人守护灌溉,我通通知道,却不肯和他讲话,青商离开的原因,虽不能说是他推波助澜造就却也脱不了干系。 横竖一条命,我连自己都保不了还有心事去管别人么?遇上了半仙儿,便是我们之间有缘份,倘若我活着一定想办法去找他帮他。 倘若我或他其中一人死了,那说明彼此情份尚强,万事自有规则强求不得,左右都要先自己过的顺心才好。 青商走后我便我已看透,从此心如止水无牵无挂。想通后,和他那一晚春宵,自是当了做场梦,被遗忘在脑后再也不曾想起。 他或许心有愧疚,也未曾再提。 第二年刚立春,燕北地皮便开始泛起浅黄,我站在月牙湖的高石上,欣喜若狂。 几个月后,果然一片新绿,绿洲虽然像秃子头上的疮疤,却已让人足够欢喜。 我睁大眼睛四望,果然感觉到地表下那层竹笋蓄势待发,又是激动的手舞足蹈。 和凌喜洋立下的三年约定,因一向说话不算话习惯了早已忘记,我的辛苦努力,都只为自己而已。 不管多久,三年,五年,抑或是十年一辈子,我一定要让这里绿新繁荣,花开遍地,用来迎接我的青商。 三年,改变的远远不止是燕北,我也变的几乎面目全非了。 学会了拼酒,烧酒大口灌入喉中眉头不皱,酩酊大醉大醉后对着月亮引亢高歌。 会有意无意调侃白清遥的小丫头甚至他的老婆珍若,对上他满身冰寒煞气面不改色。 改穿青衣,我日日见衣如见青商,以慰相思。 用牛皮绳将疯长的头发草草束起,任由它杂草丛生。 甚至还蓄起了胡子,对着水面常被自己疲惫陌生的面容吓到。 “何苦这般苦自己,人死如灯灭无知无觉,纵使你拼命辛苦,他也不可能再看到,值么?” 有人将我酒辟手夺走,丢一句冰冷的话语。 “值。”我肯定的问答,两年来首次开口和他说话,怔了下低笑:“不苦,我心甘如饴。一难受,我便回想过去的事情,想起他扯下嘴角我都能开怀上半天,便已足够幸福。” “你要一辈子都活在记忆自欺欺人之中么?”一向都不喜欢多说话的他居然开始追问。 我抢过酒壶,对着自己额头乱发缓缓吐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别再来了,我只是个又脏又丑的穷鬼,什么都给不了你。不仅如此,我还是牛皮糖类。受不得别人丁点好,如果粘上人任都都无处可逃,你是有家室的人了,玩不起,懂么? 他低眼扭开我的手,小口饮两口酒冷冷道:“晚了。” 第四话:横行 第69章 大理少卿 我手一颤,将酒泼到衣领上些,盘脚望月故作轻松道:“嗯,果然晚了。现在相必都已经亥时,你若再不回去,家里的小娘子怕是要着急了。” 他望我一眼,薄唇紧抿星眸闪动,最后以前所未有的轻和语气道:“那等自私的人……,倘若……倘若日后再遇到喜欢之人,便将他忘记罢。” 说罢不再看我,起身便走。 我举起酒壶送他:“谢谢,我一定慎重考虑。” 离开时他的脚步迟缓了些,挺直了脊背,孤傲的身影笼了层清冷月华,令人无端生出疏离感来。 我笑,自私……青商,听到了么,这便是别人对你的评价,也是我以你的评价。 别人临死,都是拉着爱人的手说你以后要寻个好人家,要忘了我好好生活,爱的无私无愧。 你呢?诽谤了所有的人,却独让我记起你的好,恨不得我长在肉里剜除不掉,我离开你,活的越痛苦,你便越高兴。 这就是我们自私的爱,被说不清的东西互相折磨着。 我将两壶酒喝了个竫光,失落的仰靠在月牙湖的寒石上看了一夜星光。 白清遥那般清高矜持的人,含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却受挫,想必不会再让自己颜面扫地自找没趣。 青商,看到没?我为你守身如玉,连燕北唯一能称得上的朋友也失去了,知道了我的好了就快些回来吧! 果然,这是我和小白脸最后一起喝酒,从那天起,他便再也不曾来找过我。 依旧是单调充实的生活,我像个农夫一样繁忙劳作,忠实的守护着属于自己的田园。 开始有路人商旅经过,无一不感慨称奇。看到他们瞠目结舌的表情,我面似波澜不惊,内心却时而泛起层层涟漪。 后来,马匹人群逐渐增多。有人居然在月牙湖附近开起了茶舍客栈!留宿的人络绎不绝,移迁他处的人居然有回迁迹像并迅速成真…… 燕北,几乎以每日一变的神迹向我呈现出难以置信的活力。 与日俱增的人开始加入到征服自然的行列中去,我终于轻松。 做为一个伟大的开创者和一方父母官,我在当地人心中的地位之高显而易见。 闲适下来的我养成了诡异的毛病,时常神经质的扛着铁锹四处奔走,以期望从里面挖出我梦想的那颗竹笋来。 五个月,挖了六口井,此疯狂之举震惊燕北,我却乐此不疲。 一道飞来的皇旨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白馒头公公尖着嗓子宣道:“燕北县令包小飞,抗旨不归皇城,本该就地处以极刑。然,孤念尔等辛苦开荒,造福一方,特赫免死罪,即刻进京面圣,钦此!……包大人,包大人,起来随杂家回京吧。” 接过圣旨,我内心唏嘘良久,狗腿已经开始廹不及待的去收拾东西了。 安置了那胖公公,我一人来到月牙湖。 要离开了,我才发现,这片土地其实一点都不贫瘠。 悄无声息中,五年已经过去,它浸透了我的泪水和血汗,见证了我的绝望和成长,记录了我最美也最痛的回忆,它比我过去呆过的所有地方都要精彩。 想最初,逼迫使自己下决心改变这里的是因为青商,如今我有心栽的那朵花日夜期盼仍不开,无心插下的柳却已绿树成荫。心里诡异的矛盾着,说不清骄傲或苦涩哪个占得更多些。 登高远望,本该黄沙连绵的土地如今被绿化带生生划开,葱绿的胡杨和灌木倔强的生长,一派错落有致的繁荣景像。 千倾沙陵,如今有了百里绿墙,很快,会有另外一百里,二百里,直到燕北满城绿色,繁花遍地…… 这个弃满了绿色生机盎然的燕北,有着美好未来的地方,是我包小飞,一手建立起的王朝!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升,如果将来我死了,一定要埋在这里。 一时间,强大自豪感和满足感撑破胸膛,我像苍狼一样对着四周大声狂叫,几年来的压抑一泄而空。 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依恋和不舍,待我和凌喜洋了结约定便回来,我有种种坚信不疑的笃定。 倒是燕北的百姓,稀稀拉拉居然来了不少前来送别,胖公公坐在马车上以绢掩嘴:“瞧瞧,包大人,您人缘可真好!” 狗腿一脸得意:“燕北人少,感情却是在冷风沙地上建起来的,比京城那趋炎附势的地方不知要深多少!” 胖公公放下轿帘,转着眼睛开始打量起我:“万岁爷真是英明,挑了包大人来燕北,才几年光景,就将这地方打理的像桃源一样。早些年,我也曾和陛下一起来过此次,那时的燕北可是寸草不生荒芜的很哪!” 我闭了眼,以为他要将这前之后区别大书特书一番,谁知他突然转了话题:“苦寒地方真是能磨人,当初在陵南分别时,包大人还带着几分少年稚气,宛若白面书生,如今倒是英气勃发,有几分伟丈夫的豪气了。” 我睁开眼睛微笑:“谢谢。” 心里却泛嘀咕,这人好生奇怪,当初陪凌喜洋在燕北时,风他说话嗑嗑巴巴半天讲不出完整的话,现在说话居然口齿伶俐得很,言语中居然还带着恭维讨好语气。 元宝,这位胖公公的名字,出了名的八面玲珑,凌喜洋跟前的四品太监总管,红到发紫的一个内侍,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接我这一样低品阶的小人物?想不透。 “包大人,包大人,”元宝公公笑眯眯的叫醒我:“您和五年前,可真是大不同了。” 燕北都能由荒陵变成桃源,我怎么还可能一成不变?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自然听不出好坏,只得再次微笑:“谢谢。” 他高深莫测的扬起嘴角:“旅途困乏,包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杂家一定尽量去办。” 我点头。 马车行在石子路上格外颠簸,我索性叠了几层棉被,将自己像蚕蛹一样裹在其中,睡到无日无夜头晕目眩。 京城,便在我一觉又一觉长眠中来到。 入城后天色已晚,便先找了家驿馆落脚,刚准备躺下,元宝公公便弥勒佛般赶过来,委婉的向我表示:“包大人,面圣前需要洁身沐浴……我给您找了人手来帮忙打理,您不介意吧?” 敢情是嫌我脏了,在燕北习惯了缺水劳累的生活,猛的一恢复正常生活,还真是有点不适合,明天可是要见皇帝啊……我揉着一头蓬松的乱发无奈:“劳公公费心了。” 大大咧咧的脱光走入浴桶,小丫头拿着毛巾替我清洗身体,搓到我耳下的时候突然柔声细语道:“包大人,是否要修面?” 摸着乱糟糟的胡须,我心里笑骂一声路上元宝公公的虚伪奉承,琢磨了会儿应允了:“修吧,顺便帮我把头发也整整。” 小姑娘眼疾手快,飞快从背后拿出剃刀皂角来,在我脸上揉来捏去摆弄了好久,总算是把脸给整好了,顺便将打结的头发也修剪了下,额前刘海打薄露出眼睛。 我挥手让她退了下,懒洋洋的泡到桶中水凉透才起身,感觉腹中有些饿了,随手操起一件衣服套上便出了门。 刚迈出去,便撞到了一个送茶的差役,看到我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舌头打结:”李,李少卿,您,您什么时候来的?小的该死,该死。” 我一怔扯扯嘴角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李少卿。” 他将我半信半疑端详了,方才起身长长吐出口气,擦了额上的冷汗笑:“吓死我了,长的还真是像……” “像谁?” “大理寺少卿李成玉大人,您可认识?”或许是因为驿馆长期招待官员的缘帮,他神色格外恭敬。 我摇头:“初来这里,什么鬼少卿,不认识,我饿了,哪里有吃的?” 他一幅受了惊的痴呆相,食指傻傻指着一处。 京城的人都是这么奇怪么?我摇摇头走出去。 对面便看到有酒字彩旗,红灯高挂,我心一喜,加快脚步走进去。 要了几个菜,捏着碟子里的花生米玩,正要放入口中,门口推搡走进来三个人。 两个侍卫打扮,压着一个白嫩可爱的少年。酒楼进出的人颇多,这三个人一进来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一来那少委实漂亮,二来那少年穿戴出奇招摇,紫金头冠上镶着块硕大的宝玉,脖子里挂着串耀眼光闪的宝珠。 居然认识……这不是我的情敌,金翠翠的姘头财大气粗的李潘么?怎么会被官差抓起来了?我刚一皱眉头,那少年就惊喜叫道:“包大哥!” 这小子眼神倒是尖,我放下碟子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两个官场看到我的脸,脸上皆是欢喜,再走几步,却是露出了狐疑神色,互相对视了下摇头。 李潘慌张道:“我也不知道,今天刚到京城,和父亲大人走散了,就被这两个人给抓起来了,包大哥快去寻我父亲……” 一个官差伸手掩住他嘴,阻止李潘再说下去,两人转过脸,便要往进来的方向出去,我心一急,出声冷喝:“站住!” 两人居然真的乖乖站住,犹豫着看向我道:“请问,请问这位公子有何事?” 狗腿说的对,京城人都是势力眼,我谱越大他们越不敢放肆,索性坐回位置,故作懒洋洋的问道:“敢问此人犯了何罪?” 一官差躬身回道:“在下都是奉命行事,恕不能透露内情,如无别的事,在下就此别过。” 我沉声:“皇城之内天子脚下,抓人都不巧立一个合适的名目,你们不会是看这位小公子珠光宝气想要谋取私利吧?” 两人齐摇头慌张道:“不敢。” 我心中疑惑,见他们方才还神色倨傲,对我却是诚惶诚恐,难不成,和我长着相似脸的那位李少卿很出名?” “你们奉了谁的令?要将人带到哪里去?” 一人抬头道:“我们奉的乃是李少卿的令,要将他带到少卿府去。” 我摸着碟子盘算,话居然溜出了口:“抓人无名也就罢了,不带到公部审问居然带到府上去,你们那位少卿,打的怕是见不得人的主意吧!” 我说这话时声音并不大,却四周格外静的缘故,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个个脸色俱变,各自结账悄悄走开,跑的利箭般飞快。 一个官差看我一眼,转身便跑了出去,想必是找那个什么少卿了。 另一个官差,则押着李潘站在原处不动。 李潘被卡着后颈,小脸扭曲的通红,我冲那官差招手:“他不会武功你放手,把人带过来。” 官差看着外面,磨磨蹭蹭的将人拽过来,我拿起筷子冲两个人示意:“饿不饿,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他们动作惊人的一致,都迅速将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 我倒是饿了,也懒得客套,举起筷子便吃,风卷殘云般吃到半饱,倾耳听到门口了阵哗哗马蹄声,一人怒气冲冲道:“居然敢在皇城骂本官?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东西长了几个脑袋!” 这语气甚为嚣张,肯定是个飞扬跋扈有礼也数不清的纨绔子弟,好像有麻烦了,我低头按压太阳穴。 只听登登登马靴踏地板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我跟前,一脚将桌子踢翻冲我骂道:“就是你这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居然敢挡我的令是么?” 我抬头,他扬起的巴掌要拍到我耳边却突然收住,红润的脸色陡转苍白。 圆脸大眼,鼻子小巧,果真是熟悉的一张脸,这便是那个大理寺少卿了吧?与其说他和如今的我相似,倒不如说,他和五年前的包小飞,除了眼神,其它近乎一模一样。”怎么是你?!”他历声吼道,辟手将一旁椅子打断,“你,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我困惑:“你认识我么?” 他后退一步,“不认识,不认识,你是什么东西,本官怎么会认识你!” 不待说完急急便要离开,一不小心被椅子绊倒,起来时神色更加错乱,被侍卫扶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脚步,嘿然笑出声来。 那笑声,奸诈又诡异,我浑身发毛,心一惊不好,他已转过身抽出鞭子朝我走来:“我没有看到过你,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你。” “你要做什么?“我盯着他的脸警惕问道,想从上面找出一点自己的旧日踪迹。 他将用金柄抵起我的下巴,眼睛里剩满了阴狠的笑意:“我要你死……” 第70章 帝心难测 虽然仍不懂武功,五年的燕北生活却让一个男人有足够的力量来反击对方,我以自己都惊诧的速度抬起胳膊,将手肘重重击在他的下巴上。 两个侍卫铛啷一声拨出刀来,却被李成玉含笑制止:“我自己来。” 他望我的目光狠且冷,仿佛是望着血海深仇的宿敌,嘴角却噙着古怪的笑意。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也可以这么令人……恐惧。 他抖开鞭子,皮鞭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灯光照射下居然隐隐有光从蛇皮中透出,那是…… 啪!来不及多想,那鞭子已经抽了过来,我避之不及,右脸便火辣辣挨了一记。 “包大哥!”李潘挣脱了那官差大叫起来。 看到我捂着脸闷哼出声,李成玉笑的愈发得意:“如何?这鞭子里中间安藏了四千多根钢针,细如毫发,打在人身上不见针孔却分外刺痛,抽打四个小时仍是伤筋不伤骨。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妈的……“我低声诅咒,手心上已隐约沾有血迹,幸得我燕北已将打我磨成皮干肉糙脾性隐忍,否则现在不是疼的哇哇大哭给他好看?! 他竖起耳朵:“你在嘀咕什么?“ 我嗤笑:“我在想,如果你今日不杀了我,他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暴怒,即中了我激将之计:“好!我倒要留着你性命试试,且看你如何报复!来人,给我压回府上,废了他四肢五官,每日两次严刑侍候!我看他还如何猖狂!” 两个侍卫应声,就要上前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笑呵呵的声音道:“哟,这不是李少卿么,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酒楼门口走进几个人,最前面的是笑眯眯的元宝公公,旁边站着个乌黑的少年,扶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瘦却精神,精眸寒光不怒自威。 我惊喜出声:“义父!您怎么来了?!” 那吹胡子瞪眼睛的老者赫然是包小飞的义父卫太师! 虽然说我和他相处时间尚短,只有一个月左右,却分明感觉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在燕北孤单时,偶尔也会想到这个老人。 此刻见他依旧精神抖擞,着实让我欣喜不已,倒将自己的处境丢在一边了。 元宝公公边走边笑道:“杂家巧遇卫太师聊了会儿子天,遍寻包大人不着,原来是和李少卿在此处用膳哪。” 卫太师在我跟前站定,眼神闪烁脸上却并不显露激动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点头:“越来越出息了,我还以为你五年前便已经死了。” 我讪笑,老老实实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孩儿不孝,一直没有探望您老人家,着实是燕北荒芜的很……书信也无法传送。但我每天都有烧香拜佛,祈求您老人家身强体健,如今看到了您才知道原来果真灵验,我以后一定继续烧香祈祷。” “油嘴滑舌!”他轻斥一声,眼角却已呈现出笑意。r 待我将脸上的手放下来时,他目光陡然转冷,偏头询问尚提着鞭子的李成玉:“不知犬子所犯何事,惹到了李少卿大人?” 卫太师位居一品元老,此刻将‘少卿大人’四字念的格外慎重,讽刺味十足。 李少卿涨红了脸,低头呢喃:“下官不知……不知此人是太师家的公子,请太师责罚。” 卫太师微微点头:“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改天不要到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我一愣,卫太师身旁的黑碳头已上前,啪啪利索无比的甩了对方两个耳光,转脸询问李太师:“爷爷?可好?” 卫太师只顾看我,眼珠斜也不斜道:“他今日打的并不是旁人。” 小碳头应声,又辟喱啪啦打足了十下才退回来。 想起方才那人举鞭要杀我,此刻被又修理的这样惨,不得不让我感慨世事多变出人意料。 李成玉两腮已经胀肿成含核桃状,低头卑微道:“下官家中还有要事,敢问太师能否先行告退?” 李太师颔首,我连忙起身道拉住李潘道:”义父,这位小弟是孩儿在陵南结识的,并不曾做过什么错事,李少卿他……” “一场误会而已,下官改天定到太师府上赔罪,就此告退。”李成玉飞一般的带着两个侍卫走了。 我却注意他握鞭子的双手都气的发抖,料想到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心里便隐约有些疑虑。 “包大哥,您没事吧?”李潘举着袖子替我擦脸。 我笑嘻嘻道:“没事儿,没事儿,有义父和元宝公公呢,我怎么会有事儿。” 李潘还要说什么,却被卫太师一把推开:“混账!” 我扑通一声跪下,低眉顺眼的把燕北事情草草讲了一遍。其中自然夹杂不少夸大的成份,辟如将燕北绿化的目的说成了怜悯百姓之类的…… 卫太师仍不解气,拍着桌子怒道:“那种事,也是你一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做的么?!纵使想树什么功绩,修书一封与我,还怕找不到人去支援么?你如今倒是扬名一方了,可有曾想过万一死在那地方,要你父母如何生活?要我如何……如何和他们交待?!” 元宝公公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您也唠叨够了,包大人还在地上跪着呢,他体质本就虚寒……” “起来罢!”卫太师别过脸去饮茶。 我哆嗦着站起来,咝,膝盖果然开始发麻酸疼。心里却格外温暖,凑过去倒茶陪笑道:“我这不平安的回来了么,您瞧瞧我,一根汗毛都没少。” “脸上还带着伤呢!”卫太师孩子般执拗出一句。 小碳头沉着脸道:“我去请个大夫看看。” “不用,不用,流点血就去看大夫也太矫情了,我还是个男人呢。”我拽住他,“义父,刚才那人,您怎么说打就打了啊……不怕他跟皇上告状?” 卫太师冷哼:“告状?随他去!” “五年来,太师每次见他,都以两个耳光做为见面礼,像今天这样的盛举,倒是开了先礼了。李少卿行事素来嚣张怪戾,文武百官皆恨他入骨,若不是仗着有陛下恩宠,怕早已尸骨无存了!”元公公解释道。 我吃了一惊:“每次见了他都打?义父,他究竟怎么惹到你了?” 卫太师饮完茶,掏出丝绢拭嘴,说出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四个字答案:“看他不爽。” 什么是大人物?什么是嚣张跋扈?什么是老姜狠辣?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正在庆幸自己不是那李少卿时,元宝公公笑道:“李少卿不得人心,视律法如儿戏,却独怕见到卫太师。为了此事,已在陛下面前哭诉多次,陛下也是被他烦到了,近日都不曾昭见。他想必是心急了,又怕圣宠移至他人身上,这才至使京中美貌少年遭了无端横祸。想必您这位小兄弟便是因此惹了祸,卫太师方才那顿教训,也算是消了百姓心中的怒气。“我越听越不对劲儿:“他受宠管别人长相什么事儿?” 元宝公公似笑非笑道:“以色持宠……自然是不长久。” 草!长着跟老子一样的脸,居然跑去做了皇帝的男宠?!我倒茶的手僵了老半天没反应过来。 晚上聊的太晚,次日日上三竿我才起床,感到脸上仍是感觉刺痛,照了下镜子不由呆住了,里面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乌黑的眉毛飞扬入鬓,因为瘦的缘故,眼睛便显的格外大,棱角眼线分明烔烔有神。眼下脸颊有条三寸长的红痕,不狰狞不恐怖却凭添了几分男人的味道,修完面的下巴爽利光滑…… 不知道等青商回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是否还能认得出。 正想的入迷时,狗腿推门而入:“老爷啊,您快点,元公公都等了老半天……老爷?” 我一手比“v‘字型,一手举着镜子冲他挤眉弄眼:“怎么样,你家老爷帅吧?你也看看镜子,是不是特受打击?” 看着呆掉的狗腿,我摇头抱拳狂笑夺门而出,受了伤还能这么帅,是人都没办法啊。 进宫还真是件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儿,尽管是在元宝公公的带领下,规矩还是繁琐的吓死人。 过一道儿门,就被守卫的人摸一遍儿,再过,再摸。 摸到第五次的时候我终于火大了:“女的摸之后男的摸,你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两个侍卫尴尬收手,元宝公公掩嘴窃笑:“包大人别介意,这是宫里头的规矩,要察看身上是否带有武器。” “如果有,我早摸出来架他们脖子上了,还用得着受这种罪?”我忍无可忍道。 元宝公公摆手摒退了两个,低笑劝慰道:“好了,好了,这已是最后一道关卡。” 我松了口气,跟着他大步流星入里走,行至一书房处,元宝公公回头叮嘱道:“劳烦包大人在此歇候,我去找陛下通报。” 刚走到门口,迎面扔出来只花瓶,啪的一声在元宝宝脚下砸开,一男声暴喝道:“催!催!催!!你们还要不要朕活了?!” 敢里皇帝老爷发彪呢,我可真够倒霉的,刚来就碰上这天子之怒。这家伙脾气还真是不好,和五年前一个样一个样的。 元宝公公站在门口犹豫良久,最后颇为悲壮的开口道:“启禀皇上,奴才回来了。” 房间内半天无人吭声,最后从里面走出来漂亮丫头,兜衫里放的全是花瓶碎片,看到元宝公公后连忙摇头。 于是我和宝公公便坐下来,两两无语,等了约一个时辰,仍未听到一点动静传出来,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元宝公公,您说,皇上刚才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里头做什么呢?” 元宝公公托腮道:“睡觉吧,陛下有下床气,没人敢去招惹的。” 我望天,太阳已明显西偏,眼瞅着都下午了,里面那人居然还在睡?还下床气? 因里头那位牌实在大,大到天下无人敢叫他起床的地步,我们不得不继续趴在桌子上毫无怨言的等。 谁知他这一觉,居然睡到晚上了,我是被人叫醒的。 睡眼朦胧的站起来,困惑的看着脸前的灯笼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皇宫,待看清对面人的模样时,不由扯出一个微笑:“嗨。” 元宝公公拼命拼扯我衣角:“包大跪下……” 我动作僵硬的下跪,只觉整个身体都麻了一半,口中吱唔道:“小职包小飞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喜洋摆手示意免礼,眯着眼睛打量我一阵,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变成这个丑样子了?” 这打击也太直接了,我尴尬的讪笑:“我活着不为了衬托皇上您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么。” 我这话虽然伪心,却也有一半实话,他如今穿着件暗红缎细绣彩云袍,五冠深邃分明,漫不经心的姿势中威严之姿,令人不敢正视。 早上我还为自己变帅了欣欣窃喜,看到他才明白原来世界是与时俱进的,不由失落。 熟不知垂头丧气看在皇帝陛下的眼中,就成了忤逆行为,冷哼一声道:“不高兴见到朕?” 我条件反射的点头,听到耳边皆是倒抽冷气后连忙摇头:“陛下圣明皇恩浩荡,下官身在燕北,无时无刻不将您的谆谆教诲铭刻于心,朝思夜盼感激皇上隆恩……” 又绞尽脑汗将他吹嘘了一番,舌头打结也不见他回话,迟疑的抬头,刚好对上他阴鸷的眼神。 凌喜洋嘴角噙着冷笑道:“编,你再继续编!” “下官不敢。”我连忙伏身叩头,却被他一脚踢倒。 “不敢?朕和你的约定都被你拖长为五年,此番若不是元公公去请,你怕还在燕北享乐吧?” 我爬起来苦笑:“下官该死。” 他气稍消,转身步入房间,在椅子坐下喝茶。未曾听到他吩咐让起身,我只有跪着移到房间去,膝盖抵着玉石门槛,仿佛有处电击的疼痛从那里扩散开来。 强忍着痛跪好了,听他语气稍缓道:“为何在那里羁留至今?” 一句话触及我心头伤,模糊中又见青商缓缓飘散的身影,顿时陷入回忆中。 “你聋了么?为何在那里羁留至今?!”他耐着性子重复问道。 我哽咽反问:“陛下当初说事成许下官一愿的约定,可还算数?” “君无戏言。” 我叩头:“谢陛下!那便让下官终生任职在燕北罢!” “什么?”他声音稍稍拨高,随即平静下来,“为什么?” “下官丢了最重要的东西在那里,要找回来,这也是下官未能准时复命的原因。” 他狐疑道:“什么东西,朕可以派人替你去寻。” “心。”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杯子,捏起我的下巴道:“好,好的很,为了这种莫虚有的理由,便让朕苦等两年?丢了心?哈,莫以为你在那里种点花草便有什么了不起,朕要毁了那地方,易如反掌!我现在就下令,拨光那里的绿树,烧了那草皮,好替燕北的好县令包小飞大人寻心回来!” 我蓦然睁大眼睛看他:“您不能这么做!那不仅是我一手建起来的,如今还承载燕北所有人的希望!” 我不指望他明白我重建燕北的苦和累,我只希望那里尽快花开满城,青商归来……而我眼前这个人,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消动动手指,我所有的努力和心血都付诸流水! “梦想?包大人何时也学会这种文人的调子了,不能?”他玩味似的重复这两个字,笑容愈发邪恶:“朕自登基起,就没有遇到过不能做的事情。” 我心冰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五年前苏怜儿和东方磊叮嘱的话来。 “你不要在太子面前笑,不要和他顶嘴,要懂些规矩。” “你越是反驳他,他越是关注你,然后……然后……” “切记勿和他起正面冲突,倘若遇到有意刁难,低头沉默装可怜便好。” 那时,隐约感觉他对我的一些暧昧,如今五年已过,不知道他对我是否还念些许旧情,思索来回,还是决定先装把可怜试试再说。 第71章 男人情节 念及此,我随即垂眼伏首做认罪状,沉默不语。 “喂,怎么不说话?”他终于忍不住安静,抬脚踢我试探道:“要死了?” “嗯。” 他伏下身,在我脸上打量了几个来回狠声道:“死了最好!” 一句话噎的我答不上话来,就眼下这破情景,谁他妈说这人喜欢我,我跟谁急! 就在我愁眉苦脸之时,却突然听他道:“起来吧。” 我立马蹦了起来,腿却麻木的不成样子了,歪了几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倘若平常也就罢了,摔打两下最多是皱皱眉毛。可这地板是大理石铺成,上面还尖锐的竖着瓷器茬子。 腿部麻木的神经尖叫苏醒,尖锐的碎片抵入肉骨,我抱着膝盖滚倒在桌角。 凌喜洋紧张的抓着我肩膀问:“包小飞,你,你没事吧?” 我已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觉膝盖钻疼如骨,手心粘稠一片血迹,满头冷汗瑟瑟发抖。腰上一紧,人已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给揽起来,我再过痛苦此刻也清醒了,咬牙哆嗦道:“皇,皇下,君臣有别……您,您折杀下官了。” 他冷哼一声:“你别扭什么,又不是没被我抱过。” 我大窘,元宝公公弯腰询问道:“皇上……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3节 凌喜洋横他一眼:“那你还站着做什么?!” 元宝公公连忙退下了,我被放在卧塌上闷声呻呤,皇帝陛下一扬手,小丫头立马奉上茶来,我连忙摇头:“谢谢,我不渴。” 凌喜洋薄唇微动,却未讲出什么话来,手再扬,小丫头又端了点心果盘来,我苦笑:“皇上,我,我现在,还能吃东西么?” “让你吃你就吃,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说着随手捏了瓣酸瓜强行塞到我嘴巴里,酸意顺着喉咙直达心底,注意力从腿上移到口腔,腿上痛感居然减了不少。 我眨眨眼睛,准备伸手去拿,他却极其自然的又塞一片过来。我受这般罪皆因他而起,如今还是个病号,享受会儿服侍也算是理所当然吧?我安慰了自己下,心安理得起来。 于是元宝公公回来时便看到这幅场景:脸色灰暗的包小飞半死不活的趴在卧榻上指挥:“我要吃那个,稍微红一点的那个,那种感觉要甜。” 皇帝陛下咬牙切齿:“你再挑三捡四,我将盘子敲碎给你塞进去。” 元宝公公轻咳两下:“陛下,太医来了。” 凌喜洋如释重负扔了盘子:“去,给他看看,别死在书房遭了晦气!” 转脸看向目瞪口呆的丫头,眯着凤眼怒道:“方才你在做什么?居然让朕亲自侍侯这个衰人?” 小丫头吓的面无人色却又辩驳不得,看的我直摇头。 腿上一凉,御医已把裤管剪开,察看了下伤口,打了盆水洗条帕子给我:“包大人,待会忍着些,待会我要将肉中异物取出。” 我扔了帕子冲那小丫头招手:“你还是给我拿点酸不溜丢的那个东西吧,应该比咬这个好受点儿。” 凌喜洋鄙视道:“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 我抽着凉气道:“不是在燕北穷疯了,没吃过好东西么……” 小丫头端了满满一盘来,我胡乱装了些塞入口中,御医便开始动手清洗伤口,钳子在骨缝里拨来挑去,疼的我有种剥皮抽骨的感觉,死死咬紧嘴里的水果被酸了个彻底,居然没有哭出来。 后来那御医看我的神色都有几分佩服了:“包大人,您好好休息,等会儿开些活血长骨的方子和菜谱,保您两个月后可行如常人。” 我懵了,凌喜洋插话道:“什么叫两个月后行如常人?有伤那么严重么?” 御医连忙施礼:“回陛下,包大人本身便体质虚寒,再加上燕北气候干糙阳盛,如今身骨极易风干脆折。今天被瓷器划伤,倘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包大人如今……膝盖骨内裂一半,须药敷辅之以食疗和固化,方能痊愈。不过不过担心,包大人胜在年轻,倘若好好调理悉心照顾,也可以做到百岁康健的。” 膝盖骨内裂一半……已经如此严重了么?我犹在思索,便听凌喜洋道:“赵太医退下罢,元宝你跟着他下去抓药。” 房间里很快走的只剩下我们两人。 “可曾听到了,你和燕北命理不合,倘若长时间住在那里,怕将来活着都可能化为粉末,现在还想回去么?”他幸灾乐祸道。 我对上他目光硬着头皮答:“想。" 他这次倒是不生气了,脸上挂着邪恶的笑意摇头:“可惜,你回不去啊!三个月,啧啧,老实呆着吧。” 看他摇头晃脑走出去的德兴,真是让我跌破眼睛。这个嚣张可恶的家伙,身为皇帝居然还有这么小人的一面!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而已。 当元宝公公笑容满面向我道贺时,我脑袋还处于浆糊状态:“您老说什么?皇上把这书房赐给我三个月养病?他怎么没跟我商量啊他!” 元宝宝摆手道:“圣上英明,包大人应该感激不尽才是,要知道,这御书房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我沉默,人家是皇帝,放个屁给我都得拿花瓶装起来贡着,拿书房将我软禁了自然更是隆恩浩荡了……只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困惑。 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儿大不过饭碗,我饿的饥肠漉漉却只是拿着筷子迟迟不肯下手,满桌子盆盆罐罐,排骨、牛骨、羊骨、鸡筒子骨…… 元宝公公上前笑道:“包大人为何不肯动筷?难不成是不合胃口?” 我托腮叹气:“宝公公, 您说皇上就是养条狗也得喂点儿主食儿吧?” “哟,瞧您说的,这可是御医特别吩咐的,俗话说吃骨补骨么……,为了自个儿的身体啊,您就再忍耐些,过了这三个月罢。再者说了,御膳房的菜可不是谁想吃都吃的。” 说罢给丫头使个眼色,一大块排骨放到我的碗里。 书房不是谁想住就住的,骨头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我咬着骨头安慰自己:“是我不识好歹了,元宝公公不要见怪……咦?” “味道如何?” “剔的还真干净啊!”我暗自腹讥道,专用牙尖挑骨头缝里的小肉吃。不一会儿,桌上骨头啃了七七八八。 正吃的酣畅淋漓时,凌喜洋走了进来,沉着脸瞪我:“好吃么?” “……好吃。”因为受伤的缘故,我免去三跪九叩的繁礼,猜不透他用意,半天后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哗!”桌子被掀倒了,汤汤水水洒撒了一地,我抱着一堆骨头愣住:“您怎么了?” 凌喜洋背过手,飞着眉毛笑:“我高兴。” 看的出,他是真的高兴,大千世界,bt之人无所不在啊!目送他潇洒从容的背影离开,我小声询问元宝公公:“皇上他,脾气一直这样……有个性么?” 元宝公公双手合在身前,看着一地碎瓷摇头:“他只有见了两个人才这样。” 我眨眼:“另一个是谁?” “李少卿李成玉大人。” 吃不饱我也认了,你至少让我一个病号休息好吧?做梦! 刚一闭眼,便听到珠帘掀动的声音,找茬的又兴致冲冲的来了:“睡的好么?” “好……”,我条件反射道。 凌喜洋勾勾手指:“给朕起来。” 不得不艰难万分的从床上爬起来,咽着口水陪看他老人家吃点心。 他优雅撕开一点放进朱唇中,瞭着凤眼看我隐有笑意:“想吃么?” 我不假思索的点头。 “去睡吧。” …… 妈的! 我躺在床上,嗅着空气中丝丝甜香,咬着棉被诅咒:草了啊草了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恶的家伙偏偏又奈何不得……恨! “吃的好么?” 又来了,我头痛欲裂的扶着桌子趴下:“不好。” 他声音瞬间威严:“你在指责朕?” 我:“……,没有,绝对没有,皇上我的意思是……您想要我好,还是想要我不好?”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冷笑,“你说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纯心和我对着干来着,飞快转着眼珠道:“我不想吃肉,一点都不想吃。” “咦?朕本来还想赐你一道菜呢,你居然不想吃,那就算了。”他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丫头,手里捧着一只油光喷香的大肥鸭,酱香四溢在我面前转一圈后准备离开。 我两眼发绿,一把扯住那那丫头的袖子:“我想!刚才是说着玩儿的。” 他拿了牙签挑一丝肉浅品,啧啧有声:“还不错,只可惜你吃不了。太医吩咐过,你不能沾染油腻荤腥。” 我不死心,死死盯着鸭子追问:“既然不让吃,你还拿来给我做什么?” 他笑格外可恨:“只是拿来给你看看,愣着做什么,端下去。” 那丫头挣脱了我手,端着盘子如流星般飞去。 这种求而不得的诱惑,着实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错了,不该不守信用私改约定,您万金之躯犯不着和我这小人一般见识吧?” 他坐下摆出随意的姿势,薄唇扯出一抹讥:“朕和你的过节就这么点儿?” 听他这话,大有追究前罪之势,我沉默半天,最终决定坦白从宽,啃哧道:“我错了,不该在妓院里把你当成嫖客,认出您的身份还假装不知道,骂您还动手打您,在东方磊面前讲你坏话,故意挑衅太子妃……”“闭嘴!” 他气的手都跟着发抖,一双狭长的凤目似在冒窜了火焰,启唇一字一顿道:“包小飞,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我委屈:“我不是在道歉么。” “道歉??”他恶狠狠的在我脸上拍一巴掌:“我看你就故意来宣扬朕的丑事!” 我顺势随着他的巴掌倒在地上,只听腿骨咔嚓一声,直接晕过去了。 昏迷中大腿一直在抽筋儿,小腿仿佛被人敲碎了重组过,完全不听使唤了。我暗自唾弃自己,真他妈的晦气,刚一想苦肉计,自己就已经货真价实的上演了。再这么下去,腿非截肢不可! 醒来时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对方声音嘶哑的开口了:“包大人,您总算是醒了……明明已叮嘱过,要静心休养,您怎么又伤上了?真拿老夫的话当儿戏呢!” 他话为安慰实则责问,毕竟让人三品来给我这七品县令瞧病实在是太过屈尊了,我耳根发酸,伸手朝气定神闲的某人一指:“他打的。” 太医顿时消音,半天后战战兢兢道:“适当活动一下也是好的……,老夫去抓药,去抓药。” 待太医踉跄走远了,凌喜洋才过来,一手撑在账顶晃两下,看到我嘴牙咧嘴才住手:“怎么样?疼不疼?” 我别过脸,不理他。 “装死?”他冷哼一声,扯着我的头猛揪两下。 几日来窝在心头的火终于爆发,我忍无可忍的愤怒了,伸手在他脸上挥出一拳:“我实在受不了,老欺负折磨一个病号,你他妈还要不要脸啊?!” 他瞪圆了眼睛,捂住脸吼:“你敢打朕?!” “又不是没打过!”我豁出去了,挣扎着翻坐起来,指着他鼻子怒骂:“滚,你给我滚,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要死要活你给个痛快话儿,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折磨我!” 他气的讲不出话来,“你……你……” 我用尽力气将他胳膊挥开,断筋儿话更是控制不住往外冒:“别过来,看到你就烦,没这么恶心过!别以为当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我要真死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想死?做梦!”他一脚把我踢到床里头,自己也跳上来,辟喱啪啦抽了我几个耳光后神经质道:“哼!你讨厌我,恶心我是么?打今天起,我命人让你和朕寸步不离,我烦死你!!” 我懵了,这个神经病!心里却仍是难以置信,抽着凉气吱唔道:“你他妈开玩笑的吧?” 他翻身骑上我的腰,左右开工将我脸侍候了够,气喘吁吁道:“你这贱流氓痞子,君无戏言没听过么?!一早就告诉你,别在我眼前出现,我就烦你,看到你痛快我就不舒服!” 他下手又快又狠,扇到我两眼冒金星还不肯住手。 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的把他掀翻到床底下,挺着伤腿骂骂咧咧道:“我痛快碍着你鸟事了,你他妈就一个贱人!心理变异的怪胎!发癫的神经病!还皇帝,呸,我呸!!上梁不正下梁歪,就你给带出一帮变态!” 他闷声不啃的扑上来,举拳在我头顶上梆的狠揍:“让你骂,让你骂,还骂不骂?” 我操起枕头砸过去:“草,老子就骂你了,哎哟!嗷~~你他妈恁下流,居然打我伤腿!我跟你拼了!!” …… 血腥,汗臭,还有口水在房间里扩散开来。两具强壮的身体在床上翻来复去的摔打,甚至是可笑的谩骂嘶咬。 那是我这辈子打的最疯狂的一次架,也是最后一次。天知道我当时哪来的力量和勇气,居然和朱雀当朝的皇帝干上了……后来很久,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每个男人的胸膛里都隐埋着一颗骄傲征服的种子,以至于我和他都忽略了那丝怪异的暧昧感觉,以为两人较劲是因为所谓的男人尊严、面子。 他想不通,为何厌恶我却又频繁的招惹我,却不干脆杀了我以图清静。 我也不去想,为何他害死我处处找我麻烦,小心眼如我居然从未恨过他。 我们像两头固执的驴子,围着感情的弯子绕上一圈又一圈,没有谁为我们解惑,直到…… 东方磊的出现。 作为被虐待的伤员一名,我自然是落了下风,次日对着镜子一照,发现整个人都揍成了猪头,坐在床那头的凌喜洋比我稍微好点,只黑了一只眼睛嘴唇微肿。 “再看,我剜了你的眼睛!”依旧是凶狠的语调,声音却略带嘶哑。 我趴在床头用手够着杯子倒些水,笑嘻嘻看着他:“你不敢出去?怕被人看到丢脸么?” 他一脚踹在我伤腿上:满意的看到我嗷嗷叫着倒在床上:“给朕倒杯茶。” 我抱着腿气的吐血:“倒毛倒……哎别,我倒,我倒还不成么,咝~。” 他满意的收了脚,大爷一样接过我递过来的杯子:“凉的?” 我再吐:“皇帝老爷,有的喝就不错了,您就别挑三捡四了。哎哟,您太狠了,断了,断了,铁定又断了……我的腿,肯定废了!” 他瞟我一眼冷笑:“废了才好,茶。” 我将小壶倒扣给他看:“没了,赵太医怎么还不来啊,我这腿疼死了,您是不是该走了?” “走?”他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的脸:“这样子出去么?” 我哭:“您总不会是想养好伤再出去吧?我这还病着呢,我还没吃饭呢,整天清汤寡水的……胃酸。” 他斜眼嫌恶:“瞧你那点儿出息!丢人不丢人。” 我摸枕头摸出一个小盒凑过去。 “你做什么?”他警惕道。 我扬手:“药,活血散淤的,咝,您自己上,还是我帮您上?” 他抬下巴,理所当然蹦出两个字儿:“废话!” 我卷起袖子心思复杂的替他上起药,手指沾了药膏碰上他的脸,只觉触感细腻柔滑,涂到眼角处,他紧紧皱起了眉,嘴上嘟囔道:“包小飞,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你这行为叫做弑君,把你包家抄十遍都不够!” 这条白眼狼……我心里腹讥,指下也跟着用力在他嘴角狠戳。 “咝……包小飞,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恼了。 我耷拉眼皮装无辜:“什么故意的?很疼么?真的很疼么?” “……不,疼。”他狐疑的盯着我嘴硬。 我心里偷笑,一抬头却从眼睛中泄露了秘密,他磨牙:“你敢嘲笑朕?!” “没……没,绝对没有!”我举双手以示清白。 “那刚才想什么?!长的就不像个好东西,怎么着都不像是好人!” 草,居然又扯上人身攻击了,我一面故作正经,一面飞快的转动脑筋,嘴上胡言乱语道:“我在想,皇帝果然是皇帝,受了伤都是那么帅……” “砰!”“去死吧!”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鄙人下场凄惨可想而知…… 第72章 别扭之爱 我抱住腿哀号:“哎哟,你这人咋这样,我这是夸你,夸你呢!” “夸我?“他眉头稍松,试探着用手指抚摸眼角,疼的咝咝有声。 我就不信,还会有人不喜欢听好话!怯喜来不及浮出水面,就被他劈手拍在后脑勺上:“哪个稀罕你夸?!” 我有罪,我错了,我不该低估此人的bt程度,活该被摧残折磨。搁眼前这情形,三个月后小命活着就不错了,还完如常人,我呸! 趴了一会儿,只感到腿上疼痛愈发变本加利,腹中也饿的更厉害了。 打量桌面,惊喜的发现离我不远处的小盘子里还放残存几粒开心果,勉强凑过去伸手抓了,刚剥开一颗,凌喜洋就在身后踹我屁股。”呃?您有事儿?” 他不答话当我空气,撩着眼睛看屋顶。 有病,我张嘴,屁股后面又是一脚,我头也懒得回了。嘣儿,吃一颗,果真是饿了,嘣儿,又一颗…… 香,简直是……香到姥姥家了! 后面踹的一脚比一脚狠了,我死也不回头,又舍不得一下子全吃掉,啧啧有声小心回味着舌尖的果肉,完全视身后那人为透明。 “包!小!飞!” 凌喜洋话中几乎是带着把我分尸的恨意了,我才慢吞吞的回头:“有嘛事?” 他盯着我手中的东西,怒气冲冲道:“你竟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失礼?!” 我抽抽嘴角,在他目不转睛的灼灼视线下,很不情愿的将手心摊开递过去:“喏。” 大人物作息时间向来准时到可耻,再加上昨晚折腾一整夜,我就不信他不饿。想吃就直说么,鄙视他这种虚伪的掩饰! 他也不再摆架子,理直气壮接了过去,权衡一番又捏一颗放回我手心:“朕赐你的。” 一颗白胖的开心果卧在掌心,幽幽的散着异香,我呆呆的收回来,端详良久无语。 他斜坐在另一头,低头抠弄着手里的小东西,抠着抠着肩膀就开始微微抖动。 阳光斜斜透过天窗打进来,映着他华贵俊美的脸,而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皇帝,居然盘脚坐在床上专心致致的剥开心果?…… 我刚要笑,却被他突然砸来的果仁打到脸:“你敢笑出来试试看?!” 还没等我出声,他自己倒是忍不住了,嘴角微扬露出细白的牙齿:“喂,听到没,不准笑!” 我吭哧吭哧强忍着,笑意却忍不住从眼角眉梢窜出来,笑着笑着,便感到有种柔软的东西从心里滑过。 他有着张精致俊巧的脸皮,狭长的眼睛像一叶细柳,眯起来杀气四溢笑起来也带着丝骄傲的邪气,下巴线条利索简洁微微抬起,时刻彰显着身为帝王的高贵自尊。 这是我们第一次融洽的相处,我的目光最后却停在他微启的衣领处,那里,露着清晰分明的锁骨。呼吸突然变的紧促,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让我慌乱不知所措的危险。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对方却又不乐意了,抬脚威胁我:“朕都笑了,你居然敢摆臭脸?” 不得已,扯唇勾嘴角露牙齿:“茄子~。”活了二十多年的我第一次被人强迫笑,还真是别扭。 他不甚满意,起身整理衣服:“难看,还不如不笑呢,平常还有几分……”,他及时噤声。 像是想了想,伸手在头上狠推了把,趾高气昂心满意足的走了。 “陛,陛下……您的脸……” “要你管?” “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卫,卫太师在外面候着呢,说想,想看看包大人……” “有什么好看的?让他过几天再来,找赵太医给里面那头瞧瞧,呃,先拿点吃的过去,别给饿死了,免得将来那老头说朕欺负他。” ……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望着天花板才数到十,小丫头便送吃的前来,我情不自禁翘起嘴角。 后来几日,风平浪静,凌喜洋再也没有来过,我吃了睡睡了吃,居然有种身在燕北的错觉。四年寂寞我都能熬的住,躺床上养病对我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元宝公公看的大喜,捧来镜子给我看:”您瞧瞧,御膳房的菜还是养人,刚来的时候又黑又瘦,这才几天啊,完全变一个人!“我撇一眼镜子里的猪头:“公公,那是肿的,不是胖。” 他手指在我脸上比画:“不管怎么说,气色是真的好多了。您可快些好吧,皇上体贴老太师,怕他见了担心……卫太师还天天跑来问,对您真是骨子里亲啊。” 呸!体贴,是怕自己的恶行传到臣子耳朵里去吧,我放下镜子:“元宝公公,麻烦您明天转告义父,让他别来了,那么大年纪该在家享清福,跑来跑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者说了,我不有皇上照顾着么……死不了。” 元宝公公应下,走几步却被我叫住:“哎,元宝公公,我能向您打听个事儿么?” 他打量四周走近道:“您问。” “您知道……东方磊的下落么?”我犹豫的问出来。 他摇头道:“五年前便已失踪,下落至今不明……” 我一阵失落,随即猜测道:“为什么?难道他得罪了皇上?”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陛下和国师交情颇深,至今仍保留着他国师之位,且未对外面宣布失踪之事。国师为人潇洒不羁,来去一向神秘,消失自有其道理。他地位尊崇,非一般人力所能撼,包大人毋须担心。” 我听他说的谨慎,重点事项却未透露半点,更忍不住试探道:“皇上可知道其中原因?” “包大人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起国师,切记!” “为什么?”我追问,他的突然紧张让我愈发怀疑事有蹊跷。 他将双手放在身前苦笑:“包大人可知,我跟在陛下身边有多久时间?” 我摇头:“只知元宝公公颇受陛下信任。” 自古帝王多疑,在燕北见到肉圆我便觉得不可思议,历往太子登基总会肃清一些身边亲密之人,他不仅活了,居然还颇受恩宠,例外中的例外了。 “二十年矣!”他感慨,“先帝只有一个独子故而格外严厉,陛下聪慧过人。总角言语便能背诗,九龄即熟读诗书名家百篇倒背如流。太后对其宠溺颇深,纵使孩童匪议所思之事都尽其所愿,书房对面那座最高的阁楼您可曾看到?那便是陛下加冠之时太后为其所修,名曰摘星楼,世间最高的人造楼阁。寓义其一生尊贵至极,奢足无求。那座楼里面,存放着朱雀七位帝王的遗灰,并令国师加了死封印,您可知这其中的寓义?” 我摇头:“烦请公公指点。” 他微微一笑,脸上幻出无比骄傲的光彩:“陛下受七代帝魂守护,朱雀王室只要有一人存活,无论他做何事……哪怕是天大的事,都能终生无忧无虑。” 我震惊了,虽然早知道他尊贵却未曾想过居然到了这样的地步!七代帝魂守护,终生无忧??也就是说……他什么都不用担心?犯下天理不容的事也不用担心?果真是……幸福。 许久,我脑袋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和我问东方磊去向有什么关系?” 元宝公公收了笑,一脸平静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陛下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得不到东西和做不到的事。倘若一日他明白过来,必不能忍受喜欢对象心有他人,到时候……杂家虽然和卫太师有些交情,对伤害陛下之下却是绝不会饶恕的,包大人是聪明之人,不用杂家再解释了吧?” 他白胖和蔼的脸突然变的疏离,使我莫名产生恐怕:“公公,您想太多了吧?” 他迅速激动,陡然拨尖声音道:“想多?早些年多想些也不会到今天这步境地了!我早该在五年前他亲自将你从水牢中抱出来时阻止的!” 我错愕:“五年前?” “五年前!陵南的那家洒楼!您喝醉了酒,抱着陛下不肯撒手,他一向不让生人近身,居然还饶了你的命!你和国师眉眼暧昧时,他却时刻烦燥的像个孩子彻夜难眠!还记得去燕北时,陛下为您送行么?那些菜是他特地吩咐下去的!你可知三年约满之时他有多高兴?结果等来的是什么,一去燕北五年不归!甚至连书信都没有,他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恼的紧。外人皆道他宠爱李少卿,那还不是仗着和你有几分相似?!陛下虽然行事稳重早熟,却因帝王身份长在深宫,至今不懂情爱相处之道。尽管如此,他却在您身上费了这多心思,如果不能保证对陛下忠心,您最好不要再去招惹他!!” 最后一句,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又是震惊,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连忙点头应下:“谢公公指点,我一定不去招惹他,养好病,我立刻回燕北,一刻都不在这里呆了!” 他望我一眼:“包大人最好说到做到,杂家,还是很欣赏您的为人的。” 我陪笑:“谢公公抬爱,谢公公抬爱。” 待他走远了,我才托腮瞑想,又一个看出来的了?难道凌喜洋真的喜欢我?还是不敢相信。 门突然被人踹开了,不用抬眼都能猜得出是谁,没第二个人有这么大胆子敢踹御书房的门。 果然,凌喜洋兴高采烈走进来道:“起来,让你看看这个,高尚书送朕的。” 掀开下摆就在床前椅子上坐下了,举着一个翠玉九连环给我看,见我兴趣缺缺的样子便平静下来,端起架子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憋的慌。”我实话实说。 他乐了,自顾自的玩上了,嘴上不忘挖苦我:“外面阳光很好,风景也不错,只可惜,你却只能躺着。” “我心里有事儿。” 他专注的拆着九连环,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你就是话唠,哪个堵着你的嘴了。” 拆不开,他有些孩子气的嘟起嘴巴,嘴唇看上去跃跃欲试有咬上玩具的冲动。 我属毛驴的,越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越心痒,一时没管好嘴皮子话就出去了:“我想……问您个事儿。” 他仍在和九连环较真儿,看也不看我一眼:“说。” 我用蚊子声音哼唧道:“东方磊……怎么了?” 他停住动作,没有回答。 以为他没听到,我把声音稍微加大些再问一遍:“东方磊,现在在哪儿?” “你早就想问了,是吧?”他忽的把九连环砰的一声扔在地上,断玉蹦蹦跳跳碎了一片。 “也不是……”,我又想到肉圆阴沉的叮嘱,连忙往床里缩些,贴在墙壁上噤声。 他靠过来,趴在床上和我对视,两人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刹那,他笑着开口了:“想知道么,我偏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知道也不告诉你!” 说到最后,眼神突然变的凶狠,抓着棉被的手都握的格吱有声,看的我心惊肉跳庆幸他抓的不是自己脖子。 头有点晕,我眨眨眼睛,忍不住晃晃脑袋,两人的嘴唇像划火柴般一触即过,却在瞬间着了火,我紧张的舔唇:“对,对,对不……起。” 嗑嗑吧吧的道完歉,却诧异的发现他居然一点点的在向我靠近,退无可退被逼到角落时,我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了:“你别过来,我没,没,没的退了。” 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怕他杀了我?怕肉圆叮嘱的话变成事实?还是怕…… 他叫住我,狭长眼睛盛着黑色炫目的蛊惑:“包小飞,我知道东方磊在哪里……” “欸?” “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我小心翼翼问,将脸稍稍偏些不敢看他。 他有些紧张的咬了下唇,用前所未有的低沉声音道:“因为……” “启禀皇上,李少卿有急事求见!” 第73章 桃花鬼坞 他垂下眼睑若有所思,却迟迟不肯起身,随着元宝公公越来越高的嗓门,我才拉起棉被半盖住脸作娇羞状:“您忙您的去,我睡一会儿觉。” “嗯哼。”他不满意的下床,整整衣襟对我道:“我和你的账,待会儿再接着算。” 一掀珠帘,矫健的身形出去了。 我安静一会儿,确信他走远了才爬起来偎到床边,心思复杂的竖起耳朵。 李少卿,我倒要看看凌喜洋究竟是如何对待你这个宠臣的…… “皇上……”,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过来,甜腻的叫法让我牙登时酸了一半,谁能想的出,那客栈中提着鞭子杀我的恶煞也能发出这样的娇嗔? 凌喜洋声音无丝毫波动,镇定自若道:“何事?” 沉默了一会儿,那李少卿居然哭了起来,戚戚哀哀道:“皇上,卫太师,卫太师……他,他……” 听到卫太师三字,我心一急,这该死的衰人,又是来告义父状的吧? 果不其然,李少卿抽泣了几下,断断续续道:“卫太师,他打我……”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打的好打的妙!对待你这种小人,就该往死里打! “哪天不打才稀奇了,”凌喜洋声音里居然也带着几分快意:“视律法如儿戏招惹权贵嚣张跋扈,若不是朕袒护着你,死百次也有余了!” “可,可这次不一样……” “嗯?” “卫太师,今天说……说,要杀了我。” 凌喜洋来了兴趣:“为什么?” 李少卿哼哼唧唧不啃讲,直到凌喜洋不耐烦了才道:“我在几天前误伤了他的义子,本以为事儿就过去了。可谁知,谁知他今天看到小臣又火大了……” 我听的暖洋洋的,想到那日要杀我时恶毒的行迹便咬牙切齿,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了吧?那天我就警告过你了,如今不杀我他日一定会杀了你,义父当真是是稳妥的靠山啊! “哦,你想要朕将卫太师如何?“对方靠山也发话了,我神经陡然紧张。 “皇上,能不能辞了他的官……让他告老还乡?” “告老还乡?“凌喜洋道:“这个理由怕是不成,卫太师他……还未到知天命年龄,何来年老之说?” 李少卿大吃一惊:“未到知天命年龄?我以为他已年近古稀!” 不止他,我也被震撼到了,卫太师须发皆白,走路嘛事都需要人搀扶,哪里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凌喜洋不屑道:“你以为?你还以为朕会纵容你一辈子吧。” “皇上,您……您……”,李少卿的话音尖锐起来,“皇上,您难道想杀了我?!” 情景大反转,反目成仇了?我竭力伸长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凌喜洋心不在焉道:“朕忍你好久了。” “不!不!皇上您喜欢我不是么,我做错什么事情都会包容我不是么?我只不过,只不过失手错打了人,您只要一句话,卫太师就会放了我,绝对不敢再追究的……”李少卿惊慌失措道。 “喜欢你,朕有说过么?”凌喜洋嗤笑道:“包小飞,也是你能随便打的么?” “我堂堂一个四品教训一个七品不够资格么?您,您全知道了?难怪那天看到元公公,原来……是您派人将他找回来的,对不对?赵太医说近日都在御书房照顾一位大人,是包小飞对不对?他在这里……他居然在这里?!皇上,您……您……” 凌喜洋嗤笑:“倘若你不想活命,便往下继续猜。” 李少卿噤声,凌喜洋又道:“出京或是留在这里,任选一个。” 蓦然想起五年前,他神色冷傲的对苏怜儿道:“自裁或是永居冷宫,你任选一个。” 又想他容貌,细眼薄唇,薄情寡义之相,心底微微叹息一声。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帝王之风了,永远给对方指出两条路以示宽厚,却皆是死胡同看不到未来。 李成玉倘若留出京,生死自有天命。留在京中,除非整日隐在家中,否则义父还非杀他不可……再加上从他的话语中,隐约能感觉出对凌喜洋的爱慕之意,真是难以决断的选择。 李少卿哑着嗓子道:“臣,留在京中。” 我心感慨,果真是喜欢这人多一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听他平日为人事迹,就算跟义父讲情,别人也不见得放过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正思索着,珠帘晃动,凌喜洋竖着眉毛站定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已撑在床边多时,被他一吼手便软下来,整个人都往地下掉去,被他揪住后领提回床上骂道:“你是猪么,在床上也会掉下来?” 我意外:“您也会骂人啊……” 他白我一眼坐下:“李成玉打了你哪里?” 我将脸上的疤指给他看:“喏,帅吧?” “帅个屁!” “……”我瞪着眼睛无语。 脏话出口,他也意识到了,别过脸嘀咕道:“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句话我倒是听懂了,点头落井下石道:“是这样子的,没错儿。李大人不仅脏话多,就连脾气人品都有些问题,处久了,是会将别人带坏的那种。” 他眯眼:“李大人?” 我嘴皮子又开始犯贱:“不是您的那位么,虽然作为外人和下臣我不该说什么。可那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第一眼看上去就惹人厌。” 凌喜洋冷笑:“你这个德性,还有什么资格讨厌别人?““什么叫我这德性?我怎么就不能讨厌他了,不都说恶人人人得而诛之么!” 他忍无可忍的斜眼道:”还有么?“ 我继续刻薄:“有!居然专门抓比他好看的人,嫉妒心强又残忍毒辣,阴险狡诈自私自利,言语粗鄙举止恶俗,没什么本事还爱打小报告……” 奇了怪了,我平常言语贫瘠的可以,一到骂人就成语乱窜文采飞扬…… 这算不算是,天赋的一种? 凌喜洋脸色一变,慢悠悠拍两下巴掌:“骂的好,一点不错。他只不过错看了别人一眼便成了这幅样子,由此可想,被看那人是什么德性了。 我脑袋突然轰炸开来,嗑嗑吧吧道:“你,什么意思?“他讪然一笑:“李成玉,包小飞,东方磊临行前赠你的那只猫,还记得么?” 我大惊失色:“他,他,他是那只贱猫?怎么,怎么变成人了?!” “这个,你最好去问东方磊打的什么主意,”他嘴角上翘透出一股得意,“他送你的马甲,穿着可还舒适?” 我意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窘迫道:“哦,那个,我送人了。” 燕北风大,狗腿一直叫冷,穿着那件马甲始终不肯脱下来,我虽然心有不舍,却不好意思强要,时间一久,也就默认送他了。 “你倒是大方……你可知,那件马甲的来历?” 一件马甲而已,难道还有什么来历?哦,上面的珠宝扣子挺值钱的…… 凌喜洋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将脚伸到床上摆出舒适的姿势:“可惜了那上好的银狐皮子还有……东方大善人的一番心血。” “什么心血?” “一个从不杀生的善人,将自己心爱的宠物……毛一根一根的拨下来,和着银狐毛织成那件辟邪马甲,冬暖夏凉的宝物啊。我一直猜不透,他是如何做到如此狠心的。” 我一下子懵了,凌喜洋继续道:“倘若不是他再三叮嘱你喜欢这只猫,不能伤了。你以为,我还会留它性命至今么?” 五年前分别的夜晚,东方磊曾柔声问我:“那只宠物,你真的喜欢么?” 我吱唔着回答:“只要是送的,都喜欢。” …… 原来,原来……居然是这样子的。 我猛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告诉我,东方磊在哪儿?” 他翘起二郎腿:“为什么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扬起眉毛:“朕在京中无聊的很,想找个人玩。” “多久?”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4节 “这可说不准,烦了三五天,长的七八年。”他一如即往笑的恶劣。 我点头:“好。” 如果不能回去……以后便将我的骨灰运到那里吧,撒在燕北熟悉的沙土里,也算是和青商永远在一起了。 桃花坞,地如其名。 五年前的夜晚我曾经来过一次的,印象却早已模糊不堪了。 桃花朵朵枝枝交错开的热闹,几只蝴蝶蜜蜂在树边嗡嗡飞绕。沿着婉延曲折的芳草小径,我走到一处高墙木门的宅院,掩住激动的心情,抬手敲门。 空,空,空…… 敲了又敲,始终不见有人来敲门。 我耐心终于耗尽,抬脚一踹,门开了。 里面杂草丛生,园木疯长,一幅颓败荒芜的景象,全然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记忆中的美丽虚幻,与眼前现实格格不入。 小心翼翼走进去,脚步不敢用力,怕损一草一木便会毁了这寂寥的院子。 一排房子带着几分熟悉映入眼帘,门半虚掩着,蛛网长长的悬下来,屋内桌椅倒塌,里面凌乱不堪。 穿过一道院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水池,蹲下身来摸摸,池中水却是冰冷刺骨。 环顾四周,神经蓦然恍惚起来。 花前月下,温泉融融,我趴在边沿哼唧,任由东方磊温柔细致的帮我擦着身体,眼前此景,悔忆当年。 凌喜洋说,东方磊在旧宅,时有书信由飞鸽传回宫中。 来之前我已经打听过,这处桃花坞,是出了名的凶宅,一到夜晚便一反白天的安静,鬼火莹光罩宅,魈魃邪物横行。 偶尔有外地人误入此间,从未见有活着出去的,我心中的神圣天堂,在他们看来堪比人间地狱。 手泡在寒水里冰的生疼,直到麻木了才抽出来,继续在院中寻找,前后找了几圈,将角落都翻了个遍,始终不见有活物出现。 我着急起来,对着院子大喊:“东方磊,我回来了,你快点出来,在不在家?在不在?!” 直到嗓子都哑了,仍没有半点动静。 我失落的在门口台阶上坐下来,看着脚下影子一点点西偏。 东方磊可是朱雀最强的阴阳师呢,一定不会事的。凌喜洋不也同样坚信东方磊还活着么?鬼魅横行…… 我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夜,终于在我的企盼中降临了。 没有月光,没有风,伸手不见五指。 我听到有沙沙的脚步声,顺着我进来的方向发出。 “东方磊?是你么?”我起身惊喜的叫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脚步声停住了,空气中传来腥骚的味道。 我警觉的往后退,身后传来阴恻恻的笑声,脖子蓦然被一只凉腻的爪子勾住:“哟,还是个活人呢,真是稀罕啊。” 脸颊一陈刺痛,一条粘齿的舌头在上面舔着,火辣辣的刺痛着结痣的伤口。 我冷笑,掏出袖中匕首,反手就刺,那笑声转为利叫,呼呼拉拉的退开。 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而眼睛的压迫感,却越来越重了。 腰间一紧,衣服被被钢爪勾住,正摆脱不掉时,身前的黑影突然说话了:“都给我让开。” 身后突然空了。 我一愣:“李成玉?” “包小飞,难得你还记得我声音。” 门柱上的夜明珠开始发光,蒙了太多灰尘的缘故,光线有些幽暗,却已足够让我看清楚,眼前之人碧绿的阴沉的眼神。 他扯开嘴唇笑起来,脸颊几根诡异的胡须跟着抖动:“五年前,我便说过,要你们全部后悔……” “杀了我,凌喜洋也不会放过你。” “住嘴!你他妈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你配么?包小飞,是你毁了我,你知道么,五年前我都不敢照镜子,恨死了这幅样子!还好,你走了,我凭借着和你相似的脸也能在京城混到风生水起。他不再像过去一样对我避之不及,反而会和我主动说话,甚至对我微笑。你知道我有多幸福么,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好好的在燕北呆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苦笑:“我喜欢的人在燕北,你以为我想回来么?” 他两眼登时发出耀眼的光彩:“你喜欢的人在燕北?不是东方磊?也不是皇上?” 我怔住,喃喃道:“我喜欢青商……“,‘也喜欢东方磊’的下半句还未说来便被他疯狂的笑打断。 “啊哈!好极了!东方磊要是知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你知不知道,他都背着你做了些什么?” “什么?”我皱起眉头。 他笑的神秘:“东方磊虽然法术厉害,却并无常人七情六欲,本来活的潇洒自在,却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看上了你。青商赶到京城求他来替你解毒的时候,你猜他趁机索要了什么?” “要了什么?”明知他在挑拨里间,我却忍不住开口去问。关系到心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纵使是他编来的谎言,我都愿意听。 “趁火打劫索要了青商一半感情,归为已用,并让他立誓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否则依他那种心高气傲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上你?哟,脸色怎么变了?很难接受的现实么?你可知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么?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每日事项都是准时固定的不得了,遇到你后居然全变了,半夜里居然会拿着镜子偷窥。用了青商的感情后更是离谱,设法替你找寻解药不说,居然在你的引诱下开了荤腥,居然将我送给你!你可知我和他相处了整整九十年,感情有多深?!更有甚者,平常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死的他,居然,居然……居然将我……” 他顿了顿,平复了情绪后没有说下去,转移了话题道:“他曾是我的主人,对我百般宠溺,我不恨他,却恨你!凭什么,那棵傻竹子喜欢你,东方磊看上你,就连他,他都对你令眼相看?!”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凌喜洋了,我却兀自错愕在他方才透露的讯息中。 青商为救我去找东方磊,然后和东方磊有了一个神秘约定,那那约定的内容…… 就是青商付出一半感情然后不准和我在一起?是这样子么?难怪东方磊说别的事情都不瞒我唯独不讲青商的事情…… 李成玉大声笑起来:“我不杀你,却要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东方磊,会在午夜子时出现,你且在这里看仔细了,看他为了你变成什么落魄样子!然后再决定,是回燕北还是留在这里……不管你留在哪里,都是很痛苦的决定啊,感情,果然是最会折磨人的东西,哈哈。” 他负手离开,呼哗啦带走一片阴影。 落魄?我想不出,半仙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人,能落魄到什么样子! 寒意逐渐把身体浸透,我被冻的瑟瑟发抖。这夜并不是一般的冷,而是某种要钻入骨髓的阴凉,邪恶到让人心颤恐惧冷。 有什么东西,毛葺葺的蹭过我的手,扯动我的一缕头发,又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在作崇么?我擎起匕首,在周围画圈,平素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登门,燕北的狼人嘴下我都能侥幸逃脱,就不信这些看不到的秽物能耐我何! “子时了,子时了!” “谁吵了我,还在睡觉呢!” “人呢,人在哪里?” “我闻到……空气中,有生人的味道。”…… 周围一下子热闹起来,我隐约感到身边聚集的东西多了起来,禁不住打一个激灵。 然而,他们并没有针对我而来,仿佛在雀跃期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我半蹲下身,最后不由将视线停留在水池中。 池水乍不安宁,波光闪动中心翻腾,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身影便突如眼帘,淡然走从里面走出来,侧坐在方石上饮酒。 那张绕在我梦中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美颜无双的容颜却依旧能摭挡所有日月光华。只是眼神倦佁少了妖娆灵气,似有几分恍惚。 他如今的样子放在人群中仍算是万里孤鹤,如何也不能算上落魄。只是比起从前笑如春花的样子,让人莫名难受罢了。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我心便像被人拎鞭猛抽了千百遍,激动的口不能语。 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从池塘中走出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刮起了大风,我却固执的不肯闭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东方磊便坐在那里,眼皮不抬继续机械的动作,提壶,倒酒,昂首。 柔柔的光晕之中,我看到他身上突然透出点点赤红,诡异的红花迅速渲染开,一朵一朵的迅速增加着。 空气中,萦绕着奇特的血腥…… 我终于醒悟过来,怒吼着扑过去:“东方磊,你在搞什么鬼?!” 他举杯动作一泄,抬头看向我:“小猫?你回来了。” 我心一颤,举起匕首在他周围疯狂乱挥,徒劳的驱赶着那些看不到的邪物:“滚开!都他妈滚开!” 他放下杯子,起身揽住我的腰笑道:“小猫还是那么冲动啊,不用理会它们,我早已经习惯了。” 第74章 小康之家 “可我不习惯!”我咬牙切齿道。 东方磊,一直都风雅入骨的半仙,怎么能任由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纠缠! 动作愈发凶狠,手肘重重击到他的腹部,只听他闷哼一声,我便六神无主的丢了匕首,着急抓住他肩膀追问:“有事没?痛不痛?” “不妨。”他笑笑,伸手从我耳垂摸到下巴低语道:“果然长大了。这几年,过的应该很苦吧?” 我想起青商离开的痛苦,独自奔走在燕北的孤寂时光,眼泪啪啪的就掉下来了,点头呢喃道:“你说过,要来看我的,没有做到。” 他的手指顿了顿,露出丝愧疚的笑意:“有事,耽误了。” “那你说话不算话,该怎么补偿我?”我勒紧他的腰,固执的像个孩子。 他的眼神温柔如三月春风暖阳,露出雪白整齐的贝齿:“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东方磊,是我心中神圣的存在,记忆中无所不能的半仙儿,看到他,仿佛黑夜中突然生出光,溺水者的看到了船只,干枯沙漠接近的绿洲…… 我想要的,他都可以么?……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把青商,还给我好不好?” 他露出抹酸涩的笑意,揽我腰的手一点点松开,五冠慢慢舒开,仿佛一朵鲜花正逐渐凋零。 “把青商,还给我,好不好?”我心头犯起些许希望,注视着他每个动作,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他可以让青商回来么?可以么? 青商,温和叼蛮迷糊可爱的青商……四年来,我想他快想到发疯了。 看着东方磊后退,我发了神经似的扯住他胳膊:“青商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了,我追都追不到。等了好久,他都不肯回来。你是神仙不是么,只要你愿意,肯定可以救他回来的,对不对?” 他轻笑,酒香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对。” 我激动的瞪大了眼睛,用力在脸上扇了两个耳光,目送他若无其事坐回原地。 眨眼,没消失,脸上还有痛感,果然不是做梦,居然是真的! 我难以置信的确认道:“真的么?真的可以?青商,真的可以回来?” 他没有回答我,仿佛不曾看到我一样,依旧慢慢饮酒,只是头垂的低了些,看不清表情。 我狠拍下脑袋,着急道:“血,你身上还有血呢!你受伤了,快些,我们得赶紧去找大夫……” 手拉住他胳膊,却硬如铁石,扯几下仍纹丝不动,我恼了:“喝喝,你还喝,快点跟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抬头饮酒,宽袖摭面露出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睛看我:“包大人请自重,更深露重,还是趁早回去歇下的好。” “什么在破地方,居然还有鬼……”,我错愕:“你说什么?” 他从袖中掏出一只碧玉杯,斟满举杯递给我道:“青商之事,我应下了,你且饮了这杯酒。” 虽然明明感觉到哪里有不对,我还是受蛊惑般伸手去接:“要我喝的?” 他含笑眨眨眼睛,鼓励我喝了。 “咦,蛮好喝的。啊?!搞什么,跟我走,快些去找大夫,别磨磨蹭蹭的。” 他将杯子取走,端详了会儿举到半空松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杯子在我惊呼中破成两半。 他随意靠在石头上,冲门口做个请便的手势道:“包大人好走,在下恕不远送。” 我一愣,看他冷淡的表情居然不像作假,登时心中作痛,小声试探道:“半仙儿,你疯了?” 他枕着胳膊半躺开,闭眼假寐。 “半仙儿?”我轻轻拉他衣服,“东方磊?东方磊,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如何扯他,只是不理。我最后着急了,揪住他衣领拼命摇:“东方磊,你给我醒醒!醒醒!!听到没!” 白光如纱,映着他的五冠愈显苍白憔悴,睫毛失了生机般长垂着,嘴唇血色全无。 我突然害怕起来,手指颤抖着伸到他鼻子下面,没有呼吸……没有呼吸…… 我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东方磊!别吓我,别装死,快点起来!” 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来,掐仁中,做人工呼吸,全不管用。 最后,我小心翼翼的摸向他胸口:“半仙儿,别吓我……我受不了,真的,你快点起来好不好。” 没有反应,四周死绝了一样的安静。 我的世界突然倒塌,绝望的搂着他着他的脖子哭起来,青商在我眼前消失了,东方磊也在我眼前消失了……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真的长眼睛了么?! 青商害了人,罪该万死,可东方磊呢?不都说他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神仙么? 我抱着他,哭哭喊喊直到喉咙沙哑。 东方磊却睁开了眼睛,坐起来淡淡道:“好吵,只是不要你了,至于要死要活的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混蛋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我又哭又笑搂住他的脖子,挥着巴掌在他后背上狠拍:“混蛋,耍我很好玩么?你知道,我在燕北有多想你么……天天想,好多次偷偷跑回来都迷了路,差点死掉。他们都说你消失了,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准确的消息。如果不是想你,你以为我还会回来么?!说好去看我,让我天天蹲门口傻盼着你去,结果呢?你自己倒消失的了无音讯,害我替你白白担心。你和老子有约定的,你说过你人都是我的,只有我不要你,哪有你嫌弃我的份儿!” 他淡笑:“如果青商站在这里,你还会这么说么?” 我愣住,连眼泪都停止了流。 如果青商站在这里,我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我答应过他的…… “好好,我谁都不在一起,我守着你,你守着我,好不好?” “你要说话算话,懂么,你是我的,我的,懂么?” “我不会死的,只是暂时离开罢了。不准忘了我,不准随便和别人在一起……除了我,不准想着别人。” “你只要一直想着我,我就会回来。” 可是青商,我都想了四年想到几千几万遍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东方磊已收起了笑,一脸平静道:“我会让他回来,你走吧。” “我不走……” “那我走。”他向池塘走去,却被我扑倒搂住脚腂:“别走,你别走。” 他转过身柔柔的看我:“你想要如何?守在一旁看你和他缠绵?小猫……你不觉得这对我很残忍么?” 我怎么想的,我自己也是糊涂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你,想跟你在一块儿。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别走,我一辈子都不有这么低声下气跟谁说过话,真的。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在燕北想你想了整整五年。现在话还没说上两句,你就走,你,你不觉得对我才是残忍么?你知道我在燕北是怎么熬过来的么?差点被狼人吃掉,有次被大风刮走,狗腿找了三天把我找到。还被人暗杀,你看,我身上全是疤……刚到燕北的时候,那里风沙大地方又难看极了!可是现在,那里都长树了,你知道么,那都是我亲手种出来的!我还想带你去看看,我骗馆长了一颗最大的珍珠,可漂亮了,一直想送给你,平常都没舍得让别人看,青商都没看过……你看,我一直都带在身边,还有,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留下的瓶子,我每天都拿出来看……” 我用沾满土渣的手,一样一样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向他献宝。 东方却始终不肯出声,甚至连安慰我的话都没有一句。 失望慢慢演变成了绝望,我松了他的裤腿,抱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哭到哽咽。 他蹲下身问我:“小猫,如果,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你如何决断?” “谁都不选!我谁都不要了,他,他妈的,”,我打一个响亮的嗝哭道,“一群死骗子,青商是大骗子,你他妈也是混蛋骗子!” 反来复去骂了好久,他最终忍不住道:“我何时骗过你?” 我将地上东西往怀里揣:“你,就是你!最早骗我的钱,后来骗我的人,又欺骗我的感情,骗了我之后又去骗实心眼的青商,什么都到手了就把我们俩一脚踹到燕北撒手不管了!你,你就一个混蛋,都是混蛋!我谁都不要了,我他妈谁都不要了!老子有钱,老子去妓院去嫖,看上哪个上哪个……我才不稀罕你们,抬脚,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他好整以暇道:“那是我的。” 我一愣,用力将他脚掰开:“我的!都是我的!” 他松脚,脚下赫然已空,只留一个圆形的印迹。他一脸戏谑的指指我怀中:“你就拿这个去嫖么?” “你居然敢骗我的珍珠!”我怒,一摸怀中,掏出来一块板砖,愈发恼到不行:“又来这招,你他妈太无耻了!” 他捏着珍珠放到我鼻子上诱惑道:“来日方长,小猫只有学着适应了。” 夜已深了,我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东方磊用手指摩挲着我耳朵道:“回去吧,天都已经快亮了。” 我枕着他的腿摇头:“不要。” “我却要走了,身上东西要清洗。” 我坐起来气道:“那池塘,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摸摸你的手,跟死人一样冰!” 他无奈:“邪物反噬一向凶狠无人可以控制,尤其是对术师自身,灵力越强损耗越严重。我并无大碍,身上的血是沾染了秽物而已,并未真的受伤。我要去寒池将邪物洗竫,不然会被他们将灵力吸干的。” “那……那好吧,你没事儿吧,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大夫……,”我提起他衣领打量道。 “……小猫乖,不要乱摸。” “我没有!!”我甩手辩驳,一根手指都没动,只不过看的久了些而已……他就是来故意窘我! 他整整衣领似笑非笑道:“我只是在幻想而已,幻想。” 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品性和道行是呈正比的。越无耻的人,隐藏的越深…… 直到天亮,东方磊才又下了池塘,我蹲在边儿直到腿脚麻木才起身。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再过来陪他。 刚出桃花坞,便看到一支诡异的民间队伍,十几个男子金光闪闪的竖在那里,一模一样的装扮扮奢华无比。 每人头上都别着剔透的玉冠,玉佩、项圈、戒指无一不全,精绣的袍子和齐刷刷的将军肚格外醒目,无一不彰显着他们的富贵。 我嗤笑,呸!有钱了不起啊,都打扮成这德性,想炫的话直接在脑门上贴张银票算了! 正愤愤不平时,一人走上前问道:“敢问是包小飞包大人么?” 我点头,心中大为惊讶,这群土财主居然是冲我来的? 十几人露齿而笑,异口同声的拜道:“少爷好。” 第75章 虎父犬子 “啊?”我跳了一跳。 一人击掌,两队迅速分开,一顶华丽鲜艳的大红轿子从后面抬过来,那人弯腰做个‘请’的手势卑恭道:“少爷,您请上轿。”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乖乖,也不看看那轿子什么样子,黄幔红帘,上面还夸张绣着大朵怒放的牡丹,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汉,怎么能坐这种掉粉渣儿的娘轿! 刚跨出两步,便被那人拦住,嘎吱嘎吱笑着提醒道:“少爷,您走错方向了,应该朝东走。” 我是晕头完全辨不清方向了,却又拉不下面子,瞪着眼睛道:“我就喜欢朝西走,你算哪棵葱,敢管我?” 他低眉顺眼的笑:“少爷教训的是,卫太师吩咐咱们来接您回去。” 原来是这样,早和凌喜洋商量定了,我病差不多已了个八成,老在御书房住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索性搬到到卫老爷子那里去,一来方便他传唤,二来也可以避些深宫忌讳。 我哦一声,瘸着腿朝东走去,后面呼呼啦啦跟了一群,我妨不住皱眉:“你们这一大群人,就是来接我一个人的?” “是的,少爷,够不够气派?” 我讪笑:“气派,气派。” 心里却暗自嘀咕,这也太招摇了吧?卫老爷子到底嘛脾气,行事可真够古怪的。 一路走下来,眼睛少不得四处打望两眼,坏了! 只要一看哪个东西时间稍长点,其中必有一个土财主上前打包,付钱利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种行为已远远超出了阔绰的范围,摆明是来显富了。 虽然不是花我的钱,我却也诡异的感觉到肉疼,不得已只有屏息凝神,专心致志的走路,视线斜一下都不敢了。 承着路人或嫉妒或羡慕的复杂目光,我颇为矛盾的来到太师府门前。 门刚推开,从里面蹦出个皮球来,圆滚滚的一个中年人,戴着硕大的员外帽,身上一件夸张的暗红华袍,胸前绣着锅子那么大的一枚铜钱。 金银丝交织绣成的腰带紧紧勒在小腹上,一团玉佩悬腰间叮铛作响。 我愣住,再看他的脸,生的珠圆玉润无比饱满,大眼小鼻子居然让人猜不出确切年龄,倘若说前来接我的那几个是土财主的话,这位,应该算是典型的爆发户员外爷了,光那身材就不是前面那些位能比的。 太师府开了半扇门,他一人就占满了,这让我立在门外有些窘迫:“那个,谁,麻烦让让道儿。” 员外爷咚咚跳出来,张开两只滚圆的胳膊将我搂住痛哭:“你这混球!快把爹想死了!” 自从来到这世界,我已经被说不清的人雷过无数遍,雷的这么爽的却还是第一次。 “爹……?!”老半天后我才艰难无比的发声。 对方当作回应,肥肥的胳膊夹着我的脖子激动道:“哎,哎,来,让爹看看,六年了啊!六年了……儿你咋瘦成这样子了!” 话题一转,热泪温情剧转教育片了,他捏着我的脸大呼小叫道:“看看这脸,哪有半点像你老子的富态相?!天!天!天!天!天!天!。“他一连说了六个天,胖手在空气中抖的跟筛糠似的:“招财!招财!快去把我带来的野山参金丝燕窝雪蛤鹿茸海马灵芝全都给少爷炖上!” “进宝!进宝!去把车上的貂皮贡缎给少爷拿去做几套像样的衣裳!” “吉祥!如意!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准备坐椅让少爷休息!” …… 我被他一连串的吼叫吓到发懵,张口结舌道:“那个,谁,不用那么……” “乖,你什么都不用说!爹都知道,爹都知道哇!这几年可委屈你了啊,当初我就说不该听你娘的话。当官当官当什么鬼官!一个小七品,一年拿那几厘子的俸禄,咱们包家不稀罕那几个小钱!走,跟爹进去,咱爷俩好好聊聊。” 他将我挟在胳膊肘里,使个劲儿的往门里拽,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叫:“狗腿!狗腿!你个混账东西,看看把少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有种你就这么一直藏着,别让我看到你,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稀罕里糊涂跟着他走,到正堂一眼看到卫太师,如见救星叫道:“义父,义父,你跟,跟爹聊过了么?” 卫太师冲包员外微微一笑:“聊过了,大飞,方才我还夸你举止稳重,怎么见了小飞还是这样的脾气?” 大飞?……小飞的老爸叫大飞,大飞的老爸……岂不叫老飞?我魂囧到九霄敷云外了。 大飞爹脖子一拧:“我就是这样子,一辈子都改不了!你不喜欢就不要看!儿子啊,来,来坐下歇会儿,陪爹说会儿话。” 我倒抽口凉气,好强的员外爷,除了皇上,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连卫太师面子都不甩的! 卫老爷子居然不生气,好脾气的哂笑一下,拿着杯喝茶。 我被半推着拉到虎皮椅子上去,软乎乎的着实舒服。 刚一恍神,袖子就被撸开了,老爹拉着我的手心就哭起来了:“身上都是疤,手上还长满茧子,儿子你到底受了什么罪啊,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哇!” 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脾气都是如出一辙的爽直,我心头一热,搂住他安慰:“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平平安安回来了么。” “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让你多带着些人,你娘不同意,非说要你出去闯闯,她要是见了你现在这样子,还不非要死哭死啊!儿子,我想好了。咱们啊,就在这里养着,俩月,爹保证将你让养的白胖,到时候,到时候……爹再带你回北川看你娘哇。” 虽然说不是我自个爹,可如今也算是亲的了吧?包小飞你命薄无福消受啊!我点头替他擦泪:“好好,养着,不哭了啊。” 接下来大致把陵南燕北事情讲述了一遍,大飞爹听的又恼又怒。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凌喜洋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常人说从小看大,三岁到老,姓凌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敢折腾我包大飞的儿子,我跟他们没完,没完!!” 居然敢对皇帝破口大骂?我纵使自认口无遮拦也被吓了个半死。 卫太师面子上还算正常,只是茶无论如何也喝不下了,抖着白眉毛苦笑着叹气:“唉,大飞,你,你早晚要栽在这张嘴上。” 大飞爹袖子一挥甩都不甩道:“这话,二十年前你就常说,讲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怎么样?我不仅腰缠万贯身体强壮,我儿子还长大有出息了,这么多年顺水顺风,你别触我霉头!儿子,看爹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这回,非得把这你几年受的罪全给补回来不可!” 几个丫头抱着箱子从我眼前走马观花而过,仿佛流水线一样源源不断,大飞爹念叨不休:“给你的,这也是给你的,还有,还有呢?我不是带了十辆马车么?招财!招财!进宝!进宝!快点把东西都拿过来给少爷看!” 我连忙制止:“算了,算了,爹,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他崩崩眨巴两下眼睛:“是哦,你还没睡觉呢,瞧我这记性。吉祥!如意!小凤!翠花!都过来侍侯少爷!” “不,不用了,真的。”我推开几个女孩子,脸有些臊红。 大飞爹满意的弹弹肚子:“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自己人,这些个,都是将来给你做媳妇的。你娘还瞅了几个呢,都在咱们后院养着,就等你回去,立马完婚。” 我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了,爹,别折磨我了,送走吧,都送走吧,我一个都不要。” 大飞爹连忙将我扶起来:“咋啦?看不上?没事儿,咱们家有的是钱,好姑娘多了去了,咱回北川慢慢挑儿。” 对着如此关切的霉爹,我有口难言,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解释。 一直沉默的卫太师语出惊人道:“小飞,你不会真的喜欢男子吧?” 这事早晚纸里包不住火,再者说,我也不想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刚一点头,就听到大飞爹哇的扯着嗓门哭起来。 他转脸拉住卫太师的手哽咽道:“也是个断袖,也是个断袖!” “……,”卫太师安慰道:“五年前我便带他去百花楼试探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孩子大了,随他去吧。” 大飞脸泪流满面:“我还想要个小孙子,他娘把衣服都做了几十套……这下,全白搭了。” 这当爹的心也恁急了吧?我登时冷汗直冒,好在还有卫太师帮衬着。 “大飞,你先让孩子休息会儿,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其它的事,以后慢慢再讲。” 飞爹呜呜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又送我去了房间,却拉着我的手死活不走,非要看着我睡。 亲情不同于爱情,那是一种与生俱来血浓于水的牵绊。 我被他胖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额头,不自觉笑着入睡了。 这一觉,睡的着实香,直到大半夜了才醒过来。 大飞爹在门外张罗:“小飞,快,快点洗漱一下吃饭了!” 尽量做足了心理准备,到餐桌前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四张方桌拼凑起来,碟子盘子罐子琳琅满目。 好家伙,这排场,比凌喜洋那皇帝吃御膳还夸张,紧张的我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儿子,你坐,慢慢吃,不急,后面厨子还在做。”小飞爹擦着额头上的汗叮嘱,举着筷子替我飞快的挟菜。 “够了,不用再做了,我又不是猪!”我坐下来,犹豫着不敢下筷。 “吃啊,吃,吃……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眼睛里都是期盼,我眼圈忍不住热起来,埋头开始狼吞虎咽。 他不停的挟,我就不停的吃,仿佛要把几年在燕北受的委屈全吃回来,直到胃疼,眼泪大颗大颗落到碗里。 卫太师终于看不下去了:“大飞,别给孩子硬塞了,撑坏了怎么办。” “我看他还能吃,我就高兴。”飞爹用袖子擦泪道。 我又跟着辛酸了一把,放下碗抽着鼻子道:”我不好好的么,您别跟着瞎操心了,燕北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呢。” 他点头:“那咱就不吃了,不吃了,明天再说。” 饭菜撤了之后,大厅开始安静,一抬头,就看到飞爹不住的偷瞄我。 “爹,你干啥呢,看个人还偷偷摸摸的。” 他搓搓手:“儿子,你不是说喜欢男人么,到底看上哪个了?” “呃,我自个儿的事儿,您就别管了。” 他扑过来,趴在我耳朵边小声追问:“别害臊,告诉爹,是不是看上凌喜洋那小子了?” 我大惊:“您可别乱说!谁看上他了……” “那是谁?说么,我不告诉你娘……” “不说……” “告诉爹,爹帮你去参谋参谋。”他用手肘子捅我肋下。 我别脸:“不用你参谋,我们是两情相愿,只要您别棒打鸳鸯就好。” “一定,一定。”他愈发激动,双目炯炯有神的保证,最后又补了一句话,顿时烧的我热血沸腾。 我跳起来:“当真?””嗯嗯,”他信誓旦旦的点头。 于是,我就带上他,拉上一大帮人,乘着豪华的马车,浩浩荡荡朝东方磊的宅院出发了。 俺爹说了:“只要你喜欢,别说是凌喜洋那小子,就是天上的神仙咱都能给你娶回来。” “你怕不怕?”我紧张的盯着他问,“里面有鬼也,周围的人都不敢到这儿来的。” 飞爹摇头:“不怕,儿子你也闯荡了几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我好奇:“什么话?” 他说了一句颇有科学含量的一句话:“同性相吸,异性相斥。” “呃?这跟鬼怪有什么关系?” 他看看身后跟着的大队人马,神秘兮兮道:“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脑袋嘎吱一声短路,又听他兴致勃勃的往下讲:“咱们家打你老老太爷那辈儿都是做生意的,在酒里掺水、用陈皮冒充胡椒面、帮人做衣服裁小两寸……这种事儿都是熟门熟路无师自通。虽然吧,不至于害死人却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儿,却从来都没看见过鬼!好人聚群坏人扎堆这话你听过吧?” 我点头,他摇着脑袋得意道:“说的就是恶鬼都是专门害好人,跟咱们这种人没关系,没关系。” 我总算是明白了,狗腿为毛总是把‘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的扭曲观念挂在嘴边,敢情是家族熏陶出来的,这整个一个上梁不正下梁坏啊这! 我说为什么老是有人说我长的不像好人呢,骨子里就透着邪恶!不是我不上进的错,都是基因和教育惹的祸! 越往里走,飞爹越紧张,他倒不是害怕,而是带着要见偶像的神经紧张。 用他原话说:“我一辈子没看崇拜过谁,打小却十分仰慕一个叫做东方磊的……据说他是朱雀最会鬼的人?神?” 身后跟着二十个高薪聘来的江湖术师,一个个手持木剑身披道袍做高深莫测状,飞爹有条不紊的解释道:“一会儿你们要各尽所能,能捉就捉,不能捉就杀了,总而言之不能让一个鬼怪逃脱!” 没人在钱面前高尚的起来,所以那些人就在我鄙视的目光下弯成豆芽。 到了池塘边,一群人拿着火把举着辟邪的法器盼了老半天,半点鬼怪的影子都没有出现,甚至连无孔不入的风都没有一缕。 诡异的安静中迎来了子时。 池塘水花翻腾,半仙儿坐在水莲中央冉冉升起,白衣皎洁面容神圣,令人仰望不由生出想要膜拜的冲动。 “就是他!就是他!”飞爹兴奋的叫出声。 半仙缓缓睁开眼,惊为天人的错愕:“小猫,这是……” 飞爹推开术师跑过去,激动万分道:“我是小猫他爹老猫,你可以叫我老包……叫爹也成。” 半仙儿呆掉:“呃?” 我扯开飞爹,扑上东方磊:“喂喂,飞爹,放手!不能碰我的半仙儿!” 飞爹悻悻松了手,一挥手,下人抬着金银珠宝过来了,一箱箱打开给东方磊看。 “小猫,这是……?”东方磊微笑着看向我。 “骋礼。”我厚着脸皮道。 他点头,将脸转向飞爹,笑意稍深透着蛊惑道:“包老爷,能否帮在下一忙?” “什么事什么事儿?只要你开口,我都能做!” “那个院子的东北方,有只专偷珠宝的小鬼……”半仙儿话还没说完,飞爹已携一帮人冲了出去,振臂唤呼磨拳擦掌道:“都给我掏家伙!一个都不要放过了!” 骗走一群人,就一句话这么简单,我不服都不行。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5节 半仙儿靠了过来,嘴角噙着笑扬眉道:“骋礼?爹?” 我窘迫的缩回脖子:“怎么了,你不愿意?” “求之不得啊。”他在我耳畔低语,呵气如兰。 我心跳的砰砰响:“那个啥,你什么时候能好?看你现在虚的小风都能吹倒。” 他脸上挂着颇受打击的表情:“被嫌弃了,看来我要尽快脱离困境才行啊,不然……宠物就跟着别人跑了。” “说什么呢,”我嘴硬,打量四周找话说:“为什么今晚上怎么没有那些东西啊。”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样反常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出现,外面有没有什么异状?” 我摇头:“没有,昨天一进来就觉得阴森森的,今晚上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好奇怪,难道是因为来人太多阳气大盛的原因?” 他轻笑:“或许吧,那些术师里面……说不定有个异类。” 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从院门外传来飞爹的狂笑声:“逮到了,逮到了!儿子,国师,你们快出来看看!” 东方磊一愣,直接了当说了七个字:“不可能,我骗他的。” 第76章 左右为难 不管相不相信,事实却是摆在眼前了。 角落里,飞爹笑的合不拢嘴,看到东方磊后跑过来,从腰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献宝道:“看看,这颗夜明珠,就是从它身上搜出来的!” 东方磊接过,明珠摊在掌心荧然有七彩霞光,却比我见过所有的色彩都要漂亮! 飞爹得意道:“从角落两只鬼身上搜出来的。” “鬼?”我好奇道:“哪里?” “就是这里啊,”飞爹一指,伸手从墙角里揪出来两个童子:“喏,刚才,刚才明明是两个怪物,跑的可快了,被我捉到后就突然变成人了,奇怪。” 我好奇将那两张小脸看仔细,不禁叫出来:“咦,怎么会是他们!” 那两个孩子,约十岁左右,身高不足三尺相貌皆清秀可爱,赫然是东方磊身边的两个侍童。几年不见,相貌居然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两童子胆怯抬头,看到东方磊皆脸色俱变,身体瑟瑟发抖。 飞爹看的兴奋,追问东方磊道:“这两个是什么妖怪?” 童子摇头怯怯道:“我们不是妖怪,我们是人参精,从来没有害过人的。” “人参精?!”飞爹瞪大眼睛一声尖叫,“来人哪,来人哪!快点找跟粗的红绳来!绑起来给我儿子炖汤喝!” “哇!”一个童子忍不住摆手哭起来,爬到东方磊脚前哀求:“我知道错了,求求主人救救我们,我不要被煮汤……” 另外一个童子也扑过来,扑在地上猛磕头道:“我们知道错了,求主人,一定要救救我们!” 家丁很快将红绳拿来了,果然又粗又长,像是轿幔上的装饰。两童子吓的抱作一团,哭声愈发凄惨。 我紧盯着东方磊,并不见他表情有何异常,食指微动了下那红绳便消失在家丁手中,那人一声怪叫吓的掉头就跑。 “主人,求主人重新收留我们,求主人看在这些年我们侍奉您的份上,原谅我们吧!” 东方磊垂了眼睑,蹲下身将衣摆从一童子手中轻轻抽出,波澜不惊道:“你们应该知道,从背叛我的那日起,咱们的主仆情份便已尽了。” 我听的骇然:“背叛?难道说你现在的处境是这两个妖精造成的?” 东方磊沉默不语,我却被那两个孩子哭的心烦,忍不住暴吼一声道:“说!你们对东方磊做了什么?不然,我,我将你们一刀刀切片拿去烹了!” 童子连忙后退,缩在角落里哽咽道:“我们,我们也是也是情非得已,那只猫……吃了主人的易容丹,又长了些手段,我,我们……” 我一听那只猫便火大,想到害东方磊的人中有它便更加怒不可竭:“又是它!我早该杀了它的!你们和它勾结,背叛了东方磊是不是?说!一五一十的给我全说出来,若隐瞒一个字……我,我……” 想必是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两个童子痛哭道:“不敢不敢……,主人为替你做什么解药耗到元气大伤,又被恶鬼反噬吸取灵气。这处宅院,地处三界交壤处,上古时期便已存在了。历代居此的术师便将邪物镇在此处。一日,那只猫溜进来,用花言巧语将我们迷惑,骗我们去拿走主人的镇宅之宝伏魔珠,结果……他趁主人降鬼之际,偷吃了主人的易形丹,得已转换人形。伏魔珠一失,恶鬼邪物便冲破封印逃了出来。主人凭借一已之力阻拦,灵力是以消耗的甚快,本来他可以安然离开的……却担心百鬼跑出去害了别人,所以白天回寒池休息,晚上出来吸引恶鬼驻步。我们闯下大祸,心存害怕,不敢面对主人,是故一直躲藏在院中。我们闯下此等大祸,本不该奢求主人原谅的,可望主人念在我们二百年的情份上,饶恕我们吧!” 我揪住一人衣襟吼道:“王八蛋,躲起来?你们偷了东方磊的东西躲起来?一躲就是五年?” 东方磊压了我手,轻声解释道:“他们已经活了上千年,五年……对他们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 我执意不肯松手,狠甩了那童子一记耳光:“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你呢?五年来天天都受这些恶鬼的欺负戏弄么?!知不知道你昨晚三个字‘习惯了’让我心疼了多久?!” 他手指顿了下,怀过来从后面轻揽住我的腰:“伏魔珠已经在我手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过去的就算了罢。” 我心一下子就软起来,恶狠狠的表情也做不出了,又气又怒的撒手:“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你的人,不过那只贱猫,你已经送给我了,哪天碰上一定要亲手宰了它!” 飞爹摸着两个孩子脑瓜问东方磊:“看起来就坏头坏脑的,不如飞儿小时乖巧可爱,果真……不能吃么?” 东方磊语气委婉道:“包老爷不必担心小猫的身体,一般的补品,东方磊还是不缺的。” 又依依不舍的摸了两把,飞爹才嘀咕着死心了。 两个童子面对望一下,似已面有喜色,双双跪下磕头道:“主人。” 东方磊转身并不接受,拉着我的手边走边道:“我方才你已说过,咱们主仆情份之尽,从今之后再无瓜葛,你们尽快离开罢。” 两童子又啼哭着跟了好远,见东方磊只是垂眸不理,便也死心流泪走了。 我看的好奇,伸手摸他下巴端详道:“咦,看不出你也这样铁石心肠啊,那两个孩子哭的连我都要心软了。” 他淡淡道:“倘若只是拿了降魔珠倒也罢了。” “难道还做了什么?话说回来,那两个小妖精,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古灵精怪,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很了不得。” 东方磊微笑,似在陈述别人的事情般平静道:“想将我取而代之,成为桃花坞的主人,而且还做了一件我忌讳的事情。” 取而代之?我倒抽口凉气,两个小人参精好大的野心! 但我更好奇他口中所谓的忌讳,扯他袖子追问:“你有什么忌讳?说来听听。” 他眯着桃花眼看了我一阵叹息道:“算了,提了会伤感情。” 我愈发好奇:“伤感情?伤什么感情,说嘛,说嘛。” “你当真要听?” “嗯嗯,你当初有答应过,不会有什么隐瞒着我的,说。” “那,不知包老爷能否回避?”他笑眯眯的转向蹲在墙角偷吃起劲儿的飞爹。 “小气!”飞爹嘟囔着不情不愿离开了。 我捏他肩膀:“快说!别拖延时间!” 他眨眨眼睛,将唇靠近我耳朵戏谑道:“你在燕北和白清遥野合的时候,可曾有想我?” 蹭!火从脖子上烧了起来,我低头抠弄手指解释:“那件事,那件事又不是我情愿的,还不是有人要杀我,没办法……啊?!你的意思是两只小妖怪做的?” 下巴突然被他抬了起来,半仙儿笑的暧昧又危险:“我的意思是提醒小猫,下次一定要把贞操守好了,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我结结巴巴的嘴硬:“大老爷们儿,没,没贞操这种东西。再说了,你你生气,管我什么事儿?” 他咬磨着我的耳朵挑逗道:“我生气,小猫欲求不满的话该去找谁解决啊……” “东方磊,你,你你做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呢!” “没关系,让他们去看好了。” 我哭:“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 亲亲抱抱我还是不介意,可是他的手……分明已经到了伸到我的衣领中!我脸皮还没厚到这种地步哇! 他惊讶的挑眉头:“当人面欢好的确是有伤风化,我原本只是检验一下你身上的伤疤而已,可既然小猫都主动提出了,我这个被下聘礼的人是不是该遵从呢?” ……他尽管笑的人畜无害,可我还是能感觉得出,他说下聘的有些抑郁。 怎么了,被下聘怎么了,嫁给我包小飞是件很丢脸的事么?! 随着他手指用力愈发轻佻,我终于捉住他手低叫道:“我不下聘了,你下聘给我好吧,你下聘给我好吧?别闹了,万一给人听到……” 他这才真的开心起来,弯着眼睛吻过来道:“不妨,我已设了结界,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犹豫了几下,所剩无几的理智最终沉溺在他笑容里,慢慢放弃了挣扎。手指也不由自主的拂上他的身体…… 可怜了我,一边承受着难以抑制的快感,一边提心吊胆的咬着手拂观望四周。 半仙儿想必是脸皮厚惯了,自始自终都神色如常,还颇为开心的对我进行调侃,气的我欲翻身而不能。 天快亮时,某人神清气爽的整理衣服,抚着我的额头道:“气色好差,这种事本不能太放纵,小猫以后要懂得节制一些,以免伤了身体。” 我趴在里咬牙呻吟:“他,妈,的。” 他吻下我的额头轻笑:“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等你醒来,这里便和五年前一样了。” 醒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院子果然感觉已回到了五年前,花园整齐漂亮,鸟儿叽叽喳喳在树梢盘旋。 我赤脚下床,打量了一周兴奋道:“是因为飞爹给你的那颗珠子么,怎么变化这样大?” 半仙儿端着粥碗轻轻搅拌,漂亮娇娆的面孔隐在袅袅升起的白雾里:“嗯,邪物都被封印住了,过来。” 我想起昨天被他捉弄,靠在门槛上耍赖:“不要。” 他摇摇头,居然当真走了过来,盛一勺粥吹凉了递过来:“张嘴。” “唔唔,为什么,飞爹能看到连你都看不到的两个人参精?”我暇意的眯起眼睛,咋着嘴问他。 他轻笑:“人参本就诡秘,我被那些东西扰乱心力,哪有时间去找寻他们。你那大飞爹,倒还真是个宝,身为朱雀第一富,身上穿金戴银不知道佩了多少饰品。邪物其实最忌珠光宝气,难怪他一进来,院子里的鬼怪就避走了大半。那两个童子,想离开却又不放心,又担心被我发现,只好偷偷隐藏在院中睽视时机。却被你这老爹碰巧撞上了,人参犹记金银器物,一时慌乱才被捉了罢,倘若是在平时,放眼天下怕也无人能追赶的他们。” 原来一切都是运气,我舔舔嘴角:“他们既然想害你,为什么还要放了他们?” 他困惑:“那要怎样对他们?” 杀了,吃了……再不济也要甩他们几个耳光揍一顿吧?我狠狠的想,思索来回却摇头道:“算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好人了,你就继续善良着吧。不然咱们俩凑一块儿就无药可救了。” 犹记的进京时柳梢方绿,如今已经是枝叶茂盛了,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老爹长驻在太师府,大摇大摆毫不忌讳,我常常会禁不住揣测他和卫太师的关系。 直到有天忍不住去问了飞爹,他低头弹着隆起的腹部随意道:“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反正我如今对他是没有什么念头。” 我有些不满他对早前之事避而不谈:“你爱我娘么?” 他困惑又自然道:“爱?我答应了和她爹要照顾她一辈子,然后成亲生了你,来京城后买了很多稀奇的东西给她,这算不算?” 白清遥曾经对我说过,每个人的感情都是不一样的,看来他是对的。 所以我答不出。 我喜欢东方磊,也喜欢青商,却从未在他们之间做出过决择,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像手心和手背,哪一面舍弃了,都将痛不欲生。 所以,东方磊很好,好到我常生出自卑的感觉。我很幸福,时刻被人捧在掌心宠溺的呵护照顾着。 可是,残缺了一块的心还是会痛,我常常在睡梦中听到青商走前反复说着‘你只要一直想,我就会回来。 夜里,我会摸着东方磊的脸骂自己,够了够了,包小飞你该知足了,好好守着东方磊不好么? 下一刻,一双澄清天真的眸子便会在眼前浮现,露着虎牙冲我笑,一如初见时的率真可爱。 漆黑的夜里张开手放到鼻端,我似乎能嗅到指缝中隐藏的血腥,四年前的我,就是用这只手,穿透了青商的胸口…… 突然很想他,想他身上淡淡的竹香,我伸出舌头,还未触到指尖的时候突然被人拉开,房间里灯突然亮了,东方磊盯着我淡淡道:“你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在想已想了好久的一个人,我想熟悉一下他的味道…… 口干舌燥,我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我不想骗他,却也不想让他难过失落。 或许是发呆的样子着实有些傻气,他伸手将我搂过来,低声道:“我法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去燕北替你将他找回来。” 我愣住:“当真?” “我说过,不会骗你的。” 我揉揉鼻子哭出来。 他皱起好看的眉毛柔声问道:“哭什么?” 我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害我天天内疚。” 他靠过来,脸颊贴着我的脸颊:“我只是答应你去找他回来,并未说过要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啊。” 我噎住,眨巴眨巴眼睛再也哭不出了。 他凉凉的手指抚着我的后颈:“乖,睡吧。” 睡的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他叹息:“当初教你对付他的法子,倒是全在我面前施展出来了。” 当初凌喜洋欺负我的时候,半仙儿曾教过我低头装可怜便好,这招我如今已经练到如火纯青了……虽然说对象是错了,可是效果却总出奇的惊人。 闻言,梦里我滴了一盆汗。虽然我是有故意做戏的成分,可是我想青商回来却是千真万确的,喜欢他对他心有愧疚也是千真万确的。 天亮半仙儿便动身去燕北,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带我随行:“依你目前的身体,到那里只会越发严重。更何况,皇上还有你不准出京的圣旨,好好养着吧,我一定会带他回来的。” 我着他的背影大声叫:“如果找不到就算了,你一定要回来!” 我信他,一如当初相信青商。 半仙儿走之后的日子甚是无聊,我将门口树上的叶子数了又数,一个月我过的是度日如年。 东方磊终于在我的期盼中回来,身后并未见一人,只是一脸倦色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道:“将它种下去,每日灌溉,三个月后即可。” 我小心翼翼的接了,看到瓶子里有棵嫩黄的笋芽颤微微的从泥土中探出头来,仿佛刚苏醒的婴儿一样懵懂可爱。 这就是青商了,我高兴极了,拿着铲子找来一个巨大的花盆放在房间桌子上,将土粒细细捏过了才将竹子移进去。 试探着用手指触了下,便听半仙儿不冷不淡道:“只是棵普通的竹子而已,你每天摸两次,必死无疑。”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停掉了,再以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下都不敢碰了。 晚上,我兴奋的替东方磊揉腿捏背,以往这些事都是他替我做的,如今却是反过来个了。半仙儿最终忍受不了我的邹媚,无奈道:“小猫,你想知道什么?” “三个月后,那棵竹子真的会变成青商么?”我指指花盘激动道。 他眯起眼睛:“难说。” “为什么?!”我拨高了声音。难道会一直都是竹子么? 他闭上眼,嘴角却带着笑:“我是将他的元神一点点收集回来的,之前性格便颠三倒四的,在燕北又自由放荡了几年,不清楚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这才放心:“没事儿,他人一直很神经,我都已经习惯了。” “过来。”他拍拍肩膀。 我乖乖的靠过去趴好:“做什么?讲故事?” 他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一下:“嘘,睡觉,待我醒来再和那棵竹子计较。” “计较?计较什么?” 他食指点在我唇上:“吃醋。” 除了开心还是开心,以至于……我失眠了,傻笑到天亮。 东方磊这一觉睡的却极长,几乎整整七天,吓的我魂飞魄散,天天守在他床上不敢眨眼。 所以当他伸了懒腰坐起来的时候,看到我僵尸般的盯着他,也吓了一跳。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却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他将我放在床上道:“睡吧,这次我守你。” 瞥一眼沐浴在阳光的青商,还有笑如春花的东方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闭上眼,就当真睡了。 一个月后,竹子已到半尺,骨节分明已有了些俊秀挺拨之姿。 我一无聊便对着它看,对眼的很。明明是雏形未开普通的值物,在我眼里却显得分明可爱,与众不同。 半仙懒懒靠在床头,手持一卷书,很久都没有翻动过,最后轻叹一声,食指冲我勾动:“过来。” 我傻笑着凑过去:“啥事?” 他捏起我的下巴,端详了半天后一声轻叹:”没救了。” “啊?” 他在我额头轻吻一下,抚额缓缓笑道:“我说自己没救了,当初怎么会对你动了心思,那时定是糊涂了。” 我哇呜一声扑过去:“不准后悔!” “那棵竹子还在原形,你便整天对着他傻笑,倘若化了人形……啧啧,我可不想跟在你们身后争风喝醋。” 他往后一靠,任由我在他胸口肆无忌惮。 我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再说了,除了我,还有谁配的起你啊。” “哦?”他扬眉,神情转为似笑非笑。 “长这么帅,又有个性,还有稳妥的靠山,家里的银子数都数不完,虽然七品官小了点,我年轻还可以再升么……放眼天下,除了我没人能配得起了,嗯,没人能配得起你了。” 我埋头吻他大言不谗。 他伸手弹我耳光,看我整张脸都皱起来才悠然道:“听上去还不错,那我就便先将就着吧。你那七品职位……还是莫升了,官场险恶,哪是你能周旋过来的,更何况,还有只虎视眈眈的豹子盯着。” “嗯嗯……把手拿开……” “不要。” “拿开么,包大爷会好好侍候你的……” “当真?” 我还未点头,便被他一个翻身压到下面。 “半仙……儿,我能在上……算了。”我放弃了挣扎,来日方长是么,我们的时间,还多的很…… ------- “什么?辞官?!”凌喜洋啪的摔了杯子,几乎是凶神恶煞般的揪起我的衣领:“朕给你三个月休身养病,完了你居然说要辞官?不准,听到没,朕不准!” 我捉着领子气喘吁吁道:“陛下息怒,您慢慢听小臣讲……” 他扔下我,像个孩子一样把脸扭到一边:“朕不听!” “……” 良久后,他气稍稍消了些,坐下来竖着眼睛道:“讲!你若讲什么资质愚钝能力尚浅的话,朕立刻砍了你!” 我缩缩脖子小声嘀咕:“事实就是如此么……” 他拍桌:“你再说一次?!” 我连忙凑过去给他顺背:”皇上息怒,小臣又讲错坏了,该打,该打。来,您喝杯茶消消火……” “其实,我也想留在朝庭啊,当官儿多威风啊,跟前拥后呼风唤雨。问题是,我义父不同意,说官场险恶不是能应付得了的。我爹也死活不同意,说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做为独子理应回家尽孝。还有就是,我都二十四岁了,早过了成家的年龄,爹说要趁早替我将事儿办了……” 他脸色陡然转青:“你……要成亲?” 我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陪笑:“是的。” “对象是谁?” 我抠着手指犹豫:“这个,这个是小臣的私事儿……” “说!”他几乎用暴吼的了。 我再次缩头,用蚊子哼唧的声音道:“国师。” “东方磊?!”他啪的将桌上茶具扫飞,负手走动冷笑:“你,你们……男男成亲,继朕之后又一件稀罕事儿了!哼,哼哼!五年前,朕在陵南的时候,有说过,要给东方磊寻门亲事,他也同意的。左丞相二女儿馮月娥已年方十七,相貌绝色天资聪慧,倒是与他般配的很哪!” 我傻眼:“他成亲,那我怎么办啊?” 他给了我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你问朕,朕怎么知道?!朕现在就去拟旨,明日便赐婚,东方磊,东方磊……看你到时候如何谢朕!” 出了宫门,我对着晴天白日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都说喜欢一个人要成全对方么,凌喜洋插那两脚也太t不厚道了啊! 馮月娥……不是馮月娇的妹妹么,想起左丞相见我两眼通红的凶样,我就忍不住打个哆嗦,还是桃花坞去找半仙儿,他一定有办法的! 桃花坞里空荡荡的,叫了几声听不到半仙儿回应。 我心一紧,连忙去找盛了竹子的花盘,泥土翻掉了一桌,已满三个月的竹子却不见了! 我心如火烧,将院子翻了遍始终不见东方磊和青商的踪迹,情急之下沿着大街一路询问,累的满头大汗也是无果。 靠在一棵树前大口喘气之时,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一人油腔滑调的靠过来道:“咦,这位公子长的真不错,跟了大爷如何?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我身体顿时僵住,难以置信的抬头。 赫然看到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孔,清亮乌黑的眸子盯着我闪闪发光,俏皮的虎牙在嘴角微露,身着一件清透飘逸的青衣,只是下摆上沾了些沙土有些狼狈。 青商……青商……我的青商,终于回过来了。 四年积于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开,整个身体豁然放松,我一把抱住他,痛痛快快的哭出声来。 温柔的夕阳下,暖风吹拂,勿忙诧异的人流来了又去,只有我搂着不知所措的青商屹立在街头,姿势久久不变。 “那个,我喘不气来了。”他估计被吓坏了,脸涨的通红却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好,好,我松些。”我连忙应着,手却无论如何不敢松,我怕这又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一松手他便消失无踪。 我将头抵在他下巴上,泪流不止,哭哭笑笑像个癫狂的疯子。 “那个谁,我亲亲你没关系吧?”他小声问,手指却已在我腰间轻轻摸索。 他变过醋桶、臆想病人、暴力狂,这次是什么,吃人豆腐的色狼么? 没关系,只要他愿意,我就敞开身体让他去吃,一辈子也好。 “啊,痛!” 青商眉毛突然一皱,甩着手叫出声来,我紧张的松手:“怎么了,怎么了?” 他含着手指,委委屈屈的看着我身后道:“那人扎我。” 我转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东方磊,淡然自若的收起指间银针,将包袱抛给我道:“你的东西。” “啊?做什么?“ 他微着冲我抛个媚眼:“私奔。” “诶?”我和青商齐齐叫出声。 他不着痕迹的插进来,将我和青商隔开,魅力十足的冲我笑道:“难道小猫希望我和那个馮月娥成亲?” “当然不!”“好啊!” “我们俩的事儿,你少插话……喂,你做什么?!”我大声喝斥住青商,虽然说我默许他吃豆腐,可是光天化日之下,被男人暧昧的揉捏屁股,我还是不能适应啊!!! 东方磊眨眨眼睛:“可怜的小猫,忍受不了就告诉我,随时都可以让他消失的。” 我咬牙承受着青商的猥琐之举:“受,得,了。” 半仙儿有些失望:“那便走吧。” 青商跳脚指着东方磊询问我“喂喂,那个谁!为什么这人要跟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他要出现破坏本大爷的好事儿?” 我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半仙晒然一笑置之。 青商更恼:“脸上笑嘻嘻,不是好东西!那个谁,你一定要注意这种人面兽心的笑面虎!” 半仙儿笑意顿了下,继续走路。 我扯着青商:“走就走!哪那么多费话!” 他仍怒骂不休:“大爷就看上了你一人,其它人不要知道么,那个谁,让他滚!我看他就觉得不顺眼……啊!” 半仙儿回头扎了他一针,笑眯眯的摸我头道:“小猫,不能太宠他了,不然以后会出事儿的。” 我大意凛然的点头,可转脸看到青商惨兮兮的神情心又忍不住软了:“可你扎的也太重了吧,手指头都肿了……” 抱怨的话尚未说完,便见半仙儿勾唇一笑,转身便走:“好。我现在回去和馮月娥成亲。” “让他走!让他走!”某人兴奋的挥拳大叫。 “你给我闭嘴!半仙儿,半仙儿,不是说咱们要私奔么,不带这样的啊。馮月娥有皇上撑着,我这样赤手空拳怎么去跟她抢啊!半仙儿……” 半仙儿悠哉悠哉的前面走,我屁颠屁颠儿的跟在后面,胳膊上挂着不情不愿的青商。 夕阳将我们三人的身影拉的格外长,就像……我们未来要走的路一样。 我,包小飞,二十四岁,穿越到朱雀皇朝的第六年,有了两个爱人。 一个是叫青商的竹子精,一个是名为东方磊的阴阳师,他们几乎是我的全部。 只要其中任何一个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人便是我的全部…… 究竟喜欢哪一个多些,我讲不出,这些待时间衡量的事先丢一边,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安内必先攘外,先把那个叫馮月娥的富家女搞定再说。 “我靠!你他妈别乱摸!这可是在大街上!”我挡住胯)下。 “调戏人不都是在大街上么?”淫贼眨着无辜的眼睛。 “调戏,你这叫性骚扰!”我忍无可忍的踹他一脚:“老实点儿,老子还要保存体力呢!” 淫贼两眼发光:“做什么?” “去抢亲!”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 有不满意的么?有不满意的么?不满意的话继续关注番外吧~~ 第77章 番外宠臣[上] 时近夏末,天气也跟着凉爽下来,朱雀王朝的皇帝在龙塌上翻了个身子,继续酣睡。 天色其实已经不早了,外面站了一大堆太监丫头却没一个人敢进去叫他起床。 这位少年皇帝,平常里成熟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却独在睡觉时任性暴怒的像个孩子,据说是太后从小惯出来的。 元宝公公掀帘看了看,里面那位抱着个枕头睡姿着实不雅,摇着头退出来,拂尘一摆,丫头们端着洗梳的用具都下去了。 刚一转身,门外蹭蹭闯进来一个人,不用抬头他都知道来者是谁,一定是那个不懂礼数呆头鹅一样的宠臣包小飞。 放眼皇城,哪个见了皇上敢不下跪?哪个敢和皇帝顶嘴?哪个……又能让里头那位别扭的牵挂着?元宝公公心里再叹一声,抬起头已陡然换了笑脸:“哟,包大人,瞧这满头大汗的着的什么急。来,您先坐着,杂家命人给你上壶好茶歇会儿。” 来人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宝公公您坐!皇上起来了没?不会还在睡吧?” 元宝公公点头微笑,屁股刚挨着椅子就听那人大声埋怨:“睡!睡!睡!每次来都在睡,他难道是头猪么!” 宝公公‘得儿’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呸呸,包大人,你你你大胆!!这可是在宫里,你说这话,是要灭门的……” 其实这话他已经不止提醒过一次,规矩礼仪一定要守。可这小芝麻官儿就是屡教不改,说多了还一脸不耐烦,包公公自认做足了二十多年的面子活,每每见了此人居然都会笑不出,想哭。 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皇帝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有辱斯文的粗人。 来人果然不理会,笑嘻嘻的捏了桌子的点心便吃,耸起鼻子谄媚道:“我这人是粗惯了,宝公公您是谁啊,宫中四品大总管,皇上跟前的红人,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哈。” 自知之明倒还是有些,元宝公公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包大人,您先坐会儿,我还有两个奴才的事没办好,恕杂家就不奉陪了。” 包小飞笑:“您好走,不用陪我,放心,我一定乖乖呆在这儿等皇上醒来的,我保证。” 宝公公走了两步,再回头看,那人已经像条耗子一样蹑手蹑脚溜进了寝室。 想叫又不敢出声,犹豫再三还是忍住了,算了,由他去,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凌喜洋此刻正在做梦,梦到了少年时的一系列糗事。 …… 满朱雀都知道,朱雀第一美人是右丞相夫人,其次……便是她生下的大女儿馮月娇。 此女幼年时便已相貌惊人,十五岁时出席宫庭宴会艳惊群臣。凌喜洋长在宫中,美人虽然看过不少,但像馮月娇那样俊气富贵的长相,说话爽直逼人的姑娘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眼就喜欢上了。 他自幼心傲不善表达情感,碍于面子不肯开口去讲。 做足了气势只等那女子主动投怀送抱,谁料……谁料事情坏在一个叫包小飞的混蛋身上! 那次宴会,先皇开恩,准了所有中榜的举子一同参加。 馮月娇那富贵女不知被什么掩了眼睛,居然看上了呆呆傻傻的包小飞!居然比不过一个满口酸诗的小探花,这让从未失过利的凌喜洋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恨的他连日不眠不休,还未逮到那家伙的短处,包小飞却已远赴凌南任职了,居然还顺手捎带走了馮月娇! 前后那两人认识不过三天,居然就这么流星般的双双对对跑了?留下他一个单相思的人傻眼着,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算什么?天大的耻辱啊! 暗恋不成这倒也就罢了,居然有个多嘴的奴才将这事抖到太后她老人家那里去,这下不得了,三宫六院全知道太子被一个女人抛弃了。 皇上也是三差五的就送一批秀女摆进来,见到个女人就忙着跟他介绍,凌喜洋横竖看这些人的举动都是伤口撒盐,更怒。 这种事偏又不能声张,气只有闷在肚子,命人做了两个小娃娃,每天在足心扎三下才解气。 包小飞,馮月娇,他恨死这两个人了! 再后来的时间,秀女不减反增,凌喜洋最终坐不住了。刚好借着李尚书去陵南办差的功夫,直接微服跟去了。 至今看来,那时挺傻的,去了又有什么用,看他们过的好,自己嫉妒一番。看他们过的不好,怕是会愈发恨自己当初重面子。 去陵南落脚第二天,肝火就旺上了,满大街都在疯传一人的不堪事迹。 包小飞那厮居然在一年之内娶了三个老婆! 不足一年居然将三个老婆又全都遣散了! 馮月娇……馮月娇她竟然死了! 更可恶的是,路人口中的包混账私生活不检点举止下流猥琐,原来那书生样子竟然,竟然是装出来的! 一连串的现实接二连三的涌出来,凌喜洋感到头都大了,居然在情场上输给这么一个烂人,这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途经百花楼,不小心撞到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那张娇艳漂亮与普通人反差极大的脸,突然就令他想馮月娇来。 当时他已年满十七,男宠也临幸过几次,早不是懵懂无知的愣头小子,失落之下居然就走了进去,一帮奴才自然是不敢阻拦,驱了闲人替他看驾。 云雨之事行的正欢时,门居然被人撞开,闯进来一个光头来钻入床底下,看那藏头露屁股的样子居然还会觉得好玩。 待风声过后那人钻出来,他眯着眼睛看了又看,那自寻上门的分明就是烂人包小飞! 在经历一连串的家中变故事,他居然还愈发白胖了!他居然当自己是嫖客!大大咧咧像极了街头的流氓痞子,眼睛模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哪里还有殿前背诗傻不愣登的呆样? 互谈了几句后,那厮又透露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那个败类,他居然是个断袖! 该死的混账东西,他嘻皮笑脸之下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无耻秘密! 出宫前曾被皇上再三叮嘱,切记不可暴露身份不可鲁莽行事,否则哪里还能容他再继续活着! 临走前凌喜洋提醒他:“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心中道,如果再让本宫看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然而,不久后,他才明白,这世界上居然没有绝对的事情。 再次见他,已是三个月后。 这次去是去办一件大事,把在那里结识的男宠接回来纳为男妃,诏告天下。 少年冲动,做事从不用考虑后果,只要有想法便一定要去做,太后和太上皇却全都骇的说不出话来。 惊奇的消息透露出去,是居然无人做丝毫阻拦,耳旁登时清静,再无女子嗡吟之声,一切都恢复到了往日悠闲。 谁知刚在陵南醉仙楼落脚,身后便扑上来一人,居然又是那包小飞! 这次喝得醉熏熏的满身酒气,圆脸瘦了一圈,脑门上头发约三寸长,两眼眼睛却格外亮,像头疯狂的小豹子抱住自己,死不松手。 自幼习武,摆脱一个醉鬼书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凌喜洋当时居然没能甩掉他!或许是太过着急,也或许……是被他抱住怪异的触感所惑。 事情一旦开了头,便再也无法控制的继续,有了第一次的纵容,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6节 不知不觉中居然养成了在他愁眉苦脸中寻找快乐的习惯,看着他由小白鼠慢慢炸毛成小兽,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感。 芝麻官儿终于反抗了,他居然出言污辱太子,这还不算,他居然还动手打了,他,他当真不想活了! 关进地牢几日,凌喜洋每天都去看,希望那家伙开口求饶,然后自己高傲的拒绝,将他自尊踩在脚地,看他还如何嚣张! 一向油腔滑调的包小飞居然没有反抗,他或许是压根就不想活了…… 最后他绝望的靠在墙壁上笑:“人家都说,一死百了,如果我死了,咱们的账都清了是吧,跟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对吧?” 他临死前居然也会关心别人,看来不如表面的无耻…… 那一刻,凌喜洋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在逐渐死去,而且是死在自己手上。 他看过很多人死,也杀过很多人,却从未想过会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掀起心头的巨波…… 不是,一直都看他不顺眼么?不是,一直都想要杀了他的么? 难道……自己又错了? 包小飞死了,从水牢里抱出来的时候就死了,凌喜洋失落极了。 几天前那人还能上窜下跳眉飞色舞的和自己吵架呢,居然转眼就真的没了。 生活总有意外,包小飞的确是死了,他的太子妃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睁开眼便骂骂咧咧不停不休。 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凌喜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惊喜,脸上却仍装作不动声色。 相处了几日后,居然觉得无聊枯燥的生活都开始变的有声有色,天天有人吵架……貌似也不错。 只是凌喜欢开始发现自己变的奇怪了,见包小飞傻里傻气的粘着米粒看人,居然会下意识帮他擦掉。看到他垂涏三尺的盯着衣冠不整的自己,感觉到的居然是开心而不是愤怒…… 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凌喜洋想。 东方磊如约来了,还带了另外一个人,青商。 这个人的名字凌喜洋不止一次的听过,在包小飞嘴里,他连这个人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自然是气不过。 至于那个青商,凌喜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他讨厌拿自己作比较。 看到包小飞一见青商就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便觉得恼怒,同时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错觉腐蚀着内心,嫉妒。 是的,嫉妒。 十七岁之前他本是不懂这个词的,一直以来,他只需在要与不要之间去做选择,从来都不需要努力争取什么。 只要他高兴,整个朱雀都是他的。 可是,包小飞不一样。 他会笑,会哭,会和自己很凶的吵架甚至毫不客气的动手,他却不会为自己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尽管,凌喜洋觉得他笑起来挺可恨的,可总比悲伤要好吧? 凌喜洋有时会止不住的幻想,包小飞有天会为他难过的样子,会忍不住想笑,笑了后明白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便更加恼怒。 东方磊也变的很奇怪,他一向都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无缘无故的讨好包小飞,这让凌喜洋鄙视他的同时还带着些不安。 不过一个玩具罢了,稀罕什么,想要,大把比他好看的美人都会爬上来吻他的脚,凌喜洋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看到包小飞向东方磊献媚的时候,还是无法忍受。 他给东方磊挟菜,小心翼翼的笑,擦桌子擦椅子,心甘情愿的做个小跟班。 可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甚至连真诚的笑都没有一个。 凭什么?他哪一点不如东方磊和那个青商么? 包小飞和东方磊越走越近,关系日渐亲密,这让凌喜洋也越来越愤怒。 拆了他们,一定要拆了他们!心中有一个这样念头止不住的吼叫。 终于将他们拆散了,燕北有多苦,是人都知道。求了自己后又反悔,最终包小飞还是坚持要去,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格外执拗,让人恨的牙痒痒…… 其实……只要他执意不去,也不会拿他怎样吧?凌喜洋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三年之约,凌喜洋几乎是每天都在想了,结果呢?那家伙居然一去五年了无音讯,如果不是派人前去打探知道他活的滋润,怕以为早死了呢! 不过还好,如今平安回来了…… 脸上痒痒的,凌喜洋微微掀开眼皮,便看到一张嘻笑的脸,嘴巴里格格崩崩不知道在吃些什么:“早啊!皇上。”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那刺耳的声音和那笑哈哈的脸都是真的,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滚!朕的床,是你能上的么。” 包小飞倒闪的快,滑到床沿上冲他露两排牙齿:“皇上……现在都已经未时了。” 未时怎么了,当皇帝多辛苦啊!每天看那些个大臣为个鸡毛蒜皮的事争不停,末了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睡个懒觉不行啊。 凌喜赏包小飞一记白眼:“你给朕滚!” 一边吼,一边却在心里盘算,包小飞你要是敢走,朕就立马让宝公公把你的腿打断!御书房再关你三个月,看整不死你! 包小飞摸摸额头,一脸委屈:“您别这样对我成不,好不容易来看您一次,又打又骂的,再这样我下次不来了。” 凌喜洋懒懒的起身:“无事不登三宝殿,看你这德性就知道又捅了什么篓子要朕替你收。” “哪有!”包小飞举双手喊冤,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五颜六色的东西出来在他脸前晃:“喏,这个,前几天李尚书送我的,七巧板,不比那九连环差。” 凌喜洋懒懒伸手接过来,摆弄两下没好气道:“说罢,什么事儿。” 包小飞又是笑,明显带着讨好了:“是这样子的,我前几天在长井街买了只鸟,又喝了杯茶,然后去酒楼吃了个饭……” “你他妈说重点!”凌喜洋头痛欲裂的爆出口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他原本不信的,跟包小飞处的越久便越深信不疑。每次都这样,想跟他和颜悦色说上两句,这厮就东拉西扯不着调到令人崩溃,整个一个欠收拾的东西! 包小飞这才收起了笑,愁眉苦脸道:“我其实是没地方去了。” “诶?”凌喜洋不解了,“你不是有家么?哼哼,嫁给东方磊,包小飞你可真够男人。” 一年前给东方磊赐婚的时候,他抹脖子上吊的手段全使出来了,最后愣是让右丞相在圣旨还没下之前就将女儿嫁出了! 前后总计不过一天,他一直想不通包小飞对那右丞相讲了什么,才迫使那老顽固做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结果,圣旨还没写好,右丞相这儿的请誎就送来了。 再接着,是东方磊的,说包小飞嫁给他了。 一个男人,他当真能拉得下这个脸皮! 威胁人不成,反倒把兔子逼到跳墙成亲了,这口气足足让凌喜洋窝火了半年多,如今想来仍是气。 包小飞长叹一声,在他床上趴下指着眼下说:“看到没?两宿没合眼了。” “纵欲?!”这个想法让凌喜洋更怒,他这是在炫耀什么吗?可恶! 第78章 番外宠臣[下] “纵个屁!”包小飞咬牙切齿的骂一句。 不是纵欲便好,凌喜洋随即幸灾乐祸道:“那是怎么了?” 包小飞狠狠捶着床道:“东方磊不是前几天去青龙捉那什么鬼了么,说最早也要等到下月初八回来。家里就剩下我和青商那个神经病,我原以为少一个人,可以过点清静生活。结果呢,那混蛋前天居然变成了个恶霸一样的角色,又我又打又骂我恨不得扎双膀子飞了。昨天,他又变成了一个赌鬼,从大街上拉了位不三不四的人回去赌,最后愣是把老子也给压上了!今天,最可气的是今天,今天的他居然是个吝啬鬼,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收到自儿房间里不说,外面还来了一堆要来抢人的!” “抢人?”凌喜欢冷笑着瞄他,“你么?那对方也太没眼光了。” 包小飞毫不介意,郁闷的抠着棉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对方来历实在太大,又拿着那青商那混蛋写的赌约,我惹不起,才跑来找你想想办法。” 这小官嫁给东方磊,在朱雀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也一直有凌喜洋明里暗里罩着,哪个吃了老虎胆子敢上桃花坞抢人,活腻了还是疯了? 凌喜洋愤怒起身:“说!那个不三不四的人是谁?朕倒要看看……” 包小飞将头埋在棉被里哼唧:“那人,那人是……太上皇。” 太上皇?太上皇跑去桃花坞赌博?这家伙居然敢说太上皇是不三不四的人?! 手还未伸出,便被包小飞双手握住:“别,别打我,我知道我嘴贱。你看,我一有事儿谁都没去找,就来求你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只能去给太上皇做小太监了。” 找别人,能帮得上忙么?!好事儿就从来都没想到自己! 凌喜洋受不了他惨兮兮的表情,将他手甩开,“太上皇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了?” 包小飞哭丧着脸道:“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他老人家和义父逛大街,刚好碰到赌鬼寻人,臭味相投就凑一块儿了吧。他老人家摆明着是欺负人,明知道青商脑筋不好使,抽风一阵一阵的,居然还郑重的写了赌约。就这样把我就给卖了。今天一大早,他就拉了一大帮人在门口堵着,说我如果承认跟青商没关系这赌约就可以作废,不过青商就得被他拉走。您看看我,这么机灵一个的人都架不住他老人家使唤,换那呆子,指不定怎么给收拾呢。青商那混球闯了祸,天一亮全忘!自个儿关房间里数钱去了,烦恼全落我一人脑袋上。您说,我不来找您,我找谁啊?” “皇爷爷从来都不做那样无聊的事情!”凌喜洋笃定道,他太了解那个老头儿了,一根筋到底除了看书吃饭就没别的娱乐,这样一个古板的人怎么可能跑去赌博? 包小飞爬上床强调:“千真万确!他和义父一块儿,当时盯着我的目光冷嗖嗖的……要不,您现在跟我一块儿去看看?” 凌喜洋起身穿衣服,口中却道:“不去,朕还有要事处理,哪像你这般清闲。” “您不能这样啊,”包小飞凑过来跟他整理衣摆。 不知道为什么,凌喜洋从镜子中看到他讨好的举动就气,只有求自己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平日里都干什么去了? 话语不由硬出几分:“朕说不去,就不去。” 凌喜洋最终却还是去了,他架不住包小飞眼巴巴的目光和要哭的腔调儿:“您真不救啊,说不定再过几天再见的时候,我都给您翘着兰花指端茶倒水了……” 想到他将来做个娘娘腔的内侍,感觉居然还不坏,只是怕东方磊回来要将皇帝闹翻天。 凌喜洋一边想一边往外走,包小飞点头哈腰的在后面跟着。 “外面太阳大,我给您撑着伞。” 凌喜洋拒绝了他的好意:“省省吧你,带着你这样的出去我都嫌丢脸。” 从腰中抽出折扇一把,刷的打开,轻晃两下,凤眼溢出悠然自得的笑。 那媚臣目瞪口呆,伸出手指夸赞:“帅!” 尽管知道他话语一向半真半假,凌喜洋的心情还是不由好出了几分。 刚逢集会,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让!让开!”一批快马闯过人群,横冲直撞奔来。 凌喜洋转身一看包小飞,人已不知所踪,又乱跑到哪里去了?他心下恼怒。 这骑马的又是哪个,居然如此目无王法,凌喜洋用扇掩面摭挡风尘,眼睛却在观察那马背上之人。 包小飞突然提着两个大锅魁出来,力道太猛一下子冲到那马匹前去。凌喜洋大惊,却已是阻拦不及。 下一刻,他看到那个那个方才还跟在身后的人飞了出去,一颗心都似要蹦出胸膛,呼吸紧张。 “包小飞!包小飞!”他大叫,偏人群异常拥挤,生生将他声音压了下去,跟出来的几个人也都被逼挤散开。 每每出来总是前呼后拥跟班无数,凌喜洋哪里经过这样不堪的骚乱,人被挤的喘过不气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包小飞掉下的地方,那穿着青衣的混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纵马之人显然也已知道伤了人,停了马却神态高傲的执着缰绳不肯下来,后面两个家丁模样的上前道:“公子,那人,好像死了。” 不可能!他那样命大的人怎么会马踢一下就死?凌喜洋瞪大了眼睛,五指瞬间收力似要将折扇握断,张齐山……包小飞若是果真出了什么岔,朕定亲手做了你! 听到出了人命,围观者皆哗然,有知情者低语道:“这个不是张将军的儿子么,据说十五岁就随父出征,立下战功无数。几日前刚回京接受封赏,难怪这般嚣张横行。” “没眼色的贱民,死了也好,免得在皇城四处流窜,扰了圣颜。”那人振振有词,一张国字脸上五冠凶狠。 凌喜洋拨开人群,又急又恼奋力向外挤,好不容易挤出去了,却听一声愤怒声大骂道:“草你大爷,你他妈给我滚下来!” 分明是包小飞那痞子的声音,凌喜洋长长舒了口气,嘴上不自觉露出笑意,就知道他会那么容易就死。 一看似有热闹可看,围观的人越发多起来,个个伸长脖子像观斗鸡一样神色激动。 包小飞从地上爬起来,扔掉烂掉的两个锅魁拍着胸口兀自道:“好险好险……幸好哥们儿手快,不然还不真的挂了啊。” 张齐山喝马过去,居高临下冷声道:“你方才讲什么?” 包小飞嗤笑,两手抱于胸前:“你耳朵里面长驴毛被堵塞住了?骂人的话都要听两遍,长的丑性格这么贱居然还骑着匹老不死的骡子学人逛街……” 他骂的越痛快,凌喜洋头摇的越厉害,每次听见他骂人都觉得天下难听之极,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自己又错了。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 那张齐山已气到火冒三丈了,提着鞭子便挥,幸好一个机灵的侍卫凑过去,生生将那鞭子接住了,”张公子请息怒。” 张齐山用尽全力也抽不出来,一下子颜面扫地,腾的跳下马来怒道:“这人这般无礼,杀了他都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愤。你又是哪个,识相的快点滚开,不然连你也一并拿下!” 那侍卫面有难色,目光在人群在搜寻凌喜洋。 凌喜洋打开扇子摭住脸,故意不给他指示,心中得意道,包小飞,让你胡乱跑,且看你如何收拾得了这局面! 包小飞见有人撑腰,小人相愈发明显,装腔作势道:“哟哟哟,恐吓老百姓啊,我怕,我好怕怕……” 就这欠扁的德性,凌喜洋都忍不住手痒了,更何况那张齐山,脸气成煞白色,冲那侍卫暴吼一声:“滚开,听到没?” 那侍卫犹豫再三,始终不敢躲开,口中只道:“张公子请息怒。” 包小飞居然临危不惧推开那侍卫道:“你让开,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张奇山张开五指伸到他面前:“你敢对我口出秽语,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包小飞眨眨眼睛,老实摇头:“我管你是谁,不是威胁你,你要是敢动本大爷一根脚趾头,嘿嘿……你就死定了。” 张家随从看到两人对持上,连忙上前冲张齐山耳语。 只见张齐山眉毛慢慢皱了起来,打量了包小飞几眼,却仍是一脸不屑:“你也是有官职的?” 包小飞得意点头。 “位列几品?” “要你管!”包小飞怒了,他在陵南燕北时也算一方权霸了。顶着七品的官衔来到京城后,发现随便一个人就能把自己踩在脚底,再加上他有名无实连个像样的管辖范围都没有,心理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不平衡。 此番被张齐山当众提起,无疑像被当面扇了两个耳光。 张齐山藐视的笑了:“七品,且有官无职,你这样的一个臭虫,居然敢当成污辱镇威大将军公子,简直是找死!” 那家丁附在一旁还要解释什么,却被他一手推开,拨出腰刀冲包小飞道:“你是要自我了断还是要本公子亲自动手?” 包小飞面色不敢冲他勾勾手指:“你只知道我是个小官,却不知……” 接下来的话便听不到了,只见包小飞两张嘴唇飞快开合,神色淡定。 张齐山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看包小飞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可思议,到最后居然是惊骇了。 “所以说,”包小飞在他衣领上擦擦手总结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做人不要太嚣张了……”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凌喜洋运力后隐约听到什么‘太多’‘不错’之类的只字片语。 一番神秘交谈下来,那张公子脸色彻底灰白。带着一脸晦气上马离开,再无了方才的嚣张狂妄之色。 包小飞一手叉腰邪气十足的笑,边笑边冲着马屁股挥手。 待人散开,凌喜洋才走过去问道:“方才你和他讲了什么?” 包小飞瞬间收了喜色,低眉顺眼道:“没什么。” “不说是吧?”凌喜洋转身就走,被他扯住袖子:“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就是吓他玩的。” 凌喜洋横他一眼:“说!” “我说,他要是敢动我,卫太师会将他张家参到不能翻身,东方磊放一大群鬼将他家人骚扰到永无宁日,让青商去挖了他们的心……” 凌喜洋冷笑看着他:“编,你继续编!” 虽然包小飞像是会讲出这种话的人,可凌喜洋就不信,张齐山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发?定还有别的,难道是…… 他看向包小飞身后的侍卫,那人脸色发白,目光闪避不,甚至手都在发抖。 包小飞擦擦额头上的汗:“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告诉他……我和您有些交情,此番是由我带您出来微服的。” “他信了?” “他不能不信啊,我翻这位侍卫大哥的牌子给他看了……”包小飞用袖子替他扇风:“我就狐假虎威这一回,您可千万别生气,别生气啊。抬您出来不是最好使么,再者说了,我为不求自保么,也没别的坏想法。反正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拿来吓吓他也没什么事吧。” “私自透露腾的行迹,再有下次,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不敢,不敢……” 凌喜洋走几步,好奇的看着一旁哆嗦的侍卫,不耐烦道:“你回去吧,晃的人心烦,好好的天得瑟什么!” 侍卫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包小飞也长长吐了口气,好险,好险。 不是因为那人刚才要杀他而怕,而是因为……方才那侍卫将他和张奇山的对话一字不拉的都听到了。 ------------以下真相为缩减版-------------- 包小飞:你他妈敢杀我,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 张齐山:你这痞子少口出狂言蛊惑人心,我长这么大,就没写过‘怕’这个字! 包小飞:告诉你,当朝卫太师是我义父,国师东方磊是我那位,老子是未来的朱雀首富,钱多的可以砸死你将军府!哼。 张齐山:卫太师……东方磊……那又如何?我今日杀了你,改日去向皇上请罪,大不了将我流放到边疆几年!不杀你,不足以泄本人心头之恨! 包小飞:皇上?嘿嘿,你敢给我提皇上!嘿嘿,嘿嘿,嘿嘿!!! 张齐山:你,你,你奸笑什么?!! 包小飞一把将侍卫扯过来,露出大内的牌子给他看:“这是什么?看到没?” 张齐山:这,这……难道皇上他也在……? 包小飞:凌喜洋是小人。 张齐山、某侍卫石化:⊙0⊙! 包小飞:凌喜洋软耳朵,只喜欢听好听话。凌喜洋喜欢睡懒觉,每天都睡到中午,是头猪。凌喜洋还喜欢欺负人,卑鄙…… 张齐山:你,你,你,你你你你…… 某侍卫:(⊙﹏⊙) !!! 包小飞笑笑,冲那侍卫使个眼色,再将脸转向已成猪肝的张齐山:看看,没事儿,没事儿…… 张齐山、某侍卫:~?﹏?~张将军府 张将军:齐山,听说你回来的路上碰上那个叫包小飞的了? 张齐山:啊? 张将军: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吧? 张齐山:没有没有,就打了个招呼而已。爹,他,跟皇上关系……很近么? 张将军:呃,没得罪他就好,以后也不要得罪了,吃饭吃饭。 张齐山:那个……爹,我能不能去账房支些银两? 张将军:你刚回京城,是要多去拜访一些重要人物,多带些银子在身边应酬也好。去吧,要支多少? 张齐山:三千两应酬……会不会太多了点? 张将军:……>△< ------------继续上番外---------------- “皇上,您等会儿帮我搞定,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凌喜洋鄙视的白他一眼:“拿你月奉二两来谢我?东方磊的东西朕可不稀罕。” 包小飞搓着手笑:“不会,不会,我就快有钱了,真的,而且是发大财了。” 他能发大财?凌喜洋摇摇头,他长的完全不如包大飞有旺财相,靠正经手段赚钱,一个字,难。 两人走到桃花坞的时候,天色已接近傍晚了,红日映着缤纷桃花甚是漂亮。 凌喜洋老大远就看到门口树一守卫面熟的很,果然是太上皇亲自驾到了,既兴奋又好奇,快步走向院中。 一张方桌一盘棋,两个老人手持茶杯兴致正高,太上皇看到凌喜洋进来连忙摆手:“出门在外没那么礼节,免了免了,过来看我下完这盘。” 一边说话一边执子,却在看到后进来的包小飞后顿住了,卫太师先声夺人:“你这孽账给我跪下!居然连太上皇和我都敢糊弄!脑袋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了!” 包小飞委屈,却又辩解不出来,老老实实跪了磕头。 眼瞅着方才还眉飞色舞炫耀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小耗子,凌喜洋靠着太上皇坐下来笑:“皇爷爷好大的雅兴,居然来到这里下棋。难不成是喜欢这里的景致?不如,让画工来看看,给您打造一座一模一样的院子如何?” 太上皇摆手:“又人来疯,费钱费力,我喜欢这里,随时都可以来,只是主人不在有些郁闷罢了。” 包小飞磕头道:“回太上皇,不是我愿意陪您,您就是二十四小时在这儿我们也都欢喜贡着。可是要我去做小太监……我就是不愿意。” 居然还是真的,太上皇见凌喜洋面有惑色,便将桌角的纸张拿给他看,“这可是白纸黑字写好的,你难道想耍赖么?” “嗯。”他居然还敢承认了! 太上皇难得笑一次:“你倒是直爽”,再看一眼凌喜洋,“你怎么看?” “当然不能说赖就赖了,君无戏言!”凌喜洋一本正经的板起脸。 太上皇好奇:“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凌喜洋拿着契约道:“您老人家日理万机的,不用为这种人费心,交给朕就好了。” 太上皇似在意料之中,和卫太师互看一眼,摇头轻叹,丢了棋子道:“好吧,我也乏了,回宫。” 直到两人走远了,包小飞才趴起来哈哈大笑:“完了?就这样完了?太好了!皇上,我崇拜死你了!” 凌喜洋晃晃契约:“这个,以后就是朕的了。” 包小飞慢慢反应过来,张口结舌道:“您,什么意思?” 凌喜洋揪住他的脸拼命拉,笑的快意十足:“以后,你就是朕的了。” “不要!” “你敢反驳朕?包小飞,戏弄国君什么罪你知道么……” 想就知道又是抄家又是灭门之类的,包小飞捂住耳朵:“我不听,不听!” “好,你不听,我把契约还给皇爷爷。” “不要啊!我不要做,小太监……” 凌喜洋拍拍他的脸:“凭白多了个人使唤,不给是给皇爷爷面子你说是吧……端茶倒水应该还不算委屈了你,记得要随传随到。” “喂喂,端茶倒水?让我去给您端茶倒水?你眼前也不缺这几个人,太过份了吧?……做别的行不行?……那好吧,打个商量行不?干三天休三天怎么样?你就是头驴子也得给上上料是吧?……那我再退一万步,光值白班行不?晚上我可不去,半仙儿说要替他守好贞操的……喂喂,皇上,皇上!……” 哪有你提条件的资格!凌喜洋不理会身后大喊大叫,只将脚步走的飞快,心情带着说不出的舒畅。 赌约,皇爷爷当真是高明。 用这理由将他留在身边……终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了吧? [十天之后桃花坞] 东方磊头痛欲裂的抚额,冲扒着小碗吃的正香的青商一指墙角:“你,站那里去。” “诶?”青商傻愣住,冲他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别让我说第二次,好么?”东方磊竭力维持笑脸。 青商默不作声的到墙角站了。 刚站稳,包小飞呼哧呼哧的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青商的表情后明显一愣,“啊,又做错什么事被罚站了?” “没有,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院子里呆着,哪儿都没去。”青商泫然欲泣。 包小飞心疼的将他搂住安慰:“抱抱,乖啊,摸摸,来来,坐坐,吃饭。” 见东方磊手指撑着额头一脸不悦,包小飞讪笑:“半仙儿,我来汇报工作,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平安度过,我将清白守的好好的。” “是么,那你嘴唇为什么是肿的?”东方磊似笑非笑的看他。 …… 包小飞沉默,“那个,我不也没办法么,他是皇上,我又不能怎么着。” “小猫对他真的没动一点心思?” “没有!” “当真没有?” “没……有……” 东方磊叹口气,摸摸他的头:“吃吧,等下你怕吃不下了。” 包小飞举筷怔住:“呃?” 门外又咚咚跑进来一个小孩子,笑嘻嘻道:“小飞哥,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是封信,包小飞好奇接过来,打开一开顿时愣住。 正文只有三个字:卖身契。 署名:白清遥。 “你到底卖了多少次?“乖宝宝青商好奇的抽过信纸问他。 包小飞讶口无语,却见半仙儿神色淡然道:“吃吧,上次我不在,这次……纵使桃花开了,我也让它尽快谢掉。” 第79章 番外穿越[全] 1 “叫什么?” “包小飞。” “多大年龄?” “十七。” “家住哪里?” “警察叔叔,我求求您了。我真,我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您就别备案了行么,这被周围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啊!” 大盖帽扫他一眼笑了:“现在知道丑了?晚了!你也知道影响不好?影响不好就不要去做啊,都存在侥幸心里,天底下却哪有不透风的墙!” 警察将笔收起来转向车上问,“内容?” 里面人回了简短利索的四个字:“不堪入目。” 大盖帽凑过去,往笔记本电脑上扫了眼,瞠目结舌道:“这,这……居然是无码的gv?” 包小飞恨不得变成棵萝卜扎进地缝里,可惜他只是凡人一个,只能苦丧着脸解释:“这真不是我花钱买的,那卖光碟的小贩硬要塞给我,不要都不行,我还没看呢,真的。那个,gv是什么东西啊?让我看看行不行……” 大盖帽一把将他推开喝斥道:“看什么看,小孩子一边去。” 包小飞抽抽鼻子愈发来劲儿了,蹲在地下抱头哭:“我真的是被那小贩陷害的,我就是去租个武侠片儿。结果,那人就丢给我这个,手指头还没触着光盘呢,你们就从天而降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万一,万一这消息传到校园里去。说我买h盘给抓到派出所了,我以后该怎么办啊!我爸还有心脏病,就我一个儿子,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也甭想活了……” “得了得了,给我站起来,站好!你真不是有意去买的?” “我拿我人格和生命起誓!如果是我买的话就让我天打雷霹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大盖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手銙给他打开了,“我可记住你了啊,包小飞,将来有下次,绝不轻饶!” “谢谢警察叔叔,谢谢警察叔叔,好人会有好报的!我祝您全家人身体健康出入平安!”包小飞痛哭流涕的感谢了一番,小心翼翼的溜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在大街上蹲下来,一脸迷茫的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朱雀京城桃花坞,青商目不转睛的盯着水晶球,包小飞却在东方磊似笑非笑中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被警察抓时演技不错。”半仙儿言不由衷的夸奖他。 包小飞臊的脸红脖子粗,“你就别嘲笑我了,卖黄色盗版碟,你以为我想啊!不是为生计么我。爹不疼娘不爱的,我那时过的多苦啊!也就这事下半年,老头子才找到我,嫌我游手好闲一身流里流气,花大把钱把我扔学校里去。那个学校的人,平常都傲的不得了!鼻孔都朝天看的,我这样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在里面就是个暴发户一样的畸形,人人都看不起……如果不是被郭成一砖拍死穿到这儿来,我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呆着呢。” 青商搂住他肩膀,“我如果在的话,一定杀了那些欺负你的人!” 包小飞心中一暖,“要是你们那时在,就好了。别看我现在活的潇洒,那时真叫憋屈,对谁态度都恭恭敬敬的,其实心里特难受。” “天色晚了,睡吧。”东方磊话音刚落,包小飞就觉得眼皮开始泛困,下一刻便趴在桌子上了。 “你对小飞做了什么?!”青商紧张的嚷道。 东方磊做个噤声的动作,把包小飞抱到床上盖好,回头对青商挑眉毛笑,“想不想……回他过去看一下?” 回到小飞的过去?那岂不是……可以杀了那些人替他出气?青商兴奋的两眼发光,拼命点头,“想!” “那便听我的……”东方磊轻轻走了出去,原来过去不快乐啊…… 香炉,案几,符咒法器一应俱全,就在布好结界的时候,桃花坞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凌喜洋惊道:“东方,你们在做什么?收鬼么?” “有人欺负小飞,我们去替他报仇!”青商快言快语道。 报仇?什么仇要用得上他们一起去,还行这么大的法事?凌喜洋思索了片刻便跳到东方磊身边,“我也去!” 怎么说,包小飞也算得上是他的人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谁吃了豹子胆敢欺负他? “不准你去!讨厌鬼!” “喂,你这妖怪,居然敢说朕是讨厌鬼?不想活了是吧?东方,朕现在命你除了这只妖怪!” “居然敢说我是妖怪……我要杀了你!”青商拨出了形影不离的匕首。 凌喜洋趴在东方磊身后大叫,“东方,救驾!” “你们……安静!”东方磊发现自己自制力越来越差了,“皇上,他今天嗜杀的很,您忍耐些。不然,全部留下。” 瞬间安静了,只有两道不甘的眼神在空气中厮杀。 地面升起了白雾,越来越浓,逐渐将三人身形慢慢笼罩住,最后彼此都看不清了。 “皇上怎么会深夜造访?” “咳,刚赴卫太师的盛席回来,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东方磊微微摇头,单身赴宴到深更半夜,南辕北辙路过桃花坞……皇上果然不善说谎。 想想水晶球中那个安静详和的世界,没有厮杀和战乱……就去看看而已,这三人组合的阵容未免太醒目了些…… 为避免意外,东方磊中途改了三人的服饰及发型,以免被当作妖怪一样被人围观。掐指一算,此刻的包小飞刚被其父送到燕陵大学深造,深思了一番后,东方磊决定以正常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眼前…… 2 包小飞最近很郁闷,活到十七岁才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有钱的老爸来,死活要将他送到有‘金牌校园’的燕陵大学深造。 他那点学问,看点报纸还行,去念大学还是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专业还是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小学教育。 想破脑袋也搞不懂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询问再三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给了他张小数点前面有六位的银行卡,财大气粗的剔牙说,“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将口袋里的卡掏出来摸两下,结果听到旁边两个人讲话。 “那个,就是那个,听说他老爸特别有钱,连初中都没上过就直接把他推到咱们学校了。” “真的假的?我整整超出分数钱三十分哎!我怎么没一个有钱的老爸啊,这学校也太恶心了,真拿教育机构当商品经济来玩呢。” “嘻嘻,又开始愤青了……嘘嘘,他看过了,小声点儿……长的还挺帅的……” “花痴……” 两个女生的话像耳光一样甩在包小飞脸上,心里滋味甭掉多难受了,原来整个学校都知道了,他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准备往宿舍走的时候,听到花丛中有声响,几个刻意压低的男声传出来,似在争吵。 “东方,不是我说你,造假也不是这么个造法!随便弄个名次能进来不就行了,居然给自己整个全校第一的名次!害的那个真正的第一名气的差点跳楼,这下好了,全校都认识我们三个了!还没找到人呢就这么烦,像猴子一样珠整天被人围观。真,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污辱!” “啊哈,我知道你是在嫉妒,你不就第三排在我第二面名的后面么,还怪别人,哼哼。受不了,受不了你回去啊,我看到你就烦……” 包小飞只听的云里雾里,这是个什么情形?全校前三名躲在花丛里?据他们的对话来看……成绩还是伪造滴?啊哈,原来自己在校园里还有三个同类!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一旁,竖起耳朵继续听。 传说中最强的第一名终于说话了,声音轻缓低柔,“再吵,全回去。” 只有五个字儿,花丛里却诡异的没人再出声了。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流氓县太爷 作者:小斋 第27节 包小飞难得耐心极佳的等了会儿,三个人终于走出来,现身了。 一个白衬衫的男生,头发稍长遮住眼睛,五官却漂亮的惊人,神情平静的低垂着眼皮。 “烦!”穿了花t恤的男生双手插在口袋里,长的有些偏女相,细长的凤眼透着浓浓的不耐,贵气十足,甚至连踢石头的动作都显得优雅出众。 “小飞!”有着琉璃眸子的男生第一个看到他,弯弯的眼睛皆是欣喜,只是动作有些诡异,张开双手似要抱他,却被白衬衫扯住后颈。 包小飞有点视觉晕眩,这三人齐出现似比阳光还要灿烂注目,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帅哥扎堆,自信再次受到很严重的挫折。 老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居然叫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困惑道:“你叫我么?” 那人点头,接下来三个人便开始自报家门。 白衬衫笑的很是温柔,”我叫东方磊。” 花t恤样子有点别扭,“凌喜洋。” “青商,我叫青商!”笑眯眯的帅哥兴奋道。 “哦,呵呵,你们好……你们好……”包小飞说着扭头就走,跟他混过的都知道,包小飞对三种人已恨到苦大仇深的地步,一是比他个高的,二是比他帅的,三是别人挖他墙角的。 老头曾对他说过,这世界上虽然有无缘无故的恨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给你钱花对你好是因为你是我儿子。这三人显然是陌生人,明显露出的热情却已超出了陌生人的范围,令他下意识的产生警惕。 “小飞,你为什么不理我!小飞,我是青商!我是你的青商!” “喂,混蛋,我命令你站住!听到没!” 包小飞将他们吆喝甩到耳后,只将脚步走的飞快。什么叫我的青商?疯了吧他,这种暧昧的话也能胡乱说?这什么叫命令我站住?你又以为你是谁?呸。 3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包小飞看着宿舍里三张笑脸如遭重击,“你们,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东方磊:“好巧。” 凌喜洋:“就是要烦死你。” 青商:“小飞,我们就是来找你……唔,泥为什么不让吾数话?” “我们以后就是同一个宿舍了,请多照顾。”东方磊接力抛出万年不变的微笑。 “啊?那我之前的三个室友呢?” 凌喜洋打量房间,“你说那三个脏兮兮的长毛怪啊,转宿舍了。” “小飞,是我将他们吓走的哦!”青商掏出闪亮的匕首,刷刷在空气中显摆着花式杂耍,咻咻的寒光晃的包小飞心惊胆战。 靠,居然校园里携带凶器,自己都没这么大的贼胆啊……这家伙是不是不长脑子? 东方磊整理着床位淡淡道,“他们一个脑袋不好,一个脾气不好,你以后多注意些。” …… 包小飞试探着扯密码箱,“那个,我现在去申请调宿舍……” “不行!”三个人齐声阻止。 “为什么?” 东方磊:“我不放心。” 凌喜洋:“我们的出现就是解救你的苦难,你跑了我们还有什么用?” 青商:“我要和你一起睡!” 包小飞:“……” 4 虽然很莫名其妙,很不可思议,很是难以置信的现实……自认承受力无限大的包小飞还是勇于面对了。 尽管如此,面对着干净剔透的玻璃,一尘不染的地板还有米黄色的纱布窗帘时,他还是很难想起这帮人是如何把脏如猪圈的宿舍打造成家居模样的。 居然还有冰箱!还有厨具!一对小真皮沙发!我的天……包小飞咋舌感慨,这帮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他早就预感,进入燕陵大学之后生活会大有改变,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大到天翻地覆的境地…… 地处偏僻角落人迹罕见的宿舍犹如一颗久经蒙尘的明珠,突然以惊人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门口开始来回有无聊人员走动,且有日渐增多的趋势,甚至开始手带相机伺机偷拍,包小飞终于醒悟花痴原来是会传染的。 再不敢像往常在宿舍大大咧咧脱光了就开始换衣服,被三道目光炯炯有神的视奸n多次后,包小飞终于迟钝的提高了思想觉悟。 不能随便和人搭讪、谈笑、聊天,否则那人立刻就会变的十分倒霉。 半夜都不能洗澡,总会有人在搓到一半时拿着香皂睡眼朦胧的挤进来,洗手间门反锁几道都不行。 他甚至不敢睡死了,总被三人偷偷摸摸商量着‘我受不了了’‘别吓到他’的问答话题给吓到。 …… 这一日,包小飞终于崩溃了,“你们是从哪来的变态?能不能正常点别老这么缠着我?” 东方磊沉默,凌喜洋冷笑,青商委屈的说:“我喜欢你,才缠着你。” “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男的!我喜欢女的懂不懂?漂亮的女生!像校花一样漂亮的女生!“他忍无可忍的冲三个人怒吼。 除了长相之外,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啊,自己怎么会招惹到这样的疯子啊,还三个! 东方磊柔声道:“那个校花,你真的喜欢么?” “喜欢!”相貌好身材又正,说话细声细气文雅高贵的女生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 东方磊看他一眼,“我去替你将她找来好不好?” "不要!小飞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我!” “东方磊,你搞什么鬼?!我们来就是替他找女人的吗?” “我只想他的过去……开心一点。” 我只想他……过的开心一点…… 虽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包小飞还是心头一暖,伸手捶在桌面上怒道:“我好不好关你们什么事儿?我喜欢的人,我自己会去追,不需要你们插手!看不起我是吧?认为我追不到那个女生?你们等着,我要让你们看看!” 5 轰轰烈烈的追求就这样开始了。 鲜花,烛光晚餐,游乐场,在女生宿舍打鲜艳的条幅表白…… 他虽然成绩不好,却有钱能说会道且相貌不差,圆脸圆眼带点婴儿肥是属于会讨女生欢喜的那种。 女生在犹豫了几犹豫中,还是默认着同意了。 于是开始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看同宿舍人或失望或暴怒或淡然的眼神,心情算不好,也算不上不好,自信却就此找回了。 女生说:“小飞,你正经点儿,好好学习,不然总让别人笑话。” 于是他开始拼命读书,常在灯下熬红了眼睛,陪着他的,还有床上各怀心事的三个人。 女生说:“情人节快要到了啊!” 包小飞就想破脑袋开始筹备礼物,最后的一天突然在床头看到了一盆长着四片叶子的幸运草。 女生说:“小飞,毕业了之后我们怎么办?” 包小飞说:“那我们就结婚好了。“ 毕业后,成熟稳重优秀无比的包小飞就和校花举行了郑重无比的婚礼。 之后,生活美满,家庭和睦。 再之后,一直幸福。 以上只是凌喜洋的假想,依据是东方磊‘只要他过的好就行了的’的说法。 他越想越觉气愤不甘,“什么啊!我们来就不是看谁欺负他么,凭什么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凭什么要顺他的心?” 青商郁闷不解,“我不要小飞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一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此次前来,不就是希望他能过的好一些么,反正将来都是我们的,现在还有计较么?” “当然!”剩下两只异口同声的回答。 东方磊的圣母计划就此流产。 6 现实对包小飞来说无比残忍。 他决定追校花第二天的时候,发现此女在倒追凌喜洋,舍我其谁的疯狂架势将他吓到连声儿都不吱,更别提表白了。 残忍的事情无所不在,前女友突然空临校园,挽着一个四眼瘦鸡仔冲他笑到花枝乱颤,“哟,这不是包小飞吗?跑到燕大来混古惑仔来了?” 四眼仔翘着兰花指撇嘴纠正:“他在这里上学,老有名儿了。” “不会吧?他连初中都没毕业啊他。” “人家有钱啊,听说花了好几十万给弄进来的,校内网贴狂刷了几千页,多好一个学校,为收这样一个人把清誉给毁了,现实啊!”小四眼摇头摆尾的感慨。 屋漏偏逢下雨,包小飞脸一沉,尴尬无比,“这他妈管你们什么事儿?” “看看,看看,这就是素质!”男眼仔不屑对的女生道,“这样的人,没什么文化,就是燕陵大学也救不了,生在新中国都救不了他!” “信不信我揍死你啊?”包小飞扬拳。 四眼仔冷笑:“你揍,你揍,全校都看你不顺眼,你今天打了我,明天校网上就是学生会的联名抗议,到时候事情大了,你就算再有钱也得滚出去。” 老头说,“不管怎么说,我花这么多钱费这么多精力给你找所学校。你就是混,也得给老子混到毕业,不然,早晚把你弄国外去!” 包小飞将拳头握了几握,最后还是松了下来,四眼仔故意蹭着他的肩膀过去,“你一个女生,怎么认识这种人啊,说两句话就动手动脚的,多恶劣啊!” 站在远处的三个人看了很久,一个最终忍无可忍道:“你给我站住!” 四眼仔顿住脚步困惑,“三位同学是叫我么?” “叫的就是你,挽个丑八怪还嚣张,还学生会联名抗议,我就是学会生会会长!竹子,你去杀了他!” 四眼男惊悚,躲到女生后面尖叫,“你们说什么呀,想做什么?” 半天不见青商回应,东方磊淡然的扬扬手中的定身符,幸好早有准备。 凌喜洋气急,走过去揪住那个眼睛男给了两个耳光,“混账!我的人,也是你能随便污辱的?!” 女生瑟瑟发抖,“你们什么人,居然敢在学校里动手打人?” 青商立在原地,仍暴力十足的吼叫,“把这个女人也干掉!全干掉!” 包小飞眨眨眼睛,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们做什么啊?” 凌喜洋悻悻道:“还不是在替你教训这个眼镜男。” 包小飞沉默,众人以为他隐入感动时,却见他冲那四眼仔痞笑道:“一个捡破鞋的,理他做什么。” 7 其实放下成见,慢慢相处,感觉倒不坏,就是那个叫凌喜洋和青商的吵了点儿,东方磊笑的神秘兮兮了点。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包小飞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喜欢你啊!”青商脱口而出,出奇意料居然没人反驳,气氛有些诡异。 包小飞尴尬的笑,“哦呵呵,哥们儿是吧,我也喜欢你们,这话说出来挺恶的。” 熄灯后,包小飞怀着无比矛盾的心情入梦。 东方磊坐起来,“皇上,竹子,那边天要亮了,我们要回去。” 凌喜洋赖在床上:“不要!这里要好玩多了,回去还有批不完的折子,想起来都烦。” 青商也将头埋在被窝里,“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要和小飞在一起。” "好啊!”东方磊语气突然轻松起来,“我一个人回去陪小猫,你们……就留在这里陪包小飞吧。” “不准丢朕一个人!”凌喜洋跳起来。 青商也不情不愿的爬过来,“把他带回去好不好?将来两个小飞都是我的。” 东方磊笑而不语,三人推门走出去,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8 包小飞伸着懒腰坐起来,阳光照进来刚刚好。 “嘿嘿!半仙儿,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东方磊笑容淡淡,“哦,什么梦?” “我梦到过去了,你、青商、还有喜洋洋都在!好神奇啊,一定是我昨天晚上看那个水晶球看的太久了,哈哈……” “不是梦!是真的哦!”青商趴在床头大叫,东方磊阻止不及。 凌喜洋走进来大大咧咧的坐下,“东方你真是,有什么好隐瞒的啊,去就去了,为什么不让包小飞知道?” “那里的一切都属于过去,当不得真……“ 东方磊还未说话便被包小飞打断:“好啊!你们去玩居然不带上我!半仙儿,带我去好不好,我想看看过去的样子,哈哈,今天带我去玩一次吧?” 就知道会是这样,东方磊懒懒道:“不行。” “去嘛去嘛,你们都去了,我也想念那里了……不知道老爸现在过的怎么样,带我去嘛。” “去吧,我也想去玩儿。”青商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凌喜洋点点眉间:“东方磊,朕命令你,以后不准私下带他们去,除非等朕有空……” 东方磊扫他一眼,“这种事情,没有第二次了。皇上以后都不要再想,安心处理政事吧。” “为什么?!”三人齐跳脚。 东方磊懒懒打个哈欠,“人还是安于现实点比较好。” 直到他走远了,包小飞才一脸肃穆的站起来。 凌喜洋和青商被他悲壮的表情吓到,“你受打击了?” 包小飞摇头,扯扯衣领郑重道:“威胁利诱都不管用,看来他是想要逼我出绝招啊!” “你做,做什么?” 他眯起眼睛将声音拉长暧昧道:“色诱……” 第80章 番外桃花[全] 青龙国派来使者常驻,皇帝忙的不可开交。 竹子精成了瞌睡虫,趴在隔壁睡的正香。 几只麻雀飞进来停在香炉旁,睁着绿豆般的小黑眼睛打量房间,秋日的午后显的格外悠闲安静。 东方磊手持书卷懒懒的躺在椅子上看书,包小飞丢了镜子怪笑:“半仙儿,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 东方磊拉他过来端详一番,捏捏他的腰点评道:“胖了。” “不是不是,你看看我脸,是不是帅了?满面红光?” “嗯?“ 包小飞手舞足蹈道:“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桃花运很旺?昨天去逛大街,有三个漂亮妹妹和我搭讪耶,始无前例啊!还有,我还觉得一件事蹊跷的很,我怎么感觉一夜之间朱雀男人都断袖了呢?” 东方磊磕了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后脑勺,“过了这几天,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什么意思?” 东方磊眼眸一转笑道:“想知道,小猫要给我点好处才行。” “好说好说。”包小飞嘻笑着爬上摇椅,跨坐到他腿上,将书夺过来丢开,伏身便吻下来。 “就这样?”东方磊略感不满,一手压着他后脑勺,轻轻的搔了下他敏感的耳垂。 包小吱身体僵了下,埋头吱唔道:“别碰我,不舒服的很。” 处了一年多,东方磊对他身体敏感部位甚是熟悉,稍一挑逗便压抑不住想要发泄,不信他能忍得了半盏茶时间。 事实证明他高估了包小飞的忍耐力,仅是深吻下来便已迷糊的不像样子了,手指哆哆嗦嗦的开始扯他衣领,口中嘀咕道:“我们脱了衣服来玩好不好,这样挺碍事的。” 东方磊自然不会拒绝,任由上衣被他扒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包小飞两眼像见了肉的饿狼陡然发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咬上来了。 两人前戏正做到热火朝天之时,外面有人敲门,被打断性致的包大爷一脸不满:“哪个王八蛋这个时候来捣乱,烦死了。” 东方磊笑笑,稍稍提高声音道:“请自便罢。” 一扇雕花木门无人自开,院子里满院春光,椅子上两人缠绵正欢毫不避讳,气宇轩昂的白清遥进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眼皮随即垂下来不再看第二眼,他走到门口冷冷道:“包小飞,我是和你谈交易的。” 包小飞显然傻了,半天仍摸不着头脑,居然忘记了从东方磊身上起来,仍保持着暧昧姿势懵懂道,“咦,是你啊小白脸,好久不见了哈,交易?什么交易?” 白清遥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将此人在燕北承欢身下的影子甩开,握紧了剑道:“用契约来交换解除诅咒。” 东方磊笑了,目光也不瞄白清遥一眼,只是捏着包小飞的下巴柔声道:“小猫又在外面胡乱许诺给别人?” 他的动作极其自然,仿佛已做过千遍万遍,白清遥低头都能从话语中感受到他们的姿势,下意识将剑再握紧些。 包小飞有些尴尬的笑:“当初在燕北的时候,他帮过我很多忙的,我那时有夸过海口,让你替他解了白乐宫的诅咒。听说那诅咒还是你下的……害那么多人变成狼人,真的是你做的?” “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可不好,你要学会相信你夫君”,东方磊扬眉微笑,起身在他额前印了一吻才把视线转向白清遥:“白乐宫的诅咒是我所下,施咒的人却是你母亲。” 白清遥后退半步难以置信道:“不可能!” 自己的母亲,白乐宫的宫主夫人,虽然已经去逝二十余年,尸体却至今保存在冰窖栩栩如生。每个白乐宫的老人都道,她是难得一见的温婉女子,怎么可能会对白乐宫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 然而,东方磊没有撒谎的理由,但是……他要如何相信自己的母亲…… 东方磊淡淡道:“你父亲生性放荡不羁留情无数,这点你可以从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身上看出来。我跟你母亲朱氏颇有些渊源,细扯起来还算有些血亲。她本是官家小姐有婚配在身,后被你父亲强娶回白乐宫做了宫主夫人。一年后因嫌你父亲杀戮过重郁郁寡欢,在不知已有身孕的情况下偷跑出来,忌讳白乐宫的耳目不敢还家,只得暂居在此处。你父亲以为是你外公将人私藏,一怒之下令白乐宫杀掉朱氏四十五口人家。得知此事后,我一直未敢告知你母亲,直到你满月后白乐宫人寻来,她才知道家破人亡的真相。当时白乐宫势力已居江湖之首,她一个深闺妇人,急欲报仇而不能,这才求助于我下诅咒术。她本是善良女子,自终都不愿伤及无辜,四十五条人命,仅用狼人之形来交换,这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过份。” 白清遥身形如定在那里了般,剑眉拧作一团,“那我母亲……她是如何死的?” “血咒,用自己的鲜血来祭了那幻形符,血尽而死。是以白乐宫上下皆化狼人,而你独能守住人形。” 这便是事实了?难怪父亲长年流离江湖不肯回白乐宫,难怪宫中长老总用陈年旧事四个字打发父母的过去。 真相原来竟是这样的,两人之间的情爱罢了,居然牵涉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进来!四十五条人命,二十年嗜血走兽的生活! 包小飞走过去递给他一杯道:“坐,喝茶。” 白清遥动也不动,仍目光灼灼的盯着东方磊:“那,咒语是永久的么?白乐宫人永世都要受这种折磨?” 东方磊看向别处,“你母亲下了三十年,如今已过了大半。” “你可以提前解除咒语的是不是?” 东方磊沉默。 “可以解除咒语么,我把这个给你,”他将折的整整齐齐的契约书从怀里掏出来,“还有,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力去满足你的。” 东方磊拒绝:“我什么都不需要,将契约书留下,你便走人罢。” 白清遥将契约书放到桌子上,掉头便走,”我明日再来。” 第二日,他果然准时来了,将昨天的话语重复一遍,“解了白乐宫的诅咒,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力去满足你。” 东方磊低头品茶,置若未闻。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风雨无阻,包小飞终于看不下去了:“半仙儿你怎么能这样?!解就解了么,吊人家什么胃口,你想要什么?” 东方磊抚着炸毛小兽的后颈,“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他母亲希望他好好活着。” 包小飞惊愕,“什么?!难道,难道只有他死,白乐宫的诅咒才能解除?” “所以说,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解,小猫你懂么。” “可怕,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诅咒?她母亲当时一定很恨白乐宫了……小白脸那么帅、那么年轻,他怎么会死?” 包小飞在房间飞快的走动,最后决定道,“不行,我得去劝劝他尽早回燕北。” 东方磊终于敞开心胸大方一回,“去吧,必要的话准你色诱。” 这牺牲好像大了点儿,不过能挽回一人性命的话……被吃点豆腐也是无所谓的了,包小飞壮志成城的开始斟酌言辞。 一个月后,白清遥再次来到桃花坞,东方磊却不在了,只有笑眯眯的包小飞,气氛陡然诡异。 倒茶,敬酒,软磨硬泡,包小飞使出混身解数,最终打算牺牲色相安慰时,一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 白清遥的耐心已在每日往返中消失殆尽,“从现在起,你不准发出一个声音,否则,它会划破你的脖子。” 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白清遥害怕包小飞一开口,自己便会心软错失良机,索性连他的眼神也不去看,“东方磊,我知道你在,出来。” 东方磊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神情依旧淡然。 “帮白乐宫解了诅咒。”他手下稍微用力,一条血线顺着剑刃流下来。 东方磊看他一眼,“好,把小猫放了。” 他答应的如此迅速,倒让白清遥犹豫了,包小飞此刻大叫起来,“不要,不要!” 他的出声,令白清遥手抖心颤,剑已惯性的用力逼近肉里,听见东方磊神色大变急道,“别动!” 剑已入脖颈两寸,看的人胆战心惊,包小飞盯着白清遥仍喃喃道,“回燕北,不要解诅咒,不要。” 白清遥已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握剑的手,天,他居然……居然差一点杀了包小飞! 东方磊轻抚剑身,一枝血红桃花便从肉里缓缓拨出来,从袖中抛出符咒止血,手指却始无前例的开始颤抖。 第一次看到他在跟前受了伤,虽不会致命却让人触目惊心的恐惧,甚至连自己的脖颈处都隐隐作痛,原来爱一个至深果真会感同身受。 包小飞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却死死扯住白清遥的手叮嘱:“不要解诅咒。” 自己解诅咒关他什么事,对至于他用命来阻拦,白清遥想破脑袋也猜不出。 东方磊闭目将缘由娓娓道来,最后缓缓道:“他不过是在替你担心罢了,而你,却伤了他。” 白清遥抿唇不语,最后低声道:“这本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却连累那么多无辜人受到牵连,还有十年……太长了。” 忍不住看一眼沉睡在床上的人,光滑的额头,眉毛顺滑的耷拉着显得有些气虚,长睫毛随呼吸微微抖动,京城的风水果然养人……他比在燕北的时候可好看多了。 方才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呢,原来,是不想让自己死啊……那么关心的表情,还是第一次看到。 犹记六年前的一个夜晚,他趁黑潜入衙门后院,刚将窗户戳开便对上一双乌亮有神的眼睛,对视半天后那人从浴桶里跳出来,光着身子开始叫骂……凶猛嚣张的样子至今仍清晰在目。 那年,他才十七,感情还处在懵懂羞涩时期,却在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后有了反应…… 那年,离开陵南回到白乐宫,他在对术士话语的半信半疑中收了十个男宠…… 次年,他在白乐宫为大斋之日开宴,一人惊为天人的出现在坐席中,一切都开始改变。 燕北三年,见证那人的生活点滴,目睹他开心、快乐、痛快、绝望、最后成熟…… 那种叫喜欢的感觉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产生的呢?白清遥记不得了。只记得他说话时高高扬起的眉毛,和炸炸呼呼的热闹劲儿,还有笑起来邪里邪气的坏德性。 如今他已有了家室,生活富足……挺好,挺好。 白清遥从记忆中醒过来,笑着对东方磊道:“就用我的血,解了那诅咒吧。” “你,不后悔?” “不后悔,这是我们白家欠他们的。” “你的家人……?” “东方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 “好,我会竭尽全力照顾他。” 白清遥最后看一眼床上的人,“还有,告诉包小飞……我回燕北了吧。” 这人脾气虽然可恶,却还有点小善良,毕竟处了几年朋友的,知道真相后……也会有一点点难过吧? 他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本就应该活在无忧无虑之中的,别让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人扰了快乐吧。 包小飞这一昏迷,整整三天三夜,睁开眼第一句话便问:“小白脸呢?” 东方磊淡淡道:“被我劝回燕北了,怎么,小猫在为色诱计未使上依依不舍?” “嘿嘿,有那么一点点啊,哈,半仙儿你真有本事!我以为那头犟驴非要解了诅咒才走呢,这下好了,终于清静了。啊啊,我好饿……我好饿,胃疼……” 东方磊端来无比精致的点心喂他,“味道怎么样?” “哪买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包小飞激动万分的怪叫。 东方磊眨眨眼睛,神秘兮兮的竖着食指道:“嘘,能吃便好。今天的竹子,居然变身为厨子了,天不亮就泡在厨房,做出来的点心晒了大半个院子……” 几天后的某日 包小飞终于好了,一推门便哇哇大叫起来:“乖乖!不得了了!天都要塌了啊!额滴那个神哪!” 东方磊和青商走出来一看,门口居然摆了个竹篮,里面放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啄着脚趾盯着三人,乌溜溜的大眼睛甚是喜人。 “哎呀,谁家的小孩不要了,真可怜哪!”化身为善人的青商飞快的将孩子抱在怀里安慰。 包小飞着急道:“喂!喂!不能要不能要!说不定人家丢在这儿了,一会还要回来找呢!咱们三个大男人,可不能捡一个孩子回去!” 青商充耳不闻抱起孩子便走,包小飞慌张跟过去哄劝。 东方磊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孩子…… “东方先生,在下有事相求……,在下白乐宫现有一子,已满周岁,内人因产后失血过多去逝。那孩子,我不想他再踏足江湖与白乐宫有丝毫关系,能否……代为照顾?” 想想三个男人处起来是有些单调,东方磊二话不说便答应下,“好,我会竭尽全力照顾他。” 如今再想,那时好像答应的有些快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怕将孩子带坏了如何跟白清遥交待呢? 一个脏话连串的痞子,一个神经错乱的妖怪,还有对俗事一窍不通的自己……头疼,东方磊感到非常头疼。 本书籍由耽美啦网书友整理制作上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书籍仅供学习交流之用,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自行删除 耽美啦txt下载网(dani) 第27节 恋耽美